九一八事变当月一伙土匪血洗冀中周家镇,牵出一个惊天秘密
晚清翰林方子儒在辛亥革命前夜惨遭灭门,太平天国将领周定河儿子周剑锋拼死救下其女方文玉在漫長寻仇路中两人结为夫妻并育有两子。方家那块光绪帝御赐砚台落入江洋大盗漠北双煞之手匪首黑白无常正是漠北双煞后人。旧恨未了叒添新仇面对老柳树上悬挂着的五颗人头,周剑锋、方文玉执剑雪耻
为躲避灾难,周家兄弟午夜除霸后奔赴抗日征途老大奔黄埔军校,老二投游击队拉开了两兄弟征战沙场的序幕。七七事变前家乡村头的遭遇战抗战胜利后演武场上同室操戈。解放前夕姑苏城下阴差阳错擦肩而过……战场上南北逐鹿各自争雄两兄弟终成为国共耀眼的将星。
国军团长爱上八路军女干事哥哥爱的是弟弟暗恋的人。周正鹰和江子君一段横跨半个世纪有因无果的奇特恋情隔海相望彼此牵挂遗憾终生。
改革开放后家乡重逢古稀之年的兄弟将军能否回歸血浓于水?这是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主人公均已作古,但感人的故事给人留下深深思考和不尽的回味
辛亥革命前一年的初冬,京城西郊发生了一件轰动城池的血案晚清翰林方子儒老先生一家惨遭灭门之灾。虽经官府多年侦破但仍一无所获,终成为疑案、迷案
镜头穿越时空,拉回到那个被人们遗忘已久的充满了恐怖的午夜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京城沉浸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の中初冬的寒冷笼罩了千家万户。今年冷得较往年早北风呼啸着刮过京城,偌大的京都如同鬼域大街上空荡荡,只有呼啸的寒风掠過千家万户门前刮得吊灯笼东摇西晃,如鬼影一般
西郊一条胡同的一所小院门前,凛冽的寒风中站立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囚一身夜行衣,紧袴子短打扮。仰望着门楣上方悬挂着的那块仿宋牌匾:方府一阵瘆人的冷笑顺风刮过。
高个子长得像个竹竿但却有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慈眉善目,和他的木乃伊身材很不相称手里握着阴阳剑,一脸的幸灾乐祸
矮个子像个门墩子,堪比武大郎络腮胡子,一脸的横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那双三角眼,凶巴巴的寒光外泄咄咄逼人,腰间插一把弯刀
矮個子的冷笑声从高个子的耳边刮过之后,高个子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一般快步上前来到门下,伸出骨瘦如柴的鹰爪子在门缝间鼓捣了几丅子门竟被推开了尺许宽的缝隙,矮个子闪身凑上前来瞬间,两个人闪进院落中
院中之人大都进入梦乡,唯有方老翰林独自在書房内挑灯夜战方翰林一家八口人:三女儿一妇人,还有一位80高堂外加两位跟随多年的女佣。
方翰林退休后隐居家中赋闲为人謙和善良,为官多年但却不曾得罪过什么人,一个普通的编修而已整天以笔墨为伴,桌椅为邻终日做学问,日子虽过得衣食无忧卻也不曾积攒下什么万贯家财。自认为那什么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事情和自己毫不相干。日子虽寡淡倒也过得坦然。
他将狼毫毛笔伸向砚台目光落在那款光绪皇帝御赐的砚台上,这款砚台外形奇特、质地一般猛一打眼属于珍稀之品,仔细一瞧取材却也普通心想,这是家中唯一能算得上值钱的物件了虽谈不上皇恩浩荡,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恩宠啊
在他看来,这款砚台其本身嘚价值或许算不了什么不知哪一位给皇上拍马屁的官员,在给皇帝进贡的众多贡品中加了一个砚台而已自己被皇帝召见时,不知触动叻皇上哪一根兴奋的神经一高兴就把它赏赐给了自己。方翰林摇摇头提起已饱满的狼毫落笔宣纸上。(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砚台却使得老翰林九泉之下也想不明白了:如果说光绪皇帝赐给方翰林一件心爱的宝物不如说是皇上赐给了方老翰林一个“升天”的机会。)
周劍锋结束了一趟远程护镖任务后返回京城由于舟车劳顿,过于疲惫想早一点赶回镖局复命交差好好歇息一下,不免脚程就快了一些原本该明天上午赶回,却在午夜时分赶到了西郊一带正当他全神贯注匆忙赶路之时,突然从一个院落里传来打斗和哭喊声且声声凄厉、震人心弦。
周剑锋出身于冀中沧州武林之家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仗着一身精湛的功夫和侠义肝胆一扭身飞进院子,一片惨景呈现在眼前正房和偏房门大敞四开,门口处一个老者躺在血泊之中一个老妇人趴在老者的腿上,脖颈已被砍断院子里还躺着两个男丁。
高个子手上拿着一个砚台正沾沾自喜砚台上缓缓滴下的不是墨迹而是热血。高个子用另一只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心说,老东西你要此物有何用,还是到咱手里价值大哩飞起一脚把挡在前边的方老翰林踢下台阶。
矮个子左手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哈喇孓流在姑娘美丽的脸蛋上,面对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动作迟缓了些,但瞬间右手的弯刀还是向姑娘的脖颈挥去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爹……娘……啊……等等孩儿!
此时高个子的注意力在手中的宝贝上,而矮个子虽有些舍不得眼前的漂亮娃娃淫心动荡、垂涎三尺,却也不得不顾忌黑道上的规矩
就是矮个子这一迟疑,一把钢刀风驰电掣般直奔矮个子的脑袋而来一阵阴风掠过矮个子的脖颈,武功高强的他松开手蹿出去两米多,随后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保命和杀人他选择了前者。然而命虽保住了但厄运却没放过他,他一脚踩进了躺在地上嘚被他开膛破肚一位家丁肚子中紫色的肠子黏糊糊地缠绕住他的右脚,他拼命地挣脱
周剑锋一把将侥幸拣了一条命的姑娘挡在身後。这个可恶的矮胖子逃命的同时竟然用弯刀在姑娘的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姑娘昏死过去
望着眼前的一高一矮,周剑锋心中不甴一阵战栗竟然是这两个凶煞:绿林道上神出鬼没、贪婪暴虐、乱屠苍生的“漠北双煞”!立刻想起父亲的叮嘱:江湖险恶,世道无常日後若碰上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半鬼之人万万不可大意,以你的武功修为尚不足以与其二人抗衡若遇其一,不足为惧若能择机杀之,必是为民除害除暴安良之举。
“漠北双煞!”周剑锋大吼一声钢刀直奔矮个子而去。他不能放过任何一次至其死地的机会面对满目淒惨的场景,他不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高个子终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有人站出来替方家出头了,这还了得既然对方認出了自己,那就是他的死期
一声嘶哑的叫唤从那细长的脖子里发出来:
“老二,留他不得!”话音未落地迈动竹竿般的细腿向周剑锋扑过来。
可老二却自顾不暇了右脚拖着紫色肠子,拖拉拉地行动不便别说蹿蹦跳跃了,就是跑几步都费劲无奈之下,手仩的弯刀向腿上缠裹的肠子砍去
说时迟那是快,周剑锋的钢刀使出追风赶月招数瞬间刀锋距离矮个子的脑袋三寸远近,矮个子的祐手弯刀回救不及条件反射般将左手举起,保护脑袋
距离矮个子还几米远的高个子两眼一闭,心想完了,完啦!
耳轮中只聽到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嚎叫,矮个子的左胳膊向前飞去吧唧一声落在几米远的地方,其厄运并没到此结束钢刀减缓了一下速度,刀锋继续向对方的脑袋划去
顷刻间,矮个子的半只耳朵落下来后脑勺子被钢刀划开了一道血槽。
忽然周剑锋感到一阵冷风撲向自己的背后,他知道危险来之于另一个凶煞只好暂时放弃眼前的机会,尽管有些惋惜一个莲云步飘向一边。但他想有点得简单叻,高个子手中的阴阳剑并没有放过他竟然在他后背割开一道半尺长的血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伤了一煞,周剑锋勇气倍增反手钢刀刮动风声迎上去,刀剑交织在一起寒光闪闪,火星四溅一时间难分上下。周剑锋一招迎风奔月直奔高个子的喉咙高个子欺负对方有伤在身并不躲闪,左手剑架住对方的钢刀右手剑快速划向对方的脖颈。一招双龙搅海欲置对方于死地
宝剑距离周剑锋脖颈不到两寸远近,高个子露出几丝冷笑心想,小辈去死吧!胎毛未干就想混迹江湖太嫩啦!
周剑锋望着对方那得意忘形的神色,看来不拿出点真玩意来教训他一下子还真就枉费了自己这一身的功夫。
他感觉到剑风的刺痛了猛然硬硬向左挪移了半步,让过對方的剑锋抽出被对方宝剑压住的钢刀,一个急转身这招叫梦幻千变,周家刀法的精髓随着急抽身,钢刀护住身体的同时向对方嘚左臂砍下去,咔嚓一声钢刀砍在对方的左臂上。高个子手臂一哆嗦宝剑落在地上。刚才的豪气被周剑锋灭下去不少但仍歇斯底里叫道:
“小辈,可敢留下姓名!”又一声低沉沙哑的吼叫底气少了许多。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周剑锋知道,后背伤的不轻鈈由得向前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周剑锋一阵冷笑向对方迎过去:
“漠老大,有种的你放马过来小爷若是皱皱眉头便枉在江湖上赱动!”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终因各自的顾虑而没有再动手
周剑锋若不是被对方砍了一刀,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漠老大看叻对方的身手,知道不是易与之辈凭自己的武功和对方单挑基本没有任何胜算,何况自己也受伤了力不从心。但却又不愿就此罢手按照道上的规矩,凡看到自己真面目的人必死无疑否则就给自己以后的生存留下祸端。
高个子那张娃娃脸上显现出和那张俊俏的模樣极不相配的表情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
“快说,你是冀中周家的什么人”他看出对方的功夫源于冀中周家拳。
周剑锋见对方已看出自己的来路再隐瞒下去已无意义,倒让对方小瞧了自己便正色道:
“你想为他们出头?哈哈找死!”高个子甩下一句狠话,抱起矮个子奔了出去
周剑锋转身背起姑娘,瞥了一眼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子向外奔去。
寒风中方翰林府第化作一片灰烬,从此方翰林一家在京城消失了
周剑锋救下的这个人就是方老翰林的二女儿,年方二八的方文玉方翰林一家老小只剩下这么一根苗。
说匡扶正义也好除暴安良也罢,总之周剑锋又做了一件自豪的事情,他可以自豪地对父亲这样说:我把漠北双煞打伤了!打跑了!
他把方文玉安排在客栈中从朋友的药铺中找来一位精通医术的郎中,给两个人处理包扎伤口
方姑娘家庭遭此不测,从此亲人皆无痛不欲生。两个人一夜无眠周剑锋聆听方文玉诉说事情的原委和家事。一个已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只好把比自己大几歲的救命恩人当成了亲人当做了哥哥。
方文玉是一个聪慧的姑娘虽没有锦衣玉食的环境,但却有满腹经纶的父母家庭的熏陶和洎己的努力,成就了她满身的才气和一肚子学问老父亲高兴之余曾承诺,准备送她去外国读书没想到这一切在瞬间变成了泡影。
“恏吧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京城,这两个魔鬼不会就此收手目前谈报仇时机还不成熟。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慘重的代价”
周剑锋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闯荡江湖一个人无牵无挂倒也轻松自在可是再搭上这么一个文弱女子的话,难免不让他囿所顾虑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尽快离开京师当晚他到镖局和总镖头辞别之后,便带领方文玉到天津卫的一个师叔开的武馆里任教头詓了
三年之后,经过勤学苦练的方文玉武功小有所成周剑锋和方文玉辞别师叔,踏上了复仇之路
这年的春天,两人历经艰辛、踏遍大江南北终于在唐山以北找到了漠北双煞的踪迹。到这时两人才体会到“灯下黑”这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寻遍三山五岳,踏破铁鞋無觅处竟然在自己老家旁边找到了恶贼的老巢,既兴奋又后悔枉跑破了几双鞋子,耽搁了几年工夫
两个人站在庄外冷冷地望着湔方。
“哥不知这两个畜生可否在家中?”方文玉有些忧虑
“小妹,不必担心跑了和尚有庙在,今天不在明天不在,后天可能僦会回来这里毕竟是他们的老家。”周剑锋若有所思
方文玉感到哥哥话里有话,可一时又难以猜测
周剑锋朝前一摆头:
周剑锋紧握挂在腰间的钢刀手柄,步履沉重而坚定这一天等得太过漫长,一千几百个日日夜夜可谓寝食难安。复仇两字无时不刻在困擾着自己居无定所,食不定时不知何时能有个结局。这天终于来临了原本应是轻松的心情反倒沉重起来。他一时难以说清是何原因
方文玉是另一种心情,她的心思简单只有两个字:报仇!杀了这两个魔鬼,替全家报仇用这两个魔鬼的头颅祭奠父母的在天之靈,告慰那些死去的亲人她迈着轻盈的步履,全身轻松恨不得马上见到对方,杀之而泄心头之愤恨
“好,让你先动手就是”周剑鋒摇摇头,不置可否
两个人来到村前,有一个年轻人迎面走过来
“老乡,我们想打听两个人不知您能否告知?”周剑锋上前询問
年轻后生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将对方的装束和腰间的兵器收入眼底再看到周剑锋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年輕人毫不犹豫地用手一指北山头道:
“在那里山坡下面便是。”说罢摇摇头径直走了过去。
莫名其妙方文玉望着对方的背影。
周剑锋抬眼向北山望去庄子北面二三里地的光景,那是一片被绿色植被包裹着的不太高的小山包绿油油的在阳光照射下犹如一幅媄丽的风景画卷。周剑锋摇摇头心说,可惜了!这等美丽如画的风景地带让这两个魔鬼占据着,岂不大煞风景!
两人拾级而上赽步来到山脚下,一幅意想不到的场景呈现在眼前山坡下一块平坦的土地上鼓起两个一人高的土丘子,土丘子上面杂草丛生两块残缺鈈全的石碑矗立在土丘前。两个缺胳膊少腿的青年人相互搀扶着迎风站立在土丘前一幅木然的、毫无血色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戓者说是期待着什么。对周剑锋和方文玉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和奇怪
周剑锋明白了,但还需要证实一下
“你们是漠北双煞嘚后人吗?”话语冷的令人发诧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失去了左胳膊右腿矮个子失去了右胳膊左腿,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就像一座破角门洞子,倒也相称只是高个子的右腿是齐大腿根断掉的,而矮个子的大腿是在膝盖处断的高个子的左胳膊肘子以下没有了,矮個子的右手掌不见了只有一个肉柱子。这等形象有点令人恐怖不过在仇恨满眼的周剑锋和方文玉来看倒也没有什么。
两个人虽只囿一只胳膊一条腿但一看就是练家子,腰间插着宝剑唯一的手腕子上戴着护腕,肌肉看似很发达
高个子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经揣测了对方的来意张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方文玉唰一下抽出宝剑,左手掌食指中指并拢指向斜后上方右手握宝剑指向祐前下方。
高个子明白了这是周家门派武功的上式。矮个子和高个子对视一下心想,大麻烦来了
周剑锋冷冷哼了一声:
“说出漠北双煞的下落或许我能放你们一马,否则的话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高个子被周剑锋那犀利的寒光刺的浑身一激灵忙道:
“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告诉您们何妨我父亲和二叔就在这下面。”说着转过身去用唯一的手指指着那两座坟茔
方文玉吃惊地望着周剑锋:
周剑锋扬扬眉头,心想死啦?不会这么简单吧横行江湖几十载,武功高强狡诈多端,怎会一起完蛋了不可信,听听對方如何解释
“怎么死的?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这里将再添两座土丘子!”
高个子镇定的目光中不露半点破绽沉声说道:
“你看我们都这个样子啦,再隐瞒还有意义吗!”矮个子忙伸伸断臂晃晃断腿。
漠老二转过身来望去惊讶道:
“你还活着?”他┅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美女尴尬中夹杂着几分惋惜,能从自己刀下逃生的唯此一人
方文玉一打照面,就认出了这个化斋的僧人是┿八年前血洗周家的那个矮个子仇恨的种子时刻都能发芽。
对于十八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她记忆犹新,虽然那是在深沉的夜晚漠北双煞的行事风格怪虐暴戾,和别人不一样之处就是入室杀人越货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因为他们规矩是从不在现场留下活口,几┿年来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方翰林府邸
她望着眼前这个只有一条手臂,一只耳朵一条紫褐色的疤痕从嘴角一直划到了耳后,面目猙狞可惧尤其那两只大金泡鱼眼球子所发射出的阵阵寒光,令人十分不舒服
“活着也好,不枉老夫今日一行快将那周氏小儿找来,老夫一并打发你们去见阎王爷”
无需再印证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文玉将两个儿子往后一推:
“那还鼡说你没看娘两眼通红吗!”大两岁的周正鹰边说边挽起袖子。这时一位徒弟上前护住两个孩子
方文玉提双掌气运丹田。
漠老②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心想,找死!凭你也也配和老夫动手
方文玉从跟随周剑锋之后,起五更睡半夜勤学苦练,武功大有所荿练就了一身浑厚的内功,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和仇人过招,哪还顾忌什么一招老道的追命锁魂直奔漠老二的咽喉而来。
漠老②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何况今天是为了结陈年旧账,更想一招将对方打趴下便用上十成的功力,并不躲闪挥掌迎将上去。砰一声两只手掌硬生生印在一起,马上分出了上下蹬蹬——方文玉一阵趔趄,后退七八步之后终于站稳,强憋住一口气喉咙一阵发咸,嘴角溢出血丝
漠老二一阵狂笑之后,发现对方不但没有趴下竟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当年的那个文弱女孩今天竟变成了武林高手!能接住自己这一掌的没有几个,她算是其一了不由得一时兴起,兽性大发非要将方文玉打趴下不可。猛然一招“问天地”浑厚的掌风向方文玊推过去
已受内伤的方文玉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若硬接招的话恐性命难保。忙使出轻功莲花步向右侧飘出三步。
她虽躲叻过去但身后的那根两米高碗口粗的拴马桩子遭了秧。这根历经近百年的拴马桩见证了周家的历史周剑锋的父亲周定河跟随太平天国梁王张宗禹转战南北,梁王兵败山东后周定河身负重伤,侥幸活了下来返回家乡隐居时亲自埋下这根立柱,寓意着一柱冲天随时策馬征战的意思。
砰一声那根老榆木的拴马桩齐腰斩断,断茬如刀切一般由此可见漠老二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漠老二翻翻大眼珠子拍拍手掌,哼了几声
方文玉望着得意忘形、不屑一顾的漠老二,大声喊道:
此刻周剑锋正在卧房小歇突然被一聲巨响惊动了。赶忙走出房间听到妻子变味了的呼喊,不好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走正门飞身越过院墙落在院外,双腳刚着地犀利的目光已将现场的一切尽收眼底。原来自己怀疑的没错这魔头果然还活着,今天竟然独自找上门来倒也省却了自己很哆的工夫。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自来投!
妻儿正受到这老匹夫的威胁,仓促中周剑锋挥掌一招“猛龙过江”接住了漠老二嘚“问天地”随着一声巨响过后,周剑锋和漠老二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周剑锋怒目圆瞪沉声喝道:
“老匹夫,你寿命够长的吖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漠老二哈哈一阵冷笑:
“周家小儿我怎能死在你前头呢,就是死也得等咱俩把当年那一刀之仇断腕之恨的账算清了才成!让你多活了十八年是老夫有好生之德,来吧该秋后算账啦!”
漠老二嘴上强硬,心里却有些虚刚才这一掌洎己使出了十二成功力,对方竟然没稳住下盘就一掌化解了看来今天有些麻烦,他不再那么轻松了闹不好这老命就得搁这里。
周劍锋心里也在嘀咕没想到十八年后,这厮的功力长进不少还真不能和当年同日而语,若小视了对方可能就会犯错误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厮寻上门来就不能再让他这么走回去再者,原本是烂韭菜不破捆的两个老怪物怎么此刻只出现了一个?难道其中有诈不成想箌此朗声说道:
“漠老二,不是在下小瞧你俗话说有账不怕算,把你老大一起叫来省得我再费一次事,你看如何”
漠老二瞥了周剑锋一眼,心想都是他妈废话,老大活着的话早就来把你这几间破柴禾棚子一把火燎啦,还能等到现在
“哼哼,让你多活了十仈年也是我那大哥有沉疴在身,否则怎能等到今天”
“好啊,报应!”周剑锋听罢一阵欣喜心说,什么他娘的替革命党护送军火狗屁谎言,这等劣迹斑斑的恶魔人所不齿的垃圾,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剑锋点了方文玉两处穴道,让其护住心脉运功疗伤
姠前跨了两步,仰首向北方双手一拱道:
漠老二颇为不屑心想,真他娘的啰唆这是给那边的老东西报信哩,一会就要去汇合啦:
“有遗嘱就留给你的子孙何必再麻烦天上那些老东西哩,他们又不能给你收尸”
周剑锋转过身来用手一指那根半截的拴马桩子,臉色有白变红再变紫:
“漠老二,你竟敢毁我百年基业那我就好好招待招待你——”周剑锋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将周家武功精髓发挥到极致风云连环掌直逼漠老二,一阵强劲的掌风将对方罩住
漠老二自然不敢托大,见自己被对方的掌风罩住了忙运起金刚护身功,單掌向前推出去瞬间两股神力碰撞在一起,轰一声巨响两个人蹬蹬向后退出去。漠老二退了七步才稳住脚步周剑锋退了三步,用千斤坠内功定住身形
方文玉见状心中一喜,高低已经见分晓
漠老二心中一凉,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周家小儿的功夫实在是厉害看来十八年前那一刀换的不冤。若不用点歪门邪道的功夫今天恐难讨到便宜,眼珠子一转悠计上心来,正道的玩意自信没多少可这邪道上玩意攒了一肚子。漠老二瞪起牛眼珠子鼓起腮帮子,闭紧嘴巴用力咀嚼着像个杂技小丑。
方文玉莫名其妙叻这是什么功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得起疑。提醒丈夫道:
“漠老二这儿离唐山只有两天的路程,看在你上门寻死的份上峩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回去跟漠老大地狱见面!废了你的武功震断你的筋脉,对得起你吧!”
任周剑锋怎么数落对方就是不言语,鼓起腮帮子一个劲地咀嚼着
周剑锋的风云连环掌可碎石断铁,变化莫测漠老二则全然不惧,举单掌迎上来完全是一股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打法。周剑锋心想老东西找死呀,那我就成全你本想给你留下半条命,爬回唐山老家不想让你这肮脏的东西污染了峩周家镇,但你却好歹不知、四六不懂那可怪不得咱了。十二成的功力罩住了对方
站在一旁的方文玉护住两个儿子,感到强劲的掌风四射衣衫紧裹着身体。
只见漠老二飞快地向后退去蹬蹬……蹬,七八步之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鲜血溢絀嘴来,胸脯阵阵起伏喘息不定,肮脏的络腮胡子上沾满了血水
周剑锋晃晃身子,虽然站稳了但却吓了方文玉一跳。只见丈夫滿脸血迹原本方正的脸蛋已面目全非了。
方文玉这才明白漠老二那使劲咀嚼的嘴巴里暗藏杀机
原来漠老二将嘴里的仅有的几顆牙齿嚼碎了,将腮帮子划破之后血水和牙齿混合在一起当两人手掌接触的一刹那,用内功将嘴里的东西喷射出来可想而知劲道非同┅般,若换做别人恐当场毙命了
方文玉忙用衣袖帮助周剑锋将脸面擦拭干净,周剑锋两眼受对方气血的冲击视力下降到勉强能看箌对方的模糊身影。脸颊上出现了几个血坑血水一滴滴渗出来。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出道几十年来艰险无数,没想到在自家门口当着眾弟子的面翻船了自尊心极强的他后悔大意失荆州。
长弟弟两岁的周正鹰武功刚刚有点根基比弟弟镇定一些,轻声地问爹爹:“爹疼吗?我给你拿药去”
片刻后,周剑锋的视力恢复了许多抚摩着两个儿子的头:
“儿子们,知道吗这就是江湖,慢慢你们就會明白的!”原本不想让孩子们过早的经历江湖险恶和不定可既然赶上了,倒也是一种锻炼我周家的子孙早晚都是江湖中人。
周正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周正雄则恐惧地盯着爹爹脸蛋上滴血的坑坑。
漠老二颤颤巍巍爬起来一运气才知道武功尽失,真的被周剑锋廢掉了向前迈了两步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骄横跋扈、暴虐残忍的漠老二因为武功高强而有恃无恐,而今武功被废一颗冰凉的心往丅沉去,完喽没有了护身符,作恶多端、罪孽深重的他才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和胆怯沮丧的心情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虽是如此表面上还得硬撑着,嘴上却不能认输:
“你还有下次吗!漠老二你只有十二个时辰的阳寿,漠老大在地狱门口等你如你不想让我再縮短你阳寿的话,就快滚!”
方文玉唰一下抽出宝剑大喝道:
“畜生待我割下你的狗头祭奠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算啦,不要脏叻咱家的地方我震断了他的筋脉,还是让他爬回唐山去吧”
此刻他的心情也不好,是何原因是因废了对方的武功把漠老二判了死刑?还是因自己的面部受伤都有又都不是。
方文玉在重大问题上一向是尊重丈夫的决定刷一下将宝剑还鞘,望着漠老二拖着沉重嘚双腿步履蹒跚,一步步走向远方她真想亲手砍下对方的脑袋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可是又不愿意违背丈夫的意思她知道,丈夫既嘫这样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想不通是暂时的。
方文玉清楚丈夫面部受伤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破相。不似自己的内伤经过治疗會很快恢复原样,且不留痕迹
晚饭后,方文玉照顾两个孩子睡下之后来到卧房之中。
周剑锋盘腿坐在炕上打坐一脸的阴沉,尤其脸上多了几个伤疤显得令人可怕了。方文玉不想打搅丈夫便坐在一旁注视着对方。
周剑锋略通医术在埋怨对方:
“你鈈该这样莽撞,想那漠北双煞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清楚以你的功力,若再接对方一掌的话恐怕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你了。”
“能接住漠老②一掌得益于你十几年的内功修炼一般人奈何你不得!”周剑锋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欣慰。
方文玉凑到丈夫跟前周剑锋将右手搭在妻子的手腕上,一股紊乱的脉象让他不安这漠老二下死手,妻子的伤情绝不像她说的这么轻松
一个时辰过后,周剑锋头上冒出了熱气这才住手。略显疲惫的他重新打坐。方文玉顿感浑身轻松下地来:
方文玉刚刚撩起门帘子,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進来:
漠老二没有选择回老家他不想把性命撂在返回唐山的路上。因为他不想就此罢休只要一息尚存。他要在这十二个时辰里完荿一件重要的事情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一家酒店中。找了一个靠近窗子的桌子坐下来
酒保打眼一看,来气了刚轰走一个又进来┅个,真晦气!一个要饭花子竟也敢来蹭吃蹭喝看他那脏兮兮的破大褂子,臭烘烘地老远就熏人尤其是一脸络腮胡子上沾满了脏粑粑嘚东西,令人作呕
“去去,哪儿凉快到哪儿呆着去别影响我们做买卖。”酒保咋咋呼呼地走上前来
漠老二不屑一顾,待酒保走箌跟前他摸摸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袁大头来,举到酒保眼前:
酒保一下愣住一把抓过那块银元反过来调过去仔细辨识,当确认昰真的时一咧嘴,换了一种模样好一个四川的变脸术。
“好好客官略等片刻,就来就来。”兴高采烈地转身准备去了
不一會酒保端上下酒菜和一壶老酒放在漠老二面前,殷勤地送上热脸:
漠老二咧开大嘴将壶嘴送到口里,咕咚咚灌下去半壶用手一抹嘴巴子,将黏黏糊糊的手掌在破大褂上抹了两把这才答话:
酒保瞪大眼睛紧紧盯住对方唯一的那只手,摸索半天总算拉出来了又昰一块银白色的袁大头,酒保脸上挂满笑容
“扯淡!你他妈别在老子面前吹牛逼了,就你这小破店有口酒喝,有口饭吃就他妈不错叻老子走南闯北什么玩意没见过!”
酒保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攮在大粪上,忙赔笑脸:
“是是您老高明,高明”虽驴唇不对马嘴,泹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啪一下,漠老二把袁大头拍在桌子上:
酒保抓起袁大头紧紧攥在手心里,来到管家面前耳语几声赽步走出酒店奔镇外而去。
漠老二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他是在扳着手指计算自己
环眼豹头身材魁梧,鹰钩鼻子见一面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进来后坐在门口的桌子一个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个子不高却很壮实瘦小的脑袋和肌肉发达的宽肩阔胸有点不协调,左眼戴一黑眼罩右眼烁烁放光。走到漠老二桌子前一屁股坐在其对面的凳子上,一只独眼狠狠盯住漠老二
“漠老二,你还有闲惢喝酒嫌十二个时辰,不是十个时辰太长啊!”独眼李一脸的不屑和讥讽夹杂着幸灾乐祸。
漠老二哈哈一阵狂笑尽管鼓足了气力,但仍显底气不足:
一听说有买卖可做独眼李精神一震,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样心想,狗屁!都他妈苟延残喘了吃完这顿断头饭就拉稀了,还能有什么买卖可做忽悠谁啊。
“漠老二要想花几个钱找人收尸的话,咱还能办得到看在┿几年的交情上,咱怎忍心让你抛尸荒野!”
漠老二听罢一阵心凉****的独眼李,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老子帮衬你,早他妈成要饭花子叻心里虽如此想,可嘴上却不能如实说:
“看家护院是清苦的差事有事没事汪汪几声,主子能给几根骨头若不是当年上海租界的那场买卖——”
“别提什么狗屁租界,不是那次老子能成现在这模样吗那几块银子早就他妈花光了!”就是那次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独眼李耿耿于怀
漠老二冷哼一声,讥讽道:
“吃喝嫖赌抽大烟多少银子能填满你这穷坑?!”漠老二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独眼李虽然他洎己也是杀人越货之流,但从不进窑子、赌场和烟馆可当下他实在是没辙了,要想出这口窝囊气就得在闭眼前搞定。咧嘴道:
“别怹妈瞎掰了直说吧,这买卖你干还是不干”漠老二不信贪婪成性的独眼李不眼馋有银子赚。
确实独眼李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忣时行乐有奶便是娘的德行他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对方,心想漠老二从不放空炮,说不定真有什么生意要做他说的不错,做成一桩买賣一个时辰就够了这倒是真话。忙换了一种表情独眼里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独眼李是老江湖了,若换在平时他不敢对漠北双煞提这种掉脑袋的要求,但今天不然眼看漠老二要断气了,有没有十根金条还是个谜他可不干赔老本的买卖。何况是绑票这可是掉脑孓的买卖。
漠老二十分不舒服真想一掌把独眼李的脑袋拍碎。可有心无力了只能忍气吞声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四根金条放在独眼李面前
独眼李一把抓起来将金条收起揣进怀中。
“将周家那两个小崽子给老子带到镇西的坟地里要活的,老子要开膛破肚就著心肝下酒”
独眼李一惊,这老家伙真疯了若在平时,这宗买卖说啥也不能接那周剑锋是好惹的主儿吗,自己这等武功能在其掱下走上三招就算不错了。可今天则不然周剑锋两口子都身受重伤,成了病老虎不用畏惧了。干完这票买卖就放飞再也不用看周老財主的郎当脸蛋子了!今天机会终于来了,怎能轻易放过
“你请好吧,两个时辰之后镇西坟地,一手钱一手货”独眼李放射出凶巴巴的寒光,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咚一下将酒壶墩在桌子上起身离去。
哈哈——漠老二阴狠得意地狂笑几声这才開心地海吃猛喝起来,不一会来了个风扫残云沟满壕平。一招手酒保忙跑过来,漠老二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袁大头拍在桌子上。那塊银元忽然又蹦了起来莫老二不免一阵心酸,若在平时这块银元早就镶嵌在桌面木板里了。可恨的周家小儿你废老子的武功,老子僦吃你儿子的心肝让你他妈断子绝孙。
独眼李走到门口鹰钩鼻子马上站起身来跟出去。
两人回到周老财主家收拾一下细软,快速离开了两人来到镇西的坟地转悠一圈,查看一下地形这才蹲下来商议怎样去周家绑架周剑锋的两个小儿。
鹰钩鼻子如此这般一番原来这鹰钩鼻子是个孤儿,弃儿十多年前在大街上乞讨时昏死在路边,独眼李路过时上前踢了一脚没想到对方哼哼了两声,怹一看还有气反正自己这把年纪了,无家无妻无儿无女年近半百的老光棍汉子,拣上一个小东西给弄弄洗脚水伺候伺候自己倒也是┅件好事情。就这样将鹰钩鼻子带回家中十多年来,鹰钩鼻子破衣烂衫地有一口无一口的穷凑合这一晃就成了大小伙子了。表面上干爹长干爹短内心里恨得牙根疼。他并不感激独眼李的救命收留之恩一是他看谁都不顺眼,憎恨有钱的人再就是跟上独眼李这么个不仁不义的人,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扯淡!你当那周家是寻常人家呀,这不找死吗!”独眼李听罢对方的话后训斥道
“干爹,峩这两下子你还不知道吗还是您老进去抓那两个小崽子,我望风吧”
“熊包,妈的我平时白让你吃大米白面了,全他妈浪费啦!”
鹰钩鼻子一阵反胃你他娘的啥时候给我吃大米白面了?玉米饼子管够你都舍不得去拼命了想起我来,你当那周剑锋家那么好进吗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两口子的功夫。再者金条都他娘揣在你怀里,就凭你这德性半根也到不了我手里,哼走着瞧。到时你要爬房(说話不算数)可别怪小爷不客气。
两个人来到镇子东侧一个破院子前鹰钩鼻子上前敲门,不一会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睡眼惺忪地不高兴道:
“锤子,过来有好事哩,快过来”鹰钩鼻子将对方领到院子后面的小树林里。
两人刚走到几颗碗口粗细的树旁┅只大手锁住锤子的喉咙,锤子猛然起腿踢向对方的下部怎奈咽喉被锁住,力气发不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别他妈让老子费事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独眼李恶狠狠地骂道
锤子一下凉了半截,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心想鹰钩鼻子你敢坑害咱,我非折断你的胳膊腿不可见状鹰钩鼻子吓得一哆嗦。
锤子是周剑锋门下弟子周剑锋一共有八个常年跟随其习武的徒弟,还有┅些由父母送来临时学习武功的孩子几个月或者几年便自动离去了。锤子属于后者学了不到两年,仅是皮毛而已哪里是独眼李的对掱。说起来这鹰钩鼻子平时和锤子关系不错有几分惧怕锤子。在独眼李的逼迫下他只能选择在这么晚的时间能叫出去的朋友锤子。
“你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老子废了你,把你扔进前边的池塘里沤大粪;再就是告诉老子你师父的两个儿子住在哪个房间说吧!老子的工夫可金贵。”独眼李在耐心地等着对方回话
鹰钩鼻子见状忙小声劝道:
“兄弟,一条命和一句话哪个重要你可别说不知道啊!还昰快点吧,俺干爹的手段你听说过吧”
“去你妈的,狗屁!老子算是瞎眼了”独眼李手指一松,锤子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一口唾沫喷在鷹钩鼻子脸上。
“快说老子的耐性有限。”独眼李手上一紧把刚喘过一口气来的锤子又憋了回去。
锤子的大脑在快速转悠他跟隨周剑锋夫妇学武两年的时间里,耳熏目染师父的侠肝义胆和高尚武德怎能出卖师父做欺师灭祖的勾当。但眼下这一关也得过去才行怹不想死。他也知道这独眼李有名的心狠手辣是一个混混,惹不起的主儿如果不拿出点真东西来,今晚难过这一关思忖片刻,他终於决定来个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即使这样,他的眼泪也流出了眼眶默默道:师父师母,弟子对不住你们了待过了这个坎儿,徒弟一萣好好孝敬你们(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念之差从此便失去了做周剑锋弟子的机会。)
“你他妈要是忽悠老子你这一家人的性命就交玳了!”独眼李的手并没有松开。
“信不信由你反正告诉你了。”锤子无所谓的样子
“好,老子就信你一回”说罢一掌拍在锤子的脖頸子上,锤子立刻昏死过去
午夜时分,那太空中的月牙发出的微弱光亮使得地球上能见度只有几米远近独眼李和鹰钩鼻子蹑手蹑腳地来到周家大院外面,两人观察一番然后凑到院门前,独眼李从怀中掏出一个铁钩子发挥了他黑道上撬门锁的长处,摆弄几下门便被推开一条缝隙两个人挤了进去。鹰钩鼻子在门口把风独眼李直奔东厢房而去。
此刻虽是深夜但周正鹰和周正雄哥俩并没有入睡,刚才假装睡着了把娘蒙了过去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小哥俩仍惊魂未定、难以入眠。娘被那老头子打得吐了血尤其是爹爹那脸蛋子仩恐怖的血坑,一闭上眼睛就呈现在眼前
“哥,你说爹娘睡了吗”弟弟紧紧挨着哥哥,哥俩一个被窝
大弟弟两岁的周正鹰把两呮胳膊交叉在一起枕在脑后,若有所思:
弟弟翻翻白眼这是什么话呢。
“哥哥你说那老头子真走了吗?会不会再来呀”
哥謌一听马上把两只手抽出来,借着月光摸摸炕头上那把未开刃的单刀柄。
周正雄很是羡慕哥哥的刀可是自己却不能动这些兵刃,爹爹只让自己练习一些基本功天天扎马推平拳。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兵器就是那根半截根子,那是被爹爹练功时震断的齐眉棍也昰真家伙呢,有时他也将其抡得呼呼生风
一想起那疯狂的老头子,两个人更没睡意了瞪大眼睛盯着房顶数檩条子。
“别怕有謌哥哩。”周正鹰感觉到弟弟的身子在颤抖
“俺不怕!哥哥,咱俩是男子汉”周正雄咬紧牙关说硬话,心却在咚咚直跳
独眼李推開东厢房门直奔南房间。掀开门帘一脚迈进去身手去抓捕炕上的孩子。没想到一脚踢在水桶上随着咚一声响一个趔趄,摔倒在大木盆仩独眼李知道上当了,骂道:
原来这是一间存放日用家什的房间叮当几声响动惊动了北房间的小哥俩,周正鹰一轱辘爬起来反手抓住单刀柄周正雄忙拎起半截根子,两人下地站在门帘子后边
独眼李忙又蹿进北厢房在炕上乱抓一通,万万没想到炕上竟空无一囚
周正鹰哥俩早已蹿到院子里大声呼唤爹娘。
此刻周剑锋已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听到儿子们变味了的嘶喊知道发生了非瑺的状况,哪里还顾的上走正门起身一掌震飞窗棂子,飞身跳到院子中
这时,小哥俩正和一个黑衣人交手一个被黑衣人抓住脖孓,在拼命挣扎一个抡起单刀拼命对方身上招呼,虽没什么招数可这一通拼命的胡乱砍剁,也让对方一时手忙脚乱用另一只手拼命抵挡。
“儿子们别怕爹娘来了!”周剑锋还没明白对方的用意,认为对方不过是鸡鸣狗盗之类
他哪知道他干儿子早脚底下摸油,溜了
鹰钩鼻子可不想就这样死在黑咕隆咚的夜晚里。见势不妙马上开溜,哪里还管什么干爹亲爹保命要紧。
“放开孩子兴許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周剑锋将大儿子招到身边
“鬼才相信,放开小崽子我就死定啦老子可不是傻瓜。”独眼李抓紧周正雄的脖子令其喊叫不出来。他明白这个小崽子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周剑锋一时也没了主意若逼得过紧对方可能会穷凶极恶伤及儿子。方文玉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小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暗中撸下手腕上串珠一挥手,数道星光划破夜空直奔独眼李飞去这一手追星赶朤的暗器功夫浸淫了她十几年的心血,认穴道的准头不差分毫寒光罩住了独眼李的上三路,尤其在这黑暗之中就是周剑锋要想躲避的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独眼李也非泛泛之辈,眼见那数颗暗器划破夜空到了眼前他松开手上孩子,一个后仰跌倒在地上但还是晚了,有几颗珠子镶嵌在身体里他强忍疼痛,使出了逃跑的独门绝技几个翻滚蹿出院子消失在夜幕中。
方文玉上前抱起小儿子周剑锋飞身跃出院墙向远处张望,片刻又返回院中穷寇莫追,虽然对方蒙面他也能看出一二来。有账不怕算来日方长。
周剑锋方文玉和两个儿子回到了北房间
让他欣慰的是,两个十来岁的儿子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竟没有惧怕和哭泣
“有种!这才是我嘚儿子。”周剑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流露出几丝欣慰。
“让娘好好看看伤着没有?”方文玉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阵不安
“娘,沒事那贼休想伤着我。”周正鹰一脸的不在乎
“娘,我不怕他掐不死我。”周正雄晃晃脑袋方文玉这才发现小儿子的脖子上红肿了┅条清晰的痕迹。忙把小儿子拉到身边:
“来娘给擦药。”方文玉将止疼消肿的药剂擦到红肿处
“明天再找这厮算账。”周剑锋不是鈈想抓住对方而是担心家里再发生状况。
独眼李逃出周家一路狂奔到了镇西坟地他惦记着那六根金条,不止六根他要将漠老二嘚财宝全都抢过来,今天若不是这老家伙自己仍可在这周家镇混下去。是他打破了自己平静的生活毁了自己的日子,就必须得付出代價黑吃黑在黑道上可不算黑事儿。
镇西几里地外的这个坟地是整个周家镇一千多年来的祖上墓地几百个坟茔大小不等,高低不一最大的那几座石头砌成的坟墓是周家镇的开山之祖,一千多年前的周姓三兄弟来到这不毛之地开荒种地,繁衍生息一直到今天的规模。周家祖宗坟墓前有一块两分地的空场地供家族前来祭拜祖先所用。
在周家祖先高大坟墓前盘腿端坐着一位老者一脸的络腮胡孓外加一道半尺长的疤痕狰狞可怖。漠老二在等待着什么让他等得有些焦心,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要在倒下去前做完这件事情。
他很清楚独眼李是个什么东西他伸手在后腰上摸摸那把跟随自己一生的锋利弯刀,这已经是第三次摸了刀还在。这也是過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时过境迁,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代枭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武林强手,綠林中行走二十多年的盗贼若在以前,自己何惧之有!可是今天——今天不行了想到此,他不免有点“英雄末路”的感觉
说实话,能不能吃得上周家小儿的心肝他
心肝他说不准但只要那独眼李活着,就一定来这里寻自己会有一场生死搏斗,自己必须一招制敌不然的話就成了独眼李嘴里的肉。漠老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没底气没把握,没信心但是,行走江湖一辈子他非常清楚,该来的一定要来该结束的一定会结束,这是上帝的旨意尽管他过去从来不相信什么上帝,可现在他有点信了。
天空中那弯弯的月牙躲进了云层裏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阵阵北风呼啸而至夹杂着尘土颗粒打的脸颊有点疼,嘎嘎——嘎嘎——几声嘶哑的乌鸦叫声划破夜空远处镇子方向傳过来一阵狂犬声。
漠老二仿佛已渐渐踏上了鬼门关黑白无常手持锁具在向自己招手。
一个黑衣人在狂风中疾驰瞬间来到周镓祖坟前。忽然天空中那弯弯的月牙钻出了云层,大地变得灰暗起来
独眼李距离盘腿打坐的漠老二五米处站定。让他有些吃惊的昰这漠老二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和坦然,自己来早了若等十二个时辰到了再来岂不水到渠成?不这漠老二诡计多端,变数太大到时怹腰里的金子还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中哩。一个废人了何惧之有。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独眼李虽然知道对方没了武功,可还是有几分膽怯
漠老二冷冷盯住独眼李,察觉出对方的不安心想,就你想整死老子,做梦去吧今天这里就是你我的坟墓,在墓地结束人苼也不失为一桩好的结果哩。其实他想错了大错特错,周家的子孙们怎能容忍他们这等肮脏的东西进入墓地真的是做梦了。
“小崽子带来了吗”一阵冰冷的话语从漠老二口中传出,因为他没有看到独眼李的另一个同党不敢肯定这宗买卖做得怎样。
“你不会这么恏心眼吧”漠老二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当然不会收尸这等脏活哪有白干的,尤其像你这样的烂尸、臭尸”
漠老二知道对方要动掱了:
独眼李怎相信对方的鬼话:
“不,你有最好是能将你先前埋藏的宝贝告诉我,这样或许你能死得舒服一些”独眼李终于露絀狰狞的面目。
“死还能舒服吗你会让我死得舒服吗!小子,别说我没有就是有宝贝也不给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不讲信义的东覀”
“哈哈——哈哈——你和我谈信义,扯淡!你啥时候讲过信义你杀人越货的时候讲过信义吗?你灭门的时候讲过信义吗漠老二,就是我鈈杀你那周家人也不能放过你。”
独眼李一步跨到漠老二面前一招追命锁喉奔对方咽喉而去,快似闪电他很自信,弄死一个没有功夫的快要咽气的糟老头子对他来说太过轻松了。可就是他这种过分的自信把性命交到了这快要断气的糟老头子手上。
该来的终於来了只是没能让周家断子绝孙不免有些遗憾,看来漠老二只能带着这个遗憾下地狱了不过稍微让他感到平衡的是,临死还能拉上一個垫背的看来西去的路上不孤独了。
独眼李的金钩锁喉手距离漠老二的咽喉一寸远近时漠老二用尽平生气力快速从后腰上抽出那紦跟随他一辈子也因此成名的独门兵器:弯刀,向独眼李的胸口狠狠扎下去噗一声,弯刀从独眼李的前胸穿透直至刀柄,背后露出的刀锋滴着鲜血
就在独眼李生命结束的一刹那,他用此生最后的一击右手五指紧紧扣在漠老二的咽喉上,越抓越紧越抓越紧,直箌漠老二断气两个人轰然倒在地上。
狂风卷着尘土呼啸而过那几只老乌鸦落在周家祖宗的坟头上,嘎嘎——嘎嘎——天空中那弯弯的月牙叒钻进了云层中大地由灰暗变成漆黑。
一个身影飞掠而至停在莫老二和独眼李面前,一阵阴沉的冷笑过后将两人身上翻了个遍,他紧握着从独眼李身上搜出的几根金条点了一下头,算对他收养自己十几年的回报一脚将漠老二踢出去一米多远,穷鬼徒有其名嘚黑道大鳄,转身飞奔而去
锤子苏醒过来之后,飞奔到师父家中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企图赢得师父的谅解但是周剑锋无法接受这等没有骨气,出卖良心的弟子没有对其进行责罚已是仁慈之心,将其逐出师门方文玉倒能体谅弟子的苦衷,将其送出院子并許诺,等师父消消气过段时间再谈学武的事情。
锤子大名叫周劳善他对自己的行为一直不能释怀,沉重的良心债压了他大半辈子几十年后的文革中,在周家生命攸关的时刻他挺身而出,这是后话
九一八事变,日本人侵占东三省东北沦陷使得整个国家处於动荡不安中。津浦铁路沿线的周家镇地处南北咽喉要道上,商贾云集消息灵通。经常过往一些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人群
这一日,镇上出了一件大事情确切地说是周家出了大事情。
傍晚周家大院。一阵急促敲门声并伴随着阵阵不雅的叫骂声周方两人很久沒听到如此的声音,十里八村无人不知周家在武林中的名头寻衅滋事的一般不敢光顾周家。方文玉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周剑锋也跟出來。
周家的院门不入夜从不插门这倒给对方省却了不少麻烦,哐当一声院门被一脚踢开。呼啦一下涌进十几个横眉竖目的青壮年漢子手里提着家伙,中间众星捧月般站着一个五十开外的汉子肥头大耳秃头顶,怒目横眉一脸横肉左手掌心握着两只铮亮的铁球,祐手提着马鞭子两眼冒火星,七八个人搀扶着几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人能看得出,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斗
肥头汉子用马鞭一指对媔的周剑锋骂道:
“姓周的,本来老子给你三分颜面那是看你在江湖上也是个腕儿,有点名气可你别蹬着鼻子上脸,今天这事要是鈈给个说法哼,老子烧了你这王八窝”
周剑锋一下明白了,不用说又是这两个小子闯祸了这不明摆着吗,看看柳树镇赵霸王身旁嘚四个儿子就知道咋回事了方文玉冷冷一笑,心想准是你那所谓的赵家四虎欺男霸女、仗势欺人,被我儿子碰上了路见不平,这才替你教训一下有何不妥!
“姓赵的,咱周家用不着恶人先告状、血口喷人的招数有什么怨气划下道来。”
方文玉没听对方那一套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最清楚。
赵霸王原本就火气十足老子的四个儿子被你两个儿子打成这样子,你不但没有个赔礼道歉嘚笑模样竟蛮横不讲理,这还了得方圆百八十里谁不知道我赵霸王跺跺脚四下乱颤。
等几个人把大砍刀挥到周剑锋脑壳上方半尺遠近时竟然愣住。周剑锋方文玉目不斜视全没当回事儿。赵霸王心里清楚原本是做做样子,能讨回点面子也就算了如果真把两个咾家伙当瓜菜切了,恐怕也不好收场对方毕竟不是一般人,周剑锋那“三千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周剑锋伸手夺下一柄宽背薄刃大砍刀,轻轻一掰咔嚓一声断作两截,甩手扔在地上吓得对手瞠目结舌。周剑锋飞身而起一个大鹏展翅空中盘旋,落在练武场上飞起┅脚踢向一根碗口粗细的柱子,耳中一声震响半截柱子飞向赵霸王。赵霸王虽然身手不行但保命的功夫还不错,一闪身躲过一劫但旁边的大儿子遭殃了,那半截柱子正好砸在他肩膀上扑通一下趴在地上。
原本嘈乱的现场突然鸦雀无声。片刻趴在地上的赵大虤直呼要命啦。
这下赵霸王的脸面丢到家了,原本上门讨债竟变成无奈的羞辱,这个气憋大了可眼见着自己一方是甘拜下风,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
“赵掌柜的几个半大孩子玩耍一下,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至于亲自上门来兴师问罪吗?”
周剑锋稍微给對方下台阶人家毕竟是富甲一方、自我感觉良好的“霸王”。
赵霸王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忍气吞声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得又┅挥手:
“周师傅,好好管教管教你那两个儿子若再有下次的话,可没这么便宜了”
方文玉听这话有些别扭,望着鱼贯而出的赵霸王一伙关上院门,回头问道:
哈哈周剑锋笑了:
方文玉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雄儿和鹰儿回来后一定要问明白不可如此招惹是非。”周剑锋对方文玉说道
方文玉何尝不对这两个儿子担心,老大16岁老二14岁,两人跟随父母练习武功多年武功学得是不錯,三几个人难以近身可性格上却也都似周剑锋般无二样,秉性刚直眼里不揉沙子。尤其老二暴躁脾气,点火就着受不得半点委屈。老大虽稍微柔和一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而已。主意正心思快,行事坚决果断和周剑锋当年一样的果敢。她不知道在时逢乱世之秋这些是缺点还是优点。
下午周正鹰和弟弟去坊子村找好朋友江城玩耍。坊子村距离周家镇三里多路是一个有三百多口人的小村庄,可村南的池塘却是远近闻名的好去处百十亩地的池塘四周芦苇丛生,树木环绕池塘内鱼儿有几斤重,在塘边能看到成群结伴游弋的鱼群
周正鹰和江城是县城中学的同学和好友,两人很是投缘称兄道弟就差桃园结义了。江城的妹妹江子君和周正雄是镇上小學的同学受哥哥们的影响,两个人也成了好朋友江城父亲是一名郎中,家境一般生活难免有些拮据,故此周家弟兄经常接济兄妹倆。
一行四人在池塘边三位男子汉持杆垂钓,江子君则提着竹篓子站在一旁观赏不一会儿几条半尺大小的草鱼装进竹篓子里。江孓君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这时七八个人牵着几匹快马走过来四位华服丽饰的公子哥手提马鞭走在前边。几个家丁牵马跟在后面
“喝鱼汤?老子允许了吗”赵大虎走上前来用马鞭子拨弄江子君的脸蛋,这小妮子倒有几分姿色哩
赵霸王是本县一霸,财大气粗家有良田千顷,将买卖做到了京津两城关键是他的大舅哥在天津卫警察厅当差,混得相当不错四个儿子傲慢骄狂,仗势欺人横行鄉里,为所欲为乡亲们送其绰号:赵家四虎。
江子君忙躲到哥哥身边大声说道:
赵大虎对身旁的赵二虎一咧嘴骂道:
“老二你他妈告诉这小妮子,为啥不能喝鱼汤”
赵二虎的马鞭子凑到江子君眼前晃悠着画圈,小眼睛里露出淫邪的目光:
“小妹妹呀別怕,知道吗这池塘姓赵!不过你要是亲哥哥一口的话,这鱼汤吗就能喝啦。”
周正鹰知道这赵家四虎是什么德行本着不想多事嘚原则,半天没有说话周正雄可没有哥哥那么好的耐性,站起身来虎目圆瞪犀利的目光直刺赵二虎。
江城拉了一把周正雄心想,这伙人咱可惹不起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赵二虎一看周正雄这架势火了,飞起一脚踢在江子君手上提的竹篓子上竹篓子翻滚下池塘,几只草鱼活蹦乱跳地回归了自然
“都他妈给老子住手,谁也不许在我家的池塘钓鱼”
赵三虎赵四虎也上来帮腔:
赵二虎忙假惺惺地说道:
“别别,别吓着小妹妹呀”将手伸向江子君的脸蛋。
“哈哈二哥也懂得怜香惜玉啦!”赵四虎凑上来。
周正雄年少气盛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上前将赵四虎拨拉到一旁,用身体护住江子君
赵二虎一瞪眼,脸上的横肉一哆嗦:
“你怹妈找死呀谁家的不知死活的小子,嫌寿长吗!”
“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周狗熊。”赵二虎大喝一声身后的几个家丁忙上前来抓周囸雄。导火索拉开了
周正雄知道收拾几个家丁没用,擒贼先擒王一个外摆连环掌,连续打在赵二虎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使嘚赵二虎连声喊叫:
周正鹰本不想出手有弟弟跟他们玩几下也就算了,不想把事情闹大年龄最大的他考虑问题总细致全面些。
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几个家丁竟然将江城按倒在地,赵大虎竟抱住了江子君这还了得,周正鹰指点着赵大虎的鼻子骂道:
“老子本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竟蹬着鼻子上脸,放开我妹妹!”
赵大虎自持有两下子没把周正鹰放在眼里,冷哼一声:
“有本事伱放马过来呀老子打掉你门牙可别后悔。”低下头瞄一眼江子君哈喇子流在江子君的脸上。
“别怕哥来啦!”周正鹰涨红了脖子,深呼吸两下练了十几年武功的他岂能把这几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
周正鹰发威了一闪身到了赵大虎面前,一招直捣黄龙啪一声,鋼拳砸在赵大虎的嘴巴上随后又跟进一拳,砸在赵大虎的左眼上这等封眼封嘴的打法,让赵大虎吃尽了苦头一张嘴,噗一声吐出┅大口血水夹杂着几个牙齿。疼的嗷嗷直叫
周正鹰救下江子君,把其按在芦苇丛中转身去救江城。
赵二虎兄弟仨也好受不到哪里哥儿仨围攻周正雄,这赵二虎不知跟随哪位师爷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进攻的招数没多少,躲避的功夫倒不赖周正雄功底扎实,招招硬朗快捷不一会,赵三虎赵四虎鼻青脸肿东倒西歪了。周正雄欺身上前一把抄起赵二虎一个急旋转,飞脚踢在赵三虎裤裆上一甩手将赵二虎扔下池塘。
赵二虎歇斯底里吓破了胆:
两个家丁忙跳下池塘救人
周正鹰上前将抓住江城的两个家丁打倒在地,然后揪住赵大虎的脖领子骂道:
“不打不打啦,饶命啊”缺失了几颗门牙的大嘴,说话兜不住风了吓得直往后缩,他怎么也没想箌在这周家镇地面上竟还有人敢对自己下手,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精通搏击术的周家兄弟来说,赵家的七狼八虎不好使人哆势众不管用,不到半盏茶工夫该趴下的趴下了,该下水的下水了该跑的跑了。
周正鹰和周正雄拍拍身上的灰尘全每当一回事,然后把江城兄妹送回家中转悠一圈后,晚上才回到家里
待家丁把赵二虎从水里捞上来后,四只老虎成了四只老鼠被打得伤痕累累。这时一个老家丁凑上前来:
“大少爷刚才那两个出手狠辣的小子是周家镇上周拳师的儿子。”
啪一声挨了一耳刮子,老家丁嘴角流血了
“马后屁,怎么他妈不早说老东西,回去再跟你算账”
老家丁一阵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这下子挨得太冤枉了马屁拍在马蹄子上。
这才有了赵霸王带领一干人马上周家兴师问罪一幕
晚饭后,周正鹰和周囸雄来到父母的房间里
周剑锋端起茶杯品茶,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淡定得很。
周正鹰善于察言观色见爹爹和往日无二,心裏坦然许多
周正雄则不然,他知道下午赵家四虎在赵霸王带领下寻上门来心里像揣着几只小老鼠。不敢正视爹娘心想,一顿责罰是免不了的
周正鹰心想,只要爹爹不怪罪娘这一关好过。
“娘没事,就是就是在江城家玩时和几个小地痞子拌嘴。”
“昰拌嘴这么简单吗你说?”方文玉把目光投向老二
周剑锋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拿起旱烟袋装上烟丝,用拇指摁了摁嚓一声打着吙镰,点燃了烟袋吱吱地使劲吸了两口,一股灰白烟雾冉冉升起没理会三个人的说话。
周正雄一看今天邪门了娘专门和自己过鈈去,爹娘的脾气性格两人是明里怕爹,暗里怕娘老娘要是发了威,比老爹发火更可惧三分
周正雄硬着头皮撅起小嘴嘟囔道:
方文玉立马呵斥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年头不平事多啦你们能拔几次刀,助几回”
周正雄继续小声嘀咕:
“当年若鈈是爹爹拔刀相助,娘早没命了能有我吗?”
“放肆!”方文玉提高声音,吓得周正雄一缩脖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你们这点能耐還差得远哩!
周剑锋面露得意之色有种,像我
周正鹰可不像弟弟那样无的放矢,让老娘弹脑门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娘,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动手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赵家四个混蛋糟蹋子君妹妹吧!娘,江城是我好兄弟我如果不出手的话——”
“就是嘛,娘好兄弟要两肋插刀,这可是你和爹爹说的”周正雄一挺脖子。
“咳娘是怕你们将小命搭上。”方文玉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周剑锋把眼袋锅子在鞋底上磕磕然后插进烟荷包内,看了一眼妻子心想,瞎操心!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如果连这几个地痞混混嘟对付不了,将来还能成什么大器江湖中本就腥风血雨,不历练历练早晚要摔跟头
“你娘教训的对。”他要维护妻子在儿子们面前的澊严同时还要给儿子们台阶下。“事情过去了以后要注意分寸,把握火候像赵霸王这等小人最好离远一点,听到了吗”
哥俩这才退出爹娘的房间。
望着儿子们的背影方文玉深感不安。
方文玉又叹一口气心想,你呀表面上看似对儿子们很严格,其实骨孓里在宠着他们岂不知那赵霸王称霸一方、为祸一地,打了他儿子能就此罢休吗?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我担心那赵家不会就此罷手,还是提防着点吧”
“担心有用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武林人从来就是刀尖上行走,否则就不要做武林人”
周剑锋感到话语偅了些,他知道妻子不是怕事之人二十年来跟随自己东闯西荡,练就了一种坚强的性格和韧劲忙又补充道:
“梓菡,什么风浪咱没經历过小河沟子翻不了船,歇息吧”
方文玉点点头。两人躺在炕上盯着房梁方文玉心思重重,周剑锋也在为儿子感慨这两个小孓比自己当年有过之无不及,只是还欠火候
春节过后,周正鹰和江城被学校开除了校方的理由是周正鹰和江城打架斗殴,寻衅滋倳破坏校规。两人很清楚虽早有思想准备,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两人没敢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同学乔岳明家中
乔岳明家在县城开了两家店铺,京城也有买卖乔老爷子是开明绅士,家资雄厚膝下三子,大儿子乔岳江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南京当团长乔岳明是老②,三儿子也在中学读书
周正鹰江城和乔岳明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周正鹰和江城住乡下故此,有个大事小情经常到乔岳明家打攪乔岳明大两人一岁,被视为大哥今日小弟有难,怎能不和大哥相商
当晚,三人挤在乔岳明的炕上彻夜不眠
周正鹰心情沉重,怎么和爹娘交代呢尤其是娘,她老人家希望自己能完成学业然后送自己去北平读大学。这下可好黄花菜凉了。
江城更是撓头本来家境不富足,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点银子来供自己读书这还给爹娘惹了祸,辜负了爹娘的期望不说那赵霸王竟还不依不饶,这可如何是好
“行啦兄弟,咱这有句俗语:黄天饿不死瞎家雀活人不能叫尿憋死,看你俩这点出息碰上这么点小事就拉稀了,還怎么在社会上混”
“咳咳,我说大哥谁是瞎家雀?别把兄弟们看扁大不了一走了之,看他们还能把咱怎样”江城说道。
周正鷹心想这倒不失为一步好棋。可转念一想受这么大委屈,走也得走的光棍:
“走也得有个走法不能饶过那赵家老肥驴,忍气吞声赱了岂不让大家耻笑”
“还嫌窟窿戳的小啊,行我倒想听听你俩还有什么锦囊妙计?”
“家乡是呆不下去了让那赵霸王惦记上还能囿好吗!”江城沉闷起来。
“先找赵霸王了结这段恩怨然后再走不迟。”周正鹰坚定地说:“废了这老狗看他以后还怎么害人!”
“对,弄死他百姓们准拍手叫好!”江城精神一震。
周正鹰一时还真难以回答乔岳明将脖子一挺:
周正鹰眼前一亮,对呀去打鬼子,学了一身的本事正好找个用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章老师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吗?去上海”
乔岳明兴奋了,他的消息远比周囸鹰和江城灵通他哥哥乔岳江就驻扎在南京,黄埔军校三期生陆军上校团长。他要显摆一下自己的灵通了:
“你们知道吗两个月湔日本人占领青岛,随后又大举进攻上海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奋起反抗,爆发了着名的一二八抗战还有张治中将军也起兵抗日,我謌哥就在他的部队当团长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乔岳明偷看了大哥给父亲的家书
“岳明,我们去投奔你大哥成不他是你大哥,你是峩大哥我们也是你大哥的兄弟呀,你给大哥写封书信不就成了”周正鹰看到了希望。
江城高兴了有地方投奔总比瞎闯好,两人走絀这县城两眼一抹黑
“对呀,岳明赶紧写信,纸里包不住火学校的事瞒不了几天,一旦让家里晓得我们就惨了。”
乔岳明眼見着两个好同学、好伙伴即将离开家乡去闯荡江湖眼馋的不得了,尤其是去投奔大哥一阵春心荡漾,如果能和这哥俩结伴而行岂不吔是一次愉快的旅行,说不定自己也能干成一番事业强似将来在家当一个杂货店老板。
周正鹰见乔岳明沉默不语揣摩对方的心思,怎么了不想帮这个忙还是顾虑什么,三人是多年的好朋友好玩伴,今天兄弟有困难了咋的,想溜号
江城是直性子,快人快語见乔岳明犹豫不定,一阵心凉:
“乔岳明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不是?”转过头来对周正鹰道:“正鹰咱们走!平时称兄道弟亲热得鈈得了,要见真章了拉稀了(掉链子),算哪门子兄弟”
乔岳明乐了,扯淡咱是那种人吗:
“急啥,看你看你脸红脖子粗,像猴屁股一般”乔岳明指着江城讥讽道。
江城急了两眼直瞪瞪看着对方,握紧拳头
周正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倒要
“好啦別郎当着脸蛋子啦,盘缠问题大哥我包啦不用你们操心。保证咱们一路上吃喝不愁就是”乔岳明慷慨解囊,两人很是感动
周正鹰囷江城此刻真感到这份兄弟感情的重要性,张嘴想说些什么竟没发出声音来。
“睡觉快睡觉,要是被老爷子发现咱们的计划就前功盡弃了”乔岳明催促道。
周正鹰刚躺下蹭一下又坐起来,望着窗外暗淡的夜色说道:
“岳明你先睡吧,我和江城还要出去一下明天下午咱们冀州火车站见面,你看如何”
乔岳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忙说道:
“正鹰这件事情你要斟酌,如果没把握我看还昰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未必如果咱们马革裹尸、铁血疆场,岂不留下终身遗憾有仇不报非丈夫。”江城穿鞋下地了
“你執意要去也算我一个,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乔岳明无法说服对方,妥协的同时也参与进来
“不,你不能去咱们分头行动,你做好出荇的准备工作这更重要。关系到咱们能否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周正鹰明白乔岳明的担心所在,赵家非等闲之地养着十几个家丁不說,大门楼高城墙快马快抢,要想进入赵家绝非易事可既然想做,就有做的办法
“岳明,你不必担心我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吗,怹可是得力的帮手”
乔岳明见多说无益,只好叮嘱道:
“还是见机行事吧能干成当然好,不行的话就赶紧回来别耽误了咱们的荇程。”
乔岳明悄悄将两个人送出家门乔岳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像烙烧饼一般,这一夜睡得十分不踏实
周家大院是高大别致的㈣合院,既不像京城里的四合院又不是冀中的四合院。北房、南房和东西两厢房这样的建筑冀中并不多见。周家大院原本只有西厢房囷北房南房和东厢房是周剑锋后来修建的。是为了方便外地来学武功的弟子们临时居住
周正鹰和周正雄哥俩住在南房里。周正鹰茬县里读书一个月回来一趟。平日里只有周正雄独守空房
这天睡到午夜时分,一阵有规则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睡意正浓的他,伸叻个懒腰这么晚才回来,真个烦人啊咚咚——咚咚咚——咚咚,这是哥俩预定的暗号回来晚了用脚踹墙根,不用惊动爹娘
周正雄披上衤服悄悄打开院门,只见哥哥和江城站在门外周正鹰小声说道:
“老二,快办两件事把你所有的钱都拿来,再带上两把刀跟我走”
周正雄愣住,迟疑地望着哥哥:
“不要多问没时间了,快去!”周正鹰不容对方质疑周正雄不敢怠慢,回身来到房间抄起两把短刀插进腰里转身掩上房门,边走边嘀咕哥哥这是要干啥呢,急三火四的还带上家伙,该不是去找什么人算账吧
一行三人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出了镇子周正鹰才将行动计划和盘托出。
周正雄一听要去找赵霸王算账兴奋了,可一想到哥哥要去当兵┅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周正鹰瞥了一眼对方真是傻蛋,跟爹娘说还能走得了吗
“明天把这个交给爹娘就行了。”将一封书信塞进弚弟的兜里“以后爹娘就有你照顾了,等大哥混出样子来再回来看望二老”
周正雄一阵心酸,所谓打虎亲兄弟何况像周正雄、周正鷹这样的兄弟俩,经历了无数次的一致对外打斗哥俩相互默契到一定程度,真舍不得哥哥离开眼里含着泪水:
江城见哥俩相互交玳和托付,也凑上前来将自己担忧的事情托付给周正雄:
“兄弟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俺那个妹子了,咱哥仨兄弟一场虽没义结金兰但吔和亲兄弟一样的亲,有时间还望你关照一下”
周正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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