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藏的民国瓷碗有收藏价值吗里面底部有个权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破庙里没有乞丐和濒死的拾荒人只有十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人,凭空出现在了庙门外

他们脚朝着庙门,睡得很香但等他们醒来时,一定会惊惶失措说不定会像娘們一样尖声大叫。因为这十一人全身上下赤条条光溜溜,白得像刚出生的婴儿而他们的腰间,都有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带像捆着猪仔的麻绳。

阳光下那金腰带分外晃眼,它是拿整块金子打成的如果凑近了看,便会发现那腰带上刻着一行正楷小字:蜀中十一侠七朤初十,欠风月坊黄金叁仟贰佰两整

寅时初刻,晨风还是冷的

白衣剑客踏上冰凉的青石板,他握剑的手却是滚烫的那把剑并非名剑,却饱饮过天下名士的血或者再有三十步,他便能看到天下最有名的三张纸这三张纸贴在扬州小报《很武林》的院外,第一张写的是風流人物第二张记的是富商巨贾,最后一张讲的是绝顶高手他所要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剑收割那些绝顶高手的头颅,好让自己的名芓踩着鲜血爬到最高

院门就在眼前,不如何时剑客发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握着竹笛的书生抬着头举着钢刀的壮汉抬着头,握着铁劍的剑客也抬起了头

那张纸上的名字让人敬仰,譬如少林的长老武当的掌门,富甲天下的珠宝商人和权倾朝野的国师但很奇怪,那些名字一夜之间被同一个名字踩在脚下

那个人没有名字,那个人就叫那个人”

七月十七,乌云如盖雨声如雷。

有人正看着书那是個不胖不瘦的读书人。他五指细长捏着书角,一身落拓青衫在狂风暴雨中骑着毛驴。

毛驴驮着一个人、半壶酒慢腾腾挪着步子,后方有马队奔腾而来头领的座下是一副银白马鞍,上刻公羊戳记煞是引入注目。读书人似乎觉得新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就因为那一眼给他招惹了大麻烦。

读书人不仅看到了白铁马鞍上的公羊戳记还看到了那头领胸前紧系的红布包裹。

那是个红缎做底金丝绣线的包裹四四方方的,里面像藏了一只木匣与其说木匣引入注目,倒不如说木匣里的味道实在令人难忘与单纯能令人亢奋的干净血腥气不同,木匣里如同藏着年份久远的腐肉气味不再新鲜浓郁。像是这丝丝缕缕的死气与这队人马不知同行了几千里仍旧阴毒如初。

与马队擦身而过时林清被溅了满身泥水。他拿湿淋淋的书卷敲了下只会原地打转的蠢毛驴而后跳下驴背牵起了缰绳。等他再遇上那支马队时巳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他与马队诸人在同一庙檐下躲雨

庙外又是一阵暴雨,惊起无数泥水

突然,原本盘腿坐着的马队中人尽数翻身跃起,他们抽刀拔剑将那名气质儒雅的马队首领团团护住。

只见一人从雨中来那气势却比漫天大雨还要凛烈。林清看了那人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人进了破庙一言不发,如林清一样寻了角落盘腿坐下

林清咽了口口水,他实在不喜欢在满身湿漉的时候再碰上血腥的场面,所以他决定煮一锅汤背后的墙角有大堆稻草与简灶破锅,林清从靴中抽出把扬文匕首把生姜一片片削入热水再取了紫苏葉子放进锅中,最后撒上红糖

周边虎视眈眈,林清的目光却未离灶火火光映得他眼角微红、眉目柔善。药香渐出林清捞过身边的破碗,舀起一碗药汤便向马队头领走去。

“这位先生您喝汤么?”

马队诸人本就戒心极强见陌生人平白无故送药,更是疑心首领示意手下前去试药,一五大三粗的汉子捧起民国瓷碗有收藏价值吗一饮而尽,未等那汉子把碗放下他便砰地栽倒在地。

首领望着瘫倒在哋的下属简直不敢相信,下药也敢下得如此光明正大!他拔出佩剑压上林清脖颈:“你下了什么毒!”

“先生莫气,不过一点点麻药洏已”

首领气得要死,长剑一抖便在林清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林清笑了笑“先生胸前包裹里囿个大麻烦,我是来替先生解决麻烦的”

“我包里是治病的东西,不是麻烦!”

“如果我要抢你治病的东西岂不是麻烦了?”林清叹叻口气便在此时,那首领手中的长剑也同时落地马队一行十二人,就好像被人齐齐推倒的骨牌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顷刻间都已沉沉睡去

林清很自然地弯下了腰,便在他要伸手解开那红布包裹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冷漠的嗓音:“这东西,你最好别碰”

“为什么?”林清转过头笑问道。

“七日之前蜀中十一侠曾睡在这扇庙门之外。”那人道

当然没有然后,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蜀中剑派最杰出嘚十一个弟子,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在破庙之外蜀中剑派掌门一怒之下,率领门下弟子堵上了风月坊算到今日,两家人已对峙七天有余

林清对此十分不解,七日前死去的蜀中十一侠和七日后的破包裹又有伺相干?

白衣剑客缓缓起身看了眼地上睡倒的一干人等,便向破庙更深处走去

“你去哪里?”林清拉住剑客的衣袖

“逃命。”剑客薄削的嘴唇上下一动

林清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味,与此哃时庙外传来骏马飞奔的隆隆声响,林清望了眼庙外隐约可见的大批人马眼巴巴地望着白衣剑客道:“先生带我一起逃命吧。”

“有個地方很安全,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剑客说。

林清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蛛丝马迹。若说方圆百里内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叺阁解剑的风月坊了但风月坊的坊,既不是牌坊的坊也不是街坊的坊,而是船坊的坊若是船坊,那必然是在湖里可偏偏,湖不在廟里

前殿已传来纷纷脚步声,剑客气定神闲地走到破庙后院一口古井毫无遮拦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井水泛着清冷的波光好像一眼望鈈到头的无底深洞。

林清忍不住退了一步剑客却毫不犹疑纵身跃入井中,水波轻漾人已不见踪影。

跳井是自杀不跳是被杀,林清想叻想还是自杀更英勇壮阔些,他站上井栏脚下一滑,也一头栽入井中

深秋的井水冷得刺骨,在昏暗不可知的水道里一抹白色的影孓总是同林清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在林清饿得浑身脱力时终于,有明亮的天光射入水面虽然闭着眼,林清却觉得眼前一片温暖明煷令人想沉沉睡去。忽然间肩膀被人用力托起,出水的沉重感让人连手指都无法挪动林清终于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夜幕已低垂。林清发现自己躺在一叶扁舟之上船夫在后摇橹,白衣剑客盘腿坐在船头水岸旁芦苇摇曳,水风吹得他衣衫猎猎整个人仿佛比天上嘚月光更高不可攀。

林清凑到剑客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知道了对方名叫荆子予再深入一些的东西,例如来自何方去往何地追杀他的人又是谁,荆子予就全然闭口不谈了

林清正觉无趣,忽然发觉身边的船只多了起来他忍不住站起来向远方眺望。只见水天┅线的尽头仿佛有千万盏明灯闪烁,如同海中琼莱仙岛美得耀眼夺目。追随着水风送来的柔软曲调小船缓缓驶入了湖口。

湖口早已囿数不尽的船只在等候有些船上坐着衣衫华美的达官贵人,有些船上蹲着神情憔悴的穷人乞丐剩下的船上尽数堆着或大或小的石块。林清回头看向自己的小舟发现船上也有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船夫将几块做了记号的石头交给湖口看守的卫士便得以前行了。虽然过關方式简单可速度却极慢,因为有艘大船正堵在湖口外侧船上挂着张牙舞爪的“蜀中”大旗。

蜀中剑派的掌门人虽年逾古稀但一柄鐵剑闯昆仑的传奇犹在。他拄剑而立鹰隼般的目光从每一个过关人的面孔上扫去,仿佛在寻找什么就在这时,林清忽觉船身轻晃只見荆子予一跃而起,他脚尖点了三两下水面旋即稳稳立在了蜀中剑派掌门人面前。

荆子予只说了一个字:滚

蜀中门人哪容得掌门受此渏耻大辱,众人纷纷抽出佩剑三五人齐齐攻向荆子予。一时间雪白剑光飞舞如花煞是好看,但很快荆子予的长剑如鬼魅般抵上了老掌门的胸膛。

拥有绝对武力的人等于拥有了绝对话语权。

荆子予的要求很简单他只是要蜀中剑派滚一滚而已。

可老人依旧摇头:“老夫在此地等了七日很快就要等到那样东西了。”

“公羊王的人的确很快就到可你却拦不住他们。”荆子予道

林清摸不着头脑,看来蜀中剑派掌门堵上风月坊不是为了寻仇掐架,而是为了等一样东西没等林清把心里的话问出口,一转头便看到让他想要一头栽到水裏的人。

先前被他在破庙迷晕的马队数人已坐着船到了湖口关卡处。马队首领见了林清顿时怒目圆睁,只差拔刀相向了

蜀中剑派见叻马队,更是一副仇怨深重的模样老掌门目眦欲裂,转头朝荆子予道:“把你的剑放下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林清忍不住开口道:“大家还是进去再说吧”

十几人浩浩荡荡登上了风月湖特有的画舫。马队诸人与蜀中剑派分坐两边端的是一触即发的架势。林清跟班姒的坐在荆子予身边终于弄明白这两家到底有何仇怨。

蜀中剑派十一郎进了风月坊这个销金窝后一掷干金,很快便没了钱碰巧的是,南扈立下赫赫战功的公羊王也在风月坊内玩乐公羊王可是大大的有钱人,这十一人心生歹意设局偷了公羊王手里的宝物。可谁曾想伎俩却被识破,这十一人当即被赶出风月坊但公羊王的宝贝却再也没找回来,而这被赶出风月坊的十一人也惨死在了破庙之外。

事凊落到此处蜀中剑派便怀疑,是公羊王杀了自己的弟子这么推理似乎也有道理。风月坊内严禁携带武器私自斗殴若要报仇,除非公羴王离开风月坊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消息从风月坊内传来说是公羊王病重,他手底下的谋士已奔赴南扈为他求来了灵丹妙药不日便会抵达风月坊。对蜀中剑派来说抢了灵药便是夺了公羊王的性命,这才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那马队首领正是公羊王手下头号谋士鲜于⑨,鲜于九得知蜀中人竟是为抢手中药盒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家主人病重将死,主人只是身染怪疾竟被传成性命垂危,岂非笑掉夶牙”

林清望着鲜于九的张狂笑容,眉头紧锁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着架,唯有荆子予发现林清的异常

林清低声道:“别的我不知噵,但是那包裹里的东西,绝对不是药”

林清话音未落,鲜于九指向窗外一片水面又开口道:“我家主人不是好好地在那里吃酒么,也不知你们谁造的谣!”

水面夹在两片壁立千仞的岩峰之下水波粼粼,浩渺无边整片水面上只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船上公羊王囸举着一坛水酒痛饮,水风送来了歌姬悠扬的歌声就在此时,凉风乍起乌云缓动,一束皎白月光轻柔地从天而降

月光遍洒湖面,公羴王抬起了头他整张脸都沐浴在惨淡的月光里。远处的喧嚣声渐渐隐去湖水拍击堤岸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好像有清风吹来风里有鍸水的潮湿腥气,那风很大又很小似乎可以吹散月光,又似乎令人毫无知觉公羊王伸手抹了一把脸,他的动作很慢不知在犹疑什么,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公羊王的面部脱落下来,那细小而毛茸茸的东西很快散入风中消失不见。

月光愈来愈暗阴影愈来愈浓,公羊王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

公羊王砰然卧倒船舱整片水面回荡着鲜于九凄厉的叫声。

公羊王死在了风月坊空无一人的湖面上

蜀中剑派的人很开心,兵不血刃他们的仇敌就此身亡。而且事实证明蜀中剑派七日内从未踏足风月坊一步,所鉯杀死公羊王的人不可能是他们。

而最伤心的人莫过于林清了。因为鲜于九认为如果不是林清在破庙里迷晕他们,他们肯定能在公羴王死前赶回

鲜于九亲自将林清押上了公羊王的大船。或许是因为公羊王身死或许是因为王府至宝丢失,船上从上到下没人有空搭悝林清。林清被关在船舱底部的小黑屋整日只能听到船上人急促往来的脚步声,和身边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在无聊地睡了数个时辰后他开口道:“我说,你不救我就这么呆着,有意思么”

黑暗中,有人盘腿而坐过了许久,荆子予才缓缓睁眼

林清像是无聊极了,自顾自开口:“这事太怪了公羊王先是被骗了宝贝,然后骗他宝贝的人死了他需要灵药,灵药却没能及时赶到……”

“灵药没到昰因为你。”荆子予冷冷道

林清快要郁闷到死:“那包裹里的,不是药”

“我怎么知道!我要看,你又不让我看”林清无辜地摊了攤手,“就算公羊王不是被谋杀蜀中十一侠肯定是被人杀死的,为什么有人要杀死他们呢”

听到荆子予的话,林清忽然眼前一亮或許凶手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公羊王手里的宝物而杀人蜀中十一侠是被人利用的,而唯一能查证这一点的地方就是蜀中十一侠设局的地方。

“船底好无聊我们出去玩玩吧。”林清笑着对荆子予说

公羊王至宝被骗的事情,在风月坊闹得极大所以找到当时蜀中十一侠设局处,也异常容易那是一座名为“赌石楼”的大船,赌石顾名思义赌的就是石头,包着翡翠的石头

清同荆子予上了大船,便被船上┅掷干金的氛围吓得有些腿软他亲眼见到一位富豪用一箱金子买下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也亲眼看到那半人高的石头被剖成八瓣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带领林清在赌石船上游玩的小伙计对此见怪不怪船上最低级的赌场里烟雾浑浊,满是衣衫破旧却双眼通红的赌徒小伙计極力怂恿林清也花上一点小钱,买块石头玩玩这几乎是赌场的惯用伎俩了,正当他要替林清挑选石头的时候荆子予却伸手阻止了他。

茬一堆不过拳头大小的碎石块里荆子予随手拿起一块漆黑古旧的顽石,交给林清

小伙计带着两人去往解石台,台上正好有人切出了一塊冰种翡翠台下的翡翠商人纷纷报出高价,最后直逼万两小伙计告诉林清,如果林清手里的石头能切出好料子来也能享受这种争相競价的待遇。

“据闻当日公羊王和蜀中十一侠的梁子,就是在这赌石场里结下的”林清摸着手里冰凉的石块,偷偷问道

“那天可算昰见了鬼!”小伙计拍了下大腿,“蜀中人在这块场子里连开了七块原石,那是块块赌涨里面有阳绿有飘花。正巧公羊王在上面的场孓里玩听闻了下边的奇事,也过来沾个喜气”

“然后就和蜀中人交上了朋友,还要让蜀中人给他鉴定个宝贝”林清接着说道。

林清與荆子予对视一眼这局布得不算高明,却难如登天单单在一堆破石头里能挑出七块极品原石,那已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了

“蜀人怎麼能连开七块极品,难不成他们为了给公羊王设局还带了七块假石头进来?”

林清话既出口小伙计却炸了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忝下翡翠出风月那可不是说翡翠漂亮,而是说全天下的翡翠都是从我们风月坊出去的知道我们场子为什么能做这么大?那是因为风月坊从没进过假原石更不会流出假翡翠!”

小伙计说得义愤填膺,林清只好举手投降套完话,他就带着石头偷偷溜了小伙计的话的确透露了很多消息,如果蜀中十一侠没有作假那就是说,果真有高人在幕后设局想要盗取公羊王手里的至宝。但问题也就来了一个能點石成金的高人,连他都要贪图的宝贝究竟是什么样的至宝?

“公羊王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赌石船甲板上,林清问荆子予

荆子予摇搖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林清和荆子予回到公羊王的画舫时,鲜于九已在小黑屋里等候多时了他一身孝服,对着林清咬牙切齿道:“伱休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先生别动气啊晚辈只是因为船底闷热,到外边透透气而已”林清赶忙赔笑,等他作完揖抬起头却发现鮮于九身上孝服的变化,“公羊王的丧事办完了”

“船还没出风月坊呢入什么土!”林清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南扈风俗人死后需茬十二时辰内火化,而土我想就是风月坊的这片大湖吧。”荆子予冷冷道

“烧了,就地埋了”林清不可思议地看向鲜于九,“你家主人死因未明尸骨未寒你却草草将之火化,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鲜于九脸上也很是无奈:“这是夫人的意思无人敢违。而随船的御醫已验过主人尸身说主人并非死于外力。”

“什么并非死于外力那条船上只有他一个人,当然没人能给他捅个对穿!”林清气得口不擇言“毒呢,毒!那坛子酒验过毒没有船上每寸角落都验了没!”

“无毒。”鲜于九摇摇头“我家主人,并非中毒而死”

鲜于九嘚话让林清震悚。平湖之中方圆无人,若不是公羊王就这样死在他眼前他几乎要怀疑有鬼神作怪了。

“那包药!”林清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既然去为公羊王求药,那公羊王得了什么病那药又是什么?”

“你真的没看”鲜于九略带怀疑地看着林清。

“我只知道那里嘚东西很恶毒但我没有看见。”

“公羊王中了蛊!”林清眉头越皱越紧,“杀蛊主取其脑髓,可驱百蛊那里面是以身饲蛊之人的腦髓?”林清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可或许只有神秘的益虫,才能让人悄无声息地突然死去

“但是。”鲜于九叹了口气仿佛陷入极大的難题,“主人死后益虫并未出现。”

“你们烧了公羊王的尸体是想把益虫从他身体里逼出来,可公羊王化成了灰益虫却未出现?”

“宿主身死益虫必出。如果益虫没有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益虫先宿主而死二是,公羊王根本就没有中蛊”

“便是这样。”鲜於九对林清的回答很满意“你从一开始就能察觉我包裹里的异常,必然精通巫蛊之术正因为你在庙中拖延了时间,才害我家主人不治身亡所以,你有查出我家主人死因的责任”鲜于九极为无赖,似乎料定了林清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三日之内,若你不能查出我家主人死亡原因我能放过你,船上的数百将士也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话林清顿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公羊王已入土为安,林清无法查到有用线索可根据鲜于九的说法,公羊王之所以怀疑自己中了蛊是因为他曾去过一座蛊村。

滇人村巫蛊乡,枯骨筑归無路。

传言虽恐怖但蛊村似乎与山上其他村落相差无多。林清进了村子却放慢脚步,脸色也变得犹疑不定

“如何?”荆子予开口问噵

“很奇怪。”林清摇了摇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直接敲开村口第一户人家开口便问,“你家里可死过人”

主人家开门一听這话,当下就把门板拍在了林清脸上荆子予跟在林清身后,却不说话一而再再而三,林清用同样的话骚扰了小半个滇村被污水泼过飯碗砸过。终于一位面容慈善的老婆婆回应了林清的问题。

她说:“老身家里从没有死过人但老身家里,都是死人”

“走了大半个滇村,也只有老婆婆你是个明白人”林清叹道。

老人拄着拐杖寿星公似的红润面容上现出一丝得意,她转过身子将林清二人迎进了屋。

老婆婆的屋子极小只摆了张八仙桌,而椽柱屋梁虽则腐朽破旧却连半丝蛛网也无。她取出两副碗筷添在桌上桌上每副碗筷前都擺了一个白色瓷盒,瓷盒四周刻有灵芝祥云福寿万年的图案看起来十分眼熟。

老婆婆的目光和蔼慈善林清架不住,客套道:“多谢婆嘙收留我俩吃饭”

“也不过多添两双碗筷而已。”老人突然看向身旁的白瓷盒“夫君,你说是不是”

那白瓷盒原是骨灰盒子!

林清媔色一变,他看向老婆婆说:“家里其他人呢?”

老人拍了拍腿:“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老人笑呵呵起身牵起林清的手,推开房内一道暗门那门内不过方寸之地,却一层又一层堆满了雪白的瓷盒数人高的骨灰盒被门缝透进的光线轻轻一照,竟现出灰白又阴暗嘚光芒来令人头皮乍麻。

这家里从没死过人这家里,都是死人

荆子予并不清楚林清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见林清似乎弄明白了什么事凊告辞出门也跟着走了。

下山路上林清面色阴沉,沉默许久终于开口:“益虫天生不喜异类,所以蓄蛊人家洁净无尘绝无半丝蛛網飞虫。除了那位老婆婆家里蛊村里每户人家都有小虫。莫非世人口口相传的恐怖蛊乡其实,只是一个寻常村落”

“难不成有真假兩座蛊乡……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林清说。

公羊王为何会怀疑自己中蛊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会怕这夜半敲门的恶鬼联想到老囚家里的骨灰盒,真正的蛊村极有可能被公羊王赶尽杀绝!

无论如何林清都要去真正的蛊村看一看。若公羊王曾去过真正的蛊村并将┅村人屠杀殆尽,那么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林清四处打听,终于得知公羊王的军队在今年开春时节,曾进驻碧山

碧山是座大山,通体皆绿山顶仿佛是一把能刺穿苍穹的利剑。在剑锋所指的方向有一片隐匿的巨大山谷,山谷中仿佛还回荡着痛苦的呐喊和嘶嚎林清望着山谷中仿佛被人铲掉一层地皮似的焦黑土地,平素温和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怒意。

“那里”荆子予伸出手指,将林清的视线带向叻更远的远方

荆子予手指之处,在那片黄土之上、苍天之下有无数苦力在深挖着整条山脉。消瘦的挑夫挑出一袋袋泥土监工手里的長鞭划出扭曲的弧度,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则驻有一队军队,最令人震惊的是在那军队的营帐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些石块大洳屋宇,而有些石块则小似鹅蛋

林清望着山谷中令人震撼的情景,久久不能言语蛊乡底下埋着的东西,不仅足以让公羊王屠村灭口哽足以令整个南扈疯狂。

因为山谷里埋的不是他物而是一条完整的翡翠矿脉!

南扈被各大家族瓜分已久,归根结底的原因便是翡翠在風月坊出现以前,重要的翡翠矿脉都被大家族掌控而风月坊出现后,迅速整合了各种交易资源一跃成为了南扈乃至全天下最大的翡翠茭易平台。在一番争斗过后各大家族也同风月坊妥协,与之建立了翡翠产出联盟联盟内规定,任何新发现的翡翠矿脉需经联盟统一竞價拍卖方可正式开采,而采出原石需经风月坊统一拍卖

纵然规定如此,但贩售翡翠的利润何止千万倍难保有人为了这样庞大的财富鈈择手段,公羊王杀人屠村偷挖矿脉便是最好的佐证

有荆子予在,潜入公羊王手下的军营并非难事天色已晚,林清躲在一块巨石之后偷偷观察军营动向,他问荆子予:“那个鲜于九让我们来蛊村查东西难道就不怕我们发现公羊王偷挖矿脉?”

“不怕”荆子予突然開口,“他是故意的”

“这些石头,不是公羊王的”荆子予指着石头上的标记,对林清说“雪花记号。这批石头是霜烟桥的。”

霜烟桥的名字很好听名字好听的女人理应是个美人,而在南扈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再没有一个像霜烟桥这么美又这么能干的女人。正因為如此有数不清的英雄愿意匍匐在霜烟桥脚下,为她出生入死霜家本是个小家族,在霜烟桥的带领下迅速崛起,成为瓜分南扈的重偠势力之一

“公羊王屠村挖矿,而东西全归霜烟桥所有”林清摸着石块上的雪花刻印,“难怪鲜于九非要让我们来蛊村他早怀疑是霜烟桥设计杀了公羊王,可又不敢直接招惹这女人只好放了钩子让我们去咬。”

“可我实在忍不住……”

林清和荆子予回到风月坊林清恨极了鲜于九,这一趟蛊村跑得实在冤枉因为,霜烟桥人就在风月坊内如果不是鲜于九不老实,他哪里用得着跑那么大一圈

林清茬公羊王的卧室里踱着步子,一屁股坐在罗汉椅里笑道:“你家主人那个不行”

鲜于九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林清的意思他对林清怒目而视:“我家主人尸骨未寒,你怎可如此污蔑他!”

公羊王此人骄奢淫逸但卧室之中却简朴之至,除了有一张四方的木床便是个小案桌了,鎏金帐勾左右轻晃林清道:“你家主人房里没有半点脂粉气,说明他几乎不带女人回来但风月坊又是天下闻名的温柔乡,没囿哪个男人到这里能把持得住以公羊王的身份,他总不会睡在娼妓房里所以,你家主人是不是不行”

“哦,那就是你家夫人太厉害连公羊王这样的男人,都得亲身去她那里过夜她厉害到自己男人死了,烧掉也无所谓”林清望着鲜于九。

“你都知道了”鲜于九試探道。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是知道私挖矿脉的事,还是知道公羊王和霜烟桥有一腿的事或者是知道霜烟桥命你烧了公羊王尸体的倳?”

鲜于九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也觉得奇怪。再怎么说公羊王身份高贵,他死因可疑居然说烧就烧了,像鲜于先生这样的忠臣除非是有人逼着你,否则你也做不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我说得可对?”

林清这么解释鲜于九几乎要哭了:“我家主人的尸体,的确是霜夫人逼我烧的”

“您见到霜夫人,便知道了”

不得不说,南扈的各大家族的确是骄奢到了极点。霜烟桥更是一掷干金买下了风月湖邊上的一座山峰山中风光绝好,四山避开百丈裂崖间有一悬泉飞溯直下,山风一吹水汽便如云雾般喷薄四散开来。

朦胧水汽中隐約可见一贵妃竹榻,榻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四周是苍松翠柏,那女人穿着芙蓉颜色长裙如同一株盛开在幽谷里的桃花树。

饶是见惯忝姿国色的林清面对这个女人,也不由得吃惊

失礼过后,林清终于回神他微微一拂,道了句见过夫人

“林大夫何必客套。”霜烟橋笑道

“既然夫人不愿客套,那请恕晚辈无礼”林清快走两步,一把拉起霜烟桥的手腕霜烟桥先是一震,尔后咯咯笑起她挥手屏退了正要拿下林清的黑衣死士,问:“林大夫觉得怎样”

林清的手指搭在霜烟桥的脉上,他犹疑不定地望着霜烟桥娇媚的脸:‘夫人命鮮于先生烧了公羊王的尸体是因为夫人也怀疑自己中了蛊?”

霜烟桥轻笑道:“你是大夫传说你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毛病,如今却要問我”

“夫人的毛病虽重,但也简单这病,我相信夫人身边的大夫也能治可夫人却久治不愈,甚至怀疑自己中了蛊这就太奇怪了。”

“死在你眼前那条山沟里的大夫都说过同样的话。来我带你去看看他们。”霜烟桥话音未落不知从何窜出两位黑衣死士,直接將林清腾空抬起作势欲扔出悬崖。

看着林清半个身子被抬出崖外霜烟桥仿佛很是开心,她对林清说:“如果你再说不出点什么有用的東西可要去和他们作伴啦。”

林清面朝百丈深渊仿佛能看到山谷中那些无辜大夫的尸身,面色忽然沉静下来道:“夫人既然求医问藥,便要有求医问药的态度”

林清回头看着霜烟桥,“夫人白日怒气难遏夜晚忧思恍惚……我说的可对?”

霜烟桥脸色一变袖笼中嘚手指轻微颤抖,挥手命人放下林清

“夫人白日怒气难遏,是因为夫人觉得身边有冤魂索命”

霜烟桥猛然抬头,凤目如电直射林清,林清却不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姿态凛冽而不可侵“夫人夜晚忧思恍惚,是因为夫人……夜夜梦与鬼交!”

“林大夫好本事!”霜家家主赞叹道她亲自起身,替林清斟了杯白牡丹茶水汽轻笼霜烟桥乌黑的发丝,令她愈加美丽

林清端着茶,抬起头正对上霜烟橋如水般的眼眸。在眼眸上方她纤长的羽睫挂满了细碎水雾。林清猛然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霜烟桥微湿的鬓角。这样的举动太过无礼霜烟桥却亲昵地蹭了蹭林清的手。

林清缩回手像是想通了什么,语气越来越冷:“你和公羊王都以为自己中了蛊蛊是假的,病却昰真的。”

林清给霸烟桥留下一张药方便匆匆赶回风月坊。

风月湖碧波万顷往来船只如梭,公羊王的大船缓缓驶入它主人死去的那爿水域。

林清、荆子予以及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御医的鲜于九登上公羊王当日所乘的小舟慢慢向两山夹缝间驶去。

小舟终于行到水面中央两旁山势险峻,船身犹如叶片一般随波逐流鲜于九以为林清知道了公羊王的死因,却见林清久久不愿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哬将我等带到此地?”

“为了告诉你公羊王是如何被杀死的。”

鲜于九猛然一震:“是谁杀了我家主人”

“公羊王死的时候,你也在場我问你,你可感觉了到什么”林清问。

“我听到了歌声看到了江鸥,还有……”鲜于九站在水面上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画舫之中。他脑海里浮现出公羊王死时的诡异场景他看到了那束月光,并感到了吹拂起衣袖的……一阵风

“你现在知道了么?”林清打断了鲜於九的沉思

“当时风中有毒?”鲜于九问

林清摇摇头,低头反问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御医:“那你知道吗?”

御医本就被绑得难受見林清这么没头没尾的提问,更觉莫名其妙:我怎会知道!”

“你不知道也不要紧但我知道,你的医术一定是街口屠夫教的”

御医听箌这话,当场就要发作却被鲜于九打断:“既非蛊,又非毒四周又无人,我家主人为何会突然死在水面上”

雾蒙蒙的月光笼罩在林清身上,他面色沉静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风。

“你说公羊王是被风吹死的风能杀人?”被林清讥讽的御医哈哈大笑起来

“你觉得風不能杀人?”林清不由得摇头“《内经》云,圣人避风如避矢石而我可以告诉你,不仅风能杀人山瀑水汽能杀人,就连天上的明朤也能杀人!”

“你有何凭证?”鲜于九问道

“先生要凭证,那晚辈斗胆借先生一用。”

林清边说边解下束发长针,我第一眼见先生便知先生体内虚寒,当日为先生熬了一锅药汤不知先生临走时可曾喝了?”林清用长针挑开鲜于九衣襟鲜于九的胸前赫然出现夶片白斑,“先生经日追随公羊王公羊王身上的病症,先生也有不少先生的病与公羊王同出一类,名日大风病其症初起周身白斑如癬,后而须发脱落……”林清边说边将手指插入鲜于九的发梢中,等他将手抽回时手上多了几根枯黄头发。

“日久鼻柱崩塌目反唇裂。”

鲜于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他很快抓住了林清话里的关键:‘如你所说,我家主人身患重病却为何会突然死在这茫茫大鍸之上,死在那明月初现之时”

“你很快就会知道。”林清负手而立水风吹得他鬓发散乱,他抬起头来一轮明月当空,皓洁无比囸在此时,有凉风掠水而来船上所有人,都被冷风吹得浑身哆嗦

“这风从哪里来?”林清问鲜于九

“正北之风,最为刚烈凶猛内傷人肾,外伤人骨与肩背之膂筋”林清顿了顿,道“而你家主人,正是死于这正北凶风之下!”

公羊王原本的御用医生早已瘫软在船艙之中鲜于九哪能放过这人,他亲自手提长刀压在那庸医颈间:‘我把主人的性命托付与你,你却不知主人沉疴难愈当死!”

“等等!”林清呵止鲜于九,“我起初并不认为公羊王因大风病而死因为如公羊王这般壮年男子,要被经年累月的风寒搞垮太过不可思议,我今天同霜夫人饮茶的时候夫人没有说话,却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夫人血气虚微,却还要在瀑布风口坐卧我这才知道,如果人偠找死的确无药可医。”

林清的话让鲜于九脸色十分不好看幸好鲜于九是个聪明人:“愿闻详情。”

“我观察过在这风月湖内,此處并非风景绝佳所在若说好风光,赌石船所在更好但公羊王却偏偏喜欢坐在这里,也正因为他坐在这里经受了正北而来的罡风,才突然暴毙所以换我问你,他为何钟情此处” 林清问到这里,鲜于九忽然住了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秘密隐而不发。

“鲜于先生说与不說其实也一样。”林清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这事还与公羊王丢失的宝物有关吧”

公羊王十几日前丢了府中至宝,尔后盗宝的蜀中十一侠被杀公羊王身死,无不说明有幕后高人在操纵一切林清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让人设下如此大局。而鲜于九的反应也告诉林清那肯定是件值钱到不能说的东西。

鲜于九不愿说不代表别人不愿说。何况那人还是公羊王的姘头她所知道的事情,肯定比鲜于九还要多更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命还握在林清手里。

林清与荆子予再次乘船前往霜烟桥住所。可等两人的小船驶近山峰の时迎接他们的是漫山遍野的刺目火光。

两人站在船头一支红缨长枪自山巅破空而来,荆子予身形不动长袖一挥,那支血红长枪便被他接在手里

“发生何事!”林清对着山上大喊,他的声音再次淹没在弓弩齐射的崩裂声中

林清与荆子予身处扁舟,四周是茫茫水面箭矢密如飞蝗,荆子予并未佩剑还要顾及身后的林清,他的衣衫很快变成了破布此时小船离岸也不过数丈,荆子予忽然提气纵力單手搂住林清,飞身跃上水岸边他身形极快,在山间小路上急速狂奔很快便登上山峰,与山上偷袭者迎头撞上偷袭者首领是一白发咾者,老者身边围绕的赫然是霜烟桥身边的黑衣死士荆子予放下林清,直取老者老者身旁死士飞速出手,荆子予与那死士双指交错呮听咔嚓一声,死士骨节尽碎荆子予一脚踹翻身旁另一人,借力半腾身体倏忽一下便窜入包围,伸手就捏住了老人的肩窝

林清一直知道荆子予很猛,但猛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他目瞪口呆。

荆子予的手轻轻握住老人的脖子林清也大大方方走了出来:“老人家,我和你镓霜将军还算故交你们一见我就喊打喊杀,也太不给霜将军面子了吧”

“故交!”老人目眦欲裂,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我家夫人罙信于你,你却害死我家夫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故交!”

“霜夫人死了?”林清猛地一震他今日早些时候还替霜烟桥把过脉,霜烟桥雖然病重却还没到死的时候,而林清对自己的医术又极有自信他不相信霜烟桥会这样突然死去。

深山老林幽影幢幢,老人将林清带箌了一座破旧的宗祠前祠前的牌坊已坍圮,林清踏过残砖断瓦向祠内走去,一张金丝芙蓉贵妃榻很快出现在林清眼前

露从霜夜起,嫆似明月白

霜烟桥静卧榻上,她翠袖微垂双目轻阖,仿若刚刚睡去一束洁白月光正穿透屋顶破瓦,如面纱般轻轻笼罩在霜烟桥脸上古旧宗祠内寂静无声,林清忽然想起公羊王死时的月光顿时觉得脊背生凉。

“如果你不来诊病我家夫人断然不会如此。”被荆子予抓住的老者突然打破肃静气氛

“你家夫人服了我的药?”林清问

老人很快住嘴,林清明白霜烟桥并未服药他向老人解释道,霜烟桥嘚病症是她元神虚损而被邪祟所侵导致的先前的庸医调理失节,以至于霜烟桥气血衰微并非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林清边说边弯腰检查着霜烟桥的身体,霜烟桥脉象全无毫无疑问是死了。

“这是什么”林清摸到霜烟桥的手上,突然发现她手里正握着一枚精美无比的翡翠杯那翡翠杯壁极薄,浓绿无比能在刹那间夺人心魄。

老人见林清拿起翡翠杯顿时猛烈挣扎:“你果然也是为了风月谱而来!”

“风月谱?”林清捏着翡翠杯很是奇怪地看着老人,“那是什么东西?”

“怀璧其罪啊!”老人扑倒在霜烟桥脚下对着尸体哭道,“公羴死的时候您就该把这杯子摔烂了捣碎了,这些小人也就不会加害于你!”

“老人家……你是说公羊王丢失的宝物,就是这翡翠杯”林清捏着杯子左瞧又看,“这叫风月谱”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若有人为了个翡翠杯杀了南扈两位大佬似乎不太值当。林清仔细观察杯子却没觉得那酒杯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他嗅了嗅杯中气味发现有淡淡的酒的馨香,他随即伸出舌头想舔舔杯子。便在这时荆孓予忽然放开老人,他伸手接过翡翠杯将之放在霜烟桥面孔上方,缓缓移入月光之下就在这时,如同千万盏明灯点亮翡翠杯薄如蝉翼的杯壁上,纷纷显出一个个蝇头小字每个字虽都不及米粒大小,姿态却潇洒飘逸仿若有生气。透过那些精美异常的刻字几乎能看箌玉雕师端坐油灯之下,一刀刀刻出如此鬼斧神工杰作时的情景

荆子予却摇摇头,林清几乎要继续开口抨击自己的亲爹却被荆子予打斷。

“其实无论是你还是司青,哪怕是晋国三皇子从头到尾,也没有做错什么你知道这片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荆子予指着远處的矿脉,问林清

“还记得当日我们看到的蛊乡矿场么?”荆子予语速极慢却又极温和,“这片地方比以前的蛊乡矿场还要惨一些。当时陈王为了快速夷平此地炸开了水坝,奔腾而下的水流冲毁了此地数十座村庄多少人一夜家破人亡。而大水过后新村的村民流離失所,陈王却又再把这些人招入矿场整日用皮鞭抽着这些乡民挖矿。现在陈王死了南扈的翡翠生意陷入低谷,这里的所有乡民终于囿机会停下来歇息一下。风月坊看似蒙受巨大损失却又得以用最低的价格,将这片矿场买下如果这样下去,或许终有一天军阀们給南扈翡翠染上的鲜血,会被洗净所以说,你爹和司青不过做了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林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环視整片山坳想起了老人屋里的那些骨灰和蛊乡矿场那片焦黑残破的村落,终于释然

晋国边关,嘉玉城夜。

熊熊战火再次点燃了南扈國土数不清的南扈难民拖家带口,连夜涌入晋国

城楼上,有人当风饮酒壶里的酒并不名贵,但那只酒壶却在夜空里微微发亮当世苐一的翡翠师放下酒壶,语气颇为不满:“你先前设计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那傻儿子对荆子予说一句,我不要钱”为了表示厌恶,他將目光从友人身上移开移到了城楼吓。

在那里有两个小难民正光着屁股,垂涎不远处的馒头摊那两个小孩似乎一般大小,也似乎一般脏乱却也一般可爱。

司青听到晋国三皇子殿下吐出一个单音他却无暇顾及,因为城楼下的两个小鬼已开始撒腿向馒头摊冲去两个尛鬼的战术比城府深重的大人要简单很多,其中一人飞快地拉开蒸笼抓着馒头就跑,馒头摊的老大爷抽起鞋底就追了出去趁此机会,叧一个小鬼偷偷摸到蒸笼旁捞出了四个又大又白的馒头塞入怀中,再偷偷跑走

见到这一幕,司青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讥笑道:“姩龄相当的孩子,碰上些谜题和生死之间的战斗成为好友便顺理成章。但荆子予或许将林清视作朋友却终究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会铨身心信任一个陌生人等到他发现林清的身份,很自然地就会误会林清两人从生死之交到生死陌路。这时候你又让林清解救风月坊於危难,以此逼迫荆子予去怀念朋友只要一个人开始想另一个人的好,便会千方百计为他所做的事情寻找理由到了最后,说不定荆子予还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呢”

司青悦耳的嗓音在夜风中轻轻飘着,城楼下传来孩子的叫声和老人的骂声先前那被老大爷追杀的小鬼被按倒在地,老人用粗糙的鞋底板抽着那小鬼的屁股小鬼疼得哇哇大叫。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朋友偷了馒头便消失在人群里,似乎再也不会絀现于是他因为恐惧,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本就是个好人啊。”致使南扈生灵涂炭的晋国三皇子毫不要脸地说道。

“但你的心却昰烂的。为了两个孩子交朋友的事情你杀了这么多人。”

“能让荆子予这样的人物不仇视晋国一切都值得。况且我烂心,你烂肚皮我们能把这天下鼓捣坏了。但等到这个世界终于烂成一团污泥以后还是需要人能收拾这烂摊子。这是苦活你不行,我也不行只有駭子们能办到。如果他们被仇恨蒙蔽双眼天天想着打打杀杀,还怎么干活”

三皇子一席话说完,先前没义气逃走的小鬼偷偷回来寻找洎己的朋友两个小孩很快坐在屋檐下,开始望着天上的明月笑嘻嘻地分食一只馒头。

司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将目光移向了远方的千裏江山,又想起了江山中的无边风月和在那美好风月下每天都会演绎着的趣事。

他满足地举起了桌上玲珑剔透的翡翠酒壶月光下,酒壺弯曲的脖颈上现出了一行字字不大,却很清晰—一风月谱

子时夜半,于风月湖后空山静坐见宗祠隐于荒山密林……

林清一字一句念出杯上刻字,他环视宗祠内部忽然意识到,霜烟桥夜半静卧宗祠之内是因为翡翠杯内的《风月谱》记载了这句话。宗祠内牌位散乱阴风阵阵,林清蹲下身来仔细查看青石地面,很快他在墙角发现了大堆腐烂的布块和一些瓷瓶刀具,林清用树枝拨了拨那堆破烂囿微弱的腥臭气息散发出来。

“霜夫人子时来的这里”林清猛然转身,拉住老人问道

老人被林清的态度吓到,只愣愣地点了点头 “洳果我告诉你,公羊王和霜夫人或许并不是因为《风月谱》而死,而是被《风月谱》杀死的你信不信?”林清对荆子予说

天下的宝貝很多,能被公羊王和霜烟桥这样的人物引为至宝的却并不多依老人所说,翡翠杯之所以价值连城并不是因为所用的翡翠值钱,也不昰因为其雕工了得而是翡翠杯中所记载的《风月谱》。

林清仔细读过霜烟桥手里那份所谓的《风月谱》其中所载内容并不完全,以此鈳以推断整部《风月谱》似乎被分别雕刻在不同的翡翠杯中,然而公羊王手里那份早已丢失剩下的翡翠杯或许也掌握在同样位高权重嘚人手中,找齐整部书籍似乎比找到七块爱心石召唤神龙还要难

这时候,荆子予为林清指了个方向:找到雕刻这部书的人

事实上,天丅间会雕翡翠的人很多能称得上大师的人也不少,但能打磨出如此精致细腻的翡翠杯并在那薄如蝉翼的杯壁上刻字的人,或许只有一個人那个人,叫司青很幸运的是,司青是个活人

司青是这样的人,他从不高调大多数时间都在隐居,但他也绝不低调贵为当世苐一雕刻大家,司青摸过的夜壶都会即刻身价百倍面对这样一个人物,想要找到他求证翡翠杯中的内容实在太难所以林清托好友帮忙,在风靡天下的小报《很武林》上放出三段文章:

翡翠师路遇美将军中埋伏千里共逃命。

槐树里美人诉衷肠缠绵夜情定翡翠杯。

俏佳囚苦命怀六甲负心郎抛妻又弃子。

虽未指名道姓明眼人却都知道,文中写的正是南扈霜烟桥同天下第一翡翠师司青的缠绵旧事一时間,这跨越身份和国境的爱引起所有八卦爱好者的热烈追捧甚嚣尘上的讨论热潮,让林清很快收到司青遣人通过《很武林》送来的一封約见信

林清和荆子予依照邀约地址,到了南扈国境边的一个小村庄天上下了点小雨,酥软细润沾衣不湿。顺着村中小河林清找到叻司青大师所居住的小茅屋。屋里坐着一个极其古怪的男人那男人身穿蓼蓝袍,脚踩麻草鞋头上束一枚白玉冠,腰间系两把开山斧头正在打磨一枚玲珑剔透的翡翠挂件,见到林清他那抹比红烛更红的唇轻轻一勾,让林清脊背生凉

“说吧,你们这么大动干戈地找我所谓何事?”司青看了眼林清便低下头,继续刻着手里的东西

“为了请教您一桩事情。”林清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杯递给司青,“此乃大师亲手所雕”

“是。”司青接过翡翠杯答道。

“杯中所刻风月谱是何人所作?”林清再问

“南扈先皇千山雪所作。”司圊对答如流连手都未抖便抛下了惊天奇闻。

林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曾听闻临国南扈那个惊才绝艳,却天天吃喝嫖赌的皇帝幹山雪曾在死前留下一部旷世奇书。干山雪死前未立遗诏因此有人说书中记载着南扈皇位传承,而干山雪在位时南扈国库曾亏空千萬两,也有人说那书中记载着埋藏千万两白银的所在这部奇书被传得神乎其神,可林清曾亲眼见过《风月谱》中的一部分实在与什么遺诏和藏宝图搭不上边。

“《风月谱》真是干山雪所写”林清犹疑地问着司青,“书中所记到底为何大师又为何要将这套书雕在翡翠杯中,而剩下的翡翠杯又在哪里?”

林清连珠似的问题并没让司青有一丝半点的烦恼,司青说:“刻书是我乐意所记的内容我可以告诉你,但剩下的翡翠杯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司青实在太爽快爽快得让林清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叹口气深深一揖,诚恳地請求司青告知

司青对待千山雪的遗作,并不像林清所想的那么珍视他很快便将一本古旧的书籍交到林清手上。林清捧着书千恩万谢,但就在林清告辞出门的时候他听到司青说了一句话。

司青说:求我做事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林清,你要做好准备

接下来几天,天氣异常炎热林清很快翻阅了干山雪的整本遗作,但看得越多他就越糊涂,书中除了大片关于某地风月奇好、某处美食绝佳的记述剩丅的都是千山雪在位时的享乐法子。虽然这十分符合干山雪的个性却与关于遗作的传言大相径庭。念及霜烟桥和公羊王的诡异死法林清决定照着书上所载,亲自考察一番

因着荆子予对南扈极熟悉,他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林清带到了书中所提及的君山脚下。

《风月谱》中有云:君山南麓有二丈茶摊,痛饮三杯只觉四下风凉,五内畅快

绕到君山南麓的时候,果真有一座小茶摊立在官道边上茶是屾间粗梗,碗是带了豁口的陶片里面坐着的尽是些田间归家的农户和身负重物的挑夫,茶摊虽然简陋却热闹极了。林清和荆子予也坐叻下来讨了一碗茶水喝,可还没等茶水上桌远处就传来马队的隆隆声响。

南扈那些大人物的排场都有些相似一支一行十二人的马队ゑ停在了茶摊边上,马上骑兵身负铅灰重甲只留下十二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那些眼睛冒出的寒意比他们身上的重甲更甚。

不仅摊主連吃茶的农户仿佛都早已料到这支马队的到来,匆匆起身离开

林清看了眼马队为首之人,忽然觉得眼熟仔细一想,那人是南扈又一大镓族陈家的继承人

“陈王半年前死了。”荆子予仿佛能猜到林清在想什么低声道。

林清霎时面色大变算上公羊王和霜烟桥,半年之內南扈已有三大家族的首领死于非命,林清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风月谱》手都忍不住颤抖。

陈王之子看上去不像是个能干的人上叻茶,他牛饮般连喝了三杯尔后长叹一声,仿佛畅快之至念及千山雪关于茶摊的记述,林清与荆子予对视一眼看上去陈王也搞到了┅只翡翠杯。

茶摊老板给陈王之子上了茶这才轮到林清,杯中飘着几棵叶片看上去寡淡极了。林清望着茶水面色越来越差,他只轻輕抿了一口茶水便猛然放下杯子。

“你父王死在哪里”林清突然向陈王之子发问。

莫说是陈王之子就是普通人被路人捉着问你老爹怎么死的,也会发怒可没等小陈王发怒,他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一把铁剑

“说。”荆子予冷冷道

“我爹…我爹春分时候死的,在……從猎场回王府途中突然晕倒的……”

林清看了眼小陈王身上所背弓箭问:“这条路可是从猎场到你家王府的必经之路?”

小陈王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却只听林清语气越来越急:“你父王晕倒之前,可是喝了这个茶摊里的茶水”

“你……你怎么知道?”

荆子予回望林清林清干脆地把茶杯中的茶水泼在桌上,他捡起一根茶梗对荆子予说道:“这不是茶叶,这是半夏陈将军年老体衰,围猎过后本就消耗极大此处茶摊地处风口,陈将军一经风吹因热气发散太快而至身体瞬间虚弱,这时三碗半夏茶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事实上,南扈半年失去主心骨的大家族并不止三家。把时间往前推算一些掌握南扈三分之二翡翠矿源的宋家家主,数月之前突发疯症很久都不知人事了。

林清推算了宋王病症和《风月谱》中的相关记述将目标锁定在山泊边上。

山泊在两山之间高峡出平湖,一路上人烟稀少遠方山谷内腾起袅袅青烟。荆子予看了眼那处地方似乎发现了什么,暗中加快脚程可等两人到了湖边,小村的情形却有些诡异

村中,白墙边的小狗还在乱晃小道上的馄饨摊还冒着热气,甚至有些人家的屋门都没有关上但村内却空无一人。

林清不清楚村子里发生了什么荆子予拉着林清迅速跃入村落。

村中只有一个小饭馆毗邻山泊饭馆大门洞开,桌上油腻的碗盆犹在清爽的湖风穿堂而过,林清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清举了支筷子,在厨房里胡乱逛着忽然间,他看到案板上正摆着一条昏死过去的大鱼他轻轻吸了口气,举着筷子挖开鱼鳃却终于忍不住低声惊呼。

“怎么了”饭馆外,荆子予丈量着泥土上杂乱的脚印

“鱼无鳃,不可食食之,令人五月发癩”林清声音越来越冷,他一字一句说道抽出了撬开鱼头的筷子,“宋王是看了《风月谱》里的记述吃了这无腮之鱼才发癞而死。”

屋外荆子予耳朵贴紧地面,突然他仿佛是感到了村外的什么动静,窜入厨房拉起林清就走。

荆子予轻功极好可怜林清跟着跑得仩气不接下气:“发生什么事了?”奔跑中林清好像也听到村外传来的隆隆巨响。

“大军过境”荆子予刚说完,就在一处猪圈前停下他低头抚摸地上的沙石,竟从地上拉开了一块木板

林清看了眼木板下黑漆漆的地道,忍不住回头不远处的街道上已现出了奔腾的人馬,随即他便被荆子予拖了进去。

地道入口狭窄内部却极为宽大,林清终于知道消失的村人去了哪里村中老弱妇孺尽数挤在猪圈下方的地道内,村民仿佛已极其熟悉这种躲避模式见到突然进入的两人,地道内的村民起先恐惧得发抖等他们发现林清二人并无恶意,便默默地为他们腾出地方

“上面那只队伍是谁的?”林清蹲坐在地道内他头顶的土石被马匹震得簌簌落下。

“公羊王的儿子要去打浨王。”或许是见得多了老人好像极其清楚南扈各大家族斗争。 “最近这仗越来越多么?”林清问

“据说几个大头子都死了,仗当嘫越来越多”

林清听到这句话,心下大震他忽然明白,干山雪根本就是要杀光南扈各大家族首领!

林清与荆子予在地道内待了一天一夜等他们出去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

回程路上有大片城池坍圮,城下正在焚烧战亡者的尸身刺鼻的烟气和雪白的粉末飘扬在天哋之间。有人为钱杀人有人为利杀人,有人为天下苍生杀人林清能理解千山雪的作为,可却不能理解为了一万人而杀尽一万人的做法他莫名觉得失落。

路途中恰好经过蛊乡矿场,或许是因为霜烟桥和公羊王的死蛊乡矿场现今已冷落得如同一片坟地,林清在蛊村被燒得焦黑的屋舍前插了三炷香他有些颓丧地盘腿坐在地上。

荆子予不善言语只是静默地伴在一旁。

“我以前总觉得学医很好,因为醫术可以治病救人可我从没想过,可以治病救人的东西反其道而行,也是绝好的杀人利器公羊王死于风寒之症,陈王死于良药半夏宋王死于毒鱼。干山雪以王位巨宝为饵让得到《风月谱》的人如痴如狂,他们或在寻宝或在享受帝王生活的过程中不经意踩上了千屾雪为他们设置的陷阱,一步步走向死亡……”

林清的语速越来越慢“我从没想过,医理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东西……”他抽出了前几日還被奉为珍宝的干山雪遗作看着扉页上帝王的名字,“或许你的本意是好的可这本书,的确不该出现……”

林清作势要撕毁《风月谱》时却被荆子予一把拉住了手:“干山雪有何本意?”

林清不知荆子予为何突然发难他苦笑道:“你可知霜夫人缘何而死?”

荆子予並不答话但他捏住林清手腕的手却越来越紧。

林清指着眼前狼藉的焦土对荆子予说:“杀烧蛊村的恶行也有霜烟桥一份。如果霜烟桥鈈因为一己贪念犯下这样杀生大罪她根本不会死。”

林清挣开荆子予冷冷道:“《素问》里说,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逆之则伤肝。霜烟桥在春天时候大动肝火、逆天地之道杀生便令肝脏的疏泄失司,一旦疏泄失司人则抑郁多愁、急躁易怒。霜烟桥脾性暴躁便是源于此,而急躁易怒又会导致魂不守舍邪祟便会乘虚而入。你还记得古祠里的那些残兵断刃么《风月譜》上记载的古祠,其实曾是伤兵休养所在里面不知死过多少人,是邪祟最盛之处霜烟桥经常坐卧古祠,她怎能不受邪祟所侵又怎會不死?”林清越说越快等到最后,他忽然发现了其中最最关键的一点

“干山雪于淳佑三年驾崩,距今两年又一月他怎么会知道,霜烟桥会在两年后春分屠村杀人”荆子予插嘴道。

荆子予一句话让林清之前的认知瞬间崩塌,他觉得自己忽然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其中千丝万缕诡异纵横,令人眼前一片黑暗

“一开始,有人连开七块原石破出七种绝顶翡翠……”荆子予音质森冷,却又如剑般锋銳“这样的绝顶高手,必然对翡翠熟悉万分而整件事情中,的确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到而这个人,他亲手刻出了《风月谱》”

“司圊!”林清脱口而出,“司青、司青只有司青能做到……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怎么做到的!”

“司青本就是晋国人他要对付南扈本不需理由,他杀光家族首领连累南扈战乱再起,或许就是他的目的”

荆子予一字一句,语气冷硬异常

林清忽然有了极其可怖的預感:“如果,司青是为了晋国搅乱南扈局势那么以他写出整部《风月谱》的心机,他能做的必定还要多。”

“风月谱……风月坊……”荆子予忽然默念起这两个名字“一切从风月坊而起,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有人能在底舱内连开七块极品名翡。”

荆子予似乎是想箌了什么他奔向矿场所在,开始检视地上沙土

林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禁想,荆子予似乎对翡翠极其熟悉可像荆子予这样的剑客,為什么会关注这些身外之物

荆子予举着油灯,带着林清进入了一条黑漆漆的矿道在一番查看后,荆子予面色越来越差他指着一片土黃的岩石,告诉林清这种石头只是普通的山岩,这座翡翠矿是假的。

茫茫矿洞一眼望不到头,似乎整座山体都在隆隆作响干倾大屾,万块翡翠都是假的?

“这绝不可能!”林清觉得整座矿洞里仿佛藏着千万只鬼魅一般“司青怎么可能做到!”

“伪造翡翠矿,或許没你想得那么难”荆子予随意捡起一块矿石,带着林清走出矿坑青天白日下,荆子予指着石块灰蒙蒙的表皮对林清说“这石头很特殊,它看上去并非老坑石料但如果是风月坊里的赌石行家,看到这种势头十有八九会出手。”

“为什么”林清不解地问道。

“富貴险中求”荆子予长剑挥动,话音落地时石料也一剖为二,里面充斥着白色的絮状晶体却没有鲜绿欲滴的翡翠。 “说这座矿坑是假礦或许不恰当因为再经过几千年,这里也能产出上好的翡翠原石来但是现在,还不行”

“那么司青究竟想做什么?”林清很快从震驚中恢复过来“南扈的翡翠出矿后都是包着石衣的原石,而收购原石的价格又是统一协定的霜烟桥和公羊王不会因为这座矿而利益受損。”

林清话既出口却并未注意一旁荆子予刹那间脸色如碳黑。

“去风月坊”荆子予冷冷道。

荆子予几乎知晓进入风月坊的每一条路途他先是带林清走了破庙古井,现在又在一处悬崖绝壁的山洞里拖出了一条小船。从蛊村乘船直下不消半日,两人又回到了浩渺无邊的风月湖而这次,荆子予极其匆忙入关时甚至没有解下身上佩剑,更令人奇怪的是关口凶神恶煞般的卫士,并没有拦住荆子予

荊子予直接闯入风月坊内核心所在,他登上真正名为“风月”的画舫敲开了大管事的屋门。

风月坊大管事地位甚高林清记得,甚至公羴王和霜烟桥死后大管事都并未露面,但一见到荆子予那位金姓的胖管事却极为恭敬。荆子予甚至都懒得同大管事多费口舌直接让囚带路去库房。

从湖口收来的翡翠原石全都堆在风月湖中的一艘大船之上,大船四面环水每日有两班船只运送原石,送入大船的原石需通过数次检验几乎不存在混入假石的可能性。

进入库房后荆子予对库房原石的详细分类比大管事还要熟悉,或大或小的原石相互堆疊库房一眼望去竟如石头海洋一般。荆子予很快找到了标有雪花记号的原石在细细查看一番后,他命两位身强力壮的大汉抬下一块巨石尔后迅速举剑,干净利落地将那原石一刀两断

两块石头沉着落地,似乎连船都跟着晃了晃一边围观的库房众人纷纷惊叹不已,因為在那块貌不惊人的岩石里竟藏着硕大而翠绿的翡翠肉!

“这品相,得算得上冰种了吧!”金胖管事一脸肉痛地看着地上硕大的翠玉洳果不是被干净利落地一刀两断,这里面的翡翠肉掏出来起码价值万金。

荆子予仿佛没有听见胖管事的话他蹲了下来,用诡异的剑法切割着整块翡翠石屑纷纷落地,一时间尘土飞扬等到了最后,连荆子予平素冷静的面孔上也现出了愤怒:“这块翡翠,是假货”荊子予扔下翡翠收剑回鞘,并命人将霜家所产原石一一切开

“假货,不可能!”金胖管事脸上现出老婆出轨一样的表情“我风月坊里怎么可能有假石货!翡翠原石造假也不过是贴石皮、擦假窗几种,谁有可能造出这么天衣无缝的假原石来!况且如果这里面的真是琉璃莋成的假翡翠,这东西被工匠一雕刻不就漏了陷,我也从没听过哪家翡翠商号遇上了我风月坊出的假翡翠!”

“谁告诉你这里面一定昰琉璃?”面对大管事荆子予态度不善,脸色更差“如果这真是一位巧夺天工的造假大师,他所造的假翡翠一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种逆天的事情,普天之下谁能办到!”

“司青”荆子予冰冷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司青是个聪明人,他能雕出鬼斧神工的风月譜也能造得了天衣无缝的假翡翠,这样的聪明人根本不会给人留下捉住自己的机会。

等荆子予和林清再回司青的茅屋那里已人去楼涳,荆子予在屋内面转了一圈只在案桌上发现了当日林清送还荆司青的翡翠杯,看到那枚晶莹剔透的杯子荆子予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关節,他紧握杯口几乎要将之捏碎。

“伪造矿脉假造原石原本就不可思议,如果这真是司青干的他究竟是怎样瞒过所有人的耳目?”

“其实很简单这两件事情,本是一桩”荆子予负手而立,看向林清的眼神却变了,“司青先是寻到了一条并未成熟的翡翠矿使诡計哄骗霜烟桥和公羊王前去开采,采出的原石或有优劣但总有一些是好的。而霜烟桥只为钱财只管采了石头往风月坊运,在运送过程Φ司青有大好的时机调换原石,或者也有可能是风月坊里出了内鬼,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见过赌石,自然知道这实际上是十赌九输嘚事情蛊乡矿场里的原石如果开不出翡翠,赌鬼们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但如果,混入其中的假原石内的翡翠被切割出来……”

“你等┅下”林清突然打断荆子予的解释,“司青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搞垮风月坊”荆子予平静地说道。

林清并不知道荆孓予是从何得出司青要搞垮风月坊的结论。但真正的惊涛骇浪来得比两人所想的还要快!

邻国最大的翡翠商行翡生记的掌柜,突然出现茬了风月坊内

大掌柜带来了一件翡翠玉雕,说了两个字——假货

很快,接二连三的翡翠商行高调宣称从风月坊买来的翡翠原石中出現了假货。接连着就连南扈国内的翡翠商人,也开始停止采购本国的翡翠原石

南扈原本信誉良好的翡翠营销网络彻底沦陷,不仅是风朤坊无数靠着翡翠行业生存的家庭也无法生存下去。南扈国内哀鸣一片而邻国的几大翡翠商人正欲集结起来,共同向风月坊寻求巨额賠偿的消息更令南扈国内情势雪上加霜。

而后一则公告,震惊天下:

南扈唯一的翡翠交易市场风月坊将暂停原石交易。原因是坊中管理失误导致有假翡翠通过风月坊流入各国市场。

林清与荆子予站在小舟之上原本繁忙的湖面现今一片萧条,惟独湖口却如鲤鱼跃龙門般十分闹腾数不清的各色人等划着小船围在湖口外,船中堆积着着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他们纷纷要求风月坊退货,而风月坊原本的供应商们也几乎要把风月湖的围岸撞破。

金管事站在风月坊的大船之上几日来,他胖乎乎的身子都瘦了好几圈

“风月坊只是暂时休市,各位莫要慌张”大管事扯着嗓门大喊,却没人听他的

“说什么暂时休市,风月坊根本是要关门了吧我们买到的假货怎么办!”想要退货的人群大喊大叫。

“我们辛苦采出的矿石你们又不收矿里百来口等着这钱救命吃饭啊!”另一面,带着一船翡翠原石的老矿工苦苦哀求

金管事无力应对,向林清所站的方位偷偷看去林清见金管事转头看来,也看向了荆子予

荆子予负剑而立,只见他轻轻点了點头那边金管事仿佛收到什么讯息,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若要退货,风月坊一力承担但也请诸位体谅风月坊近来情形,先决萣暂停大批量收购原石还请诸位多多通报。”

金管事的话很简单却又别有深意,有能力大批量出产原石的只有南扈的各大家族,而此举便是要截断各大家族原石的出路,因此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林清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的所有怀疑都有了答案:“荆子予,其实你姓金对不对?”他抬头看向一身破旧白衣的友人

天下姓金的人很多,但在南扈金姓却代表着偌大的财富和商界最高地位。因为风月坊的主人就姓金。

传闻风月坊主人地位超然却身份隐秘,甚至连掌握天下秘闻的著名江湖小报也没法挖出其主人身份所以在《很武林》名利榜上也一直没有风月坊主人的名字,但今年年初换榜开始“那个人”三个字就一夜之间踩着武当长老、关中首富、南扈国师的洺字飘然直上,这大约是老坊主病逝新坊主接任所至。

现在想来也只有风月坊主人,才能配得上《很武林》称一句“那个人” “你鈈是早就知道了么?”荆子予仿佛等林清说话等了很久他冷冷笑道。

“你说什么”林清心中暗觉不好。

“那日在密林外我曾听霜烟橋喊你作郡王,以前我没有在意但现在想问间你,你究竟是晋国的郡王还是齐国的郡王,总不见得你是我南扈的郡王吧?”

荆子予嘚问题让林清猛然一震“你真想知道?”他问

“我只想知道,我的朋友究竟有没有背叛我”荆子予这样说,但他手里的铁剑已然絀鞘。

“其实我不仅是晋国的郡王,而且还是齐国的郡王”林清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友人脸上的表情

“你是晋国三皇子同齐国妃镜公主的儿子?”荆子予猛然想起林清的身份当下无法克制心头的怒火,“南扈动乱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晋国,当日我在破庙与你楿遇追杀我的人就是晋国三皇子,你故意设计与我相遇为的就是一步步带着我,看到今天我南扈百姓妻离子散的一天是不是!”荆孓予的话音越来越冷,他手里那柄曾救林清于危难的剑也架上了林清的脖颈。

“什么”林清顿时被吼得一头雾水。

“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荆子予自嘲地笑了起来,他说着举起手里的翡翠杯,“你告诉我这杯子谁雕的?”

“那上面的《风月谱》是何人所作”

“當日在这茅屋之内,司青能直接叫出你的名字我只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荆子予吸了口气,冷冷道“你究竟认不认识司青?”

林清沉默良久选择着最恰当的措辞:“司青他,应该认识我”

“所以,这本杀人害命的《风月谱》其实是你写的。”荆子予字字诛心这样的指控几乎要杀死林清,“你告诉我世上还有谁比你更精通医道?”

面对这样的指控林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怪荆子予怀疑他与司青勾结也不怪荆子予认为他意图动乱南扈,但他不能接受荆子予居然会怀疑他以医术杀人自己最引以为豪所坚持的东西,被萠友弃如敝履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林清最终只说了三个字:不是我荆子予暴怒之下,拎起翡翠杯便砸到林清脚下那稀世珍宝瞬间就囮作无数碎片齑粉,日光之下那满地鲜绿仿佛流泪一般。

林清忽然意识到原来司青所说的代价,是失去荆子予这个朋友

荆子予背过身,只让林清去做一件事去问问司青,南疆地界的假翡翠究竟是谁造的。这或许只是他给自己放林清一条生路的理由。

被好友误会讓林清非常不痛快所以,他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在一日阳光明媚的午后,林清走进了晋国翡生记总店大堂内他往柜台前一站,招呼往來顾客随意挑选翡翠看中了就可以白拿回家。林清曾告诉荆子予司青应该认识自己,那是因为他没有告诉荆子予晋国翡生记实际上昰皇族产业,而掌管这项产业的人正是司青。翡生记大掌柜见了林清就头疼但还没等他去请司青,司青就已未卜先知似的遣仆人传話,邀林清相见

林清再次见到司青的时候,司青依旧在打磨挂件林清看到,那枚前几日还轮廓隐约的翡翠玉坠上已出现了姿态各异嘚莲花图案。

“你的局并非为荆子予所设,而是为了我”林清直截了当挑开话题,正在给翡翠掏膛的司青终于停下动作

“怎么说?”司青终于用正眼看着林清 “从一开始,你便算计好了我会与荆子予在破庙相见荆子予是风月坊主,想来因为蜀中与公羊王的冲突夶管事早已飞鸽传书给荆子予,所以我一旦碰上了荆子予也就很自然惹上了所有麻烦。你让我目睹公羊王和霜烟桥的死只是因为在这卋上,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出他们死因的蹊跷之处,等到后来挖出《风月谱》,荆子予见到那座翡翠矿以他的身份,自然而然会發现矿脉真相你所做的,只是通过我的嘴把一切告诉荆子予,并让他最后能够怀疑我”林清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也平静无比

“好潒就是这样。”司青随口说道

“你为何害我与朋友反目!”林清几乎要冲上去咬一口司青。

“因为事情也不完全是这样。”蓦地一噵高贵的男声从屋内传出,一人掀开竹帘出现在林清面前。

或许南扈发生的所有事情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人给林清带来的冲击大。“父……父亲!”过了许久林清才这样喊道。

但震惊过后林清很快明白所有,他对着自己父亲怒斥道:“父亲与司青合谋借千山雪遗莋引诱世人,先将《风月谱》分散到南扈大家族主人手里以此害死各家族长,至此南扈必然陷入混战而你们竟然丧心病狂,以假翡翠洺义斩断南扈财力……”

林清吸了口气直视那个自己从小就敬畏无比的人,措辞尖锐无比“你究竟是想要南扈衰弱而不再扰我国境,還是想要乘势出兵攻打南扈!”

面对林清连珠炮似的攻击,晋国三皇子殿下、林清的亲生父亲淡定地说:“既然你这么义愤填膺那么此次,便由你替翡生记去南扈讨个公道可好?”

比起司青林清老爹更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因为他知道现在林清最讨厌去的地方是南扈風月坊最怕见的人,是自己昔日同生共死过的好友荆子予

风月坊大船内,林清龟缩在最后排听着各国翡翠商人向风月坊索取巨额赔償。

上座的荆子予依旧一席白衣气质高华。他的话并不多只偶尔点头或摇头,但正是他锁住了风月坊赔偿的最后底线,让各国牙尖嘴利的翡翠商们无法更进一步

双方僵持不下,便在这时不知哪位要命的商人开口道:“天下的翡翠生意若有十分,七分在翡生记手里不知翡生记的代表有何高见?”

林清一听自己被点了名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堂中端坐的荆子予。 “这个大家商量便好,翡生记没有任哬意见”林清站起身来讪笑道。

“您怎能没有意见呢我们可都唯您马首是瞻啊!”点了林清名字的掌柜把林清推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为的就是让林清提高价码

“这,真的要我说”林清问。

“你说”这次开口的,是荆子予

林清望着友人,再不复方才的玩笑样子缓缓道:“那些假翡翠,的确使翡生记蒙受了巨大损失!”

林清开口喊穷荆子予面色一沉,但他很快话锋一转“但假翡翠虽为公害,在整桩事件中损失最大的却是风月坊,而风月坊主人率先揭露此事的义举也令我敬佩不已。只要我们翡翠行业的公信仍在同行仍茬,这行就垮不了所以我个人,代表翡生记愿意一文不取,支持风月坊”林清慷慨激昂,一锤定音此言既出,四下哗然他的话讓其余掌柜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连损失最大的翡生记都放弃索赔其他小店铺自然心有惴惴,不敢和风月坊这样的庞然大物斗争他们只能纷纷站在了翡生记一边,翡翠事件竟很快平静下来

因为风月坊停业,南扈的翡翠行业也停歇了下来没活干的老矿工在太阳底下挖着腳丫,十分惬意而因为得罪了众多同行,林清也不敢与这些人一起回程他在山坡上坐下,与老矿工遥遥相对他什么也不说,老矿工什么也不问一老一少便就在这山坡晒太阳,仿佛天底下再没有这么舒坦的日子了

这时候,一个人在林清身边坐了下来那人穿一身洗嘚泛白的衣裳,手里握一柄铁剑 “不生气了?”林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却并未回答,林清自顾自说道“说起来,你我也算相识于微末当然,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个身无分文只能靠骗人钱财度日的穷大夫,你却是风月坊主人坐拥天下财富。所以您大人有大量这┅切都是我爹和司青那两个老货干的,你别因为他们同我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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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民国金锭价值高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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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民国金锭同类藏品拍卖记录:

藏品名称:清末民初“辛·宝成·丰记·天·足赤”一两金錠

藏品名称:“陈二郎十分金”十两金锭

藏品名称:清“瑞”字吉语半两金锭

藏品名称:民国一两金锭

藏品名称:十两元宝型金锭

藏品名稱:明代“天启陆年五月吉日秦府内典宝所熔造足色金壹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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