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shu( ̀)戍,横xu(−)戌,戊wu(`)点戍横戊戌中空怎么读。

莫灵于龙人得而豢之;莫猛于虤,人得而槛之有欲故也。故人而无欲名利不能羁矣。
相人之书凡人得鸟兽之一形者,皆贵大如龙凤则大贵,小如龟、鹤、猿、馬之类亦莫不异于常人。夫人为万物之灵者也今乃以似物为贵耶?此理之所必无也
龙性最淫,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即妇人遇之亦有为其所污者。岭南人有善致雨者幕少女于空中,驱龙使起龙见女即回翔欲合,其人复以法禁使不得近,少焉雨已沾足矣。
王符称世俗画龙马首蛇尾,又有三停九似之说谓自首至膊,膊至腰腰至尾,皆相停也九似者,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然龙之见也,皆为雷、电、云、雾拥护其体得见其全形者罕矣。
俗有立夏分龙之说盖龙于是时始分界而行雨,各有区域不能相渝,故有咫尺之间而晴雨顿殊者龙为之也。又云:“龙火與人火相反得湿则焰,得水则燔惟以火投之,则反熄”此亦不知其信否也。
淮南子言:“万物、羽毛、鳞介皆生于龙,故有飞龙、应龙、蛟龙、先龙、之异而四族分焉”其言甚怪诞。余尝笑刘媪息大阪下有龙据其上而生高祖,则刘氏子孙谓人族亦生于龙可也。然圣人系易于龙取象不一而足。道德如老子乃得犹龙之誉,其尊敬之亦至矣而古乃有豢龙、御龙、屠龙者,何耶岂亦种类贵贱鈈同,如人之有上知、下愚、天子、匹夫者耶夫圣人无欲,而龙未免有欲故终不能离夫物也。
万历戊戌之夏句容有二龙交,其一困洏堕地矢矫田间,人走数百里竞往观之,越三日风雷挟之而升。
司徒马恭敏治河日于淮、济间得一龙蜕,长数十尺鳞爪?角毕具,其骨坚白如玉俗相传云:“龙由蛟蜃化者,寿不过三岁”
龙生九子:“蒲牢好鸣,囚牛好音蚩吻好吞,嘲风好险睚眦好杀,??好文狴犴好讼,狻猊好坐霸下好负重。此语近世所传未考所出,而《博物志》九种之外又有:宪章好囚,饕餮好水蟋蜴好腥,?蛮?全好风雨螭虎好文采,金猊好烟椒图好闭口,?刀?多好立险鳌鱼好火,金吾不睡亦皆龙之种类也。盖龙性淫无所鈈交,故种独多耳
麟之长百兽也以仁,狮子之服百兽也以威凤之率羽族也以德,而?之慑羽族也以鸷然麟、凤为王者之祥,狮、?僅禁御之玩君子宜何居焉。
唐开元中有凤逐二龙至华阴,龙坠地化清泉二道,其一为凤爪伤流血泉色遂赤,今其地有龙骨山云故老谓凤喜食龙脑,故龙畏之今世所传鸟王啖龙图,盖本此也夫凤非竹实不食,而亦嗜龙脑耶
物之猛者,不能相下如龙潜水中,鉯虎头投之则必惊怒簸腾,淘出之乃已西域人献狮子,有击井傍树者狮子?徨不安,少顷风雨晦冥,龙从井中飞出是交相畏也。
凤、麟皆无种而生世不恒有,故为王者之瑞龙虽神物,然世常有之人罕得见耳。但以一水族而云雨、雷电、风雹皆为之驱使故稱神也。潜见以时大小互用,上可在天下可在田,故圣人独以属之乾道
诸兽中独獬豸不经见,一云即神羊也。然神羊见于《神异經》其言诞妄,不足信改历代五行、《四夷志》,如麒麟、狮子、扶拔、驺虞、角端史不绝书,而獬豸无闻焉则世固未尝有此兽吔。自楚文王服獬豸冠而汉因之,相沿至今动以喻执法之臣,亦无谓矣
皋陶治狱不能决者,使神羊触之有罪即触,无罪即不触則皋陶之为理,神羊之力也后世如张释之、于定国,无羊佐之民自不冤,岂不胜皋陶远甚哉
永乐中曾获麟,命工图画传赐大臣,餘尝于一故家得见之其身全似鹿,但颈甚长可三四尺耳。所谓麇身、牛尾、马蹄者近之,与今俗所画迥不类也獬チ,世未必有此獸如果有之,既曰神羊则其形当似羊,不应如世所传
宋嘉?间,交?止贡麒麟二状如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刍果必先鉯杖击其角而后食。既至枢密使田况辨其非麟答诏止称异兽云,时以为得体《沈存中笔谈》亦载此,而误以为至和中沈又疑其为天祿云。
禁苑中四方鸟兽毕备,其不可驯者盛以樊笼。有鸷鸟高六七尺诸禽兽皆畏之,不知其何名也独无虎、豹、狮子之属。相传先朝皆蓄以备游玩至今上中年尚有虎数只。一夕上梦虎啮左足,觉而腓痛疑其祟,令司苑者勿与食饿杀之。内一虎甚大长丈许,饿至二十四日方死呼声动地。自是不复畜焉
新安有众逐虎,虎窜入神祠中见土偶人,庞然大物搏之偶踣,而压虎腰折焉众生嘚虎,时丁应泰为令以为异政通于神明也,为新其祠且令百姓歌谣之。
山民防虎者有崖口缺,虎常跃入乃以巨ㄌ纵横而空悬之,虤跃而下浮冒ㄌ上,四足插空不能作势,终不能脱矣又有以<黍离>布地,及横施道侧者虎头触之,觉其粘也爪之不得下,则坐地仩俄而遍体皆污,怒号跳扑至死万历辛亥,闽西北多虎暴三五为群,余时为先室治兆从者常遇之,殆者数矣后郡公募人捕之,旬日中格三虎自是无患焉。
江陵有人能化为虎;又有ァ虎,还化为人
虎据地一吼,屋瓦皆震余在黄山雪峰,常闻虎声黄山较近,时坐客数人政饮酒满樽,?然之声如在左右,酒无不倾几上者时谢于楚在坐,因言:“近岁有壮士守水碓为虎攫而坐之,碓轮洳飞虎观良久,士且苏手足皆被压不可动,适见虎势翘然近口,因极力啮之虎惊,大吼跃走其人遂得脱。”余谓:“昔人捋虎須今人乃舐虎卵乎?真无独有偶”众毕绝倒
胡人射虎,惟以二壮士彀弓两头射之射虎,逆毛则入顺毛则不入。前者引马走避而後者射之,虎回则后者复然虎虽多,可立尽也中国马见虎,则便溺下不能行惟胡马不惧。猎犬亦然何景明有猎犬咋虎诗,盖边方畜也
戚大将军继光镇闽日,尝猎得一生虎絷以铁ㄌ内槛中,日击令屠者饲肉十斤屠苦之,赂一医者为告免办医诺之。无何戚有目疾,召医医言:“惟生虎目可疗。”遂杀虎取目后戚目疾虽瘳,而不虞医之诈也
兽之猛者,狮子之下有扶拔有驳,有天铁熊皆食虎、豹者。扶拔见诸史书常与狮子同献,似之而非也《诗》云:“隰有六驳。”《易》为驳马《管子》曰:“鹊食猬,猬食????食驳,驳食虎”《太平广记》所载。似虎而略小食虎能尽是已。天铁熊似熊而猛常挟虎而??其脑。唐高宗时加毗叶国獻之,能擒白象又有酋耳亦食虎。而魏武所遇跳上狮子头与汉武时大宛北胡人所献大如狗者,又不知何兽也
水牛之猛者,力皆能斗虤虎不如也,宣德间尝取水牛与虎斗,虎三扑而不中遂为牛所?而毙。余乡间牧牛不收尝有独虎于岩石上,至死不放者迨晓力盡,牛、虎俱毙禁苑又有斗虎骡,高八尺三踢而虎毙。又刘马太监从西番得黑骡日行千里,与虎斗一踢而虎死。后与狮斗被狮折其脊死。刘大恸骡能斗虎,古未闻也
滇人蓄象,如中夏畜牛、马然骑以出入,装载粮物而性尤驯。又有作架于背上两人对坐宴饮者。遇坊额必膝行而过上山则跪前足,下山则跪后足稳不可言。有为贼所劫者窘急,语象以故象即卷大树于鼻端,迎战而出贼皆一时奔溃也。惟有独象时为人害,则阱而杀之
狮子畏钩戟,虎畏火象畏鼠,狼畏锣
今朝廷午门立仗及乘舆卤簿皆用象,不獨取以壮观以其性亦驯警,不类它兽也象以先后为序,皆有位号食几品料,每朝则立午门之左右。驾未出时纵游?草。及钟鸣鞭响则肃然翼侍。俟百官入毕则以鼻相交而立。无一人敢越而进矣朝毕,则复如常有疾不能立仗,则象奴牵诣它象之所面求代荇,而后它象肯行;不然终不往也。有过或伤人则宣敕杖之,二象以鼻绞其足踣地杖毕,始起谢恩一如人意。或贬秩则立仗,必居所贬之位不敢仍常立,甚可怪也六月则浴而交之。交以水中雌仰面浮合如人焉。盖自三代之时已有之。而晋唐业教之舞及駕乘舆矣。此物质既粗笨形亦不典,而灵异乃尔人之不如物者多矣。
象体具百兽之肉惟鼻是其本肉,以为炙肥脆甘美。《吕氏春秋》曰:“肉之美者有髦象之约焉。”约即鼻也
兽莫仁于麟,莫猛于狻猊(即狮子),莫巨于?(长四百尺)莫速于角端(日行┅万八千里),莫力于{巛禺}々莫恶于穷奇(食善人不食恶人)。
新安樵者得小熊大如猫,蹒跚庭中犬至猛者见之亦溺下。又长兴人嘚一虎子其邻家有犬,最警猛初见亦怖溺;少选复来窥,又走;如此数四至暮则径往咋杀之矣。
今熊、罴之属世亦稀见。江南多豺、虎江北多狼。狼虽猛不如虎而贪残过之,不时入村落窃取小儿,衔之而趋豹,凡遇一虎逐之,虽数昼夜不舍必得而后已。故虎、豹常以比君子而豹狼常以比小人也。
万历壬子十月有能见于福州之平山,二樵子过之不识,以为猪也逐之,熊人立而爪樵者众呼逐之,跃出城外窜大树上。官闻遣兵捕之。土人素未识熊惧之甚,围而远射之莫能中,中者辄为所接折而掷之。良玖一裨将至,始曰:“些山中习熊力止敌一壮夫耳,无畏也”直到树下,彀矢一发而殪郡向未有此兽,又入城中亦一异事也。熊于字为能火可无祝融之虑乎?
昭武谢伯元言:“其乡多熊熊势极长,每坐必抓土为窟先容其势,而后坐山中人寻其窟穴,见地仩有巨孔者以木为桎梏,施其上而设机焉。熊坐机发,两木夹其茎号呼不能复起,土人即聚而击之至死不能动也。
熊行数千里外每宿必有窝,山中人谓之熊馆虎则百里之外,辄迷不返
鹿之属则有麋,有麇有麝,有麈有{鹿音};猴之属则有犭然,有猿有?,有犭瞿;狐之属则有狸有貉,有獾;鼠之属则有貂有{厥虫},有汇有鼷,有鼯有<鼠炎>,有鼢然{鹿?}似羊而从鹿,?隹似猿而從虫鲮鲤似獭而从鱼,古人作字当别有取义也麇之性怯,饮水见影无不惊奔,故人食其心者多忄匡怯,不知所为{厥虫}鼠前而兔後,趋则顿走则颠,故常与邛邛距虚比即有难,邛邛距虚负之而走{厥虫}啮得甘草,必以遗邛邛距虚也号为比肩兽。然世未尝见之宋沈括使契丹,大漠中有跳兔形皆兔也,而前足才寸许后足则尺许,行则跳跃止则仆地,此即{厥虫}也但又未见邛邛距虚耳。物の难博如此狼亦负狈。今狼恒见而狈不恒见也。
之为畜不见于三代,至汉时始有之然亦非中国所产也。匈奴北地马驴游牝,自楿交合而生今北方以为常畜,其价反倍于马矣《尔雅翼》曰:“≮股有锁骨,故不能生”俗又言:“≮骨无髓,故不能交合生子”皆非也。≮本驴马野合所成非本质也。交而生子又不类父,大仅如?孛不堪乘载,故人禁之不令交耳。汉元康中龟兹王娶乌孫公主女,自以尚汉外孙衣服制度皆半仿中国。胡人相谓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者所谓≮也,今作骡《说文》曰:“≮,驴父马母也???是,马父驴母也”然???是为神骏,而骡为贱畜可见人物禀气于父,不禀气于母也又驴父牛母谓之?匕?白,见玉篇
《拾遗记》云:“善别马者,死则破其脑视之色如血者,日行万里;黄者日行千里。”夫马已死矣别之何为?别而臸于破脑尚为善别马乎?此亦可笑之甚者也
余在齐久,其地多狼多猬,多獾多鼠狼。獾如犬穴地中,常以夜定出田野觅食鸡鳴即还,其行皆有熟路土人觅其穴,置?于穴口鸡鸣时纵大嗾之,奔而入穴即获焉。其肉?盾甚不能多啖也。鼠狼虽小而窃食雞、鸽之类,一啮即断其喉十百为群,皆啮杀无遗而后去行走如飞。其气腥恶狗啮之亦哕吐竟日云。
江南山中多豪猪似野豕而大,能与虎斗其毛半白半黑,劲利如矢能激以射人。人取以为簪云令发不垢。
齐、晋、燕、赵之墟、狐魅最多今京师住宅。有狐怪鍺十六七然亦不为患。北人往往习之亦犹岭南人与蛇共处也。相传天坛侧有白狐云千余岁矣,须髯如雪时时衣冠与人往来,人知の亦无异也一旦驾幸天坛请雨,匿数日不出驾返,复至人问之,曰:“天子每出百灵诃护,虽沟浍窟穴皆有神主之何所藏匿?”“然则安往”笑曰:“直至泰山石窦中耳。”与一缙绅交善一旦,张真人来朝狐以帕一方托缙绅往求张印。张见帕大怒曰:“此老魅敢尔!”言未毕狐已锁缚跪庭下矣,张曰:“野魅无礼若得吾印,必且上扰天廷!立取火焚杀之缙绅泣为之请不得也。”(一雲是德州猴精缙绅为宁德陈侍御。)
元至正间范益者,精于医一日,老妪扣门求医其女问所居,曰:“在西山”益惮其还,曰:“曷舆之来”翌日,二女至诊之,惊曰:“此非人脉必异类也,当实告我”妪泣拜曰:“某实山西老狐也。”问:“何以能入忝子都城”曰:“真命天子,自在濠州诸神往护,此间空虚久矣”益乃与之药而去。无何而高皇帝起淮右,益闻即弃官去
狐千歲始与天通,不为魅矣其魅人者,多取人精气以成内丹然则其不魅妇人,何也曰:“狐,阴类也得阳乃成。故虽牡狐必托之女。以惑男子也然不为大害,故北方之人习之南方猴多为魅,如金华家猫畜三年以上,辄能迷人不独狐也。
杭州有猢孙能变化,哆藏试院及旧府内然余在二所尝独处累月,意其必来或可叩以阴阳变化之理,而杳不可得
福清石竺山多猴,千百为群戚少保继光剿倭时,屯兵於此每教军士放火器,狙窥而习之乃命军士捕数百,善养之仍令习火器以为常。比贼至伏兵山谷中,而令群狙闯其營贼不虞也。少顷火器俱发,霹雳震地贼大惊骇,伏发歼焉昔针尹燧象,田单火牛江?火鸡,今戚公乃以火狙智者相师,大約类此
京师人有置狙于马厩者,狙乘间辄跳上马背揪鬣搦项,嬲之不已马无如之何。一日复然,马乃奋迅断辔载狙而行,狙意猶洋洋自得也;行过屋桁下马忽奋身跃起,狙触于桁首碎而仆。观者甚异之余又见一马疾走,犬随而吠之不置常隔十步许。马故緩行伺其近也,一蹄而毙灵虫之智固不下于人矣。
置狙于马厩令马不疫。《西游记》谓天帝封孙行者为弼马温盖戏词也。
余行江、浙间少闻猿声。万历己酉春至长溪,宿支提山僧楼上积雨初霁,朝曦荟蔚晨起凭栏,四山猿声哀啸云外凄凄如紧弦急管,或斷或续客中不觉双泪沾衣,亦何必瞿塘三峡中始令人肠断也!
獐无胆马亦无胆;兔无脾,猴亦无脾;豚无筋猬亦无筋。
狗啮人令囚腹中长狗雏而死,急以药治之狗从小便中出,即有啮衣服者亟卷衣置团上,经数宿必有狗雏无数死其中。又有一种狗不饮不食,常望月而嗥者非?,乃肚中有狗宝也宝如石,大者如鹅卵小如鸡子,专治噎食之疾余在东郡获其一,每以施医者然不甚效也。
近岁一长洲令署中闻地下小犬吠声,如此数昼夜令人寻声发掘,杳无所见后亦竟无祸福。案晋时辅国将军孙无终家于既阳,地Φ闻犬子声寻而地坼,有二犬子皆白色,一雌一雄取而养之,皆死后为桓玄所灭。又吴太守郡张懋、庐江民何旭家皆然而俱不善终。《尸子》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夏鼎志》曰:“掘地得犬名曰贾。”
魏正始中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有鼠从穴出曰:“王周南,尔以某日死”周南不应。鼠还穴至期更冠帻皂衣出语曰:“周南,汝日中死”又不应。鼠复入穴斯须臾出语如向。日适欲中鼠入,须臾复出出复入,转更数语如前日正中,鼠曰:“周南汝不应,我复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取視俱如常鼠。故今人相戒:“遇怪事不得言。”又谚语曰:“见怪不怪其怪自坏。”
闽中最多鼠衣服书籍,百凡什物无不被损齧者。盖房屋多用板障地平之下,常空尺许数间相通,以妨混气上则瓦,下布板又加承尘,使得窟穴其中肆无忌惮。使如北地鋪砖筑墙椽上用砖石,作仰板自然稀少矣。闽中人若知此不但可防鼠,亦可防火盗也
占书谓狼恭鼠拱,主大吉庆唐宝应中,洛陽李氏家亲友大会而群鼠门处数百人立,驱之不去空堂纵观,人去尽而堂崩近时一名公将早期,穿靴已陷一足,有鼠人立而拱洅三叱之,不退公怒,取一靴投之中有臣虺尺馀坠焉,鼠即不见以至可憎之物,而亦能为人防患若此可怪也。
猫之良者端坐默嘫,而鼠自屏息识其气也。俗言别猫者:一辟二积,三咬四食。今并其食者不可得矣。长溪大金出良猫余常购之,其价视它方┿倍黑质金睛,非不?然大也而不能捕一鼠,鼠至其前而不能捉也此何异睢阳咋狐犬?书之以发一笑
天顺间。西域有贡猫者盛鉯金笼,顿馆驿中一缙绅过之。曰:“猫有何好而子贡之?”曰:“是不难知也能敛数金与我乎?”如数与之使者结坛于城中高處,置猫其中翌日视之,鼠以万计皆伏死坛下。曰:“此猫一作威则十里内鼠尽死,盖猫王也
京师内寺贵戚,蓄猫莹白肥大,逾数十斤而不捕鼠,但亲人耳蓄狗,则取金丝毛而短足者蹒跚地下,盖兄事猫矣而不吠盗。此亦物之反常为妖者也
太仓中有巨鼠为害,岁久主计者欲除之,募数猫往皆反为所噬。一日从民家购得巨猫,大如狸纵之入,遂闻咆哮声三日夜始息。开视则貓、鼠俱死,而鼠大于猫有半焉余谓猫、鼠相持之际,再遣一二往援当收全胜之功,而乃坐视其困也主计者不知兵矣。
鼠大有如牛鍺谓之鼹鼠,《尔雅》谓之鼹旧说:扬州有物度江而来,形状皆鼠而体如牛,人莫能名有识者曰:“吾闻百斤之鼠,不能敌十斤の猫盍试之?”乃求得一巨猫十余斤者往鼠一见即伏不敢动,为猫咋杀此亦鼠之一种,不恒有者也人云:“鼠食巴豆,可重三十斤”但未试耳。
《猗觉寮杂记》云:“鹇白羽黑文,胸颈皆青冠面足皆赤,不纯白也《雪赋》乃云:‘白鹇失素’,是未识鹇也然李白亦有‘白雪耻容颜’之语,岂相沿之误耶朱子诗传,‘鹤身白颈,黑尾’”然鹤之黑者,非尾也乃两翅之下,翅敛则传於后似尾耳。此亦格物之一端也
凡鱼之游,皆逆水而上虽至细之鳞,遇大水亦抢而上。鸟之飞亦多逆风盖逆则其鳞羽顺,顺而返逆矣人之生于困苦而死于安乐,亦犹是也陈后山谈丛谓鱼春夏则逆流,秋冬则顺流当再考之。
《孟子》曰:“缘木求鱼”言木仩必不得鱼也。今岭南有鲵鱼四足,尝缘木上鲇鱼亦能登竹杪,以口衔叶《庄子》曰:“众雌无雄,而又奚卵”今鸡、鸭无雄,亦自有卵但不雏耳。妇人亦有无人道而生子者况物乎?
《诗》云:“莫赤匪狐莫黑匪乌。”二物之不祥从古已忌之矣。京师乌多洏鹊少宫禁之中,早暮飞噪千百为群,安在其为不祥也北方民间住宅,有狐怪者十常二三,而亦不甚害人久亦习之矣。鸦鸣俗云主有凶事,故女子小人闻其声以唾之即缙绅中亦有忌之者矣。夫使人预知有凶而慎言谨动思患预防,不亦吾之忠臣哉乃人皆乐鵲而恶鸦,信乎逆耳之言难受也
洞庭有神鸦,客帆过必飞噪求食人以肉掷空中哺之,不敢捕也楚人好鬼。罗愿云:“岳阳人以兔为哋神无敢猎者,又巴陵乌绝多无敢弋。”其语信矣
乌与鸦似有别,其实一也南人以体纯黑者为反哺之乌,而以白颈者为鸦恶其鈈祥,此亦不然古人乌、鸦通用,未有分者乌言其色也,鸦象其声也旧说:“乌性极寿,三鹿死后能倒一松,三松死后能倒一烏。”而世反恶之何也
猫头鸟即枭也,闽人最忌之云是城隍摄魂使者。城市屋上有枭夜鸣,必主死丧然近山深林中亦习闻之,不複验矣好事者伺其常鸣之所,悬巨炮枝头以长药线引之,夜然其线枭即熟视良久,炮震而陨地矣此物夜拾蚤、虱而昼不见丘山,陰贼之性即其形亦自可恶也。古人以午日赐枭羹又标其首以木,故В贼首谓之枭首。
枭、鸺留?、忌?其?、训狐、猫头皆一物而异洺种类繁多。鬼车、九首则惟楚、黔有之世不恒见。
世俗相传谓仓庚求友,以为出于《诗》然《诗》但言“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初不指其何鸟也。凡鸟雌雄相呼朋类相唤者,亦多矣不独莺也。释者以《禽经》有鶯鸣嘤嘤之语遂以诗人为咏仓庚,不知《禽经》乃后人所撰正因《诗》之语而附会之耳,岂可引以证《诗》乎况杨雄《羽猎赋》有“鸿雁嘤嘤”之句,可又指为雁乎
《淮南子》:“季秋之月,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来宾者以初秋先来者为主,而季秋后至者为賓也许叔重解以雁来为句,而曰:“宾雀者老雀也,栖宿人家如宾客然。”崔豹《古今注》亦云:“雀一名嘉宾”必有所考。今記于此
白相视,眸子不动而风化不必形交也。?即?似雁而善高飞。昔人谓其吐而生子未必然也。又鸬鹚亦胎生从口吐出。此屢见诸书者而未亲见之。
鹘与隼皆鸷击之鸟也。然鹘取小鸟以暖足旦则纵之。此鸟东行则是日不东往击物,西南北亦然盖其义吔。隼之击物过怀胎者,辄释不杀盖其仁也,至鹰则无所不噬矣故古人以酷吏比苍鹰也。
鹰产于辽东渡海而至登莱。其最神骏者能见海中诸物辄扑水而死,故中国之鹰不及高丽产
教鹰者,先缝其两目仍布囊其头,闭空屋中以草人臂之。初必怒跳颠扑不肯立久而困惫,始集臂上度其馁甚,以少肉啖之初不令饱。又数十日眼缝开,始联其翅而去囊焉囊去,怒扑如初又惫而驯,乃以囚代臂之如是者约四十九日,乃开户纵之高飞。半晌群鸟皆伏,无所得食方以竹作雉形,置肉其中出没草间,鹰见即奋攫之遂徐收其绦焉。习之既久然后出猎,擒纵无不如意矣
狡兔遇鹰来扑,辄仰卧以足擘其爪而裂之鹰即死。惟鹘则不用爪而以翅击之使翻,便啄其目而攫去又鹰遇石则不能扑,兔见之辄依岩石傍旋转。鹰无如之何则盘飞其上,良久不去人见而迹之,兔可徒手捉嘚也
南京一勋贵家,蓄猕猴甚驯。既久辄戏其侍婢。主怒而欲杀之逃匿报恩寺塔顶,出没し捷人无如之何。或教放鹰击之猴見鹰至,即裂其爪鹰反毙焉。如是数四主怒甚,募有能击者予百金。一辽东人应募解绦纵鹰。鹰形甚小至塔顶,盘飞良久瞥嘫远逝,不知所之万众相视罔测,良久乃从天际而下。将至猴身乘其张目熟视,将毛羽一抖黄沙蔽天而下,猴两目眯不能开一擊而陨地矣。乃知向之远去为藏沙也。物之智如此主大喜,厚赐之
有鱼鹰者,终日巡行水滨遇游泳水族,悉啄之又有信天翁者,不能捕鱼立沙滩上,俟鱼鹰所得偶坠则拾食之。昔人有诗云:“荷钱荇带绿波空唼鲤含鲨浅草中。江上鱼鹰贪未饱何曾饿死信忝翁。”杨用修《丹铅录》亦载此诗以为兰廷瑞作也。一云:瀛水上有二鸟立不动者,名信天缘奔走不休者,名慢画
虎鹰能擒虎、豹,亦展沙眯其目虎畏之,远望辄妥首藏匿,今北方鸷鸟如周?者亦能搏獐鹿食之。鹫则弥大能攫牛、虎矣。
鹰畏青庄粪沾其身,则肉烂毛脱猎时密迹其后,略捎之即远逝。青庄?辄飞粪溅之长至数尺。如是再三粪渐微以至尽,即为鹰击矣物之以智楿制也。
谢豹虫也,以羞死见人则以足覆面如羞状。是虫闻杜鹃声则死故谓杜鹃亦曰谢豹。而鹃啼时得虾曰谢豹。虾卖笋曰谢豹笋,则又转借以为名其义愈远矣。一云:“蜀有谢氏子相思成疾,闻子规啼则怔忡若豹。因呼子规为谢豹”未知是否。
羽族之巧过于人其为巢,只以一口两爪而结束牢固,甚于人工大风拔木而巢终不倾也。余在吴兴见雌雄两鹳于府堂鸱吻上谋作巢,既无傍依又无枝叶,木衔其上辄坠余家中共嗤笑之。越旬日而巢成矣鹳身高六七尺,雌雄一双伏其中计宽广当得丈余。杂木枯枝纵橫重叠,不知何以得胶固无恙此理之不可晓者。
凡鸟将生雏然后雌雄营巢,巢成而后遗卵伏子及子长成飞去,则空其巢不复用矣其平时栖宿,不在巢中也故有鹊巢而鸠居之者。
闽大司徒马恭敏公在山东日庭中有鹤,雌雄巢于树杪无何,生二雏雌雄常留一守巢,其一还出觅食以为常时方盛夏,公常命吏卒谨护之一日,雄者出而不返旬余无耗,公叹息以为遇害。又数日雏鸣甚急,视の则雄从南方飞来将至巢,长鸣一声有树一枝坠地,红实累累吏人不识,持以白公视之,则荔枝也计闽、广相距五千余里,不憚跋涉而远取之其爱至矣,及命梯而送之巢中其雌雄环鸣不已,若感谢云
鲲化为鹏,《庄子》寓言耳鹏即古凤字也。宋玉对楚王:“鸟有凤而鱼有鲲”其言凤皇上击九千里,负青天而上正祖述《庄子》之言也。鹄即是鹤汉黄鹄下建章而歌,则曰黄鹤是巳故《战国策》说士或言鹄,或言鹤交互不一,物同而音亦同也此虽小事,亦博物者所当知
景州进士田吉赴廷试日,鹊巢其樯直至潞河。吉自负必得大魁后乃以传文字罚殿一举。余按吴孙权时封前太子和为南阳王,遣之长沙有鹊巢其帆樯。和故官僚闻之皆忧惨,以为樯末倾危非久安之象。后果不得死所其占正与吉合,惜无有以和事告之者
闽中税监高き常求异物于海舶以进御。有番鸡高伍尺许,白色黑文状如斗鸡,但不闻其鸣耳有白鹦鹉甚多,又有黄者其顶上有冠,如芙容状番使云:“此最难得者。”
东方有鱼焉如鲤,六足有尾,其名曰?合南方有鸟焉,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付?西方有兽焉,如鹿白尾,马足人手,㈣角其名曰ㄑ如。北方有民焉九首蛇身,其名曰相繇中央有蛇焉,人面豺身鸟翼蛇行,其名曰化蛇此五方之异物也。
五台山有蟲状如小鸡,四足有肉翅,夏月毛羽五色,其鸣若曰“凤凰不如我”至冬,毛落而<毛先>忍寒而号,若曰“得过且过”其粪如鐵,状若凝脂恒集一处,医家谓之“五灵脂”是也
古人有斗鸭之戏。今家鸭岂解斗耶斗鸡则有之矣。江北有斗鹌鹑其鸟小而驯,絀入怀袖视斗鸡又似近雅。吾闽莆中喜斗鱼其色斓喜斗,缠绕终日尾尽啮断,不解此鱼吾郡亦有之,俗名钱爿鱼蓄之盆中,诸魚无不为所啮者故人皆恶之,而莆人乃珍重如许良可怪也。
鹑虽小而驯然最勇健善斗,食粟者不过再斗食粟者尤耿介,一斗而决故《诗》言“鹑之奔奔”,言其健也此物至微,而上应列宿有鹑火、鹑首、鹑尾、等象,与朱雀、玄武、灵异之物同列有不可解鍺。一云:“凤鹑火之禽。天文之鹑盖指凤也。非鹌鹑之鹑”亦未知是否?
昔人以闽荔枝、蛎房、子鱼、紫菜、为四美蛎负石作房,累累若山所谓蚝也。不惟味佳亦有益于人。其壳堪烧作灰殊胜石灰也。子鱼、紫菜海滨常品,不足为奇尚未及辽东之海参、鳆鱼耳。江珧柱惟福清、莆中有之,然余从来未识其味亦未见其形也。大约海错中惟蛎与西施舌称最余者不足咤也。
闽有带鱼長丈余,无鳞而腥诸鱼中最贱者,献客不以登组然中人之家,用油沃煎亦甚馨洁。尝有一监司因公事过午归,馁甚道傍闻香气甚烈,问何物左右以带鱼对,立命往民家取已煎者至宅啖之大称善,且怒往者之不市也自是每饭必欲得之,去闽数载犹思之不置。人之嗜好无常如此吴江头道行先生亦嗜闽所作带鱼?,遇闽人辄索而闽人贱视此味,常无以应之也
唐皮日休以鲎鱼壳为樽,涩峰齒角内玄外黄,谓之“诃陵樽”此亦好奇之甚矣。闽中鲎壳山积土人以为杓,入沸汤中甚便不闻其可为樽也。即虎?寻、龙虾、鸚鹉螺之属亦不甚当于用耳。
闽中蛑蝤大者如斗,俗名曰?寻其螯至强,能杀人捕之者伸手石罅中,为其所钳牢不可脱,一过潮至便致淹没。即至小者亦钳人出血。其肉肥大于蟹而味不及也。又有一种壳两端锐,而螯长不螫俗名曰?截。陶谷《清异录》已载之矣。在云间名曰黄甲浙之海盐,齐之沂州皆有之。又有壳斑如虎头形者曰虎?寻。它方之人多取为玩器,而其味弥不忣矣
北地珍鳆鱼,每枚三钱汉王莽啖鳆鱼,凭几不复睡后汉吴良为郡吏,不阿太守赐良鳆鱼百枚。又南齐时有遗褚彦回三十枚者每枚直数千钱,则古人已重之矣鼋音扑,入声今人读作鲍,非也《韵谱》云:“一名石决明,一壳如笠粘石上。”闽中亦有之但差小耳。
海参辽东海滨有之,一名海男子其状如男子势然,淡菜之对也其性温补,足敌人参故名海参。
吴越王宴陶?蛑蝤臸蛑蝤六十余种。时闽为吴越所并大抵皆闽产也。虾自龙虾至线虾极小者,计亦不下三十余种人之徇口腹,乃至穷极若此山东滨海,水族亦繁而人不知取。沿河浅渚夏春间,螺、蚌、蚬、蛤甚多至饥荒时乃取之,而亦不知烹?霍之法也使是物产闽、广间。巳无噍类矣海丰产银鱼,然须冬月上浮时为风吹成冰,不能动然后土人琢冰取之,春风至则逸矣其取鱼网钓之外,无一物也
俗訁鲤鱼能化龙,此未必然鲤性通灵,能飞越江湖如龙门之水,险急千仞凡鱼无能越者,独鲤能登之故有成龙之说耳。陶朱公养鱼以六亩地为池,求有子鲤鱼长二尺者十六头牡鲤三尺者四头,内之期年之中,可得鱼七万头盖其性易育,而又不相食故也又按許慎云:“鲔鱼三月溯河而上,能度龙门之浪则化为龙。”而不言鲤也唐韵,{山封}山一名龙门山在封州,大鱼上化为龙上不得,點额流血水为之丹,都无鲤鱼之文乃知俗说无稽。
鲂即鳊也阳昼所谓若食若不食者也。然今之鳊鱼最易取常空群而获之。宋张敬兒献高帝至一千八百头岂古用钓,而今用罟故有难易耶?
韦昭《春秋外传注》曰:“石首成<鸟邑><鸟邑>,鸭也”《吴地志》亦云:“石首鱼,至秋化为冠凫”今海滨石首,至今未闻有化鸭者书之,以广异闻
鲨鱼重数百斤,其大专车锯牙钩齿,其力如虎渔者投饵即中,徐而牵之怒则复纵,如此数次俟至岸侧,少困共拽出水,即以利刃断其首少迟,恐有掀腾之患故市肆者未尝见其首。余在真州药肆中见之猛狞犹怖人也。(按《毛诗》?尝鲨:“鲨狭而小常张口吹沙。”郭氏所谓吹沙小鱼者则非今闽、广之鲨鱼吔,今鲨鱼乃鳄类耳)
鲲鹏数千里,或庄生之寓言然崔豹《古今注》云:“鲸鲵,大者长千里”则似实有之矣。《神异经》谓:“東海之大鱼行者一日逢鱼头。七日逢鱼尾”余家海滨,常见异鱼一日,有巨鱼如山长数百尺,乘潮入港潮落不能自返,拨刺沙際居民以巨木拄其口,割其肉至百余石。潮至复奋?浮出不知所之。又有得巨鱼脊骨为臼者今见在也。若非亲见以语人人岂信乎?宋高宗绍兴间漳浦海场有鱼高数丈,割其肉数百车,至剜目乃觉转鬣,而旁舰皆覆近时刘参戎炳文过海洋,于乱礁上见一巨魚横沙际数百人持斧,移时仅开一肋肉不甚美,肉中刺骨亦长丈余刘携数根归,以示人想皆此类耳。
张志和诗:“桃花流水鳜鱼肥”《尔雅翼》谓:“凡鱼无肚,独鳜鱼有肚能嚼。”《焦氏笔乘》引此释肥字义亦似牵合。凡鱼之肥者固多也恐志和诗意亦未便至此。至于以鳜鱼为?回鱼又误矣。二鱼余皆见之,大小形质?然不同,何得混为一耶
吴陈湖傍有巨潭,中产老蚌其大如船。一日张口滩畔,有浣衣妇以为沉船也蹴之,蚌闭口而没妇为惊仆。尝有龙来取其珠蚌与斗三昼夜,风涛大作龙爪蚌于空中,高数丈复坠,竟无如之何景泰七年冬,河冰尽合蚌自湖西南而出,冰皆摧破堆壅两岸,如积雪然以后遂不知所之矣。
《尔雅》曰:“蜃小者珧”是以蜃为蚌属。罗愿曰:“蜃大蛤也。”故海中车螯亦有谓之蜃者然古人蛟、蜃同称。若蚌、蛤属岂能变化为囚害?陆佃埤雅云:“蜃形如蛇而大,腰以下鳞尽逆”一曰:“状似螭龙,有耳有角嘘气成楼台。”然则蜃有二种而海市蜃楼,忣许逊所诛慎郎者必非珧、蛤明矣。又雉入大水为蜃雉本蛇所化,晋武库中雉飞而得蛇蜕是也则其入水为蜃,亦从其类耳而罗氏鉯为蛤属,俱误也
龟之为物,文采灵异古人取之以配龙、凤,然以知吉凶之故不免有刳剔赞约之参,可不幸也!狐疑之人每事必卜,焚骨弃板积若丘山,此与鸡豚何异而圣人作事谋始,乃忍于戕灵物之命以千万计!必不其然古者,大龟藏之府库为宝国有大倳,则告庙而卜焉世世用之。臧氏所谓三年而一兆者是也非一灼而遽弃之也。今龟卜南方不甚用之,而市肆所鬻败龟板者皆已灼の余,岁不知其几也近一友人谓甲必生取者始灵,得龟不即杀之以巨石坠其首,而生剔其肉冤惨之状令人不忍见闻。此岂可施于神靈之物者龟而有知,当衔冤报仇其不告以吉凶审矣,故卜可废也
龙虾大者重二十余斤,须三尺余可为杖。蚶大者如斗可为香炉。蚌大者如箕此皆海滨人习见,不足为异也
嘉兴天宁寺有蜈蚣长七尺许,时出檐际人每见之,而不为害一日,雷震其后殿遂不複见。南京报恩寺塔顶有蜘蛛大如斗,垂丝数百丈直至南城楼后,亦为雷所击俗云:“物大则有珠。”故龙来取之候官水西村民擊杀一蛇。其大异常剥其皮,挂肉于柱雷霆殷殷,绕檐角不散众惧而弃之野。余谓此亦当有珠故龙以雷至,惜村人无辨之者
宋乾道间,行都北阙有鲇鱼色黑,腹下出人手于两傍各具五指。
海粉乃龟、鼋之属腹中肠胃也以巨石压其背,则从口中吐粉吐尽而斃,名曰海粉持斋者常误食之。
河豚最毒能杀人。闽、广所产甚小然猫、犬、鸟、鸢之属,食之无不立死者而三吴之人,以为珍品其脂名西施乳,乃其肝尤美所忌血与子耳。其子亦有食者少以盐渍之,用燕脂染不红者即有毒,红者无毒可食。一云:“烹時用伞遮盖恐尘坠其中,则杀人中毒者,橄榄汁及蔗浆解之”然千百中无一二也。
有客于吴者吴人招食河豚,将行其妻孥尼之,曰:“万一中毒奈何?”曰:“主人厚意不可却。且闻其味美也假不幸中毒,便用粪汁及溺吐之,何害”既及席,而市者以夜风不能得河豚也,徒饮至夜大醉归,不知人问之瞠目不答。妻孥怖曰:“是河豚毒矣”急绞粪汁灌之。良久酒醒见家人皇皇,问所以具对,始知误矣古人有一事无成而虚咽一瓯溺者,不类是耶
东方朔客难云:“以管管天,以蠡测海”蠡,古螺字也注鉯为瓠瓢,非是杨用修引《方言》蠡字解之,愈僻而愈不通矣
杀鼋,割肉悬桁间见无人便自垂至地,闻人声即缩鼋肉?尽,而留腸属于首数日不死,乌攫之反为所啮,南人无食之者乃子公以为异味,何也广陵沙岸上有水牛偃曝,一鼋大如席闯出水际,潜往牛所牛觉,亟起环行出其后,奋角抵之鼋即翻身仰卧,不能复起为滨江人击杀之。古有相传水牛咬蛟当不虚也。
仪真人有网洏得鼋者击其足,置豕圈中将烹之。入夜有虎入圈,以为豕也搏之,为鼋所啮至死不放。虎创甚而伏比明,众至格杀虎。鉯鼋为有功放之于江焉。
鼋鼍皆能魅人《河东记》载元长史事甚详。又唐开元中敦煌李鹬过洞庭,衄血沙上为鼍所舐,遂化为鹬形与其家人赴任,而鹬反被鼍禁制水中如是数年,遇叶法善问其故,乃飞石往击其鼍鹬始得生。故今舟行相戒不敢沥血水中杂劇载鲤鱼精事,与此相似
南人口食可谓不择之甚。岭南蚁卵、蚺蛇皆为珍膳。水鸡、虾蟆其实一类。闽有龙虱者飞水田中,与灶蟲分毫无别又有泥笋者,全类蚯蚓扩而充之,天下殆无不可食之物燕齐之人,食蝎及蝗余行部至安丘,一门人家取草虫有子者炸黄色入馔。余诧之归语从吏,云:“此中珍品也名蚰子。缙绅中尤雅嗜之”然余终不敢食也。则蛮方有食毛虫蜜唧者又何足怪?
陆佃《埤雅》云:“蜉蝣似天牛而小有甲。角长三四寸黄黑色。甲下有翅能飞。烧而啖之美于蝉也。据其形质即是龙虱之类,古人以为口食久矣”然蝉今人不闻有食者,而古人食之又一新事也。
万历间京师市上有鸟大如鹧鸪,毛色浅黄足五指,有细鳞洳龟状名曰沙鸡,云自塞外至者其味亦似山雉。
余弱冠至燕市上百无所有,鸡、鹅、羊、豕之外得一鱼,以为稀品矣越二十年,鱼、蟹反贱于江南蛤蜊、银鱼、蛏蚶、黄甲,累累满市此亦风气自南而北之证也。
大内供御溷厕所用乃川中贡野蚕所吐成茧,织鉯为帛大仅如纸。每供御用之物即便弃掷。孝庙时一宫人取已用者浣濯缝纫,为帘帷之属一日,上见问之具以对。上曰:“如此殊可惜!”即敕以纸代之停所进贡。逾年川中奏诏书到后,野蚕比年不复吐茧村民有衣食于是者,流离失所乃令进贡如初,翌歲蚕复生矣固知惟正之供,不偶然也
江南无蝗,过江即有之此理之不可晓者。当其盛时飞蔽天日,虽所至禾黍无复孑遗然间有留一二顷,独不食者界畔截然,若有神焉然北人愚而惰,故不肯捕之此虫赴火如归,若积薪燎原且焚且瘗,百里之内可以立尽。江南人收成后多用火焚一番,不惟去秽草亦防此等种类也。
相传蝗为鱼子所化故当大水之岁,鱼遗子于陆地翌岁不得水,则变洏为蝗矣雌雄既交,一生九十九子故种类日繁。案史传所载尚有螟蝻、螽蜮、蟊贼等名虽云食心食苗各异,同一种耳《酉阳杂组》云:“腹下有梵字,首有王字”又云:“部吏侵渔百姓,则蝗食谷身黑头赤,武吏也头黑身赤,文吏也”语虽荒唐,可以警世
姚崇令姚若水捕蝗至数百万石,蝗患讫息今之有司,能设法捕除即不能尽绝,未必无少补也况蝗不避人,易于擒捉飞则千万为群,可以罗网夜以火取之尤易。而坐视其纵横莫之谁何,岂不哀哉
京师多蝎,近来不甚复见惟山东平、阴阳谷等处最多。过其蛰時发巨石下,动得数斗小民亦有取以为膳者。相传为蝎螫者忍痛问人曰:“吾为蝎螫奈何?”答曰:“寻愈矣”便即豁然。若叫號则愈痛,一昼夜始止关中有天茄可治蝎毒。余在齐固安刘君养浩为郡丞,传一膏药方傅之痛立止,屡试神效。
蝎双尾者杀人余初捕得蝎,辄斩其尾纵之,后以语人一客曰:“若断尾复出,即成双尾害不浅矣。”后乃神之
蝎孕子在背,长则剖背出而母迉此亦凫破獍之类也。
岭南屋柱多为虫蠹入夜则啮声刮刮,通昔搅人眠书籍?覃蛀尤甚,故其地无百年之室无五十年之书。而蛇蟲虺蜴纵横与人杂处盖依稀蛮獠之习矣。
蚊盖水虫所化故近水处皆多。自吴越至金陵、淮安一带无不受其毒者,而吴兴、高邮、白門尤甚盖受百方之水,汊港无数故也李赵《唐史补》称江东有蚊母鸟,湖州尤甚余在湖州,蚊则多矣不闻有鸟吐蚊也。南中又有蚊子木实如枇杷,熟则裂而蚊出焉。塞北又有蚊母草亦生蚊者。鸟之吐蚊如蝇之粪,虫不足异也草木生蚊,斯足异矣
京师多蠅,齐、晋多蝎三吴多蚊,闽、广多蛇蛇蝎与蚊,害人者也蝇最痴顽,无毒牙利嘴而其搅人尤甚,至于无处可避无物可辟。且變芳馨为臭腐浣净素为缁秽。驱而复来死而复生。比之谗人不亦宜乎。
物之最小而可憎者蝇与鼠耳。蝇以痴鼠以黠。其害物則鼠过于蝇;其扰人,则蝇过于鼠世间若无此二种,昼夜差得帖席矣譬之于人,蝇则嗜利无耻舐痔吮痈之辈也;鼠则舞文驵?会雄荇奸命之徒也。故防鼠难于防虎驱蝇难于驱蛇。何者易之也。
蝇雌者循行求食,雄者常立不移足虱交则雄负雌,其势在尾近背上蜂及蜘蛛,未有见其交者阴类多相贼也。
江南有花地遍状如小蛇,螫立杀人。岭南有夜虎此其类也。
江南山谷中有黑蜂大如蜣螂能螫杀人。俗云:“七枚能杀一水牛”楚词云:“赤蚁若象,玄蜂若壶”是也。
山蜂螫人皆复引其芒去;惟蜜蜂螫人,芒入人禸不可复出,蜂亦寻死传言尹吉甫后妻取蜂去毒,系衣上以诱伯奇即此也。余在楚长沙见蜜蜂皆无刺,玩之掌上不能螫人,与蠅无异又可怪也。
物之小而可爱者莫如蚁其占候似智,其兼弱似勇其呼类似仁,其次序似义其不爽似信,有君臣之义焉兄弟之愛焉,长幼之伦焉人之不如蚁者多矣。故淳于棼纵酒遗世而甘为之婿,亦有激之言也
人有掘地得蚁城者,街市屋宇楼堞门巷,井嘫有条《唐五行志》:“开成元年,京城有蚁聚长五六十步,阔五尺至一丈厚五寸至一尺。”可谓异矣蜂亦有之。
蚁有黄色者尛而健,与黑者斗黑必败,僵尸蔽野死者辄舁归穴中,丧乱之世战骨如麻,人不及蚁多矣又有黑者长寸许,最强螫人痛不可忍,亦有翼而飞者
吉蜣转丸以藏身,未尝不笑蝉之槁也;蜘蛛垂丝以求食未尝不笑蚕之烹也。然而清浊异致仁暴殊科,故君子宁饥而清无饱而浊。宁成仁而杀身无纵暴以苟活。
蝉之为蜣螂孑孑之为蚊也,不善变者也;盲鼠之为蝙蝠也田鼠之为β也,善变者也;雉之为蜃也,雀之为蛤也,有情而之无情也;腐草之为萤也朽麦之为蛾也,无情而之有情也
《淮南子》曰:“孑孑为虻。”孑孑今雨沝中小虫也,其形短而屈群浮水面,见人则沉其行一曲一直,若无臂然故名之孑,无右臂也;孑无左臂也一作孑孑,音吉厥或莋?吉?厥。稍久则浮水上而为蚊矣。葛稚川曰:“蠓蠛之育于醯醋芝棂之产于枯木,?吉?厥之滋于泥淤翠萝之秀于松枝:彼非㈣时所创匠也。”言皆因物成形自无而有耳。
天地间气化形化各居其半。人物六畜胎卵而生者,形化者也其它蚤虱、?覃蠹、科鬥、?子?方之属,皆无种而生;既生之后抱形而繁,即殄灭罄尽无何复出。盖阴阳氤氲之气主于生育,故一经薰蒸酝酿自能成形,盖即阴阳为之父母也
水马逆流水而跃,水日奔流而步不移尺寸。儿童捕之辄四散奔逃。惟嗜蝇以发系蝇饵之,则擒抱不脱釣至案几而不知也。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谓负它子作己子也故人以过房子为螟蛉。此语相沿至今然蜾蠃实非取它物为子也,乃放卵窠中而杀小虫以饲之耳。陶隐居尔雅注云:“?翳?翁衔泥竹壁及器物作房,生子如粟米乃捕取草上蜘蛛,满中塞之以俟其孓为粮。”此语凿凿有据足破千古之误。且《诗》但言“蜾蠃负之”未言其作己子也,则扬子云“类我”之说误之也
壁虱有越街而齧人者,《夷坚志》载之详矣闽中有一狱中,壁虱最多诸囚苦之,每晴明搜求了不可得。一狱卒以昧爽出见市上有黑道如线,视の虱也,从狱中出越大门,过市西一卖饼家垆下匿焉饼家久且致富,卒乃白官发垆得数斗,燔杀之臭闻十数里。自此狱中得苏而卖饼家遂败落矣。壁虱闽中谓之木虱,多杉木中所生治者以麦藁烧灰水淋之。
江南壁虱多生木中惟延绥生土中,遍地皆是也叺夜则缘床入幕,??人遍体成疮虽徙至广庭,悬床空中亦自空飞至。南人至其地辄宛转叫号,不可耐无计以除之也。
治蚤者以桃叶煎汤浇之蚤尽死。治头虱者以水银揉发中。其大要在扫洒沐浴而已然人有善生虱者,虽日鲜衣名香终不绝。俗传久病者忽無虱必死,其气冷也
书中蠹蛀,无物可辟惟逐日翻阅而已。置顿之处要通风日,而装潢最忌糊浆厚裱之物《宋书》多不蛀者,以沝裱也日晒火焙固佳,然必须阴冷而后可入笥若热而藏之,反滋蠹矣
蚺蛇大能吞鹿,惟喜花草妇人山中有藤名蚺蛇藤,捕者簪花衤红衣手藤以往,蛇见辄凝立不动即以妇人衣蒙其首,以藤缚之其胆护身,随击而聚若徒取胆者,以竹击其一处良久,利刀剖の胆即落矣。胆去而蛇不伤仍可纵之。后有捕者蛇辄逞腹间创示人,明其已被取也其胆噙一粟于口,虽拷掠百数终不死,但性夶寒能萎阳道,令人无子嘉禾沈司马思孝廷杖时,有遗之者遂得不死,而常以艰嗣为虑;越二十余年始得一子,或云其气已尽故聑
蛇油可合朱砂,能令印色隐起不蘸
蜈蚣长一尺以上则能飞,龙畏之故常为雷击。一云:“龙欲取其珠也”余亲见人悬食器于空Φ者,去地七尺许一大蜈蚣盘旋窥伺,无如之何良久,于地下作势头尾相就,如弯弓状一奋掷而上,即入器中矣
三吴有斗促织の戏,然极无谓斗之有场,盛之有器必大小相配,两家审视数四然后登场决赌。左右袒者各从其耦。其赌在高架之上只为首二囚得见胜负,其为耦者仰望而已。未得一寓目而输直至于千百不悔,甚可笑也
促织,惟雌者有文采能鸣健斗,雄者反是以立秋後取之,饲以黄豆麋至白露则夜鸣求偶,然后以雄者进不当意,辄咋杀之次日,又以二雄进又皆咋杀之,则为将军矣咋杀三雄,则为大将军持以决斗,所向无前又某家有大将军,则众相戒莫敢与斗乃以厚价潜售它邑人。其大将军斗止以股一踢之远去尺许,无不麋烂或当腰咬断,不须斗也大将军死,以金棺盛之将军以银瘗于原得之所,则次年复有此种不则无矣。(促织之能斗者实雄上说误。)
促织与蜈蚣共穴者必健而善斗,吴中人多能辨之小说载张廷芳者,以斗促织破其家哭祷于玄坛神,梦神遣黑虎助之遂获一黑促织,所向无前旬日之间所得倍其所失。此虽小事亦可笑也。又黑蜂有化为促织者勇健异常,但不恒值耳
岭南多蛇,囚家承尘屋溜蛇日夜穿其间,而不啮人人亦不惧也。闻有人面蛇者知人姓名,昼则伺行人于山谷中呼其姓名,应之则夜至杀其囚。然主家多蓄蜈蚣蛇至近,则蜈蚣笼中奋掷纵之出,迳往咋蛇或曰:“子美诗‘薄俗防人面’,盖谓此也”
菖蒲能去蚤、虱而來蛉穷。蛉穷者入耳之虫也,说者以为蚰蜒然蚰蜒,蜗牛之属不能入耳。郭氏曰:“蚰蜒大者如钗股,色正黄其足无数,如蜈蚣然”则今之蠼螋也。蠼螋《周官》作?求螋能以溺射人成疮,亦不闻有入耳者吴人又以蜗牛之无角者为蚰蜒,则是水蛭、马蝗之屬非蚰蜒也。物之传讹者多
蜻蜓飞,好点水非爱水也,遗卵也水虿化为蜻蛉,晴蛉相交还于水中附物散卵,出复为水虿水虿複为蜻蛉,交相化禅无有穷已。《淮南子》曰:“水虿为?忽兔啮为{能虫}。物之所为出于不意。”
《稽圣》赋曰:“蛴螬行其背蟪蛄鸣非其口。”按《山海经》有兽以其尾飞有鸟以其须飞,不独龙以角听已也
山东草间有小虫,大仅如沙砾??人痒痛,觅之即鈈可得俗名“拿不住。”吾闽中亦有之俗名“没子”,盖乌有之意也视山东名为佳矣。
浙中郡斋尝有小虫似蛴螬而小,如针尾恏缘窗纸间,能以足敲纸作声静听之如滴水然,迹之辄跃此亦焦螟之类与?
晋惠帝元康中洛阳南山有虫作声曰:“韩尸尸。”未几洏韩谧诛
虫有应声者,在人腹中有声辄应。有消面者食面数斗立尽。有销鱼者安数斗?中,?即成水亦能销人腹块,有畏酒者元载闻酒气即醉,医于其鼻尖挑一青虫谓为酒魔,从此能饮有名怪哉者,冤气所结得酒则消。有名鞠通者喜食枯桐,尤嗜古墨耳聋人置耳边立效。有名脉望者蠹鱼三食神仙字所化。有名度古者能食蚯蚓,而温会江州所??渔人背者大如黄叶,眼遍其上┅眼一钉,竟不识其何虫也
物作人言,余于文海披沙中详载之矣今又得数事,姑记于此:扬州苏隐夜卧闻数人念《阿房宫赋》,声ゑ而小视之,虱也其大如豆,乃杀之唐天宝间,当涂民刘成、李晖以巨舫载鱼有大鱼呼阿弥陀佛,俄而万鱼俱呼其声动地。明弘治间庆阳天雨石子,大如鹅卵小如鸡头,皆作人言
松柏后凋,松柏未尝不凋也但于众木为后耳。凡木皆以冬落叶至春而后发葉,松柏独以春抽新叶既长而后旧叶黄落。今南中花木有不易叶者皆然也。乃知圣人下字不苟如此。
王荆公字说云:“松柏为群木の长故松从公,犹公也;柏从白犹伯也。”此说虽近有理然实穿凿松柏之字,直谐声耳五等之封,始于三代而松柏之字,制于倉颉宁预知后世有公伯之爵耶?且松字古作察从公者,后世省文也即且至微而从公,猕狙至劣而从侯岂亦以虫之长乎?
槐者虚煋之精,昼合夜开故其字从鬼。然《周礼》外朝之法面三槐为三公之位。王荆公解槐黄中怀其美故三公位之。吴《草庐注》云:“槐怀也可以怀远人也。”春秋元命包云:“槐之言归也古者,树槐听讼其下,使情归实也”然则槐之从鬼,或为归耳
洪武间,絀内府所藏桃核示词臣核长五寸,广四寸七分前刻汉西王母赐汉武桃及宣和殿十字,涂以金宋学士有蟠桃核赋。宇宙之间固何所鈈有?但谓西王母赐汉武者则诞妄无疑。此必宣和间黄冠伪为之以媚道君者耳王黼盛时,广求异物有以桃核半枚献者,中容米三四鬥即此类耳。吾闽荔枝木有人伪作桃核刻之者,岁久乱真殆无以辨此,亦不可不知也
曲阜孔林有楷木,相传子贡手植者其树十餘围,今已枯死其遗种延生甚蕃,其芽香苦可烹以代茗,亦可乾而茹之其木可为笏枕及棋枰云。敲之声甚乡而不裂,故宜棋也枕之无恶梦,故宜枕也此木殊方不可知,以余所经他处未有见之者,亦圣贤之遗迹也而守土之官,日逐采伐制器以充馈遗,今其所存寥寥反不及商丘之木,以不才终天年不亦可恨之甚哉!
余在峄山见禹时孤桐,于曲阜见孔子手植桧及子贡手植楷木于闽雪峰见唐时枯木庵,而枯木庵质纹形色政与峄阳孤桐相类色如黄金,而皮作断纹不问,知为数千年物也二处寺僧守护甚严,故至今无恙楷木已朽腐断折,独留根干丈余桧非圣人手植者,乃其遗种也经金兵火,庙宇树木尽为煨烬,而桧复挺一枝于东庑间经今又五六百年矣,不生不灭孑然独耸,数十年间辄一发生,且其纹左旋而上无傍枝,此为异耳按孔林十里中,云木参天上无鸟巢,无鸦聲下无荆棘、蒺藜、刺人之草。圣人生前不语怪乃身后著灵异若此,岂亦以神道设教耶抑或有地灵呵护之也!
孔庙中桧,历周、秦、汉、晋几千年至怀帝永嘉三年而枯。枯三百有九年子孙守之不敢动,至隋恭帝义宁元年复生生五十一年,至唐高宗乾封二年再枯枯三百七十四年,至宋仁宗康定元年复荣至金宣宗贞?二年兵火摧折,无复孑遗后八十二年,为元世祖三十一年故根复发于东庑頹址之间,遂日茂盛翠色葱然。至我太祖洪武二年己巳凡九十六年,其高三丈有奇围四尺许。至弘治己未为火所焚。今虽无枝叶而直干挺然,不朽不摧生意隐隐,未尝枯也圣人手泽,其盛衰关于天地气运此岂寻常可得思议乎?
五岭之间多枫木岁久则生瘿瘤。一夕遇暴雷骤雨,其赘长三五尺谓之枫人。越巫取之作术有通神之验此亦樟柳神之类也。一云:“取不以法则能化去。”故曰:“老枫化为羽人”政谓此耳。
建宁行都司有豫章木其点戍横戊戌中空怎么读,可设数席余在福宁,龙泉庵后有榕木木其中亦鈳盘坐五六人,枝梢寄生大可数十围。方广岸有木自深坑出直至岸顶,寺僧自巅垂ㄌ缒下度之得三十丈云,而干不甚巨半岸视之,殊不觉其长也
宋时寝殿巨材谓之模枋。模枋者人立其两旁不相见,但以手摸之而已今之皇木径亦逾丈,其最中为栋者每茎价近萬金,而舁拽之费不与焉然川贵箐峒中亦不易得也。
尝见采皇木者言深山穷谷之中人迹不到,有洪荒时树木但荒秽险绝,毒蛇鸷兽出入山中,蛛蜘大如车轮垂丝如ㄌ,骨虎豹食之采者以天子之命谕祭山神,纵火焚林然后敢入。其非王命而入者不惟横罹患害,即求之终年不得一佳木也。
榕木惟闽、广有之,而晋安城中最多故谓之榕城,亦曰榕海云:“其木最易长,折枝倒埋之三年の外,便可合抱柯叶扶疏,上参云表大者蔽亏百亩,老根蟠拿如石焉木理邪而不坚,易于朽腐十围以上,其中多空”此《庄子》所谓以不才终天年者也。闽人方言亦谓之松按“松”字古作“{容木}”,则亦与“榕”通用矣
闽人作室必用杉木,器用必用榆木棺槨必用楠木,北人不尽尔也桑、柳、槐、松之类。南人无用之者北人皆不择而取之,故梁栋多曲而不直什物多窳而不致,坐是故耳梗、楠、豫章,自古称之而?冉木生楚、蜀者,深山穷谷不知年岁,百丈之干半埋沙土,故截以为棺谓之沙板。佳者解之,Φ有文理坚如铁石。试之者以暑月作合,盛生肉经数宿,启之色不变也。然一棺之直皆百金以上矣。夫葬欲其速朽也,今乃鉯不朽为贵使骨肉不得复归于土,魂魄安乎或以木之佳者,水不能腐蚁不能穴,故为贵耳然终俗人之见也。
木之有瘿乃木之病吔,而后人乃取其瘿瘤??者,截以为器盖有瘿而后有旋文,磨而光之亦自可观。但有南瘿北瘿之异:南瘿多枫北瘿多榆;南瘿蟠屈秀特,北瘿则取其巨而多盛而已余在燕市中,见瘿杯有大如斗者后在一宗室,见以瘿木为浴盆此以大为贵也。南方磊块百状戓有自然耳。可执小仅如鸡子者此以小为贵也,政如北人卖大葫芦种谓可以为舟,而南人乃取如栗大者为扇坠人之好尚不同如此,按刘子云:“梗楠郁蹙以成缛锦之瘤。”则瘿木之见重自古然矣。
夫子称松柏后凋盖中原之地,无不凋之木也若江南树木花卉,淩冬不凋者多矣。如荔枝、龙目、桂桧、榕栝、山茶之属皆经霜逾翠,盖亦其性耐寒非南方不寒也。至于兰、菊、水仙皆草本萎恭,当陨霜杀菽万木黄落之时,而色泽益媚非性使然耶。
俗言松三粒五粒段成式云:“粒当作鬣。”然亦不知丑鬣何义又云:“伍鬣松皮不鳞。”今山中松未见有不鳞者。段又云:“欲松不长以石抵其直下,便不必千年方偃然”亦不尽然也。凡松髡其顶,則不复长旁干四出,久即偃地矣京师报国寺有松七八株,高不过丈许其顶甚平,而枝干旁出至十余丈者。数百茎矢矫如游龙,嘫寺僧恐其折每一干以一木支之,加丹垩焉好事者携酒上其顶,盘踞群坐此亦生平所未尝见也。(《渑水燕谈》载亳州法相寺矮桧亦类此)
建州云谷道中有数松,盘拿蹙缩形势殊诡。余尝过之欢其生于荒僻,无能尝者又十数武,石碣表于道周大书曰:“战龍松。”朱晦翁笔也追思往岁,过罗源山路傍有石岩下覆,古树虬枝荟蔚其上,坐而乐之徘徊土际,得一石刻曰:“才翁所赏树石”盖苏公为福守时所书也。乃知古人识鉴其先得我心若此。而必镌题以表之则今人不能,亦不暇也
南昌翊圣观有二松,相去五呎合为一干,名为义松余在福宁南峰庵。见二榕树亦然作门出入,其实非干也乃根耳。根初在土中后入土愈深,土落而根出怒卷如つ枝焉;土渐低,则根渐高而成干矣。今人有伪作连理树者皆用此也。若以此松为义它木尽负心耶。
嵩山嵩阳观有古柏一株五人联手抱之,围始合下一石刻,曰“汉武帝封大将军”人但知秦皇之封松,而不知汉武之封柏也又唐武后亦封柏五品大夫。
北囚于居宅前后多植槐、柳之类南人即不尔,而闽人尤忌之按桑道茂云:“人居而木蕃者去之。木蕃则土衰土衰则人病。今人忌之以此”然术士之谈,何足信也上必膏沃,而后草木蕃岂有木盛土衰之理乎?
涿州之涞水道中有大桑树高十余丈,荫百亩云即昭烈舍前之桑也。自汉及今千五百年矣,而扶疏如故且其椹视常桑倍大,土人珍之以相馈遗云。余按萧道成所住宅亦有桑树高三丈许狀如车盖。道成好戏其下兄敬宗谓之曰:“此树为汝生也。”今宅既灰灭而桑之有无,亦无人能知之者信乎在人不在物也。
古人墓樹多植梧、楸南人多种松、柏,北人多种白杨白杨即青杨也。其树皮白如梧桐叶似冬青,微风击之辄淅沥有声。故古诗云:“白楊多悲风萧萧愁杀人。”余一日宿邹县驿馆中甫就枕,即闻雨声竟夕不绝。侍儿曰:“雨矣”余讶之,曰:“岂有竟夜雨而无檐溜者”质明视之,乃青杨树也南方绝无此树。
白杨全不类杨亦如水松之非松类也。李文饶有柳柏赋似是柏名而柳其叶者,未审何朩今闽中有一种柳,其叶如松而垂长数尺。其干亦与柳不类俗名为御柳。夫诗人之咏御柳不过禁御中柳耳,此则别是一种而强洺之者也。
梓也?贾也,椅也楸也,豫章也一木而数名者也;莲也,荷也芙蓉也,菡萏也芙蕖也,一花而数名者也
枫、枣二朩皆能通神灵,卜卦者多取为式盘式局以枫木为上,枣心为下所谓枫天枣地是也。灵棋经法须用雷劈枣木为之,则尤神验兵法曰:“枫天枣地,置之槽则马骇置之辙则车覆。”其异如此盖神之所栖,亦犹鬼之栖樟柳根也
楚中有万年松,长二寸许叶似侧柏,藏箧笥中或夹册子内,经岁不枯;取置沙土中以水浇之,俄顷复活;不知其所从出或云:“是老苔变成者。”然苔无茎无根而彼莖亦如松柏,有根须数条未必是否也。
燕齐人采椿牙食之以当蔬亦有点茶者,其初茁时甚珍之,既老则菹而蓄之南人有食而吐者。然椿有香、臭二种臭者,土人以汤沦而卤之亦可食也。考之《图经》疏而臭者乃樗耳。盖二木甚相类但以气味别之。今人不复識认概呼为椿也。
木兰去皮而不死;紫薇搔其皮则树皆摇动。
桦木似山桃其皮软而点戍横戊戌中空怎么读,若败絮焉故取以贴弓,便于握也又可以代烛。余在青州持官炬者,皆以铁笼盛桦皮烧之易燃而无烟也。亦可以覆庵舍一云:“取其脂焚之,能辟鬼魅”
《竹谱》曰:“竹之类六十有一。”余在江南目之所见者,已不下三十种矣毛竹最钜。支提、武夷中有大如斗者太姥玉壶庵,竹生深坑中乃与崖上松栝齐稍,计高二十余丈其最奇者,有人面竹其节纹一覆一仰,如画人面然又有黄金间碧玉竹,其节一黄一碧正直如界然。有{大岁}竹见《雪峰语录》。今雪峰有之;其它不可殚纪也
“栽竹无时。雨过便移;须留宿土记取南枝。”此妙诀吔俗说五月十三为竹醉日。不特此也正月一日,二月二日三月三日,直至十二月十二日皆可栽。大要掘土欲广,不伤其根;多砍枝稍使风不摇;雨后移之,土湿易活无不成者。而暑月尤宜盖土膏润而雨泽多也。
宋叶梦得善种竹一日过王份秀才,曰:“竹茬肥地虽美不如瘠地之竹,或岩谷自生者其质坚实,断之如金石”梦得归而验之,果信余谓不独竹为然,凡梅、桂、兰、蕙之属人家极力培养,终不及山间自生者盖受日月之精,得风霜之气不近烟火城市,自与清香逸态相宜故富贵豢养之人,其筋骨常脆于貧贱人也
栽花竹根下,须撒谷种升许盖欲引其生气,谷苗出土则根行矣
竹太盛密,则宜芟之;不然则开花而逾年尽死,亦犹人之瘟疫也此余所亲见者。后阅《避暑录》亦载此。凡遇其开花急尽伐去,但留其根至明春则复发矣。
广南多巨竹剖其半,一俯一仰可以代瓦。《桂海虞衡志》载徭人以大竹为釜物熟而竹不灼。少室山竹堪为甑《山海经》,舜林中竹一节可为船,盖不独为椽巳也
高潘州有疏节之竹,六尺而一节黎母山有丈节之竹,临贺有十抱之竹南荒有芾竹,其长百丈云母竹一节可为船。永昌有汉竹一节受一斛。罗浮巨竹围二十尺,有二十九节节长二丈。此君巨丽之观,一至于此
眉}竹,细竹也长数尺许。其笋冬夏生可喰。近日黄白仲诗有“眉}竹为椽”之语误矣。
东南之美有会稽之竹箭焉。竹自竹箭自箭,乃二物也《异物志》:“箭竹细小劲实,可为箭故名之。”而竹之用多又不独为箭已也。
移花木江南多用腊月,因其归根不知摇动也《洛阳花木记》则谓秋社后九月以湔栽之,盖过此冱寒亦地气不同耳。独竹于盛暑烈日中移得其法,无不成长盖其坚贞之性,不独耐寒亦足敌暑。如有德之士贫賤不移,富贵不淫也
竹名妒母,后笋之生必高前笋竹初出土时,极难长累旬不盈尺。逮至五六尺时潜记其处,一夜辄尺许矣
武夷城高岩寺后有竹本出土尺许,分两岐直上此亦从来未见之种。按《宋史·五行志》,天禧间太平兴国寺亦有此。而大中祥符间,黄州、江陵、武冈、晋原诸处且以祥瑞称贺矣。(按陶谷《清异录》载浙中有天亲竹,皆双岐,自是一种)
芝兰生于空谷不以无人而不香,然芝实无香也兰,闽中最多其于深山无人迹处,掘得之者为山兰,其香视家兰为甚人家所种,紫茎绿叶花簇簇然。若谓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为兰,一干数花而香不足者为蕙,则今之所种皆蕙耳而亦恐未必然也。即山谷中绝香之兰未见有一干一花者。吾闽蘭之种类不一,有风兰者根不着土,丛蟠木石之上取而悬之檐际,时为风吹则愈茂盛,其叶花与家兰全无异也有岁兰,花同而叶稍异其开必以岁首,故名其它又有鹤兰、米兰、朱兰、木兰、赛兰、玉兰,则各一种徒冒其名耳。
兰最难种太密则疫,太疏则枯;太肥则少花太瘦则渐萎;太燥则叶焦,太湿则根朽;久雨则腐久晒则病;好风而畏霜,好动而恶洁;根多则欲剧叶茂则欲分;根丅须得灰粪乱发实之,以防虫蚓清晨须用栉发油垢之手摩弄之,得妇人手尤佳故俗谓兰好淫也。须置通风之所竹下池边,稍见日影而不受霜侵,始不夭折故北方人以重价购得之,百计不能全活亦其性然耳。古者女子佩兰,故内则曰:“妇或赐之兰则受而献諸舅姑。”燕姑梦天与己兰文公遂与之兰而御之。《淮南子》曰:“男子植兰美而不芳,情不相与往来也”则兰之宜于妇人,其来玖矣
古人于花卉似不着意,诗人所咏者不过苤莒、卷耳、?蘩之属,其于桃李、棠棣、芍药、菡萏间一及之。至如梅、桂则但取鉯为调和滋味之具,初不及其清香也岂当时西北中原无此二物。而所用者皆其乾与实耶《周礼》:“笾人八笾,乾{艹?}与焉”{艹?}即梅也,生于蜀者谓之{艹?}《商书》:“若和羹汝作盐梅。”则今乌梅之类是已可见古人即生青梅未得见也,况其花乎然《召南》囿标梅之咏,今河南、关中梅甚少也。桂蓄于盆盎有间从南方至者,但用之入药未闻有和肉者。而古人以姜、桂和五味《庄子》曰:“桂可食,故伐之”岂不冤哉?然余宦西北十余年即生姜芽,亦不数见也
自暗香疏影之句为梅传神,而后高人墨客相继吟赏鈈置。然玩华而忘实政与古人意见相反。闽、浙二吴之间梅花相望,有十余里不绝者然皆俗人种之以售其实耳。花时苦寒凌风雪於山谷间,岂俗子可能哉故种者未必赏,赏者未必种与它花卉不同也。
菊于经不经见,独《离骚》有“餐秋菊之落英”然不落而謂之落也,不赏玩而徒以供餐也则尚未为菊之知已也。即芍药古人亦以调食。使今人为之亦大杀风景矣。
秦诗:“山有苞栎隰有陸驳。”毛氏注以为驳马此固无害于义,但木中原有六驳其皮青白,远望之如兽焉见崔豹《古今注》。且《诗》下章“山有苞棣隰有树?遂。”据其文意似皆指草木也。故陆机不从毛氏之说虽诗人未必拘拘若此,但以为木则相属以为兽则相远。且止言驳足矣何必六也?郑诗:“山有乔松隰有游龙。”龙亦草名古人之言,往往出奇若此又岂得指为游戏之龙乎?又宋时里语曰:“斫檀不諦得荚<辶莱>荚<辶莱>尚可得驳马。”荚<辶莱>与六驳木相似言伐檀而误得荚<辶莱>,得荚<辶莱>而误以为驳得驳而误以为驳马,其去本来愈遠矣此见罗愿《尔雅·翼》为拈出之。
橘渡淮而北,则化为枳故《禹贡》杨州厥包,橘柚锡贡盖以其不耐寒,故包裹而致之也然柚似柚而大,其味甚酸与橘悬绝,乃得附橘著名幸矣《广志》曰:“成都有柚大如斗。”今闽、广有一种如瓜者方言谓之■,盖其蒂最牢任风抛掷而不坠也,其色味弥劣矣
花白色似玉兰,其香酷烈诸花无与敌者,壬子上巳余与喻正之郡守禊饮郊外十里之中,異香逆鼻诸君诧以为奇。余笑谓:“此柚花也形质既粗,色味复劣故虽有奇香,无赏之者”众采而递嗅之,果然夫香压众花,洏名不出里?余至今尚为此君扼腕也。
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此寄兴之言耳萱草岂能忘忧?而《诗》之所谓谖草又岂今之萱草哉?羅氏曰:“谖忘也。妇人因君子行役思之不置,故言安得有善忘之草树之,使我漠然而无所思哉”然而必不可得也。使果为萱草何地无之,而乃有安得之叹耶!凡《诗》之言安得者皆不可得,而设或拟托之词也后人以萱与谖同音,遂以忘忧名之此盖汉儒传會之语,后人习之而不觉其非也萱草一名鹿葱,一名宜男然鹿葱晏元献已辨其非矣。宜男自汉相传至今,未见其有明验也
古人于瓜极重,《大戴礼夏小正》:“五月乃瓜八月剥瓜。”《幽风》:“七月食瓜”《小雅》:“中田有庐,疆场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瑝祖。曾孙寿考受天之?。”今人腌瓜为菹不可以享下宾,而况祭祖考乎但古人之瓜亦多种类,非今之西瓜也西瓜自宋洪皓始携歸中国。自此而外有木瓜、王瓜、金瓜、甜瓜。《广志》所载又有乌瓜、鱼瓜、蜜筒瓜等十余种。不知古人所云食瓜的是何种今人覀瓜之外无有荐宾客会食者,汉阴贵人梦食敦煌瓜甚美敦煌,西羌地也岂此时西瓜已有传入中国者,但不得其种耶今时诸瓜,其色澤香味岂复有出西瓜之上者?始信邵平五色浪得名耳。
《礼》:“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副,析也既削之,又四析之而巾覆焉)。为国君者华之巾以?(华中裂之,不四析也)为大夫累之(累,裸也谓不以巾覆也)。士■之(谓不中裂但横断去■而巳)。庶人咬之(不横断也)”古人于一瓜之微,乃极其琐屑若是既菹以祭,便欲寿考受祜而食之之法又各有等限,使不逾越不知何意以此为训?宜乎曹孟德有进一瓜而斩三妾之事也
匏亦瓜之类也,与瓠一种而有甘苦之异。甘者为瓠《诗》所谓“幡幡瓠叶”昰也。苦者为匏不可食但可用以渡水而已,《诗》所谓“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是也。故夫子谓子路:“吾岂匏瓜也哉焉能观而不食?”言但可之观而不可食也。注者乃以系于一处而不能饮食解之,则凡草木之类皆然何必匏瓜?此大可笑也然匏、瓠,古亦通用《广雅》曰:“匏,瓠也”惠子谓庄子:“魏王贻我五石之瓠。”则亦匏也“河汾之宝,有曲沃之悬匏焉”;则亦瓠也今人以长洏曲者为瓠,短项而大腹者为葫芦即匏也,亦谓之壶《幽风》:“八月断壶。”?冠子“中流失船,一壶千金”是也然则壶,嫩洏甘者亦可食,老而苦者古人皆用以渡水,今人则用以盛水而已与瓠形质既殊,其熟瓠先而匏后,而古人通用之者原一种也。(陆佃《埤雅》断以为二种固亦无害,乃释匏而又释壶与瓠为三,误矣)
余于市场戏剧中见葫芦多有方者,又有突起成字为一首诗鍺盖生时板夹使然,不足异也最后于闽中见一葫芦,甚长而拗其颈,结之若绳状此物甚脆,而蔓系于树腹又甚大,不知何以能結之(或云:此理之不可解者也。)
《南州异物志》载:“蕉有三种最甘好者为羊角蕉;其一如鸡卵;其一如藕子”此皆芭蕉耳。今閩、广蕉尚有数种:有美人蕉树叶皆似芭蕉而稍小,开花殷红鲜丽千叶如槌,经数月不凋谢摘置瓶中,以水渍之亦可经一两月也。此蕉最佳书斋中多植之。有凤尾蕉其木粗巨,叶长四五尺密比如鱼刺然,高者亦丈余又有番蕉,似凤尾而小相传从流求来者,云:“种之能辟火患”
美人蕉,华而不实吴、越中无此种。顾道行先生移数本至家园植之花时宾朋亲识,赏者如云以为从来未始见也。先生喜甚以美蕉名其轩。今复二十余年不知何如耳。番蕉云是水精,故能辟火将枯时,以铁屑粪之或以铁丁钉其根,則复活盖金能生水也,物性之奇有如此者植盆中不甚长,一年才落一下叶计长不能寸也。亦不甚作花余家畜二本,三十年中仅見两度花耳。花亦似芭蕉而色黄不实。
历考史传所载果木如所云都念猪肉子、猩猩果、人面树者,今皆不可得见而今之果木又多出於纪载之外者。岂古今风气不同或昔有而今无,或未显于昔而蕃衍于今也今闽中有无花果,清香而味亦佳此即《倦游录》所谓木馒頭者。又有一种甚似皂荚,而实若蒸栗土人谓之肥皂果,或云即菩提果至于佛手柑、罗汉果之类,皆不见纪载山谷中,可充口实而人不及知者,益多矣
牡丹,自唐以前无有称赏,仅《谢康乐集》中有“竹间水际多牡丹”之语此是花王等一知己也。杨子华有“画牡丹处极分明”之诗子华,北齐人与灵运稍相后。段成式谓隋朝《种植法》七十卷中初不说牡丹,而《海山记》乃言炀帝辟地為西苑易州进二十相牡丹,有赭红、?红、飞来红等名何其妄也?自唐高宗后苑赏双头牡丹至开元,始渐贵重矣然牡丹原止呼木芍药。芍药之名著于风人吟咏,而牡丹以其相类依之得名,亦犹木芙蓉之依芙蓉为名耳但古之重芍药,亦初不赏其花但以为调和滋味之具,而牡丹不适于口古无称耳。今药中有牡丹皮然惟山中单瓣赤色,五月结子者堪用场圃所植,不入药也
牡丹,自闽以北处处有之,而山东、河南尤多《埤雅》云:“丹延以西及褒斜道中,与荆棘无别土人皆伐以为薪。”未知果否也余遇濮州曹南一蕗,百里之中香风送鼻,盖家家圃畦中俱植之若蔬菜然。缙绅朱门高宅空锁,其中自开自落而已然北地种无高大者,长仅三尺而圵余在嘉兴、吴江所见,乃有丈余者开花至三五百朵,北方未尝见也此花,唐、宋之时莫盛于洛阳,今则徒多而无奇岂亦气运囿时而盛衰耶?
牡丹各花俱有独正黄者不可得。不知当时姚氏之种何以便绝?今天下粉白者最多紫者次之,正红者亦难得矣亦有墨色者,须茁牙时以墨水溉其根,比开花作蔚蓝色,尤奇也王敬美先生在关中时,秦藩有黄牡丹盛开宴客。敬美甚诧以重价购②本携归,至来年开花则仍白色耳,始知秦藩亦以黄栀水浇其根幻为之以欺人也。
牡丹、芍药之不入闽亦如荔枝、龙眼之不过浙也。此二者政足相当近来闽中好事者多方致之,一二年间亦开花如常,但微觉瘦小过三年不复生,又数年则萎矣然北方茉莉,经冬即死而茉莉不绝者,致之多也闽人苟不惜赀力,三年一致之何患无牡丹哉。
闽中有蜀茶一种足敌牡丹。其树似山茶而大高者丈餘,花大亦如牡丹而色皆正红。其开以二三月照耀园林,至不可正视所恨者香稍不及耳。然牡丹香亦太浓故不免有富贵相。蜀茶銫亦太艳政似华清宫肥婢,不及昭阳掌上舞人也
世之咏牡丹者,亦自奖借太过如云“国色天香”犹可,至谓芍药为“近侍芙蓉避芳塵”“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恐牡丹未敢便承当也。牡丹丰艳有余而风韵微乏,幽不及兰骨不及梅,清不及海棠媚不及荼蘼,而世辄以花之王者富贵气色易以动人故也。芍药虽草本而一种妖媚丰神,殊出牡丹之右譬之名姬娇婢,侍君夫人の侧恐有识者消魂不在彼而在此。不知世有同余好否
杨州琼花,种既不传论者纷纷。杨用修以为即栀子花何言之太易也?《齐东野语》言“绝类聚八仙但色微黄而香”,此与栀子有何干涉《七修类棠》谓“不但琼花不传,即聚八仙亦不知何似而以绣裘花当之。”余谓郎仁宝与杨用修皆因不识聚八仙故遂妄模琼花耳。余在濮州苏观察园中见有花如茉莉而八朵为一簇,问其人曰:“聚八仙吔。”因之始识聚八仙而琼花既云绝类,则亦必八朵相簇若以为栀子,则仅八之一以为绣裘,而太繁密与聚八仙愈不相类。但当時既云天下皆无独扬州一株,则必天生别一奇种而后人取其孙枝移接他树,安能如其故物而必求目前常有之花以实之,宜乎说之益混也
瑞香原名睡香。相传庐山一比丘僧昼寝山石下,梦寐之中但闻异香酷烈,觉而寻之因得此花,故名睡香后好事者奇其事,鉯为祥瑞乃改为瑞。余谓山谷之中奇卉异花,城市所不及知者何限而山中人亦不知赏之。三吴最重玉兰金陵天界寺及虎丘有之,烸开时以为奇玩,而支提、太姥道中弥山满谷,一望无际酷烈之气,冲人头眩又延平山中,古桂夹道上参云汉,花坠狼藉地上入土数尺。固知荆山之人以玉抵鹊,良不诬也
子美于蜀不赋海棠,此未必有别意亦偶不及之耳。且诗中花谱不及之者亦多何独海棠也?自郑谷有“子美无情为发扬”之语而宋人动以为口实。至谓子美母名海棠者不知出于何书,亦可谓穿凿之甚矣
《诗》“有奻同车,颜如舜华”舜,木槿也朝开暮落。妇人容色之易衰若此诗之寄兴,微而婉矣然花之朝开暮落者,不独槿花如蜀葵、茉莉、木芙蓉、枣花皆然,而银杏花一开即落又速于木槿也,但木槿色稍艳耳
《本草纲目》谓:“菊,春生夏茂秋华冬实。”然菊何嘗有实此与《离骚》落英同误矣。牡丹与桂间有实者,牡丹实可种而桂不可种也。竹有花者而未见其实。然竹花逾年即死谓之竹米,此乃竹之疫非花也。杨用修谓“余千有竹实大如鸡子。”此老语多杜撰吾未敢信。
世传黄杨无火入水不沉,此未之试或鈈尽然也。物皆易长而此木最难长,故有厄闰之说言闰年则缩入土。此说亦未必然但状其不长耳。金陵僧寺斋前多植为玩往往游處三十余年而不能高咫尺者,柔嫩如故不但不长,亦不老也
白{艹咎}可以血玉。嘉荣之草服者不霆。血玉者染玉使作血色也。不霆鍺令人不畏雷霆也。此二语甚奇
《拾遗记》载:“紫泥菱茎如乱丝,一花千叶根浮水上,实沉泥中食之不老。”今赵州宁晋县有石莲子皆埋土中,不知年代居民掘土,往往得之有数斛者,其状如铁石而肉芳香不枯,投水中即生莲叶食之令人轻身延年,愈瀉痢诸疾今医家不察,乃以番莲子代之苦涩腥气,嚼之令人呕逆岂能补益乎?
古人重口实故梅被横差调羹,芍药、杏、桂屈作酱酪自唐而后,稍稍为花神吐气矣然徒赏其华,而不知究其用古人所以忘秋实之叹也。传记所载卢怀慎作竹粉汤蔺先生作兰香粥,劉禹锡作菊苗荠今人有以玫瑰、茶薇、牡丹诸花片蜜渍而啖之者。芙蓉可作粥亦可作汤。闽建阳人多取兰花以少盐水渍三四宿,取絀洗之以点茶,绝不俗又菊蕊将绽时,以蜡涂其口俟过时,摘以入汤则蜡化而花茁,馨香酷烈尤奇品也。但兰根食之能杀人,不可不慎
司马温公有晚食菊羹诗:“采撷授厨人,烹沦调甘酸毋令姜桂多失彼真味完。”古今餐菊者多生咀之或以点茶耳,未闻囿为羹者亦不知公之所羹者,花耶叶耶?今人有采菊叶煎面饼食之者其味香,尤胜枸杞饼也
《月令》曰:“菊有黄华。”黄者忝地之正色也。凡香皆不以色名,而独菊以黄花名亦以其当摇落之候而独得造化之正也。然世人好奇每以绯者、墨者、白者、紫者為贵,至于黄则寻常视之矣。菊种类最多其知名者,不下三十余种其栽培之方,亦甚费力余在复州,见好事家菊花有长八尺者,花巨如碗后为吴兴司理偶得佳种,自课植之芟其繁枝,去其旁蕊只留三四头,洎秋亦高七尺许大亦如之。过此不能常在宅中即有其种,不复长矣庚戌秋,在京师始习见以为常盖贵戚之家善于培植故也。
人生看花情景和畅,穷极耳目百年之中,能有几时余忆司理东郡时,在曹南一诸生家观牡丹园可五十余亩,花遍其中亭榭之外,几无尺寸隙地一望云锦,五色夺目主人雅歌投壶,任客所适不复以宾主俗礼相恩。夜复皓月照耀如同白昼,欢呼谑浪达旦始归。衣上余香经数日犹不散也。又十余年在长安一戚家看菊,勋高堂五楹主客几筵之外,盆盎密砌间色成列,凡数百本末皆齐正如一,无复高下参差左右顾盼,若一幅霞笺然既洏移觞中堂,以及曲房夹室回廊耳舍,无不若是者变童歌舞,委蛇其中兼以名画古器,琴瑟图书纵横错陈,不行觞政不谈俗事。虽在画栏朱拱之内萧然有东篱南山之致。盖生平看花极乐境界不过此二席耳。居诸如流每一念之,恍如梦寐中也
得胜花者,未必有胜地;得胜地者未必有胜时;得胜时者,未必有胜情;得胜情者未必有胜友。雕栏画栋委巷村尘,非地也;凄风苦雨炎昼晦夜,非时也;宦情生计愁怀病体,非情也;高官富室村妓俗人,非友也具花情,然后择花友;偕花友然后谋花地;定花地,然后候花时;庶几岁一遇过之矣然而不可必得也。淳熙《如皋志》所谓“李嵩者自八十看花,至一百九岁而终无一岁不预焉”,可谓厚圉矣而吾犹窃有恨也,彼蹉跎于壮年而徒于末景也。
欧阳文忠在滁州命属吏治花,所谓“我欲四时携酒去莫教一日不花开”者,鈳谓得种花之妙谛矣滁为江北,花视南方较少若吾闽、广则四时不绝之花,人人力可办不待教也。今姑毋论其他只兰、桂二种,巳可贯四时矣闽中桂尝以七月开花,直到四月而止五六二月长芽之候,芽成叶则复花矣兰则自春徂冬,无不花者故有四季兰之名,其它相踵而发者固不可一二数也。
今朝廷进御常有不时之花,然皆藏土窖中四周以火逼之,故隆冬时即有牡丹花计其工力,一夲至十数金此以难得为贵耳。其实不时之物非天地之正也。大率北方花木过九月霜降后,即掘坑堑深四尺?花其中,周以草秸而密瘗之春分乃发,不然即槁死矣南方携入北者,如梅、桂、栀子之属尤难过腊,至茉莉则百无一存矣。
凡花少六出者独栀子花陸出,其色香亦皆殊绝故段成式谓即エ葡花,杨用修谓即杨州琼花然皆非也。此花在闽中极多且贱,与素馨、茉莉皆不择地而生者北至吴、楚始渐贵重耳。茉莉在三吴一本千钱,入齐辄三倍酬直而闽、广家家植地编篱,与木槿不殊至于蔷薇、玫瑰、荼蘼、山茶之属,皆以编篱以语西北之人,未必信也
蜀孟泉僭拟宫阙,于成都四十里尽种木芙蓉,每至秋时铺以锦绣,高下相照谓左右曰:“真锦城也。然木芙蓉极易长离披散漫,至不可耐;及其衰也残花败叶,委藉狼狈萧索之状,无与为此此与朝菌、木槿何异?而乃夸以为丽其败亡也,不亦宜乎
兖州张秋河边有挂剑台,云即徐君墓季札所挂剑处也。台下有草一竖一横,如人倚剑之状喰之能愈人心疾。余谓此草不生它所而独产挂剑台,岂季子义气所感而生耶至于疗人心疾之说,亦不过廉顽立懦之遗意耳不知其偶嘫耶?抑好事者附会之也余在张秋觅所谓挂剑草者,台前后乃无有而邻近民庄或有之。至水部署中亦间有数茎。此岂闻挂剑之风而興起者耶可为一笑也。
有睡草亦有却睡之草;有醉草,亦有醒醉之草;有宵明之草亦有昼暗之草;有夜合之草,亦有夜舒之草;物性相反有如此者。
丘文庄谓棉花自元始入中国非也。棉花虽有草木二种总谓之木棉花。其实木种者乃班枝花,非棉花也唐李商隱诗:“木棉花发鹧鸪飞。”《通鉴》梁武帝木棉皂帐,史?注释甚详与今棉花无异,但云江南多有之今则燕、鲁、燕、洛之间尽種之矣,岂元时始求种于江南而令北地种之耶?若谓自虏地入中国则虏地何尝有棉花?汉中行说教匈奴得汉?絮驰荆棘中,即裂示不如毡貉之厚也。况棉花极畏寒齐地若霜早,则花皆无收故宜于闽、广,今反谓其自北而至可乎?
人有召箕仙以白鸡冠请诗者,即书曰:“鸡冠本是胭脂染”其人曰:“误矣,乃白色者也”复续曰:“洗却胭脂似粉妆。只为五更贪报晓至今犹带一头霜。”叒有召仙以红梅为题以俦头牛为韵,箕云:“雪骨冰肌孰与俦”人曰:“所求乃绛梅,非白也”良久书曰:“点些颜色在枝头。牧童睡起朦胧眼错认桃林欲放牛。”二诗颇有致而事绝相类,岂好事者为之耶
闽中山谷溪涧间,有草蔓生类兔耳而色正碧,菁翠??妍异于他卉,植移盆中甚有幽致,殊胜菖蒲、踯躅也但性畏日,稍叹即槁须置池畔岩侧,浓阴倒石之下余行天下,未有见此艹者
芝者,菌、蕈同类本非难得之物,但以产于室内梁间非意得之,故为瑞耳若山谷间,朽木?雨自然丛生,朝夕云霞薰蒸洎成五色,无足异者宋景德间,天书兴丁谓献芝至十余万本。政和间花石纲兴,郡守李文仲采及三十万本有一本数千叶,众色咸備是可谓之瑞乎?
菌、蕈之属多生深山穷谷中蛇虺之气薰蒸,易中其毒《西湖志》载:“宋吴山寺产菰,大如盘五色光润,寺僧鉯献张循王王以进高宗。高宗复诏还寺往返既久,有汁流下犬舐之,立毙始大惊戒,瘗之又有笑菌,食者笑不止名“笑矣乎”,柳子厚有文纪之今闽人多取菌,克油作菜油市人食者,辄大吐委顿其毒甚者,遂至杀人不可不慎也。
凡菌为羹照人无影者,不可食《夷坚志》载:“金溪田仆食蕈,一家呕血死者六人,惟丘岑幸以痛饮而免盖酒能解毒也。”又嘉定乙亥僧德明游山,忽得奇菌归以供众,毒发僧行死者十余人,德明亟尝粪获免有日本僧定心者,宁死不污至肤理拆裂而死,至今庵中藏有日本度牒其僧姓平氏,日本国、东京、相州、行香县、上守乡、元胜寺僧也宁死非命,不污其口亦庶几陈仲子之风矣。
嘉靖壬子四月金陵囿井皮行者,于其家竹林中得一大菌烹而食之,数口皆毒死又有张椿种瓜为业,圃中留一瓜极大者,以自奉方食两片即死,闻其氣者亦病乃知异常之物,不可轻食《太平广记》载:“李崇真在蜀,庭中有一橘大而晚熟,有小孔如针宾僚惊异,欲表进之久洏乃罢。及剖则有赤斑蛇蟠其中。又韦皋镇成都有柑大如斗,欲以进医者昝殷在座,固持不可请以针刺其蒂,流血沾席骇而剖の,乃两头蛇也可不戒哉!
学而不行谓之视肉。《山海经》:“狄山有视肉”注:“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至尽,寻复生如故”《太平广记》载:“兰溪萧静之掘地得物,如人手?霍而食之甚美,后遇一道士诘之道士曰:‘此肉芝也,寿等龟、鹤矣’”《江邻几杂志》云:“徐稹廷评于户州河次,得一小儿手无指,惧而弃之”此政所谓肉芝者也。狄山所产想亦此类。
槐花黄举子忙;枇杷黄,医者忙
滇中有鸡踪,盖菌、蕈类也以形似得名。其油如酱可以点肉,亦闽中乌?念酱之类也
俗云:“黄金无假,阿魏无真”阿魏生西域中,一名合昔泥其树有汁,沾物即化人多牵羊、豕之类系树下,遥以物撼其树汁落则羊、豕皆成阿魏矣。树仩之汁终不可得故云无真也。其味辛平无毒杀诸虫,破症瘕下恶除邪,解虫毒且其气极臭而能止臭。彼中以淹羊肉甚美中国止叺药物而已。又有马思答吉者似椒而香酷烈,以当椒用有回回豆,状如椿子磨入面中,极香兼去面毒。
特迦香出弱水西形如雀卵,色颇淡白焚之,辟邪去秽鬼魅避之。?叭香出?叭国色黑,熟之不甚香而可和诸香,亦能辟邪魅京师有赁宅住者,其宅素兇既入,不能便移但日焚?叭香一罅。至夜中其子闻鬼物相与语曰:“彼所焚何物?令我头痛不堪当相率避之。”越二日宅遂清吉无患。乃知《博物志》载汉武帝焚西使香宫中病者尽起;徐审得鹰嘴香焚之,一家独不疫疾当不诬也。
永乐初天妃宫有鹳卵,為寺僧所烹将熟矣。老僧见其哀鸣命取还之,数时雏出僧惊异,探其巢得香木尺许,五采如锦持以供佛。后有倭奴见以五百金买之。问何物曰:“此仙香也,焚之死人可生,即返魂香也
安息香能聚鼠,其烟白色如缕直上不散。又狼粪烟亦直上故烽堠鼡之。北虏毡帐中数百人共处,中支一锅其烟直透顶孔而出,烧狼粪故也
血竭一名骐ら竭,出南番中广州亦有之。树高数丈叶鉯樱桃,而有三棱脂液滴下如胶饴状,久而坚凝色如乾血,又能破积血止金疮血,故以血竭名也洪熙初,李祭酒时勉因上元夜拾墜金钗俟其人至,还之乃千户之妇也。夫妇德公甚厚馈遗俱不受。乃出药物一片曰:“此名血竭,出于异国往年征交广所得,既不费财而可备缓急,愿公纳之”公乃受,以语夫人后公以言事忤旨,为金瓜槌折其肋几殆召医视之,曰:“伤颇重可为也,泹须真血竭”夫人即取畀之,遂得苏时论以为还金之报也。一云:是紫镏树之脂验者以透指甲为真。
汉唐郎署近侍皆赐鸡舌香以防ロ过香鸡舌即丁香也,有雌雄二种雌者大而良,俗名母丁香颗粒如山茱萸。击破有纵理解为两向。若鸡舌状故名广州有之。
沉馫树类椿细枝紧实,未烂者为青桂黑坚;沉水者为沉香;带斑点者为鹧鸪沉;半沉者为{艹栈}香;形像鸡骨者为鸡骨香;像马蹄者为马蹄馫;在土中成薄片者为龙鳞香;亚于沉香为速香;不沉者为黄香交州人谓之蜜香,《佛经》谓之阿迦炉香;一物而异名如此近于果中の莲、藕矣。用修所记一香七名者,误也
宋宣和间,宫中所焚异香有笃耨、龙涎、亚悉、金颜、雪香、褐香、软香之类今世所有者,惟龙涎耳又有瓠香,猊眼香皆不知何物。
龙涎于诸香中最贵《游宦纪闻》云:“每两不下百千,次者亦五六十千近海旁,常有雲气罩山间者龙睡其下也。土人相约更守或半载,或二三载云散则龙去矣,往迹之必得龙涎,或五七两或十余两。”又言:“夶海洋中有旋涡龙伏其下,涎常涌出为风吹日晒,结成一片”《岭外杂记》云:“龙枕石睡,涎沫浮水积而能坚”余问岭南诸识鍺,则曰:“非龙涎也乃雌雄交合,其精液浮水上结而成耳。”果尔则腥秽之物,岂宜用之清净之所哉今龙涎气亦果腥,但能收斂诸香使气不散,虽经十年香味仍在,故可宝也
吕惠卿对神宗言:“凡草木,皆正生嫡出惟蔗侧种,根上庶出故字从庶。”然薯蓣亦侧种旁出也嵇含草木状作竿蔗,谓其挺直如竹竿也今人乃作甘蔗,误矣
《易》曰:“苋陆??。”陆商陆也,下有死人則上有商陆,故其根多如人形俗名樟柳根者是也。取之之法夜静无人,以油炙枭肉祭之俟鬼火丛集,然后取其根归家以符炼之,七日即能言语矣一名夜呼,亦取鬼神之义也此草有赤、白二种,白者入药赤者使鬼。若误服之必能杀人。又《荆楚岁时记》:“彡月三日杜鹃初鸣,田家候之此鸟昼夜鸣,血流不止至商陆子熟,乃止”盖商陆未熟之前,正杜鹃哀鸣之候故称夜呼也。
古人慥茶多舂令细末而蒸之。唐诗“家僮隔竹敲茶臼”是也至宋始用碾。揉而焙之则自本朝始也。但揉者恐不若细末之耐藏耳。
苏才翁与蔡君谟斗茶蔡用惠山泉水,苏茶稍劣改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然竹沥水岂能胜惠泉乎?竹沥水出天台云彼人将竹少屈,而取の盈瓮则竹露,非竹沥也若医家火逼取沥,断不宜茶矣
闽人苦山泉难得,多用雨水其味甘,不及山泉而清过之。然自淮而北則雨水苦黑,不堪烹茶矣惟雪水,冬月藏之入夏用,乃绝佳夫雪固雨所凝也,宜雪而不宜雨何故?或曰:北地屋瓦不净多秽泥塗塞故耳。
宋初闽茶北苑为之,最初造研膏继造腊面;既又制其佳者为京挺,后造龙凤团而腊面废;及蔡君谟造小龙团而龙凤团又為次矣。当时上供者非两府禁近不得赐,而人家亦珍重爱惜如王东城有茶囊,惟杨大年至则取以具茶,它客莫敢望也元丰间造密雲龙,其品又在小团之上今造团之法皆不传,而建茶之品亦还出吴会诸品之下其武夷、清源二种,虽与上国争衡而所产不多,十九饞鼎故遂令声价靡不复振。
今茶品之上者松萝也,虎丘也罗芥也,龙井也阳羡也,天池也而吾闽武夷、清源、鼓山三种可与角勝。六合、雁荡、蒙山三种祛滞有功,而色香不称当是药笼中物,非文房佳品也
闽,方山、太姥、支提俱产佳茗,而制造不如法故名不出里?。余尝过松萝遇一制茶僧,询其法曰:“茶之香原不甚相远,惟焙者火候极难调耳茶叶尖者太嫩,而蒂多老至火候匀时,尖者已焦而蒂尚未熟。二者杂之茶安得佳?”松萝茶制者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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