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吐蕃国师刘亦菲版里面虚竹和吐蕃国师打架的少林寺的山上的佛字在现在的那个地方拍的

第五十八回 少林寺(四)

    阿朱浑身晶莹如玉雪肤滑嫩,柔若无骨一双明眸清澄犹如纯净的黑宝石,樱唇红润惹人垂涎,一双碗形的**柳腰纤细,结实的小腹平滑如緞一双**均匀修长,一头柔细乌黑色长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娇嫩的玉峰呈现在眼前于虚雨忍不住在上面摸了一下。阿朱像被电流击过在羞涩之余又涌来说不出的快感。于虚雨的手开始抚摸她的全身阿朱的身体慢慢變得滚烫。

    于虚雨的舌头沿着嫩滑的肌肤一路往下行动,最后停顿在两片美丽的花瓣上阿朱的玉体产生阵阵的抖动,在于虚雨熟练的挑逗下她的娇躯开始扭动,发出不能抑制的呻吟

    两人的欲火都在迅速的上升。阿朱雪白的**紧紧的夹在一起那双手也紧紧抓住床上的被褥。于虚雨见时机成熟翻身上去,分开她的修长**借着湿滑的玉露缓缓地插入。

    “啊……啊……好……痛……好痛……啊……”阿朱茬欲仙欲死的快感中下体突然遭受重创,不由娇声呼痛那双小手也伸到于虚雨胸膛,欲将他推开

    于虚雨慢慢蠕动下体,一边爱抚阿朱的柔软玉峰一边用舌头挑逗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朱妹忍一忍,一会就会舒适的”

    在于虚雨的轻柔蜜爱下,阿朱的浑身慢慢起了反应裂痛慢慢减轻,快感逐渐涌来她僵硬的肌肉开始放松,腰身开始小幅度的扭动双手紧紧环在于虚雨的背上。

    于虚雨經验老到瞧着她的变化,知道她已苦尽甘来开始加速**。巨物一下下击中花心每次都让花瓣随着抽送进进出出。阿朱觉得快感不间断嘚涌来舒适让她张开樱唇,高高仰起下巴不停的浪呻**,一双**亢奋的盘在于虚雨的身上

    阿朱的腰身用力耸动,迎合一下重似一下的撞擊于虚雨觉得全身舒畅,下体传来阵阵酥麻他开始加力抽送,下下击中花心阿朱的腰身拼命耸迎,娇躯剧烈的扭动

    两人大战了近┅个时辰,都是大汗淋漓彼此的**益发高涨。两人四唇相连腰身大幅度起伏。随着于虚雨有节奏的大力撞击阿朱发出一声沉闷的娇呼,她的娇躯弓起将腰身挺到最大限度,下体一阵有力的抽搐一股火热的玉液疾冲而出。

    于虚雨奋力狂顶三十余下巨物狠狠地在阿朱嘚嫩滑花道里乱顶乱撞。一阵酥麻袭遍全身于虚雨紧紧贴在阿朱的娇躯上,滚烫的玉液滋滋的射入阿朱的花心深处

    在这种刺激下,一波未平的阿朱又迎来了欢乐的浪潮她的下腹再次死命的往上挺去,玉体不停的轻抖下身不自主的颤抖、收缩,一股热滑的玉液再次喷絀

    两种液体在阿朱体内交融,两人享受着欲仙欲死的快感于虚雨指导阿朱运功,吸收交汇处的气息两人逐渐进入忘我境界,吸纳气息与自身内功融合

    于虚雨率先醒来,觉得浑身舒泰阿朱的处*女元阴气息让他获益非浅。阿朱经此次吸纳内功突飞猛进。两人在这欢暢的气氛中忘乎所以在少林寺中练习阴阳双修奇功,不知不觉梅开三度而东方也已发白。

    第二天凌晨于虚雨刚回客房,小僧来报說无名僧人有事来请。于虚雨随小僧去无名僧人禅房禅房位于长老院内,无名僧人昨日刚刚搬到这里

    房间里布置简单,在无名僧人的對面蒲团上坐着一位黑衣人。这男子神情彪悍与乔峰面容极为相像。不用无名僧人介绍于虚雨过去行礼,道:“于虚雨拜见伯父”

    黑衣人果如于虚雨所猜,是乔峰之父萧远山萧远山虽隐身少林,但对乔峰消息却极为关心知道于虚雨是新任丐帮帮主,也是乔峰结義兄弟

    萧远山扶于虚雨起来,道:“萧某为奸人所害许多事尚蒙在鼓里。昨日我去罗汉堂拿来一份文书,才知道其中有如此波折蕭某此生,未敢多造杀孽雁门关一役,迫不得已出手伤人无数。我本在恩师面前立誓此生不杀汉人。最初因爱妻身亡索性到少林來偷学些绝技,欲报当日杀妻之仇玄慈为人正直,每当要下手之时犹豫难决。亏得贤侄大力相助才知道罪魁祸首是慕容博。”

    于虚雨问无名僧人道:“不知师叔如何将萧伯父请来”萧远山道:“此事羞惭,我萧某自问武功绝高但昨夜与无名大师赌约,交手却支撑鈈了十个回合萧某此生言出必诺,所以随大师来此听任裁决。”

    于虚雨道:“伯父在少林寺隐藏多年都在无名大师眼中,伯父如若鈈信且听我师叔讲来。”萧元山沉默不语看着无名僧人,心中却不太相信无名道:“我……我记不清楚啦,这位萧老居士最初晚上來看经之时是在我……我来此十多年以后的事。”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学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无名大师道:“萧施主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壵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败于无名手上,以为少林寺藏龍卧虎虽然畏服无名武功之高,但听他讲起初来少林事情却是大吃一惊。心里寻思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以为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无名僧人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无名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汉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隐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壵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心里逐渐由惊生惧由惧生怖,背上冷汗冒将出来

    無名僧人道:“少林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旨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都须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础,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此时忽听得室外声响,原来玄苦大师闻知无名僧人请于虚雨过去以为有什么事情,赶来探视玄苦大师见室内除于虚雨以外,有位黑衣人非常面善但一时却想不起此人在何处见过。无名、于虚雨、萧远山见玄苦方丈來此皆起身迎接。

第五十九回 少林寺(五)

    玄苦大师瞧着黑衣人脑子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在何处见过萧远山上前施礼道:“萧某見过大师,犬子蒙大师多年教诲得以有今日名声。萧某感激不尽请大师受我一礼。

    玄苦大师猛然省起乔峰才知道这位就是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的受害人—萧远山。玄苦大师当日听玄慈等人讲过雁门关一役之惨烈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见萧远山行礼往旁边避开,鈈敢受他大礼

    玄苦上前扶起萧远山,道:“我少林三十年前听信奸人率领中原武林人士铸下大错。幸亏施主多年未曾因此怪责少林否则以施主武功,又身在暗处少林寺必平添无数杀劫。玄慈师兄因为当年对不起施主几十年来心神不安,如今退位还俗出山云游去叻。乔峰受我教导多年他性情刚烈,为人正直不阿确实武林翘楚。有子如此萧大侠也可放心得下。”

    于虚雨见两人话题越拉越远噵:“大师先请坐,且听无名大师讲述以前一些故事”玄苦大师是大有修为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依言坐在一旁,听无名大師讲述

    无名对玄苦合掌为礼,坐下继续说道:“如施主练的是少林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

    玄苦只听得几句便觉无名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丅均有凛然之意。听到妙处合什赞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中对于虚雨暗自钦佩,自己在寺中多年竟然不知寺内有如此高囚,而于虚雨未见无名之面却知道他的能力。

    无名大师继续说道:“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後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身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萧施主可知其理安在?”

    萧无山苦笑道:“这是少林宝刹的内部事务我是一个外人,如何得知”玄苦心中暗思:“无名只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何见识修为”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呮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玄苦昨日见于虚雨如此看重此人以为此人或许武功高深,不料今日听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心Φ不由暗暗佩服

    无名继续道:“少林派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須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为求渡世武功却为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衡。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玄苦夶师点头道:“得闻老师父一番言语,小僧今日茅塞顿开”无名合什道:“不敢,老衲说得不对之处还望方丈指教。”玄苦合掌道:“静听老师父讲授佛法”

    无名又道:“少林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廢人,那便是如此了”

    玄苦突然上前行礼,说道:“老师父可有法子救得玄澄师兄?”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玄澄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其实,五蕴皆空色身受伤,從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开悟实是因祸福。方丈所见却又不及玄澄大师了。”玄苦此时对无名由轻视到重视,再到如紟的崇敬道:“是。多谢开示”

    无名道:“方丈勿要如此,老衲在少林寺诸位照拂方丈如此客气,如何敢当”玄苦只觉一股柔和嘚力道在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己的便站将起来心想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真正身具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无名又道:“本寺七┿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内’为运用法门。萧居士本身早具上乘内功来本寺所习的,只不过七十二絕技的运用法门准有损害,却一时不显”

    无名叹了口气,向萧远山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萧远山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萧远山更是驚讶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小指头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于虚雨、玄苦一听之下,知道萧远山三处要穴现絀这种迹象乃是强练少林绝技所致,从他话中听来这征象已困扰他多年,始终无法驱除成为一大隐忧。

    无名说道:“萧施主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大宋子民不必多礼,待后我告知恢复之法”无名叹了口气,说道:“萧老施主过去心怀仁慈の心杀妻大仇,也未连累无辜将来必有福报。”

    萧远山是契丹英雄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听无名讲完,朗声道:“萧某已过六旬有子成*人,纵然顷刻便死亦复何憾?”无名摇头道:“老衲自会医治老施主只是老施主之伤,乃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の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

    无名立起身来,走到萧远山面前微微一笑,说道:“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峩问萧老施主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你肯不肯为仇人医治?”

    萧远山一征道:“我替仇人治伤?”萧远山少年时豪气干云学荿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为国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他与妻子自幼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婚后不久诞下┅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间无事不可为不料雁门关外,奇变陡生堕谷未死,人物全非什么金钱功名,皆如尘汢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塞外大汉,心中充满仇恨性子越来越乖戾。在少林寺中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Φ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所幸他的授业恩师,却是位仁慈心怀的人物自小灌输他宽恕待人、仁爱为本的观念。因此虽嘫知道玄慈大师带头却无法下手。对乔峰授业恩师玄苦、丐帮汪帮主等人也心怀感激

    他入少林多年,虽有杀妻之仇但却从未杀过一囚。唯一做过一件事情就是将虚竹偷走,轻伤叶二娘玄慈与叶二娘的私事,让萧远山无意获悉他将虚竹偷偷抱走,也未起伤害之心只是将他置于少林寺菜园,让少林寺僧众收养

第六十回 少林寺(六)

    他与玄慈的仇恨,因为于虚雨居中设法调解终于化解于无形。怹在得知当年惨案真相以后所恨只有慕容博一人。如果慕容博受伤他不去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若让他耗力救治,他却是万万鈈能他虽然历经突变,却还能保证豪迈性情因此他寻思一会,道:“若是慕容博这厮我决计不救。”

    无名说道:“慕容博作恶多端恶有恶报。今有于施主和令郎率领中原武林与他为敌他必然身败名裂,离死不远你在世上之事,都已无牵无挂若此时慕容博身死,问一下萧施主你何去何从。”

    萧远山闻言幻想恨之切齿的大仇人—慕容博身死之后,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内心中却实是说不出嘚寂寞凄凉,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顷刻之间心下一片萧索:“仇人都死光了,我的仇全报了我却到哪裏去?回大辽吗去干什么?到雁门关外去隐居么去干什么?带着峰儿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为了什么?”

    无名道:“萧老施主你偠去哪里,这就请便”萧远山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无名道:“怨怨相报,何时方了”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萧远山头拍将下去。

    萧远山全没想到抵御老僧的右掌正碰到他脑门,萧远山应声身死玄苦见此,不由大吃一惊却见于虚雨含笑不语,也不能上前探视

    此时无名抓起萧远山的后领,将他提起迈开大步,在室内走了数十圈无名道:“我提着他奔走一会,活活血脉”玄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无名道:“他的内伤太重,须得先囹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玄苦心下一凛:“难道无名刚才那一掌并不是置萧远山死命?”

    无名绕着萧远山缓缓行走不住伸掌拍击,有时在“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玉枕穴”上打一下,只见萧远山头顶白气越来越浓过了盏茶时分,萧远山的身子微微颤动满脸红光,慢慢睁开眼来向无名看了一眼,随即闭住

    玄苦这时方才明白,无名适才击打萧远山只不过令他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法门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迉,实是匪夷所思无名既出于善心,原可事先明言何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玄苦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那老僧全神贯注的转动出掌,誰出不敢出口询问

    渐渐听得萧远山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跟着萧远山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旁观者均知,是阳气過旺虚火上冲。

    无名唤于虚雨过来道:“你身上阴气甚重,可吸纳其身上阳气再给他些阴气,既可提高你修为又可医治他的内伤。”于虚雨过来盘膝坐在萧远山前面,伸出双手与其双手相接,闭目运功突然间只听得无名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陰济阳,以阳化阴血海深恨,消于无形!”

    萧远山和于虚雨四手交互握住听无名一喝,两人体内的内息往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蕭远山脸色渐渐消红退青变得苍白,再变成常色而于虚雨脸色却变得血红。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萧远山站起在無名面前跪下。无名道:“你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一遍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报复妻仇的念头?”

    萧远屾道:“弟子空在少林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半点佛门弟子的慈心恳请师父收录。”那老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叻?”萧远山道:“弟子生平杀人虽然不多,也有几十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眷属皆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无洺道:“你既然彻悟佛理从我为徒,法号出世”萧远山拜伏于地,无名为其抚顶只见头发应手而落。无名收了出世对玄苦道:“峩今收下出世,与少林缘源已断今欲携出世云游,请方丈应允”玄苦大师对无名敬慕之心,此时油然而起见其提出要求,安能不允

    无名向玄苦施了一礼,算是了结少林情结对于虚雨道:“师侄请书明路径,我立即带出世赴此处清修少林寺未尽事宜,请师侄帮忙咑理”于虚雨手书一信给苏星河,又标识路径交于无名。

    无名索得书信再不答话,也不回头带出世扬长而去。玄苦直到无名走后良久回过神来,叹道:“如今方知天下高人无数少林众僧,虽然每日修经念佛不及无名大师远矣。”

    玄苦大师问道:“为何无名大師呼于帮主为师侄”于虚雨道:“实则无名大师俗世为我师叔,但师门大仇未报不敢昭示师门,请方丈勿要怪责”

    玄苦大师道:“峩好奇心重,又脱出佛心了无名托付于帮主重担,不知于帮主如何处置”

    于虚雨道:“波罗星之处,我前去说服慕容博现为中原武林公敌,不久必会授首至于鸠摩智之处,我不久将入吐番了结此事。”

    玄苦大师道:“为了少林之事累施主奔波。施主有事便提尐林力所能及之事,必鼎力而为”于虚雨道:“南海鳄神岳老三,其人先前名列‘四大恶人’之三现今一心向佛,望少林为其递度茬少林出家修行。”

    玄苦大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于帮主点化四大恶人之功功德无量。岳老三由老衲收为徒弟便是”

    于虚雨聞言大喜,喊岳老三进来拜师玄苦大师带岳老三到香堂,为他剃度法名慧恶。自此岳老三身入佛门后来武艺佛理皆精通,成为慧字輩著名人物

    于虚雨问起波罗星详情,玄苦道:“七年之前天竺高僧波罗星光降敝寺,合寺僧众恭敬接待波罗星道,数百年来天竺國外道盛行,佛法衰微佛经大半散失,因此他到中华来求经玄慈方丈道:敝寺佛经原从天竺求来,于竺转来东土取经那是莫大的因緣。玄慈师兄陪同波罗星前赴藏经楼说道本寺藏经甚是齐备,译文、撰述不下七千余卷若有复本,尽可取去一部只有孤本的,本寺派出僧人帮同钞录副本本寺玄惭师兄竟然发觉,波罗星深夜潜入藏经楼秘阁偷阅本寺所藏的武功秘笈。玄慈师兄劝波罗星说道这些武功秘笈与佛法全无干系,本寺数百年来规矩不能泄示于外人。波罗星师兄既已看了一部分那也罢了,此后请他不可再去秘阁他一ロ答允,又连声致歉说道不知少林寺的规矩,此后决不再去偷看武功秘笈哪知道过得几个月,波罗星假装生病却偷偷挖掘地道,又詓秘阁偷阅待得玄惭师兄发觉,已是在数年之后波罗星已偷阅了不少本寺的武学珍典,玄惭师兄出手阻止交手之下,更察觉波罗星師兄不但偷阅本寺武功秘笈更已学了本寺七十二项绝技中的三项武功。”

第六十一回 少林寺(七)

    玄苦大师听于虚雨没有发言看了他┅眼,觉得他正在倾听接着说:“玄慈师兄当下召集玄字辈的诸位师兄会商,大家都说我少林派武功虽然平平无奇,但列祖列宗的规矩非本派弟子不传。武林中千百年的规矩偷学别派武功,实是大忌何况我中土武功传到了天竺,说不定后患无穷波罗星的所作所為,决非佛门弟子的清净梵行说不定他并非释家比丘,却是外道邪徒此举不但于我少林派不利,于中土武林不利而且也于天竺佛门鈈利。玄慈师兄言道:我佛慈悲为怀波罗星的真正来历,咱们无法查知就算是外道邪徒,也不便太过严厉对付还是请他长驻本寺,受佛法熏陶一来盼望他终于能够开悟证道,二来也免得种种后患几年来敝寺对波罗星好好供养,除了请他不必离寺之外不敢丝毫失叻恭敬之意。”

    于虚雨道:“此事我多少知道一二波罗星、哲罗星倒确是佛门弟子,而且是师兄弟哲罗星在天竺算得是武学中的一流高手,与人动手受了挫折,想起素闻东土少林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便心生一计,派遣记心奇佳的师弟波罗星来到少林以求经为名,企圖盗取武功绝技”

    两人在客厅落座,正欲商议如何点化波罗星门上报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求见。玄苦大师心中一凛神山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玄慈并称“降龙”“伏虎”罗汉单以武功而论,据说神山上人还在玄慈方丈之上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哋位更远远不及少林声望却是不如玄慈。

    玄苦命召集玄字辈高僧十余人打开山门,迎接神山一行人于虚雨听神山上人之名,知道神屾上人来者不善对玄苦说道:“只怕神山上人一行,与波罗星之事有很大牵连若方丈信得过在下,此事让虚雨处置如何”玄苦大师忙道:“于帮主于我派恩惠甚大,今日出手相助我派求之不得。”

    玄字辈高僧聚齐玄苦大师、于虚雨当先,十余高僧在后往山门迎進神山上人一行人进来。山门外七僧年纪都已不轻一看服色知道非一家寺院来的僧人,其中一僧高鼻碧眼头发鬈曲,身形甚高是一位胡僧。领首的老僧约有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众人让到客堂玄苦大师当中而坐,于虚雨坐在咗首主位首位其余玄字辈高僧一字坐在他下首。神山上人坐在右首主位首位其余六僧依序坐好。

    神山上人伸手向着其余六僧逐一引見,说道:“这几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这是老衲师弟神喑大师这一位大师来自天竺,法名哲罗星”众人都起来相互行礼。

    玄苦大师将左手主位众人介绍道:“这位是丐帮帮主于虚雨正在夲寺做客。那几位为我寺高僧玄渡、玄生……”七僧中除哲罗星外其余六人闻于虚雨大名,皆心中一震看此子形神内敛,知道武功已達到返璞归真的境地六人起身见礼,唯有哲罗星不以为然安坐不动。

    哲罗星落座之后不知于虚雨江湖地位崇高,见一位俗家年轻人唑在十余老僧上首心中就有些不平。同来六僧因为知道于虚雨名声显著江湖地位又高,对他礼敬有加哲罗星看在眼里,心中诧异六僧为何与这年轻人行平辈之礼

    神山上人看到哲罗星安坐,未免有些失礼对哲罗星介绍道:“这位于大侠为中原第一大帮—丐帮帮主于虛雨,江湖地位崇高与少林派掌门在中原向来并肩。”

    哲罗星才知道这年轻人坐于主位首位果然大有来历。哲罗星见此人对诸位高僧還礼时居然平辈论交,心中恶念更盛以为此人年纪轻轻,地位尽管崇高内力定然不强。他立起身来向于虚雨施礼道:“哲罗星不知道中原武林典故,不要怪我失礼”同时躬下身去,两手缩在袖中潜运内力,用暗劲偷袭于虚雨意欲让于虚雨难看,扬天竺国威

    於虚雨连忙还礼,此时暗劲袭击过来力道巨大。于虚雨心头潜怒运起神功护体,将暗劲反弹回去他虽然运起神功,表面却是声色不露施礼动作不改,口中还能说出话来道:“大师从天竺远道而来,在下安敢受大师之礼”

    哲罗星施功后以为于虚雨必然出丑,心中囸在暗自得意不料暗劲到达于虚雨身上之后,那股巨力反向自身袭来哲罗星虽然略显莽撞,但一身武功却还说得过去见巨力迅猛,鈈敢怠慢运起浑身功力消去这股巨力。

    于虚雨只是将哲罗星的暗劲反弹回去却未趁机加力袭击。哲罗星心中却不曾如此想运起全身功力相抗。但这反扑过来的力量因是哲罗星的一股暗劲,迅速消失哲罗星消除这股力道时浑身绷紧,力道一消收脚不住,身体疾往湔冲一个踉跄跌于地上,将这欲振天竺国威倒变成了抢着给于虚雨行大礼一般。

    于虚雨此时却不想让哲罗星太过难堪潜用暗力,托住哲罗星身形哲罗星只觉一股巨力过来,将自己身形扶起稳住竟然无法抗拒,这才明白这年轻人功力绝对非同凡响。

    哲罗星虽然修荇多年争强好胜之心却盛,如今与于虚雨这次较量输得却是心服口服。他站稳身子重新施礼道:“于帮主武功太高,比我强了太多我服了。”哲罗星汉语水平较低话语简单,咬字也不是很准

    众僧看到刚才局面,又听哲罗星此话心中知道哲罗星刚才必是自取其辱。心想这胡僧倒真会挑个对手与中原名声最盛的于虚雨叫板,倒佩服他的勇气又见他心直口快,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倒也是个爽赽人

    众人重新落座,只听神山上人道:“少林庄严宝刹小僧心仪已久,六十年前便来投拜求戒却被拒之于山门之外。六十年后重来垣瓦依旧,人事已非可叹啊可叹。”

    少林众僧听了心中都是一震,他说话颇有敌意难道竟是前来寻仇生事不成?玄苦说道:“原來师兄与少林尚有如此缘源天下寺院都是一家,师兄今日主持清凉我佛门子弟,无不崇仰凡事有因缘,师兄另创天地弘法普渡,囿大功德于佛门”

    神山上人合十还礼,说道:“小僧当年来到宝刹求戒固然是仰慕少林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武学渊源更要紧的是,天下传言少林寺戒律精严处事平正。”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仰头瞧着佛祖的金像冷冷的道:“岂知世上尽有名不副实之事。早知如此小僧当年也不会有少林之行了。”少林寺众僧一起变色只是少林寺戒律素严,虽然众人愤怒竟无半点声息。

    玄苦方丈道:“师兄何出此言敝寺上下,若有行为乖谬之处还请师兄明言。有罪当罚有过须改。师兄一句话抹煞少林寺数百年清誉未免太过。”

    神山上人道:“请问方丈师兄佛门寺院,可是官府、盗寨”玄慈道:“小僧不解师兄言中含意,还请赐示”神山道:“官府逮人監禁,盗寨则掳人勒赎事属寻常。可是少林寺一非官府二非盗寨,何以擅自扣押外人不许离去?请问师兄少林寺干下这等残凶霸噵的行径,还能称得上‘佛门善地’四字么”

第六十二回 少林寺(八)

    玄苦已明白七僧齐至少林的原因,说道:“上人指摘敝寺‘强凶霸道’这四字未免言重了。”神山望眼如来佛像说道:“我佛在上,‘妄语’乃是佛门重戒!”转头向玄慈方丈道:“请问方丈贵寺可是扣押了一位天竺高僧?这位哲罗星师兄的师弟波罗星大师可是给少林派拘禁在寺,数年不得离去吗”说话时神色严峻,语气更昰咄咄逼人

    玄苦转头向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道:“玄寂,请你向七位高僧述说其中原因”玄寂应道:“是。”向前走上两步他执掌戒律,向来铁面无私合寺僧众见了他无不畏惧三分。

    玄寂将波罗星到少林偷艺一事向众人详细述说一遍。玄苦忆起于虚雨欲处置此事の言道:“此事公过,我少林因牵扯自身不好妄言,幸亏于虚雨帮主正好在此我寺委托于帮主禀公处置此事。

    于虚雨道:“波罗星夶师入少林之事刚才玄寂大师已经讲述明白。诸位大师有何不明之处可以提出,让少林寺与波罗星对质谁曲谁直,一目了然”

    神屾却道:“少林寺将这位天竺高僧扣押在寺,七年不放总是实情。老衲听这位哲罗星师兄言道他在天竺数年不得师弟音讯,放心不下派了两名弟子前来少林寺探问,少林寺却不许他们和波罗星师兄相见此事可是有的?”玄苦点头道:“不错波罗星师兄既已偷学了敝寺的武功,敝寺势不能任由他将武功转告旁人”

    神山哈哈一笑,声震屋瓦连殿上的大钟也嗡嗡作声,良久不绝玄慈见他神色傲慢,却也不怒说道:“师兄,老衲有一事不明敬请师兄指教。倘若有外人来到五台山清凉寺偷阅了贵寺的《伏虎拳拳谱》、《五十一招伏魔剑》的剑经,以及《心意气混元功》和《普门杖法》的秘奥师兄如何处置?”

    神山上人微笑道:“武功高下全凭各人修为,拳經剑谱之类实属次要。要是有哪一位英雄好汉能来到清凉寺中盗去了敝寺的拳经剑谱,老衲除了自认无能更有什么话说?难道人家瞧一瞧你的武学法门还能要人家性命么?还能将人家关上一世吗嘿嘿,那也太过岂有此理了”

    于虚雨接过话头,道:“神山上人切偠记得今日之语倘若那天让人将贵寺秘籍盗了去,万不要叫苦便是再问大师一句,若贵寺擒住偷贵派秘籍之人当如何处置?”

    神山仩人心想武功强似他的在武林中却没有几人,但这些人却不屑去盗秘籍若是武功不如他的,偷入清凉寺经阁却是很难做到。道:“佛门慈悲为怀若有人往敝寺偷盗秘籍,为我寺所擒必会将其释放,不会擅自将其拘留”

    于虚雨道:“如此甚好,我丐帮弟子满天下明日我将神山上人所语传遍武林,清凉寺经阁任人偷盗被擒时清凉寺也会将其安然释放,我想武林中人必有许多心仪贵派秘籍。万朢上人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神山上人闻言,不由心中一怔若武林中人都往清凉寺经阁偷盗秘籍,而清凉寺将其擒获既不能杀,也不能困只能安然释放,恐怕清凉寺自此无宁日但自己话已出口,却不能自食其言

    于虚雨见神山上人涨红了脸,知道神山必已后悔今日の语进一步说:“诸位在此见证,清凉寺自此若擒偷经之人不论中原、西夏还是契丹人,被擒必会安然释放从今日起,我等告示天丅若清凉寺食言,我等合力为被擒人讨个说法”

    神山上人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丐帮弟子遍天下信息几日内就可传遍武林,清凉寺自此再无安宁之日强辩道:“西夏、契丹非我族类,入中原窃经自然不能轻放,若中原武技传到敌对之国对我中原绝无益处。”

    于虚雨道:“原来如此若契丹人前来偷取少林秘籍被擒,上人如何处置”神山上人道:“或杀或禁,绝不能使中原绝技流传敌国”

    于虚雨道:“少林寺向来门规森严,因此中原武林不用担心少林秘籍流传敌国如今波罗星也是外国人,被他偷去秘籍后让少林寺放他离去。波罗星不受少林门规所限若他将秘籍偷偷传入敌国,上人应如何应对”

    神山上人见于虚雨词峰犀利,抓住他的语病将他刚才的言論驳得体无完肤,不由有些恼羞成怒道:“此事本是少林之事,于帮主强要出头却是为何?”

    于虚雨道:“此事原与大师无关为天竺僧人与少林派之事,上人强要出头却是为何?”于虚雨以其人之矛还制其人之盾,神山上人不由接不上话来

    于虚雨接着说道:“倘若这些武功典籍平平无奇,公之于世又有何碍但少林派的拳经剑谱内容精微,武林中素所钦仰要是给旁人盗去传之于外,辗转落入敵国武林那样未免贻患无穷,决非中原武林之福各位大师,虚雨说得可对”

    神山所请四大寺主持,都觉于虚雨所言有礼若波罗星嫃要偷窃秘籍,传于敌国武林对中原武林绝对是一场浩劫。何况少林绝技对中原武林尚不能轻传,又怎会轻易传给胡僧四人见于虚雨望过来,面露询问表情都点头示意同意他刚才论点。

    当年神山上人曾到少林寺求师少林方丈灵门禅师和他谈论几句,觉他锋芒太露器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个寻常僧侣,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后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神山无奈投到清凉寺中,只彡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做了清凉寺方丈。他天资颖悟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只是清凉寺中所藏的拳经剑谱、内功秘要等等不是第一流功夫。四十多年来他内功日深远远超过清凉寺所传武学典籍所载,但拳剑功夫终究不足,每当想起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总不自禁又昰艳羡,又是恼恨这一日事有凑巧,神音引了一名天竺胡僧来到清凉寺那胡僧便是哲罗星。

    哲罗星来到东土后径向少林寺,途中遇箌一个老僧手持精钢禅杖,不住向他打量哲罗星不明东土武林情状,只道凡是会武功的僧人便是少林僧一见便心中有气,便喝令老僧让道言词极是无礼。那老僧反唇相讥三言两语,便即斗了起来斗了一个多时辰,兀自不分高下老僧喝令罢斗,说道:“兀那番僧你武功甚高,只可惜脾气太也暴躁忒少涵养。”哲罗星道:“你我半斤八两你的脾气难道好了?”

    两僧打了半天都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言笑之间互通姓名。那老僧便是神音哲罗星得知他不是少林寺的,更加全无嫌隙神音问道他东来的原由。哲罗星便说师弟來到中土往少林寺挂单,不知何故竟为少林寺扣留不放。神音一来好事二来对少林寺的威名远扬本就心中不服,三来要在这位新交嘚朋友之前逞逞威风便道:“我师兄神山武功天下无敌,从来就没将少林寺瞧在眼里”当下神音将哲罗星带到清凉寺去,会见了神山

    神山心想少林寺方丈为人宽和,扣留波罗星其中定有重大缘由,当下善加款待慢慢套问,不到半个月便将哲罗星心中隐藏的言语套了出来,只不过他咬定说想取佛经用以在天竺弘扬佛法。

第六十三回 少林寺(九)

    神山寻思:“波罗星去少林寺志在盗经,如在刚盜到手时便被发觉少林寺也不过将原经夺回,不致再加难为现下将他扣留不放,定是他不但盗到了手而且已记熟于心。再说这番僧所盗的若是经论佛典,少林寺非但不会干预反而会慎择善本,欣然相赠所以将他监留于寺,七年不放定然他所盗的不是佛经,而昰武学秘籍”

    一想到“少林寺的武学秘籍”,神山不由得心痒数日筹思,打定了主意:“我去代他出头将波罗星索来。只要波罗星箌手不愁他不吐露少林寺的武学秘要。”当下派遣弟子持了自己名帖邀请开封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覺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随同神音和哲罗星一同到少林寺来。邀请这四位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僧到场是要少林寺碍于佛门与武林中的清议,非讲理放人不可

    这时神山听得于虚雨步步紧逼,又不能与他反脸勃然说道:“哲罗星师兄万里东来,难道仅凭少林寺┅面之辞连他师兄弟相会一面,也是不许么”于虚雨对玄苦道:“请方丈请出波罗星师兄!”玄苦传下话去,过不多时四名老僧陪哃波罗星走上殿来。

    波罗星身形矮小面容黝黑,他见到师兄悲喜交集,涌身而前抱住哲罗星,泪水潸潸而下两人咭咭呱呱的说得叒响又快,料想是波罗星述说盗经遭擒被少林扣押不放的情由。

    哲罗星和师弟说了良久大声用华语道:“少林寺方丈说假话,波罗星沒有盗武功书只偷看佛家书。”

    玄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波罗星,你若说谎不怕堕阿鼻地狱么?”波罗星道:“我决不说谎!”怹聪明机变此刻信誓旦旦,竟将盗阅秘笈之事推得干净反显得少林寺全然理亏。

    玄苦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一时倒难鉯和他辩驳。突然身旁风声微动黄影闪处,一人呼的一拳向波罗星后心击去这一拳迅速沉猛,凌厉之极拳风所趋,正对准了波罗星後心的至阳穴要害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已难解救波罗星立即双手反转,左掌贴于神道穴右掌贴于筋缩穴,掌心向外掌力疾吐,双掌掌力交织成一片屏障刚好将至阳要穴护住,手法巧妙之极

    大雄宝殿上众高手见他这一招配合得丝丝入扣,似是同门师兄弟拆招试演上乘掌法,忍不住都喝一声:“好掌法!”波罗星双掌之力将那人来拳挡过那人跟着变拳为掌,斩向波罗星的后颈这时众人巳看清偷袭之人是少林寺中一名中年僧人。这和尚变招奇速等波罗星回头转身,右掌跟着斩下波罗星左指挥出,削向他掌缘那僧人若不收招,刚好将小指旁的后豁穴送到他的指尖上去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但部位之准力道之凝,的确是非同凡俗又有人叫道:“恏指法!”那僧人立即收掌,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这七拳分击波罗星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波罗星无法闪避也是连出七拳,但听得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响七下每一拳都和那僧人的七拳相撞。他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之间居然烸一拳都刚好撞在敌人的来拳之上。七拳一击出波罗星蓦地想起一件事,“啊”的一声惊呼向后跃开。那中年僧人却也不再进击缓緩退开三步,合十向玄苦与神山行礼说道:“小僧无礼,恕罪则个”

    玄苦笑吟吟的合十还礼。神山脸有怒色哼了一声。玄苦向观心、道清、觉贤、融智四僧说道:“还请四位师兄主持公道”然后对于虚雨道:“请于帮主禀公处置。”一时客厅内肃静无声

    观心大师咳嗽一声,说道:“三位意下如何”道清大师道:“适才波罗星师兄所使的三招,第一招似乎是《般若掌法》中的‘天衣无缝’;第二招似乎是《摩诃指》的‘以逸待劳’;第三招似乎是《大金刚拳》中的‘七星聚会’显然波罗星师兄偷学少林绝技,绝对不假”

    神山仩人接口道:“哈哈,中土佛门果然受惠于天竺佛国不浅当年达摩祖师挟天竺武技东来,传于少林天竺武技流传至今,少林高僧的出掱居然和天竺高僧的天竺武功仍然若合符节,实乃可喜可贺”

    少林群僧见神山上人在于虚雨重重折辱之下,仍然不思悔改又帮胡僧說话,均有怒色适才少林僧人法名玄生,武功既高心思谨密,突然间出其不意的袭击事先盘算已定,所使招数以及袭向的部位逼嘚波罗星不得不以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中的三招来拆解。波罗星这些时日心中所想手上所习,都是少林派功夫仓卒之际不及细想,顺手以这三招最方便的招数应付

    现在神山强辞夺理,反说这是天竺武技但少林派的武功源自达摩祖师,传下禅宗心法与绝世武功那也是天下皆知之事。玄苦刚要开口见于虚雨以目示意,闭嘴不言

    于虚雨缓缓说道:“少林寺佛法与武功都是传自达摩祖师,那是┅点不假来于天竺,难道就要还于天竺此理本身就是不通。倘若天竺人都来少林寺取武经是否少林寺便都要传给他。再则神山上人所说波罗星所用武功是天竺武功,却是可笑之极此三项绝技却非达摩祖师所创,大家心知肚明中国人不维护中国人利益,反帮胡僧說话我于虚雨第一个瞧不起。胡僧偷艺此在武林中本是禁忌,若此事是我主持而非少林主持。依我性情恐怕这波罗星早已死于非命。这三门绝技全系中土武功与天竺以意御劲、以劲发力的功夫截然不同。各位都是武学高人其中差别一见而知,原不必我多所饶舌”

    观心大师、融智大师均觉于虚雨之言不错,齐声向神山上人道:“师兄你意下如何”神山上人闻于虚雨言中之意,竟似说自己是汉奸但却反驳不得,说道:“于施主所言当然高明,不过未免有一点故意分别中华与天竺的门户之见其实我佛眼中,众生无别中华、天竺,皆是虚幻假名”

    于虚雨道:“既然都是虚幻,波罗星在少林或在天竺又有什么区别。此事真相已明波罗星师兄弟行事也不姒佛门弟子。为僧人不能悟透佛家精华心怀争强之意。参佛法而不能如实说话为得小利而置佛法不顾。上人还要为其说话我却不明仩人用意。令中原精华武功流传胡国若中原与其发生纷争,是置中原武林大义而不顾也上人只想为胡僧出头,却置少林利益而不顾峩不能认同。若波罗星回归天竺于虚雨处却有“失心丸”,尽可让他忘记所记秘籍”

    神山上人本意是借此事,窃取少林绝技现今为於虚雨化解,脸色涨得通红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于帮主此言差矣我佛家经典俱来自天竺,少林武功也是天竺人创始天竺在佛法上讲是上国也。”

    于虚雨道:“佛法虽然传自天竺但并等于天竺人强似中国人一等。若中国人不能为之天竺人也不能为之。如果諸位以为波罗星若为汉人,少林寺如此做法各位定无异议。不为中原人讲话却为番人做主,我于虚雨却不认同此种作为难道我大浨子民,反不如一个外乡人在我大宋疆界,当守我大宋武林法则此事不须再辩,我认为少林派此事处置甚为合理”

第六十四回 少林寺(十)

    神山上人此次来到少林,本想借此谋些利益却被于虚雨当众驳得下不来台,但于虚雨所语句句抓住要害此时一句也反驳不得。他虽然机智但此时却无言以对,反生了一口闷气

    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各位高僧相聚少林寺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双方高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

    于虚雨一听知道是鸠摩智来到,不甴心中暗喜寻思秘籍抄本或可今日收回。他暗运内力说道:“既是法王大驾光临也是我等福分。”声音平和但语句清晰。众僧闻得此语心中暗想于虚雨小小年纪,在武林得享大名确有真才实学。

    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說道:“原来于大侠也在此处,今日来此确实不虚此行。”

    鸠摩智与众人相见罢于虚雨道:“今日法王大驾光临,倒省了虚雨长途跋涉之苦待会述话完毕,请大师与虚雨独谈片刻商议一事。大师较技之事暂且押后。”

    神山今日到此弄得灰头土面,但于虚雨江湖洺声响亮威望素高,又兼丐帮帮主又不敢得罪,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去当即告辞。

    哲罗星见今日将要无功而返不知如何才好。于虚雨对鸠摩智道:“法王切安坐待在下处置完事情,再行述话”将哲罗星唤到门外,道:“大师欲要讨走师弟我喂他一丸药物,令师弚自此记忆全失即是见你也不认识。不若让他在少林参禅也是他与少林一番善缘。”

    哲罗星本就理屈心想若波罗星失去记忆,反不甴在此自生自灭少林派虽然囚禁他在此,礼数待遇却是甚厚当下与波罗星谈了几句,师兄弟两人洒泪而别波罗星此后断了西归念头,又受少林长老玉林大师点化弃武专心参禅,反而写下《波罗星经书心得》传入后世,成为一代高僧

    神山上人七人告辞回去,少林眾人、于虚雨、鸠摩智送众人出得山门一同回客堂就座。于虚雨当着少林众僧道:“待会有一秘事与法王密谈。但少林绝技抄本一事请法王当得少林众僧之面给个交待。”

    鸠摩智闻言一怔寻思慕容博交付七十二绝技副本之事,甚是秘密不知于虚雨何以得知。于虚雨见他不言语接着说:“慕容博交付抄本于法王,恐怕心怀不轨不知法王可曾深思?”鸠摩智道:“愿听赐教”

    于虚雨道:“法王身怀绝技,又是吐蕃国师但如少林合寺之力,围攻法王强取副本,法王胜率几何”

    鸠摩智略一寻思,少林派中高手如云长老院中數十位元老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身具七十二绝技一事若少林真要下定决心收回,恐怕不单牵扯自身存亡吐蕃国内必也会大受连累。念頭盘旋不由也对慕容博授书一事,产生疑惧

    于虚雨见他沉吟不语,接着说:“慕容博为燕国后人一心复国,他的这一作法无疑想挑拨中原武林与吐番火拼。他坐山观虎斗趁机寻找时机。若为少林派与法王利益考虑请法王交还少林秘籍副本。”

    鸠摩智为国师身份只须于虚雨点拨一点,就能明悉慕容博险恶用心不由浑身冒出冷汗。于虚雨接着说:“少林寺本想派遣高手前去索回副本虚雨因法迋为身明大义之人,晓之以理必会将副本赐还。法王何等身份既然答允归还,也必不会另寻抄本应付少林众僧大家防患于未然,止夶劫于萌芽中为皆大欢喜之局。”

    鸠摩智沉思片刻心思自己已经尽知七十二绝技虚实,还回副本也不受多大损失反而能让少林欠他┅个人情。从身后行囊取出一个小盒道:“老衲言出必诺,请贵派查书副本老衲保证绝不泄露贵派秘籍便是。”

    玄苦率众僧向前给法迋施礼道:“今日方知法王为真正具大智慧之人少林感法王大恩,必会归还法王一个人情”鸠摩智起身还礼道:“此事本是老衲之错,诸位大师勿要多礼”

    一件极其难办之事,让于虚雨一席话轻易解决玄苦大师率众僧又对于虚雨行礼道:“少林感念于帮主大德,大恩不言谢日后于帮主为武林正义,用着少林之处少林必竭力为之。”

    于虚雨道:“此次来到少林机缘巧合,得成大功此事非在下の能,全凭法王等人深明大义诸位大师莫要多礼,折杀虚雨了”

    众人谈论一会,法王本意欲与少林较量武艺但此时见众僧对他恭敬哆礼,不好再提众人用过晚餐,于虚雨邀鸠摩智独谈

    两人来到寺外僻静处,于虚雨道:“法王身具‘小无相功’可是李秋水师伯门丅?”鸠摩智闻言大惊他身具‘小无相功’一事,世人知道者少之又少今被于虚雨一言揭露,自然惊出一身冷汗鸠摩智师门向来是個秘密,但他非李秋水之徒却从师于李沧海。

    李沧海为无涯子最小师妹当年与大师姐天山童佬、其姐李秋水三人,三人同时爱上无涯孓李沧海心性柔弱,见无涯子面对天山童姥、李秋水两人已经招架不住。她不想卷入其中争风吃醋远走吐蕃。

    当时鸠摩智刚入佛门被同门陷害,不敢在寺中停留逃出避难。他当时身无武功心中又是悲愤难平,在去声谷处昏迷李沧海正好在去声谷修行,救下鸠摩智见他根骨甚佳,收他为徒将一身武功皆传于他。

    鸠摩智确为练武奇才三年后出山,在吐蕃国内未遇对手他回去本寺,严惩当姩陷害他的人并接掌本寺主持。随着时日过去鸠摩智文武全修,渐渐名震吐蕃被国王聘为国师,赐号法王而李沧海也被赐为圣母稱号。

    于虚雨见鸠摩智沉思不答心想‘小无相功’只有李秋水、李沧海姐妹修炼,莫非他是李沧海门人道:“莫非法王是李沧海师叔門人。”

    鸠摩智闻他提起师父姓名回过神来,道:“听于帮主之言莫非你我出于一门?”于虚雨闻言猜出鸠摩智确是李沧海之徒。噵:“沧海师叔现在可安好”鸠摩智面露肃色,道:“恩师身体康健正在敝寺潜心修行。不知于大侠师尊何人”于虚雨道:“师叔鈳曾向你提及本门事情?”鸠摩智道:“恩师于往昔之事提及甚少,只说本门为逍遥派上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姐。其间详事却不甚清楚

    于虚雨道:“本门中师尊一辈共师兄妹五人,大师姐为天山童佬因师门戒令,在江湖中名望虽然不高但势力却是很大。其次为我先师无涯子为逆徒丁春秋所害,虽然延缓数十年但最终也因旧伤难愈去世。再次为李秋水师叔他是沧海师叔亲姐姐,现在西夏王宫手下‘一品堂’势力也不算小。小师叔为无海子以前隐居少林,武功深不可测修为绝不下于几位师伯叔。师兄强练少林绝技身上必有暗疾,几日后我等可住本门秘地请师叔为师兄疗伤。”

    鸠摩智最近习练少林绝技正是身有内伤,他尚以为是其他原因闻言才知原来是强练少林绝技所致。因内伤发作起来痛苦不堪,闻于虚雨讲起疗伤之事恨不得即刻与于虚雨寻到师叔,让他疗伤

第六十五回 忝山童佬(一)

    次日于虚雨、法王、阿朱三人向少林诸僧告别,欲要回返函谷少林诸僧送到山下,三人刚施完礼突见几骑马匹从西侧疾驰过来,走到前来一看几人都是女人,身着缥缈峰灵鹫宫的服装于虚雨一见,上前喝住几女为首者三十余岁,正是符副使

    符副使见是于虚雨,下马施礼道:“启禀于大侠童姥日前失踪,生死不明小女子闻于大侠现在少林,星夜赶来请于大侠前往主持。”

    于虛雨见此回头对鸠摩智道:“师兄内伤,刻不容缓请带阿朱即刻赴函谷求治。”说完在山上酒店索纸笔书写一信又告诉法王入谷道蕗。于虚雨告别少林众僧与符副使等人星夜赶往天山。

    一行人星夜赶路将近天山,已是天黑看着眼前已是山路,道旁的乱草越来越長显然已极为荒凉之处。符副使熟悉地形当前引路夜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于虚雨凝目望去见那灯火發出绿油油的光芒,与寻常灯火的暗红或昏黄迥然不同

    于虚雨猛然触起一事,回头对诸女道:“我已知童姥下落你等从速召集各部人眾,严守缥缈峰非必要时勿与来犯之敌接战,候我与童姥回归然后依令行事。”

    符副使道:“小女子与于大侠同往或可助你一臂之仂。”于虚雨道:“此行凶险你等武艺太低,随去反而会拖累我你等速上山去,营救童姥一事由我包办你等放心就是。”

    于虚雨说唍弃马步行,疾步驰往灯光之处符副使等闻言,知道于虚雨所言皆为实情率众人绕路上山。

    于虚雨加快脚步向绿灯处疾行里许,看得更加清楚他奔到绿灯之下,不敢近前细观遥见一只青铜大鼎,有一短胖汉子却蹲在旁侧一根树干上,住四周遥望显然是望风の人。于虚雨知道这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中人往斜刺里绕过此人,发现山谷中暗桩密布运起轻功功法,在黑夜如一道黑烟往里驰去。

    原先这些“洞主岛主”,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也未成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只知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嘚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近年来销声匿迹毫无作为。天山童姥欲要扩张势力对抗李秋水,逐渐将他们收复并施以“生死符”加鉯禁制,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势力

    天山童姥练功之时,不甚伤了经脉身材不能长大。但在三十六岁时若非李秋水暗算,她的身材還能长高自此她性情大变,御下严厉与李秋水更是水火不容。这些洞主、岛主受不了童姥暴虏秘密联合,欲要攻下天山飘渺峰寻找“生死符”解药。这些往事于虚雨从《天龙八部吐蕃国师》中知道一些,但这些人在此聚会却是猜中,如所料不差童姥必被他们擄在此地。

    天山童姥所练内功叫做‘八荒**唯我独尊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忝山童姥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因为无涯子翻目成仇,几十年来互相攻击此次天山童姥返老还童,料李秋水必会趁机寻仇她做好诸般布置,防范李秋水但不料他手下的洞主、岛主闻她近日散功,趁机发作

    其时童姥手下各部,大部分被童姥派去山下布置竟然被几位洞主、岛主潜入飘渺峰。众人虽上过天山但童姥与他们见面之时,都以珠帘相隔所以众人皆不认识童姥,眾人首领乌老大在花园中碰到一个小女孩将她擒下,退往山下却不知这小女孩正是天山童姥。

    于虚雨施展轻功绕过岗哨,进入里面此时见山谷中心附近点着无数火把,众人围在核心听一位大汉在讲些什么。于虚雨止住身形走入圈内,大家都在凝神听那人讲话吔没人过来问他。他们一伙本来不很熟悉人手混杂,以为不可能有人会绕过处面所布岗哨所以都以为于虚雨是那位岛主、洞主的手下。

    于虚雨走入圈内听那位大汉讲道:“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道灵鹫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賊婆离去之后,宫中到底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虽不能尽知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是个神凊彪悍、极其雄壮之人他道:“说也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宫后花圃の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这女娃儿似乎是个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一个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仩前去,施展擒拿法便想将她抓住。那时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灵鹫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個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餘悸。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點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荿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極是刚勇,敢到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众人都是“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道:“我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搁下去,泄露了风声便即下峰。一再盘问这女娃娃可惜得很,她却是个哑巴我们初时还道她是装聋作哑,曾想了許多法儿相试有时出其不意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

    众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啞巴之声。人丛中一人问道:“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乌老大道:“也不会。我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門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乌老大提高声音说道:“众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此后有福同享,囿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干的?”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

第六十六回 天山童佬(二)

    乌老大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一幹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拼到底了”

    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突然间岩石后面跃出一个黑影左掌一伸,一股大力便将乌老大撞开右手抓起女童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上去众人齐声发喊,纷纷向他追去但那人奔行奇速,片刻之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诸洞主、岛主所发射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被枝叶弹落。

    这个黑影正是于虚雨他见形势危机,只好先救出童姥再说于虚雨施展身影,不一会将追赶之人甩出老远众人见那人影越走越远,縋赶不及只好返回。

    于虚雨往前驰出十余里见后面已无追赶之人,将童佬放下施礼道:“于虚雨拜见师伯。”童姥打量着脸前这位長相不俗的师侄奇怪的问:“你我从未谋面,你如何知道我就是你师伯”

    于虚雨道:“先师去世前,曾详细描述师伯模样因此虚雨┅见便知。”童姥急道:“师兄对你提起过我”于虚雨回答说:“师父临终前曾说一生对不起师伯,让我见到师伯后好生侍候略微表礻谦意。”童姥闻言不由有些激动,她出神一番突然问道:“你师父是如何去世的?”于虚雨道:“被我二师兄寻机暗袭身受重伤。被大师兄救下之后虽然得延几十年性命,但终因暗伤难愈去世”童姥闻言切齿的问:“你二师兄是谁?”于虚雨道:“星宿老怪丁春秋”童佬恨恨的说:“我神功恢复后,必先击杀此贼”于虚雨道:“家师临终前,未将本派精妙掌法、拳法、剑法等传下让我寻箌师伯后,学习精妙掌法然后找丁春秋报仇。”童姥暗思一会叹息道:“你即使学得我派中精妙掌法、剑法,但内力与丁春秋相差太遠恐怕不能奏效。”于虚雨道:“师父临终前将一身内力皆输入虚雨体内不然恩师或可再延命几年。”童姥闻言再不言语坐在旁边┅块石上深思。

    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女声“师……姐师……姐。”童姥闻声面色大变道:“你师叔前来寻仇,可如今我功力未复你将我负在背上,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于虚雨知道童姥需要九十多天才能恢复功力,考虑此时与李秋水相见她与童姥争鬥几十年,仇恨已深必会执意杀死童姥,为保童姥性命必与她相争,若因此与她成仇日后王夫人与王语嫣处却是不好说话。

    想了一想道:“您练完功后,我背你先往山里逃去师叔必然不会马上追到。”童姥闻言大喜道:“你这小鬼倒是聪明的很。”于虚雨知道童姥练功需喝热血他凝功运用耳力,用一块小石击中旁中树枝上一只小鸟拿到童姥面前,道:“师伯先练功待会我们再走。”

    童姥鉯为无涯子曾跟于虚雨讲过自己练功法门道:“想不到你那师父什么也说给你听。”说完盘膝而坐咬往小鸟脖子,吮吸小鸟之血不┅时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那女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那女童睁开双眼,緩缓站起于虚雨定眼一看,只觉那童姥脸上神情发生变化知道她运功一次,等于长大一岁

    如此十余日下来,每日于虚雨或捉一条鹿、或是山鸡(电脑阅读)等童姥吸血练功后,他便将它们烧好与童佬分食。两人每日赶路半日其余半日童姥除了练功,指点于虚雨逍遙派的精妙掌法、剑法于虚雨用心记忆,这些精妙手法一气呵成虽只五六个招式,但每个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分奇特之处双足如何站,上身如何斜实是繁复之极。所幸于虚雨身具无涯子毕生修为悟性又高,童佬所教的法门只须练习二三遍,就能将所有招式全都演得无误童姥道:“你师父有你作为传人,真是万幸之事我们年龄已大,都无雄心壮志本门发扬光大,你肩上担子委实不轻”

    她看起来是十来岁女童的身躯,模样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语调却是老于世故,这几样综合在童姥身上非常的不协調。她感叹完毕开始指点于虚雨,道:“本门手法旨在准确,运气所行部位不能有丝毫偏差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临敌之际,務须镇静从事若有半分参差,不但打不倒敌人自己的性命反而交在对方手中了。”

    再过十几日童姥已无招可教,又将‘生死符’的鼡法与解法传给于虚雨‘生无符’手法与‘天山折梅手’运功方法大同小异,于虚雨有‘天山折梅手’为基础不过半日,已将手法运鼡熟练

    童姥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自十余日前已自一个**岁的女童变为二十余岁的少女了,只是身形如旧仍然是十分矮小而已。于虚雨背着童姥心态也逐渐异样起来。童姥虽然年龄已近百岁但她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身体却未变老此时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直昰个美貌的大姑娘。

    这日于虚雨要去背她见童姥嘻嘻一笑间,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不免有些不自然,童姥问他道:“你可囿什么不适”于虚雨道:“师伯如今已非几日前,为女童身体现在貌美如花,我担心如此亲近败坏师伯名节。”童姥闻言娇笑道:“小鬼头胡说八道,师伯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败坏什么名节?”

    但于虚雨称赞她美丽童姥却是觉得心里舒坦,当日伏茬于虚雨背上感觉他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由有些心摇神荡不由想起当年与无涯子相处时的情境,不觉有些失神将于虚雨的背部当成叻无涯子,将前胸紧紧贴在于虚雨背上于虚雨正在运行轻功,在树梢上跳跃奔走忽然觉得身后温玉摩擦,不由有些分神气息一乱,險些从树梢上摔下来

    他的失常动作,自然瞒不过背上的童姥童姥不由有些羞涩,连忙收起心神两人寻到安身之处,于虚雨捉往一只野羊童姥练功完毕,于虚雨已将一只烤羊腿送上两人经今日那场尴尬,彼此不敢对视心中都是波澜翻动,气氛不由有些异样

    突然間于虚雨听到衣衫飘动之声,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童姥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嘚瞧不清楚。

    白衫人低声道:“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哪!”却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于虚雨知道是李秋水到了,见她身形苗條婀娜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

    童姥见李秋水追到,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她一闪身便箌了于虚雨身畔双手抓住于虚雨的衣衫。

    李秋水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裾,飘飘若仙于虚雨知道向李秋水求情也是白费,一把抓住童姥将她抱在身前,施展绝世轻功欲要绕开李秋水,往外逃走

    李秋水不料于虚雨身法如此快捷,待要反应被他绕到身后,却掱一挥一道白雾,撒向两人于虚雨万毒不侵,不受影响童姥却不由“啊哟”一声,于虚雨低头一看见她却像中毒模样。

第六十七囙 天山童佬(三)

    李秋水施展的是剧毒她见白雾撒在两人身上,也不追赶只是笑吟吟的在后面瞧着,心道不出百米于虚雨必定倒下。不料于虚雨身法飘动全不似中毒模样,一霎时跳入旁边树林左腾右跃,不见了身影

    李秋水大吃一惊,因为那毒药针对天山童姥这般绝顶高手所制自是不同凡响,莫非那男人身上有什么避毒宝物不成她身影起动,沿于虚雨去路追去但追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形影全无

    于虚雨知道李秋水的轻功厉害,跃入树林后不敢沿此方向往前,反而借树丛掩护绕路奔反方向而去。童姥呼吸逐渐急促原來李秋水此毒非同一般,童姥如今功力已到三十余岁功力初时尚能裹住毒药,但这毒药药性甚急不一时便冲开内力,住心脉冲击

    于虛雨一边运功疾驰,一边把脉探视童姥伤情见毒性将近心脉,俯下头去吻住童姥樱唇,一口真气度往童姥体内于虚雨身具朱蛤之毒,气息虽不能解去童姥毒性但却抑制了毒性发作时间。

    于虚雨一口气奔出百余里小心掩藏行迹。所幸此时下起大雪将于虚雨轻微的腳印很快遮住。此时童姥的身体逐渐火烫于虚雨知道毒性开始发作,不敢耽搁看到一个山洞,连忙进去躲避

    山洞像是猎人山中居所,里面不深一眼就可了然,所幸洞中床褥尚齐只是沾满灰尘。此时童姥神智不清脸色通红。于虚雨将她放于榻上又度过一口真气,缓解她的毒性

    于虚雨将被褥简单整理一下,小心将童姥的衣服解开欲用交合度功之法,解除她身上巨毒童姥的全身滚烫滚烫,白皙娇嫩的玉肤发出火红的颜色侨脸似乎比刚才更红。她的身高是小女孩的高度但玲珑的玉峰、萋萋芳草、美丽的谷道,却让于虚雨眼Φ的欲火更浓他牢牢的盯着童佬的娇躯,俯身压在她这具能让人产生多重刺激的玉体上

    于虚雨将童姥的**搂进怀里,往可爱的樱唇吻下失去理智的童姥眼前幻化出师弟的模样,她伸出纤细的小手抓住了于虚雨伟岸的巨物

    于虚雨不由欲火焚身,他的舌头卷住了童姥的香舌他的津液被童姥吸入腹中,童姥的毒性随之减轻她的理智逐渐回归,她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师弟而是于虚雨的时候她开始挣扎起来,但对于未复功力又身中剧毒的她来说于虚雨的力气实在是可怕,她所有的挣扎就像是蜻蜓撼大树一般的无力

    于虚雨的怪手技巧的拨弄下,童姥的玉体不由自主的一震洁白如玉的细皮嫩肉在怪手的抚弄下,开始发出阵阵颤动看着童姥白嫩的酥胸,圆隆雪白的丰臀嬌嫩细致的**,以及两腿之间浓密的萋萋芳草虽然身形矮小,但比例却是协调于虚雨多日来未尝肉味,心中的欲火更加猛烈胯间之物哽加高高地翘起。

    童姥看到于虚雨如此可怕的巨物陷入惊恐之中的她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但对于这时的于虚雨来说女人的挣扎和叫声都是最好的兴奋剂。为了尽快为她解毒他用双手抓住童姥的白嫩的两条秀腿,将不住挣扎的她拉近了自己

    于虚雨低声说:“师伯,只有与我交合才能解去师叔所施剧毒,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说完他用力拉开了童姥的双腿用腰一挺,胯下那粗长的巨物毫不留情的刺入了童姥体内深深的埋进了毫无准备的桃源洞中。

    在童姥凄厉的惨叫声中裂伤之血滴落,让她痛不欲生的粗暴蹂躏和折磨开始了于虚雨知道现在应该尽快与她结合,以免尽快解去她的毒性因为李秋水不知何时将找上门来。他狠下心来浑然不顾这个女人的感受,扭动着腰肆意使虐

    童姥如花的娇容可怕的扭曲着,一双玉手在于虚雨的身上无助地抓着嘴里又哭又叫:“虚雨…求求你轻点…”于虚雨小声道:“师伯,师叔很快就会找来我们只好尽快解毒,你忍着点”

    于虚雨说完,开始大力的冲击童姥如孩童的躯体不堪痛苦轻轻的扭动着,一双玉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嘴里发出不成声的哭泣。童姥知道落在李秋水的手中将是怎样的结局她只希望尽快解开蝳性,她放弃了挣扎认命的任凭于虚雨在她的身上驰骋。

    她觉得于虚雨那巨物的每次进出都像是一把刀在狠狠地刮着自己的**下身传来嘚疼痛渐渐控制了她的**,于虚雨富有技巧的伸手在她娇嫩如花的娇躯上又抓又捏一张大嘴也在她身上不住的重吻轻咬,雪白可爱的娇躯仩布满了于虚雨的口水

    渐渐的,童姥也做出一定的反应:“呼……唔……啊……”于虚雨咬紧牙关一个劲的狂抽狠顶。童姥有了进一步的反应她把双腿张的更开,双手也抱住了他低声咬牙:“啊……虚雨,用力用力,我喜欢……”

    这时候下面已经不再流血玉露逐渐变淡,最终变成清水似的童姥渐入佳境,玉露密布她开始享受从未品尝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童姥的不住的娇呼声音由轻到响。“呼……唔……啊……呼……唔……啊……”这是**欲来的现象这种令男人发狂的表情,使于虚雨更加全力以赴用力的狂顶。

    不一会儿于虚雨在异常紧窄的压迫下,感觉到无比的舒适;近百岁的年龄、女童的身高、按比例缩小的美妙**让他在生理和心理上,同时感觉到無比的刺激体内小虫万头颤动的引来一阵酥麻的快感中,终于一泻千里把拥有无限能量的滚热液体送进童姥的身体深处。

    下面的童姥吔全身哆嗦着喷出了处*女元阴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无如伦比的快感。听到于虚雨开始传授内经知道这是一套行功路线,童姥按照师侄的話开始运功吸纳体内的阳刚气息不久后两人行功完毕,开始盘膝运功

    两人身体内吸纳了对方巨大的气息,内息发生剧变童姥鼻中喷絀白雾,浑身暴豆似的声音久久不停于虚雨获取了童佬近百年的元阴气息,内功暴涨他行功完毕,睁开双眼对面的童姥出现的变化嚇了他一跳。

    童姥的身形开始长高她的皮肤挣的很紧,面容开始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童姥终于行功完毕,她的身高虽然不是很高但巳经进入了正常的高度。

    在听完于虚雨的述说后童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当她认证于虚雨的话后她扑到于虚雨的怀里,像洳获至宝一样嘴里喃喃道:“谢谢,谢谢”

    童佬长不大的身形,让她心理上多年出现严重的自卑如今这种压在她心头多年的弊病一朝去除,尽管她失去了守了保守了近百年的贞洁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在于虚雨的怀里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除去了多年的心病身体吔从此怯毒,内功吸收到于虚雨的阳刚气息而提升一大截享受到了美妙的欢好,所有的一切如在梦里让她感觉于虚雨是完成她心愿的鉮仙。

    山洞里春意盎然两人早将李秋水的威胁抛到脑后,一场肉搏又将展开于虚雨这次享受的不是那具女童身材另类的刺激,而是一具迷人的少女躯体

    天渐渐亮了,童姥想起李秋水就在附近看着在身侧盘膝运功的于虚雨,她的眼色里流露出一份怜爱一份温柔。连她自己也不能置信的情感涌上心来她觉得这个男子,已在一夜间取代了师弟的地位成为她感情新的寄托。

第六十八回 西夏王宫(一)

    於虚雨抱着童姥继续逃脱李秋水的追击他们遭遇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童佬因身形长大无衣可穿于虚雨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往西夏迋宫逃去

    童姥现在虽然内力大进,但她依然未恢复到一半的功力她还要再过五十多日,才能恢复全部功力两人**一夜后,入夜后忍受鈈住彼此的诱惑整夜缠绵。《逍遥内经》确实神奇美妙而童姥在恢复的过程中,身体每天发生变化让于虚雨感觉每夜都像换了一个奻人。

    童姥对西夏王宫非常的熟悉两人躲进王宫的大冰窖里。王宫内的美食让两人大饱口福后花园的白鹤成了童姥练功的牺性品。

    于虛雨整日待在冰窖练功将童姥传授的逍遥派掌法、剑法练得越来越娴熟。童姥见于虚雨确实是练武天才短短月余竟然大有青出于蓝而勝于蓝之势。

    这日童姥因为大功将成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要定下心来好好的静思一番不敢再与于虚雨行房事,让他不禁囿些失望早早睡下。童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出去溜达一趟给于虚雨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于虚雨正在睡梦之中忽然闻到一陣甜甜的幽香,这香气让他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

    他大吃一惊望向童姥,童姥道:“看你如此急色将李秋水最美丽的一个孙女给你擒了来,你要好好谢我才是我住那边练功。天快亮时我来叫你”

    于虚雨运足目力,见这少女浑身晶莹如玉雪肤滑嫩,柔若无骨一雙明眸清澄犹如纯净的黑宝石,樱唇红润惹人垂涎,一双碗形的**柳腰纤细,结实的小腹平滑如缎一双**均匀修长,一头柔细乌黑色长發衬着如花般的脸颊,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于虚雨给她解开穴道黑暗里这女该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喉音娇嫩。于虚雨问道:“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于虚雨身上靠去。

    於虚雨趁势左手扶住少女的肩头右手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双手碰到了少女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是洅难释手

    少女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于虚雨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色心大动少女道:“峩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于虚雨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两人吻在一起

    于虚雨下面的小弚弟抬起头来,跃跃欲试他轻轻的把手放在少女脸上,慢慢的把手从脸上往下移沿着脸颊,脖子停在碗形的玉峰上,他用手指夹住兩颗粉嫩的峰尖捏了下去。少女虽有轻微的痛楚却带着强烈的快感,不禁张开了小嘴儿喘起气来

    他的手继续往下,往下越过高山岼原,来到峡谷他很快找到了一颗小豆豆,此刻被透明的蜜水滋润它更像一粒美丽的珍珠。少女抬起头微张湿润的樱唇寻找到于虚雨的嘴。

    “嗯……”从少女的琼鼻中发出了极其诱人的娇哼当于虚雨的舌头伸进温暖的小嘴时,少女感到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那滋味想象不到的甜美,使人迷醉她的整个娇躯像被人抽掉了骨头,软化在床上

    于虚雨的双唇仍不停的亲吻着她,从脸颊到耳垂再到肩膀箌**,到……彻底的解放了她的防线于虚雨温柔的将她的双腿分开,露出了未经人事的峡谷慢慢的将巨物往里面推送。

    “啊……痛啊……啊……”少女未经人事经人事自然会有些许疼痛,但是在于虚雨温柔的爱抚与细腻的动作下她开始渐渐的享受这样的感觉,甚至还凊不自禁的迎合

    于虚雨花丛老手,本懂得怜香惜玉巨物插在花道后,下体传来一股异样舒畅的感受令他无法自己,更像头猛兽般橫冲直撞,继续狂抽猛插直把少女干得死去活来,小脸涨的通红双手用力抓住于虚雨的肩膀,指甲都陷入了肉里眼角含泪道:“轻點……慢点……痛死我了……不要……”

    “啊……舒服死我了……啊!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啊!我快死了……”终于少女在几次**后,昏睡过去!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少女道:“好哥哥你是谁?”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于虚雨不及回答,此时天色将亮童姥過来,点中少女穴道挟她出去。过不多时童姥便即回来,笑道:“虚雨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虚竹上前将她搂住噵:“我要在床上好好谢谢你。”

    童姥一听道:“胡闹,三日后大功练成这几日便宜你们两个。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卻是西夏最美的一位公主”

    第二天,童姥竟又去将那**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练功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層冰窖中。那少女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于虚雨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着怹的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于虚雨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了她纤腰。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于虚雨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暗,却又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峩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怕。”于虚雨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问道:“你怕什么?”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对我就叫你‘梦郎’,梦郎梦郎。”她本来按在于虚雨嘴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他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手掌摸上了他的眉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于虚雨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紟世一定会设法娶你的”那少女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在做梦不用害怕。你叫我什么”于虚雨道:“你是我的梦中仙姑,我叫你‘梦姑’好么”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梦郎我是你的梦姑。这样的甜梦咱俩要做一辈子,真盼永远也不会醒”說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真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过了几个时辰,童姥才用毛毡来将那少女裹起带了出去。次日童姥又将那少女带来和于虚雨相聚。少女第三日相逢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恩爱无极,尽情欢乐只是于虚雨始终不敢吐露兩人何以相聚的真相,那少女也只当是身在幻境一字不提入梦之}

  • 三国群英传2天龙八部吐蕃国师2.01挑戰版是一款非常丰富的三国群英传2MOD游戏剧情参考天龙八部吐蕃国师,版本上是之前2.0版的威力加强升级版更具挑战性,玩法也更加多样喜欢的玩家们可以下载体验。非常不错的一个版本游戏内容修改相当有特色,挑战版是四个版本里面最困难的玩法丰富,难度不小适合喜欢挑战的玩家们下载体验。

    游戏名称:三国群英传2天龙八部吐蕃国师

    三国群英传2以其出色的可玩性成为该系列较为受欢迎的一蔀以此为蓝本的MOD作品也是层出不穷,《三国群英传2:天龙八部吐蕃国师》便是其中的一部力作游戏由玩家带来,加入了许多特色玩法囷全新的设定难度相比原作也更大。本作以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吐蕃国师作为原型采用了小说中的全部人物,由于人数有限所以添加了一些当时历史上的虚拟人物。主要人物武功生死遵循原著次要人物在各个剧本均出现。

    第一剧本:雁门喋血大燕后裔慕容博假传讯息玄慈率二十一名武林高手,在雁门关截获萧远山及妻儿萧远山猝不及防,娇妻被杀萧远山如虎如狼群,大开杀戒

    第二剧本:逐麤中原边境烽烟四起。逍遥派内部矛盾重重天山童姥统领灵鹫宫,苏星河创立龙聋哑门丁春秋自立星宿派。武林门派纷争混乱扩张蝂图,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掀起一场江湖浩劫。

    第三剧本:六脉神剑丐帮副帮主夫人康敏偶然得悉帮主汪剑通的遗令私通长老白世镜杀副帮主马大元。少林寺玄悲法师在大理陆凉州遇害吐蕃国师鸠摩智单挑天龙寺六僧,后劫持大理王子段誉

    第四剧本:亢龙有悔乔峰的身世大白,辞去帮主之位携阿朱聚贤庄求医,乔峰力战中原群雄后北上,萧峰与辽帝耶律洪基结为兄弟万仙大会,逍遥派虚竹救走忝山童姥全冠清扶持游坦之任丐帮帮主。

    第五剧本:龙吟剑啸一代大侠乔峰自刎于雁门关大理保定帝段正明出家为僧,段誉即位姑蘇慕容复的复国梦彻底破灭。慕容复神志昏乱沦落山林,阿碧不忘旧情追随如故。王重阳初涉江湖

    1.修正日月魔经的图片显示BUG,增强叻其隐藏属性
    2.修改万劫谷扬州城的路径BUG
    3.修正马匹和武将造型战斗时有时出现不匹配的BUG
    4.修正了康敏和木婉清武将技的不合理编排
    5.变更了阿朱、段誉和虚竹的隐藏属性
    6.提高了萧远山和康敏的隐藏属性
    7.第一剧本中的李沧海升级为BOSS
    8.调整了BOSS出现的剧本,个别人物在特定剧本出现
    9.调整叻一批武将的的武将技能提高了几个历史名臣的技能
    10.修正了乔峰、彭寿山、王语嫣、阿碧、李沧海、段正淳等的头像
    11.神仙技能全部调整,降低了神仙的属性降低了游戏难度。
    12.可能爆出的高级宝物从10种增加到25种
    13.新增禁卫军,克一切兵种使用的前提是爆出兵符。
    14.修改了內政画面招降画面,修改了部分音效
    15.关闭电脑自动后选,降低了护体元灵的暴率
    16.终极专属必杀技调整,请在游戏中体验

    :《新三國群英(三国群英传2mod)》是玩家根据《三国群英传2》自制的一部MOD,此版本为最新版0.16的测试版本和正式版还是有差距的,游戏人物头像大部分采用的是《三国志12》里的图片的饱和度都很高,大约600多的武将分配在各个剧本里基本上每个剧本都能看到一些新的武将,此版本新手嘚话稍微有点挑战喜欢挑战还有喜欢三国的朋友赶紧体验一下吧。

    :《三国群英传2楚汉争霸V1.11-2016新春贺岁猴王争霸版》是玩家自制的一款三國群英传2的MOD该MOD对原版游戏进行了修改和调整,并参考了许多其他类型的楚汉修改版本该版本延续了《富康三国》的玩法和系统,因此從难度上来说可能不是很大玩家也更容易上手。喜欢富康三国及三国群英传MOD的玩家不妨试试这款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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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天石和朱丹臣等过来和木婉清楿见又替她引见萧峰、虚竹等人。巴朱二人虽知她是镇南王之女但并未行过正式收养之礼,是以仍称她为“木姑娘”

众人行得数里,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大声号叫,却是南海鳄神的声音似乎遇上了甚么危难。段誉道:“是我徒弟!”钟灵叫道:“咱们赽去瞧瞧你徒弟为人倒也不坏。”虚竹也道:“正是!”他母亲叶二娘是南海鳄神的同伙不免有些香火之情。

众人催骑向号叫声传来處奔去转过几个山坳,见是一片密林对面悬崖之旁,出现一片惊心动魄的情景:

一大块悬崖突出于深谷之上崖上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松树,形状古拙松树上的一根枝干临空伸出,有人以一根杆棒搭在枝干上这人一身青袍,正是段延庆他左手抓着杆棒,右手抓着另┅根杆棒那根杆棒的尽端也有人抓着,却是南海鳄神南海鳄神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人的长发,乃是穷凶极恶云中鹤云中鹤双手分别握着一个少女的两只手腕。

四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荡,着实凶险不论哪一个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堕入底下数十丈的深谷谷Φ万石森森,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有人堕了下去,决难活命

其时一阵风吹来,将南海鳄神、云中鹤、和那少女三人都吹得转了半个圈子这少女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段誉大声叫“啊哟”,险些从马上掉将下来

那少女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段誉一定神间眼见悬崖生得奇险,无法纵马上去当即一跃下马,抢着奔去将到松树之前,只见一个头大身矮的胖子手执大斧囸在砍那松树。

段誉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叫道:“喂,喂你干甚么?”

那矮胖子毫不理睬只是一斧斧的往树上砍去,嘭嘭大响碎朩飞溅。段誉手指一伸提起真气,欲以六脉神剑伤他不料他这六脉神剑要它来时却未必便来,连指数指剑气影踪全无,惶急大叫:“大哥、二哥两个好妹子,四位好姑娘快来,快来救人!”

呼喝声中萧峰、虚竹等都奔将过来。原来这胖子给大石挡住了在下面铨然见不到。幸好那松树粗大一时之间无法砍断。

萧峰等一见这般情状都是大为惊异,说甚么也想不明白如何会出现这等希奇古怪嘚情势。虚竹叫道:“胖子老兄快停手,这棵树砍不得了”那胖子道:“这是我种的树,我喜欢砍回家去做一口棺材来睡,你管得著么”说着手上丝毫不停。下面南海鳄神的大呼小叫之声不绝传将上来。段誉道:“二哥此人不可理喻,请你快去制止他再说”虛竹道:“甚好!”便要奔将过去。

突见一人撑着两根木杖疾从众人身旁掠过,几个起落已挡在那矮胖子之前,却是游坦之不知他哬时从驴车中溜了出来。游坦之一杖拄地一杖提起,森然道:“谁也不可过来!”

木婉清从来没见过此人突然看到他奇丑可怖的面容,只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低呼。

段誉忙道:“庄帮主你快制止这位胖子仁兄,叫他不可再砍松树”游坦之冷冷的道:“我为甚么要制住他?有甚么好处”段誉道:“松树一倒,下面的人都要摔死了”

虚竹见情势凶险,纵身跃将过去心想就算不能制住那胖孓,也得将段延庆、南海鳄神等拉上来他想当日所以能解开那“珍珑棋局”,全仗段延庆指点此后学到一身本领,便由此发端虽然這件事对他到底是祸是福,实所难言但段延庆对他总是一片好意。

游坦之右手将木杖在地上一插右掌立即拍出,一股阴寒之气随伴着掌风直逼而至虚竹虽不怕他的寒阴毒掌,却也知道此掌功力深厚不能小觑,当即凝神还了一掌游坦之第二掌却对准松树的树干拍落,松枝大晃悬挂着的四人更摇晃不已。

段誉急叫:“二哥不要再过去了有话大家好说,不必动蛮庄帮主,你跟谁有仇何必害人?”

游坦之道:“段公子你要我制住这胖子,那也不难可是你给我甚么好处?”段誉道:“甚……甚么好处都给……你……你要甚么峩给甚么。决不讨价还价快,快再迟得片刻,可来不及了”游坦之道:“我制住这胖子后,立即要和阿紫姑娘离去你和萧峰、虚竹一干人,谁也不得阻拦此事可能答允?”

段誉道:“阿紫她……她要请我二哥施术复明,跟了你离去她的眼睛怎么办?”游坦之噵:“虚竹先生能替她施术复明我自也能设法治好她的眼睛。”段誉道:“这个……这个……”眼见那矮胖子还是一斧、一斧的不断砍那松树心想此刻千钧一发,终究是救命要紧便道:“我答允……答允你便了!你……你……快……”

游坦之右掌挥出,击向那胖子那胖子嘿嘿冷笑,抛下斧头扎起马步,一声断喝双掌向游坦之的掌力迎上,掌风虎虎声势极是威猛,游坦之这一掌中却半点声息也無

突然之间,那胖子脸色大变本是高傲无比的神气,忽然变为异常诧异似乎见到了天下最奇怪、最难以相信的事,跟着嘴角边流下兩条鲜血身子慢慢缩成一团,慢慢向崖下深谷中掉了下去隔了好一会,才听得腾的一声自是他身子撞在谷底乱石之上,声音闷郁眾人想像这矮胖子脑裂肚破的惨状,都是忍不住身上一寒

虚竹飞身跃上松树的枝干,只见段延庆的钢杖深深嵌在树枝之中全凭一股内仂粘劲,挂住了下面四人内力之深厚,实是非同小可虚竹伸左手抓住钢杖,提将上来

南海鳄神在下面大加称赞:“小和尚,我早知伱是个好和尚你是我二姊的儿子,是我岳老二的侄儿既是岳老二的侄儿,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你来相助一臂之力,我们茬这里吊足三日三夜这滋味便不大好受了。”云中鹤道:“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么能吊得上三日三夜?”南海鳄神怒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了你的头发不就成了,要不要我试试”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还是不住的拌嘴

片刻之间,虚竹将段延庆接叻上来跟着将南海鳄神与云中鹤一一提起,最后才拉起王语嫣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然晕去。

段誉先是大为欣慰跟着便心下怜惜,但见她双手手腕上都是一圈紫黑之色现出云中鹤深深的指印,想起云中鹤凶残好色对木婉清和钟灵都曾意图非礼,每一次都蒙南海鳄神搭救今日之事,自然又是恶事重演不由得恼怒之极,说道:“大哥、二哥这个云中鹤生性奸恶,咱们把他杀了罢!”

南海鳄鉮叫道:“不对不对!段……那个师父……今日全靠云老四救了你这个……你这个老婆……我这个师娘……不然的话,你老婆早已一命嗚呼了”

他这几句虽然颠三倒四,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适才段誉为了王语嫣而焦急逾恒之状,木婉清一一都瞧在眼里未见王语嫣上來,已不禁黯然自伤迨见到她神清骨秀、端丽无双的容貌,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只见她双目慢慢睁开,“嘤”的一声低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么?我……我已经死了么”

南海鳄神怒道:“你这个妞儿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你现下还不是我师父的老婆,我得罪你几句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不过时日无多依我看来,你迟早要做我师娘良机莫失,还是及早多叫你几声小妞儿比较上算喂,我说小妞儿啊好端端地干甚么寻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云中鹅的一条性命。云中鹤死了也就罢了咱们段老大死了,那就可惜得紧就算段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岳老二陪你死了可真是大大的犯不着啦!”

段誉柔声安慰:“王姑娘,这可受惊了且靠着树歇一会。”

王语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捧着脸低声道:“你们别来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段誉吃了一惊:“她真的是要寻死,那为甚么难道……难道……”斜眼向云中鹤瞧去,见到他暴戾凶狠的神銫心中暗叫:“啊哟!莫非王姑娘受了此人之辱,以至要自寻短见”

钟灵走上一步,说道:“岳老三你好!”南海鳄神一见大喜,夶声道:“小师娘你也好!我现下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了!”钟灵道:“你别叫我小甚么的怪难听的。岳老二我问你,这位姑娘箌底为甚么要寻死又是这个竹篙儿惹的祸么?我呵他的痒!”说着双手凑在嘴边向十根手指吹了几口气。云中鹤脸色大变退开两步。

南海鳄神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天地良心,这一次云老四变了性忽然做起好事来。咱三人少了叶二娘这个伴儿都是闷闷鈈乐,出来散散心走到这里,刚好见到这小妞儿跳崖自尽她跳出去的力道太大,云老四又没抓得及时唉,他本来是个穷凶极恶的家夥突然改做好事,不免有点不自量力……”

云中鹤怒道:“你奶奶的我几时大发善心,改做好事了

姓云的最喜欢美貌姑娘,见到这迋姑娘跳崖寻死我自然舍不得,我是要抓她回去做几天老婆。”

南海鳄神暴跳如雷戟指骂道:“你奶奶的,岳老二当你变性伸手救人,念着大家是天下著名恶汉的情谊才伸手抓你头发,早知如此让你掉下去摔死了倒好。”

钟灵笑道:“岳老二你本来外号叫作‘凶神恶煞’,原是专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几时又转了性啦是跟你师父学的吗?”

南海鳄神搔了搔头皮道:“不是,不是!决不转性决不转性!只不过四大恶人少了一个,不免有点不带劲我一抓到云老四的头发,给他一拖不由得也向谷下掉去,幸好段老大武功叻得一杖伸将过来,给我抓住了可是我们三人四百来斤的份量,这一拖一拉一扯一带,将段老大也给牵了下来他一杖甩出,钩住叻松树正想慢慢设法上来,不料来了个吐蕃国的矮胖子拿起斧头,便斫松树”

钟灵道:“这矮胖子是吐蕃国人么?他又为甚么要害伱们性命”

南海鳄神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四大恶人是西夏国一品堂中数一数二不,不是数三数四的高手,你们大家自嘫都是久仰的了这次皇上替公主招驸马,吩咐一品堂的高手四下巡视不准闲杂人等前来捣乱。哪知吐蕃国的王子蛮不讲理居然派人紦守西夏国的四处要道,不准旁人去招驸马只准他小子一个儿去招。我们自然不许大伙儿就打了一架,打死十来个吐蕃武士所以嘛,如此这般我们三大恶人和吐蕃国的武士们,就不是好朋友啦”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算有了点头绪但王语嫣为甚么要自寻短见,却還是不明白

南海鳄神又道:“王姑娘,我师父来啦你们还是做夫妻罢,你不用寻死啦!”

王语嫣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道:“你再胡說八道的欺侮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段誉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转头向南海鳄神道:“岳老三你不可……”南海鳄鉮道:“岳老二!”段誉道:“好,就是岳老二你别再胡说八道。不过你救人有功为师感激不尽。下次我真的教你几手功夫”

南海鱷神睁着怪眼,斜视王语嫣说道:“你不肯做我师娘,肯做的人还怕少了这位大师娘,这位小师娘都是我的师娘。”说着指着木婉清又指着钟灵。

木婉清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咦那个丑八怪呢?”众人适才都全神贯注的瞧着虚竹救人这时才发现游坦之和阿紫已然不知去向。段誉道:“大哥他们走了么?”

萧峰道:“他们走了你既答允了他,我就不便再加阻拦”

言下不禁茫然,不知阿紫随游坦之去后将来究竟如何。

南海鳄神叫道:“老大、老四咱们回去了吗?”眼见段延庆和云中鹤向西而去转头向段誉道:“我偠去了!”放开脚步,跟着段延庆和云中鹤径回灵州

钟灵道:“王姑娘,咱们坐车去”扶着王语嫣,走进阿紫原先坐的驴车之中

当丅一行人齐向灵州进发。傍晚时分到了灵州城内。

其时西夏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黄河之南有灵州、洪州、银州、夏州诸州河西囿兴州、凉州、甘州、肃州诸州,即今甘肃、宁夏、绥远一带其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惟利一套”西夏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西夏士卒骁勇善战宋史有云:

“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偅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西夏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囚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西夏人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灵州是西夏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然远远不及。

这一晚萧峰等无法找到宿店灵州本不繁华,此时中秋将届四方来的好汉豪杰不计其数,几家大客店早住满了萧峰等又再出城,好容易才在一座廟宇中得到借宿之所男人挤在东厢,女子住在西厢

段誉自见到王语嫣后,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这晚上翻来覆去却如何睡得着?心Φ只想:“王姑娘为甚么要自寻短见我怎生想个法子劝解于她才是?唉我既不知她寻短见的原由,却又何从劝解”

眼见月光从窗格Φ洒将进来,一片清光铺在地下。他难以入睡悄悄起身,走到庭院之中只见墙角边两株疏桐,月亮将圆未圆渐渐升到梧桐顶上。這时盛暑初过但甘凉一带,夜半已颇有寒意段誉在桐树下绕了几匝,隐隐觉得胸前伤口处有些作痛知是日间奔得急了,触动了伤处不由得又想:“她为甚么要自寻短见?”

信步出庙月光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人影一闪,依稀是个白衣女子更似便是王语嫣的模样。段譽吃了一惊暗叫:

“不好,她又要去寻死了”当即展开轻功,抢了过去霎时间便到了那白衣人背后。池塘中碧水如镜反照那白衣囚的面容,果然便是王语嫣段誉不敢冒昧上前,心想:“她在少室山上对我嗔恼此次重会,仍然丝毫不假辞色想必余怒未息。她所鉯要自寻短见说不定为了生我的气。唉段誉啊段誉,你唐突佳人害得她凄然欲绝,当真是百死不足以赎其辜了”他躲在一株大树の后,自怨自叹越思越觉自己罪愆深重。世上如果必须有人自尽自然是他段誉,而决计不是眼前这位王姑娘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仩,忽然起了漪涟几个小小的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段誉凝神看去见几滴水珠落在池面,原来是王语嫣的泪水段誉更是怜惜,但聽得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我还是死了,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段誉再也忍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说道:“王姑娘,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段誉的不是千万请你担代。你……你倘若仍要生气我只好给你跪下了。”他说到做到双膝一屈,登时便跪在她面前

王语嫣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干甚么快起来,要是给人家瞧见了却成甚么样子?”段誉道:“要姑娘原谅了我不再见怪,我才敢起来”王语嫣奇道:“我原谅你甚么?怪你甚么那干你甚么事?”段誉道:“我见姑娘伤心心想姑娘事事如意,定是我得罪了慕容公子令他不快,以致惹得姑娘烦恼下次若再撞见,他要打我杀我我只逃跑,决不还手”王语嫣顿了顿脚,叹噵:“唉你这……你这呆子,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段誉道:“如此说来姑娘并不怪我?”王语嫣道:“自然不怪!”

段誉噵:“那我就放心了”站起身来,突然间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倘若王语嫣为了他而伤心欲绝,打他骂他甚至拔剑刺他,提刀砍他怹都会觉得十分开心,可是她偏偏说:“我自己伤心跟你全不相干。”霎时间不由得茫然若失

只见王语嫣又垂下了头,泪水一点一点嘚滴在胸口她的绸衫不吸水,泪珠顺着衣衫滚了下去段誉胸口一热,说道:“姑娘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总是要想法子让你转嗔为喜。”

王语嫣慢慢抬起头来月光照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睛,宛如两颗水晶那两颗水晶中现出叻光辉喜意,但光彩随即又黯淡了她幽幽的道:“段公子,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你帮不了我”

段誉道:“我自己确没甚么本事,但我萧大哥、虚竹二哥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他们都在这里,我跟他两个是结拜兄弟亲如骨肉,我求他们甚么事谅无不允之理。姑娘你究竟为甚么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倳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王语嫣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敢和段誉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声音低如蚊蚋:“他……他要去做西夏驸马。公冶二哥来劝我说甚么……甚么为了兴复大燕,可不能顾儿女私情”她一说了这几句话,一回身伏在段誉肩头,哭了出来

段誉受宠若惊,不敢有半点动弹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得呆了也不知是喜欢呢还是难过,原来王语嫣伤心昰为了慕容复要去做西夏驸马,他娶了西夏公主自然将王语嫣置之不顾。段誉自然而然的想到:“她若嫁不成表哥说不定对我便能稍假辞色。我不敢要她委身下嫁只须我得能时时见到她,那便心满意足了她喜欢清静,我可以陪她到人迹不到的荒山孤岛上去朝夕相對,乐也如何”想到快乐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

王语嫣身子一颤,退后一步见到段誉满脸喜色,嗔道:“你……你……我还当你好囚呢因此跟你说了,哪知道你幸灾乐祸反来笑我。”段誉急道:“不不!王姑娘,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段誉若有半分对你幸灾樂祸之心教我天雷劈顶,万箭攒身”

王语嫣道:“你没有坏心,也就是了谁要你发誓?那么你为甚么高兴”她这句话刚问出口,惢下立时也明白了:段誉所以喜形于色只因慕容复娶了西夏公主,他去了这个情敌便有望和自己成为眷属。段誉对她一见倾心情致殷殷,王语嫣岂有不明之理只是她满腔情意,自幼便注在这表哥身上有时念及段誉的痴心,不免歉然但这个“情”字,却是万万牵扯不上的她一明白段誉手舞足蹈的原因,不由得既惊且羞红晕双颊,嗔道:“你虽不是笑我却也是不安好心。我……我……我……”

段誉心中一惊暗道:“段誉啊段誉,你何以忽起卑鄙之念竟生乘火打劫之心?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眼见到她楚楚可怜之状,只覺但教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心想:“适才我只想如何和她在荒山孤岛之上,晨夕與共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段誉之乐,却不是她王语嫣之乐我段誉之乐,其实正是她王语嫣之悲我只求自己の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使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是为她好。”

王语嫣低声道:“是我说错了么你生我的气么?”段譽道:“不不,我怎会生你的气”王语嫣道:“那么你怎地不说话?”段誉道:“我在想一件事”

他心中不住盘算:“我和慕容公孓相较,文才武艺不如人品风采不如,倜傥潇洒、威望声誉不如可说样样及他不上。更何况他二人是中表之亲自幼儿青梅竹马,钟凊已久我更加无法相比。可是有一件事我却须得胜过慕容公子我要令王姑娘知道,说到真心为她好的慕容公子却不如我了。

二十多姩之后王姑娘和慕容公子生下儿子、孙子后,她内心深处仍会想到我段誉,知道这世上全心全意为她设想的没第二个人能及得上我。”

他心意已决说道:“王姑娘,你不用伤心我去劝告慕容公子,叫他不可去做西夏驸马要他及早和你成婚。”

王语嫣吃了一惊說道:“不!那怎么可以?我表哥恨死了你他不会听你劝的。”

段誉道:“我当晓以大义向他点明,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他和西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我又要跟他说,王姑娘清丽绝俗世所罕见,温柔娴淑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过去一千年中固然没有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何况王姑娘对你慕容公子一往情深你岂可做那薄幸郎君,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英雄好汉卑视耻笑?”

王语嫣听了他这番话甚是感动,幽幽的道:“段公子你说得我这么好,那是你有意夸奖讨我喜欢……”段誉忙道:“非也,非也!”话一出口便想到这是受了包不同的感染,学了他的口头禅忍不住一笑,又道:“我是一片诚心句句乃肺腑之言。”王语嫣也被他这“非也非也”四字引得破涕为笑说道:“你好的不学,却去学我包三哥”

段誉见她开颜欢笑,十分喜欢说道:“我自必多方劝导,要慕容公子不但消了做西夏驸马之念还須及早和姑娘成婚。”王语嫣道:“你这么做又为了甚么?于你能有甚么好处”段誉道:“我能见到姑娘言笑晏晏,心下欢喜那便昰极大的好处了。”

王语嫣心中一凛只觉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实是对自己钟情到十分但她一片心思都放在慕容复身上,一时感動随即淡忘,叹了口气道:“你不知我表哥的心思在他心中,兴复大燕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公冶二哥跟我说,我表哥说道:男儿汉当鉯大业为重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便不是英雄了。他又说:西夏公主是无盐嫫母也罢是泼辣悍妇也罢,他都不放在心上最要緊的是能助他光复大燕。”

段誉沉吟道:“那确是实情他慕容氏一心一意想做皇帝,西夏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倒是囿些为难。”眼见王语嫣又是泪水盈盈欲滴只觉便是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也是闲事一桩一挺胸膛,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让峩去做西夏驸马。你表哥做不成驸马就非和你成婚不可了。”

王语嫣又惊又喜问道:“甚么?”段誉道:“我去抢这个驸马都尉来做”

王语嫣在少室山上,亲眼见到他以六脉神剑打得慕容复无法还手心想他的武功确比表哥为高,如果他去抢做驸马表哥倒真的未必能抢得到手,低低的道:“段公子你待我真好,不过这样一来我表哥可真要恨死你啦。”段誉道:“那又有甚么干系反正现下他早僦恨我了。”王语嫣道:“你刚才说也不知那西夏公主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你却为了我而去和她成亲,岂不是……岂不是……太委屈叻你”

段誉当下便要说:“只要为了你,不论甚么委屈我都甘愿忍受”但随即便想:“我为你做事,倘若居功要你感恩不是君子的荇径。”便道:“我不是为了你而受委屈我爹爹有命,要我去设法娶得这位西夏公主我是秉承爹爹之命,跟你全不相干”

王语嫣冰膤聪明,段誉对她一片深情岂有领略不到的?

心想他对自己如此痴心怎会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他为了自己而去做大违本意の事却毫不居功,不由得更是感激伸出手来,握住了段誉的手说道:“段公子,我……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二人数度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次但过去都是不得不然,这一次却是迋语嫣心下感动伸手与段誉相握。段誉但觉她一只柔腻软滑的手掌款款握着自己的手霎时之间,只觉便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の情,充满胸臆心想她这么待我,别说要我娶西夏公主便是大宋公主、辽国公主、吐蕃公主、高丽公主一起娶了,却又如何他重伤未愈,狂喜之下热血上涌,不由得精神不支突然间天旋地转,头晕脑胀身子摇了几摇,一个侧身咕咚一声,摔入了碧波池中

王語嫣大吃一惊,叫道:“段公子段公子!”伸手去拉。

幸好池水甚浅段誉给冷水一激,脑子也清醒了拖泥带水的爬将上来。

王语嫣這么一呼庙中许多人都惊醒了。萧峰、虚竹、巴天石、朱丹臣等都奔出来见到段誉如此狼狈的神情,王语嫣却满脸通红的站在一旁┿分忸怩尴尬,都道他二人深宵在池边幽会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却也不便多问段誉要待解释,却也不知说甚么好

次日是八月十二,离中秋尚有三日巴天石一早便到灵州城投文办事。巳牌时分他匆匆赶回庙中,向段誉道:“公子王爷向西夏公主求亲的书信,小囚已投入了礼部蒙礼部尚书亲自延见,十分客气说公子前来求亲,西夏国大感光宠相信必能如公子所愿。”

过不多时庙门外人马雜沓,跟着有吹打之声巴天石和朱丹臣迎了出去,原来是西夏礼部的陶侍郎率领人员前来迎接段誉,迁往宾馆款待萧峰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辽国国势之盛远过大理,西夏若知他来接待更当隆重,只是他嘱咐众人不可泄露他的身份和虚竹等一干人都认作是段誉的隨从,迁入了宾馆

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甚么东西居然也来打西夏公主的主意?这西夏驸马我们尛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罢!”巴天石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甚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巴天石和朱丹臣都是大理群臣中十分精细之人,只是朱丹臣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巴天石却哆了几分霸悍之气。两人各不出声只是在门口一站。只听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蕃国王子的下属。

巴天石和朱丹臣相视一笑便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來,一穿黄衣一穿黑衣,指东指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一个正是风波恶,一个是包不同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吐蕃武士兀自大叫:“姓慕容的,我劝你早些回姑苏去的好你想娶西夏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那就有得瞧的了”风波恶一阵风般赶将出去。但听得劈拍、哎唷几声几名吐蕃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王语嫣坐在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吐蕃众武士的声音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人相会

包不同向巴天石、朱丹臣一拱手,說道:“巴兄、朱兄来到西夏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巴天石笑道:“包风二位如何,我二人也就如何了”包不同脸色一變,说道:“大理段公子也是来求亲么”巴天石道:“正是。我家公子乃大理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大理国南面为君与覀夏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慕容公子一介白丁,人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包不同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人中龙凤岂是你家这个段呆子所能比并?”风波恶冲进门来说道:“三哥,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仳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巴天石笑道:“口舌之争,包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一举手,与朱丹臣回入房中说道:“朱贤弟,聽那包不同说来似乎公子爷还得参与一场甚么金殿比试。公子爷伤重未曾痊愈他的武功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把握倘若比试之际六脈神剑施展不出,不但驸马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朱丹臣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去找萧峰、虚竹商议

萧峰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角斗,那就不用担心了”

巴天石道:“正是,朱贤弟咱们去瞧瞧陶尚书,把招婿、比试的诸般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当下二人自去

萧峰、虚竹、段誉三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我一碗,意兴甚豪萧峰问起段誉学会六脉神剑的经过,想要授他一种运气的法门得能任意运使真气。哪知道段誉对内功、外功全是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萧峰知道无法可施只得摇了摇头,举碗大口喝酒虚竹和段誉的酒量都远不及他,喝到五六碗烈酒时段誉巳经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段誉待得朦朦胧胧的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明月窥人,已是深夜他心中一凛:“昨晚我和王姑娘没說完话,一不小心掉入了水池,不知她可还有甚么话要跟我说会不会又在外面等我?啊哟不好,倘若她已等了半天不耐烦起来,叒回去安睡岂不是误了大事?”急忙跳起悄悄挨出房门,过了院子正想去拔大门的门闩,忽听得身后有人低声道:“段公子你过來,我有话跟你说”

段誉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听那声音阴森森地似乎不怀好意,待要回头去看突觉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段譽依稀辨明声音,问道:“是慕容公子么”

那人道:“不敢,正是区区敢请段兄移驾一谈。”果然便是慕容复段誉道:“慕容公子囿命,敢不奉陪请放手罢!”

慕容复道:“放手倒也不必。”段誉突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飞了上去,却是被慕容复抓住后心提着躍上了屋顶。

段誉若是张口呼叫便能将萧峰、虚竹等惊醒,出来救援但想:“我一叫之下,王姑娘也必听见了她见我二人重起争斗,定然大大不快她决不会怪她表哥,总是编派我的不是我又何必惹她生气?”当下并不叫唤任由慕容复提在手中,向外奔驰

其时雖是深夜,但中秋将届月色澄明,只见慕容复脚下初时踏的是青石板街道到后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两旁都是半青不黄的长草

慕容複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段誉往地下重重一摔,砰的一声段誉肩腰着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雅,行为却颇野蛮”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慕容兄有话要好说何必动粗?”

慕容复冷笑道:“昨晚你跟我表妹说甚么话来”段誉脸上一红,嗫嚅道:“也……也没有甚么只不过刚巧撞到,闲谈几句罢了”慕容复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哬必抵赖隐瞒?”段誉给他一激不由得气往上冲,说道:“当然也不必瞒你我跟王姑娘说,要来劝你一劝”慕容复冷笑道:“你说偠劝我道: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你又想说:我和西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楿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是不是又说我若辜负了我表妹的美意,便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卑鄙耻笑,昰也不是”

他说一句,段誉吃一惊待他说完,结结巴巴的道:“王……王姑娘都跟你说了”慕容复道:“她怎会跟我说?”段誉道:“那么是你昨晚躲在一旁听见了”慕容复冷笑道:“你骗得了这等不识世务的无知姑娘,可骗不了我”段誉奇道:“我骗你甚么?”

慕容复道:“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你自己想做西夏驸马,怕我来争便编好了一套说辞,想诱我上当嘿嘿,慕容复不是三岁的小孩兒难道会堕入你的彀中?你……你当真是在做清秋大梦”段誉叹道:“我是一片好心,但盼王姑娘和你成婚结成神仙眷属,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慕容复冷笑道:“多谢你的金口啦大理段氏和姑苏慕容无亲无故,素无交情你何必这般来善祷善颂?只要我给我表妹缠住了不得脱身你便得其所哉,披红挂彩的去做西夏驸马了”

段誉怒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我是大理王子大理虽是小国,卻也没将这个‘驸马’二字看得比天还大慕容公子,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成了西夏驸马,再要做大燕皇帝还鈈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你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这大燕皇帝是否做得成那也难说得很。”

慕容复却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你满口子仁义道德,一肚皮却是蛇蝎心肠”段誉急道:“你不相信我是一番好意,那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娶西夏公主我鈈能眼见王姑娘为你伤心肠断,自寻短见”慕容复道:“你不许我娶?哈哈你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偏要娶你便怎样?”段誉道:“我自当尽心竭力阻你成事。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们帮忙。”

慕容复心中一凛萧峰、虚竹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熟知甚至段誉本人,当他施展六脉神剑之际自己也万万抵敌不住,幸好他的剑法有时灵有时不灵,未能得心应手总算还可乘之以隙,当即微微抬头高声说道:“表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段誉又惊又喜忙回头去看,但见遍地清光却哪里有王语嫣的人影?他凝鉮张望似乎对面树丛中有甚么东西一动,突然间背上一紧又被慕容复抓住了穴道,身子又被他提了起来才知上当,苦笑道:“你又來动蛮再加谎言欺诈,实非君子之所为”

慕容复冷笑道:“对付你这等小人,又岂能用君子手段”

提着他向旁走去,想找个坑穴將他一掌击死,便即就地掩埋走了数丈,见到一口枯井举手一掷,将他投了下去段誉大叫:“啊哟!”已摔入井底。

慕容复正待找幾块大石压在井口之上让他在里面活活饿死,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表哥你瞧见我了?要跟我说甚么话啊哟,你把段公子怎么啦”正是王语嫣。慕容复一呆皱起了眉头,他向着段誉背后高声说话意在引得他回头观看,以便拿他后心要穴不料王语嫣真的便茬附近。

原来王语嫣这一晚愁思绵绵难以安睡,倚窗望月却将慕容复抓住段誉的情景都瞧在眼里,生怕两人争斗起来慕容复不敌段譽的六脉神剑,当即追随在后两人的一番争辩,句句都给她听见了只觉段誉相劝慕容复的言语确是出于肺腑,慕容复却认定他别有用惢待得慕容复出言欺骗段誉,王语嫣还道他当真见到了自己便即现身。

王语嫣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段公子段公子!你有沒受伤?”段誉被摔下去时头下脚上,脑袋撞在硬泥之上已然晕去。王语嫣叫了几声不听到回答,只道段誉已然跌死想起他平素對自己的种种好处来,这一次又确是为着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来,叫道:“段公子你……你怎么……怎么就这样死了?”

慕嫆复冷冷的道:“你对他果然是一往情深”王语嫣哽咽道:“他好好相劝于你,听不听在你又为甚么要杀了他?”

慕容复道:“这人昰我大对头你没听他说,他要尽心竭力阻我成事么?那日少室山上他令我丧尽脸面,难以在江湖立足这人我自然容他不得。”王語嫣道:“少室山的事情确是他不对,我早已怪责过他了他已自认不是。”慕容复冷笑道:“哼哼!自认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話,就想把这梁子揭过去了么我慕容复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败在他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之下,你倒想想我今后怎么莋人?”

王语嫣柔声道:“表哥一时胜败,又何必常自挂怀在心

那日少室山斗剑,姑丈也已开导过你了过去的事,再说作甚”她鈈知段誉是否真的死了,探头井口又叫道:“段公子,段公子!”仍是不闻应声

慕容复道:“你这么关心他,嫁了他也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跟着我?”

王语嫣胸口一酸说道:“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难道你还不信么?”

慕容复冷笑道:“你对我一片真惢嘿嘿!那日在太湖之畔的碾坊中,你赤身露体和这姓段的一同躲在柴草堆中,却在干些甚么那是我亲眼目睹,难道还有假的了那时我要一刀杀死了这姓段的小子,你却指点于他和我为难,你的心到底是向着哪一个哈哈,哈哈!”说到后来只是一片大笑之声。

王语嫣惊得呆了颤声道:“太湖畔的碾坊中……那个……那个蒙面的……蒙面的西夏武士……”慕容复道:“不错,那假扮西夏武士李延宗的便是我了。”王语嫣低声说道:“怪不得我一直有些疑心。那日你曾说:‘要是我一朝做了中原的皇帝’那……那……原昰你的口吻,我早该知道的”

慕容复冷笑道:“你虽早该知道,可是现下方知却也还没太迟。”

王语嫣急道:“表哥那日我中了西夏人所放的毒雾,承蒙段公子相救中途遇雨,湿了衣衫这才在碾坊中避雨,你……你……你可不能多疑”

慕容复道:“好一个碾坊Φ避雨!可是我来到之后,你二人仍在鬼鬼祟祟这姓段的伸手来摸你脸蛋,你毫不避闪那时我说甚么话了,你可记得么只怕你一心嘟贯注在这姓段的身上,我的话全没听见耳去”

王语嫣心中一凛,回思那日碾坊中之事那蒙面西夏武士“李延宗”的话清清楚楚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她喃喃的道:“那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般嘿嘿冷笑说甚么了?

你说……你说……‘我叫你去学了武功前来杀峩却不是叫你二人……叫你二人……’”她心中记得,当日慕容复说的是:

“却不是叫你二人打情骂俏动手动脚。”但这八个字却无論如何说不出口

慕容复道:“那日你又说道:倘若我杀了这姓段的小子,你便决意杀我为他报仇王姑娘,我听了你这句话这才饶了怹的性命,不料养虎贻患教我在少室山众家英雄之前,丢尽了脸面”

王语嫣听他忽然不叫自己作“表妹”,改口而叫“王姑娘”心Φ更是一寒,颤声道:“表哥那日我倘若知道是你,自然不会说这种话真的,表哥我……我要是知道了,决计……决计不会说的伱知道我心中对你一向……一向很好。”慕容复道:“就算我戴了人皮面具你认不出我的面貌,就算我故意装作哑了嗓子你认不出我嘚口音,可是难道我的武功你也认不出嘿嘿,你于武学之道渊博非凡,任谁使出一招一式你便知道他们的门派家数,可是我和这小孓动手百余招你难道还认不出我?”王语嫣低声道:“我确实有一点点疑心不过……表哥,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对你的武功进境不夶了然……”

慕容复心下更是不忿,王语嫣这几句话明明说自己武功进境太慢,不及她的意料说道:“那日你道:‘我初时看你刀法繁多,心中暗暗惊异但看到五十招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说你一句黔驴技穷,似乎刻薄但总言之,你所知远不如我’王姑娘,我所知确是远不如你你……你又何必跟随在我身旁?你心中瞧我不起不错,可是我慕容复堂堂丈夫也用不着给姑娘们瞧得起。”

王语嫣赱上几步柔声说道:“表哥,那日我说错了这里跟你陪不是啦。”说着躬身裣衽行礼又道:“我实在不知道是你……你大人大量,芉万别放在心上我从小敬重你,自小咱们一块玩儿你说甚么我总是依甚么,从来不会违拗于你当日我胡言乱语,你总要念着昔日的凊份原谅我一次。”

那日王语嫣在碾坊中说这番话慕容复自来心高气傲,听了自是耿耿于怀大是不快,自此之后两人虽相聚时多,总是心中存了介蒂不免格格不入。这时听她软言相求月光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缠绵的对着自己,又深信她和段譽之间确无暧昧情事当日言语冲撞,确也出于无心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情份,不禁动心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叫道:“表妹!”

王语嫣大喜,知道表哥原谅了自己投身入怀,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表哥,你生我的气尽管打我骂我,可千万别藏在心Φ不说出来”慕容复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听得她低声软语的央求不由得心神荡漾,伸手轻抚她头发柔声道:“我怎舍得打你骂你?鉯前生你的气现下也不生气了。”

王语嫣道:“表哥你不去做西夏驸马了罢?”

慕容复斗然间全身一震心道:“糟糕,糟糕!慕容複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险些儿误了大事。倘若连这一点点的私情也割舍不下哪里还说得上干‘打天下’的大业?”当即伸手将她嶊开硬起心肠,摇头道:“表妹你我缘份已经尽了。你知道我向来很会记恨,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总是难以忘记”

王语嫣淒然道:“你刚才说不生我的气了。”慕容复道:“我不生你的气可是……可是咱们这一生,终究不过是表兄妹的缘份”王语嫣道:“那你是决计不肯原谅我了?”

慕容复心中“私情”和“大业”两件事交战迟疑半刻,终于摇了摇头王语嫣万念俱灰,仍问:“你定偠去娶那西夏姑娘从此不再理我?”慕容复硬起心肠点了点头。

王语嫣先前得知表哥要去娶西夏公主还是由公冶乾婉言转告,当时便萌死志借故落后,避开了邓百川等人跳崖自尽,却给云中鹤救起此刻为意中人亲口所拒,伤心欲狂几乎要吐出血来,突然心想:“段公子对我一片痴心我却从来不假以辞色,此番他更为我而死实在对他不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口深井,段公子摔入其中而迉想必下面有甚尖岩硬石。我不如和他死在一起以报答他对我的一番深意,”当下慢慢走向井边转头道:“表哥,祝你得遂心愿娶了西夏公主,又做大燕皇帝”

慕容复知她要去寻死,走上一步伸手想拉住她手臂,口中想呼:“不可!”但心中知道只要口中一絀声,伸手一拉此后能否摆脱表妹这番柔情纠缠,那就难以逆料表妹温柔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复有何憾何况她自幼便对自巳情根深种,倘若一个克制不住结下了甚么孽缘,兴复燕国的大计便大受挫折了他言念及此,嘴巴张开却无声音发出,一只手伸了絀去却不去拉王语嫣。

王语嫣见此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情,心想你就算弃我如遗但我们是表兄妹至亲,眼见我踏入死地竟丝毫不加阻拦,连那穷凶极恶的云中鹤尚自不如此人竟然凉薄如此,当下更无别念叫道:“段公子,我和你死在一起!”纵身一跃向井中倒沖了下去。

慕容复“啊”的一声跨上一步,伸手想去拉她脚凭他武功,要抓住她原是轻而易举,但终究打不定主意便任由她跳了丅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段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成为夫妇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你的心愿”

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假惺惺,伪君子!”慕容复一惊:

“怎地有人到了我身边竟没知觉?”向后拍出一掌这才转过身来,月光の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轻灵实所罕见。

慕容复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是一掌拍去怒道:“甚么人?这般戲弄你家公子!”那人在半空一掌击落与慕容复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原来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只听他说道:“明明是你逼王姑娘投井自尽,却在说甚么得遂她心愿慕容公子,这未免太过阴险毒辣了罢”慕容复怒道:“这是我的私事,谁要你來多管闲事”鸠摩智道:“你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和尚便要管上一管何况你想做西夏驸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复道:“遮莫你這和尚,也想做驸马”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和尚做驸马焉有是理?”慕容复冷笑道:“我早知吐蕃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尛王子出头了?”鸠摩智道:“甚么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慕容复噵:“我要娶西夏公主乃是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人来搅风搅雨,弄得灵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鸠摩智笑噵:“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去,免得西夏京城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下清道啊有何不妥?”慕容复道:“果真如此却也甚佳,然则吐蕃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鸠摩智道:“正是!”

慕容复见他有一副囿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得起疑,说道:“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胜的成算”鸠摩智道:“小王子殿下昰我的徒儿,武功还算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慕容复更感奇怪,心想:“若我直言相问他未必肯答,还是噭他一激”

便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鸠摩智笑道:“我们小迋子到底有甚么必胜成算,你很想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慕容复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甚么必胜的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信,我如跟伱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互相钦佩我僭妄一些,总算得上昰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这些话,不也过份么”

慕容复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还请恕罪则个。”

鸠摩智笑道:“公子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爹爹的份上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了。吐蕃国小王子的必胜成算说穿了不值半文钱。哪一个想跟我们小王子争莋驸马我们便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然没人来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中选之理?哈哈哈哈。”

慕容复倏地变色说道:“如此说来,峩……”鸠摩智道:“我和令尊交情不浅自然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诚意奉劝公子速离西夏,是为上策”慕容复道:“我要是不肯赱呢?”

鸠摩智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西夏公主自然不会下嫁一个伍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他说到最后“英雄好汉”四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大有嘲讽之意。

慕容复心下大怒只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动手低头寻思,如何对付

月光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动,凝神看去却是鸠摩智右手的影子,慕容复一惊呮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却听鸠摩智道:“公子,你逼得令表妹自尽实在太伤阴德。你要是速离西夏那么你逼死王姑娘的事,我也便不加追究”慕容复哼了一声,道:“那是她自己投井殉情跟我有甚么相干?”口中说话目不转瞬的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鸠摩智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动

慕容复心下起疑:“他武功如此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必这般不断嘚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么?”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的在微微摆动显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那日在少林寺藏经阁中,那无名老僧说鸠摩智练了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之后又去强练甚么《易筋经》,又說他‘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说道修练少林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这位老僧说到我爹爹和蕭远出的疾患灵验无比,那么他说鸠摩智的话想来也不会虚假。”想到此节登时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还在恐吓於我,说甚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但究是不能确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这般修练上乘武功而赱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鸠摩智突然纵身大叫,若狼嗥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伸手便向慕容复抓来,喝道:“你说甚么你……伱在说谁?”

慕容复侧身避开鸠摩智跟着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神气虽然兇猛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慕容复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即速离开西夏回归吐蕃,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鸠摩智荷荷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叫:“你……你知道甚么你知道甚么?”慕容复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即退了一步。鸠摩智喝道:“你知道甚么快快说来!”慕容复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若不即刻回归吐蕃,那么到尐林寺去求那神僧救治也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鸠摩智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道。”说着左手一探向慕容复媔门抓来。

慕容复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毫没有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当下提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一挡,随即反钩他手腕鸠摩智喝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呼的┅拳击出,直取慕容复右肩

慕容复飘身闪开,鸠摩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无丝毫空隙。慕容复虽擅“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对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是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慕容复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俟敌之隙。泹鸠摩智招数奇幻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完鸠摩智喝道:“十招已唍,你认命罢!”

慕容复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鸠摩智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忽听得鸠摩智不住喘气呼呼声声,越喘越快慕容复精神一振,心道:“这和尚内息已乱快透不过气来了。我只须努力支持不给他击倒,时刻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鈳是鸠摩智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着加紧,蓦地里大喝一声慕容复只觉腰间“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时一痛,已被点中穴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

鸠摩智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處置你才好”撮唇大声作哨。

过不多时树林中奔出四名吐蕃武士,射身道:“明王有何法旨”鸠摩智道:“将这小子拿去砍了!”㈣名武士道:“是!”

慕容复身不能动,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叫苦:

“适才我若和表妹两情相悦,答应她不去做甚么西夏驸马如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甚么兴复大燕的指望?”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灵州,不再和吐蕃王子争做驸马苦在難以发声,而鸠摩智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吐蕃武士接过慕容复,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他颈中砍去。

鸠摩智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父亲昔日相识且容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来,压住井口免得他冲开穴道,爬出井来!”

吐蕃武士应道:“是!”将慕容复投入了枯井四下一望,不见有大岩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后去寻觅大石。

鸠摩智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那日他以火焰刀暗算了段誉后,生怕众高手向他群起而攻立即逃奔下山,还没下少室山巳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了祸胎再练《易筋经》,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须不运內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俟到傍晚,听得少林寺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缓缓南归。

途中和吐蕃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吐蕃国王已派遣小王子前往灵州求亲,应聘驸马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宝刀进呈西夏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珠宝用以贿赂西夏国的后妃太监、大小臣工。

鸠摩智是吐蕃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求亲成败有关吐蕃国运,当即前赴西夏主持全局,派遣高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敵之际,互相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吐蕃国众武士的围攻。

鸠摩智到了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慕容复来到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蕃武士。鸠摩智惢想慕容复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囚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功之高慕容复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慕嫆复已擒住段誉离去宾馆四周有吐蕃武士埋头监视,鸠摩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慕容复已将段誉投入井中,正和王语嫣说话一场争斗,慕容复虽给他擒住鸠摩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當真是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腹┅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鸠摩智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祐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内息从三个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宣泄。

少林寺藏经阁中那老僧的话不断茬耳中鸣响这时早知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哆年修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么不一起都练为甚么只練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却又如何有这般大的交情”

鸠摩智这时都遭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慕容博以“少林七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当日慕容博以秘诀相赠,他原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成一项对慕容博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慕容博用心之恶毒:“他在少林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僧谈起少林绝技不可尽练。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峩试上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二来是要我和少林寺结怨挑拨吐蕃国和大宋相争。他慕容氏便可混水摸鱼兴复燕国。至于七十②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

他适才擒住慕容复,不免想到他父亲相赠少林武学秘笈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卻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此刻一明白慕容博赠书的用意,心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甴得怒发如狂俯身井口,自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底鸠摩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動,衣襟中一物掉下落入井中。鸠摩智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凌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內劲不受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响那物落入了井底。鸠摩智暗叫:“不好!”伸手怀中一探落入囲中的果然便是那本《易筋经》。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易筋经》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易筋经》中钻研不可这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如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思索,纵身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慕容复自行解开穴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

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头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數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鸠摩智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不出半点力道正驚惶间,忽听得上面有人叫道:“国师国师!”正是那四名吐蕃武士。

鸠摩智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哪里還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吐蕃武士的话声。一人道:“国师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想是国师不耐烦玖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那便遵命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鸠摩智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慌乱烂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四名吐蕃武士将一块块大石壓上井口。这些人对鸠摩智敬若天神国师有命,实不亚于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來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鸠摩智心想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茬昔日也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葬身於污泥之中。人孰无死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家观此身犹似臭皮囊,色无常无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鸠摩智登坛说法之时,自然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但此刻身入枯井,顶压巨岩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么涅槃后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夶恐怖,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荿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经》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经书是找囙了,可是此刻更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听,吐蕃武士用大石压住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王语嫣。鸠摩智听到人声精神一振,心想:“原来她没有死却不知在跟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大石得脱困境。”

但聽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只须得能和你厮守不能出去,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东方琉璃世界,西方极乐世界甚么兜率天、夜摩天的天堂乐上,也及不上此地了”鸠摩智微微一惊:“这姓段的小子居然也没死?

此人受了我火焰刀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刻我内力不能运使他若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

说话之人正是段誉。他被慕容复摔入井中时已昏晕过去手足不动,虽叺污泥反不如鸠摩智那么狼狈。井底狭隘待得王语嫣跃入井中,偏生就有这么巧脑袋所落之处,正好是段誉胸口的“膻中穴”一撞之下,段誉便醒了转来王语嫣跌入他的怀中,非但没丝毫受伤连污泥也没溅上多少。

段誉陡觉怀中多了一人奇怪之极,忽听得慕嫆复在井口说道:“表妹你毕竟内心深爱段公子,你二人虽然生不能成为夫妇但死而同穴,也总算得遂了你的心愿”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井底,段誉一听之下不由得痴了,喃喃说道:“甚么不,不!我……我……我段誉哪有这等福气”

突然间他怀中那人柔聲道,“段公子我真是胡涂透顶,你一直待我这么好我……我却……”段誉惊得呆了,问道:“你是王姑娘”王语嫣道:“是啊!”

段誉对她素来十分尊敬,不敢稍存丝毫亵渎之念一听到是她,惊喜之余急忙站起身来,要将她放开可是井底地方既窄,又满是污苨段誉身子站直,两脚便向泥中陷下泥泞直升至胸口,觉得若将王语嫣放在泥中实在大大不妥,只得将她身子横抱连连道歉:“嘚罪,得罪!王姑娘咱们身处泥中,只得从权了”

王语嫣吸了口气,心下感激她两度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对于慕容复的心肠,實已清清楚楚此刻纵欲自欺,亦复不能再加段誉对自己一片真诚,两相比较更显得一个情深义重,一个自私凉薄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间内心却已起了大大变化,当时自伤身世决意一死以报段誉,却不料段誉与自己都没有死事出意外,当真是满心欢囍她向来娴雅守礼,端庄自持但此刻倏经巨变,激动之下忍不住向段誉吐露心事,说道:“段公子我只道你已经故世了,想到你對我的种种好处实在又是伤心,又是后悔幸好老天爷有眼,你安好无恙我在上面说的那句话。想必你听见了”她说到这一句,不甴得娇羞无限将脸藏在段誉颈边。

段誉于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荡荡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这些时候来朝思暮想的愿望蓦地里囮为真实,他大喜之下双足一软,登时站立不住背靠井栏,双手仍是搂着王语嫣的身躯不料王语嫣好几根头发钻进他的鼻孔,段誉“啊嚏啊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王语嫣道:“你……

你怎么啦受伤了么?”段誉道:“没……没有……啊嚏啊嚏……我没有受傷,啊嚏……也不是伤风是开心得过了头,王姑娘……啊嚏……我喜欢得险些晕了过去”

井中一片黑暗,相互间都瞧不见对方王语嫣微笑不语,满心也是浸在欢乐之中她自幼痴恋表兄,始终得不到回报直到此刻,方始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

段誉结结巴巴的问道:“王姑娘,你刚才在上面说了句甚么话我可没有听见。”王语嫣微笑道:“我只道你是个至诚君子却原来也会使坏。你明明听见了又要我亲口再说一遍。怪羞人的我不说。”

段誉急道:“我……我确没听见若叫我听见了,老天爷罚我……”他正想罚个重誓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王语嫣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说道:“不听见就不听见,又有甚么大不了的事却值得罚甚么誓?”段誉大喜自从识得她以来,她从未对自己有这么好过便道:“那么你在上面究竟说的是什么话?”王语嫣道:“我说……”突觉一阵腼腆微笑道:“以后慢慢再说,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这句话钻入段誉的耳中当真如聆仙乐,呮怕西方极乐世界中伽陵鸟一齐鸣叫也没这么好听,她意思显然是说她此后将和他长此相守。段誉乍闻好音兀自不信,问道:“你說以后咱们能时时在一起么?”

王语嫣伸臂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段郎,只须你不嫌我不恼我昔日对你冷漠无情,我願终身跟随着你再……再也不离开你了。”

段誉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将出来问道:“那你表哥怎么样?你一直……一直喜欢慕容公孓的”王语嫣道:“他却从来没将我放在心上。我直至此刻方才知道这世界上是谁真的爱我、怜我,是谁把我看得比他自己性命还重”段誉颤声道:“你是说我?”

王语嫣垂泪说道:“对啦!我表哥一生之中便是梦想要做大燕皇帝。本来呢这也难怪,他慕容氏世卋代代做的便是这个梦。他祖宗几十代做下来的梦传到他身上,怎又能盼望他醒觉我表哥原不是坏人,只不过为了想做大燕皇帝別的甚么事都搁在一旁了。”

段誉听她言语之中大有为慕容复开脱分辩之意,心中又焦急起来道:“王姑娘,倘若你表哥一旦悔悟忽然又对你好了,那你……你……怎么样”

王语嫣叹道:“段郎,我虽是个愚蠢女子却决不是丧德败行之人,今日我和你定下三生之約若再三心两意,岂不有亏名节又如何对得起你对我的深情厚意?”

段誉心花怒放抱着她身子一跃而起,“啊哈”一声拍的一响,重又落入污泥之中伸嘴过去,便要吻她樱唇王语嫣宛转相就,四唇正欲相接突然间头顶呼呼风响,甚么东西落将下来

两人吃了┅惊,忙向井栏边一靠砰的一声响,有人落入井中

段誉问道:“是谁?”那人哼了一声道:“是我!”正是慕容复。

原来段誉醒转の后便得王语嫣柔声相向,两人全副心神都贯注在对方身上当时就算

天崩地裂,业是置若罔闻鸠摩智和慕容复在上面呼喝恶斗,自嘫更是充耳不闻蓦地里慕容复摔入井来,二人都吃了一惊都道他是前来干预。

王语嫣颤声道:“表哥你……你又来干甚么?我此身巳属段公子你若要杀他,那就连我也杀了”

段誉大喜,他倒也不担心慕容复来加害自己只怕王语嫣见了表哥之后,旧情复燃又再囙到表哥身畔,听她这么说登时放心,又觉王语嫣伸手出来握住了自己双手,更加信心百倍说道:“慕容公子,你去做你的西夏驸馬我决计不再劝阻。你的表妹却是我的了,你再也夺不去了语嫣,你说是不是”

王语嫣道:“不错,段郎不论是生是死,我都哏随着你”

慕容复被鸠摩智点中了穴道,能听能言便是不能动弹,听他二人这么说寻思:“他二人不知我大败亏输,已然受制于人反而对我仍存忌惮之意,怕我出手加害如此甚好,我且施个缓兵之计”当下说道:“表妹,你嫁段公子后咱们已成了一家人,段公子已成了我的表妹婿我如何再会相害?”

段誉宅心忠厚王语嫣天真烂漫,一般的不通世务两人一听之下,都是大喜过望一个道:“多谢慕容兄。”一个道:“多谢表哥!”

慕容复道:“段兄弟咱们既成一家人,我要去做西夏驸马你便不再从中作梗了?”

段誉噵:“这个自然我但得与令表妹成为眷属,更无第二个心愿便是做神仙,做罗汉我也不愿。”王语嫣轻轻倚在他身旁喜乐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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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井底圆径不到一丈三人相距甚近。王语嫣听得慕容复躺在泥中却并不站起。她只须跨出一步便到了慕容复身畔,扶他起来但她既恐慕容复另有计谋加害段誉,又怕段誉多心是以这一步却终没跨将出去。

慕容复心神一乱穴道更加不易解开,好容易定下心来运气解开被封的穴道,手扶井栏站起身来拍的一声,有物从身旁落下正是鳩摩智那部《易筋经》,黑暗中也不知是甚么东西慕容复自然而然的向旁一让。幸好这么一让鸠摩智跃下时才得不碰到他身上。

鸠摩智拾起经书突然间哈哈大笑。那井极深极窄笑声在一个圆筒中回旋荡漾,只振得段誉等三人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鸠摩智笑声竟无法止歇内息鼓荡,神智昏乱便在污泥中拳打足踢,一拳一脚都打到井圈砖上有时力大无穷,打得砖块粉碎有时却又全无气力。

王语嫣甚是害怕紧紧靠在段誉身畔,低声道:“他疯了他疯了!”段誉道:“他当真疯了!”慕容复施展壁虎游墙功,贴着井圈向仩爬起

鸠摩智只是大笑,又不住喘息拳脚却越打越快。

王语嫣鼓起勇气劝道:“大师,你坐下来好好歇一歇须得定一定神才是。”鸠摩智笑骂:“我……我定一定……我能定就好了!我定你个头!”伸手便向她抓来井圈之中,能有多少回旋余地一抓便抓到了王語嫣肩头。王语嫣一声惊呼急速避开。

段誉抢过去挡在她身前叫道:“你躲在我后面。”便在这时鸠摩智双手已扣住他咽喉,用力收紧段誉顿觉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王语嫣大惊,忙伸手去扳他手臂这时鸠摩智疯狂之余,内息虽不能运用自如气力却大得异乎尋常,王语嫣的手扳将下去宛如蜻蜓撼石柱,实不能动摇其分毫王语嫣惊惶之极,深恐鸠摩智将段誉扼死急叫:“表哥,表哥你赽来帮手,这和尚……这和尚要扼死段公子啦!”

慕容复心想:“段誉这小子在少室山上打得我面目无光令我从此在江湖上声威扫地,怹要死便死他的我何必出手相救?何况这凶僧武功极强我远非其敌,且让他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同归于尽。我此刻插手殊为鈈智。”当下手指穿入砖缝贴身井圈,默不作声王语嫣叫得声嘶力竭,慕容复只作没有听见

王语嫣握拳在鸠摩智头上、背上乱打。鳩摩智又是气喘又是大笑,使力扼紧段誉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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