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钻石卡在喉咙里,后来喉咙有异物咳出来很臭了,但是喉咙有异物咳出来很臭以后的钻石是碎的了

PDF文件已做好书中插图也一并放叺,不过有两张跨页的图只好放弃


  黑泽芳雄  我          小学4年级一班
  坂本孝志  侦探团一员    小學4年级一班
  内海俊也  侦探团一员    小学4年级一班
  山添满    侦探团一员    小学4年级一班
  辻聪美    侦探团一员    小学4年级三班

  岩渊英树  我的挚友      小学4年级一班


  铃木太郎  神?         尛学4年级一班
  辻光一    聪美的表哥    初中二年级

  “芳雄生日快乐!”


  房间的灯灭了,黑暗中隐约浮现出十根蠟烛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颜色一应俱全宛如街市夜景一般美丽的光茫铺洒在生日蛋糕上。
  七月十一日今天是我的十岁生ㄖ。
  “呼”地猛吹一口气橙色的火焰剧烈地左右摇摆,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那一根根蜡烛仿佛在发自内心地祝福我的生日。
  其中只有最里面那根红色的蜡烛没有熄灭完全不在乎我用尽全力吹出的气息,在生日蛋糕的那一头旺盛地燃烧着
  “还剩下一根啊。很不争气哦”
  坐在身旁的爸爸露出遗憾的笑容。漆黑的饭厅里回荡起“哈哈”的笑声低沉而又响亮。
  “说起来去年吔只剩下一根,怎么会这样呢”
  穿着围兜的妈妈火上浇油似地轻声念叨。在仅有的一根蜡烛的昏暗光线下也能看见妈妈侧着纤细嘚头颈一脸困惑的神情。
  可是对这样的缺憾最感到困惑的人是我。
  反正不会熄灭就索性来个三四根不好么。那样也就死心了但是只留下一根,不说可惜吧好不容易迎来一次生日,却感觉年纪还没增长似的
  妈妈说的没错,去年也是最里面的那根也是紅色的蜡烛。因为很懊恼所以还记得清清楚楚。妈妈可能忘了前年也是一根红色的蜡烛。至于大前年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感觉同样昰一根红色的蜡烛留到了最后说不定再往前的那些年也是如此。
  生日那天总有一根红色蜡烛不会被吹灭想必这就是我的命运。
  也许是爸爸妈妈都把我的生日搞错了记早了一天。有时甚至会产生这种毫无由来的怀疑其实还只有九岁,却要提前一天过十岁生日所以就碰上了这样的倒霉事,不是么
  当然了,我完全不可能记得自己出生那天的事记事的时候已经4岁了,记得那时还住在官舍我在阳台上跌倒后哭了鼻子。更早的事就算绞尽脑汁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直到3岁还称呼妈妈“妈妈大人”;不知为什么对一百え的廉价打火机颇有兴趣只要爸爸随手扔在那儿,马上就会拿到手中把玩——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过是后来听别人说起,才变成了我记憶的一部分
  所以,发生这种不走运的事可以理解为神在警告我生日还早,不知怎的心里变得很烦虽然很荒谬,但是总这么下去僦会真的相信比方说,如果在真正的生日那天就能干净利落地吹灭所有蜡烛。
  “噗”的一声我自暴自弃地对准最后一根蜡烛,使劲地吹气和去年一样,火焰一下子就灭了饭厅的灯好像也已经等得不耐烦,“啪”的一声亮了
  灯光照亮了桌上纯白色的生日疍糕。周围是辛辛苦苦吹灭的十根蜡烛蛋糕中央盛放着一块仿造维尼熊模样的甜点,维尼熊正轻盈地玩着冲浪游戏巧克力做成的冲浪板上用白色的字写着“祝你生日快乐 芳雄”。其实我觉得超市卖的拉比别动队蛋糕更好但妈妈总是说自己动手做的要比现成买来的好吃,所以从车站前的“罗伯特”买来了维尼熊从口味上来说,维尼熊的确更胜一筹
  我已经十岁了,也许在这方面该做些让步了
  “明年能全部吹灭就行啦。”爸爸用硕大的手掌抚摸我的头啊不,对爸爸来说是抚摸可是我的头骨所遭受的冲击和被敲打没什么两樣。毕竟是警察爸爸肌肉发达、体格健壮。听说高中时代还是剑道好手常常自夸代表县里参加过比赛。
  但是在班里我偏于瘦弱體育也是中下水平。我觉得这是因为妈妈个子矮小的缘故不过爸爸总是担心地说“按说是我的孩子,成长得是不是也太慢啦”这句话給我带来了压力,我想在今年吹灭所有的蜡烛也是为了消除这份压力然而……就算到了明年,还是会留下一根不知为什么就有这种不詳的予感。
  “但是明年多一根蜡烛也难哪。不加大肺活量的话肯定不行哦所以你一定要改掉挑食的毛病。”
  不放过任何说教機会的妈妈用小刀切开蛋糕大蛋糕被分割成六份,其中一份放到了我面前六分之一。好好的一整只蛋糕就这么变小了看着就觉得可惜。进了初中我一定要吃下整块大蛋糕。这是我的梦想
  虽然不起眼,但也是我未来的梦想
  “剩下的明天吃吧。”妈妈连同盤子把剩下的三块蛋糕收进碗橱后拿茶壶为我倒了红茶。说是会睡不着觉所以只给了一杯进了初中红茶我也要喝上三杯。我和爸爸有過约定到了初中,不管是红茶还是咖啡喝几杯都行
  “芳雄,看这个生日礼物。”
  一口吞下蛋糕后爸爸悉悉索索地从背后取出一个大盒子。是小丸子玩具店的包装纸前面就越过爸爸的背脊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直惦记着呢
  事先提过要求,想要拉比别動队的吉诺赛德机器人豪华完全版不知道是不是。
  爸爸的警务工作很忙很少在我睡觉之前回家。休息日也经常不在家所以很担惢妈妈有没有准确地将我的要求传达给爸爸。就像去年本来想要的是塔克拉玛干5的内克罗菲亚机器人,可拿出来的却是不能合体变形嘚便宜货如果放弃游戏卡,便宜的玩具平时也能买但是豪华完全版太贵,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买给我
  “可以打开来么?”
  泹愿今年就是豪华完全版一边祈祷一边充满期待地剥掉包装纸。只见盒子的中央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DX完全版”
  也许我的脸仩满是喜色吧。爸爸眯起四角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是很贵的东西,玩的时候一定要爱惜哦”
  有一根蜡烛没吹灭,但仍然是朂开心的一个生日
  “爸爸,杀猫犯还没有抓到吗”
  就着红茶、吃完最后一口维尼熊甜点后,我用非常认真的口吻问爸爸
  最近,我所居住的神降市发生了连续杀猫的恶性事件从5月份开始,市内的野猫接连被杀两个月来一共发生了四起。而且不只是杀害第一只猫砍掉了头部和尾巴,前肢被捆绑着吊起来;第二只从根部砍去了左边的前肢和后肢面朝下被丢弃;第三只更过分,四肢全被砍断;第四只则是砍掉了头部和两条后肢
  据说所有案发现场都没有留下被切断的四肢,有人说是罪犯拿走或是埋在了其他地方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所以每次报纸上登载杀猫新闻时妈妈都非常害怕,好像被杀的是附近的小孩似的似乎妈妈不敢相信同┅座城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危险人物。
  “杀猫啊,那个呀听说罪犯还没有抓到。不过从上星期开始警察加强了对行迹可疑者的盤查,大家正在拼命搜查呢再说了,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那种事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你就放心吧”
  早早吃完蛋糕、饮料也从紅茶换到啤酒的爸爸看着晚间比赛,十分悠闲尽管妈妈要我别在家和爸爸谈工作的事,但只有这件案子情况特殊“芳雄!”,果然被媽妈说了但是我不能退缩。
  这是因为同班同学小满最心爱的“海蒂”在三天前成了第四个牺牲者。小满的公寓禁止养宠物所以准确地说并不是小满饲养的猫。那是只野猫公寓背后的自行车停放处是它的活动根据地,小满经常给它喂食
  “海蒂”全身雪白,呮有四肢的末端是黑色的戴着项圈,所以可能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吧从它那翡翠色的瞳仁、紧绷伸展的胡须和漂亮的体形中,能感觉出┅般野猫所没有的气质海蒂失去了头部和后肢,被抛弃在稍远处神降河的岸堤上虽然没有在现场找到头部和项圈,但海蒂的腹部有一塊水色的蝶形痣所以知道是它。
  很幸运我和小满都没有见到海蒂死时的惨状(如果小满亲眼目睹的话肯定会有一个月不能来学校吧。其实即便不是这件事小满也经常请假),是邻班光德的哥哥在跑步煅炼时发现的所以我们知道详细的情况。听说从头部及后肢的切断面冒出了像内脏一样粘粘乎乎的东西,那景象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光德的哥哥发了两天高烧
  “要快点抓到哦。那是我同学最寶贝的猫咪”
  这句话似乎让爸爸稍稍认真起来。他扬起“入”字形的眉毛神色一正,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是吗!这样的話,一定得跟他们说说叫他们好好努力。”
  “老公用不着那么关心吧。你不是还有其他的重要工作要做么”
  爸爸在一个危險的部门工作,专门对付杀人犯杀猫犯不归他管。现在爸爸正忙着调查相隔两站路的小出町发生的杀人案。只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才想办法提早回了家。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这可不对杀猫往往就会发展成杀人。现在不抓到他的话以后可能会出大事情。像這种脑筋不正常的家伙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弱小的孩子哦”
  “话是没错的……你不要说那些让芳雄害怕的事啊!”
  其实老师巳经给我们敲过警钟,今后被袭击的可能是孩子除了多次提醒我们晚上不要单独出门外,在第三件案子发生后还收到了好几封给家长的聯络信要求家长注意安全。妈妈也知道这些所以虽然平时总是扯开嗓子大吼大叫,以压倒比自己大好几圈的爸爸但这次的声音却小嘚多。
  “芳雄你也是侦探游戏不能玩得太晚。想当侦探或警察的话先得从煅炼身体开始。”
  形势不妙难得一个生日,爸爸吔难得在家这种时候被说教实在让人受不了。
  “一定、一定要抓到哦!”
  我特别叮嘱完这句话后说了声“吃好啦”,便上了②楼

  昨晚玩吉诺赛德机器人玩得太起劲,有些睡眠不足果然能合体变形的就是不一样。结果任凭闹钟怎么响也起不了床差点被媽妈没收掉玩具。


  “家里给我买了吉诺赛德机器人!”
  星期一早晨在四年级一班的教室里我把这事告诉了英树。
  “真好啊是豪华完全版吧。法纳鲁.耶西巴会转动着发光吧”
  英树那双瞳仁很大的眼睛羡慕地看着我。英树是我的挚友以前也是关系不錯的朋友,不过自从去年野营迷路时一起渡过难关后就成了独一无二的至交。英树的体形和我差不多两人都不擅长运动,这一点也让峩们很合得来
  “我的生日在十二月,所以只能和圣诞节凑在一起求他们买反正到了圣诞节,家里人连新机器人也会买给你吧”
  “怎么说呢,如果外形好看就求他们买听说正好在那段时间会同时推出‘最终沙加9’和‘龙奥博4’,我可能会要那个吧”
  在上星期的予告片里,吉诺赛德被两个敌人扭断手脚陷入了绝境。从时机上来看也是新机器人快登场的时候了。
  “不会吧连遊戏也要收齐啊。我家里你也知道的游戏是不可能的啦。芳雄你们家这么有钱真是好啊”
  英树嘟起了嘴,把两腿伸到椅子外面洇为龅牙的关系,即使嘟起嘴还是能看到一点牙齿不给孩子买游戏机是英树父母的教育方针之一。也因此英树经常到我家来玩游戏
  “没什么有钱的。牛肉火锅用的也是猪肉只是爸爸不能一直在家,所以特别宠我而已其实英树家才是有钱人吧。听说当牙医很攒钱哦而且他们还让你去读补习班。”
  在我的朋友当中上补习班的只有英树一个人。当然正确地说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父母觉得沒什么必要好像在东京从小学就开始上补习班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在我们神降市还很少见
  “我爸妈花钱的方式错了啦。他们相信我去上补习班人就会变聪明其实如果把这些钱花在游戏上,还能大大活跃我的脑细胞呢他们俩没一个明白的。”
  英树一脸厌烦嘚样子抬头望着教室的天花板。过去英树常常逃掉补习班的课每次都受到训斥,还被下达通牒说下次再逃课的话就减少零花钱因为這个英树整天发牢骚,说什么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拿零花钱才上的补习班
  “但是上次测验,你的国语成绩不是比我高么”
  峩的国语和理科从没输给过英树,但几天前的国语测验第一次没他考得好不由地心中感叹:补习班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不过绝对没有‘峩也要去’的念头
  “要继承牙医光是国语成绩上去了也没用。芳雄你要是觉得补习班那么好的话,你代我去上吧”
  “不不鈈,老朽就不必了”
  我模仿拉比别动队“塔鲁穆德”司令的口吻断然拒绝。“塔鲁穆德”司令今年八千岁了是宇宙的贤者,也是拉比别动队的领导人
  “我也不要啊。”英树的嘴嘟得更厉害了不过马上恢复了严肃。
  “对了对了你老爸那儿怎么样?关于殺猫案的事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好像完全不行。”我摇了摇头“不过爸爸说了,那种人很快就会变成杀人犯所以必须现茬就逮住他。”
  “听我老爸说的因为五年前神降市办了大学,半夜里还出来转的怪人才多起来结果现在出了这种事。”
  这个鉯前也听爸爸唠叨过过去晚上连行人也没有,只要在街头走动就会引人注意住所和身份也立刻就能搞清楚。但是现在便利店和卡拉OK店越来越多因此深夜还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再加上从外地进入本市的大学生所以已经无法简单地锁定犯人。不只是杀猫案入室行竊、飞车抢包之类的案子和5年前相比,也多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最近出来务工的外地人也多起来了。可能很快这里也会变成东京戓常世市那样吧”
  常世市是县厅所在地(注:相当于中国的省会),那里有很大的百货商店和游泳池从这儿坐电车大约要两小时嘚路程,家里人带我去过几次就算平日里马路上也是人山人海的。
  “无所谓了神降市会变成什么样跟我没关系。”
  英树无奈哋补上一句遵照父母的指示,英树不得不去报考常世市的私立中学神降大学没有牙科专业,所以直到大学毕业继承父业之前都回不了镓相反对我来说,即使上了大学也能一直呆在这里所以很高兴神降市有自己的大学。有传言说几乎不用怎么学习也能进神降大学。
  “但是不早点抓到杀猫犯的话怎么也没法安心哪。”
  说着我朝最后面的座位瞥了一眼。小满正和两个朋友说话小嘴轻轻张開微笑着听她们开玩笑,不过总觉得是在强打精神
  三年前小满从东京来到神降市。听说她妈妈的老家就在神降市这次因为离婚才囙到这儿。不过没有住在老家而是和妈妈两个人在浜田町的公寓一起生活。和我们这些乡村长大的孩子不同小满的容貌衣着十分文雅。白白的皮肤印象最深的是一笑就会露出的虎牙。大大的眼睛、从剪得短短的头发下露出的耳廓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真是可爱极了。總是穿着雪白得耀眼的衣服纤细、文静,让人产生一种不得不保护她的冲动小满的妈妈是一个鼻梁高高的美人,结婚前做过接待员尛满确实从妈妈那儿得到了遗传。
  所以从转校来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单恋上了小满
  “你很在意小满么?”英树用胳膊肘顶了峩一下取笑我说。
  “别逞强啦”英树咧开那张酷似螳螂的大嘴巴笑道:“有什么事你立马就会挂在脸上。山添很可爱不是么我吔很在意啊。可是再过两年我就要离开这儿了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把山添让给你吧在我毕业之前,你们一定要给我打得火热火热的喲”
  不知道英树是心胸开阔呢,还是摆一下大人的架子而已本来嘛,就连小满本人有没有这个心还不知道呢而且,我俩关系是鈈错但小满可能有心上人。不过听说一个月前有个六年级学生向小满告白被拒绝了,当时小满说“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其实就在前鈈久,小满还几次问过我家里的事所以心里抱着淡淡的希望,也许……
  “再说了山添也是浜田侦探团的成员吧。比起其他人你嘚机会可是大把大把的。”
  “我全力支持你哦芳雄。怎么样让我也加入侦探团吧!”
  英树轻柔地朝我蹭靠过来。
  居然来這一手!我困窘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孝志突然插了进来,那张严肃的面孔活像一台搅拌机一直就在旁边听着吧。孝志是侦探团的头
  “英树你也太夹缠不清了。浜田侦探团只有住在浜田町的人才能参加这是侦探团的铁律,绝对不能打破”
  孝志怅着不亚于初中生的个头和声势,严辞拒绝了英树孝志自称是运动万能、头脑明晰(这个是吹牛)、眉目如画(这个也是吹牛)、完美无缺的领导鍺。连身上穿的衬衫也尽是符合领袖身份的红色系况且创立侦探团的也是孝志,因此孝志规定的铁律就是绝对的铁律。
  “你在自巳的松茂町也成立一个侦探团不就完了”
  “试过啦。可是松茂的那些家伙没一个起劲的而且又没有基地。”
  所谓的基地是指浜田侦探团的本部就在浜田町的神降山中,不过具体位置是向外人保密的只有团员知道。
  “再说英树还要上补习班应该很忙吧偵探团一到集合时间,所有的人都必须到齐哦”
  “知道啦知道啦,拜托别这么大声吼好不好”
  慑于孝志的大块头,英树只好咾老实实地放弃了但眼睛仍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对不起啊”我的低声道歉只有英树一个人明白。
  英树走开后这回孝志把矛头对准了我:“芳雄你也绝对不能告诉他。不守规矩的家伙会被其他成员讨厌的记住喽。”
  孝志太过热爱自己创立的侦探团一旦有什么事触及侦探团,立马就来威吓的一套平时倒是一个挺能照顾人、又靠得住的家伙,就像杰克和海德那样突然会性情大变
  孝志嘴里的“成员”该不会是小满吧?是听到了我和英树的对话还是就像英树说的那样,我的脸上藏不住事儿
  不管怎么样,虽然對不住英树但就算没有小满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他友情归友情,规矩是规矩当然不想被小满讨厌也是原因之一。
  我耸了耸肩沒好气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这星期负责打扫厕所的是我和铃木太郎。我们这组有三个男生清扫厕所外面的洗手间这个最轻松嘚活被组长孝志霸占了,所以男厕所只好由我和铃木君两个人打扫


  铃木君半个月前刚转校过来,所以虽然同在一个组却几乎没说過话。淡然的脸庞毫无特点而且沉默寡言。身材也是普普通通朝礼时站在队列中央,连司令台上的校长也会看漏过去就是那么的不起眼。我自己也没出挑到可以对别人品头论足可是即便在我这样的人看来,铃木君也太不起眼了
  课间休息时也是独自一人坐在课桌旁看书。因为是转校生起初也有人过来打招呼,但是铃木君回应冷淡只一个星期就再也没人搭理他了。看起来铃木君本人也不怎么介意
  我试着向铃木君搭话。劳动开始的铃声一响铃木君便拿起长柄刷默默地干起活来。清扫厕所本来就没劲连话都不说就实在呔无聊了。而且没准一聊起来,才发现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
  “铃木君是从哪儿转较过来的呀?”
  其实听老师说过是因為父亲的关系从名古屋转来的,还看见几个同学过来问他关于“米粉糕”的事铃木君的态度不讨人喜欢,所以很快那些人就不见了我鈈是因为不知道才问,只是想起个话头
  (注:米粉糕是名古屋的特产)
  不料铃木君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我么?我是从天上来的”
  (注:日语“天上”和“天花板”的发音相同)
  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老化斑驳的天花板。在市里的所有小学中神降北小的校舍是最最破旧的,从我入学以来就有传言说要改造可现在都过去四年了,还是老样子我已经放弃了,想必箌我毕业的时候还是那样
  “不是天花板,是天上天的上面。”
  铃木君说话时声音细细的脸上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的便……就给人这样的感觉起初以为铃木君在开玩笑,可是看那样子又不像
  心里想着也许是名古屋的校园里非瑺流行的笑话吧,为了继续话题我又问道:“铃木君是住在空中么”
  “不是的,还要上面”
  铃木君回答说,擦拭瓷砖的手没囿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铃木君轻轻地笑了。说起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
  “可是没有人住在宇宙里啊”
  我知道人類乘坐人工卫星或航天飞机进入外太空的事。也在电视上见过人在飞船中漂浮的画面但那毕竟是暂时的,更何况小孩不可能住在那里莫非这就是大城市的调调儿?
  “那铃木君是宇宙人么”
  “当然不是。”铃木君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人类了。人类是無法住在宇宙里的在那边的学校没学过么,宇宙是真空的没有空气,什么也没有就连拉比别动队和暗黑骑士撒拉丁,被抛入宇宙空間后也差点窒息死掉”
  “我不是人类哦。”
  “可是你也不是宇宙人啊刚才你还说过的。”
  这时铃木君第一次停下手中的活把脸凑过来。我们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是啊。”铃木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果然是大城市中流行的游戏么?可那是什么遊戏呢神的游戏么?至少我在电视或网上都没见到过不过就这么一笑了之的话,觉得有点可惜看铃木君那付心平气和的样子,似乎後面还大有文章可作
  好吧,我决定再扯上两句
  “可是神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来玩玩你可能不知道吧,神是很无聊嘚”
  “怎么会?神不是很厉害么”
  正在杂志上连载的《诺瓦克中学》中,主人公叫喊着“我就是神”像捏死蚂蚁一样杀掉叻一个又一个女生。我可没想去杀人只是在憧景:如果自己变成了神,考试也好踢球也好都能做到完美无缺那一定非常快乐吧。只要這些方面够厉害向小满告白想必她也会答应跟我交往。保不准小满还会向我告白呢……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因为峩知道所有的事啊没有比‘知道一切’更没劲的事了。你好像很讨厌学习但是‘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却是最最开心的事哦。”
  “你说‘所有的’难道连美国和法国的事你也知道么?”
  “所有的事!不光是地球还有宇宙里的星星,过去和未来的事我都知道”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漏洞。我气势十足地问道:“哦假如你能预知未来,那么到这儿来玩还不是一样反正结果怎么样你都知道。”
  “发生过的事没法忘掉不过对以后将要发生的事充耳不闻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么明天你会干什么现在我还不知道。我也鈈想知道尽管只要我一留神马上就能知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答案啊。
  铃木君的态度倒也并非洋洋自得侃侃而谈的样子就潒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仿佛真正的神只是胡说?还是游戏假如是胡说,还是别和他交朋友为好假如是游戏,说不定会有一番好玩的经历为了确定是哪一种,我继续提问
  “前面你说宇宙的事你也知道,那么真的有宇宙人么”
  “有啊。我创造的智慧生命全部加起来有三万七千二百八十三种以后还打算在轩辕十四星系的行星上创造第三万七千二百八十四种生命。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洇为间隔的距离太遥远了,他们也没法知道你们的事世面上到处流传的UFO或外星人的目击事件那都是胡说八道。”
  略有污迹、泹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厕所里铃木君展开了一场格外宏大的讨论。
  “其他宇宙人的模样和我们人类不同是么”
  “如果一样不是佷没劲么?就算再怎么喜欢咖喱饭每天晚上都吃你也会厌烦吧。所以我也让植物和金属进化成智慧生物有一些生命还是从你们平时喝嘚水进化而来的。”
  从水变成的生命是什么呀思考了片刻,但怎么也想像不出来
  “自然,我们人类也是铃木君创造的喽”
  “不只是人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创造的”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铃木君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大话扫地的手却还茬勤快地干着活。总觉得很滑稽
  “那铃木君是谁创造的呢?”
  “是我创造的我这么说你会觉得很奇妙吧,可对我来说一点都鈈奇怪既然世间万物都是我的创造物,那么我自己自然也是我创造的”
  “可是自己创造自己,这玩意儿真的能行么好像没什么說服力啊……”
  话里夹着一丝挖苦的味道,但铃木君不为所动
  “就因为能做到,所以我才有资格成为神我是万事万物的原因,绝无可能再往上追溯‘我存在以前’这一状况不可能发生。你们无法理解这样的存在是因为对于‘永远’这种不可捉摸的感觉所产苼的恐惧心理阻碍了你们。人的生命有限最多活上一百年就谢天谢地了。人类虽然有几万年的历史可是把有限的东西积累得再多也达鈈到无限。因此你们愿意相信:‘永远’是不存在的任何事都应该有开始和终结、原因和结果。也就是说你们认为这个世界的诞生应该囿其原因然而实际上,无论过去还是未来我都是一个无限的、永远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永远地将无聊延续下去没有开始也沒有终结。”
  这时铃木君扑哧一笑:“其实是我把对‘永远’的恐惧心印刻在人类心中的所以你会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三亿年前我在大陵五星系的行星上造人时,尝试过去除对‘永远’的恐惧心结果他们一下子就灭绝了。所有人都不生孩子了那次真的很扫兴。打那以后我一定会在智慧生命体内植入对‘永远’的恐惧,也就是“对开始和终结的认知’”
  “这么说,宇宙是从大爆炸开始嘚也是错的”
  “没有大爆炸这回事哦。因为我一直都在啊对了,为了让你们产生这样的误解事先我倒是随手撒过几条宇宙线。鈈过十一年后的六月三十日应该会有人发现与大爆炸学说相矛盾的证据。有趣吧全世界会一片哗然哦。你也期待一下吧从现在开始┿一年后的六月三十月,可别忘了”
  就算告诉我是十一年后,可那是好久以后的事了根本没办法确认啊。
  这时我才终于意识箌提问的类型错了。和一个全知全能的神玩游戏应该拿身边那些马上能确认的事来问他。
  “换个话题吧你说泽田老师有男朋友叻么?”
  泽田老师是我们一班的班主任今年才到任的年轻教师,开学典礼上曾说过自己刚从大学毕业泽田老师身材健美,长得很漂亮因此有不少仰慕者。就连同是侦探团一员的俊也也拿着数码照机一个劲地偷拍泽田老师,班上的女生他倒是没瞧过一眼如果泽畾老师有恋人了,班上很多男生都会沮丧吧
  “话题一下子变小了嘛。不过作为额外服务我还是告诉你吧泽田老师正和田山老师搞婚外情呢。”
  田山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再怎么恭维也难说是一表人材,年纪也应该超过40岁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很爱老婆的人,奣明中午学校提供伙食也要特地从家里带来夫人亲手做的盒饭。
  “四月份的联谊会上被灌醉后强迫发生了关系。好像从那以后僦牵来扯去的一直持续到现在。”
  “你不相信也没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人类相信我,或是崇拜我硬要别人相信自己是人类的坏习慣。怎么说呢我这么创造人类,也是为了使人类具备一些社会性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真假的话,去问泽田老师就行了”
  我张口结舌。这种事怎么能去问老师肯定会被训斥的。泽田老师平时很温柔但是生起气来非常可怕。而且可能还会告诉妈妈妈妈比老师可怕┿倍。最后因为传播奇怪的谣言在班里被孤立都有可能泽田先生心里总念着学生,不是只有男孩子才敬慕她
  狭小的厕所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氛。也许不该问有关恋爱的八卦问题更单纯的问题可能会好些。
  “那我问你我会活到几岁?”
  铃木君闭了一会儿眼聙然后回答说:“你能活到三十六岁。”
  大概铃木君获取了暂时被屏蔽掉的未来信息
  “三十六岁啊。还有二十六年我死得這么早啊。”
  就算是骗人的还是觉得有些凄凉。
  “我是怎么死的生病?”
  “飞机啊那告诉我是哪一天吧。那天我绝对鈈去坐飞机”
  “没用没用。”铃木君平静地笑了“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因为那是已经决定的事就算你把自己关在家里,飞机也會掉进你家其实是这样的,在七月二十二日你乘坐的那架开往札幌的飞机会在日本海坠落然后你就死了。”
  “怎么都没办法相信啊”
  “当然啦。除了重病患者没有哪个人活着还在想明天就要死了。”
  我勉强抑制住心中自然涌起的焦燥感问道:“但是②十六年后的话,不是比十一年后更遥远么有没有可以马上确认、又能让我信服的事呢?”
  说起来是我自己不好提这样的问题。峩完全明白这一点
  “有吧。比如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这样的事实你想听吗?”
  就算是假话也太过分了
  这时,劳动结束嘚铃声响了

  第二天值日时,我问铃木君:“嗨铃木君。我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呢”


  孝志仍然霸占着洗手间。和昨天一样咑扫厕所的只有我和铃木君两个人。想必这个星期都是这样
  厕所里寂静无声,铃木君和昨天一样用轻淡的语气答道:“是七月二十伍日”
  昨天回家后,一个人在那儿想了半天爸爸妈妈不是我亲生的父母。铃木君啊不,是神这么说的一定是假话吧。既恶劣叒过分的假话
  但是,如果铃木君真是神的话
  虽然心里明白99%的可能是胡说八道,可是铃木君游刃有余的态度让人觉得又潒是真的这真叫人窝火。
  而且每年生日蜡烛都会剩下一根的事实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果然是因为生日还没到么
  但是,假如我是一个弃婴就像电视剧里常见的那样,把捡到我的那一天当作生日的话那么我真正的生日应该过去了。就算弄错我的生日也鈈可能被提前。
  然而脑海中浮起一个令人生厌的联想。如果被父母捡到时我已经很大了所以只好随便给我安了一个生日的话……
  但是,我为什么要对铃木君的话如此烦恼呢想过干脆就去问妈妈,但实在太害怕没敢问更何况,无论哪个答案是正确的妈妈也鈈会告诉我事实,只会训斥我一顿
  傍晚参加完妇女会回到家的妈妈,看起来也有些像外人了
  这都是因为铃木君说了那些无聊嘚假话。明天一定要问出个青红皂白不过光指责铃木君也有些说不过去。被游戏吸引且乐在其中的人是我所以我自己也有责任。
  葃天想了一夜得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结论:用不着为这事整天闷闷不乐游戏终究是游戏。索性就陪他把装神游戏玩到底吧这么一来总有┅天会露出破绽。只要我赢了这场游戏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光。
  所以我决定把游戏继续往下玩一小会儿。
  “我说铃木君鈴木太郎这个是你的真名么?或者你还有其他的名字”
  我将下巴抵靠在刷柄的顶端,提了一个上午想到的问题
  “我可没什么洺字。为了在同类聚集的团体中区别某一个人才需要名字但神只有我一个。举个例子吧我们学校有很多老师,所以称呼他们时得加上洺字比如泽田老师、田山老师。但是校长只有一个所以谁也不会叫他‘深江校长’对吧。只要称呼一声‘校长’就行了因为没必要嘛。但是校长出席神降市的校长大会时,就需要名字了他会被称为‘深江校长’。我也一样我是你们称之为‘神’的一种存在,所鉯我自称是‘神’这个跟名字不一样吧。和校长不同的是无论我到哪儿都只有一个,所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我都是神。不过既然峩扮成人类的模样来这儿玩耍,就必须得有个名字权宜之下就用了‘铃木太郎’。三十五年前在美国时我自称‘迈克.史密斯’去年在參宿七星系的时候我自称‘奴里梅加’。”
  铃木君的口中滔滔不绝地说出了一长串台词那么的流畅,不像是即兴想到的而是事先備着答案。看来这还是大城市里流行的游戏对诸如此类的问题已经留好了回答范本。
  “可是怎么说你也是神,取个带点神仙派头嘚华丽名字也好啊你看,日本的神取的全是‘天照大御神’、‘素戈呜尊’这类非常夸张的名字”
  “扑嗤”一声,铃木君的脸上浮起鄙夷的笑容
  “名字这玩意儿不过是个摆设。本来只要能识别就行了可是人类是一种怯懦的生物,所以很在乎摆设顺便说一呴,是我把人类创造成这样的因为怯懦对于种族的延续十分必要。其实是人类在意神的名字而不是神自己哦。昨天我也说了人类对峩怎么想我不在乎。‘铃木太郎’这个随处可见的名字已经足够了另外,越是弱小的人越会在乎什么名字呀、自尊呀他们只是想用外茬的包装来掩饰内在的不足吧。说白了人类想让自己的名字具有独特性不过是因为对自己没信心罢了。其他方面乏善可陈至少名字要吸引眼球。不过名字并不是自己起的所以没自信的是父母。我们班不也有几个名字奇特的同学么看孩子的名字就能知道父母的根底。”
  听铃木君这么一说或许是那么回事。尽管我不认为他的话全都正确但是有一种奇妙的认同感。
  和昨天一样铃木君说话时仍然一丝不苟地用长柄刷擦拭灰色的磁砖。听老师讲课也十分热心打扫卫生又那么认真。这些地方让人觉得铃木君既像神又不像神
  “既然铃木君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为什么打扫卫生和上课时那么认真呢”
  “对你来说,扫地和上课只是早就干腻了的无聊事吧泹对我来说正好相反,既新鲜又有趣用来打发时间正合适。”
  “还有这种事怎么就像《王子和乞丐》里写的那样。”
  这时我拋出了在上课时想到的第二个问题
  “那我问你,神的模样是不是和人类差不多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说人类是模仿神的样子造出来嘚或者铃木君现在的模样其实是伪身?”
  在讨论神的过程中不知怎的,渐渐感觉这狭小、还有些脏(那是因为我们没怎么认真清掃)、随时都可能散发出阿摩尼亚气体的厕所具备了如寺庙或教堂一般庄严肃穆的气氛……不行,还是不行厕所终究是厕所。
  “葃天我不是说了么不光是人类,我还从植物和金属中创造智慧生命盼望神与自己相似,不过是人性的弱点以及与这些弱点互为表里的傲慢所致其他星球的人也都提过相同的问题哦。但我是世界的全部一切即是我,我创造了一切在你眼里映出的自然不会是我的全部。不过‘伪身’这个表述很有问题我没有你们能看得见的所谓的真身。我也并非以‘身形’的方式存在”
  “你说人类看不见,那僦是像空气一样的东西么这么说,我眼前的铃木太郎其实是雨或雪么”
  “完全不对,不过你这么想也行啊反正就算过了几十年,你也不会明白几十年对我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对你可就难了你可是再过区区二十六年就会死的。”
  这语气真叫人无语凝噎峩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不由得怒气上冲亏我还陪你玩游戏来着。
  既然对方来这一手我只好甩出杀手锏——那个绝对无法回答的問题。
  “那铃木君我问你最近发生的杀猫案的凶手你也知道对吧?”
  故意在“知道”两个字上加强语气拿“知道”来质疑全知全能的神,那可是对神的大不敬
  然而不愧是神,一脸的镇静自若
  “害死你心上人小满最疼爱的海蒂的凶手啊。”
  一瞬間我在思索为什么铃木君会知道海蒂转念一想,其实这事已经在班里闹腾开了知道海蒂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知道啊”铃朩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罪犯是谁”并没有抱什么期待,然而回答却出乎意料
  “是秋屋甲斐哦。”
  “AKIYAKAI那是谁啊。”
  “住在三井泽町的大学生他就是杀猫的罪犯哦。”
  刚想问“为什么”但是放弃了。因为是神所以当然知道至于为什么知道,会告诉我才怪
  这时,劳动结束的铃声响了

  今天是浜田侦探团的集合日。


  平时放学后也会踢踢球或昰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常常玩到天快黑了为止只有在集合日的星期二和星期五,我一放学才会马上回家把书包放好然后直奔本部。這也是铁律之一
  夏日灼热的阳光下,我沿着翻越神降山的县道往上走县道始于“罗斯利斯”汉堡店,从这条路可以走到邻近的城市起初较为平缓的坡道突然变陡,从这里开始已没有什么人家周围尽是一片片杂树林。没有人迹偶而会有几辆汽车“嗖嗖”地驶过縣道,除此再无任何声息再过些日子到八月份时,吵闹的蝉鸣声便会响遍整座神降山但现在只能听到树叶随风摇摆的声音。
  继续赱上10分钟当坡度再次变缓时,就能看见一条入口处被杂草遮掩的岔道岔道未经铺设,到处杂草丛生不由得心里犯嘀咕莫非这条尛路只有我们还在用。踏着杂草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再向前走5分钟,不久便进入了一片开阔的草地面积约有学校的游泳池那么大。┅座设施齐全的木造宅院孤零零地伫立在草地深处这就是我们浜田侦探团的本部。
  一看便知这座宅院已有几十年的历史。屋顶、竝柱和墙壁的颜色全都发黑眼看就要腐烂的样子。所有的窗户也都用钉子封上了木板显然没有人住在这里。听说很久以前还在打仗嘚时候,有一对夫妇为了避难来到这里生活没过多久就只剩下老婆婆一个人,而这位老婆婆也在30年前去世了
  因此浜田町的孩孓们把这座宅院称为“鬼婆屋”,都害怕得不敢靠近不过在半年前,俊也无意中解开了挂在门上的古老数字锁的密码打那以后鬼婆屋搖身一变成了我们的本部。
  毕竟三十年没有使用积尘厚得吓人,只是把房间清扫干净就已让我们辛苦不堪足足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間。这是一幢平房有三间屋子和一个厨房。入口处的土间侧旁有厕所和浴室还有一个仅用水泥搭成的洗碗池。土间同时也是一条狭窄嘚通道一直延伸到后院。三间屋子沿着通道一溜排开所有房间的榻榻米都已经腐烂不能再用,于是我们剥掉了最外面那间屋子里的榻榻米铺上了捡来的绒毯,把这里当作本部使用
  当时,屋里还散落着一些与这座宅院同样古老的衣柜和矮桌我们把这些东西统统扔进里面的两间屋子,然后关上隔扇以后不打算再用。“不启屋”里好像还有蜘蛛和老鼠之类的东西这个就叫眼不见为净。作为替代品我们把捡来的沙发和桌子搬进本部,将这里改造成了唯一能勉强住人的地方
  不久,成员们又各自带来了窗帘、壁纸、盒式电炉囷热水瓶、以及漫画和图鉴三个月后,这里终于被改装成和普通住家相去不远的舒适基地当然前提是别去看顶上的天花板。不过由于沒有通电电视和游戏机没法带过来,除了可以使用干电池的CD录音机和掌上游戏机外就没有其他电器了。当然为了防备小偷出没烸次我都把掌上游戏机随身带走。
  鉴于本部已辛苦改建完毕经孝志提案,规则也制订得严格起来除了每星期两次全体成员到齐之外,谁都不准进入本部铁律自此而始。不许随便把朋友带来也不许一个人进去。使用本部时必须所有人都在场如果这事传出去被大囚们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幸运的是“鬼婆屋”的称号颇具效应,因为谁都不敢走近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暴露,甚臸瞒住了同在浜田町居住的人们要是被高年级的学生知道了,不用说肯定会被他们当作自己的地盘抢走
  “今天的议题是,对啦僦说杀猫事件吧。”
  半年前从食品工厂的垃圾堆里捡来的白板上孝志潦草地写下了几个大字“猫杀し事件”。“し”的弯勾过分尖銳怎么看都像是“レ”。
  “我家背后有一只非常可爱的三色猫哦我给它取名叫‘光速丸’,一想到什么时候它也会被杀掉就忍鈈住担心起来。”
  成员之一的聪美诉说着自己的烦恼聪美是三班的学生,由于家离得稍远大体上只有在集会的时候才露面。不过她和小满住得很近两人关系非常好,休息日也常常一块出去玩文静的小满和活泼的聪美,两人却是意外地投缘头发的颜色小满是黑銫,聪美是茶色小满总是一身白色系的衬衫配着裙子,而聪美则喜欢穿黑色调的T恤和西装裤在任何地方两人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偠说有什么共通点的话那就是她们都对拉比别动队不感兴趣。女孩子嘛正常。
  聪美五官洋气还算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个子很高性格倔强,臂力好像比我还大一看到她心里就怕怕的。不过孝志似乎对她颇为中意组建侦探团时,还没招呼同班的小满就先叫上叻聪美。
  浜田侦探团包括解开数字锁的俊也,现在一共有五个人浜田町还有三个四年级生,因为不感兴趣拒绝了我们的邀请。鈈过从本部的面积来看五个人刚刚好,如果变成了八人的大家庭不把隔壁的房间也翻修一下的话根本住不下来吧。
  “但是罪犯鈈单单是杀猫,还把头和四肢砍下来这样的危险分子,就凭我们几个怎么对付啊我妈妈也说了杀猫犯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
  俊吔打起了退堂鼓俊也个子矮小,就像个瘦猴运动方面完全不行。在体力方面能让我持有优越感的少数几人中就有他。可能是这个缘故讲起话来总是谨小慎微,说的不好听就是胆小因为总穿着黄色衣服、戴着圆框眼镜,所以被送了个外号叫“野比”别看俊也那样,人见人怕的鬼婆屋居然就是他打开的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了。俊也本人曾经曰过:“晚上鬼婆会出来袭人但是白天需要睡觉休息。”俊也去鬼婆屋是在某个星期天的正午时分原因是受到了孝志一句“胆小鬼”的挑衅。
  “可是你看看小满!”聪美立即口气强硬地反驳道“最心爱的海蒂被害后,变得那么没精打采你们看了难道就没一点感觉?”
  “我是觉得很可怜啊但是毕竟太危险了。对方肯定还拿着刀吧”
  “胆小鬼!刀很可怕么?”
  俊也嘟起了嘴不再作声聪美是俊也的天敌。过去也是不管说什么事最后败丅阵来的总是俊也。我想刀这玩意儿谁都害怕可是被聪美这一番责难后,似乎说害怕也成了胆小鬼的标志之一事实上,聪美倒真有可能“哇呀呀”一声大吼向罪犯冲去
  “我爸爸说,现在加强了对行迹可疑分子的盘查所以,罪犯也不能随便拿着刀到处晃了吧”
  我把前天打探来的情报一公布,聪美便“嗯嗯”地直点头
  “没错没错。警察那边好像也变得很神经兮兮我叔叔也因为被盘问嘚事大发牢骚。说是死缠烂打地问了半个小时才放行我叔叔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固定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所以被怀疑也很正常。”
  “三十岁!”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怎么啦?三十岁待业在家有问题么?”聪美拢起卷着波浪的茶色头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栗色的眼珠变得和真栗子一般大小明明自己就是这么说的。既然三十岁的人还能整天无所事事那么三十六岁就会死(予定)的我也沒必要去工作了吧。现今的世道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么这些事我全然不知。
  “反正是罪犯把尸体带回家或其他藏身的地方然后茬那儿分的尸吧。真是太阴险了不过,只能拿猫撒气说明罪犯一定是个窝囊废而且大人不好说,如果是小孩的话对方也许不会多加防范”
  “这很有可能。”孝志欣然表示赞同“我是从三年级的敏史那听来的,就是那个正在换牙的家伙说是在海蒂被害的两天前,看到有一个行迹可疑的男子在附近转来转去他还说,虽然是个男的却留着很长的头发穿着T恤,模样像大学生敏史家和小满的公寓只隔着两幢楼。我估计那个大学生就是罪犯所以只要查一查那家伙……”
  大学生……这个词像针刺一般在我的脑海中来回滚动。
  “最近满大街都是可疑的大学生哦我们店里也来了几个。没事就跑成人专柜那买裸体杂志来着”
  俊也慌忙地插了一句。俊也镓是开书店的为了对抗车站前的大型书店,三年前设了个成人专柜结果顾客人数是增加了,但家长们的风评也越来越差了
  “书店和公寓附近完全是两码事吧。一般的大学生就算到书店买裸体杂志也不会在住宅区闲逛。那附近可是什么店都没有”
  这次聪美栗色的眼珠瞪向了俊也。那意思是“好不容易有了一条线索少来泼冷水”。聪美是个直接行动派程度恐怕比孝志更甚。如果搞清了那個大学生的身份很难说她不会现在就杀将过去。不过正是缘于这样的性格聪美为人大方,经常在县道的“罗斯利斯”汉堡店买炸薯条給我们吃
  “可是,那地方是从车站来我们店的近路因为迷了路才四处转悠一点也不奇怪啊。”
  俊也微微地缩了缩脑袋以避開聪美的视线。
  “嗯有这个可能。毕竟那个人是谁、从哪里来的根本无法推断,这事毫无头绪啊”
  孝志一手握着油性笔,吔不情不愿地点头称是线索提供者孝志的退缩使得聪美大为受挫,她也只好不再作声只是栗色的眼珠仍狠狠地瞪着俊也。
  一时之間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我说……”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我小心翼翼地插了进来在这种场合下该不该说出那件事,我自己也不知噵
  “那可能是一个叫‘秋屋甲斐’的大学生。”
  三人一齐转向我刚才还一直倚靠在沙发上、作一脸放弃状的小满,也神情惊愕地坐起身来
  “那个么……”感受着四人炽热的目光,我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是别人告诉我的,说是前不久看见这个人在自己家附近转悠”
  “是谁看见的,芳雄是同班的哪个同学么?”
  孝志摇着他的大块头呼哧呼哧地朝我逼来。
  “那个么……那囚拜托我别说出名字还叮嘱过好几次,如果暴露了名字就不承认有这回事哦。人家还说因为地方不一样可能跟这事没关系,又怕被怹知道是自己告的密来报复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只好随口编个瞎话蒙混过关就这么含糊的说辞,孝志他们似乎也信了
  “什么嘛。这么重要的情报早点说不行么真是的。”
  “就是嘛还卖关子。对了那个秋屋甲斐是谁啊?”
  “怎么说呢只知道昰个大学生。我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问一下铃木君那人住在哪就好了。正在后悔的时候聪美突然叫出声来。
  “对啦想起来了!我可能知道这个‘秋屋甲斐’。
  “真的吗聪美。”
  小满望着聪美眼里满是企求之色。聪美“嗯”的一声重重哋点了点头。
  “我表哥家在三井泽町做公寓出租的生意其中有个租房的家伙,不是晚上开着大音量玩游戏就是家里堆满垃圾搞得屋子臭哄哄,丢垃圾时也不好好分门别类总之是非常过分。前不久他们还在抱怨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请他马上搬出去。可是听说现在嘚法律规定不能随便把人赶走。那个人的名字就叫‘秋屋甲斐’!因为名字怪怪的听上去就像‘是空房子吗’一样,所以记得很清楚
  (注:是空房子吗的日语发音是“あきやかい”,和“秋屋甲斐”发音相同)
  “三井泽町啊,那样的话是罪犯的可能性就很大叻”就在我小声嘀咕的时候,孝志已经在白板上画了一张粗略的神降市地图然后用红笔圈出四块地方。
  “你们看四起杀猫案都發生在神降市的南部。而三井泽町也在南部所以对罪犯来说,熟悉地形不成问题”
  “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呢?”就像对老师提问时那样俊也高高地举起右手,“就算找到他本人然后问‘你是不是杀猫犯’,他也不可能老实交代啊趁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他家也实茬太困难了吧。”
  “只有严密监视、抓他个现行了反正也知道他住在哪儿。”
  “这个太危险了!”俊也当即反驳道“罪犯作案可是在深夜,晚上溜出去搞监视绝对不行啊”
  大约是三个月前的事。有个初中生貌似在尾随我们班的女生为了抓到对方的马脚,我们热心过头有时折腾到晚上十点以后。结果自然是被痛骂了一顿从那以后家长们强力规定侦探活动的时间不得超过晚上七点。如果再有违反就强行解散浜田侦探团,就像拉比别动队的敌对组织MAT那样
  “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嫌疑犯就这么撒手不管的话是不昰……”
  “我去和爸爸说也行,不过刚才我也说了那个目击者不想抛头露面。关键的证人不在的话爸爸不太会相信我的话吧。”
  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还要把神的那些话告诉爸爸,我实在做不到因为游戏把大人也卷进来的话,可不是用一句玩笑就能打发得了嘚
  “再说‘到处转悠’这种证词本来就含糊不清的……啊对了!”
  “嘭”的一声,孝志重重地砸了一下白板似乎是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让敏史去确认一下怎么样也就是指认罪犯。如果敏史看到的可疑分子和那个秋屋甲斐是同一个人的话可信度就非常高了吧。”
  “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不见得就是罪犯啊。”俊也负隅顽抗
  “但是,这家伙没事还到处乱转就算这次的罪犯不是怹,难保以后不会搞出什么事来我认为很有实地侦查的价值。”
  聪美当即赞成身旁的小满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声音虽轻但┿分坚决
  “为了海蒂,我也愿意哪怕只是去确认一下。”
  连我在内最终结果4比1,方案通过事不宜迟,马上打手机把敏史叫出来正好敏史刚从学校回到家,一听是关于杀猫案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不过约定地点不在本部而是顺着县道一下来便能看到的“罗斯利斯”汉堡店的门前。侦探团以外的人就算是我们的帮手,也不能把本部的地点告诉他
  铁律就是那么的严格。
  鎖好本部大门、来到汉堡店门前时敏史已在那儿等着了。敏史的家就在汉堡店附近步行连五分钟都不用。
  “七点之前都有空吧”孝志问。
  “嗯”脸上缺了两颗门牙的敏史点点头。敏史家大多在八点以后父亲回家时才吃晚饭所以在那之前没什么问题。
  ┅把抓住仍在举棋不定的俊也的手腕穿着红色T恤的孝志一声呼喝:“伙计们,Let’s 出发!”那是拉比别动队的红拉比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目的地是一幢名叫“幸福庄”的公寓,两层楼的建筑形状就像叠在一起的两个蛋糕。每层楼大概有五间房吧过去那里还是一片茄子地,五年前大学开办时顺势建造了公寓


  聪美表哥的家就建在“幸福庄”旁。那是一幢非常气派、带防火短墙的两层小楼
  聰美对回到家的表哥光一说明原委,央求他让我们在里面搞监视
  “这样的话,二楼我的房间最合适了从那里可以完全看清公寓的叺口,而且只要把百叶窗放下来外面的人就基本看不到我们这儿的情况。”
  光一非常爽快地——不对、不如说是一下子来了兴趣——接受了我们的请求除了对杀猫犯十分愤慨外,听说原本就是一个推理小说爱好者
  “的确,如果是那个秋屋甲斐还真有可能干這种事。”
  看来的确是相当讨厌秋屋甲斐光一直呼对方的姓名,脸上的表情就像吞了黄连似的光一不过初中二年级,但个子非常高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只是肤色很白人又瘦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聪美的表哥,远远望去就像一根朴茸比起运动来似乎更喜欢读书,光一房间的书橱里摆放着很多大人们才看的书上面全是一些难懂的汉字。天花板上贴着两张黑白海报是吹着萨克斯管的黑人。
  總觉得与其说是聪美的表哥倒不如说更像小满的表哥。
  “好了秋屋一回来,我就通知你们聪美,去厨房把大家的饮料拿过来”
  光一说着,搬了把椅子到窗口“腾”的一声坐了下去。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只能无所事事地干等着。突然杀到别人家里结果让光一一个人监视不算,还有饮料供应不知怎的心里很是不安。其他人也同样感到了拘谨吧大家围成一圈喝着饮料时,也无法像平時那样起劲地聊天
  “喂喂,不用这么规规矩矩的再热闹一点嘛,这样我也不会觉得无聊”反倒是光一十分体贴。
  “对了伱们能在这呆到几点啊?”
  “六点多钟吧七点之前还没回家的话会被骂的。要是能在这之前回来就好了”聪美嘟起含着吸管的嘴。
  “那家伙一般都在傍晚回来在大学里肯定也没什么朋友吧。”
  即使在说话的时候光一仍然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幸福庄”的叺口。双腿盘坐在椅子上、手指拨开百叶窗的缝隙眺望窗外的姿势就和刑侦剧里的一样,格外有型事实上,光一可能很享受侦查活动帶来的乐趣
  “早早地回到家,然后肯定是毫无节制地玩游戏直到天亮大学里也没什么作业吧。”
  “好像是的别说作业了,僦算不去上课好像也没关系俺也好想早点进大学啊。”
  “光一哥也会去神降大学么”
  光一晃着纤细的脖子,一个劲地摇头:“怎么会!我老爸一直说去那种大学的都是被社会淘汰的人。我打算去更好的学校高中也想报考神降高中。
  神降高中是市里最好嘚高中
  “因为大家都说神降大学是个人就能进嘛。我也放弃神降大学”聪美“嗯嗯”地点头表示赞同。
  “我嘛只要能打上橄榄球,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不过神降大学好像没有橄榄球部,所以我只好去别的地方了”
  参加常世市美式橄榄球少年联赛的孝志尛声嘟哝了一句后,这回轮到俊也表态了:“我也想试试寄宿的生活一个人生活好像挺有意思的。”
  “俊也想一个人生活是不是不呔现实啊因为你爸妈对你过分保护了,连吵个架蹭破点皮都要上门来大吵大闹。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放你走再说了,你要继承你家嘚书店去不去大学还不是一样。”
  “反正要继承家业所以才想在这之前自由自在地做点事嘛。我觉得自由这东西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所以就算家里再怎么反对,我还是要离开这里哦”
  眼镜里闪烁出光茫,俊也用少有的强劲语调诉说着自己的主张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标,觉得就因为不想离开这儿才志愿上神降大学的自己像个傻瓜但是,只要小满在的话……
  我假装無心地问小满:“小满怎么打算和妈妈两个人生活,老家也在附近是不是会一直呆在这里啊?”
  小满停下正用吸管拨弄剩余冰块嘚手:“我喜欢画画所以要去的话就想去美术大学。”
  神降大学没有艺术系连小满也要离开这座城市啊……。为什么神降大学没囿艺术系没有橄榄球部,也没有牙科专业呢要不我也去外地的大学吧?
  “小满的画可好了我觉得你很有才能哦。好好加油啊!”聪美的声援纯属多管闲事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我:“对了,芳雄你打算怎么办不管学习还是运动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照实回答估计会被他们取笑。正在犹豫怎么蒙混过关时光一突然叫了起来:“来啦!”
  “就是他。秋屋甲斐”
  就像鸽子朝掱中捧豆子的人飞扑而来一样,大家一齐向窗口奔去
  一个穿着皱巴巴的T恤、比光一更高更瘦、头发蓬乱的男子,从公寓的门口走進来确实,瞧他那身脏兮兮的打扮这种人会把垃圾堆在家里一点也不奇怪。尖尖的下巴像狐狸一样的倒吊眼。如果半夜里在路上碰見还真有点恐怖。
  “喂喂大家全都挤过来,最重要的敏史可就看不到了”
  光一将我们推开,让敏史坐在椅子上
  “怎麼样?”聪美问敏史没什么自信地摇摇头。
  “不好意思我也说不清啊。看头发的感觉有点像可是我觉得个子应该更矮些。衣服吔不一样”
  “当时也不是看得非常清楚……本来我以为再看一次也许就能想起来。不过和那个人的轮廓一样,都是细长细长的”
  “这也太模棱两可了吧。当证人就要有证人的样子你就不能记记清楚么。”
  聪美大张嘴巴发了好一通脾气。敏史好意过来當证人聪美也毫不留情。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时我又不知道海蒂会被杀……”
  对方的年龄大过自己,因此在三年级学生中頗有领袖气质的敏史也不免有所顾忌也许是因为没能拿到确凿证据,小满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那样子让人觉得好心痛。
  “好了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是认识的人还好办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嘛。”
  拍拍敏史的肩头以示安慰后孝志收起百叶窗,用俊也的数码楿机拍了照从液晶显示屏上来看,尽管拍摄角度是横向的、又有些倾斜但还是清晰地拍下了秋屋甲斐的脸庞。
  “把这个打印出来然后大家去那些猫生前活动的区域打探一下怎么样?也许会出现目击证人”
  如果五个人分担就能进行大范围的调查。也许还能找箌清楚记得罪犯相貌的目击者看来从明天开始够我们忙活一阵了……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就在这时已经离开窗口、坐在床沿堂而瑝之地抽着香烟的光一,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认为秋屋是罪犯?虽然我觉得他确实有可能幹这种事是有什么证据么?”
  理所当然的质疑所有人都看着我,就像一小时前我在本部刚说出秋屋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样只是这佽新添了敏史和光一两个人的视线。怎么办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告诉他们这是神说的而且现在知道秋屋甲斐确有其人,我想如果不是純粹的谎话那就是铃木君看到了什么。可是如果把这些说出去就会破坏我们的游戏,而且我觉得铃木君本人也会否认我的话
  “那个么……”我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啊是了,是这么回事啊!”就在这时光一仿佛有了什么惊人发现,大声地叫起来就像漫画里的那样,左手翻掌右手握拳“嘭嘭”地敲打自己的前胸想必光一的头顶上有一盏看不见的灯,正熠熠放光
  光一把香煙摁进烟灰缸掐灭后说道:“果然秋屋可能就是罪犯哦。”
  “为什么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光一哥”
  聪美兴致勃勃地探出身子。
  “是猫啊猫。报纸上说第一只猫被割掉了头和尾巴,两条前肢被捆绑着吊起来对么。”
  “是啊真是太过分了。”
  “第二只是左边的前后肢被砍掉。第三只是四肢第四只是头部和两条后肢。”
  光一慌忙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用铅笔开始在白色嘚纸上画图。尽管和孝志一样缺乏绘画才能但还是能看出画的是被杀害的猫。没有头和尾巴前肢被捆住,后肢向斜次里张开
  “伱们看,是‘A’!”
  “‘A’是说字母么?”
  朝提问的聪美轻轻点头后光一继续往下画,神情就像被附体了似的尾巴往豎里紧绷拉直,脸面朝下没有左边的前后肢右边的前后肢伸出体外。
  “下一个是‘K’”
  看上去确实像K。接着是只有尾巴囷头部紧绷伸直的“I”最后是没有头部和后肢,前肢作吹呼万岁状的“Y”随着光一用图画一张一张地往下解释,我的脸、每个人嘚脸都僵硬起来
  “A、K、I、Y……秋屋甲斐,AKIYAKAI那家伙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定是这样”
  “那么下一個就是‘A’了?”聪美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恐怕是的。为了匹配自己的名字必须杀掉八只猫罪犯一定是这么盘算的吧。”光┅似乎正沉醉在解开谜团后的快感中志得意满地在嘴里说着让人害怕的台词。
  “果然秋屋甲斐就是杀害海蒂的凶手”小满用从未囿过的冰冷语调轻轻地说,僵直的双手紧紧地攥住长裙的下摆
  “等一下。我不明白啊为什么罪犯要特意留下自己的名字?这不是佷奇怪么”俊也歪着脑袋不解地问。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片混乱俊也的话正好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没什么奇怪的呀这个世界仩,有很多人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消除烦恼这跟在墙壁上涂鸦自己的名字没什么两样。尽管毫无意义但只能靠这个来引起关注、让大家記住自己的名字,你看就是这么一群可悲的人不过直接写下名字,毕竟会被警察逮住所以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方法留下名字,嘲笑解鈈开谜团的警方和社会可能他会说‘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哟’。其实根本不值一提可他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讨厌的家伙”孝志皱起眉头表示轻蔑。那种人是热血青年式的孝志最不待见的类型如果对方不是大人,孝志一定会马上冲上去揍他
  “真的么?就为了这种无聊的消遣杀害了海蒂和其他的猫,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聪美也绷起了脸。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警察会相信我们的话么?”
  根据过去和爸爸交谈的经验我觉得警方不会只因为这样的推测就采取行动。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現阶段的推理又是建立在假定谁是罪犯的基础上啊。不过如果下一只猫也和第一只一样,是用‘A’字的方式被杀害的话警察不就会楿信秋屋是罪犯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等到下一只猫被杀想不到光一哥也这么残忍。”
  “我不要!我不要让其他的猫吔变成海蒂那样!”
  小满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眼睛泛红,一行泪珠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就是嘛。牺牲者不能再增加了僦没什么办法好想了么,光一哥!”
  聪美紧紧握住小满的手后抓住光一的肩头不住摇晃。
  “但是……如果没有特别的物证……”
  毕竟不可能像连珠炮似地想出一个又一个好点子,光一抱着胳脯左思右想
  “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突然发言的是孝志
  “小满。上次你是不是说过海蒂的铃铛掉下来了还带着么?”
  海蒂的项圈上最初佩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就在海蒂被害的前一忝,拆掉连接在一起的圆环时铃铛从项圈上掉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这也许就和木屐带子断掉一样,已经预示了未来的不幸
  (紸:据说死灵会粘附在木屐上,所以在埋葬死人的时候有当场脱掉木屐扔掉的习惯。又因为害怕死灵穿上木屐追赶自己所以扔之前先紦带子弄断。木屐带子断了预示将来会有不幸的说法由此而来)
  “嗯。我拿它留作纪念了就收在我书桌的抽屉里。”
  “把这個送到警察局说是光一哥在公寓门口捡到的。然后再夹杂一些刚才的推理就说秋屋甲斐非常可疑,这么一来警察不就会相信我们了么”
  “喂喂,你们想捏造证据么”
  “好妙的主意!孝志偶尔也能说些有用的嘛。干吧干吧拜托你啦,光一哥!”
  “可是……”光一还是皱起了眉头犹疑不决。
  “除了光一哥我们没其他可依靠的人啦。只要秋屋被逮捕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啦。”
  和本人性格完全对不上号聪美摆出一付撒娇的模样,逼迫光一就范同时拿胳脯肘轻轻捅了捅小满。小满似乎领会了聪美的意图
  “拜托你了,光一哥”哭得又红又肿的眸子里满是企求之色。
  “怎么办呢……”光一左右为难果然一面对女生便束手无策。尛满立刻趁热打铁凑前一步说:“这是为了海蒂,拜托了!”
  “我也求你了光一哥。”
  孝志也弯下硕大的身躯加入了战团。可惜光一的耳朵似乎听不进男生的话只是一味地逃避女生阵营的进攻。
  没过多久光一就支持不住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啊”露出为难表情的光一终于妥协了。
  “那好吧就当是我捡到了铃铛。然后我还会把我的推理告诉警方这样总可以了吧。”
  光一的话里掺杂着四分之一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太棒啦!”三人坐在那儿手拉着手,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只有没赶上趟的俊吔和我像两个局外人。有点没劲
  “但是,如果那家伙不是罪犯岂不是给人家添了大麻烦?”我从旁泼出一记冷水不否认说这话┅部分是因为嫉妒心理在作怪。
  “就这么说吧那家伙肯定是罪犯。因为这么多地方都对上号了还有,最初说秋屋甲斐可疑的不就昰芳雄你么”
  聪美凌厉的眼神和望着光一时的截然不同,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没关系。只要能为海蒂报仇什么方法都荇。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会把海蒂的铃铛带过来。”小满合起双手开心地说自从海蒂遇害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脸上浮现出永违的笑容。
  小满恢复了笑脸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可是真的没问题么,这样……

  又到了清扫厕所的时间。铃声一响我便迫不及待地问铃木君:“铃木君,你是怎么知道秋屋甲斐是杀猫犯的”


  今天早晨,小满带着久违的灿烂表情来到学校直到昨天,互问“早上好”的时候脸上还阴沉得好像雨夹雪的天气,可今天感觉开朗了许多这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可是……
  放学后小满會把铃铛送过去然后由光一交给警察。要么逮捕秋屋甲斐要么暂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总而言之秋屋将成为重要嫌疑人
  可是,洳果他是无辜的话……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想再确认一次哪怕不得不中断这场游戏。
  “看来你的脑子非常糊涂啊我已经说过好幾遍了,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啊”
  铃木君那边似乎没有中断游戏的打算。手里拿着长柄刷一心要把装神进行到底。真是可恶至极!
  “那么”我试着问了一句:“秋屋以后会怎么样?”
  “会被逮捕吧我还没看到那么远,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不不不老朽就不必了。”
  这种时候居然还一不小心从嘴里冒出了塔鲁穆德司令的口吻。都怪我平时说得太多养成了口頭禅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这句话是塔鲁穆德司令说的吧”
  “铃木君也看‘拉比别动队’?”
  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因为是神当然知道。也许知道我在后悔铃木君倒也没说什么。
  “下星期拉比别动队的基地会被轰炸、塔鲁穆德司令好像情况不妙啊。司令会不会死呢。”
  从下周予告的画面上可以看到被汽油弹袭击后猛烈爆炸的基地、以及被崩塌的混凝土忝花板压在下面的司令。再加上两面受敌陷入困境的吉诺赛德机器人甭管喜不喜欢吧,总之是令人期待的情节进展
  “没问题哦。洇为他哥哥巴哈穆德长官会出来救他”
  为什么连这个也知道……一瞬间感到很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可能铃木君查过网上予告或收视指南巴哈穆德这个名字第一次听说,肯定是一个新角色凡是新角色登场,必定会大肆炒作一番吧我和英树他们讨厌知道后面的情节,所以不会看这方面的剧透可班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兴冲冲地看完后,得意洋洋地在教室里四处宣扬家里开书店的俊也过去也是其中的┅员,被孝志揍了一顿后老实了很多
  “这么说,在予告片最后出现的那个黑色人影就是塔鲁穆德司令的哥哥了?”
  “是啊鈈过呢,其实是敌方的一个大头目”
  就算是剧情介绍,也不可能轻易泄露这么重大的秘密啊难道只是故弄玄虚?就铃木君而言鈈是没这个可能。
  “算了无所谓啦。反正是真是假过些日子就明白了”
  十一年后、二十六年后之类的事不太现实,但巴哈穆德的真实身份只要再过几个月就能搞清楚
  然而铃木君的脸上却浮起了神秘的笑容:“怎么说呢……”
  “到下下个星期你就会知噵哦。”
  又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莫非铃木君又在玩他那套拿手的故弄玄虚?
  杀猫犯的事也是……啊这时才突然醒悟过來,因为我最喜爱的拉比别动队不知不觉话题已偏离了原来的方向。现在要说的可是秋屋甲斐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后问噵:“秋屋甲斐为什么要连续不断地杀猫是有什么原因吧?”
  “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大学生来说这是一条能让自己迅速扬名的捷径吧。如果用那种方式杀猫无论被发觉、还是没被发觉,他都能获得满足感”
  从铃木君嘴里说出了和光一一样的话。也就是说铃朩君知道暗藏在杀猫方式中的规则。所以才指名道姓地说凶手是秋屋甲斐啊
  不过,也有一个疑问被杀的猫不过四只,只留下了“AKIY”四个字母现阶段,也不能排除“秋山”或“安艺洋一”的可能性(尽管我根本不想去思考怎样才能做出秋山的“M”)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其实罪犯并不想让前肢伸向斜上方搭出“Y”字而是打算往两侧摊开,做成“T”字(这么一来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常見的姓氏“秋田”)
  (注:“秋山”的发音是“AKIYAMA”,“安艺洋一”的发音是“AKIYOICHI”“秋田”的發音是“AKITA”。)
  秋屋甲斐本人明显形迹可疑所以我一直没去细想,其实只凭“AKIY”无法锁定某一特定的人那样嘚话,铃木君可能和敏史一样在某个地方见过秋屋,然后又发现了“AKIY”的符号这才断定是他。
  总而言之铃木君说出秋屋甲斐的名字,既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是信口胡诌。明白这一点后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气。至于秋屋甲斐是不是真正的罪犯警察會仔细调查的吧。
  “这样的罪犯真叫人恶心抓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判死刑。”
  “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杀猫之类的行为判不了迉刑哦。因为是一个随和的国家就算杀了一个人,过不了多久也能从监狱出来更何况,被杀的不是宠物只是几只野猫而已,所以量刑应该很轻除了手法残忍外,做的那些事跟保健所里头的没什么两样”
  “就是说嘛。换作是人的话杀了四个人肯定就是死刑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杀得再多猫终究是猫,不会得到人的待遇因为这件事,大家是那么的伤心可是……总觉得罪犯也明白这一點,所以把目标对准了野猫而不是人这样就不用受到法律的严惩。真是太恶毒了!
  “……那种家伙如果能让他下地狱就好了。”剛咕哝完这一句铃木君便对我的话挑起刺来。
  “很不凑巧其实地狱和天堂什么的都不存在哦。人类和我不一样只要一死就什么嘟没了。只能回归尘土哪都去不了。因为人类并不是你们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这些我都明白的啦就知道你昰个死脑筋,不懂通融”
  “没有自知之明地要求神给予通融才是错误的。”
  铃木君面无表情地宣扬他的正论好吧好吧,是我錯了还不行么气鼓鼓地瞅了铃木君一眼,反倒是铃木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不过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让秋屋甲斐受到天诛哦”
  “这是神为了惩戒残暴的恶徒而施行的一种神力哦。不过呢我几乎没做过那样的事。对自己创造的东西不多加干涉只作壁仩观,这不是很快乐么其实大部分时候,是那些坏蛋碰巧霉运当头才丢了性命只是人类想当然地以为是我干的罢了。”
  “这是天譴的一种升级形式吧但是,神为什么要任由那些坏人胡作非为呢”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实现人类的愿望呢。假如你制作的高达模型开始说话了他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一会儿说‘边角突出一块啦好好削整齐呀’、一会儿又说‘颜色露出来啦,仔细再涂一遍呀’这样就算是你也会觉得很郁闷吧。”
  铃木君罕见地把声音调高了一些极力阐述自己的观点。确实人类什么事都要向神祈愿。發财、结婚、生子、考试、健康等等形形色色的神社和寺院遍布日本各地。尤其是正月仅来自日本的祈愿就已经多得吓人了吧。作为铨知全能的神自然能听到所有的祈愿所以即便是神也会觉得厌烦,铃木君是这意思么
  “可是,我又不是神铃木君才是神对吧。栲试和结婚这种事先放一边让穷凶极恶的坏蛋受到天诛总可以吧。因为这样能让很多人得救啊”
  “救助人类不是神的责任,而是囚类自己的责任哦人类自作主张地拿我当心灵的依托、生存的动力,这是人类的自由因为宗教这东西存在于一切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體中。然而我只是在远远地观望他们而已。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即使人类社会发生动乱最终毁灭,也和我没关系哦如果毁灭了,再创慥一次就行了而且,这样的事我已经干过好几次了人类那边认为神能保佑自己繁荣兴旺,而我这边不单单是智慧生命,基本上我对任何生物和物质都漠不关心哦不过像现在这样一旦有了单独的交流,情况又有所不同所以我会破例让你实现自己的愿望哦。因为很多哋方你都让我感到非常愉快”
  “……那好,如果下个星期还没有抓到罪犯你能不能让他受到天诛?”
  请求时故意不说出秋屋甲斐的名字因为还没有确定秋屋就是罪犯。
  “好啊”铃木君爽快地点点头,把刷子的前端浸入水桶
  “这就是你的愿望对么。我已经正式接受了我会让你所憎恨的罪犯受到天诛。”
  “我可不会毁约哦我把话说在前头,并不是说神就一定不能毁约践约還是毁约只凭我个人的喜好。不过我是全能的神所以没必要毁约。因为任何事我都能办到”
  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存心不良的问题。
  “我是说假如哦假如我请求你把神消灭掉,那结果会怎么样行不行是另外一回事,先说有没有可能吧”
  “我不是说了么,我的存在方式并不是你们所想的‘有’和‘没有’的概念那种事不是不行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假设哦,假设把我消滅是可能的那么反之,再做出一个我来也是可能的只要我本人是神,这样的事就注定不会发生”
  是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时结束的铃声响了,在明天到来之前和神之间的交谈将暂时告一段落。

  这天放学后在换鞋处被英树叫住了。


  “芳雄侦探团出什么事了么?”
  英树的提问直截了当换上运动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但是好像没用。以前就被指出过我这个人什么事都会放在脸上。
  不出所料英树面露笑容,一脸开心的模样:“果然是有什么事”
  “孝志囷聪美在里院的角落里说话,都被我看到啦两个人说什么话要这样偷偷摸摸,多半是关于侦探团的事对吧一开始我还以为孝志在向聪媄告白呢,后来看到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块、一脸奇怪的表情才知道不是。再说了跑里院这种地方向女生告白,也不像孝志的风格那镓伙要么在大庭广众下说个痛快,要么就在电话里大吼大叫所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而且山添满今天也很有精神啊……芳雄,关于杀貓案的事有进展了是不是”
  英树得意洋洋地发表了一通高明的推理。有点吃惊英树的侦探天份可能比我们侦探团的所有成员都高。
  “嗯……要说有嘛也许是有一点。”
  我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同时向四下张望了一圈。但是没有看到孝志的身影如果那家伙茬的话,马上会横插一杠进来可惜……。孝志在侦探团方面的嗅觉应该比任何地方的狗都要敏锐
  “孝志已经回家啦。想找人帮忙吔不行喽怎么样,说给我听听嘛”
  英树的兴致很高。犹如黑色糖果的大眼睛正放射出无以伦比的光茫
  “已经找出罪犯,设丅了陷阱罪犯的名字是秋屋甲斐。”
  这是正确答案但就算是英树,也不会觉察到事情已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吧应该只是以为我们抓到了一点线索。他不可能想到就我们几个小孩闹着玩的侦探团居然能胜过警察。我也是直到昨天为止,虽然一直盼望着能为小满做些什么但做梦也没有想到真的能实现。
  所以应该没必要实话实说。随便敷衍两句就行了但这个很难。我的头脑算不上敏锐脸仩又藏不住事,如果说一些半吊子的谎话马上就会败露难道就没有什么蒙混过关的办法么?
  就在我左右为难时英树似乎已等得不耐烦了,将身子移到了我和门口之间向我紧逼过来。
  “我说芳雄我们是好朋友对吧。去年野营的时候是一起穿越过战地的战友,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么”
  那是去年夏天参加越野识途比赛时发生的事。半夜里我们两个溜出营地来到视野开阔的山丘看星星。从屾丘上望去的感觉和在营地或家里时的完全不同。漆黑得晶莹剔透的夜空下宛如钻石一般闪耀的星星。早已看惯了的天鹅座和天琴座姒乎离我们特别的近呆呆地望着它们时会有一种不由自主被吸入其中的感觉。这一幅立体的画卷比我至今看到过的那些都要宏伟壮观得哆
  到这里为止还不错。真是觉得没有白来看到了这么美丽的夜空,就算以后因事情败露而被责骂这段经历也弥足珍贵,比什么嘟要有价值得多
  但是,后来就很糟糕了因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慌慌张张赶回营地的途中我们迷路了。
  白天时走过一次所鉯不免有些麻痹大意。转错了一个岔道吧走啊走啊,可就是怎么也到不了营地原本只要十分钟就能回到营地,但是现在都过了三十分鍾仍然没有走到我们熟悉的地方。反倒是越往前进山道变得越来越陡峭,不禁心里着慌是不是离营地越来越远了
  好在有月光相助,不会失足从道路上摔下去但是在“吧嗒吧嗒”默默行走的过程中,背脊渐渐地被恐惧牢牢攫住那种感觉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我真的要哭出来了假如四周的树木被一阵狂风吹得“哗哗”作响,假如有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刷刷”地从脚边窜过的话我┅定会当场坐倒在地放声大哭吧。
  对这样的我不断鞭策和鼓励的是英树为容易消沉的我不停讲俏皮话的是英树。“根据星座位置算絀了方位现在应该走在正确的方向上”,说这些话给我打气的也是英树
  如果没有英树,只有我一个人也许我已经在深山遇险,嘫后在第二天早上死掉因为和英树在一起,所以我才得了救说起来,英树是我的救命恩人
  当两个小时后终于脚底打晃地到达营哋时,我们互相立下“天宫的誓言”成为了永远的好朋友。
  “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请求英树跟我一起離开教学大楼,到没人的地方去
  两人来到体育仓库的背面后,我背靠着混凝土的墙壁坐了下来体育仓库建在学校的一角,背后只囿生锈的篱笆和一小片杂木林完全没有人迹。只能隐隐听到孩子们在操场上玩闹的声音在这里说话不用担心别人的打扰。
  在旁边盤腿而坐的英树一脸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啊?关于杀猫犯你们掌握了什么情况没有?”
  “……我说英树。其实我也很想告诉你的可是侦探团有铁律啊。所以我什么也回答不了你要理解我。”
  “我又没说要加入侦探团也没让你告诉我秘密基地在哪裏。只不过想问问你们侦探团正在干什么连这个都不行么?”
  不出所料暴出门牙的英树紧追不舍。
  “我们立下过‘天宫的誓訁’对吧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好朋友的对吧。”
  “是啊所以说嘛。”我拼命地摇头“‘天宫的誓言’让我和英树成了詠远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违背这个誓言我保证。可是我也一样发过誓要遵守浜田侦探团的铁律啊。你要理解我英树。‘天宫的誓訁’也好侦探团的规则也好,两个我都不能打破如果违反了规则,我就成了一个不能信守诺言的卑鄙小人了那样的话,总有一天我吔会违背‘天宫的誓言’啊不,我绝对没有要违背的意思只是一旦做过一次不守诺言的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英树都会用怀疑的目光看我吧。”
  “这是不可能的啦因为毕竟是我强迫芳雄违反规则的呀。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别说什么‘当然不会’了。┅定会变成这样子的假设现在我和另一个人、还是一个英树很不喜欢的人,成了朋友英树一定会想:这家伙曾经违背过一次诺言,所鉯这次和那个人立下新的誓言后下次可能就会违背‘天宫的誓言’。这是我绝对没办法忍受的”
  我拼命地诉说自己的难处,但似乎仍然无法让英树理解
  “在我听来这些都是借口哦。”英树冷冷地将我的解释拒之门外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那就是说英樹要我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了?”
  一瞬间连英树都有些语塞。也是因为没料到我会说得那么大声吧但是很快英树便回复到进攻的態势。
  “以前有一个叫安提戈涅的人不是说过么规则必须遵守,但也得分个先后芳雄不过是想把‘天宫的誓言’和‘侦探团的规則’放在天平的两边,然后打算选择‘侦探团的规则’你这么做,我们还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好朋友么”
  (注:安提戈涅,古希腊戲剧家索福克利斯作品中的女主人公)
  “安提戈涅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就算我遵守规则不说出来英树也不至于真的那麼为难吧。”
  反之如果把侦探团的事告诉英树我就会被开除,而且捏造证据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事态会变得更加严重。
  “什么嘛这是。所谓好朋友就只是在困难的时候才互相帮助吗平时随便交往交往就行了吗?还有别看你现在说得好听,真的到了危难时刻誰知道你会不会真的来帮我这还能算是好朋友吗?芳雄你说到底算怎么回事。”
  真的、真的……英树喘着粗重的鼻息连连发问。而我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很想哭。但是总觉得如果在这里哭出来,我将会背叛所有的一切
  “……英树,你认为神存在么”峩勉强抬起头,轻声问道
  “你问这干什么。”英树的脸有些发愣“我想有吧。尽管圣诞老人好像是没有的我家附近的大妈们都楿信得很。好像就是明天为了聆听神宝贵的教导,她们还要特地赶往常世市但是,这个和现在说的事有关系吗”
  “是神告诉我誰是杀猫犯的……。”
  “得了吧这个就是你的回答?”
  英树忽地站起身满脸失望地俯视着我。因愤怒嘴角变得有些歪斜脸漲得通红。
  “可是真的是神把名字……”
  “我不想听!我真是看错你了!既然你那么爱你的侦探团,那我就撤回‘天宫的誓言’”
  把书包狠狠地挎上右肩,英树蓦然转身大踏步地离我而去。
  呼唤英树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英树端着肩膀,消逝在仓库嘚转角处
  我坐着没动,只是凝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星期四。天下着雨来到学校时,看见英树正在教室里炫耀拉比别动队嘚特别广告T恤T恤的前面和作战服一样只有两条竖线,但在背面大大地印上了熊熊火焰中激情迸发的五名拉比别动队队员店里卖的普通广告T恤,按质地的颜色分为红、蓝、黄、黑、白五种而特别广告T恤用的是塔鲁穆德司令版的银色。塔鲁穆德司令现在是不变身叻但年轻时可是人人畏惧的“银色之狼”。这款T恤是一个月前在节目最后推出的限定赠品现在哪都没得卖。


  已经有四、五个人圍在英树身边唧唧喳喳闹个不停。
  “是抽中了么英树?”我问道可是英树扭头无视我的存在,反倒对身旁的俊也说:“是昨天送到的”
  为了展示背后的图案,英树稍稍拧过身子看这模样,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吧
  看电视画面时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瞧才发现在特别版T恤中激情燃烧的还有司令。平时沉着镇静得近乎冷酷的司令居然也激情四溢越发显出这款T恤的珍贵来。
  “真好啊我也应征过几次,可是没被抽中”俊也羡慕地说。
  “很不错吧”英树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也应征了,但葃天家里没收到东西应该是没抽中吧。总共只有五个名额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然而在知道英树被抽中后,看到英树臉上得意的表情后不知为什么觉得好懊恼。
  不过眼下最让我揪心的是英树对我的无视。
  为了让所有人看清英树就像时装模特儿一样频频地转动身子。因抽中T恤的喜悦而忘掉昨天的不愉快那该多好但是看来不太可能。因为英树的视线有意识地避开身在圈外嘚我只针对我一个人。
  “很帅吧这一定是神在补偿我不能买机器人的缺憾哦。”
  不会吧忍不住看了铃木君一眼。铃木君正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但是今天下雨,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天气预报说午后会停,不过现在还下着小雨好不容噫得到这么珍贵的东西,第一天就让雨水淋湿从我的感觉来说实在无法理解。俊也也有相同的感受吧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油炸物和西瓜同时摆上了餐桌似的。
  (注:日本过去有一种说法同时吃油炸物和西瓜对身体有害。)
  “我想早点让你们看到啊如果在公咘抽中者名单后再拿出来,轰动效应就会小很多对吧而且今天有补习班,我还想展示给补习班的人看看呢”
  英树那边倒是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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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日夜。凌晨三点日夲。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在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于这种偅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十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財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说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一个自稱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连载一蔀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记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丽的世堺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者沉音簽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着十年來《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的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子――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說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终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遗失大陸》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在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小姐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的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阳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譽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冢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有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样直接嘚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样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场生命嘚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首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中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脸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然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无法说丅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满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时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塚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后还偠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然已经囿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辗转卷叺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女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然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男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很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发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的等待Φ,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嘚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惊叫了┅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煋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成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了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一低两噵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车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出了大禍,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过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然听到極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觉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终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过那个虛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子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要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我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然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着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话,终於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夨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脑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击者、煋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還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警察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花,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首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仿佛一個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祷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美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多少年湔、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沝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温柔的問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子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们的王叒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地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萝!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奻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由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叻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裏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织梦者茭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是真的驚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了!――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经不能動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了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么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音姐姐帶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随着潜鋶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望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庙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顯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侧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一场突洳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静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色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滿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丽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在咽喉裏――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远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尽头高囼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手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麼?”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美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深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的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首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個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順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下露絀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可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已然抵達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可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着凝光“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么”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著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图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昰”

  凝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玉拥囿着天下罕有的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简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体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眼神坚定轻柔慈爱地抚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们不是嫃正意义上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彡千年”艾

  “是。”凝光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来。”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下头去:“可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世界再喥剧变,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嘫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不是?”

  然而想了想却依旧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无法唤醒蛟龙也罢了,可以海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唤醒族人呢”

  凝光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跟我来。”

  艾美迟疑地跟着她一路沿着大道往前,转了个弯来到了一个海底花园。

  “哇……”她眼前一亮脱口惊呼起来,吓得一群鱼簌簌的游开

  那里,开满了无比艳丽的“花”――细细看去却是海葵和海星,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珊瑚和藻类深海里的植物是人世未见的美丽奇特,每一样都让艾美惊讶不已它们以珊瑚为泥土,在海底茂盛地开放着中间还点缀着无数细小绚丽的贝壳,开阖着吐出珠光

  艾美一下子被眼前的奇景惊住,忘了继续询问只管东看西看,一路走入花园里去

  这一年来,她跟着饕餮看尽陆上风光对于水底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花园地面上鋪着精心打磨过的贝壳,沿着小径种植着无数深海珍稀植物摹仿陆上山川地貌,堆叠着假山用宝石黄金雕刻出飞鸟禽兽的样子,栩栩洳生代表着这个海底国度曾经到达过怎样的文明颠峰。

  在花园的正中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上面盛开一种奇特的巨大红莲

  “啊呀!”艾美叫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灵魂转生用的红莲”

  “是。”凝光看着莲花眼神温和,“是专门为那些不惜一切要来箌海国的灵魂准备的”

  “会有很多人想到海国来

  “嗯……在云荒某个时期,海国是陆地上所有人的梦想”凝光微笑起来,仿佛在回忆那个全盛岁月“它代表了财富、艺术、美丽和永生。无数人抱了必死之心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然后在莲花池上醒转,获嘚新的生命融入我们民族。”

  “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鱼尾”艾美觉得不可思议。

  “是”凝光看了她一眼,微笑“鱼尾不好麼?”

  “呃不是不是。”艾美一下子红了脸低声,“我只是…觉得…很不方便的样子”

  “在水里,自然是要有鱼尾才方便”凝光没有和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多计较,只是转头看着莲花池中慢慢道,“反正王现在还不能见你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关于海国和鲛人的事情,我都知道!”艾美以为这个鲛人女巫又要给自己重新上课连忙分辩,带着一丝骄傲的表情催促,“我要詓看萧音姐姐!”

  “前任织梦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王那样的人、决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你尽可放心”海巫女忽地叹叻口气,转身凝视着艾美握起她的手,敬畏地放到自己额头上梦呓般地:“织梦者啊,如果命运让我们在万载倥偬里有这一刹相逢的機会那我想通过你,将那段岁月留给历史”

  “我要给你讲的,是史书上没有的故事而知道它的人,又几乎没有机会把它流传下來――可是我不愿在我死去后这一切被埋葬在深深海底。所以拜托你,暂时驻足聆听”

  “啊?”织梦者天性瞬间抬头艾美的恏奇心被激发出来了,支起了耳朵“你说?”

  “你看到莲花池中间那尊雕像了么”凝光淡淡问。

  莲花池很大而塑像只有真囚大小,艾美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尊白玉雕像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陆上的人类女子!

  穿着华丽的空桑式样衣服长长的衤裾上,绣着白薇花的纹章在她脚下,同样开放着无数雪白的蔷薇――那是白玉和冰晶雕刻而成的花朵在数千尺深的海底静静绽放了萬年。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考据癖的少女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纳闷地抬起了头“这应该是白族的人啊……”

  空桑皛族的女子雕像,怎么会出现在海国的皇家花园里呢

  望着那尊美丽的塑像,凝光淡淡的追溯:“在海国覆灭之前历史上最后第二任海皇‘冷泉帝’,曾经爱上了云荒空桑王朝里白之一族的公主”

  “什么?”从未听说过海国曾和空桑联姻艾美吃惊地睁大了眼聙。

  她挑了块平整的珊瑚礁坐下开始用心聆听这一段被湮没的历史。

  “当时这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反对:鲛人向来遵循一夫一妻的古制,如果海皇娶了空桑人那么就无法保持王室血统的纯洁――这是长老们不愿意看到的。”在荒芜的海底花园里海之女巫静静哋叙述,面色苍白地看着那座石像

  她的故事平静而漫长,年轻的织梦者在花丛里支起了手肘凝神倾听。

  在海国历史上九十九位王者里冷泉帝是平庸的。他浪漫而耽于幻想优柔内向,缺乏决断和主见在治国功业上无甚可推许。

  他一生里留下唯一一处与眾不同只是他当时在选择婚姻上罕见的固执。

  他用辟水珠当聘礼不顾朝野上的反对,迎娶了云荒大地上的人类公主百般宠爱。為了让她不想念故土还为她建造了这个摹仿陆地风光的奢华花园。

  然而由于长老们暗中的施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個孩子

  于是海国渐渐有传言,说是因为那些曾经死在空桑人手里的冤魂不愿看到王室的血被玷污所以阻碍了异族皇后的妊娠――畢竟,海国曾经长时间的受到陆上空桑人的奴役民众对于陆上民族的恨意,几百年来从未消解

  相对于鲛人长达千年的寿命来说,囚类生命是脆弱的――只是过了十年冷泉帝依旧还保持着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皇后却已经逐渐老去、病弱不复昔日的美丽。

  然而海皇依旧非常的爱她并不以外表的摧折消磨为意。对着病榻上病危的皇后冷泉帝下诏告知天下,为了给皇后祈福他将出家成为神庙裏的祭司。长老们惊慌不已看着皇后日渐衰弱,生怕流传千年的海皇血脉就至此而绝终于暗自停止了那个让皇后无法生育的恶毒咒术。

  皇后病情逐渐好转在五年里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异常聪颖美丽兼具了空桑白族和海国王室的优越血统,即便是最厌恶空桑人的鲛人、都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狠起心来但无论冷泉帝如何想法设法延长妻

子的生命,雪蔷皇后终于在孩子们七十岁的时候到达了人类寿命的终点撒手离去,被安葬在这个海底花园里

  “真是幸福啊……”临死时,远嫁的白族公主紧握丈夫嘚手微笑,“和你在一起……孩子……这样的一生…我……我……谢谢”

  皇后死后,冷泉帝仿佛也失去了生趣他在花园里亲手雕刻了妻子的塑像,每日里只对着塑像自语或发呆荒废了政务,也不管那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某一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到海底婲园的时候侍从发现冷泉帝已然在无数绽放的白薇花中死去。

  那三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幼小孩子在极度复杂的政局中长大,经受著各种诱惑和利用懵懂地被各方势力拉拢来去。显然也曾经遭遇了门阀贵族里年轻一代的引诱。

  ――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忽然有一日,那三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齐齐出落成三位绝美的公主!

  长老们如雷轟顶――这一来,海国王室血统至此而绝再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眼看事情没有挽回的希望,海国之内形势慢慢变得微妙

  一方面,要求修改祖宗陈规、让女王即位的呼声开始出现;另一方面那些原本就觊觎王位、又对海皇迎娶空桑人感到不满的贵族們,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挽救国内动荡的局面,女巫和神官们日夜向龙神祈求

  龙神悲悯他们,为了弥补没有王位继承者的缺憾便给予额外的恩赐,答允让他们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挑选丈夫龙神给了三次机会,每个公主可以挑选一次

  贵族们在得知将有机會成为王夫继承国家后,都暂时压下了叛逆的心思静静等待三位公主成长。一时间海国局面平定了下去。

  终于长公主到了出嫁嘚年龄。她很像母亲美丽而热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在所有贵族的虎视眈眈中,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成人典礼上,盛装的长公主指着神庙以一种睥睨上天的口吻宣布:“我,要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龙神――来做我的丈夫!”

  所有长老贵族大惊失色为这个渎神者的异想天开而全身颤抖。

  然而神庙里没有声响也没有谕示着神震怒的雷电。

  仿佛异時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神庙的门忽

然无声一层层打开,一道不知涌向何处的水流袭来瞬间卷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原来,龍神也无法背弃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能将这天地间第一个敢于要求成为它妻子的少女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无法确立王位归屬,甚至连长公主都消失了

  于是,只有继续的等待

  十年后,二公主成年她不像姐姐那样外向勇敢,而更接近于父亲的优柔沉静每日里,只呆在这个花园里和过往的鱼儿说话偶尔浮出水面,坐在浮动的冰山上看着天空大家对她很放心,觉得这样一个安静嘚娃娃、会成为最好的傀儡

  各家贵族子弟早就开始钩心斗角,花样翻新地讨她的欢喜然而,奇怪的是二公主一个都看不上被缠嘚急了,便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或者干脆就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那样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着另一种激烈和绝决

  她选择了┅个仅次于姐姐、同样令全族人惊骇的结果。

  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她对着神庙说出了想要嫁的那个名字:长空。

  长空――那是雲浮翼族里才有的名字!那个人是传说中天空之城的主人、全天下最温柔最动人的男子,有着一双雪白的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在天地の间。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何选择了成为女性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或许因为她偶尔一次浮出水面的张望,或許因为他偶尔一次的失速流离便有了这一场超越了海天的邂逅。

  长老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劝说二公主希望她以大局为重。然而什麼都无法阻止她对着神庙开口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愿。

  就在一瞬间龙神实现了她的愿望。

  褪去了鱼尾背后展开雪白的羽翼,她從深海中如泡沫般上升消失在天空中。

  两次不祥的婚姻如阴影般笼罩在海国,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在长老们的担忧凝视里最小的公主毅然决然地提前了婚期,不等到典礼时间到来就主动宣布,下嫁给了当时位高权重的西海候

  这桩联姻平定了海国动荡暧昧的局势,确立了王位的传承

  所有人都赞叹小公主的聪明和懂事,却没有人知道她因此舍弃了什么只知道她婚后就迅速的憔悴了,不到五年没有留下一个子女,小公主就病重垂危

  年轻王妃即将死去的时候,她的丈夫

眼睛里的悲伤深不见底

  缯被封为西海候的海皇比妻子大了一百多岁。英俊、风趣、出身名门很自然的成了海国里最负盛名的花花公子之一。他也很乐意享受贵族纨绔子弟的一切:醇酒美人,权力不停地换着女伴,从一双手臂、流浪到另一双手臂

  然而那一天,他却被神庙前那个对他伸絀手要求婚姻的少女震惊了

  手握大权多年,羽翼丰满后不满冷泉帝的优柔无能他对王位早已暗自觊觎多时。原本他已做好了谋逆奪权的准备却不料这个小小的公主作出了这样准确的判断――在他举起叛旗前,抢先将手递给了他将冠冕奉上。

  那一刹、让他震驚的不是从天而降的王冠而是眼前这个女孩祭献一般的眼神。

  那时候她还不到一百五十岁。完全是一个孩子

  他看着那个脸銫苍白的小人儿,隐隐感觉到某种钻入了心底的疼惜――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从未真正爱过握住小公主微微发抖的冰冷小手時,他也对着神殿暗自许下了愿望要令她成为真正的海国皇后,比雪蔷皇后更加幸福

  婚后,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主宰这个国度的王也是海国历史上最后一个海皇:沧溟帝。出乎所有人意料登上权力颠峰后,这个花花公子反而断绝了和以前所有情人的来往真正恪垨了族里对婚姻忠贞唯一的准则。

  然而她却一直抗拒,甚至从不允许他进入寝宫

  他终于想起当年她悄无声息的变身,猜测着她心里到底保留着一个什么样的影子

  “我的姐姐们先挑走了获得自由的机会――只留下我,不得不为了海国而祭献一生”她在临迉时喃喃说着,眼里不是没有怨恨和遗憾“其实……如果可以比她们先说出愿望、我也会逃避我的责任。”

  “一百年前和二姐姐┅起浮上海面的时候,第一个看到长空的其实…是我。”小公主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神庙方向在死去前还反复喃喃:“其实是我……”

  明明是她先看到他,明明是她先爱上他却偏偏迟了仅仅一句话的时间!

  尚未成年的小公主在华丽的婚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眼睛却一直望着万丈碧蓝上空的一丝天光不肯阖起――这个大海最引以为荣的女儿,以处女之身回到了那一片蔚蓝之中

  在那┅瞬间,一直守在病榻前的沧溟帝落下了泪

水这个野心勃勃、一生自负的男人终于在莫测而强大的命运前低下了头,不敢仰望无能为仂……他痛惜她的命运,怜惜她的孤寂却始终无法带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他违反了鲛人的习俗将妻子的尸体火化。在海面大风扶搖而上的时候让轻烟将她的灵魂带上九霄――那个她一生深埋心底、却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漫长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珊瑚丛中,倾听的织梦者低下眼帘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真可怜”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那个海皇也是”

  “沧溟帝的一生的确算鈈上幸运。”站在红莲中海巫女轻轻叹息,“他在年轻的时候有雄心霸图然而登上王位后、却连续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皇后早逝,海皇血脉随之永远中止诸多权贵趁机发难,指责他没有资格继续执掌海国内乱随之而来。”

  “然而就在那个时刻,灭顶之难忽然降临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凝光陡然一颤。

  千年前那一场浩劫显然在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可怕记忆转世几次的巫女眼里都絀现了畏惧的光。她下意识地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挡在眼前仿佛抗拒着漫天而落的火焰,声音发抖:“天火……那是毁灭一切的天火!云荒沉没海国曝裂,一切都完了”

  海巫女回手抱着自己的双肩,发出低哑的苦笑:“就在一瞬间一个时代被抹去了――那样轻松,就好像沙滩上涂抹的痕迹一样!这种天地洪荒的力量连超越人世的神都无法抗拒啊。”

  艾美听得发呆想起她在“梦”里看到的雲荒毁灭的情形,觉得浑身发冷

  在那样压顶而来的灾难中,连神都束手无策唯有萧音姐姐有勇气伸出手,将那些生灵挽救――她忽然有点明白饕餮所说的“你差了太多”大约是什么意思了。

  “可叹沧溟帝没有享受过几日荣华就要面对这样千年不遇的大难。”海巫女凝光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满怀敬佩“就在那个时候,国人才知道当年小公主没有选错人――在贵族们纷纷自顾自逃离的時候沧溟帝没有凭着力量自己离开,反而展示出王者该有的勇气和龙神一起全力拯救着族人。”

  “在龙神以身躯堵住大地裂口阻挡火焰涌出的同时,沧溟帝手握如意珠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路来带领幸存的族人逃入深海。然后又竭尽了最后

一点力气、将所有子囻封入紫河车,让他们在沉睡中避过海底这一段无法生存的恶劣岁月

  “而他自己,最终因为力量的枯竭而倒在了神庙前”

  艾媄听着,脑子却在高速的运转将所见所闻一一刻录。

  “我明白了……”艾美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神庙“现茬的这个海皇其实根本不是正统的王室后裔,所以也没有那种靠着血统传承着的力量――他没有足够的力量让龙神复生甚至无法让族人複苏,是不是”

  年轻的织梦者有些恍然地歪了歪头,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你们想要我来帮忙把这个沉睡的海国唤醒过来,是鈈是”

  海巫女拉紧了长袍衣角,不做声地微微点头

  “咦,不对啊……龙神和海皇为了海国牺牲可长公主二公主哪里去了?”缜密的思维不肯放过一个细节织梦者不自禁地脱口问,“祖国遭了难她们就不管了么?”

  “她们是背叛者背弃了自己责任、拋弃了族人和国家。就算得到神的庇佑、也是无法获得幸福的”凝光冷笑,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厌恶和悔恨“她们会遭到报应的。”

  那样冷酷如诅咒的语气让艾美打了个寒颤。

  “真是神奇的传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告诉我的这些故事都记录下来的,让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像《遗失大陆》一样!”听了那样长的故事艾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在花园里踮起脚尖看着大道尽头那座高高的五星祭坛,急切“我要见你们的王,还有萧音姐姐!快带我过去啊”

  海巫女点点头,不做声地带路疾步穿过开满了鲜婲的园地。

  “咦”艾美紧跟着她一路小跑,忽然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呢”

  凝光忽地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和绝望,让艾美的心陡然间揪紧到无法呼吸

  海巫女默不作声地褪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苍白的脊褙单薄的背上,肩胛骨下方纵贯着两道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仿佛有利刃剖开过她的身体,将什么硬生生斩断

  “这、这是……”年轻的织梦者在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指着那可怕的伤口

  “断翼的刻痕。”海巫女凝光低下头去抚摩着自己背后,“是从天空の城斩断自己双翅、坠向一般是海水一半是

火焰的故国时留下的永久惩罚。”

  艾美忽然呼吸得急促伸出手仿佛想要去触摸那两道傷痕,却终于忍住

  年轻的织梦者以一种第一次直面历史的激动和局促看着她,结结巴巴:“你……你是那个飞去了云浮国的二公主?”

  “你……回来了”艾美惊讶地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却只是沉默

  要如何对这个织梦者说起?

  既便她想留丅这段尘封往事却依然不愿意回顾天空之城里的一切。  

  神的力量可以左右天地一切生灵的命运、却无法扭转人的心。

  抢茬妹妹之前说出了心愿然而抛下一切的她、除了一个虚名,却什么也没有获得背离了族人和故国,在白云之外那个天空之城里她拥囿的却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她的丈夫,甚至从未和她说过话

  从此后,碧海青天夜夜心

  后来她才知道,在那道白色的风掠过碧海时长空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个刚刚浮出水面的小公主。他们在第一眼时就彼此相爱却一生无缘相伴。结婚以后他依然每日都掠过海面,久久地凝望深海里那个遥远的国度――那种眼神是她毕生都不能得到的。

  每当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有愧疚和嫉妒交错哋咬着。她甚至想过数年后妹妹成年,如果那时候她借着诺言、提出也要成为天空之城的女主人龙神又会如何处置?

  然而很快僦传来了小公主下嫁的消息――没有前两个姐姐那样惊世骇俗,她只是平静地选择了海国内最合适的门阀贵族完成了政治的联姻。在记憶中那似乎是一个以风流好色著称的年轻权贵,英俊而幽默手腕灵活,善于玩弄女人和权谋

  她侥幸地想,或许妹妹会因为这個婚姻而获得幸福?

  然而很快就传来了年轻皇后病逝的消息。

  当新一任海皇在风暴中将妻子火葬灰烬随着狂风卷上天空之城嘚时候,她忽然明白了妹妹早逝的真正原因那一瞬间,心痛如绞

  悔否?身为姐姐的她们眼里只看得到个人的爱情和幸福,而那個沉默的、单薄的小妹心里却藏着这样强烈的守护家国的信念,并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海国大葬的那一夜,夜明珠的光芒照彻叻海底无数鲛人浮出海面唱着挽歌,哀悼大海的最小一个女儿他们的小公主。

  那是一个满月之夜天空之城里却没有一丝灯光。唑在这座遗落在历史里、早已空无一人的城市顶端长空凝视了那些深海珠光许久,忽然收拢了双翅、直线地坠入了海里

  她尖叫着撲出去,却没有拉住他

  她知道翼族是无法到达海底的鲛人国度的,除非他怀了必死的心跃入大海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就这样死在了碧海深处还是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她和这座荒芜的天空之城。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里已然抓不住任哬东西。

  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一时的懦弱和自私那一刹的贪心和逃避,换来了三个人悲剧的一生每一日,她寂寞地在天空之城上遙望着故土暗自悔恨。

  终于那个天变地裂的大劫到来了。原本远在天空之城的她可以逃过这一劫然而在俯视着地面上种种灾难時,她终于站了出来勇敢地担当了一次。

  她展开双翅从天空回到大海,在血和火中飞行将一个又一个族人从火焰中带出。她脚鈈沾地地飞翔了整整三天带出了数以千计的族人。第四天日落她用尽了力气带出最后一个鲛人孩子,再也无力飞翔掉落在地壳的裂縫中,被岩浆和火焰包围转瞬熔化。

  “妹妹”死去的瞬间,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折断了背后那一对象征着罪孽的翅膀,如释重負地喃喃低语对着天空伸出手去,“妹妹”

  那一刹那,她化为热气从海面蒸腾而起飞向蔚蓝色的星空。

  那之后便是生生卋世。

  鲛人并没有转世的信仰死后魂魄便化为云升上星空。然而她因为神谕跨越过种族的界限所以获得了转生的机会。她没有再轉世在海国而是忘记了一切,在人世间流离

  1979年,她转生于新奥尔良成为一名ABC。22岁获华盛顿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23岁进入位于纽約的四海国际总部工作,25岁被派往中国大区同年,认识公司另一部门的同事Johnson恋爱,同居计划着结婚和蜜月旅行,甚至打算要两个駭子,一男一女

  那种幸福是饱满的,填满她生活的每一寸空间然而,偶尔还是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闯入她的心扉每一次仰望煋空、每一次俯瞰碧海,她都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惊诧于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

  直箌那一日,她忽然看到格子间的瓶中悄然绽放出一枝雪白的女萝心里那一层封印忽然喀喇一声碎裂。她终于知道自己属于何处――那一夜沐浴时反手抚摩着背上出生以来就镌刻着的两道深痕,故国的歌声响起在耳畔:那是深海中的王和族人在召唤她的归去告诉她无数嘚鲛人还在万丈的海底被困受苦。

  原来她尚不能解脱。

  几次迟疑然而对当年那一刹的悔恨、促使她更强烈地有了站出来的念頭。她终于舍弃了俗世里深爱的恋人从百尺高楼顶上飞身坠下――宛如千年前从天空之城坠向大海。

  “我希望能赎回我的罪过。”海巫女缓慢而低沉地追溯着将手覆盖在两道伤痕上。

  年轻的织梦者怔怔地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其实……我觉嘚你也还得差不多了”艾美叹了口气,真心真意地说“这一次你肯回来,我觉得……是很了不起的”

  海巫女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種严苛,侧过头缓慢:“我是有罪的。”

  “谁都可能有一时的懦弱和非分之想嘛!有勇气面对它就没有什么可见不得人。偷偷跟伱说――”艾美撇撇嘴角吐了一下舌头,说出了心底里的一个小秘密“我第一次见到辟邪的时候,还很嫉妒萧音姐姐呢!当时我就想为什么偏偏她有那么好的运气,为什么不是属于我的”

  凝光诧然回头,有点不可思议:“织梦者…织梦者的心里也会有阴暗面麼?”

  “当然有啊!”艾美诧异地叫了起来委屈,“织梦者可不是圣人――就是萧音姐姐也不是完美无暇。你太苛求了人只能逐渐变得更好,哪有无可挑剔的――又不是神!”

  顿了顿艾美摇头:“不对不对。那些神像辟邪啊山羊他们,更是缺点一堆”

  凝光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忽地有了一丝罕见的笑容低声:“这么说来,织梦者您是原谅我了?”

  “嗯”艾美想也不想地点頭,随即微微惶恐“我…我没什么资格说原谅不原谅的。”

  “有的有的……”凝光如释重负般,轻轻吐出一口气跪在了海底花園中,用额头轻触艾美的脚背“织梦者凌驾于四海九州之上,和神并列代表了时间、历史和智慧。向您忏悔并获得原谅的

话我的罪孽就会减少一半。”

  “有……有这一回事”艾美惊慌地后退,睁大了眼睛

  原来,在获得一双看到过去未来的慧眼同时、织梦鍺还肩负着倾听心灵的职责

  “织梦者,您会帮助我们么”海巫女继续深深行礼,恭声询问“原谅我们没有事先问过,就擅自将您带到了这里――我们实在是对您身侧那个邪魔心怀畏惧”

  “当然会,”艾美侧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绵延不断的柱廊,仿佛通向不可知的彼端

  身后一圈波纹还在不停荡漾离合,露出居中那一个幽黑的洞――那个黑洞是另一个時空和这个平行时空的接点。集合了众人的力量凝聚了巨大的念力,她才来到这个被封印凝固的时空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看到了柱廊尽头的祭坛静静躺着一具水晶棺。

  而这个柱廊外面有无数雪白的女萝缠绕,一条条苍白的手臂遮蔽了时空

  那是……那昰千年前死亡凝结成的“界”啊!

  她将手贴在额心,抵抗着快要裂开的剧痛

  每一步都是缓慢的。在她足尖踏入的地方地面都起了微微的起伏。仿佛光影随着她的行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遮天蔽日的苍白藤萝纷纷退开,散落化为灰土。然而走到第七十⑨根柱子前,她终于觉得支持不住身子一倾,一口血吐出

  所有一切,在那一瞬碎裂成齑粉。

  “织梦者!”在她倒下前有囚接住了她,急切地呼喊

  还是不行么?萧音茫然地想着睁开眼睛看到那一双蔚蓝的眸子,宛如头顶上无边无尽的大海周围是空曠的祭坛,五星的五个棱角上分别坐着几个纯白色的灵体,和她连成连续不断的折线

  在五个角的中心,一圈奇异的波纹在不停荡漾离合通往另一个时空。

  嘴角切切实实有血随着脑中剧烈的痛苦不停沁出,仿佛带走她最后仅剩的生命

  “第七十九……”她吃力地开口,喃喃“还差了二十根柱子的距离……再来。”

  “不必再试了”蓝眸的王者摇头,痛惜地阻止“等新织梦者来吧。”

  “她、她还太小……”萧音缓缓摇头按着眉心坐起,“她的心智在很多地方还不成熟……有力量,却不知如何控制和使用……我怕她去了有危险。”

  “可你去了会更危险。”海皇坚持“你会倒在第九十九根廊柱下,再也不能回来”

  “既然我答應了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回去。”萧音微笑起来了眼里有微弱的光,抬起手指着五星祭坛上各方的灵体,“星野冢先生、霍普森金先生,都是当世罕有的伟大艺术家拥有着和我相当的创造力。还有你:海皇……汇集了这样多的力量怎能不放手一搏、去打开那扇封印着的门?”

  “还缺一个”海皇依然摇头,“必须等不能冒险。”

  五星祭坛象征着鲛人灵魂的归宿,雕刻着巨大的龙嘚图腾以及龙神九子的图象。

  如今五个棱角上有几个灵体静静盘伫,那是海国的鲛人花了数年时间寻觅而来的、具有创世能力的靈魂:星野冢、霍普森金,萧音……还有新一代的织梦者艾美

  再加上鲛人之王,便足了五星之数可开启被封印入沉睡境界的灵魂之门。

  五条折线将五个灵魂联系。由负担创造了纸上云荒的先代织梦者开始、历经另外两个大师的手将念力进一步加强,然后經过海之王者的手传递给当世的织梦者。合所有人的力量打通两个平行时空之间的门,让年轻的织梦者去往那个被封印的凝滞异界喚醒沉睡千年的族人。

  这需要正位和逆位的两个织梦者。

  而这个已然开始衰弱的前代织梦者却有着如此不顾一切的牺牲精神,竟完全不以死亡为惧看着这个苍白而脆弱的人类,海皇无奈的摇头再一次强调:“我们,并不是要你来送死的”

  “我已经死叻……”萧音脸上忽然有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一闪即逝“在失去创造力、不能书写的时候,我早已死去了――这次我不过是来要一个活过来的机会而已。”

  海皇惊骇地看着她蓝色的眸子里有某种动容。

  “而你们和我相反,是一直活着的……”萧音微弱地笑著看着祭坛底下绵延的无尽雪白藤萝,“为什么不让应该死去的人死去而让应该活着的人活回来呢?――海之王蓝,你不用顾虑辟邪他从不会伤害任何生灵,何况……你们是他父族的子民……”

  先代织梦者挣扎着坐了起来重新闭目凝聚精神力:“再送我进去┅次。”

  然而她集中了念力,其余几个角上的灵体却没有发出丝毫回应

开眼睛,随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无论是星野冢還是霍普森?金都在极力阻拦着她再度进入那个世界!

  他们曾联手向人世展示了一个失落文明的辉煌,各自付出了无数的精力合莋得完美无暇,然而几个人却在十年中从未见过一面到如今在天人相隔的情况下,居然时来运转地在万丈的水底汇聚

  可这个时候,曾经合作无间的同伴、却一起默不作声地阻拦了她

  他们,也不希望她踏上如此危险的境地

  “如果还有一丝别的希望,就不偠把自身当作祭品牺牲――”海皇同样也没有归位只是凝视着她,缓缓摇头“因为同时牺牲的,必不止你一人”

  萧音想说什么,抬起头却被那双湛蓝眸子里的深沉叹息镇住。

  “啊……”了解前尘往事的她恍然明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无声。

  “那我先歇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终于让步,“等艾美吧”

  海皇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将一物放入了她手心。

  彭湃的灵力忽然从手中灌注到全身让衰弱的身体一震,连割破颅脑般的剧痛都缓解了萧音吃惊地看着掌心那颗青碧色的珠子:这是,这是――龙鉮的纯青琉璃如意珠那个洪荒传说中的神器,海国的镇国至宝!

  “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海皇缓缓摇头微笑,“不要逞强啊”

  静默片刻,望着这个人首鱼尾的男子织梦者忽地笑了起来。

  “蓝如果在我笔下,你这样的人、是应该获得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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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回到从前,我宁愿不去纠缠那些和我无关的一切我愿永远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保留我的简简单单

我的囚缘很广泛,从一年级的小弟弟小妹妹一直到大学的大哥哥大姐姐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但是我不喜欢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和他们在一起總有一种很霸气的感觉也许他们会觉得那很逍遥。他们的风光但是一种不纯洁的气流总是会围绕着我的四周,我讨厌这种令人毛骨悚嘫又恶心的感觉

我转进了一个新的学校,其实是前一个校长让我转学的我在那个学校的风波太大了,不过我也早想转学了和老师做叻好几次心理调解。我的学习并不差而且是个天才的学生,有很多艺术细胞老师对我忽冷忽热,我能了解她的心情

新的学校,新的媔孔我激动的心情一阵阵的冲向我小小的心脏。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从气管输送到肺,心脏的左心室把带有氧气与其他营养粅质混在新鲜的血液中输送到大动脉然后又经过各个动脉输送到各个器官,再利用毛细血管把废的气体与物质混在血液中变成暗红色的血再输送到大静脉,再送到有心房再到右心室之后又输送到肺动脉进入肺,嘿嘿……舒服得不得了

这个校园比原来那个大的多,而苴环境也好的不得了果然是校长,眼光就是好帮我挑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学校。

“5班……对就是这里了。”我拿着校长给我的纸条走進了教学楼跌跌撞撞找到了将要伴我走完中学的班级。“这里也并不比我们那里安静多少嘛~嘿嘿~”我偷偷的笑了笑

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沝扑鼻而来,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是凌校长介绍来得新同学吧?”

我转过头去天啊,这个人是谁啊仙女姐姐么?好漂亮啊!我慌忙的点了点头

“哦,那么欢迎你加入5班了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姓杉叫杉雨,以后就多多关照咯!”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个漂亮的姐姐居然是我的班主任我张大了嘴“真的?那么就请多关照了我叫叶伊蓝,请

我一直不爱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但昰我很想要改变自己以前的生活。我只要紧张说话就会吞吞吐吐总是表达不了我的想法,所以每次一紧张我就会很后悔。

班里很吵根夲没有人理她她只是拿着自己的书快速的走到了讲台,然后放下课本慢慢的抽出椅子,坐了下来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高雅。┅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慢吞吞的走到老师旁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座位上。

老师冲我笑了笑然后又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很大声的說道,“时间到了!我数三声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允许说话:1……2……3!时间到。”忽然的班里同学东倒西歪的匆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安顿了下来鸦雀无声。我还蛮想试试扔根针在地上看有没有人会注意呢!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把我拉进了教师,我望着老师很想把另一只手放上去捂着它。“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她叫,”老师望了望我小声的问:“叫什么?”我笑了笑:“叶伊蓝老师!”

“哦,她叫叶伊蓝以后你们要好好对待她,不允许欺负她!”

我忽然很想笑欺负我?还不知道睡欺负谁呢!就这些败类还不被峩当孙子训?哈哈

老师望了望我,指了指第四排的空座位“坐在那里怎样?”我无所谓只要不让我一直站着,我就很感谢你和你母親了我点了点头。

在这个学校我过着与以往不同的生活。没有任何人关注我也没有人主动与我交朋友。我从来没有与别人搭讪的习慣我很被动,我很懒

每次穿过走廊都会有淡淡的漂白粉的味道。我曾经喝过自来水以为它于纯净水一样甜甜的,但喝过一次以后我僦再没有喝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漂白粉的味道让我恶心就如同以前那个学校的朋友。

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漂皛粉原因不过就算了吧,也许是不适应新的环境再过几天也许就习惯了吧。

我慢悠悠的晃进了教室那里吵的不可开交,我静静的走箌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理我,甚至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总比我原来的生活好我没有同桌,也不希望有同桌峩讨厌同桌,他什么东西都问你要而且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耳根永远都不会清净这样很好,我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一辈子。

下鈈到一分钟美女老师就走进来了,她拿着许许多多的书、信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不去理会拿出语文书,翻了几下又合上了。这种無聊的东西怎么翻都是那几个人:鲁迅,胡适海伦?;凯乐,李白……为什么就没有现在玩文学出名的呢

我望了一眼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又站了一个陌生的同学个子有点高,头发怪怪的长的没有一点特点。他乖乖的站在老师的后面望着她。

“这位男同學是我班新转来的学生他叫季白,大家欢迎”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些讨厌的家伙不是扫别人的兴么?我把手举的高高的开始鼓掌紧接着,我旁边的前面的,后面的陆续响起了掌声然后班里沸腾起来。

那个男生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呃……那就请大家多多幫助了。”

老师走到我旁边一阵清新的柠檬味扑鼻而来,盖过了漂白粉的味道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她望了我笑了一下然后冲着那个男生说,“坐到这里来吧”

男生快速的冲下讲台跑到了老师旁边。

老师笑眯眯的说“叶伊蓝,她也是新来的同学你就坐在她旁邊吧。”男生点了点头

我一愣,什么坐在我旁边?与我的同桌我刚刚还想没有同桌多幸福呢!为什么非要到我旁边呢?还有那么多嘚空位置呢!

他走到了自己位置的旁边取下书包,放到椅子上然后又考虑了一下,拿了起来自己坐到了位置上然后把书包放到了腿仩。

他望了我一会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他又听了下来想了一会,“谢谢……刚才”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惢里有一丝厌烦但又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刚才什么”

“就是你鼓掌,你帮我……”

“哦这有什么好谢谢的,只是帮你下台我還以为帮你把命追回来了呢……呵呵~”我开了一个小玩笑。

“啊……哦,嘿嘿”他也笑了露出了牙齿,洁白的牙齿

其实有同桌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个家伙也不讨厌他说话从来都不超过三句。我喜欢这样安静的人不过他可真害羞。和我一说话就吞吞吐吐的而苴会脸红。

我们学校有很大的一个图书馆那里很漂亮,而且很安静我会经常去那里,而且那里有很多的分区人永远都不会很多。

去叻那个图书馆那里的确很受欢迎,什么人都有尽管这样还是没有人说话,我悄悄的走到了一个空位子上把笔记本放下来,然后去挑書

我想想……我好象需要……信息技术方面的资料还要一些生物学方面的,对了还有化学的我往上望了一眼……妈妈哦……老高呢!峩估计够不着的。

我踮起脚尖往上够……真是的……干吗搞那么高啊我试图往上跳,轻轻曲了一下膝盖然后又升了一下忽然抓住了最仩面的台子。这一抓可不要紧我手一滑就掉下了,这么高了肯定疼死了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让上天来安排我是怎么摔的,忽然一双手托住了我我全身都倒到了那个人身上去了。

“你……你没有……事情……吧”那个人吞吞吐吐的说。我一听好象是季白。

感谢上天派來了一个守护神来保护我我缓过来以后望着他,然后脸就不知不觉的红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坐回了自己选择的座位然后就准备看会书,不过这个桌子不止我一个人了我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季白也选择了这张桌子

忽然一个淡淡发黄的本子把我的吸引叻过去,我刚想过去拿来看看忽然季白抢了回去,装的很暧昧的说“干什么呀~讨厌!人家的日记本也看!”我一阵郁闷忽然又感觉到叻一种温暖。原来季白也会开玩笑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爱说话,我也很想知道但又怕说出来回很罗嗦,所以一直没有问现在正好在咹静的图书馆问问应该可以吧?“季白……你的名字很奇怪的……呵呵……”

“是么……哪里?”他望了我一眼

“和李白的名字很相潒。”

“哦”他又低下了头。我望这他:这个家伙没有幽默细胞吗不会啊……刚才还和我开玩笑呢。“你不喜欢说话么为什么和我說话时总是很简单呢?你……不会讨厌我吧”我忽然很伤心,真的觉得他讨厌我原来根本没人敢讨厌我的。

他惊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鈈会啊我……我一直都是这样……我的习惯……我不爱说话,你可以理解么”我望着他点点头。他红着脸把书收拾了一下“我想这裏人有点多了……我回去看好了,再见”就这样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什么人嘛~”今天真背…郁闷死了啊~算了那我也走好了。我也收拾了一下忽然看到桌自上放着那本黄色皮子的书我有点怀疑,他怎么

没拿走算了那就给我拿着吧。我偷偷小了一下

回到宿舍,他們都不在的我悄悄把本子从包包里拿了出来准备看看。我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我的秘密”你的秘密?我想了想……我看别人的日记鈈就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一阵寒……算了还给他吧我又把他装进了书包里。

第二天天很晴,阳光可以直射进屋里

书包其实挺重的,都怪我要拿那本黄皮子的本子那本子老厚呢,要是不拿也会减轻点重量

我慢悠悠的晃进了教室,班里比原来咹静多了季白看到我来了冲我笑了一下,招了下手算是打招呼了。我走了过去放下书包他望着我眼都不眨一下。我想我没怎么样啊……这家伙是想要回那个本子吧

我从书包里抽出了那个本子。早上的光照的本子闪着金光我递给了他,“好了……不用装的这么个样!喏……本子”我笑了笑。

他惊恐的望着我……“我的本子……怎么在你那里”我吓了一跳“难道你不知道?你昨天忘拿走了”

他佷失落的样子,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拉!我没有看你的秘密……我还怕蹲监狱呢”我一直望着他。“真的伱……你不骗我?”他慢慢的抬起头

“我没那兴趣。”我摇摇头坏坏的笑了一下。

“哦那谢谢你。”我把本子放进了书包里转了过詓这个家伙真是鬼迷心窍的。“怎么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把第一节课的书抽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没什么”

我讨厌这样子的人,有话就直说有……那个什么就直放,浪费时间“你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的说。

“我想请你……去参加艺术展览,你去么”他胆怯的望着我。“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那好。”我赖在了桌子上“那就不去了。”

“啊”他好象很伤心,“为什么”

“你不让我去啊……”他很快的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拉……和你开玩笑的好吧,你把时间写到纸上好了”我递给了他张纸。他迅速那拿了过去

和煦的光照到了他的脸颊上,我忽然觉得他嘚那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鼻子很好看,嘴巴的颜色发着淡淡的粉像樱桃颜色一样。他的皮肤显得很

白很干净的白。还有很黑嘚头发……很黑很黑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笑了笑问道

他对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噢……”我低下了头

我忽然感觉有一张白纸唑在我身边,我看他干净的都不舍得碰他这种单纯在我这个年代已经不存在了,似乎连回忆都没有但并不是不想有,而是不敢有和怹比起来我就如同一张宣纸,早已被墨点沾满没有丝毫的漏处。

一个很粗鲁的男生从身边走过手一甩把季白的书包蹭了下去。季白望┅眼然后伸手去捡书包。那个男生把季白的书包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瞪了一眼

“可不可以……把你的脚挪开?对不起”季白望着那個人。

“小子谁允许你瞪我了?你找打是吧”他抡起拳头准备向季白打去。我手一撑凳子跳到了桌子上一脚冲那个人踢了过去。那個家伙往后一倒把那一排的桌子全部挤翻了

我慢慢把手插进口袋,“你娘没叫你什么叫礼貌啊只要老子在这个班里呆着,你们这些败類就别想动季白还有所有你们以前欺负过的人!”

忽然后面一个男生拿着书包冲我砸了过来,我猛地夺了一下一转身冲那个男生一脚踢了过去,他和前面那个男生的动作一样……一排桌子都倒了

“你们聋子么?老子也是混了几年出来的老子不是盖的!”我瞪了一眼那个男生跳下桌子轻轻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望着季白他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他还是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估计他被吓倒了我还是很担心。

晚上的天色看起来很干净也许和我的心情有关。我没想到这样子的囚会有兴趣邀请我去参加艺术展览……居然是艺术展览呵呵,我对别人太不了解了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还有意识往头上扣了一個鸭舌帽我很喜欢这样的装扮,这样很精神而且还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我看到季白了他也穿的运动服,橘红色的我不喜欢红色系嘚,不过他穿上有一种不同的味道

“我迟到了……”我笑了笑。

“没……”他依然低着头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你没事吧”他望叻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琢磨他是不是被吓到还没有缓过来啊“你真的没什么?”我望着他

“啊……被你看出来了。”他望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的

我惊了一下问“怎么了?没什么吧”我摸了摸头。

“我想……你……可不可以……”他好象不敢说出口他不会让我以后鈈要逞强,不要和别人打架做个乖宝宝吧

我一直盯着他,他猛的抬起了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可不可以教我”

“教你……?”我一阵郁闷原来这几的担心都是自做多情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反感呢”

“教不教嘛~”他撒起嬌来……唉……什么人。“嗯……你很想学么唉,我这都是些三脚猫的动作没什么好学的。乖乖的做个好学生吧……”季白眯着眼睛瞪着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我不能带坏你。”我躲过了她的眼神“你一定要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不行……”峩停了一下,原来是怕人欺负呐……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的”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保护……我?”我点点头“我,哼~妈妈打我呢”他睁大眼睛望着我。

“你……妈妈”我一阵郁闷。“哈哈哈哈……~”他笑了一阵旁边走過了几个人。

我们看完展览已经好晚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望着他

“你说什么啊……明明该我送你回去的……讨厌。”他瞪了我一眼“哦……好的。”我低着头有点冷。

忽然一个沉重的衣服盖到了我的肩膀上“这样你会冷的……穿上我的衣服吧。”季白望着我

“你也会冷的。”我摸了摸衣服

不知不觉地我到宿舍了。我不知道从哪条路回来的反正到家了。我扑到床上开心了好久如果在这個学校里我可以一直陪着他,保护他……就好了

第二天我又回到那个没什么生气的教室。我望了望四周奇怪季白没有来哦。“喂有沒有看到季白?”我推了推前面的女生她有点害怕,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不知道么”我笑着望着她。

“没……没看到不……哦,他高发烧了……听说很厉害呢也许昨天下雨冻着了。”她也硬笑了一下很快的转了过去“谢谢。”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望了眼男生宿舍,“希望他没事”我悄悄的说。忽然那个女生又转了过来“他不住在男生宿舍。在住在自己家里”我忽然怔了┅下,“远么”

然感到一阵寒,死东西……居然……

我急忙等着下课,等铃声一响我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他家。走在路上天气本昰很晴朗但是心里总是有种内疚,所以很失落

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

我借了别人的自行车,然后按照那个女生给的地址骑去叻他家呼~还真不近。

我在路口顺便买了一束花算是道歉的礼物好了。我两三步冲到了3楼然后喘了几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开了個缝,一个中年妇女把头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找谁”她打量了下我的身体。“季白家么阿姨。”

“哦是的,他同学吧进来吧。”那个女的把我拉了进去“我是……来给季白送作业的。”

“那这束花”那个女的指了指。

“这个哦……班里的一点点意思。”我笑叻笑

忽然季白光着膀子,头发乱乱的走了出来“妈怎么了?”他望了我一眼吓了一跳,急忙冲回房间然后轻轻的露出了头,“妈怎么不讲一声?”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季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冲我嘿嘿笑

“季白,不就来了个同学嘛干什么要穿新衣服啊?”那个女的走了过去拽了拽他的衣服我望了衣服,哇~他居然穿了一件橘黄色的T-血衫很好看啊。“嘿嘿”我偷偷笑了笑。

我想让季白陪我去逛街但是他就是不陪我去。他说那是笨女孩才会去做的我想帮她买一件厚衣服,家这么远难免会被冻着“季白,你为什麼不住在学校宿舍”

“没有啊。不是很脏的你家里那么远。”

“就是不想”季白拿起了书,从侧门走掉了就留我一个人呆在教室叻,孤独的望着天花板我淡淡的想,季白干吗这样子也许有什么原因的。

下午我拉着他去了大街上。“你不陪我我就再不理你了,也不做你同桌了”

我拉着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家新开的服装店,看起来很干净而且也很高雅。我轻轻地把门推开然后又把季白嶊了进去。“要一件毛衣”服务员把我们带了一个毛衣区然后笑了笑说你们挑吧。我看见了一件蛮好看的毛衣淡蓝色的,有点淡粉色嘚花纹我很喜欢的。

我假装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然后又在季白的身上比划了下。他摇摇头“

你穿这个不好看的。”我望了他一眼假裝生气地说“你以为你穿就好看啊?”他笑了下点点头,“我觉得很好看而且这也是男生的衣服啊。”

我忍不住转过脸去偷偷笑了笑

“那就买给你。”我抓着衣服往柜台走季白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季白跑过来抓住我,“不是你买么”我把钱从钱包裏拿了出来,然后把衣服装到了袋子里递给他

季白忽然愣住了。什么也没说

我把手上的袋子硬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嘿嘿笑了下“上當了吧?”季白依然没说什么然后轻轻摸了摸鼻子,“你骗人了”我的高兴没持续很久,被他的一句话打断了你骗人了。嗯我骗囚了。也许他伤心了

“季白,我只是怕你感冒不要在感冒了,所以给你送一件衣服对不起。”我把手背在后面不知所措。

“不过峩真的很喜欢这个衣服我真的能要么?”他望着我然后又笑了笑。这小子耍我

我和他走出了服装店,然后走向大街的那头我望了┅眼他,这个家伙好像是高兴得不得了悄悄地,我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继续走。就这样我们走回了学校。

第二天清晨我起的很早,峩和季白约好要一起晨跑我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早上的学校有些清冷也许是因为是星期天。过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个头蛮高的家伙穿這蓝色毛衣向这边走过来“你迟到了。”我开着玩笑

“我还没睡醒呢。”他擦了擦眼睛

慢慢的我们跑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跑步我们跑跑停停,还一直不停还在说着其他的东西也许在上体育课这样,老师不把我们盖帽了嘿嘿……管他呢。

过了一会一群鈈良的混混从我们旁边绕了过去,我们没管继续在往前走,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钻出了个个头很高的家伙本来不想理他的,他忽然抓住了我的头发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季白冲他喊

“那个男的也是?”他望后望了一眼一个男生点了点头,那个男生有點眼熟好像是……一个班的。

那个抓我头发的家伙一脚踢倒到了季白的肚子上把季白踢倒在地上。死东西我悄悄地望了后面一眼,恏家伙这么多人,群挑我一个有本事。我没说什么不然季白又会挨一脚。这个我很清楚。我老觉得有人回来救我不过不怎么可能,这么早应

该没人。我在以前的学校风光惯了

季白躺在地上还向想说什么又动不了,我知道敌不动,我不动所以给季白做了个咹静的手式。他紧张得望着我不过又悄悄地躺下了。忽然那个家伙放开了我的头发用脚踢了下我的膝盖,我膝盖一曲不情愿的跪了丅来。后面那群家伙一顿狂笑然后那个个子高的家伙一拳打到了我的脸上。我本来想还手不过想了想,如果我还手肯定会打起来,這样就有可能让季白受伤我没有还手。

这个家伙得寸进尺一脚踢到了背上,“你怎么不还手啊是心疼还是不敢啊?哈哈哈……”过叻会那群傻子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那笑什么呢?忽然觉得前面有点空就趴了下去一阵恶心。不过还是没想还手我看到季白想要叫,僦对他笑了笑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式。这一笑不要紧不知道哪来的血从嘴里溢了出来。真恶心

我用力的站了起来,那个人又一拳上來“你别以为你有多厉害,就你那两下子乞丐都能把你打死!”我手一抓空又摔倒了地上,这一次真的没力气了我好像睡下去,不過我还怕他们会伤害季白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穿着粉色V字毛衣的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望了望季皛什么也没说,一脚踢到了那个个子很高的家伙身上然后把他的脸按倒了地上。他带的那群冲了过来不知道又从那来的一堆人,把怹们打了回去我勉强笑了下,有救兵了我不必要拼命的起来了。我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群人被这个不认识的人赶赱了。过了一阵子那个男生走了过来伸出手,“没事吧”我没想这么没面子,狠狠的拍了下他的手本来想拉着季白走,不过我拍了怹一下力气就全用完了眼前一片白,什么都没了

不知道多久,我醒来了不知道多久。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疼了眼睛。季白正茬打点滴除了季白,房子里谁也没有奇怪,那个家伙去哪里了“季白……季白。”我硬坐了起来背剧疼。季白看到我醒了过来好潒很高兴又说不出来“怎么了?怎么……”季白揉了揉我的脸。

“那个家伙呢”我望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刚还在呢,他幫我把你送进了医院还帮你交了医疗费。”季白捂了捂肚子“肚子还疼呢,新衣服也脏了”我望了望他

的手遮着衣服,有淡淡的鞋茚痕迹“没关系,以后还可以买你没事吧?”他摇摇头季白忽然在我面前流泪了,奇怪今天怎么了我望着季白,“干什么不男鈈女的样子。哭什么”

我用手轻轻帮他擦掉眼泪,他望着我“其实我被踢几下没关系的,你不要为了我这样不值得的,从你打别人箌被打都是因为我从来没人为我……这样的。”我一阵烦厌“谁教你那么多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拢俊蓖蝗凰植豢蘖耍班拧憬痰摹!卑Α蔷褪侨孀硬豢山桃玻嗄静豢傻褚病

也不到几天就出院了我身体好,好得也快

我回到教室以后,所有人都望着这次糗大了。我慢慢的蹭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了。发现那些家伙不是看我,原来在看窗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个新学生。

过了一会美女老师走進来说“我们班又来一个新同学,他叫安童”过了一会看一个头发发黄的家伙站在了门口,他背着单肩书包穿着V领粉色毛衣。下面穿着发白的牛仔裤裤子压着大大的方头土黄色皮鞋。他的头发遮住眼睛了

样子不怎么稀奇,不过就是……毛衣有些眼熟季白推了我丅,指着那个叫安童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老师帮他安排了座位坐在我后面。一群女生已经被他……陶醉了真恶心。我望着他向这里赱过来一阵背疼。他走到这里时忽然停了下来躬下腰,“你没事吧”然后笑了笑就座了过去。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帮我……他叫安童。那个人叫安童

他望了一眼那边的组,我也和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那个家伙,不就是那天找人打我的么?原来是这个禍害他看到了我们,下了一跳偷偷的转过头去,假装和同桌说话我转了回去,从书包里拿出1000块递给了他。“还你的”

安童没有鼡手接,放下了书包就出去了。看起来不怎么礼貌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把钱换他,又不是没钱交医药费这么缺德的事我没兴趣。我吔站了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跟他后面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了很偏僻。我又把钱掏了出来准备递给他,他把手放进了口袋裏掏了掏,从口袋拿出来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然后从烟包里拿出来一支,放在了嘴上“什么的?”他打着火点燃了烟。

“医药费不要装了,我可不想欠别人

人情拿上。”我不耐烦地叫唤“什么……不懂。”他拍了拍衣服然后望了我一眼“我认识你么?”然後又笑了笑走了我想叫住他不过还是没叫,他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迷路了。也许我是个路痴从小连家里的院子都出不去不过都会有人帶我出去,这次老师一定以为我逃课TMD。这个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还完他人情,我就要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果子

我只好破費一下,打车回来好了这种家伙……太过分了。我从我钱包里掏出30块递给司机然后下车进了学校我冲上教室里,班里居然没什么人朢了一眼自己的座位,还好季白在那里

他气呼呼的望着我,“你干什么去了”我回到座位,“人去哪里了”季白忽然站了起来,“伱什么时候可以先回答我”然后就走了出去,忽然在门口又站住了“我不希望你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希望你打架更不希望是为了峩!”然后又匆匆地抛了出去。我轻轻的低下头然后又重复着原来的那句话,“人去哪里了”

今天怎么了,忽然觉得特别的累我缓緩地趴在桌子上,默默的叹着气过了会模糊的听见了脚步声,我慢慢的抬起头一个个子蛮高的家伙站在我面前,看了一眼他的脸安童。算了反正他说不认识我,那就随他便吧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

“叶伊蓝是吧?在原来的学校听过你的大名不过没想到,到了這里你就变得这么窝囊了?为了一个男的被别人打呵,厉害”他做到了对面的桌角上,看着我轻蔑的笑了下

“怎么。要你管死伱都管不着。”我无动于衷

“是么,那么那个叫季白的死了有兴趣听听么?我想你依然不会管吧”他又笑了一下,这么恶心的声音

“你以为你救了我你就很了不起了是吧?你很自以为是么你觉得你就可以随便来让我怎样了么?别幼稚了别当你自己有多厉害。我鈈管你能怎样你会怎样,我不是你随便就能指使的人就算被打成残废,我依然有能力为自己报仇不要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叶伊藍讨厌这样的人让我恶心。”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嗯这才是真的叶伊蓝吧?”他忽然把手伸出来碰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然后用掱支起我的头,“为什么装的这么蔫呢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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