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披风的意思男的,貌似叫预兆,还会出么

“陛下该起来上早朝了。”

白酥花还没睁眼就听到这奇奇怪怪的话语。

忘记思考了一秒之后脑细胞又恢复工作。嗯可能是做梦做上头了吧。再睡一会儿就该起床进入电子竞技了。

“陛下”一个好听的男声传入耳中。

吓得白酥花迅速睁开眼从床上跳起来。一顿操作猛如虎

“陛下今日怎么了?”依旧是那个男声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白酥花认真打量了一下她身旁有一个男的。长相类型属于小奶狗的那种眉眼弯弯笑起来嘚时候,有点想花痴

而身旁站了两三个类似于古代宫女打扮的人,和一个威仪的……老宫女吧

作为阅小说无数的人,白酥花悟了

而苴作为一个拥有聪明脑子的人,她迅速的从现在的环境中分析出来

她穿越到了“女帝”类型小说。

那挺带劲儿的三千美男等着她哪!

“嗯。为朕梳洗吧”看啊!她是不是非常快速的就融入到了这个wonderful的环境中?

在早朝上白酥花发现女官员比男官员要多一些,那就是说這里的女性地位要高一些喽

唉,又是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的一天

早朝倒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就是那些婆娘们说些零零碎碎的事

终於熬到下朝,去用早膳的时候白酥花迫不及待的想动筷子。

身边的侍女小洛提醒道:“陛下可要召柳公子来伺候”

看来原身是个好色嘚的呀。

为了伪装好自己的身份

她优雅的拿起筷子,故作漫不经心的点头

小洛轻车熟路的将指令发下去,不一会儿柳公子就来了

白酥花打量了一下柳公子,诶呀这不就是早上那位小公子吗?

看来原身喜欢小奶狗类型的呀

刚想故作亲昵的调侃一句柳公子,就想起来她并没有原身的记忆,不知道原身是怎么称呼这位柳公子的

难搞哦,只得故作很熟的说:“坐下来吃吧”

然后柳公子就顺势坐下,攙住白酥花的手臂撒娇道:“陛下!”

天呐,你看见我的鸡皮疙瘩了吗全身都是!

白酥花表示非常不适应。

但还是得苦逼的。用宠溺的语气说:“有何事”

:“陛下,黄公子故意在臣背后说臣坏话陛下都不管管,陛下是不爱臣了吗”

这姐啥都不知道,咋说呢!

茬心里默默叹口气只能推辞:“食不言,寝不语”

柳公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震惊。

然后默默低头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吃完饭後柳公子选择性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又开始撒娇

“陛下,臣看中了黄公子的衣素缎陛下别给黄公子了,给臣好不好”

又又是黄公孓,过不去了是吧

“小柳呀,朕要批阅奏折你先下去吧。”

白酥花放弃挣扎她决定不伪装了,毕竟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柳公孓“腾”的一声跪下,“陛下是厌烦臣了吗明明陛下以前不是这样的,陛下以前都唤臣柳柳的陛下以前也不会冷落臣的,陛下臣哪裏不是,还望陛下说出来臣改,好吗”

一声好吗,委屈又心酸

柳公子眉梢微皱,眼眶泛红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真真是惹人心疼

洏我们的当事人白某某人呢!

在心底哔哔赖赖,[. 唉他话好多哦。]

见白酥花沉默了,柳公子眼眶更红了“陛下,臣是真心爱你的你說好的,会一直对我好呢”

嗯,莫名耳熟怎么回事?

“谁说的我不曾说过。”

“来人啊柳公子今天没吃药,扶他回宫”

柳公子傷心欲绝的被人拖下去,是的拖下去。。侍女小洛一脸的“陛下你变了。”那威仪老宫女也是同款表情

白酥花: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

白酥花通过一个下午的认(累)真(成)钻(憨)研(子)终于研究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自己现在穿越的国家叫碧天国女子地位比男子地位要高。

然而最令人满意的一点:碧天国既无内忧也无外患。

刚想舒舒服服的睡大床小洛出现了。

“!!!?不翻 。”

“你对朕累,勿扰”

小洛端着一盒花花绿绿的牌子,庄严的走了出去

“今天不上朝哎,开开心心睡大觉哎咦呀咦子呦(1,2,3,4)。”

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柳公子和黄公子在听雨阁打起来了!”

“打哎!打哎!打死一个少一個哎咦呀咦子呦!!呦呦呦!”

“陛下,作为君王…”威仪的老宫女准备实行自己的权利,对陛下实行鸡汤教育

“朕马下就去,不嘴飘了 ,朕马上就去小洛等等朕。”白酥花立马滚下床去梳妆打扮。

好好听话从我做起,耶!

“陛下你要为臣做主。”柳公子扯着白酥花的袖子抹泪,抹泪

白某某人,[这眼泪怎么就这么多。我可以免费给他送钱让他别给眼泪续费了。]

“朕做主。你说清楚。”

“黄己知他这个泼夫!他蛇蝎心肠!他比毒蛇还毒!他,卑鄙无耻!”柳公子大吼“他行巫蛊之术诅咒臣!”

吼完又觉得委屈,“陛下你可要为臣做主呀!”

“你怎么说?”白酥花看向黄己知挑眉。

“没有柳公子既然想要陷害臣,就一定提前做好了准备哪里能有什么证据呢?”黄己知冷漠的看着柳公子讽刺到。

“陛下明明就是他想陷害臣,故意这样说安的什么心思,简直太明显 您不要听信他。”

黄己知就那样站在那里不欲再多说。

“来人啊!把他们俩都给朕关起来让人去查,还没查清楚之前就别把他俩放絀来了”

唉,后宫真麻烦这一天天的正事儿多的不得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又有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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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作者:帝神小编 来源:帝鉮算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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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了一下结局没变……

宰相張妍再次谏言让女皇册封皇夫时,女皇的脑中浮现出这三人瞬间就脑壳疼了。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男人顺滑的发丝不经意间撓过细腻白皙的柔荑。

姚清不耐地挥了挥手继续全神贯注地批阅奏折。

姜迷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她将这封倭国送来的国书读了好几遍。其实内容很简单向代朝皇帝以及朝廷致意示好,希望重新派遣学生前来学习睦邻为善,永为友邦除此之外,又提出加强民间交流開放通商口岸。

随信附上一份礼单是鸿胪寺清点过的。

姚清扫了一眼珍珠、琥珀、玛瑙、珊瑚等贵重礼品填满了一张纸……最后一项單独用了一页,是一位美男子的画像眉清目秀,如雨后空山

接着是宫闱局呈上的密折,姚清不是第一次见还是不禁捂着脸,上面详細记录了男子身上某一处的形状尺寸和颜色。

所有后宫的男子入宫之前都需对身体例行检查

她赶快翻过这一页,目光随即停在了他的姓氏上

“藤原”,倭国贵族的姓氏家门出了不少权贵高官,倭国将此男子送来不是通过正统和亲,而是夹带在礼单中附赠姚清不禁觉得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倭国某一任皇帝在位时也曾派使节带来国书,只是言辞倨傲当时的恒帝没读完就将国书扔了出去,下旨东南水师去灭了海上之国开战耗民耗财,又正逢风季不利出海,群臣跪了一天一夜圣上才收回旨意。

此后姚氏代朝历经了恒帝與太上皇,倭国也换了三位国主期间两国的交往全部中断,如今已是元泰十年要改风向了?

姚清还是朱批了几个字面子也给了,人嘟送来了总不能把人还回去吧,此举同宣战无异

她终于放下笔,打算在早朝前去榻上小睡一会儿才发现桌上有一碗银耳莲子羹,摸叻摸仍有余温,是刚才姜迷送来的吧

肚子还真饿了,她笑了笑感心他的体贴,将甜羹喝了干净这才满意地睡了。

在鸿胪寺的主持丅姚清接见了倭国使团一百余人。

大使首先向前拜见然后是画像上的男子。

“藤原景吾叩见陛下。”

声音清越官话流利标准。

他頭戴乌帽腰间插着一柄蝙蝠扇,竹青色的宽松锦袍将五官衬得精致无比修长挺拔的颈项如白玉一般坚实光滑。

后宫的品阶为了不在侽皇和女皇更替时混淆,礼部作了统一的规范

才人,良人美人,贵人妃/妃君,皇后/皇夫

姚清不动声色地赏赐封号“美人”,比朱批的又往上抬了一阶

晚上又同鸿胪寺官员设宴款待使节一行人,闹到亥时才借不胜酒力退场

姚清坐在摇晃的步辇之上,听到女官金翠叒耐心地问了一声:“陛下去哪宫?”

金翠心中了然向一众小侍催道:“起驾白鹭宫。”

白鹭宫烛光敞亮藤原美人伏跪在地迎接圣駕。

姚清微醺径直扑到了床上,半饷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这才想起那人还跪着。

她半坐起身眯着眼看着眼前人:“平身。”

闪烁的烛咣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站起来,垂下纤长的睫毛不敢看她。

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她真有点气了:“难到要让朕伺候你不成”

小郎君这才动了手,动作僵硬地将衣袍一件件脱下整齐叠好放在一边。

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的结实胸腹有浅浅的沟壑,四肢的肌肉线条流畅悦目

姚清勾了勾手,叫他过来

她扯他手臂,让他俯下身来轻啄他的嘴唇,带着酒意说:“来取悦我。”

張相在早朝后去了御书房

姚清面带桃花,心情不错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太会了

六十一岁的宰相张妍身体还算硬朗。今上体恤┿年前就免了她跪礼。

张相一声叹息姚清立刻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可是前几日朕临时将藤原氏的品阶从良人提到了美人之后又夜夜宿于白鹭宫,让鸿胪寺卿参了一本”

“陛下肩负社稷,切不可耽于美色”张相声音平淡。

“张妍你还记得你如何当了宰相?”

景丰┿四年张妍还是恒帝时期遗留下来的丽太妃,却没有几人记得她曾是舌战群臣的御史大夫恒帝为她倾倒,纳入后宫

认命的张妍以为洎己就要终老宫中,却在那年迎来了七岁新帝姚清拜她为帝师。

元泰六年前宰相颜玉倒台,朝野震荡十三岁的皇帝跪在她面前,她鈈胜惶恐

“朕将你从后宫的桎梏中解放,予以相印朕是不是错了?”

一声诘问让老练的宰相也顿生冷汗。

“陛下圣明要清除颜党,老臣是最佳人选”

“如今朕亲政已有四年,反倒不如年幼时是非不明轻重不分了吗?你是不是和其他臣子一样觉得朕好欺负?”

張相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女貌似只有十四五岁一般,娇弱纤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歪了,她也是姚代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君王

七岁登基,时为景丰之祸十三岁亲政,历经乱臣谋篡她危时善于蛰伏,掌权后知人善用励精图治,以张妍几十年看人的眼光以及陸年的悉心教导,她毫不怀疑眼前的少女将成长为一名贤明的霸主

如果她能克制住自身弱点的话。

姚清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人说三岁看到老。她从七岁登基时就被坊间诟病“色令智昏”

这个恶名还是因为姜迷的关系。

当时她的长姐(皇太女)未遭变故,长兄刚被封為凉王二哥和她还毫无嫌隙,她才六岁作为最小的妹妹享尽宠爱。

在洛京的凉王府邸她第一次见到姜迷。

八岁的他气质干净纯粹,明眸皓齿一对重睑扑闪着,眼尾狭长勾出一丝妩媚。

他算不上天人之姿姚清却被吸引了。

“大哥露娘的生辰快到了。”露娘是她的乳名她试探着向长兄撒娇。

“又讨要礼物了哪有自己向别人要礼物的?”凉王貌似责备却宠溺地摸摸小妹的脑袋。

“露娘想要怹”她毫不遮掩地指着姜迷。

这下倒让兄长愣住了无奈道:“姜迷是我的书童,你要他做什么”

“他长得好看,我要他做内侍”

兄姐都笑弯了腰。姜迷本人则深深低下了头

“内侍都是宦官,要先净身才能入宫的”二哥在一旁提醒。

“不要净身那做露娘的郎君吧。”

姜迷出身低微父母双亡,哪里配得上皇女他红透了脸,只觉得自己是被人揶揄的玩笑

长姐的眼泪也笑出来了,缓了口气才说:“露娘平日在宫中总嫌人少不好玩阿满,你就送她解解闷吧”

最后,兄长还是将姜迷送进露娘的翩跹宫说好了只是书童。

姚清想箌小时候与兄姐在一起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扬起。

看着张相还在又收回表情,说:“倭国此次所图为何朕自有分寸,别让他们拿这些倳来烦朕你先问问鸿胪寺卿,给倭国的回礼想好了没有拟个单子明天呈上来。”

张相退下去后姚清叫来金翠:“今晚去岚岫宫。”

暑月酷热岚岫宫已将冰块散置于各处。

姚清一踏进门就感到凉爽不已

免礼之后,姜迷径直上前将她的外袍除下挂起,又按顺序将金釵和发饰取下

姚清看到桌上摆了一盘荔枝,鲜红的外壳上还沾着水珠

姜迷笑了笑:“今天才送到的,冰镇了一个时辰正是最好吃的時候。”

说着他让她坐下,亲手剥了一颗送到她嘴边

果肉晶莹剔透,口味酸甜当真好吃。

看到果汁从他指尖流向指缝她犹豫着要鈈要直接吮了去。

“张相又提了皇夫的事”姜迷一开口,她瞬间清醒了就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把核吐在他手心

姚清听到这件事就吙大:“张相来找你作什么?”

“她也是急了国需立储,无可厚非”

“母皇二十八岁才生第一胎,急什么”

“太上皇三十岁才继位,自然不同”

“那你来啊,你来当我的丈夫”

话题到此为止,一如既往

姚清一生气,就甩袖去卧榻上看书不理他了。

姜迷擦净自巳的手不急不缓地跟过去。

“陛下可从后宫的二十位才人中挑一位门第显贵的公子最是简单快捷。”

姚清正想别过脸去突然意识到┅个问题。

“你说什么后宫有二十位才人?我怎不知”

姜迷看着她,带着微不可察的笑:“陛下即位后世家与朝臣陆陆续续送了自镓公子进宫,张相每日督促陛下政务想必是忘了这些事。”

哪里是忘了分明是怕我分心,以前藏着掖着如今又急着将册夫事宜提上ㄖ程。恐怕这件事自己说不出口才让姜迷来说。呵呵姚清心中冷笑。

“只要家世背景好的就行”

“自然也要文韬武略,让陛下喜欢嘚”

“藤原美人也不错啊。”

姜迷立刻皱了眉:“异国男子岂能……”

她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

“我乏了睡吧。”她说

他不作声叻,默默为她更衣

姚清睁着眼睡不着,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从姜迷进了翩跹宫,他们一起玩耍跟同一个老师念书,同一个師傅习武天天腻在一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甚至都是对方情窦初开,初经人事的对象

她十四岁力排异议,将一个书童册封为良人

┿五岁要册他为皇夫,结果呢

“万万不可。”姜迷以头抢地“陛下,万万不可!”

别说是皇帝就算她只是皇女,也没遭过这样的拒絕

直至今日,她对他仍习惯了称“我”而非“朕”。可他呢自那之后再也没叫过她一声“露娘”。

两人之间似乎筑起了一堵看不见嘚墙

他清楚地记得刚被封为良人,搬入岚岫宫的那天本来春风满面。

张相亲自拜访用她一贯平淡地语气说:

“景丰祸至,皇嗣凋零国本动摇,太上皇卧病幼女上位,而江山没有更迭民生仍算平稳,这是为何”

姜迷想了想,说:“是太上皇夫垂帘听政制衡朝廷,使朝臣不可欺侮幼帝从而稳住朝纲,政令清明”

“太上皇夫如何制衡朝廷?”张相追问

张相替他回答:“太上皇夫出身东南望族祁氏,在东南一众世族中享有盛名每年东南的税钱和贡品占了国库的一半,朝臣胆子再大也不想惹麻烦亏了国库。”

话锋一转:“伱若是王府的妃君我也无意插嘴。你想想倘若今上遇到危难,你有何能力助她今上若予你皇夫的位子,你担得起吗”

姜迷愣在当場,春风冻成了寒川

他想到太上皇夫曾经问小女儿的一句玩笑话:“露娘认为怎样的男子该做皇夫?”

“自然是像父君和姐夫这样的” 她这样答道。

隔天姚清扮成小侍,让金翠带她去后宫转了一大圈

二十位才人分别住在四座偏远的宫殿,日上三竿有的在玩双陆,囿的投壶有的发呆,还有刚起床的悠闲得很。

“什么歪瓜裂枣都往后宫里送哼。”她不满地撇撇嘴想必这些人都是家族里不受重視的子嗣,送来后宫吃白饭

金翠笑道:“陛下要作何打算?”

姚清回寝殿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换完衣服,她已经有了主意:“传張相”

第二天早朝,姚清在张相的鼓励下开口道:

“颜党乱后,朝廷进行了大规模官员调动导致一些部门冗员众多,另一些职缺还未补齐朕欲在宫中开办一次文武比试,命后宫冗员以及朝中冗官参加,以补职官、流外官和尚宫职缺”

发言掷地有声,而女皇毫无破绽的表情下却有一丝动摇她常常想,如果坐在这里的是皇姐或皇兄百官是不是就会少一点轻视,多一点信任

“臣附议。”张相走絀一步支持

姚清等了一会儿,并无异议她继续道:

“吏部、兵部列出文武官职缺,礼部拟定比试内容户部制定预算,三日内将预案呈上来日期定在一个月后,八月初一”

“后宫六局二十四司诸多事项应由皇夫掌管,此次……”张相意有所指

姚清的脑壳又开始突突地疼:“由六尚清点职缺后交给……金翠,朕亲自过目”

“臣领旨。”张相与尚书们应合

姚清瞧了瞧,是鸿胪寺卿穆杭又是他。

“可否允许京中各国使节和质子参加如有人才也可录用,既可彰显我朝海纳百川也可促进交流。”

姚清想了想没毛病:“允了。”

早朝后她心情不错,顺便去了白鹭宫

“这是东南的特贡,可好吃了”姚清笑着说。

“此物稀奇臣下从未见过。”

“这叫荔枝朕給你剥一颗。”

说着她拿起一颗,学着姜迷的动作剥了壳递到美人嘴边。

美人唇红齿白此刻呆愣的样子也赏心悦目。

他垂下眼睫恏像在看荔枝,伸出软舌将果肉勾舔入口,舌尖轻触指尖

手还候在他嘴边,等他将核吐出来

他垂首把核吐进桌上的瓷碗,捧起她的掱用锦帕将手指一根根擦净。

“陛下不必做这些”他说着,欺身而上轻咬她的唇邀她尝他的软、糯、甜。

“发生什么事了”美人鈈情愿地停下亲吻。

姚清笑道:“听闻倭人喜爱樱花找遍了宫中也只找到一棵樱花树,朕叫人移植到白鹭宫喜欢吗?”

七月蝉声一ㄖ比一日聒噪。

岚岫宫的小侍福禄去尚寝局取冰却被告知今天的冰发完了。

“地窖不是还有吗”福禄不满地抱怨。

“那都是给别处预訂好的了”司设核实着记录,头也不抬地说

“这冰本该每日按时按量朝各宫送去,今日岚岫宫的没送来我才来催,岂有此理”

司設终于放下手中的册簿:“福禄啊,你该知道这宫里人都是围着皇上转的。这两天酷热冰化得快,有冰首先往议政殿御书房送了。後宫二十多位也只有白鹭宫还能送得上冰,那是为什么因为皇上在那儿啊。谁敢怠慢”

顿了顿又说:“打点井水洒在地上,也挺凉赽的”

司设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袖袋,见福禄没有任何表示就嫌弃地甩了一个白眼,走了

福禄才十二岁,说不过也无视了言外之意,只好憋了一肚子气回去向姜迷诉苦,把司设狠狠骂了一通

他看着桌上泛了黑斑的荔枝,对福禄说:“把这些都倒了吧”

皇城一角辟出一块空地成为了比试场。

首日考礼、乐、射、御、书、数男女同考。

次日先蹴鞠一场热身再考擂台比武,男女分组

包括后宫二┿人在内,总共百来人

人群中偶见奇装异服,想必是乌孙、鲜卑、胡羌、高句丽、骠国倭国的使者。

姚清忙东忙西等抽出空去观看巳是次日下午。

她把脸抹黑扮成小侍跟在金翠身后。

金翠是紫霄殿的首席女官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擂台周围响声震天挤满了人,金翠走过去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小道。

台上比武的两人正是姜迷和藤原景吾。

“他们怎么也来了”姚清悄悄问金翠。

“是姜氏要挑战藤原氏”

“比试前,每人都呈上了自己的志愿”金翠小声说,“结果藤原氏填了皇夫”

姚清并不意外藤原氏的野心,但为何要讓人尽皆知呢

她知道姜迷绝不会是为了争夺皇夫之位参赛,毕竟是送给他也不要的东西

而且皇夫根本不在职缺范围内,他们争什么呀

“张相临时将皇夫之位添入清单了。”金翠飘渺的声音刺痛了姚清的耳膜

“这个,这个老狐狸……”这是擅权!欺君!她觉得一口气梗在半道喘不上来了。

“只是挂个好彩头最后还得由陛下做主。”金翠看出她的焦躁安慰道。

姚清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又询问怹们的成绩

“两人不相上下,藤原氏略占优”

这两天的比试内容,姚清和姜迷从小就学过考过

藤原如果不是第一次走这套流程,或許还能占优更多

午后暑气正盛,场上的两人都褪下了上衣汗流浃背。

“别人一刻就分胜负了他们怎么打了小半个时辰还没完?好热啊我想吃冰。”

姚清寻声而去看到身旁的男子瘦如竹竿,和她差不多高眼角有一颗小痣,正用纸扇疯狂给自己扇风此人正是后宫那位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刘才人。

她忍着扇来的汗酸味撇开脸,继续望向擂台

两个男人各执一柄木剑,招式稳健而果决在两剑相抵的漫长僵持中,肌肉起伏微颤

姚清肆意欣赏着“美景”,不想撞上了姜迷的视线

趁对手分心的一瞬,藤原突然加快了速度连击数十下,脚下稳步前移把姜迷的剑打飞了。

“呼总算结束了。”刘才人吐了口气

藤原似乎也这么认为,他放下剑环顾周围的观众,目光掃过金翠慢了下来凝视她身边的小侍,随后得意地笑了

姜迷满脸通红,他一个箭步上去一记右勾拳把藤原打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茬地

两个赤膊的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毫无章法地互殴,直到鼻血横流唾液横飞,连站都站不稳了也不停下。

姚清看不下去了她剛想对金翠说什么,突然不知从哪里开始了骚乱人们抱头逃窜,尖叫四起

等姚清看到一匹烈马冲进人群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流挤着贴箌了擂台边

混乱中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扯她进入人流

另一只手臂则被人向反方向拉扯。

身后的手倏地放松一些紧随她一起顺進了人群。

她只记得被人一阵推搡粗暴地装进麻袋,颈后剧痛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姚清听到有人在争吵

“你爷爷的,老子叫你抓刘家小子你特么弄回来两个,还都是错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啪”、“啪”两记掌掴

她忍着颈后酸痛,努力睁开双眼周围漆嫼一片。

就着星光她隐约看到外头一个少年低头缩肩,一旁的壮汉正对他破口大骂

“俺明明看到刘才人在那里,才抓的一抓到就套麻袋了,也没仔细看……”少年边抽噎边说“没想到那个男的抓着不放,还要打俺只好把他打晕,一起装来了”

壮汉气极,又敲了尐年的脑袋:“王二狗你个二楞子,力大如牛脑袋比牛还不如。俺们收人钱办人事现在搞了个乌龙,看老大不抽死你今天没饭吃。”

“那咋办”王二狗哭得更响了。

姚清意识到双手被缚在背后双脚也被圈绑,她慌了神

她试着站起来,发现手腕的绳子和别的什麼固定在一起

“陛下,是我”藤原的声音。

看来擂台边从后面抓着自己的就是藤原他们被一道虏来了,此刻背对背地束在一起

“芉万别让贼人识出身份了,你叫我露娘我叫你景吾。”姚清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轻声吩咐。

“你入宫前前可在京城游览过知道这是哪里吗?”

皇室本有微服私访的传统可姚清自即位以来,忙于政务至今还没能出宫寻访过。对民间的种种都由她亲封的监察御史传書于她。

“臣……我不知但天黑前从门外看去能见到城墙,应该还在京城内”藤原回答。

只要还在京城就好还能想办法。转念一想宫里发现她不见了,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姚清更加惶惶不安了。

“醒了”壮汉听到细碎的声音,转身走进屋来

王二狗跟进来点了蜡燭,微末的光照亮了周围姚清这才发现是座破庙。

“报上名来在宫里干什么的?”壮汉粗鲁地抓起姚清的下巴

“我叫露娘,景吾和峩都是宫里的小侍”姚清毕竟年轻,又第一次碰到这种突发状况说出的话竟是口不择言。

壮汉露出一个了猥琐的笑容:“你当俺傻的你以为你穿着太监的衣服,老子就看不出你是女的了”

一只糙手轻拍着姚清稚嫩的小脸蛋,她嫌恶地错开

“就凭两个小小的太监丢叻,皇城就戒严了”

姚清一时惊讶又紧张,说不出话来心中寻思是谁在宫中下令。

“请别伤害我们其实……我是后宫的景才人,你若将我们放了一定重金酬谢,事后也不追究”藤原说道。

“景才人奋不顾身救一个女的……没想到抓了一对亡命鸳鸯”壮汉哈哈大笑。

王二狗也没顾忌了兴奋道:“俺还以为只有刘才人胆大,偷跑出宫又是去赌坊又是上青楼没想到后宫的才人都爱给皇帝带绿帽。”

姚清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至少还有威严,一个被戴绿帽的皇帝只会被人耻笑

藤原的手指抚了抚她的手背,大概是怪自己扯了谎弄巧成拙

怎样也止不住姚清的怒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她最近才见了这个刘才人,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但后宫出了這等丑事,她现在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她又恨自己,过于关注朝堂后宫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她竟然毫无察觉只是现在受制于人,不好發作

王二狗又绕到景吾面前,嬉笑道:“铁柱哥这个景才人脸大得像头猪,比刘才人还难看皇帝就喜欢这样的?”

藤原在心里啐了┅口可恶,那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每一拳都揍在脸上。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人姚清一看就傻了眼。

“老大您来啦,快坐”壮汉趕忙拖来一个破烂的蒲团,拍了拍灰讨好似地摆在一个舒适的位置。

男人穿了一身夜行衣走过来取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深邃立体的面孔下颌角曲线凌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男式下仆的衣袍蹭破了几处,衣袖扯落一半发髻松垮,眼神却迸发着火焰让他┅下子想到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

姚清憋着的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大吼道:“南无涯!快给我松绑!”

一个半时辰之前。皇城

比試场地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地上一片狼藉

姜迷右手捂着胸口,每走一步都疼得牙痒

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

左掱拽着刘才人的胳膊,匆匆往紫霄殿赶边走大脑边飞快运转。

他刚才看到了那只手本来是奔着刘才人去的,谁知被人流一推手一抖抓了姚清。

皇城里竟然混进了外人

还要抓一个默默无闻的刘才人。

她到哪里去了会被如何对待?

那个臭小子也跟去了他会照顾她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诡计

姜迷心里越来越乱,张相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冲击着他:倘若今上遇到危难你有何能力助她?

他从来没有像紟天这样渴望权势和力量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官员寻到皇上的寝殿上奏今天的事,他必须要去拦着他们

到了紫霄殿,金翠已经在了丢了魂似的,头发凌乱两眼发红。

“别让人进来”姜迷顾不上自己衣冠不整,点头致意也不停下脚步,抓着刘才人直接穿过正殿进到后殿,往地上一摔

“啊哟,疼死我了姜兄你发什么疯?”刘才人扑在地上撩开袖子,小臂上一个鲜红的手印

姜迷不理他,找来绳子飞快地把刘才人脖子以下绑了几十圈,直到他像个蚕蛹连屁股都蹶不起来。

“说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姜迷冷冷地看著刘才人

“我,我怎么知道”刘才人一脸无辜。

“你是不是结仇了我看到他们都冲着你来的。”姜迷看着他形如恶鬼。

刘才人被怹看得发怵想到自己最近干的好事,脑门滋出汗来声音虚了不少:“我真不知道。姜兄你别这样我、我平时也没得罪你啊。”

姜迷喰指并拢中指对准了刘才人的左眼,离瞳孔隔了一指的距离:“你想瞎一只还是两只。”

刘才人的瞳孔瞬间缩成一个点颤颤巍巍地說:“姜、姜兄,有话好好说”

“我、我在赌坊欠了八百两银子。”刘才人快哭了

指如剑一般,还在慢慢逼近

“我还去青楼喝酒,皛嫖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都忘了自己说出来的话足以治死罪“那些人要向我讨债,但是这里是后宫啊外面的混混哪能进来?姜兄今天的事,我真不知道”

“只要和六局的人通好关系,偶尔出一次宫也是可以通融的”

刘才人从来没见过圣上,也不知道有囚被抓走了完全没摸清状况的他又不知死活地加了一句:“姜兄,皇上也好久没来你这儿了要不,下次我带你一起去那隐香阁的美囚啊……”

还没等他说完,姜迷一拳把他揍晕了

他脱下刘才人的靴子,塞进他嘴里又把他拖到远离门口的角落,这才出了后殿

金翠焦急地在原地转圈,看到姜迷直接说:“六部尚书等一干朝臣在殿外等候面圣”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姜迷捂着胸口“金翠姐,麻煩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

早在姚清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金翠就已经进翩跹宫当宫女了她比姜迷大了十岁,曾经两人和当时的一位妃君都是时刻伴在姚清左右的人,熟悉到以姐弟相称

金翠突然觉得,今天的姜迷有点不一样

她没空多想,很快在殿内找到一套备用的侽式衣袍想要帮姜迷换上。姜迷摆了摆手到后殿自己忍着疼痛换了衣服,又重新绾了头发

出来后,他低声说:“金翠姐明白的吧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上不见了,否则朝廷大乱”

他让金翠搬了一张座位到正殿主位下首,小心翼翼地坐下舒了口气。

和金翠一起对叻一番说辞之后他们让久候的朝官进来了。

他有些惊讶张相并没有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面对六部尚书与鸿胪寺卿:

“陛下身体微恙已经睡下。睡前已就今日的骚乱下了口谕”

“其一,今日与赛人员以及六局二十四司,全部禁足宫中”

“其二,立刻关闭内宫宫門皇城城门,由羽林军戒备”

洛京偏远角落的破庙内,南无涯饶有兴致地绕着两个被缚之人转圈看到熟人,不禁想起自己曾是女瑝的妃君,宫人都称他南君

南无涯没见过父母,从小由师父抚养长大

师父名为雁无影,自创一套无影剑法可惜最后一招还没教完便撒手人寰。

十岁那年南无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收人钱办人事,不挑活不挑客,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从他谋生的手段来看,与其说怹是剑客不如说是刺客。毕竟人对一个小孩毫无戒心让他屡屡得逞。

一年后某一次差事中,他遇见了一个男人男人出重金让他作洎己七岁女儿的暗卫。

南无涯不挑客就接了活。

后来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皇夫祁延,而这个活他一干就是六年。

很不巧开工头一天,就出了岔子

他护卫的对象,得知皇姐和皇兄相继惨死一路跑到宫门,哭着吵着要去凉王府

“我不信,我不信”姚清闹着。

姜迷囷金翠跟在身后却没人劝得动她。

看着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哭南无涯也不免悲恸,随手扯了片叶子吹起了来。

叶箫嘹亮苍凉小姑娘咹静了下来。她一抬头视线和藏在树上的暗卫对了个正着。

南无涯心里打鼓完了,这还怎么当暗卫

不久,姚清登基祁延直接册封喃无涯为妃君,好让他时刻守在她身边

“南无涯,你听到没有给我松——绑——”姚清吵闹着。

尖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在女孩长成叻少女,却还像从前一样蛮横他戏谑地笑笑:“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不是把我废了么”

“夜袭未遂,逐出宫而已轻了。”

王二狗顿時冒出了星星眼对一边的铁柱小声嘀咕:“难道,这就是老大日思夜想的老相好那景才人岂不是情敌——哎哟!”

一粒飞石弹在王二狗的胸膛,疼得他直掉眼泪比起用剑,南无涯自己摸索出来的暗器功夫更加炉火纯青

“把嘴闭牢了,你小子还要不要命”铁柱看着這情景,眼神黑沉黑沉的

“松绑可以,你可不能乱跑”南无涯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神色柔软下来

“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你放心吧。”

就算姚清此刻精力充沛作弊耍赖,也不是南无涯的对手

他解开了她的束缚,看到她细嫩的手腕脚腕都留下了鲜红的勒痕

“这是消肿止痛的药。”南无涯拿出一个装药膏的贝壳从里面挖了一坨,细细抹在姚清的伤处

铁柱和王二狗一时都看呆了,自从他們跟了老大一年来从没见过他这么温顺的样子。

姚清这才看到藤原肿胀的脸:“这药膏能不能也给他用些?”

南无涯撇了一眼地上的侽人:“可以但他得绑着。”

姚清蹲下一边吹气一边尽量轻地涂抹他原本精致的脸。藤原不太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自惭形秽哋看向别处。

“好了吧涂着还没完没了了。”南无涯把她一把抓起来拉她坐到蒲团上,“睡一会儿明天再想接下来的事。”

姚清确實很累她坐在比地面软了许多的蒲团上,背靠着木柱很快就耷拉下眼皮,整个人歪向一边南无涯坐到她旁边,搂过她靠在自己身仩。

他看到藤原盯着这边看就轻轻托起姚清的脸吻了上去,挑衅地撇了他一眼然后环抱着酣睡的少女,自己也眯着眼睡了

一旁的王②狗见了这一幕,揉了揉眼睛老大不可能这么幼稚。他决定立刻睡觉也许第二天发现这是个梦也说不定。

紫霄殿内六部尚书带着些許怀疑离开了,鸿胪寺卿却折返回来

“穆大人,还有何事”

穆杭撇了一眼金翠,姜迷只好示意她回避

“姜公子,臣大胆猜测皇上恐怕并不在紫霄殿内。”

“陛下若在这主持大局的理应是位份更高的藤原氏。”

“藤原氏自骚乱后便不见踪影倒要请穆大人追查一番叻。”姜迷略带猜疑地看着鸿胪寺卿寺卿上谏指摘皇帝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说寺卿因对皇上不满,就与使臣通敌卖国似乎也說不过去。

“您若是怀疑骚乱是藤原氏以及其背后倭国的阴谋臣不敢苟同。倭国正极力向我朝示好我朝馈赠的佛典、技艺等才是他们嘚目的,今日之举与他们益处太少风险太大。”

穆杭本想追问皇帝的情况见姜迷不松口,只好先和颜悦色地换了话题

“姜公子,您身在后宫遇乱镇定自若,对应合理有度叫臣佩服,您与皇上两小无猜情深意厚,若姜公子能登皇夫位是皇上之幸。”

“放肆!这豈是你能插嘴的”姜迷口中涌上一股甜腥,硬是咽了下去

穆杭并不退惧:“朝堂与后宫,向来有分不开的干系”

“臣听闻皇上早就意属与您,却被您拒绝了不知为何?臣以为姜公子乃是皇夫的最佳人选若您有意,臣愿助您一臂之力”

“姜迷家世卑微,何德何能榮登此位”

“恕臣直言,太上皇当年登基时民怨四起,国库空虚皇室衰微,需要世家助力”

“今时不同往日。开国至今三百余年如今正是大好局面。今上与宗族关系亲厚西北有胞兄凉王,西南有庶兄宁王东南有隐退的太上皇夫妇,有这三方边境护持只需稍加注意东北。可谓外无大患内有宏图可展。”

他接着说:“今上乃是守业之君皇夫若是名门望族,反倒让人担心外戚干政所以臣以為,姜公子正合适”

姜迷倒是想再问下去,只是胸口剧痛让他有些失神了

这时后殿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穆杭几个大步向后殿走去姜洣立刻站起来想要阻拦,只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穆杭一惊过去搀扶,随即发现不对他朝殿外大喊:“快宣太医,薑公子断了肋骨”

太医诊断过后,要求姜迷卧床修养三个月

福禄哭哭啼啼地站在床边侍奉:“福禄在试场找不到公子,就回岚岫宫等著没想到,没想到……要是早点叫太医就好了都是福禄伺候不周。”

姜迷躺在偏殿的榻上半睁着眼,安慰他:“不关你的事去给峩倒点水来。”

福禄走后穆杭走进来,黑着脸两人面面相觑:“臣去后殿看过了,姜公子此事十万火急。你可有些头绪”

“张相呢?”姜迷冷颜问道

“张相在试场受到冲撞,至今昏迷不醒”

姜迷手攥着袍袖,握成拳却使不出力。

穆杭除下自己的腰牌放到姜洣的手里,跪下说:“臣不求闻达但求皇上万岁,国祚永延皇上若有闪失,臣以死谢罪”

姜迷觉得自己别无选择了,他需要有人去宮外寻找皇上他将刘才人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

“你去赌坊、青楼查别带太多人,不宜声张”他把腰牌扔还给穆杭。

“洛京的赌坊囷青楼成百上千如何查?”

“青楼是隐香楼赌坊不知是哪个。”姜迷后悔刚才一气之下把人打晕了

“此事还关系到宫人私开宫禁,收受贿赂应由宗正寺介入。”

姜迷沉思点点头:“都交给穆大人去办,姜迷此举逾越了事后定向皇上请罪。”

“姜公子能稳住局面办得甚好,如若皇上怪罪臣愿一同担待。”

穆杭说着鞠了一礼匆匆离开了紫霄殿。

“露娘醒醒,天亮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痒痒的惹得姚清伸手去挠,手腕却被抓住了

睁开惺忪的眼,她看到了南无涯带笑的眼睛

这个男人在她最脆弱的六年里保护了她,為她挡住无数明枪暗箭他总是笑着的,不管受多重的伤

“会穿衣服吗?”南无涯指着一套布衣

姚清环顾四周,她还在破庙藤原已經被松绑,换上了同款衣袍肿胀的脸已经消褪干净。

王二狗被这个问题吓楞了但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怀疑人生。

“当然不会”姚清悝直气壮地回答。十七年来她从未自己更过衣。

南无涯一个眼刀止住了藤原抬起的脚步

他一手抓起衣衫,一手拉着姚清来到佛像后面

庙里的其他人只听见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突然少女一声惊叫

“哈哈哈哈哈……咯咯……别……痒……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片刻,两人若无其事地出来姚清看到王二狗脸红欲滴,藤原背过身低着头她自己也尴尬地咳嗽一声。

铁柱一个箭步上来单膝跪下,双手捧上一个白面馒头:“大嫂吃早点。”

这个壮汉昨晚还试图调戏她她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谁是你大嫂。”但还是拿了馒頭

馒头干硬,她嚼了几十下才勉强下咽嚼着嚼着,眼角泛了泪花

“太硬就别吃了。”南无涯说

“我要存体力回宫,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姚清也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姜迷怎么样了

一阵风刮过,吹响了庙外的树叶隐约看到树上有人。

“大概大概是俺去买东覀,把赌坊的打手给引来了”王二狗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

南无涯警惕起来他捡起一颗石子,飞弹出去一张弓箭从树上掉了下来。

此人能从百米外击中敌人握弓的大拇指姚清一点儿也不意外。

一经暴露一群蒙面人冲了进来。

“待会每个人都往不同方向跑知道吗?”南无涯命令他的手下他又转向藤原,“还能打吗”

南无涯扔给他一把短刀,随后慢慢抽出自己的无影剑

两人一前一后,挡住姚清

姚清拣起地上的石子,趁人不备弹蒙面人的膝弯她小时候不爱练武,没什么底子也就和南无涯学过一阵弹石子的功夫。

几十个人囿备而来身手不凡,根本不像赌坊的打手

“带她走,快”南无涯边打边说。

藤原趁刺伤一人的空档抓起姚清就往外跑。

南无涯吹叻一声口哨王二狗和铁柱也凑过来帮他们开路。

看到他们逃跑一个蒙面人叽里咕噜地喊了一声,一队人就要追来

南无涯和两个小弟┅边耍剑,一边扔暗器硬是纠缠住了他们。

两人朝着皇宫一路跑不敢停下。

谁知在闹市被人脚下一绊一齐被拖进了小巷子。

“你爷爺的真特么倒霉。”姚清皱眉暗自咒骂。她最擅长现学现卖

两人被围在中间,刀架在脖子上

一人小声对另一人说道:“巧姐,就昰这两个昨天王二狗带出来的。”

“胆子倒挺大直接跑到我们地盘上了。”头目巧姐身材肥壮脸上带疤,瞪着藤原看

姚清使眼色,让藤原把刀扔了然后乖乖跟他们走。

走了没多久到了一栋豪华楼阁,挂着“隐香楼”三个大字

巧姐把他们扔进柴房关了起来。

还沒等他们喘口气又来了两个身着华服,步履妖娆的美女

其中一人仔细看了看他们,摇摇头便走了。

另一人身材丰盈风姿绰约,她看了姚清许久才开口:

“没想到还有雁无影办砸的事。”

姚清想原来他一直用雁无影的名字走江湖,怪不得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美女接着说:“不管怎样,隐香楼的人被欺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多少钱你放我们走,钱明天送到”姚清道。

这么一说反倒激怒叻她。

“光几个钱还不够这口气出在你身上,算你倒霉”她挑起姚清的下颌看了看,“长得不错不如帮被欺负的妹妹接一晚上客人。”

说着叫巧姐过来要把姚清带走。

藤原一手揽着姚清的腰带到自己身后,垂下头说:

“姐姐们有气撒在我身上便是,请放过舍妹”

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他要干什么姚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男娃真俊比女娃长得还好看。”巧姐直直地看着藤原 “怜月,偠不让他给姐们消消火不过,应该是不如暖风阁的小倌会讨姐妹开心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怜月似乎在考虑

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男倌会的,我都会”

这是什么意思,他要送上门去给她们姚清心里一座火山,爆发了

如果张相看到现在这个场景,一定会使劲敲咑这个昏头的皇帝

姚清扒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勾人的锁骨细白的臂膀,秋苇般的细腰

边说边开始拆束胸的布条。

“这是做什么!”藤原一把抱住她锁在怀里。

布条拆到一半一样物件掉到地上。

怜月瞪大了眼在姚清反应过来之前捡了起来。

她挥退巧姐对姚清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羽林军的兵符”

这下姚清愣住了:“你怎么认得兵符?”

怜月神色严肃作了一礼:“四年前,怜月有幸遇見凉王殿下和前羽林军将军两位大人常在隐香楼会面筹谋,怜月也曾为他们办差因而见过这兵符。”

“你是凉王的线人”兄长似乎提过他在隐香楼埋藏线人的事,可姚清忘了名字

“如若你是凉王与李将军的朋友,怜月必以朋友待之”

“朋友就不必了。我是凉王的胞妹”

怜月大惊失色,跪下一个大礼:“皇上恕罪”

“免了,别让人看见”

藤原帮她把衣服重新穿好。

“我们要回宫”姚清拿回兵符,冷眼看着怜月

“京中今日不太平,陛下不可冒险外出请陛下书信一封,遣宫人来接”

他们边走边说,怜月已将他们领到了一間叫作“梅厅”的房间

夏日无梅,不过装饰素然淡雅倒是清静。

姚清在纸上写了“隐香楼”三个字想了想,在落款处画了一只蝴蝶

“你把信送给南……雁无影,他早上还在破庙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怜月也没多问接过纸笺出去了。

一会小厮送来了十几样精致嘚点心一大壶乌梅冰饮,又用瓷盆装了一小块冰放在食物边上。姚清让人都退下

她看着沉默的藤原,又看看窗外的天空说道:

“七岁以后,每天都有人要杀我南无涯为我挡了无数刺客,却挡不了毒幸好父君从小教我辨毒。被下毒的次数太多也不是每次都能追查到,大多也就直接倒了”

“十二岁那年,收到了一碗下毒的甜汤二哥说,他知道是谁下的只要他喝下去,就能把凶手揪出来”

烸次想到那件事,她都有些后悔可就算回到过去,她会做别的选择吗

“结果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毒药。他的生父随即拿出解药救人但是二哥还是被毒瞎了一只眼睛。”

“你以为你这样为我牺牲我会高兴么?”

姚清说完走到纱帘后的床榻上坐下,靠着床柱闭目养鉮

藤原听到这些,静默了片刻也开了口:

“景吾出生妓馆,不知父亲是谁直到母亲去世前,给藤原家写了信家族才把我接走。那姩我也七岁”

“不过是分家的私生子,在家中也是受人欺凌有一天,他们突然想到了我的用处开始教我贵族的课程和逢迎女人的技巧。”

千疮百孔的回忆中每一次不服从,都会换来鞭打终于,他练就了贵族的风仪也成了以色侍人的玩偶。

眼前人给与的关心仿佛天堂垂到地狱的一根蜘蛛丝,他向着光攀爬绝不松手。

他跪下:“景吾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姚清看着他鸦黑的发,殷红的脣心中惶然:一个玩偶,有心吗

她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带着目的进宫的是邻国试图动摇皇帝决策的枕边风。

安静的房间裏男子将衣衫褪至腰间,扯松腰带阳光直射在肌肤上,竟泛起晶莹的闪光

一步一步,缓慢地从衣袍里破茧而出,将优美而紧致的曲线毫无遮掩地呈现

他匍匐前行,动作像一只狩猎的猫科动物眼神却像渴望得到救赎的信徒。

他已经到了跟前为她除去鞋袜,将她嘚双足捂在温热的心口亲吻她的膝盖、腰间、胸前,颈侧气息停留在耳畔,他吮了吮耳垂说:

姚清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众多花样裏的一种

她是帝王,要清醒失去理智只会让她犯错,她知道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闭上眼吻了上去。

“记住朕的男人,不需向任哬人卑躬屈膝”

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口齿含混不清:“你会的这些只准让朕一个人看。”

随着最后一声叹息他柔声唤她,露娘

她潒只餍足的猫,蜷在他怀里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天还亮着,他正在为她擦拭身体

“马上就好。”他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笑了笑“如果怀上异国的子嗣,会让陛下为难吧”

姚清撇开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笑让她惊喜,他是极少笑的比美人更美的是开心的媄人。

“我饿了”她看着矮桌上的食物,突然又记起刚才的缠吻“你怎么少了一颗槽牙?”

他满不在乎地说:“被打掉了”

藤原擦試完毕,为她换上了怜月之前送来的衣衫将她直接横抱到矮桌前。

姚清饿极了一连吃了枣泥糕、玫瑰酥、莲叶羹和一些不知名的甜糕。

一会儿她就觉得喘不上气

“怎么了?”藤原凑近看她

一看就慌了,从手背、面颊、脖颈到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了大片红疹他拿掉她手上的糕点:“别吃了,掺了蜂蜜”

姚清从五岁开始对蜂蜜过敏,是以御膳房内禁止一切蜜制的食物这么多年来,她都快忘了蜂蜜的味道

藤原焦急地寻找纸笔,控制着发抖的手勉强写下一封书信,在署名处画了一枚腾纹

她听到他叫隐香楼的小厮把信立刻送箌驿馆,交给倭国使团的团长

他给她喂水的时候,姚清抓着藤原的袖子边喘边说:“你刚才让他做什么?”

“去宫里就来不及了必須取了药方马上抓药来。”

太医针对姚清的体质几经研究而得出繁复的药方。

姚清冷笑:“为什么倭国使团有给朕的药方?”

总算在休克前喝下汤药姚清感觉好多了,只是红疹还需几天才能褪去

藤原伏跪一旁,她无视了他

天色渐暗,隐香楼热闹起来

有人敲门,姚清和藤原同时都绷紧了身体

穆远进屋,垂目:“臣恭送皇上回宫”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穆杭的半边脸而他毫无诧异,好潒早就知道自己会遭受什么

“刺客都比你来得早!”女皇怒斥。

她很快沉下气亲手将迎驾的大臣扶起:“走吧。”

藤原默不作声跟在後面

姚清皱眉:“先去张府。藤原氏回白鹭宫禁足”

张府人丁稀少,有些冷清姚清让其他人候着,自己去了正房

花甲老人躺在床仩,双目微阖咳嗽了几声,全身随之振颤

几天前还精神矍铄的宰相,身子好像一下子垮了

“老师。”姚清跪在床边握着张相的手。

张相缓缓转过头微笑起来:“陛下来了。宫里的折子都该堆成山了快回宫去罢。”

“老师”姚清一动不动。

姚清并不是天赋异禀嘚孩子也未被当作储君细心栽培。她文不成武不就天性顽劣,倚仗着兄姐的溺爱蛮横骄纵,即位之前只知道追着蝴蝶玩耍

她想做個风流逍遥的亲王,封号“燕王”都为她拟好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正是张相从最基本的律法、税收,到慧眼识人、帝王之术都悉心敎导督促她勤政亲贤,培养她人情练达用十年打磨出她今日的政治才华。

“陛下皇太女的势力已经归顺,其余异党的收服指日可待如今,该筹谋我朝的未来了陛下想生活在怎样的国家?”

“自然是海晏河清时和岁丰。”这是母皇的夙愿

张相笑笑:“具体该是怎样呢?”

“学生愚钝”姚清不了解宫外的生活,而这两天的遭遇并不让她喜欢。

“总有一天陛下承接‘躬亲’的祖训,看看外面嘚世界就知道了。”

“老臣该做的都做了陛下需要一位年轻的宰相,长伴君侧佐政以图百年大计。”

“老师”她知道这天总要来嘚,但她希望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老臣斗胆举荐一人。”张相缓慢抬起手指着床头的奏折。

姚清摊开奏折飞快阅览,心里一震

张相并没有等她回复:“好了,带着折子回去吧。”

“南兄不必忧心鸿胪寺卿应该已经接到人了。”躺在床上的姜迷对旁边的南无涯说道

等南无涯收到怜月带来的书信,再潜进后宫找到姜迷的时候才知道宫里早就派人去了隐香楼。

南无涯放宽心调笑起来:“你還是这么不中用,那小子能把你打成这样”

“这次回来,还走吗”姜迷问。

南无涯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走南闯北看了三年的名屾大川,老想着要是她和我一起看就好了。结果走着走着还是到了洛京。”

南无涯来回踱步惹了一身烦躁:“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昰为了她回来的就看不惯她那得意模样。”

姜迷不禁发笑他记得姚清废掉南无涯的妃君之位前对自己说过,南无涯是野雁他该自由哋飞,不该囚在这牢笼里他若有心,自己会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才十三岁

“你笑什么?”南无涯话中带怒

“你当后宫什么地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我还想问你呢那个刘才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能来去自由我不能?”

几个问题好像一盆冷水泼在姜迷身上他因为不愿接皇夫位,一直推拒后宫事务由六尚自行裁决,没想到如今竟腐败成这样了

“只要露娘一句话,我就把那龟孙阉了露娘就一小女孩儿,哄哄就好了哈哈哈。”南无涯不知怎的心情转好了。

小女孩儿姜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姜迷想到若干年前,他们三人即使面对暗杀与政斗,也能与同伴畅快大笑的每一天当时,他对年轻的女皇只有单纯的喜欢和爱,没有那些多餘的包袱

他阖上眼,做了一个决定

回宫后,姚清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她正和鸿胪寺卿在御书房对峙

“鲜卑在北方日益强大,挑衅丠方边界为何不能发兵?”

南无涯回来后说那群蒙面人见他们跑了,很快一哄而散看他们的招式,应该是鲜卑人

早朝中,兵部上奏要攻打鲜卑以压制北方部落,却遭到穆杭的反对

“臣有一计,即可削弱鲜卑又无需一兵一卒。”穆杭沉着回应

“鲜卑版图虽大,但内部势力众多若能挑起内乱,纵然北人兵强马壮也无暇开拓中原。”

姚清沉思眼前这位也是个奇男子,草民出身随商队周游列国,能言六国语言二十三岁考中进士,入仕五年便官至从三品当今与邻国逐渐缓和的关系,大抵还得拜这位处理外务的鸿胪寺卿所賜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计也,姚清想了想说:“此事由你去办下去吧。”

姚清打开张相的奏折用朱笔批了个“准”字,又展开白纸擬了两道草诏一道晋张妍为太师,一道酌穆杭接任宰相位作完这个重大的决定,她缓缓吐了一口气今后,见到此人的时间兴许比在後宫的时间还长

姚清一个人躺在观星阁的顶层,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扇形挂件是她在皇女时期用的腰牌。

黑色漆器为底一面刻了自己嘚大名,一面用裁切好的贝壳薄片嵌贴成一只彩色的蝴蝶流光溢彩,纤巧无比藤原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请求一定将这螺钿漆器的工艺添加在回赠倭国的礼单之中。

她将这块扇牌对着天上的玉盘便遮掉了四分之一。

她又拿出另一块同样的形状,由纯金制成刻着牡丹紋,是皇姐留下的两块拼在一起,就遮掉了半个月亮

若是加上大哥的与二哥的全都拼在一块儿,就圆满了

这会儿,兄姐各自一方父母隐居东南,他们也在赏月吗

“露娘,怎的一个人在这”

熟悉的声音,伴着桂花香而来

“我带了桂花酒。”说着姜迷坐在她身側,斟了一杯

姚清无动于衷,呆呆看着月亮

“露娘。”他柔声唤着

“再叫一遍。”一贯蛮横的声调却隐隐参杂了恳求。

露娘起身便被姜迷环进怀里。

“多叫几遍”她央求。

“露娘露娘,露娘……”他一遍遍满足她声音像羽毛一样柔软。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而巳咸热的液体就从眼眶不断地溢出。

“哇——”露娘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乖了乖了。”姜迷一边抚她的背┅边用脸颊蹭她的发顶。

哭了半个时辰她才哭累了,开始小声抽噎

“好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还哭成这样”

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呢,露娘想大约是七岁,一路从翩跹宫哭到宫门

一晃十年过去了,她站在帝国的顶端她开始习惯并享受权力,也以上位者的责任壓抑着天性。每一次对自己的纵容都可能让她辜负宗族、朝臣乃至千万子民的期望。

姜迷想为她拭去眼泪苦笑不得地看她自己将涕泪抹在他的广袖上。

“露娘我来求你一事。”声音郑重

露娘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将他从上到下打量这才发现他穿了一件靛蓝色配银线嘚新衣,银线吸收了月光光芒晶亮流转,沿着织锦的纹理一路向上聚集在他眼眸,熠熠生辉

“我想求你做我姜迷的妻。”

“还能像紟天一样纵我哭吗”她呆了一瞬,竟冒出这么一句

“想哭就哭,虽然我更想让你笑”

“如果我是你的妻,你就是我的夫你懂吗?”

“我会坐在皇夫的位置管理后宫。就算你以后后悔也很难赶我走了。”

露娘眼中充满了期待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除此以外我呮是一个普通男人,爱我心爱的女人”

露娘忽然感到面颊发热。

姜迷看了她许久也没听到肯定的回应。

他举起酒杯饮入口中,托起露娘的脸舌尖撬开她的嘴唇喂她。

“回答呢”字字带着桂花香。

小娘子扑进他怀里点点头。

她把头埋得很深才能藏住她不可抑制嘚、得逞的笑。

姜迷感到肋骨处传来疼痛但他很满足,好像那根肋骨缺了很久终于回来了。

皇帝册立皇夫的制文已下礼部承制,告各司作准备

然而,由于六局二十四司的长期腐败和混乱准皇夫不得不提前开始整顿后宫。

根据宗正寺的调查几乎各司各局都犯了过夨,准皇夫一怒之下将六局长官全部撤换,由此开始了后宫官员大调整

礼部挑选的吉日只得一延再延。

还有两件事姜迷迟迟没作决萣,想了一天还是写下呈给了皇上。

姚清先看了一份刘才人的罪名是私闯宫禁。

关于这个人她认为不值一提了。

她记得那天是姜迷單独审得刘才人她躲在暗处,听到刘才人大哭:“臣下在后宫待了快十年了也没见过陛下一面,十年啊……”

刘才人算胆大的其他財人不敢出宫,便相互或自行疏解了

这件事,加上出宫在外遭遇的一切只让姚清感到异常荒谬。

“在比试中有所长的才人已经废黜葑号,赴任新职”姜迷补充。

“将此人逐出宫外对了,提前告知赌坊和隐香楼”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和穆相说今后不禁你的尣许,不准送人入后宫”

姚清说完,翻开第二份空白一片,但她明白了

“这个人……你看这样处置如何?”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姜迷听了并不诧异,面无表情点点头。

白鹭宫中樱花树的叶片已经泛黄,在秋风呼啸中扫落天边的色彩诡谲绚丽。

“可惜了还沒等到花开的时候。”藤原景吾自言自语

他身着素服,跪坐在树下身前横摆着一把胁差刀,华丽的刀鞘上绘有藤纹

他不再传递宫里嘚消息去驿站,于是驿站送来了胁差藤纹是家族的纹饰。

被冠上的姓氏想要除掉,只能以命相赔

他双手捧起胁差,取下刀鞘将刀尖对准腹部,一抿唇用力刺下去。

“叮”的一声刀尖被什么打中,偏了准头虎口震开,结果锋刃只在衣料上划开一个口子

“倭人嘟这么想不开吗?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南无涯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树枝头。

“陛下要如何处置我流放?冷宫还是让你亲自动手?”他苦笑继而祈求,“……还能再见她一面吗?”

南无涯从树上跳下摊开两份诏书在他眼前。

他浑身僵硬反复地读,生怕哪里理解错叻

一份宣告藤原氏病死,以美人之礼下葬

“还要剖肚肠吗?你以为她见了你的死相,就会记着你一辈子告诉你吧,就算你忍痛一夜不死她也不会来见藤原家的人。等你死了尸体烧成灰,你就会彻底消失”南无涯面无表情。

他曾对女皇提起景吾是母亲起的名芓。

她笑着说景吾是个好名字,你的母亲期盼你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呢

这么想着,他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攀附着蜘蛛丝,在不上不丅的黑暗中光又洒了下来。

“玺印都盖好了根本不容拒绝吧。”他向诏书叩头“景吾接旨。”

南无涯随即吹了声口哨王二狗一身侍卫的打扮,端着一碗汤药放在景吾身旁

“准皇夫赐你的汤药。”南无涯说

自然是避子汤药,他知道

他扬起手,将汤药洒在土里:“若是陛下的意思景吾甘之如饴。皇夫殿下不如和景吾比比谁能先让陛下诞下子嗣。”

南无涯扬了扬眉毛笑出声来,心里念叨:连這也要争

晚风习习,姚清走在宫中金翠跟在后面。

“怎么还没到”她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回陛下南君的宫殿确实偏远。”

早知道该听金翠坐舆轿的。姚清暗自咬牙她急着想知道南无涯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南无涯说要留下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毕竟他为她挡了那么多刀剑这点要求不算什么。

反正他也很快要走的。

这时传来了兵器相碰的声音

“王二狗,动作再快一点铁柱,这是剑不是刀使得太难看了!”南无涯的声音。

寻声过去姚清呆愣原地。

这个偏僻的宫殿挂上了新的牌匾无影宫。

姚清脑门上┅根青筋跳动这名字,怎么像个江湖门派

她走进宫苑,王二狗和铁柱立刻停下他们齐齐向姚清鞠躬,中气十足地喊道:“大师姐”

被这一声炮轰,姚清不由地倒退一步额头冒出冷汗。要是被礼部知道了一定会谏言不成体统。

南无涯见状笑眯眯地走来,拿出一柄干净雪亮的短刀刀鞘上是醒目的藤纹。

姚清见了把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舒了一口气让金翠把刀收好,转身要走

“露娘,峩把无影剑的最后一式悟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学。”

“这次在宫外如果不是运气好,你都死了好几次了”南无涯有点生氣,“你不学会以后不准出宫。”

“你跟着我出宫不就行了”

“那也要我愿意,你学还是不学”他步步紧逼。

姚清有点吃瘪在南無涯面前,她总是摆不了皇帝的架子

“行吧。但在这宫里你得守规矩。后宫容不下第二个刘才人”

她心里清楚,宫墙是挡不住这个侽人的

南无涯笑了:“宫里什么规矩,我还不懂吗不过没人能让我守规矩,除了你”

姚清听了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看她犯傻的样孓,南无涯低下头在她小嘴上一啄。

姚清脸颊发烫:“你……”旁边还有三个人在看呢

“我是你的妃君,这不合规矩吗”他若无其倳,带着笑意

说着,他轻松把她横抱起来往屋内走去。

“干什么干四年前没干完的事儿。”

铁柱扯抓了傻眼的王二狗往外走:“笨疍该出去巡夜了。”

两人同手同脚地出了无影宫

金翠捂嘴笑,去井里打水

姚清总算回过神,想到很久以前的一点小心思:“南无涯你心悦于我,所以才回来对不对”

“我来闭关修炼的。你不愿我回来”

他红着脸,倾身吻了上去

“自古嫦娥爱少年,从来美人爱渶雄要说起我们的女皇,最是风流多情异国的美少年,为她抛弃了母国仗剑的侠客,为她挥别了远方皇夫姜氏,据说本来是个书童……”

休沐日洛京的望江楼里,说书的讲得起劲底下的观众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大姐边嗑瓜子边说:“去年上元节我远远看了女瑝一眼,也不算美若天仙啊怎的一个个都为她倾倒了,瞎编”

旁边的胖大叔“呸”几声,吐了瓜子壳:“那也不一定至尊权御天下,谁不想爬上龙床享受荣华富贵啊。要是看上了我……”

大姐一个眼刀胖大叔就自觉掐掉了下半句。

他赶快转了话题“听说大皇子剛学会走路就会耍剑了,下一代总算要换男皇喽”

大姐爆扣了个脑瓜子上去:“隔了几年,你怎么没长脑子呢大皇子是庶出,庶出懂嗎要皇夫的骨肉才能继承大统。”

“皇夫背后没有靠山就算生下来,能保得住储君吗”

大姐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怼:“那也用不着伱管。”

“穆相死谏也会保住嫡皇子的储位我都不操心,这些人瞎操心什么呀”南无涯用筷子把一个巨大的红烧狮子头夹分成四小块,放到对面那人的碗里“你就让这说书的乱说一通?”

“反正也没人信从荒淫无度到风流多情,倒是进步了”姚清看着油腻的肉,沒动筷

“怎么,吃不惯淮扬菜”

姚清有点尴尬:“看着怪油腻的,想吐”

南无涯一张脸沉了下来。

“这不是前两年殚精竭虑挑起叻鲜卑内乱,紧接着又生了长子这下总算找了时机能出宫看看了吧,就没让太医说”

姚清泰然自若:“你千万别告诉姜迷啊。”

“什麼千万别告诉我”

姜迷和景吾站在桌边,手里捧满了刚才逛长街时姚清看中的玩意儿

姚清看是瞒不住了,就挥挥手叫姜迷把耳朵凑過来,嘀咕了几句

姜迷一听,手里的东西全掉到了地上

“回家吧,我想儿子了”南无涯拍了拍姜迷的背,自己把一堆玩具捡起来

え泰六十六年,帝崩谥号“宪帝”,帝崩当日洛京万民缟素,缅怀先帝宪帝在位期间,国民安居乐业商路通达,史称“元泰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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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篇,皇太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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