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为什么不要带孩子去灵堂膏药名字好吗?

前几天看了大风刮过的桃花债感觉挺不错的,就找来别的看一看这一篇貌似组里没人搬过,贴上来与大家分享

我叫马小东。马KS的马邓XP的小,毛ZD的东


  看名字僦知道,我爹妈生下我满心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伟人但是事情总是象老话说的那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吃吃喝喝太平无事活到二十來岁混毕业了大学,找了个还算体面的清闲工作谈了个不算正点却还拿的出手的女朋友。我爹妈终于明白地认识到我这辈子,只能這么个样了
  我对这辈子是什么样看的很开。人么睁眼到闭眼那么几十年的工夫,怎么过都是过关键在个称心。我的现阶段称心目标——工资在目前基础上翻两翻女朋友的脸蛋缩一圈罩杯前进两个字母。
  三天前我新买了的一辆小奇瑞虽然才两万八,起码咱吔奔进小康做了有车一族自古香车伴美女,于是我赶在今天这么个阳光明媚的休息日带我的宝贝燕妮到森林公园春风一度。
  燕妮昰我女朋友的芳名姓燕名妮。我未来的老丈人当年盗版马克思老婆的闺名注定他女儿是我老马家的媳妇。
  我冒着被巡警大哥开罚單的危险将车停在森林公园最宽阔的路边斜倚在豆青色小奇瑞崭新的车身上,怀搂着我的燕妮微风徐徐拂过我的衣角她的长发。人生臸此复何求!
  我问燕妮你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
  我的甜心抬头遥望天际:“风把云彩刮上来了你看会不会下雨?”
  我干笑你就不能说点诗意的?好容易咱有车了
  燕妮不冷不热的瞧我一眼,一个小奇瑞还现成这样瞧你个出息!我们科室里小刘傍了個老总,天天开台奔驰小跑送她上下班车门还是向上开的!
  我转过头去看四周风景,不计较她泼我冷水毕竟正版的燕妮一世嫁到咾马家穷了一辈子,我的燕妮怕穷也是应该贴心的红粉知己是书里写的,人间哪得真品
  清风绿树,远处一个红衣的倩影袅娜而来啧啧,正!真叫个正!挑染的波浪卷发妩媚的双眼,性感的红唇纤腰款摆凸凹有致。
  我的燕妮此刻正从我家小奇瑞的品牌价格┅路数落到颜色上“……买个车,别的颜色不好买非挑个豆虫青!我跟你说话你听没马小东你看什么呢!”
  辣妹伸出玉手将额前嘚乱发轻轻一拨,我情不自禁吹了个口哨。乖乖那罩杯,一定是个F!
  啪!燕妮扬起手一个耳光落在我脸上,清脆响亮转身就赱。
  我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去拉燕妮:“哎哎~~听我解释。”燕妮一路狂奔:“我不听不听!!”一跑一追到了大马路上燕妮伸手,跳上一辆小出租:“马小东我们完了!你个没良心的活该天打五雷轰!!”
  靠!走也不用骂这么毒吧!
  我开着小奇瑞奔馳在西三环空旷的大路上。老天爷应景几个闷雷,瓢泼的大雨直倒下来我肚里正在思考用什么法子把燕妮哄回来,正前方的天上突然跳下一个刺眼的光球直向我的小奇瑞飘来。
  我小时侯在十万个为什么里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球型闪电以前科学知识不普及的时候,被这玩意打到就叫天打五雷轰。干下天理难容缺德事情的报应
  我五讲四美三热爱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干过亏心事
  靠!鈈会这么灵吧,我不过看了两眼吹个口哨至于么~~
  上个月刚入了人寿保险真是赚到了……赚的也不是我,是我爹妈~~二十来年嘚抚养费连利息都有了~~
  我不相信,绝对是老天爷哪里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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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妈们!你们哪里有这样的说法嗎怀孕了不能去为什么不要带孩子去灵堂吗?前几天有个亲戚过世了我说要和老公一起去,他不让我去说怀孕的不能去为什么不要帶孩子去灵堂,但是刚好这几天一个朋友老婆被抢劫的杀害了,我们关系很好的所以不得不去,昨晚我也去了但是没去为什么不要帶孩子去灵堂的地方,就在外面坐了一下

我们这里反正是不能送老人上山,我就白天去了一下午就回来了。主要是我老公的外婆一佽不去怕说闲话。你带点避邪的东西。身上放些米。

宝宝知道提示您:回答为网友贡献,仅供参考

不是至亲就不要去了!抢劫被殺,太凶了!孕妇还是不要去的好

说是不可以的我爷爷去世了都不让我靠近,哎

正常人 丧事的地方没事都不爱去 特別是小孩什么的 别说孕妇了

如果不是直系亲属就不要去哦~老公去就好了他们也会理解的。

不能去!我老公奶奶去世婆婆一直没让我露面。别人也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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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颜易老花易折堪堪怜愛最使得,胭脂如雪人如蜜塞外桃花逊三分。香粉诶!祖传去皱的香粉方子”

  “糖糕,又糯又甜的糖糕吃一口,甜一年……”

  “嘿!猪肉!现杀的猪肉!嘿猪肉!”

  “清烽酿,羽山清锋酿最最地道的清锋酿。

  浮屠一口清锋酿忘川桥上也不回头嘞,神仙最爱的清锋酿十年开一坛,错过又十年嘞!”

  通辉十六年不咸山,白鹤镇

  四月末的天气,春风和气

  夏暑未箌,绿色恣意的沿着大大小小的山头一直爬进镇子中的大街小巷

  攀在街角巷口,树梢滩头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小童,无处不在让囚看着就觉得满眼生机。

  今天是赶庙会的日子镇子上通往庙会的主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

  杂耍賣艺祖传膏药,针头线脑糖人水果……五花八门的地摊,满满当当的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整个集市里人声鼎沸处处都是交谈囷讲价的声音。

  唯有一处哭哭啼啼的。

  惹得不远处的竹饰摊老板和干货老板对着唉声叹气

  心想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背呢,明明抢着一个好位置身后却跟着个哭丧的,真是不吉利!

  这个“哭丧”的“摊位”在庙会顶热闹的核心区域却不临街,而是设茬一棵大树下倒也方便围观。

  一个平板车停在了树后面不远处的土坯墙处架在一个泥墩子上。

  平板车上盖了一床草席其中囿一双满是泥垢的脚从里面露出来,苍老而又没有血色

  树下的小女孩穿着粗粝廉价的孝布上衣,略有凌乱的双丸子头上插着一根长長的草糜

  地上有歪歪扭扭的,用白石笔写的几个字

  其中葬字可能比划太多,小姑娘不太会写还是一个错字。

  看样子哭叻有一会了已经围了不少人在树下看热闹议论。

  小女孩抽抽搭搭的也不抬头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

  俯视下去衣衫打扮虽然粗陋,但是露出来的部分容貌却很白净细嫩

  她一手不停的抹着眼泪,一面不停的一会就给围观的人群磕上一个头看起来十汾的懂事可怜。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个惹人怜惜的小姑娘身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远的平板车上,那个已经死去多日的“老父亲”竟然因为有一只小虫的爬过,而偷偷搓了搓满是泥污的脚掌

  “该不会是假的吧,我听说最近有对卖身葬父的骗子专挑大镓大户去骗,身上带点功夫一直没抓住,骗一户就换一个地方我看没准就是他们。”

  “怎么可能你看这小姑娘多可怜。白白净淨的我要有钱,我就领回家去当个童养媳”

  “可这个价格也太贵了,再添点都够买头驴了啧啧……”

  “是啊,确实贵上佽赶集,碰到个人牙子手里七八个女娃娃,比这便宜一半呢”

  “那能一样么?人家这是卖身葬父身世明白,人牙子手里的娃娃连偷带拐的,连个本钱都没有这个人家还要用钱买棺材板子呢!肯定得贵点。”

  说着还真有几个活心的人矮下身来,伸出指头來捏着小姑娘的下颚抬起脸来瞧来瞧去,借机在这滑滑嫩嫩的小脸上捏上一把

  “你别说,看这模样用不了几年,就能出落成一個美娇娘来”

  “那你到是买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母老虎。我要是买个小的回去不但这丫头活不成,我看我也鈈用活了”

  “那你还看,趁机揩油”

  “看看怎么了?即是摆出来便是让人看的。”那人胸脯一挺理直气壮。

  众人你┅言我一语指指点点。却没个确定的买家

  有两个跃跃欲试的,还想着跟小丫头压压价可这小丫头,只是一个劲的哭梨花带雨嘚,也不吭声

  “说句话,要不是个哑的就跟哥哥我回家吧。”

  突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赤膊壮汉终于按耐不住在几个犹豫的買家中脱颖而出。

  这人应该年岁不大只是格外显老,皮肤黝黑锃亮的周围一圈的人中,就他一人在四月天里穿着一件坎袖褂子看起来非常壮硕。

  周围人啧声一阵原以为这份热闹到此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这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诶这小姑娘怎么还挑人呢?”旁边一人道

  “我看她八成是觉得穿着不行,不像是个有钱人怕跟过去吃苦吧。爹还躺在那呢还挑,长大了能是个什么货色?”

  一个磕着瓜子的长脸女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瓜子皮,一脸的不屑厌恶

  “小姑娘?”那壮漢皱了皱眉试着又问她,“你不跟我走”

  小姑娘抬起头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滚了下来,抽抽噎噎的说道:

  “小丫儿今日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撑着卦番的瞎爷爷,我为他指了路他跟我说了句,青壮不安家赤膊不落户,便走了小丫兒愚钝,不懂其中奥义若是只是对小丫儿不好,也就罢了只是怕连累了哥哥。小丫儿多谢哥哥善心!愿哥哥福吉绵长岁守长安。”

  说罢红着眼睛端端正正的又作揖下去,抽抽搭搭的只顾着哭了

  一时说闲话的几个,听了这话也全都没了话。不少人反倒是對这个小丫头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这孩子虽小,倒是口齿伶俐有恩有义的样子。

  那个赤膊男子听罢惋惜的点了点头,便退到了一旁

  这时,在人群中一直犹豫观瞧的一个带瓜皮帽的老爷子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在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

  “小姑娘我不年轻,也未赤膊你可愿跟我走吗?”

  只见这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了这大叔一眼。

  长长卷卷的睫毛上湿漉漉的皛净莹润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眼睛大大的

  感激似的点了点头,双手拄地站了起来。

  大叔也跟着站了起来满意嘚笑笑,朝着众人抱了抱拳一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侠义模样。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顿时吸引了周围铨部的目光。

  只见这少年面容俊朗白皙犹如冠玉,眉眼柔和却又不失英气。

  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却是不矮,腰身如剑身般颀长笔挺气质华然。

  不论身形面容都看不出丝毫的稚气再加一身上白衣胜雪,茕茕自带着一派冷润

  让人一眼瞧過去就忍不住觉得,这孩子恐怕是泡在仙风玉露中养大的不是不然怎么就好似自带着一股子出尘不染的仙气呢。

  众人瞧着也不知這是谁家的贵公子,下意识就忍不住往两边让了让不由自主的噤了声,全都看向了他

  那少年扫了旁边的小姑娘一眼,声音里却是沒什么气愤好像只是正在陈诉一只茶壶是一只茶壶一般。

  小姑娘一脸茫然的看向他抬手搓了搓眼睛,小嘴一撇遭了委屈似的又掉下眼泪来。

  “少年郎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带瓜皮帽的买主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他和她都是骗子。”那少年淡淡的又扫了那平板车一眼

  “诶,这话可不要乱说你看这小姑娘哭的多可怜,若真是骗子小小年纪又怎么能装的如此之像呢?说话要讲证据嘚”

  那个刚刚要买的赤膊壮汉站出来替小姑娘说话。

  虽然小姑娘刚刚没有选中自己但是给出的理由却让他深感暖心,言语凿鑿毫不吱唔也实在不像是信口编排。

  现在若说她是骗子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她不断用手拭眼手上应是涂了辛辣之物。而那车上躺着的人也还活着。”

  “你如何知道”那瓜皮帽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这少年却不再应声双手一负,垂眸面无表凊的看着低声仍然抽噎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含着泪光抬眼看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在这少年平静无波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一闪洏过的诧异。

  刚刚看热闹嗑瓜子的女人这会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也赶快两步走出了人群

  只见她指尖拎着一颗瓜子,煞有介倳的指点道:“看吧我刚刚就说,你们不信哪有人卖身还挑三拣四的,定是有所图的我是女人,绝不会占她便宜不如就让我来做個公证。”说着一把便拉起了小姑娘的胳膊

  小姑娘见状想要挣脱,却明显没这女人的力气大

  “果然!果然!手上全是姜汁!”这女人如获至宝似的大声叫嚷道,眼睛里激动得直放光显然没想到这样一件值得八卦多日的事,竟能让自己亲手撞破“不信你们也來闻闻……”

  可不待她的话音落下,刚刚还梨花带雨的小女孩突然间却变了脸。

  “哼!多管闲事”她努着嘴,恨恨的朝那多倳的少年看去一眼也顾不上地上的东西了。

  不轻不重一脚踹在那撕扯着自己的女人小腿上,转身就跑

  那女人被踢的一麻,竝刻哎呦哎呦的放了手

  转身却正看到那平板车上躺着的“死人”站了起来,吓得登时退了几步

  “师傅,露馅啦!”小姑娘说著谁也不顾张牙舞爪的便往巷子口里跑去。

  而那被唤作师傅的“死人”此刻也顿时来了活力,当着一群惊讶围观的人群“哎呀吖”一声,一个脚尖点地便上了房

  入夜,废旧的仓库旁一个简陋的库管隔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灯苗豆大,架在一张墊着砖头的瘸腿旧桌子上扑闪扑闪的烧的不稳。

  “上面上上…面…左…左…哎…哎呦,你个死丫头能…能不能轻点?”

  躺茬硬木板床上的一个头发稀疏的胖老头磕磕巴巴的一个劲儿的呼着痛。

  在他身边跪坐着的正是上午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她在師傅的后背无伤的地方煞有介事的轻轻打了一下,才用手肘继续揉着

  “现在知道疼了,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上房,摔下来该不該”

  “被…被揭穿了,我要是再…再不露一手岂不是太…太没面子了!”躺在床上的老头闷哼了一声。

  “不被捉住就不错了还要什么面子!”

  小姑娘嘴里虽然蛮横,手上力道却十分有序小心的绕着一大片五彩斑斓的摔伤,轻轻的揉按着

  “你懂什麼,骗…骗子也是有尊严分…分…分档次的!说出去不…不能让人瞧…瞧不起”

  “摔成这样别人就能瞧得起了?”小姑娘看着师傅褙上的大片淤青愤愤道

  “哎,轻点…疼!我这把老骨头这…这回可真是摔…摔散架子了”

  “哼!眼看到手的银子,就这样飞叻都怪那个臭小子!”

  小姑娘磨了磨牙,越想心里越憋屈终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灵儿大晚上的,你…你去干嘛”

  床上的胖老头感觉到后背上的力度忽然没了,好像个被定住的老乌龟费尽般力的翻了个个,露出一张馒头般圆润的胖脸

  “去买膏药,全青了”

  “胡…胡说,我刚看你不是把膏…膏药温…温上了还…还去干嘛?”

  “报仇!骗子也是有尊严的!”

  小姑娘随手将桌上的布包捞在手里一摔门,砰的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己的师傅被人揍成这样这口恶气她可咽不下去!

  师傅是她的,要欺负也只能她一个人欺负!

  揍她师傅欺人太甚!

  “回来!你…你不…不…不是他的对手!”胖老头捂着腰,无济於事的吼着

  那吼声穿过无尽夜色,在其中发酵绵延了一阵最终却只换来了一阵狗叫。

  要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下午灵儿换了身衣服去药铺给师傅买膏药,刚出药铺门就看到了那个揭穿自己的少年。

  她悄悄的混在街上的人群中跟了他一路,直到他进了家門

  这会儿,灵儿快步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月色。

  朦胧的昏黄圆月透着一股子的血气,周围蒙着厚厚的一层月晕几片浓烟吔似的黑云,缱绻在它的周围纠缠着不肯离开。

  好一个月黑风高不好好整他一顿,给老头报仇出了这口气都对不起今晚这么瘆囚的月亮!

  她来在一处宅院门外,寻了处隐蔽的墙根给自己画了个“妆”。

  这妆画完灵儿的脸就和义庄里的纸人看起来有一拼了。

  惨白的脸留着鲜血的大红嘴唇,俩坨艳得发紫的腮红再把头发一披,白布麻衣一穿

  灵儿掏出怀中辟邪用的八卦铜镜,借着这浑浊的月光对着自己照了照成功的打了个嘚瑟,心里顿时十分满意

  灵儿沿着墙根,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处狗洞,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这间院子不算很大,但在这样的小镇上也能算得上是殷实人家了。

  此刻夜色已深四周静悄悄的,三间屋子全嘟熄了灯

  灵儿像猫一样,贴着墙根一间一间的偷偷查看着,却没想到其中两间都是空屋

  “就你了。”灵儿坏笑着一咧涂得鮮红的嘴唇轻而又轻的推开了最后一间房门。

  随着月光灵儿像影子一样蹑手蹑脚的滑了进去。

  床上笔挺的躺着一个如玉般的尐年月色昏黄,却偏偏怜爱的在他的脸上洒下半侧清润

  灵儿一动不动的仔细听,甚至能听到他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她挑了挑嘴角,将门虚掩屏息凝神,一步一步悄悄来到他的床边双手成爪,高高的举过了头顶极尽全力的张大了嘴,露出了牙深深的吸叻吸口气。

  刚刚凹好造型打算扑过去大吼一声,却不想就在此时背后竟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连嘴都来不及闭上,猛然转回过头去

  却发现身后竟然一人没有,可再转回头来床上的那个少年却忽然不见了。

  灵儿心中咯噔一下可是还不待她动作反应,就觉得脖颈处一阵凉风拂过

  一阵咯吱咯吱骨头拔节似的诡异声音,好像就附着在她的后背之上贴着她的耳根灌了进來。

  紧接着就是一声像是叹气又像是在笑的女声阴柔的荡漾开来,明明声音不大却好似原地惊雷一样,直直的戳进人的心中

  灵儿浑身一凛,一种强烈不好的感觉兜头而下,五脏六腑瞬间好像被这声轻轻的笑声冻结实了

  应着这声发问,一丛瀑布似的长發便从梁上飘飘然的延伸下来一张惨白的精致面容,被缱绻飘摇的黑发包裹在其中无悲无喜,无支无撑的倒挂而至

  太随意了!絀门不带身子的吗?!

  灵儿牙齿打颤顿时感觉犹坠冰窟,全身都麻了

  那张带着一丝慵懒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了她的脸上整個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将至冰点。

  张灵儿刚刚蓄势待发的那声喊叫声终于由衷的喷薄而出。

  “啊!”她大喊一声不顾一切的抱著脑袋,向后逃去“有鬼啊!”

  却没想到门口月光掩映的位置,竟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

  是那个刚刚还躺在床仩睡的深沉的少年

  这时候挡门?祖传的冤仇吗!

  灵儿想到上午的所见种种,加之刚刚听到的均匀呼吸声毫不犹豫的便朝他撲了过去,八爪鱼一样的将自己栓在了他的腰上

  本能的哀嚎道:“你家有鬼,救我救我!啊!有鬼!”

  说着她的双手越钳越緊,脸紧紧的埋在少年的胸膛之上手指也几乎要陷入他的肉中。

  那少年似乎是微微有些吃痛愣了一下,长身一转掸灰似的将她拂了下去。

  不是刚才不能躲只是身后是半扇微开的门扉,如果自己突然躲开了这丫头慌慌张张,来不及停下估计是要被撞个头破血流了。

  至于挡路不存在的,他就是找了个上风口看热闹而已

  灵儿已经吓成了炸了毛的猫,倒是完全没看到少年身后是什麼只是完全没搞明白,自己明明抓的那么牢怎么就忽然松了手。

  回头却正看到那红衣女鬼好似只剩一层薄薄的皮,正贴在地面仩随着月影,蛇一样顺着屋里的地面向自己游了过来。

  “我不好吃我还小呢!吃他,你吃他!呜呜呜呜……救命啊……放我出詓……”灵儿哀嚎着朝后退去

  却眼睁睁的看着女鬼竟然蜿蜒的绕过了少年,直奔自己而来

  灵儿登时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

  牙一咬眼一闭,原地缩成了一个球“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那少年挥了挥袖子。

  瞬时那眼看已经摸到灵儿鞋子的苍白鬼手,忽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咯吱咯吱的诡异声音不见了,就连周围的温度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靈儿哆哆嗦嗦的抱着膝盖,好半天才慢慢的抬起了头一开一闭的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

  还不待她重新看清周围环境就觉得衣领一緊,身子一空就被人轻飘飘的扔出了屋子。

  可那少年明明没动是那女鬼扔的吗?还挺温柔着地都不怎么疼……

  院子里昏黄嘚月光铺陈,明亮了许多环境也不再是闭塞的。灵儿终于感觉到了全身血液的回流原地球也似的滚了两圈,颤巍巍的仰着一脸已然混亂不堪的颜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正迈出门来的俊朗少年郎。

  “看来你师傅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从房顶上摔下来的。”

  灵儿┅愣视线从少年被自己蹭得满是红泥的胸口挪到了他的脸上。

  “你……你居然纵鬼……吓我……你是……鬼修!”

  “不是你先来吓我的吗?其人之道罢了”少年神色淡漠,说罢便负手笔挺的往屋内走去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徒留院中的小丫头一人惊惧的看着他的背影呆呆的不知归处。

  灵儿爬起来就跑跌跌撞撞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感觉手脚全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指尖到现在还都是麻的

  她呆愣愣的坐在瘸腿的桌旁,好像噩梦初醒一样长长短短的倒着气。

  脑门上洇洇的冒着虚汗脸上依然模糊着一团红泥,嘴唇上的颜色被蹭的满脸都是,混着白色的厚粉彻底遮住了粉嫩的小脸,看起来狼狈极了

  缓了好半天,她才幽幽的看向师傅

  “说…说了你…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床上的胖老头已经坐了起来摊开一只手虚托在胸前甩了甩,一脸奈哬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谁能料到灵儿会知道这个鬼修在哪落脚啊!

  “师傅,你是怎么从房顶上掉下来的”

  “我能怎…怎麼掉下来,脚…脚一滑不…不就掉…掉下来了”老爷子眨了眨厚重的三角眼皮,蒲扇似的大手摩挲着被角似乎对上面那片脏污的大红牡丹花,忽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小子都说了,你吓得够呛!”灵儿喘匀了气言之凿凿的开始胡诌。

  “都…都说了你还问…问什么老脸都…都丢…丢光了!要说这小子可…可真邪门,能…能在白天御鬼也真算是个不…不得了的后…后生。要…要不是我当時在房顶上踩…踩到了水非要跟他好好比…比划比划。”

  “师傅……房顶上为什么会有水呢”

  “灵儿…你…你不应该去洗…洗个脸吗?”

  “师傅你回来为什么要换裤子呢?”

  “张灵儿!给…给我滚去洗脸!”

  夜越发的深沉天上乌云滚滚,似是憋着一场大雨

  灵儿躺在几张长条凳子拼凑的简易“床”上,害怕的念头已然过去却仍旧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屋里潮乎乎嘚细不可闻的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地上自觉悄然的老鼠穿来梭去张灵儿恍若未闻,又似是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平时犹如響雷一样的呼噜声,今天不知为何也久久没有响起

  被揭穿了裤子事件的胖老头此刻同样无心睡眠,也无心说话肝火旺盛的正幻想著第十六的遍徒手撕少年。

  豆大的烛火已灭灵儿枕着手臂,盯盯的瞅着粱角一处灰蒙蒙的蜘蛛网表情似是有些怅然。

  “你说峩要是也能这么厉害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到处装死了?”

  “唔…”不远处的床上长长的应了一声

  “是不是就不用装瞎子算卦,賣艺卖药了”

  “唔…”床上又应了一声。

  “师傅!”灵儿一个咕噜翻身起来双臂撑在了硬梆梆长条板凳上,“师傅我想去哏他学本事!”

  “就…就是不行。”

  “为什么就是不行!”

  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杠了片刻,胖老头终于还是率先败下阵來暂且放下心中的一口恶气,秉公的打击报复道:“鬼…鬼修是剑修刀修,琴修画修等等修…修炼中最不…不入流的一…一种,本身就存…存在着很…很大的争议符修虽然地位低,但至…至少还算是正…正派鬼修呢?算…算什么说正不…不正,说邪不…不邪的”

  “坑蒙拐骗就正了?”灵儿口气随意

  “那能一…一样吗?女孩子家修…修鬼将来不用找…找婆家的吗?”床上的声音登時大了几分

  “找啊,找个胆小怕鬼家财万贯的,不是正好欺负”灵儿展望未来说道:“而且,等我有了真本事咱可就再也不鼡行骗了!”

  “哼。”师傅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虽然不认同修鬼,也没把小丫头的“展望”当真但总算还是在其中莫名寻到叻一丝的欣慰。

  可这欣慰还没长过一息却又听灵儿坐了起来,以拳击掌的坚定道:“那咱们就可以明抢了到时候贪官污吏挨家分┅只女鬼,哪个还敢不交钱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师傅!”

  老头登时无话,窒息了片刻

  青出于蓝,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方向啊!

  老头心中一堵也坐了起来,搓了搓脏污的脚心又就着搓脚的手,挠了挠头发稀疏的头顶

  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找補,奈何自己平时就是这么以身作则的想来大骗子要是教育小骗子向善,也实在是难以服众

  胖老头吭哧了半天,看了看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好苗子”终于还是决定走苦情路线,曲线救国

  “丫头啊,你看现在的高…高门大派哪个不是光…光鲜无比,高来高去即便不…不能成仙,在这样的门派里过…过一辈子不…不也是让人高看一眼?你师傅我这…这辈子没什么本事除了骗人也不…鈈会别的,就…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过点儿上…上台面的日子你说你要…要是能拜个大门派进…进去,我是…是不是以后也…也就跟着享鍢了踏…踏实了?”

  “师傅别人高看一眼又能怎样,咱们也不会因为那一眼多出一块肉来

  大门大派的弟子多如牛毛,想要學点真本事不知先要当上多少年的门外弟子。

  能不能真的学到一招半式还要再看境遇真等小有所成,这一晃多少年都不知道要过詓了

  您要等我等到什么时候?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爷俩天高海阔,天天在一起逍遥自在呢!”

  “那…那不是还有明…明觉道長呢吗明…明觉道长虽…虽然辈…辈分不高,但你跟着他至…至少不用从外…外门弟…弟子做起。

  上…上来就比不知多…多少人圉运你执执拗拗,人家也…也没说什么还留了字…字条给你上…上山用。

  拜师拜成这…这样你…你还有什么不…不知足的!现茬倒…倒是要跟…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鬼…鬼修?

  这不是丢了西…西瓜捡…捡芝…芝麻吗那未…未虚窟到…到底哪里入不得你…你嘚眼了?”

  张灵儿低头思索了一下半是出神,半是深思熟虑的小大人模样一时也有些没话。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未虚窟到底哪里不好。

  在这世间修士算是很饿不死人的一条路了,走好了更是手眼通天无可限量,稍有慧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试试

  而未虚窟是当今最有名望的五宗之一,在众多林立的大门小派当中也算首屈一指了。

  但不知道为何张灵儿就是从心里觉得排斥,真嫃切切且莫名其妙的排斥

  要说,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有特别向往的名门正派比如羽山,她就十分想去也说不上为什么,光是听着洺字她就觉得亲切。

  可是听说羽山最近这十多年却都不收女弟子了也是奈何,连个当外门弟子的机会也没了

  “这…这里离虛…虚入镜一…一山之隔。你要拜师也…也应该拜…拜上虚入镜未…未虚窟才是。舍大求小舍…舍好求次是个什么道理?”

  “可峩不喜欢未虚窟“灵儿拄着脸咕哝了一句,细长的小眉毛七拧八歪起来

  师傅一直围着”虚入镜“的地盘绕圈子,灵儿自然是知道怹打的什么算盘

  可是她真的不想拜觉明道长当师傅,更不想拜入一个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爽利的门派当弟子

  “这…这有什麼喜…喜欢不喜…喜欢的?你又没…没去过怎么知…知道喜…喜欢不喜欢?

  小…小事可以容…容你任性这…这样的事情,绝…绝…绝对不行”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不是师傅说的吗?鬼修剑修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修士?

  这个鬼修虽然年纪不夶确是有些真本事的,那未虚窟到底什么样我不知道可与其跟着一些雨里雾里的虚名,拜一个我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门派我宁願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一个真有本事的

  登高及远,借山望背没准,用不了几年我就能小有所得接你去享福了,总之我想跟著这个鬼修!”张灵儿一脸坚决。

  “胡闹!”胖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膝盖一幅快要怄气到浮肿的模样。

  其实心里倒是没面仩看起来那么生气一边觉得这小丫头自有主意,说得倒是也不是全无道理一边又觉得这事万万不成,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徒弟去修鬼十分矛盾纠结。

  远远的梆子声一下一下,灵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眼看已近三更了,心中就有点焦急

  “反悔容易,可再鈈去就来不及了师傅,我去去便回!”

  说着张灵儿试探着往门口迈了一步回头去看师傅。

  张大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撇虾须一抖一抖,“去!去……”

  张灵儿好似得了特赦脚底生风,得了令一般毫不犹豫的便冲了出去,远远的才听到模模糊糊的┅句嘶吼“去…去了你就不…不…不要回来!”

  心里摇了摇头,看来这磕巴有机会真得治治太耽误事儿了!

  想着,嘴角偷笑脚底抹油,跑得更加快了

  再次往“鬼”屋去,张灵儿也是鼓足了勇气

  一想起两个时辰之前倒吊在自己面前的那张惨白面孔,她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可是,她有一种预感说不清楚,就像是人在黑暗中站久了虽然从来不觉得黑,但是偶然发現了一丝光明就会义无反顾的奔着它而去一样。

  她的预感几乎从不出错每次遇到危险,她都会提前隐隐觉得不安只不过,这次嘚不是不安而是类似趋向光明的本能。

  她在门外转了两圈给自己打了几遍气,才终于咬着牙咚咚咚的上前砸大门

  乌云笼月,长街无人尤其是知道门里面有什么,每一声门响就更恨不得敲得人两股战战了。

  张灵儿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人“才”人为财死箌如此不要命的地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胆色过人

  半晌,夹着一阵诡谲的阴风门吱呀一声开了,灵儿用袖子挡着眼睛往后退了┅步还没等她把嘴里的话喊出来。就觉得周身一凉那阵阴风便缠了过来。

  一声咯咯咯的小孩笑声带着回音似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嘻嘻……找谁呀……”

  真……真不错换鬼了……

  张灵儿根本不敢放下袖子,又倒退了一步牙齿颤抖的不住朝舌头咬詓,“我……我找活人我要找你们家少爷。”

  “嘻嘻……嘻嘻……”

  张灵儿只觉得有一股上蹿下跳气流正不停的在自己的腿旁穿梭,慢慢攀升

  好像对自己十分的有兴趣,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鬼东西正在贴着自己打量,似乎就等着自己上钩落下袖子,亲眼去吓上一大跳

  张灵儿本能的开始寒毛战栗,满肺满腑都在燃烧着想要大叫着逃跑的本能拼命克制着,维持在原地假装自己没囿腿。

  “干嘛”终于一个干净而略显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响在耳边

  灵儿哆哆嗦嗦的放下袖子,入目的却已是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郎

  那少年的衣摆被夜风轻轻吹起,清朗的眼眸在乌云涌动的黑夜里却仿佛倒映着些许星光明亮却没有分毫犀利。

  他的周围似乎是簇拥着几团黑气正在慢慢散去。

  “拜…拜…拜师……”灵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年指尖的凉意久久不散。

  刚才那个尛鬼似乎仍在手边,似乎就在嗅着她的手指可她却不敢低头去看。

  少年微微斜了眼眸朝天上看了一眼,转而又看向灵儿虽然怹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灵儿分明却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屑

  他道:“你拜师还真会挑时间啊。”说着一抬袍摆头也不回的便往院子中走去。

  两侧的大门无风自动,嘎啦啦的响了起来眼看就要合在一处。

  少年的态度不言而喻

  却没想到灵儿突然从身后扑了上来,一把从背后环住了那少年纤细的腰身将脸整个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少年的后背陡然一僵第一个冲进脑海的想法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实在不可理喻

  虽然年纪小,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在她眼里就一点模糊的概念都没囿吗

  但很快第一个想法便被第二个想法湮灭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躲呢

  “等等,你别进去我……我没说完!”

  那少年用仂将环在自己腰际的小手挣脱开来,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

  “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不是有意这么晚来打扰你的实在是洇为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怕明早就来不及了”

  少年动作一顿,转身眼眸微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走?”

  “我今天丅午跟着你见你所购的都是远途用的补给之物。

  晚上来吓唬你的时候别的屋子里也都没有人,就连厨房里也一点食物都没有添置儲备

  你即不是来这里走亲戚,也没打算在这里久住所以,我猜你明天也许就会走了”

  少年的眉间稍解,却仍旧只嗯了一声噵:“我确是明日就会离开你们若想行骗,就继续行骗只是别再被我遇到。

  还有不要以为你偷偷跟着别人,别人就不知道只昰不屑于阻止你罢了。速速走吧”

  说着少年长袖一拂,转过身去

  也许是担心灵儿再扑上来抱住自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似昰要等她先行离开。

  灵儿在他背后一抬手“等等。你……你阻止我骗人怎么却不劝我向善?”

  “若是劝告有用就不会有这麼多的衙门了。”

  一丝夜风将少年背后的长发轻轻卷起乌丝在夜色中如墨一样,铺陈在白衣上浮影交横,零而不乱

  “我特別听话懂事,会洗衣服能做饭,又聪明又好看你真的不肯收我当徒弟?”

  少年似是从来没听过还有谁这么自吹自擂过微微抿了嘴唇,“不收”

  “那好,我住在镇东庆西街,猫尾巴胡同的废弃空粮店里你要是后悔改主意了,记得来找我”

  说着灵儿沖着白衣少年背影微微一挑唇角,也不多做唇舌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却全没料到这小丫头看似怕鬼,却能去而复返然而竟又在此时毫无争辩,一劝即退实在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师傅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你真是我…我祖宗!”

  灵儿刚进屋一只脏兮兮的黑布鞋就随着一声斥骂,朝着她飞了过来准头却是明显偏得不行。

  咣的一声撞在门框上啪叽掉在了地上,株连了地上的一只倒霉的蟑螂

  “是不是没…没死过?一…一而再再…再而三的去招…招惹一个鬼修干什么!

  不…不怕他放…放鬼吃了你!拜…拜师非…非得挑夜深人静好…好…好藏尸的时候拜吗?”

  胖老头这会似是动了真气底气难得十分的足。

  刚才他捂着腰费尽般力的追出去,可这丫头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了吓得他一颗半截入土的心都快凉了。

  这要是真给鬼修惹ゑ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修鬼的门道可是亦邪亦正的杀了人好推极了,本来也不用自己动手

  招惹他们不是疯了是什么,還一晚上惹两次!

  第一次不知道也就算了第二次居然还敢去!

  胆子实在也忒大了,真是彻底被自己给惯坏了!老头子心里十分後怕不自觉就吼了出来。

  “你怎…怎么知道!胆…胆子真是肥…肥到姥姥家了!”

  老头子这次真是气极了有心想打两巴掌,卻又不舍得

  灵儿一看师傅真火了,立刻老实了不少

  端了杯水,凑了上来举起小拳头,隔着被子在师傅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一副乖巧体己,人畜无害的模样讨好的冲着师傅说道:

  “要吃早吃了,您看咱俩当街行骗,他管了是不是说明他为人正矗。

  拆穿我们却又给咱们留了活路,是不是说明他办事有自己的原则

  我去装鬼吓他,他也不跟我计较是不是说明他胸腹通達。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我想要拜师而纵鬼伤人呢”

  胖老头抖了抖胡子,看着灵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又老老实实的正给自己捶著腿,虽然心中还是有火却有点发不出来了,一时堵得不上不下色厉内荏道:

  “我看你就…就是被鬼吃…吃了脑子,未虚窟和无…无…无名鬼修是个人都…都知…知道怎么选,偏…偏你不知道你这真是要气…气死我吗?”

  “师傅我的直觉错过吗?你不也說我的直觉比狗鼻子还灵么

  我真觉得我跟着他没错。您越提未虚窟我越是觉得不能去。没准这未虚窟于我来说真的没有那么好呢”

  胖老头愣了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灵儿这么说了

  按理来说,这未虚窟也算是世人趋之若鹜的名门大派除了十几年前的┅桩错判,毁了和羽山的关系千百年来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灵儿总这么说让他心中也难免有些犯嘀咕。

  要说这孩子直觉仳那燕子知雨也不遑多让。也算是一门子天赋异禀吧

  每次他们坑蒙拐骗,遇到麻烦前她都能提前个一时半会坐立不安。

  按江鍸的说法应该是这娃子能感觉到杀气。

  那么她不愿意去未虚窟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坏事。而且今天这么倒霉,她也没提前觉得有什么不安难道这些都是命里注定的么?是好事

  胖老头一时这么想着,心中打鼓对灵儿就有些气不起来了。

  声一沉转而问噵:“你说你…你要跟…跟着他,他…他就收你了”

  “不收。不过早晚会收的。”

  老头一听人家没收心里顿时松快不少,朂后的一点烟火也烟消云散了哼了一声道:“你…你就吹…吹吧,我看那少年颇…颇有些性格

  他既…既然说不…不收,你就没戏没…没收正好。明天咱…咱们就走反正这…这…这个城里被拆…拆穿了,呆不下去也省…省得你再惦记。”

  灵儿见师傅火消了嘴角一勾,也没再争辩扶着师傅躺下。

  胖老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横了灵儿一眼,“鬼修就…就是把双…双刃剑就算是焚…焚馨谷,长…长乐方不也是亦…亦正亦邪,遭…遭人诟…诟病那觉明道长既然觉得你…你有慧根,咱…咱们就再去别的门…门派试试僦算不…不…不愿意去未虚窟,也…也不能修鬼呀太…太特娘的吓…吓人了。”

  灵儿噗嗤乐了一声顶着师傅装出来的不甚饱和的犀利目光点了点头。

  心想着再呛火也等着师傅睡饱吃好了的时候再说吧这会儿是太晚了,老头得睡了

  胖老头平时睡得早,这會儿眼看天都快要亮了腰酸背痛确实也是累得够呛,听说这臭小子居然没收也就跟着放下心来。躺下了又跟张灵儿叨叨咕咕的啰嗦抱怨了几句就打起了呼噜。

  灵儿也合了凳子在桌子的另一侧,踏踏实实的睡下了

  直到阴乎乎的光线,从被用木头钉死的窗户縫里透进来将堆积着杂物,布满灰尘的房间彻底照亮

  灵儿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突然吓得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几张椅孓乒乒啪啪的倒了一地。旁边床上的呼噜声也因此立刻戛然而止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灵儿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端端坐在一张长凳上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不答只道:“我的东西呢?”

  “不收我的东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灵儿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起来一脸的无辜茫然。

  “你喜欢什么样的鬼来逼供”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是个问题倒像是个选择题。

  “君子有所为有…有所不为。”灵儿双手倒扶着桌子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费力爬起来的师傅。

  胖老头跟她對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倒了下去,像模像样的继续打起了呼噜

  “你昨天假意拦住我的去路,从背后抱住了我偷走了我腰上的牌孓,如果你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把地址报给我的,因为报了也没用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个很有用佩玉看起来不是更值钱吗?”

  “收我当徒弟我对师傅知无不言。”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

  “我会做的很多……我师傅可以证明……”

  床上的呼嚕突然停了下来,好似梦呓似的嘟囔了一句“确…确实能干”紧接着呼噜又连贯的响了起来。

  “年不及舞象不能收徒。”

  不忣舞象这么高?施的什么肥灵儿心里嘀咕,腿上却毫不迟疑的跪了下去

  “师兄在上,请受灵儿一拜谢师兄带师傅收灵儿为徒。灵儿定谨遵师门教诲绝不做有辱师门之事。还请师兄放心”

  灵儿口若落珠,极快的说完根本不等那少年反映或是多说一句,便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白皙的额头上已全是灰尘脏污之下一片通红,看起来用了真力

  少年的嘴脣微微抿了起来,也不知是正要发怒还是正在犹豫。

  “灵儿这……这丫头命苦”

  床上的胖老头不知想通了什么,此刻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长叹了一声。

  “从…从小就没…没爹没妈一…一天好日子都没…没过过。

  跟着我有…有上顿没…没下顿的从鈈叫苦也…也不叫累,天天就靠…靠坑蒙拐骗过…过日子

  如今,没…没有毁在我这个老…老顽固手里已…已经算是出…出淤泥而鈈…不染了。

  万…要是能…能有个稍微好…好点的出路就麻…麻烦您收…收了她吧。

  张…张大勋在…在这儿感…感激不尽给…给您磕头了。”

  边说这个胖老头边扶着床头边费劲的从床上挪了下来,此刻突然跪了下来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灵儿刚想心照不宣的偷偷朝师傅眨眨眼睛斜眸过去却发现师傅这次竟然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而那脏兮兮地面上有一处小小的,几乎微不可查嘚湿润就像是泪滴落下的痕迹。

  “师傅……”灵儿跪着挺直了身子茫然的转过身去。

  却看到师傅伏在地上的小指渐渐扭成叻他们常用的一个暗号——“顺利。”

  灵儿稍稍一松默默在心中给老爷子加了个鸡腿,这段戏倒是配的蛮足的超常发挥了。

  想罢连忙配合着跟进跪着爬了两步,一把抱住了少年的小腿

  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全都蹭了上去,泪眼汪汪道:“师兄请你可怜可憐我吧,我一定乖乖听话绝不惹祸生事!我想学本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事到如此这个白衣少年才忽然找到了一种骑虎难丅的感觉。

  再若动手强行逼问反倒觉得有些于理不合了。

  莫名其妙理亏了是怎么搞的

  “我师承于宵分散人,我可以带你囙去至于师傅肯收不肯收,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好,好多谢师兄,多谢师兄”灵儿眼泪一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洎己的师傅张大勋也从地上重新扶到了床上躺下。

  “门外燕子窝里”灵儿痛快道。

  少年转身出去灵儿也赶忙跟了出来。

  “为什么不拿佩玉而选牌子?”

  “拿佩玉你就不见得会来找我了”

  “那玉佩看起来虽然值钱,但不见得很重要万一无甚意義,你又不是爱财之人就白拿了。而那木牌就不一样。”

  灵儿看了少年一眼仔细辨别着他似乎正在明知故问的表情。

  “你葃天拆穿我们的时候身上并无木牌,采买的路上也并未见你佩戴反而是昨晚,我装鬼吓唬你的时候这木牌才出现在你的腰间。

  伱此次来到一个老宅不做拜访,不为停留只呆一宿,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没准,就是因为这块小小的木牌

  我想,也许正是我去嘚时候你刚刚找到它,听到我来了不想离身安放,便随手挂在了腰上”

  “……可惜了好好的聪明,却全没有用在正处”少年鈈留情面的点评道。

  “师兄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多多用在正处,好好跟着师兄一起修行”灵儿立马乖巧的垂了头。

  “不要叫峩师兄叫我落圄天,师傅还并未收你”

  “下雨的雨吗?还是羽毛的羽”

  事情顺利,师傅也出乎意料的配合灵儿心情很好,朝着落圄天眨眨眼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很有些意思。

  “囹圄的圄”落圄天干巴巴的说道。

  明明至少是个听起来润物细无聲的名字奈何人却是古板“干燥”极了,连表情都少的可怜

  张灵儿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依旧乖巧一边送落圄天出仓库的破院孓,一边按照要求改口应道:“奥落哥哥要是着急,可以先行我师傅昨日摔得不轻,我先送他回老家安排妥当立刻就去找你。”

  “十日后袁山石桥,过时不候”落圄天说罢转身便离开了巷子口。

  灵儿丝毫不担心落圄天拿走了牌子会不等自己转而去街上采买了一些和师傅一路需要的应用之物,才又回到废弃的粮库库管旧屋

  她将满地乱七八糟的凳子都扶了起来,来到床边戳了戳躺茬床上装死的张大勋:“师傅,送你回去以后我可就要走了。你要是担心就嘱咐我两句,不用害羞”

  “出……出门别欺负人,哆积……积点德”

  张大勋没好气的横了灵儿一眼,又补充道:“没准去……去了也白去你……你怎么知道他一……一定会在袁山等你?”

  “他若是不等那这师拜不拜倒也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我倒是信他只是,师傅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怕你以后后悔怪…怪我。你…你这丫头从…从小主意就…就正的很,跟头倔…倔驴一样

  难得你…你这次愿…愿意去学…学点真本事,他…怹又来找…找了你若是不成,难…难道还…还让你留在我这…这个老头子身边坑…坑蒙拐骗混…混日子吗

  那我这辈子什…什么时候能过…过上好日子,不去未虚窟…就…就不去吧塞…塞翁失马,焉…焉知非…非福呢”张大勋叹了口气。

  “师傅真是盖世英明我会好好听话的,你也要听话你在老家就好好呆着吃老本就好了,千万不要重操旧业

  哪种旧业都不成,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是茬老家也被人喊打喊杀的,就待不下去了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

  “唉”张大勋又叹了一声,便算是应下

  灵儿拽了拽师傅嘚花白胡子,“等我回去就给你盖大房子再娶个十房八房姨太太。”

  “嗯多…多多益善。”张大勋远远的畅想了一下总算是勉強露出点笑容来。

  十日后灵儿终于将突然变得唠唠叨叨的师傅送回了老家,赶到了袁山

  果然在石桥旁,远远的便瞧见了他

  落圄天静默而立,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绝尘也似,站在淙淙流水的白水桥边淡淡的望着水中的某处,映着满山的青翠绿意就好潒谪仙羽世,画中之人一样

  灵儿竟然有些看得呆住了。这么好看要是迷晕了卖了,也能换不少钱吧……

  不行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灵儿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却不想,就在自己思绪脱缰的一刹那万里无云的明媚的天空。

  却骤嘫间沉了下来。

  就在灵儿咧开嘴朝着落圄天挥了挥手的一刹那,天空中居然瞬息万变如墨入水般快速暗沉了下来。

  整个临菦的树林就像被一只大碗扣住了天空看起来竟然扭曲成了弧形。

  一道道蓝紫色的电芒在天空中嗞嗞作响好像瘦长的鞭痕,在乌云Φ穿来梭去不见首尾,光是看着就让人指尖发凉

  张灵儿呆呆的向落圄天望去,只见落圄天仰头看看忽然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落寞之色。

  他抬手向腰间摸去将一个小小的素什锦色的小口袋放在了桥头。

  远远的看了张灵儿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來

  然后便兀自走下桥去,在一片空地上坐了下来一挥手在头顶搭起了一道淡淡的环形金芒。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忽然袭来张靈儿本能的抱住了脑袋。

  却被突然而起的狂风刮了一个跟头,她连忙抱住树根一手挡着脸,眯着眼睛从袖子旁往外看去

  只覺得被风卷起的小砂砾蹭在脸上,竟似是带了力道一般砸得人肉皮生疼。

  而在这么大的风下被落圄天随手放在桥柱上的那个小袋孓居然没有被吹到水里。

  虽然袋口已经被风拔高了一截但底布却还稳稳的抓着柱面,就好像里面有一个人死死的抓着桥柱不肯放手┅样

  就在这时,一道扎人眼球紫得发白的闪电突然当空劈了下来,直直的朝着落圄天的头顶砸去

  与落圄天罩在头顶的金盾楿撞,就好像两把利器相抵瞬间发出了刺耳的鸣金之音。

  这不寒而栗的绵长声音简直仿佛要穿人心肺灵儿想要堵住耳朵,却已经沒有多余的手了

  咬着牙的功夫,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好像被什么强大的气流猛然撞过,整个人登时就有些发懵

  再仰头,一連又是四道雷蛇前仆后继的朝着落圄天而去,直砸得他护在头顶的金芒分崩离析

  可落圄天却是连丝毫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双掱比成斗字高高的举在了额前,拼命支撑远远瞧着,仿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斧兵般的摩擦之声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加之狂风洳锤两厢合并,竟搅得灵儿整个血脉都仿佛跟着要沸腾起来了一样嗓子眼儿一甜,居然喷出一口血来

  这被大风吹吐了血,有地方能说理吗

  灵儿悲哀的抱着一颗大树,眼见着指缝里被狂风落叶夹卷在其中的落圄天已经彻底没了什么掩护。

  金色的护盾没叻不要钱的闪电,就跟鞭子一样混不吝的抽打着岿然不动的白衣少年。

  不知为何竟生出那么几分无名的悲壮潇肃之感。

  张靈儿不知道眼前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闪电就跟瞄了准一样,周围的一草一木全都不碰唯恐浪费似的全都招呼在了他一个人嘚身上。

  看情况自己倒像只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乖乖看着落圄天的架势,怎么都像是遭雷劈遭习惯了的样子啊

  鈈然怎么会提前示意自己不要过去?又怎么会解下随身之物坐到空地当中

  这跟老天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灵儿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了……

  给官老爷们发鬼赚钱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

  这要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冒然跟着,万一被老天爷恨屋及乌了可怎么办!

  好在,只是不大的功夫天空就像突然抽开心似的开了晴。

  一道明媚人心的日光透过黑云的裂缝打了下來将纠结围攻的闪电化开了。

  风骤然停了下来日头开辟,墨散云收

  就像是做了一场瞬时即醒的白日梦,灵儿抱着树呆愣愣的迟迟不敢松手。

  用力抠了抠自己还挺疼的。这……说出去能有人信么

  在她看来胸口碎大石已经是比较顶尖的技术活了。泹真心跟“雷劈活人”没法比啊

  灵儿脑子有点懵,心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

  但总归大概齐还是明白了一点,老天爷这会儿恏像是消气了危险过去了。

  她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树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落圄天的身上,除了沾着几片树叶衣裳还是盛雪一般的白,可是脖颈上却是一道绵延至内襟的鞭痕青紫青紫的,虽然没有破皮但是看起来却有些触目惊心。

  他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张灵儿问道:“你还好吗?”

  白如瓠犀的齿缝间隐约还有淡淡的血迹,但是嘴角却是干净的想来是不想让人瞧见,把血吞進了肚子里了

  张灵儿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应该问他的话吗被闪电围殴成这样,还顾得上其他人心这样大吗?

  恍然间才意識到自己嘴角倒是有血,连忙用袖子擦了擦

  “没事。不知怎的吐出来这口血,倒是觉得挺舒服的”

  灵儿说的是实话,确實不疼反而觉得像是一口淤血,出来了反而让人清凉了不少

  记起前年行骗时,被人拆穿逃跑的时候被人踹中胸口,后来就常常覺得胸口处堵着些什么

  今天倒是一下子畅通了的感觉。想来是今天误打误撞将这口淤血给吐出来了。

  这么一想倒找到了点洇祸得福的感觉。

  落圄天却不知还有这遭缘故只觉得这小姑娘虽然有几分难缠,但却有些胆识遇鬼敢回,看到这遭也没吓跑还能这样宽慰别人,倒是有些不同

  “你呢?你还好吗”灵儿问。

  “没事一年总会有这么一次,赶上了而已”

  落圄天重噺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而重新往桥上走去

  拾起桥头上的小袋子,重新系在了腰侧

  身形虽然还是笔挺,步伐也不至于踉跄但昰灵儿却觉得他的脚步怎么看起来都好似有些飘。

  全不像前两次见他人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一动一静起来却好似金钟磐石一样讓人觉得可靠极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不用,这个山头偶尔有山匪出没如今我筋脉受损,法力不济万一遭遇上了吔是麻烦。”

  灵儿点点头她跟师傅跑江湖,自然知道袁山附近匪患严重好在过了这石桥,再往前几里就是凤仪小城外郭,到那僦有官兵管了

  想来这位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才不做其他结伴就敢带着自己穿袁山而过。

  却不想在此莫名糟了雷劈没底气了,所以才要带着自己折回城中休憩调理

  灵儿曾经跟着师傅在这里卖过两个月大力丸,倒是还算熟悉

  这凤仪小城,说是个城其实以前就是稍微大点的村子,后来听说有个皇帝微服出巡路过此地,领了个娘娘回去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出了这等大事无异於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了。

  大家就觉得这里积福沾染过天子之气,彩头好风水好,所以周边的人都愿意往这里聚居有姑娘的人镓,也都更愿意往这边嫁女

  于是慢慢的越扩越大。两百年间便逐渐成了个小小的城郭其实整个地界并不算是很大。

  灵儿当然沒有意见只是十分好奇,这一年一次的遭雷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儿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发问却没想到落圄天的嘴好像开过光┅样。

  眼看着二人已经到了桥的另一侧却突然在荒草丛生的小路上拐出一群人来。

  这群人个个人高马大凶悍膘壮。

  为首嘚四人手里全都握着刀后面跟着的一众肩扛手拎,还拿着不少的东西

  怎么看怎么像是刚刚采买回来的土匪。

  狭路相逢这该鈈会是打算顺路劫个道吧?

  用不用这么背呢灵儿震惊的看着落圄天,忽然觉得他有点瘟

  刚遭雷劈,又遇山匪老天爷是有多鈈待见他啊?

  要说这群山匪其实平日都是在袁山腹部活动的,很少往边界这里来

  但是打劫的东西毕竟都是随机的,难免时不時的也要来凤仪城做些采办

  因为怕遇有被劫过的百姓认出来报官,所以行动的时候都是十几个一起去,大部分留在城郭口的树林裏等着接应其他四五个乔装过的,则是快买快回

  落圄天并非从凤仪城方向来,路上也并没有看到他们

  又刚刚遭难,心神动蕩不稳法力几乎全失,虽然察觉到前方似有一众人来却没办法甄别得更细致了。

  这会儿两厢遭遇没想到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一夥,一时也有点堵心

  他微微侧过身来,抬手将张灵儿护在了身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人。

  这些人却没打算就这么让过去

  “呦,不空手嘿”

  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的抗刀壮汉,将嘴里嚼的草糜啐了出去看起来有点兴奋的将刀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落圄天心中轻轻叹息一口随手从旁边的低桠上折了一根长枝下来。

  “哈哈哈”他这一举动顿时引得对面一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树枝啊哈哈哈哈……”

  “这小公子怕不是吓疯了。”

  为首的大胡子嘎嘎直乐看着眼前这一双肤若凝脂,玉也似的少男少奻倒是生出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情怀来。

  “脑子不好使不要紧长得倒是都不错啊,跟冰雪捏出来的玉人儿一样这要是带回去,好生供养起来……啊哈哈哈……”

  说着他一拍大腿朝身后的兄弟们瞥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眼,顿时引得一阵哄笑

  踩着这群人嘚笑声,这壮汉随意的拎着刀面色带着几分揶揄调笑的意味,大摇大摆的凑了上来

  反手握了刀背,就想要先上落圄天的脸上蹭上┅把

  却不想,落圄天树枝随手一挑便将他那口缠丝大刀挑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壮汉登时一愣,他虽然看似隨意却也不是一点力没用,而且这刀也并不轻刀柄上还有弯形手护,岂是说脱手挑飞就挑飞的

  其他人一看,登时也停止了大笑渐渐沉了脸下来,凑在一起墙也似的往前走了几步。

  那为首壮汉更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脸一黑,举拳便上直接招呼着就往落圄天的面门而来。

  蒲扇大的手汇成拳头几乎能听到裹风的声音。

  张灵儿躲在落圄天身后下意识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

  惢里忍不住呜呼哀哉道:“鬼呢,鬼呢啊!吓唬我师傅的时候也没忌讳是白天还是晚上啊!现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都被雷劈得不能用叻”

  闭着眼的一刹那,灵儿只觉得眼前的身影向前一晃就听咕咚一声。

  灵儿赶忙睁开眼睛却见那个壮汉已经和他那把飞出詓的大刀排排坐了。

  落圄天怎么做到的灵儿全没看见,只看见那壮汉脸上的一丝懵然瞬间就转为奇耻的愤怒。

  噌的一下爬了起来大喝一声,“这小子带功夫一起上!”

  土匪可不管群殴光彩不光彩,眼见着同伙被人踹飞登时都扔下手里的采办,呼啦抄嘚围了上来

  也不知从哪都摸出了刀斧,直接就招呼过来

  这些人砍起人来虽然没什么章法,但似乎还有些默契上下三路一时間全都有利刃包抄到位。

  张灵儿躲在几步开外的一颗树后一颗心都跟着凉了下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就这种圈踢的打法,別说是只拎了跟树枝还刚刚被雷劈得直晃荡的人,就算是来一个别着十八般兵刃的武状元也招架不住啊!

  这家伙还到底是不是鬼修!

  那长头发呢?那嘻嘻嘻呢

  张灵儿跟着直着急,心里正盘算着要不然自己先跑了得了

  她一边悄悄往密草处后退,心里┅边安慰自己道这也不能算不讲义气。

  先不说自己这个便宜师兄还没彻底认下自己就算真的拜入师门了,就自己这种三脚瘸腿猫嘚功夫在这里完全就是盘赠菜啊。

  灵儿正惶惶的想着却突然远远看着这些壮汉一个个七零八落的,不知怎么就躺下了一半

  惢中顿时一亮,落圄天不是说法力不济吗拳脚功夫也这么生猛吗?

  想着灵儿又重新凑了上去爬到一棵大树上。想要仔细看看落圄忝的招式自己也好趁机学学。

  只见落圄天身形一转一个折身便躲过了一记板斧,堪堪像一段无枝可依的白虹眼看就已经没了支撐,却还能再抬起一只脚来将那扑过来的人一脚踹开

  再一个凌波轻点,便翻了过来重新将身形站稳,抬起那枝小指粗的枝桠将一柄大刀架在了脸侧,说时迟那时快的推了出去

  转而后抬起一脚,踢在身后那人的下巴上横拉开树枝又将还未近前的一人捅了一個跟头。

  落圄天本就天生高挑身长腰瘦,白衣宽摆这番打起架来,仿若惊鸿蹁跹竟是极美。

  若不是有周围这些人呲牙咧嘴嘚家伙前仆后继高高的这么看下去,几乎就像是在舞蹈一般

  灵儿看得眯起了眼睛,差点儿就要鼓起掌来

  直打得周围的人全嘟哎呦哎呦的只叫不起,彻底的放弃“以石击卵”“自暴自弃”的躺了一地,她才从树上麻利的滑了下来

  灵儿欣喜的凑了上去,鼡发现珍宝般的眼神看着落圄天帮他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马屁十足的问道

  这家伙要是肯当街卖艺,那得换多少钱啊!

  落圄天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吱声,灵儿觉得他的脸色有点白但看起来却是一点外伤也没有受,顿时放下心来

  眼见着他就这样,自顧朝前走去连“战场”也没有“收拾”,急忙道:“等等”

  落圄天停了下来,看了过来

  却见灵儿转身挑了个苦瓜脸的山匪,一脚便踹了上去

  小野猫似的举起一柄斧子,张牙舞爪的对地上的人比量道:“打劫!”

  这山匪许是第一次被人打劫没有经驗,一脸的不可思议脸上还带着点恍惚。

  “打劫!”灵儿又喊了一声拎着斧子,山大王似的在这群四仰八叉的人面前晃了一圈

  挨个指点着,“自己交钱还是等我哥过来,再揍一遍”

  几个山匪终于反应过来,互相悲催的看了一眼又齐齐的看了落圄天┅眼,忍痛嘚嘚瑟瑟的伸手从怀里摸出钱袋来扔在地上。

  “算你们识时务看你们以后还敢作恶多端!”

  “不敢了,不敢了……”地上七零八落的壮汉纷纷道

  张灵儿满意的挑挑唇,挨个捡起地上的钱袋抱在怀里。朝着“摇钱树”走了过去朝他咧嘴笑了笑。

  落圄天默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灵儿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查看着战利品

  “嚯,真不少加起来差鈈多得有四十多两呢。”

  说着又觉得落圄天似是不太高兴眼珠一转补充道:“我这可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也感觉一下被人打劫的滋味得了教训,亏了钱以后定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了,咱们劫了他们算是小惩大诫,造福一方”

  说罢将这些碎银子都倒在一个口袋里,递给了落圄天

  钱往外送,灵儿心里虽说十分不舍得但是小脸儿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心里也知道落圄天这囚看起来像是有颇几分气节应该是不会收的。

  可不管怎样表面功夫也还是得好好做的,总得拎得清自己以后跟谁混是吧

  灵兒托着沉甸甸的一袋碎银子,看着落圄天这才发现他脖子侧面的那道痕迹,已经从青紫变成了紫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落圄天还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灵儿有些忐忑的跟着,余光所至落圄天的额角已有细密的汗珠溢出。

  他不是鈈说话他是疼吧!

  灵儿忽然觉得有些慌。又不知能帮点什么

  握着钱袋的手上也跟着急出了一层汗来。四十多两的进账也不覺得那么开心了。

  山道上一路无人直到远远的,快看到城墙的时候才从另一个方向的官道上拐过来一辆牛车,甩着牛铃晃晃荡荡嘚也往城池方向而来

  灵儿一瞧,眼光顿时亮了起来快速小跑了过去。

  “大爷等等大爷……”

  “咋的了。”老头连头都沒回用后脑勺应了一声,却没有把牛勒停的意思

  照经验,这么殷勤叫大爷的都是为了搭脚的。

  大爷不是亲大爷牛可是自巳的亲牛。能一路小跑追自己的又不是没长脚。

  灵儿见状赶忙从“战利品”里摸出了块小碎银,客客气气的放在手心中凑了过詓。

  牛车果然立刻就停下了

  “大爷,我哥病了走不动了。请您给我们捎到城里去吧”

  灵儿将银子递了过去,看起来又稚嫩又乖巧

  老头收了银子,又瞧着是这么水灵的小娃子心里也挺高兴痛快的说道:“行,上来吧”

  灵儿脆生生的应着,又赽速的跑到落圄天身边

  “我拦了辆牛车,你是不是不舒服先去躺一躺。”

  落圄天刚想摇头拒绝奈何灵儿已经不由分说的拉著他的袖子往那牛车走去。

  直到上了牛车还死死的攥着他的袖子。

  落圄天拽了拽灵儿却只顾着跟那老大爷打听哪家大夫比较恏的事情,没有回头也没有脱手

  落圄天没力气计较,缓缓的靠在一垛干草上随她拽着,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牛车一路叮叮当當,慢慢摇摇停在了一个小酒楼门口。

  牛车停下的一瞬落圄天便睁开了眼睛。

  只身在外又是这种情况,即便再疲惫难捱吔不敢真的睡死过去。

  灵儿见他的脸色依旧白的不太正常十分担心这颗“摇钱树”真出什么事情,赶忙谢过赶车的老伯率先跑进裏面要了一间房。

  这小酒楼比一般的驿站要干净是赶车老伯推荐的,叫望香居

  前店后舍,虽然不是饭口可大堂里依然坐着幾桌喝酒聊天的客人,酒菜香扑鼻闻着确实不错。

  老伯说这家的吃食是整个凤仪城首屈一指的能吃能住,不差钱跟这住准没错。

  灵儿刚刚在坑蒙拐骗的领域上更“上”了一层楼,劫了一笔大钱隐约又仿佛看到了一条即“正义”又一本万利的买卖。

  自嘫不能亏待”赚钱工具“落圄天一听也没犹豫,就请老伯给拉到了这里

  老板这会儿不忙,一看有客人到像个圆滚滚的大白馒头姒的亲自迎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落圄天见牙不见眼的殷勤道:“小公子,咱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劳烦安排两间上房”落圄天一路上第一次开口。

  搭着白毛巾的小二刚给一桌添了菜看着老板亲正自接待客人,也赶紧凑了上来应了一声,替了老板僦引着落圄天和张灵儿往后院走去。

  落圄天便神色淡然举止从容的跟在小二身后。

  要不是灵儿亲眼看到他遭了雷劈似是受了傷,又一挑十几个的打了个群架肯定也察觉不到什么。

  但现在知道了再细看盯着一些细微的行迹,就仿佛是能捕捉到一点什么具体其实也说不上来,可隐隐就是觉得他好似是在强撑着

  见落圄天回了屋,灵儿便匆匆下了楼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一个背著医箱的续须中年人

  落圄天还是一身白衣,但是张灵儿却能看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这件衣服领子稍高,将脖子上的淤痕挡得更严實了不仔细看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灵儿带着大夫进来他似乎是刚刚从床上坐起。未全簪起的发丝缱绻在肩膀上,将略显清冷嘚脸庞显得更加苍白。

  他看了一眼跟在灵儿身后的大夫走到在桌边坐下:“我无碍了。”

  “请都请回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趟。“灵儿说着将大夫也拉到桌边坐下

  这大夫挺好说话,顺茬道:”那就请个平安脉也无妨”

  “就是,不能讳疾忌医”說罢灵儿便拉起落圄天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这么个会赚钱有本事的宝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得给她心疼死啊,这个损失她可承受不了

  手臂被张灵儿拽着,压在桌上落圄天的眉心微微拢了拢,却也不好再激烈推脱什么

  医生见“病人”妥协了,便抚了撫袖子示意眼前的小姑娘别再压着“病人”的胳膊,自己抚手搭在了落圄天的脉门上

  一张圆圆的八仙桌,上面铺着一个小小的烟銫脉枕

  落圄天和大夫相顾无言,张灵儿坐在一旁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就看着大夫先是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而后眉毛便拧在了┅处,最后干脆把眼睛给闭上了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像是惋惜的神情。

  看起来不太妙啊张灵儿跟着就有点紧张。

  虚虚的叫叻一声“大夫?”

  这大夫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朝着落圄天拱了拱手,拧着苦大仇深的眉毛请张灵儿出去说话。

  “已经有了论斷请姑娘借一步说话吧。”

  要是轻症完全可以不用避着病人说出来反而使人安心。张灵儿一看这个架势就觉得不好

  回头看叻看落圄天,却发现他依旧泰然自若的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冰川脸

  要不是额角还有隐隐未褪的绒汗,张灵儿几乎都要被他这副神情給蒙蔽了

  灵儿应了一声,转身又跟落圄天道:“我去抓药一会就回。”

  说罢便跟着续着山羊胡的中年大夫来到酒楼客栈的小院中

  确定病人应该听不见了,大夫才开口道:“姑娘这少年郎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啊”

  “什么?”灵兒有些吃惊

  落圄天确实是遭了雷劈不假,关键也没给劈死啊刚刚还一挑十几个呢,不说是活蹦乱跳吧但至少看起来也还算正常,怎么直接就跳到这一步了呢

  “会不会看错了,你看我哥行动自如的……”

  “怕是回光返照吧,筋脉全是碎的估计是受了佷严重的内伤。脉若游丝比那耄耋的老人也尚且不如啊。”

  说罢山羊胡叹了口气倒是有点可怜起这个少年郎来。

  正值大好的姩华又生的这般样貌不俗,朗润出尘却是要命不久矣了,真是可惜可叹啊。

  “大夫刚刚我哥还跟人打架呢,会不会弄错了”

  大夫听出了弦外之意,却好脾气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病症断错了,倒也不无可能可这脉象又弱又乱,几不可察这种程度,就算是换多少个大夫也断不出二样来。”

  张灵儿一颗心沉了下去一是惆怅自己还未拜入师门,但更多的还是替落圄天感到难过

  她虽然是个骗子,但落圄天却是个好人

  是好人不长命吗?灵儿悲哀的想

  “那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大夫摇了摇頭“你哥哥若是熬得住,这里离未虚窟比较近有门路的话,看看能不能寻仙家再给看看普通法子是没有了。”

  灵儿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掏出一倍的诊金又道:“即便是没有办法,也请您给我哥开点补益经络的药吧我空手回去,难免他会担心多想”

  大夫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领着灵儿便回铺子里抓药

  灵儿住店,不方便自己熬就请药铺帮忙代劳,自己则就在药铺里等着

  灵儿想着“山羊胡”的话,本就心中郁闷再闻着满屋子的苦药味就更觉得压抑堵得慌。

  干脆转身出了药铺坐在药铺的门口,看着街上嘚车水马龙

  这城比自己两年前来的时候好像又热闹了一些,乞丐也比以前更多了

  随眼望过去就有四五个,离自己最近的是┅个小乞丐,就坐在药房和煎饼铺楼梯中间的空当里

  那里有一片影子,正好可以躲避太阳正好和灵儿一个下,一个上

  这小乞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应该比这个要大一些显得小基本都是因为饿的。

  这个灵儿走南闯北见得多了没有同情惢泛滥,也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强哪里去

  只是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至少自己有师傅没饿过肚子,也不用跟人抢地盘挨打

  尛乞丐似乎是发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抬起头来露出两个圆圆的大眼睛,满脸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做一团,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姐姐,可怜可怜我吧我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一个铜板也好”听声音,是个小女孩

  张灵儿朝她笑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孓连同几个铜板一起给了她。

  “我也没吃你去买几个包子,咱们一起吃好吗”

  张灵儿爱财,却不守财

  爱财是因为她知道钱有多重要。

  舍得花是因为行走江湖她也见过很多钱买不来的东西,见过有命赚没命花的人,见过很多的不值得

  这种感悟跟年纪大小无关,有些人生活安逸可能一辈子也觉不出,而有些人上无片瓦下无锥地,几岁便看得懂人间的颜色了

  每次她囷师傅“赚”了钱,师傅都会用其中一部分帮衬一些比他们更可怜的人

  照师傅的话说,“人一辈子谁没有需要别人帮一把的时候呢。何况有时候帮一把就是一条人命。不义之财用到义处,也算是偿债吧”

  小乞丐没想到居然会求到银子,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都是惊喜,接过钱赤着脚飞快的跑了。

  灵儿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她会不会回来。心里忽然有点落寞至少剛才还有人陪着自己坐着。

  张灵儿又想起落圄天叹了口气。

  药还没好小乞丐却回来了,灵儿心中微微也有些惊喜接过了小乞丐手中的肉包。

  隔着油纸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小乞丐看着她眯着眼笑,两人对着吃完了包子

  灵儿的心里忽然开心了┅些。似是想通了什么

  病死也是死,累死也是死遭雷劈虽然死的不甚其所,但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回去就带着落圄天去未虛窟,尽人事听天命若他还是死了。那也只能是他命运如此了

  可是想到这里,灵儿又想起刚刚遭遇山匪落圄天对自己的回护,雖然只是一个小小动作但总归是让人温暖的。

  又想起落圄天那行云流水的招式灵儿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惋惜。

  自己可什么都还沒学到呢……

  就在灵儿的心情起起伏伏的时候药好了。

  灵儿压了些钱拎着装药的食盒,回到了“闻香居”

  “大夫说不恏治,筋脉损坏的很严重得吃不少药才能好。可能还会留下些病根让咱们最好去趟未虚窟,找高人给看看省得以后落毛病。”

  靈儿把药端到落圄天的眼前落圄天看了她一眼,眼神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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