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手臂断了三只断了的手臂在课桌上,而且手臂上还有很多首饰,然后小学时的语文老师也在讲课


暖风习习的夜晚,本应该有两个依靠的身影. 

可是今天,却只有我一个…… 


甄真喜欢雏菊,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彼此认为是自己的知音.我们同年同月同生,我们是同一个星座,我们是同一个血型,我们有同样的爱好……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喜欢: 


我简直无法相信,就在一天前,甄真清脆的声音还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纯馨,我们放学以后去枫野花园看白雏菊吧!新的雏菊又开了呢!”甄真动听的声音在我而边响起. 

“真的吗,那我们早点把作业写完吧!我早就盼着今年的雏菊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渴望,盼望着这个枯燥的下午快点过去.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同学们一个个像放出笼的小鸟,迫不及待地背着书包奔出了教室.只眨眼的工夫,空荡荡的教师里就只剩下我和甄真两个人了. 

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 

“走吧!我们去看雏菊!” 


这是一个温暖的傍晚,我们俩背靠背地坐在枫野花园的长椅上,凝视着盛开的白雏菊.白雏菊在夕阳的映照下变得熠熠生辉,散发出泛红的光芒.她的花瓣似乎会活动,有迷人的气息. 

我看得入了迷,甄真却不像以往一样,拿出画板写生,而是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纯馨,你说我们未来的生活会不会像白雏菊这么美好?” 

“一定会的.甄真,你不是想当一个画家吗?” 

“是啊,我会的.我要等初中毕业了以后,就去考美术学校,当一个真正的画家.纯馨,你想当一个作家吧?” 

甄真的画画得像真正的景物,特别是白雏菊,她简直把白雏菊搬到了纸上.她的确是当之无愧的一个小画家.我喜欢写作,而且也喜欢写白雏菊的文章.我们的理想离我们是多么的遥远,却又多么的近啊! 

 我们歪着头,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它们就如同夜幕上绽放的白雏菊一样美. 

 就这样,我们在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傍晚…… 


而甄真的消逝,竟是因为一个小男孩!!!!! 

那个星期三的夜晚,我们像往常一样到枫野花园看白雏菊. 

甄真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热爱乐于助人.就是这善良的本性,使她离开了我,离开了枫野花园的白雏菊. 

当太阳快落山时,我们俩依旧坐在白雏菊盛开的花园中,欣赏着白雏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幼小的男孩走入我们的视线.男孩在花丛中奔跑着,跳跃着,一不小心,头上的帽子远远地向枫野湖飞去.小男孩努力追着帽子,怎么都追不上.他小小的身躯奋力跳跃着,试图伸手去抓那帽子.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帽子还是飞向了枫野湖,高高地悬挂在一根3米多高的大树的树枝顶端.那棵树的枝桠几乎接触到了枫野湖面.甄真看到了这一幕,顾不上看雏菊了,起身向那棵大树跑去.小男孩的童音十分悦耳: 

“大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拣一下我的帽子?” 

甄真抬头望了一下那棵高大的树,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踩着树下的一把石凳,跃上了树.她伸出右手,抓住帽子所在的树枝,一点一点向前移动.树枝微微晃动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折断.我不禁向她大喊: 

“甄真,危险!!!” 

  甄真却带着微笑,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树枝抖动得更厉害了,甄真清秀的脸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我预感有危险要发生. 

突然,甄真一个趔趄,坠下树来.树枝下就是枫野湖!!!! 

我想喊救命,喉咙却发不出声来,像被什么堵塞了一般.旁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男孩也不见了. 

我感觉这是死神的一个诡计. 

甄真无声地坠入湖中. 

我转身拼命地跑,跑向甄真家. 

在甄真的遗像前,我放上了枫野花园的白雏菊.甄真灿烂的笑脸在我的脑海里,永远也不可能消失了.还有白雏菊. 

我飞奔向枫野花园,眼泪和风一起流了出来. 

甄真,在天堂你还能看见白雏菊吗? 

過去所珍愛的&白雛菊 

在ㄤ破敗的花園裏孤獨地掙紮 

永遠記住你,甄真,我的朋友                    



             一.引子 

自从失去了甄真,我对一切的态度都是消极,失望,沉默,直到她— 

依韵,走进我的生活. 

依韵是个很善变的山羊座女孩,我从前一直认为我和一个这样的女孩是走不到一起的.我从没想到过我会如此戏剧性地遇见依韵.但我并不认为她是我的朋友,更不认为她的妹妹雅曦是 我的朋友,我只是一直把雅曦当做一个可爱顽皮的学妹而已. 


             二.珍珠vs.奶茶 

先从我的日记说起吧! 


四月二十四日  天气:狂风暴雨   心情:低落 

就在昨天,四月二十三日,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甄真.我恨我没有在甄真落水后跳入枫野湖救起她,我恨我没有喊别人来帮忙,我恨我没有阻止甄真帮助小男孩,我甚至恨我没有喜欢上雏菊,没有和她一起去看过雏菊…... 

真的觉得甄真的离去是我这一生中莫大的罪过.我怎么能眼睁睁地望着甄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純馨 


写完了日记,我起身向家门走去.在漫无目的的路上,我撞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孩.她的身体真的好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我漫不经心地说了声:对不起!就跑. 

不知怎么的,我的脚就这样带着我走向了枫野花园门口的一个珍珠茶坊来. 

我抬头望了望这家曾经无数次经过但没有一次进去过的茶坊: 

虽然我不怎么喝珍珠奶茶,但我却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 

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坐在一张桌子旁,悠哉悠哉地喝着半残的奶茶.我不知不觉坐在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在唇角一颗小痣略现调皮.她看上去很健康.我开口和她搭腔: 

“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她抬头望了望我,嘴唇微微动了动: 

“我是三中的.你呢?” 

啊!跟我一个学校的呢!我赶紧接话:”我也是!你是几年级的?” 

“初一(4)班的.我叫刘雅曦.......” 

“我是周纯馨,初二(2)班的.碰见学妹啦!” 

我们俩像是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天文地理地聊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到了黄昏时分.雅曦邀我到她家里去玩.我欣然接受了. 

跟着雅曦我们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院子.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亮着。我迷迷糊糊跟着雅曦上了一栋绿漆楼.气喘吁吁地上到了7楼以后,雅曦按响了703的门铃: 

“依韵姐,快开门!” 

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伸了出来,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那只手的主人,就是我在去珍珠茶坊的路上撞倒的女孩! 

原来她叫依韵啊!多有韵味的名字! 

但我这时嘟囔着,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我想此时我的脸一定红了.依韵却像没事人似的把我邀进屋.我糊里糊涂地进了屋,糊里糊涂地坐下,糊里糊涂地就开口问: 

“依韵.......你认识何甄真吗?” 

这真是一句糊里糊涂的话啊!我顿时窘得满脸发烫. 

“何甄真?”依韵一脸的惊讶, “我太认识了.她......”依韵忽然停住,奇怪地望着我. 

“你认识何甄真?”她苍白的脸上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她缓慢地说:“何甄真,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停顿了一下,“甄真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只可惜她走的太早了,要不然她一定是个举世闻名的画家......你是甄真的朋友吗?”我也只有点点头的份了.我的嗓子因为太惊讶而哑涩起来:“你们怎么会......太巧了......”依韵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叫做何依韵的原因.在十年以前,我是叫做刘依韵的.但是今天,我不得不接受何依韵这个名字.” 

我用力抽了抽喉咙,让它得以发声:“那刘雅曦怎么会姓刘呢?” 

依韵却避开了这个话题:“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刘雅曦抢着说:“她叫周纯馨!”依韵微笑着说:“这名字真好听!”我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涌上来.“这个......”我苦笑着. 


             三。为什么? 

从那晚以后,我经常去依韵和雅曦家做客.她们姐妹俩是独住的,所以可以无忧无虑地请朋友到家里来玩. 

除了她们家,那家珍珠茶坊也成了我们三人常出没的地方.我尝试着不再喜爱白雏菊,我不再去枫野花园.尽管我们三人每天放学后去“珍珠vs.奶茶.”是总会看见它,但我努力忘记它,  包括忘记甄真...... 

谁也想不到,我其实还是深深喜爱着白雏菊的.我在夜晚,每一个夜晚都拼命画着,写着,画了一张又一张,全部都是: 

写了一篇又一篇,全部都是: 

我怎么可以忘记你呢? 

我只看到.只听到.只想到她们!!! 

满地.满桌.满床,满房间,都贴满了白雏菊,都贴满了甄真的名字! 

“:这孩子,不就是个何甄真吗?成了这副疯疯颠颠的模样!” 

但是,这不仅仅是甄真的消逝,而是因为我始终觉得,就是我害了甄真!我无法从这巨大的痛苦中自拔,虽然我在同学面前装得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我的心灵因为甄真变得那么脆弱! 

我常常在深夜啜饮珍珠奶茶,虽然我并不喜欢珍珠奶茶.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到依韵和雅曦.我感觉我几个月来从没把她们当成真正的朋友过,我只是把她们当成甄真的替代品,就如 同我并不喜欢珍珠奶茶,却要啜饮它代替我对白雏菊的喜爱. 

我真的不喜欢珍珠奶茶,为什么我却要装做喜欢它的样子? 

我真的没有忘记甄真,为什么还要装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五月三十日   天气:阴天    心情:乱七八糟 

我不喜欢别人来取代在我心中甄真的位置,也不喜欢装模做样.我讨厌虚伪.但现在我却逼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逼自己整天和依韵.雅曦在一起,逼自己喝珍珠奶茶.而原因却又那么幼稚:只是因为依韵和雅曦喜欢喝珍珠奶茶,喜欢整天和朋友在一起罢了. 

从前我一直是为了自己而活. 

但是今天却是为了别人而活. 

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我要找回自己的生活. 

                          純馨 

一.冰凉的花茶,冰凉的泪 

6月2日,一个热浪滚滚的下午,一切都慵懒的很.这是一个周六,我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突然我到了那个在枫野路上新开的一家冰淇淋店,就从坐得发烫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家门外走去. 

当我拉开家门时忽然听到了妈妈的唠叨声:“这孩子,最近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出门,老晚才回来......”我当然懒得管这些,径直向停放自行车的停车场走去. 

今天是怎么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一两个人走过,行色匆匆.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冰淇淋店,装修得还真不错.它的招牌上刻着几个荧光大字:夏日冰淇淋. 

我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轻笑.笑得如此没有理由. 

我不动声色走进店内,里面诱人的奶油香让人陶醉.  

我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一份花茶.当冰凉的花茶端上来时,我忍不住就要让没有温度的泪落进茶里了! 

在有冰块的茶里,我隐约可以看见玫瑰和茉莉.但我的眼光却第一个看见一朵白菊花在几乎静止的茶水中翻滚着,挣扎着.我不由地就会把它想象成雏菊,想象成甄真! 

甄真,我怎么就忘不了你呢? 

回到家,我再也没有心情做作业,复习功课.尽管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但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什么是重要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百无聊赖地伸开四肢,平躺在小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上一片没有颜色的天花板.突然,我好象想到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厨房里.我想到的是痞子蔡的小说.里面讲到了爱尔兰咖啡.爱尔兰咖啡是一种很独特的咖啡.不仅是因为它的配料有多精致,而是因为它抹在杯沿上的眼泪.厨房的架子上还有剩余的咖啡豆和咖啡伴侣.我找来一只好久没有用过的咖啡杯,按照痞子蔡的方法把咖啡豆搅碎,磨成粉末,再用50度的开水滚沸,如此,云云. 

听说喝了爱尔兰咖啡,之前所有的郁闷和难过都会和咖啡一起融化在心间.听起来好美. 

滚烫的咖啡在白瓷杯中翻滚着,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我想到了抹在杯沿上的泪水.泪,一滴,一滴,滴进了杯子里.泪慢慢地从我的脸上滑落.我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那么苦涩,笑得那么惆怅.感到发苦的眼泪流进了嘴里,我毅然站起来,把我辛辛苦苦煮好的咖啡泼了,干脆,彻底,没有一点点的藕断丝连. 

我决心从今天起,不再落泪. 

放暑假了.爸爸妈妈决定搬家,到一个新的城市去.那个城市在湖南.我懂爸爸妈妈的用意,他们一是因为爸爸在那里有了一份很好的新工作,二是因为他们不想再让我想起甄真,不要再去枫野花园. 

很快,就到了搬家的日子,八月二十日. 

那天晚上,我又拜访了依韵和雅曦.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但当我摁响门铃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发咻.我该怎么对她们说呢?是说我从此不再和她们交往,还是说以后常联系?我带着这种犹豫,还是跨进了大门. 

开门的是雅曦.她看到了来客,不免有吃惊:“纯馨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啊!?”我只笑笑,没说话. 

进了门,看见依韵正埋头写作业.我悄悄走上前去:“依韵?”依韵猛地抬起头:“纯馨,你要搬家了是不是?”我很惊讶,她的消息如此灵通.“你怎么知道的?”依韵没有回答.“不过我要搬家倒是真的.今天就是来跟你们道别的.”雅曦明亮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失去了光芒.依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真的错了.依韵和雅曦把我当成闺中密友,我却仅仅把她们当成甄真的替代品. 

望着这两张忽然间变得憔悴的脸,我低下头,咬紧了嘴唇.我感觉自己欠了她们姐妹俩好多好多.我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我是不能流泪的,我是绝对不能流泪的!” 


八月二十日    天气:多云     心情:愧疚 

眼看着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南方小城了,我的心里有些不舍.以后再也不能看见同学的笑脸,再也不能去“珍珠vs.奶茶”喝奶茶,再也不能回母校了......但最重要的就是:我再也不能到枫野花园看白雏菊了. 

                           純馨 



但是,无论我怎么忏悔,家,还是得搬. 

坐了几个小时颠簸的汽车,尘土一直在轰鸣声中飞向车窗,争先恐后地钻进来. 

“嘟——”汽车的喇叭在通知昏昏欲睡的我们下车.我强打起精神,挪下了车.哇!说实话,这个湖南的小城株洲的空气好新鲜!比我们原来的城市要好得多.我忍不住张开双臂,想迎接迎接这美好的空气.但我立刻知趣地把手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喜欢这个新城市的意思。也许是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想离开我原来的家吧!这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啊! 

七走八走,到了一个社区,叫什么“繁星花园”.进去了以后又在里面糊里糊涂转了老半天,进了一栋红白相间的楼房.我跟着父母爬到了三楼.爸爸掏出钥匙,扭开了301的门. 

当新家展现在我眼前时,我不禁在心里大呼漂亮,但脸上却没显出半点高兴,依然把脸绷得紧紧的.爸爸妈妈知道我不情愿搬家,就左哄哄右逗逗,但我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笑容.其实我新里早就接受了这个新家了. 

把自己安顿下来以后,我提出要到社区里面转转.爸爸妈妈见我打起精神来,就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其实我是想来交交新朋友的. 


出了那幢楼房,我就迎面撞上一个看上去与我同龄的女孩.我赶忙定了定神:“你好,请问你叫什么?”这样的开场白虽然很土,但别人乐意回答:“我叫林绎璇,你不是本地的吧?”“我是湖北的.我叫周纯馨.我们做个朋友吧!”“好呀!”那女孩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趁机仔细端详她.她的皮肤不是很白,但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现是耀眼的光芒.她的身高大约有163厘米,与我一样. 

这时,从我的身后的楼房里冒出一个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的男孩和一个很小的女孩. 绎璇一回头,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啊?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女孩欢欢喜喜的喊着:“姐姐又交了个新朋友啦!” 

绎璇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绎瑾乖,回家去玩啊!”随后,她转过身,对我说:“给你介绍介绍吧!这个,是我的妹妹林绎瑾,这个是我的哥哥林绎磊.”绎瑾好像很好客,拉着我往身后的楼跑:“大姐姐,到我们家来玩吧!”我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的邀请,只有点头,跟着他们兄妹仨进了那幢楼. 

没想到,进去的正是我的新家所坐落的那栋楼.我惊讶得跟着他们上了楼,他们竟然一直走到了7楼!原来他们家就是702啊,在我们家对面! 

看着我一脸惊呆了的样子,绎璇开心地对我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住我们家对面了.我还知道你在原来的城市有一个朋友,叫何甄真...... 

她忽然住口不说了.因为她看见了我脸上的惊讶瞬间转化为悲伤. 

“你怎么了,纯馨?对不起,是我不该说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头低下去了,闪闪的大眼睛没了光芒. 

我看到她一副没精打睬的样子,自己反倒慌了起来:“这个......绎璇,我不怪你......”绎璇忽闪着大眼睛:“你没生我的气啊!”我反问她:“为什么要生气呢?” 

绎璇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惊讶于她的表情怎么能变化得那么快?! 

“喂,还要不要进来了呀?想在门外过夜吗?”屋了传出了林绎磊的叫声. 

我们马上钻进屋子,顿时就坐在沙发上喝冰凉冒泡的可乐了. 

我们谈得很投机,当天就结拜为兄弟姐妹了. 

转眼间,3.4个小时过去了,到了下午.我向他们告辞了. 

爸爸妈妈见我恢复了正常,以为我已经把甄真忘记了,便急着给我联系新学校. 

妈妈坐在新家红色的大沙发上,边织毛衣边絮絮叨叨地说:“馨儿今年要上初三了,学习会很紧张的,劲伟(我爸),什么时候给馨儿联系个好点的初中啊?” 

爸爸正在厨房里忙着操持晚饭:“这个嘛~暑假也快完了,我后天去株洲最有名气的××中学咨询一下啊......” 

唉,又要适应一种新生活了! 


八月二十六日     天气:晴朗    心情:不错 

前几天搬进了新家,我居然又有认识几个新朋友,而且都是热情幽默的那种,不像依韵和雅曦,那么善变的两姐妹.可绎璇怎么知道我就住他们家对面?是爸爸妈妈告诉的吗?就算是,那绎璇怎么会知道甄真?难道她们又认识吗? 

唉,这个世界真是扑朔迷离啊!~~ 

                           純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搬进了新家,我总是无缘无故地在半夜醒来,被噩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深夜,我独自走在枫野路上,眼前的一朵朵白雏菊不那么清纯美丽,而是睁着恐怖的血红的眼睛,在我面前摇曳.忽然,甄真出现了.她右手上捏着一把乌黑的小手枪,指着我:“周纯馨,还我命来!!!”我吓得拼命往后跑,但是甄真却总挡在我面前: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闭着眼睛撒着腿跑,“哗——:”一辆夜行的大货车向我撞来......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我不只一次怀疑过:这样反复梦见同样的内容,会不会是警告我呢?会不会我真的会被车撞呢?我从八月下旬就没敢单独过一次马路. 



不管是什么噩梦,我的生活还是得继续.到了开学的前一天,爸爸兴奋地对我说:“馨儿,我已经给你报上了株洲最好的初中了,明天就要上学了,你好歹也得准备准备吧!” 

发什么疯呢?上学要准备什么?带个人去不就行了吗?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慢吞吞地回到房间里收拾书包. 

橡皮跑到哪里去了?我左翻翻,右翻翻,怎么也见不到橡皮的影儿.我心里纳闷着:怎么办?是再找找还是出去买一块?我接着翻,可几乎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出橡皮来.我只好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心惊胆颤地上街去买橡皮.不知道哪里有文具店,希望不要过马路.我心里默默地想. 

出了繁星花园,我朝两边的马路望了望,不禁心凉了半截:光溜溜的一条街,几乎什么店铺也没有.再看看马路对面,一家家的文具店开的正兴隆呢!我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向对街迈出脚步. 

我从小到大没有一次过个马路会如此紧张.我暗暗祈祷着,在胸前划十字:保佑啊!千万不要让我真的撞上什么车!此时,马路上的车很少,几乎没有.我加快脚步,想快点结束这恐怖的旅程. 

眼看着我就要到达马路的对面了. 

突然,一辆轿车飞速开来,呼啸着从我身边撞过来....... 

我想我肯定是失去知觉了.因为当我苏醒时果然如我想象:我出了车祸,躺在了医院洁白的病床上.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苏打水味儿,我以为我伤的一定很严重.我试着动了动胳膊,一切正常.我又抬了抬腿,没什么问题.这时,爸爸妈妈和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进来了.护士拿出体温计给我量体温,接着叹口气说:“要不是有人救了这孩子啊,她早就没命了!”我听了,很是诧异.怎么会有人在那么危急的时刻还能上前救人呢?我记得当时我的四周是一人也没有的........是谁呢?我猜测着. 

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身开了.显出的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我支吾着:“绎磊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笑了笑,走进房里:“要不是我和朋友去文具店的路上看到了你的车祸现场,赶紧打了120,你现在就变成天堂里的新成员了!” 

啊?我的眼睛这时肯定瞪得像电灯泡一样大. 

“喏,绎璇和绎瑾也来了.她们就在后面呢!”正说着,我老远就听见绎瑾的大喊大叫: 

“纯馨姐,我们来看你啦!”接着就是绎璇的声音:“绎瑾,别吵,人家在休息呢!”我不顾刚刚出了车祸,跳下洁白的病床,想迎接我的朋友.但是还没等我双脚落地,一阵钻心的痛就从背部传了.我痛得叫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的护士喊起来: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你的背部有软组织挫伤,还有点严重,注意在两个星期内不能下床活动,三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听到了吗?”我极不情愿地点点头.唉,看来得放弃我最喜爱的体育整整三个月啦!护士笑着说:“没有谁愿意生病,但生病也是个过程啊!忍忍吧!” 

我只好缓慢地回到床上,平躺着,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日记还是得照写不误. 

九月二日    天气:晴朗   心情:迷惑不解 

真是世界上最最倒楣的事情!我居然在開學的前一天出了車禍?!幸好繹磊哥幫了忙,否則我的小命一條就沒了!真得好好感謝感謝他啊! 

我的┊生命即將結束的那一刻 

居然Ⅶ還僥倖活了下來 

就像風雨中的白≮雛菊 

                         純馨 


漫长的三个月终于过去了,我的也终于康复了!此时已经是寒冷的十一月,我就要在今天去新学校. 

迈进了××初中的大门,哇,不愧是市一中,大厅如此豪华气派!里面璀璨的华灯照得我睁不开眼.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是周纯馨同学吗?我是这里的校长.你可以到初三(2)班去.我想,依你的水平,在全年级第一的班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在原来的学校是三好生吧?”我忙不迭点点头.于是老爸拉着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上了初三年级的楼层. 

我们寻着初三(2)班的牌子走去,终于找到了这间宽敞明亮的教室.我鼓起勇气,敲敲关起来的门,里面的老师像安排好了一样,停止了讲课,对同学们说: 

“今天有一个转学来的新同学要来加入我们,我们一起鼓掌欢迎她好不好!”说着,便走过来拉开门,拉着我进来.我窘得满面通红,一回头,老爸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周纯馨.我是湖北人.我最喜欢的事情是写作和运动.我很擅长跑长跑,而且我的耐力很好......” 

还没容我说完,底下一片掌声. 

“多好啊!我们班每次就是运动会得不了第一了!” 

“这真棒!来了个运动超好.成绩又超好的可爱小女生耶! 



下课了.一群唧唧喳喳的同学围了过来: 

“纯馨啊,你是什么血型啊?” 

“纯馨,你是哪个城市的啊? 

“纯馨,你成绩怎么样啊?” 

为了让我的形象很好,我只有不厌其反烦的一个一个回答: 

“恩......还可以啦!” 


“叮铃——“唉,终于上课了.这个可怕的课间,把我弄得筋疲力尽. 

数学金老师抱了一摞卷子进来. 

教师里忽然安静下来. 

“总是考,把人都考糊涂了!” 

金老师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不考?不考我们哪里来的全年级第一?想要全年级第一就得考!” 

说着金老师就开始发卷子. 

我拿到卷子一看.天那,这哪是初三的内容,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小学六年级的内容.我拿起笔就刷刷刷的写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拿起卷子检查了一遍以后,小声地问金老师: 

“金老师,做完了交给您吗?” 

金老师脸上露出诧异地神情: 

“啊,真不愧是优等生啊!这么多的试题竟然在半个小时了做完了!”金老师的眼里闪闪发光.他拿起红笔来,边改我的卷子边对全班说: 

“看看,周纯馨同学已经做完了,你们还不快点做.人家不但做的快,而且正确率也高......”叫市室里的同学齐刷刷地抬头看着我,特别是班上的尖子生们,一脸嫉妒的模样.我赶紧下头,不敢与他们的目光对视. 

金老师已经把卷子改完了.他抬起头: 

“天那,周纯馨同学竟然是满分!!!年级里其他班都考过了,没有一个满分,最高也就是98呀!” 

我的脸上一定一片绯红. 

二.运动会上的1500米. 

最近同学们嘴里谈论着的都是关于即将来临的冬季运动会.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当然也摩拳擦掌准备参加了. 

班长蓝鎏拿着报名表走进了教室: 

“谁要报名参加运动会啊!” 

有几个同学涌了过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我犹豫的原因是因为那天改卷子时,嫉妒的目光中也有班长的一份. 

等蓝鎏说到报1500米的时候,没有人敢出声了.我想想,自告奋勇地说: 

蓝鎏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你?我们可得保住品学兼优的周纯馨同学啊!谁知道你会不会跑死啊!”她满脸都是不屑. 

越不让我干的事我越想干. 

“你不让我报我也要参加!” 

我抢过蓝鎏手中的报名表,在1500米的那一栏写上了“周纯馨”三个飘逸秀美的字. 

“哇!”众人有佩服我不怕蓝鎏的,有佩服我敢报1500米的,也有佩服我一手漂亮的字的. 

等待运动会的日子眨眼就过了.我们班上的一组组队员也赛完了.马上就要轮到我跑1500米了. 

“请参加1500米跑的初三同学迅速到操场的东跑道集合!”广播响了起来.我赶紧到东跑道上.趁着运动员都在,我打量了一下敌方的队员.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弱不禁风的样子,好象很惧怕这长比赛.我信心十足,直到我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才感觉到手心里出了虚汗.跑道两边好多同学在喊加油. 

“砰——:”发令枪响了.其他的运动员一看就没有经验.他们想一颗颗出膛的炮弹一般打了出去.这样会在最后没有力气的.我一开始故意落在最后.跑到第2圈时,我听见蓝鎏冷笑着说: 

“我说过她不行的吧!哼!” 

这事其他几个选手越跑越慢,只有第一,名还保持着原速.我一点也不感觉吃力,便开始加速往前追. 

眼看着我轻松地超过了一个一个的选手,只剩下两个人在我前面了.还有两圈,我还得保持体力.我想.时间缓慢地过着,我开始感觉腹部有点酸痛,接着越来越痛.这应该是正常现象,于是我忍着不放慢速度.第二名离我越来越近.她好像有点慌张了,便加速往前冲.但她冲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看到她眉头皱得很紧,右手捂着腹部.一块小石头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我灵巧地躲过了,石头却正正地砸向了已经变成了第三名的第二名! 

“哎哟!”她虚虚地叫了一声,就软软地倒在地上了.我没有办法不帮她啊! 

我停下有点踉跄的脚步,转过身把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女孩扶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周纯馨!你没疯吧!”同学们都愤怒地叫嚷起来. 

我想,我没有疯.看到有一丝希望的后面的选手都拼命往前窜.我搀扶着那个虚弱的女孩,一步一步地向跑道外走去.我想送她到医务室去.老师和同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劝我继续跑: 

“你现在跑,还有希望获胜啊!” 

“快跑啊,周纯馨,不要管她了!” 

那个女孩软绵绵地吐出几个字: 

“不要不管我...救我......” 

我义无返顾地扶着她,往医务室的路走去. 


白雏菊又在我的眼前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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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袤的大漠里,凛冽的风沙遮天蔽日的肆虐着,露出狰狞的笑。灰蒙蒙的太阳如干结的血斑,缺乏耀眼的光芒,但丝毫不减其威力,把风沙蒸得滚烫。马图南如烂泥般趴在风沙里,清瘦的脸苍白如死灰,头兀自发痛。沙子浸没了他的半个身子,风沙肆意的在他周身撒野,钻进他凌乱的发丝间,钻进他残破的青衫内。不知昏迷了多久,模糊的意识一点一滴的清晰开来。听着耳边“呼呼”的风沙的声音,两行浊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消失在沙尘中,内心泛起一片无边的痛楚。

  残断的思绪一步一步飘回到几天前那个可怕而屈辱的夜晚。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

  八月十二那晚,马图南携着娇妻萧颖如约来到结拜兄弟汪峰的宅所。刚一踏进院子,汪风便迎了出来,哈哈笑道:“大哥、大嫂总算到了,让我等得好不心焦啊。快进屋里去。”接着便吩咐管家准备酒菜。

  汪风从房中提出一坛酒,笑道:“大哥、大嫂,我们边吃边聊吧,请!”

  “义弟请。”马图南客气道。

  汪风一边揭开酒坛上的封纸,一边笑道:“这坛上等的竹叶青可是我专为大哥大嫂预备的,就连我表兄也没偿过呢。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马图南和萧颖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语。汪风给马图南和萧颖各斟了满满一杯,接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便举起酒杯道:“这一杯,我祝大哥和大嫂白头偕老,永浴爱河。”说罢,仰起头“咕嘟”一口。

  “颖颖,你不会喝酒,还是以茶代酒吧!”马图南转过脸疼惜的望着萧颖道。

  “这可不行,这杯酒大嫂无论如何要赏脸。”汪风假装生气道。

  萧颖望了一眼马图南,道:“难得大家有如此雅兴,我又岂能坏了兴致呢?”说罢,左手擎起酒杯,右手轻轻一拂袖,杯酒入肚。马图南见妻子饮毕,举起酒杯示了个意,咕嘟一口。

  “好酒量!”汪风称赞道。

  闲聊间,一个时辰已过。马图南忽然感觉周身酥软,手脚无力,忽而转脸发现妻子已趴在桌上昏睡过去。这时马图南见汪风脸色一沉,接着嘴角又浮起阴冷的笑意,不由道:“贤弟,怎么,这酒好大的劲道啊。这酒?”汪风缓缓走到萧颖身旁,轻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冷笑道:“是吗?这酒里我早吩咐管家下了软骨散。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

觉全身酸软无力啊。”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邪笑。马图南试着运了一下气,可是体内的真气怎么也凝聚不起来。“哈哈,想不到江南第一剑侠竟也有现在。”汪风得意道。说罢便伸手在萧颖的玉颈上抚摸起来。

  “你别碰她,畜生。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图南使出浑身气力缓缓说道,脸涨的通红。

  “为什么?因为――”话没讲完,汪风便“啪”的一掌拍向马图南的巨阙穴。马图南只觉脑子“嗡”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天色黑森森的,如鬼一般,突然下起雨来,越下越密,打的屋檐、石板、蕉叶、篱笆簌簌地响。一行黑衣蒙面人骑着马向西北方向飞奔。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横搭着一个清瘦的汉子,手和脚在空中不住的荡动着,像是被挑断了一般。

  马图南凌乱的思绪又漂移到了眼前,泪水早已流尽,干涩的眼睛仿佛要渗出血来。当他想到萧颖的处境时,内心的痛楚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艰难的从沙子中挣扎着爬起来,可刚站稳便又一头扎了下去。他方才发现自己的武功早已尽失。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绝望地望了一眼昏黄的太阳,发出一声哀婉的长嚎,便又昏厥了过去。

  大漠的气候极其的异常,白天气温可高达四十度以上,晚上竟也可以跌到零度以下。如此大的温差对一个自小在江南生活的马图南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夜幕“咣”的一下降临了。

  等马图南再次苏醒过来时早已是三更天。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由于四周漆黑如墨瓶,洞内的景物一概辨不清楚。正当他思索是怎么一回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内心不由一惊,内心暗暗想到:想不到我堂堂一个江南第一剑侠将埋骨此处矣!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双令人可怖的眼睛是一条恶狼的双眼。于是,又想起萧颖来,鼻子一酸,泪便又来了。马图南闭上双目,只待那狼过来把他当作晚餐。他忽而又想到:它既然要吃我,又为何要将我拖到此处来呢?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发现那双可怖的眼睛正在自己靠近。四米、三米、两米、一米,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马图南看清楚了这畜生,这只狼竟有一人来高,身型肥硕,如一匹刚出牛肚的小牛,它的尾巴拖在地上足足有一米多长。

这只狼还在向他靠近,马图南内心立刻涌上一阵凄凉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人宰割的羔羊。那狼在身旁停住,扔下口中叼着的一只山鸡,转身便又走回原地,依旧如故的盯着马图南。马图南心中一喜,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此时,看到这山鸡,马图南方才感到自己又渴又饿又冷。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山鸡,一摸还是热的,显然是刚死不久。此时他也顾不上其它的,一口咬向了山鸡的脖子,便贪婪的吮吸起来。汩汩的热血流入他的肚中,虽然腥到极致,但也解渴,喝到肚子里到也有几分暖意。美美的饱餐了一顿,马图南顿感精神振奋,体力又逐渐恢复过来。他心想,既然那狼方才没吃自己,显然它以后也不会吃自己,而且他又通人性,不如唤它“灵狼”吧。

  马图南大胆的在洞内摸索起来,他想找到山洞的出口。灵狼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便跑过去用嘴咬住他的衣服,把他往一处拖。于是,马图南便跟着灵狼在黑暗中十分顺利的走着。一会,他们上了一个台阶,台阶走到一半便隐隐看到一丝光亮从头的斜上方照射过来。走完台阶便见一大石块横在眼前,绕过石块便见很大一块空地,这原来是另一个洞。空地的一端是他们刚才上来的地方,另一端便是山洞的出口。月光从出口照射进来,把洞内的景物照的十分清晰。整个山洞呈一圆弧形,仿佛一口倒扣在地上的锅。山洞的四壁爬满了青藤。灵狼领着马图南向洞口走去。一出洞,灵狼便仰起头望着浑圆的月亮,“嗷――”的一声长嚎。

  马图南走出山洞,只见洞外怪石嶙峋、杂花生树。洁的月亮喷洒着如华的银辉,把世间的万物都浸染成了银色。马图南拣一块平石坐下,灵狼在他身旁立着。他抬头仰望那凄冷的月亮,掐指一算已四天了,不禁泪如雨下,他又想起爱妻颖颖了。他试想着她是否还在人世,倘若她尚在人间是否也同自己一样处境艰难,想她是否也在想自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山洞,正好照在马图南瘦削的脸上,马图南刚微微一睁眼,便赶紧用手遮在额前,他已经好久没正视过阳光了。马图南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竟发现灵狼犬坐在洞口,目光如炬的望着自己。灵狼的跟前是一堆野果,红的、绿的甚是好看。马图南缓缓走过去,略带胆怯的在灵狼的头上抚摩了一番,便捡起地上的野

果津津有味的嚼起来。那灵狼,没有丝毫的敌意,原本如炬的目光也渐渐变的温和起来,任凭马图南抚摸它的头。待马图南吃完这么一顿早餐,灵狼便领着他往山洞的下面走去。“原来这山洞不止有一层,竟有第三层。”马图南度着,便跟着灵狼下到了底层。

  一到底层,马图南便被这眼前的景观惊呆了。底层的四周只有一米来宽的陆地,中间便是一口腾着热气的温泉池。泉水蓝如碧玉,水面萦绕着一团白色的轻纱似的雾,蓝白交融犹如天空一般,蓝色的泉水是碧蓝的天幕,白色的水雾是白云。马图南看得呆了,只听“扑通”一声,灵狼已踵入水中。马图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多天没有洗漱了,身体和衣服早就臭味四溢了。他小心翼翼的脱下残破的衣服,轻轻的放在水边的一块青石上,便飞身一跃跳入水中。马图南立于池中,泉水温暖清爽,他不停地掬起水洗自己清瘦的脸,失去鼻眼的脸逐渐清晰开来。两撇浓密的粗眉,一对虽小但十分有神的单凤眼,一脸俊气,一看便知是江南才子般的人物。马图南掬了一捧泉水来喝,甘甜爽口,于是又接连喝了几口。

  马图南洗漱完毕,顿感精神振奋,精力充沛,于是便仔细大量起四周的石壁来。刚下到底层那会被温泉给吸引住了,方才大量是才发现四周的石壁上刻着八幅壁画,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两幅。其中,东面壁画的上方刻有“落日诀”三个遒劲的大字。八幅壁画上刻着同一个人物,似乎在睡觉,但睡姿却大不相同,而且有些叫人百思不得其解。马图南闲来无事便尝试着像画上的人物一样摆起各种睡姿,起初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却渐渐感到每次摆出那些姿势时,体内便会有一股真气在周身有序的来回游动,而且这股真气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大。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马图南整日泡温泉、摆睡姿,竟发现自己的内力慢慢由无到有并且逐渐增强,手脚的经络也打通了。

  马图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萧颖,此时他决定重新练习家传的“逍遥剑法”,好待到练成时去找汪风报仇,好去解救萧颖。

  江南第一剑侠马图南一家上下七八十条性命竟一夜之间惨遭杀害,而马图南夫妇却神秘失踪。江湖上谣言纷纷,有的说是仇家寻仇杀了马图南全家,而马图南夫妇拼死逃过一劫,有的说马图南夫妇也遭杀害,而且尸首也被

  “哈――哈哈――哈哈哈”汪风大声笑道,“有谁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呢?让他们去传言吧,越离谱越好。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我就是江南第一剑侠!”汪风坐在太师椅上放声大笑道。

  “你不是答应我不杀阿南的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萧颖低声哭泣道,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把刚化好妆的脸洗刷的黄一块白一块,原本憔悴的脸越发显得黯然。

  “那是当然,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会失信于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旁,我保证不杀马图南,而且你也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汪风拍着胸脯道。“不过他的武功早被我废掉了,现在人有不在江南,以后他也别想翻身了。哈-哈。武林中从今以后将不在有马图南这个人。”汪风得意地笑道。

  “你把他弄到哪去了,他现在可好?”萧颖急切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关于他的事你最好少问。你死了这条心吧!”汪风狠狠道。

  “呜呜”,萧颖哭着转身回房去了,她的身形消瘦了一圈,脚步也似乎飘移不稳起来。

  汪风回到书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枣红色的木匣子,轻轻取出里边的一个包着红绸缎的东西。他如获珍宝似的捧在手里,轻轻打开绸缎,只见一本黄色封面的小册子,封面上书有“逍遥剑谱”四个黑色遒劲的大字。“逍遥剑谱,哈哈,总算落在我手中了。哈―哈哈―哈哈哈。”汪风放声大笑道,似乎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

  “报――”一名手下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汪风神色慌张地赶紧把剑谱收好,“啪”给了那名手下一记金光灿烂的大耳光。“混帐,进门不懂敲门吗?”汪风大声呵骂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那名手下边说边扇自己耳光,大腿颤抖的厉害,只查没尿裤子了。

  “行了!”汪风把手一扬,“有什么事?”

  “据探子回报,前天去大漠并没发现马图南的踪迹,想必已是被恶狼连肉带骨头吃了!”那名手下说道,脸上的恐惧早已散尽,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那――可有发现他的衣物什么的?”汪风沉思了片刻问道。

  “回主子,属下等并没发现什么衣物。”那名手下道。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楞着干嘛,给我仔细追查。”

  “是,是,属下马上去办。”那名手下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

  “难道,他还没死?”汪风紧锁着眉头思忖道。可随即有自言自语道“没死又有何妨,量他现在也只是废物一个,不足为患。”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吩咐下去,就说我要闭关一阵子,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任何人一律不准来打搅我。”汪风对一名手下吩咐道。“记住,在我闭关期间你们要看好萧颖,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听明白了吗?”汪风沉思了片刻大声道。

  “属下明白。”那名手下干净利落的答道。

  汪风便闭关潜心研究起逍遥剑谱来。只见剑谱的第一页写道:欲练此剑法必须首先熟记逍遥心法,否则――――汪风迫不及待的参详起逍遥心法来。他一字一句的默念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若垂天之云――――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汪风无日无夜的背诵着逍遥心法,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能倒背如流时才停止对逍遥心法的研究,尽管他对心法的意思并不太清楚,但他似乎觉察到身体较以前轻盈多了,步法也更灵活。于是他想这便是“逍遥”二字的精神所在吧。汪风对自己的进展感到十分高兴,不禁放声哈哈大笑起来。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本古板的神情,迫不及待地翻开逍遥剑谱,想尽快一睹其剑招的庐山真面目。而随即便被眼前的剑谱给怔住了。汪风揉了揉瞪得浑圆的眼睛,才断定自己并没有眼花,只见剑谱上写道:鲲跃碧波,尾击千浪;鹏上九霄,翼垂天际。其余竟全是空白的纸页,再翻几张亦如此。“难道独步江湖的逍遥剑法就只有这短短十六个字?”汪风一手捋着胡须思忖道。汪风百思不得其解,便缓缓坐下,倒上一杯清茶慢慢喝起来,边喝边想着剑谱中的玄机。

  “报――”一名手下拖着长长的嗓音闯了进来。汪风本在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把口中的茶水喷的到处都是,剑谱也沾上了他口水。奇迹发生了,原本空白的纸张上隐隐显出些字迹。汪风的嘴角不禁浮出几丝神秘的笑意,但一看一名手下正立于身前便“嗖”的收起笑容,依旧露出一副令人可怖的青面。

  “混帐!有什么事?这么慌张,失火了不成。”汪风厉声斥骂道。

  “回主人。近来老有一名黑衣蒙面人在我们附近出现,形迹十分可疑。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被此人甩开,此人轻功极好。我怕此人对我们不利,所以――”那名手下还没把话说完便被汪风打断了。

  “好,干的好。你们要严加把守,决不容许有任何人来骚扰我,一有重要情况马上禀报。”汪风道。

  “是”那名手下回道。

  “下去吧!”汪风把手一扬吩咐道。

  待手下一走,汪风便急不可耐地参详起方才显现出来的字迹。原来后面白纸上显现出来的字全是对前面出现的“鲲跃碧波,尾击千浪;鹏上九霄,翼垂天际。”的详细解析。于是汪风便照着解释的文字一刻不停地练习起来。

  当汪风练完“鲲跃碧波,尾击千浪”是,已经宣告他练完了逍遥剑法的前五层。他不禁回忆起以前马图南使出的招术,方才发现马图南并没练习完全部的逍遥剑法,他只练到了第五层。汪风暗想:“马图南只练到第五层便可独步江南,要是我练完十层那不可以――”哈―哈哈―哈哈哈,汪风不禁失声大笑道。

  但接下来的练习中,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容易,汪风的进展越来越慢了。甚至在练到第七层时汪风顿感体内内力乱窜,一会冲至巨阙穴,一会冲至关元穴,忽而又冲向上丹田印堂,忽而又冲向下丹田气门,幸好汪风连吞了几颗九花玉露丸方才压住这野兽般的内力,避过了走火入魔的一劫。接下来汪风再不敢轻举妄动,进展几乎也停滞了。

  汪风一刻不停地练习着,对身边的事早已不闻不问,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称霸武林。

  马图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萧颖,每想一次内心的痛楚便会增加一倍。他把所有的痛楚与不悦都发泄在了练功上。他每天都在练习落日诀和逍遥剑法的前五层,练得全身汗如雨下时便跳进温泉池里和灵狼一起玩耍,把一身的疲惫与郁闷都洗去。

  忽而有一天他照例和灵狼在池中嬉戏时,灵狼猛一潜水,便消失在池中。马图南随即跟了下去。灵狼在前头拼命的游,马图南在后面努力地追,就这样不知经过了多久,他们同时浮出水面。“呵!好大个山洞啊!”马图南惊奇道。“原来这是洞中有洞,洞中洞的出口便是自己所在的温泉池,绝!”马图南暗暗想到。灵狼缓缓游到岸边,往上一跃便上了岸,然

后转身望了一眼马图南,而后便飞快地奔向一块青色的石块。它绕着石块转了一圈又一圈,接着朝着马图南“嗷”的一声长嚎。这些日子以来马图南和灵狼朝夕相处,彼此早可以互相“沟通”了。这时马图南明白这一声长嚎的意思。马图南缓缓走向那块大青石。他望了一眼青石,便运起功来,忽一出手,只听“嘭、嘭、嘭”三声巨响石块便化作无数小石子向四周飞去。而在原地落下一本破旧的书和一柄古老的青铜剑。马图南伸手便去捡地上的剑与书。“真实一柄绝世好剑啊!”马图南啧啧称赞道。只见这柄剑足有两米来长,一掌来宽,约莫有五六十斤重。这剑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青光,剑刃虽则看上去很钝,但可削铁如泥。马图南只打心底里喜欢这剑,便禁不住挥舞起来,这剑仿佛通人性一般,剑随人游,耍起来到十分的顺手。放下剑,马图南便去看那册书,只见封面上写着;孤烟剑法。翻开第一页便可见上书道;修炼此剑法须在沙漠中进行。马图南随便翻了几页只见书中招式十分的怪异,但招招叫人禁不住拍手叫绝。忽然马图南把“孤烟剑”同“落日诀”联系到了一块,禁不住吟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当他看完整本书时,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孤烟剑”和“落日诀”果然是一套完整的绝学。只可惜不知道创出此绝学的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第二天起,马图南便由灵狼领着到大漠中去练剑。沙漠中风沙极大,太阳如喷火的熔炉。马图南每日风吹日晒,渐渐白皙的皮肤变为红色既而变为黑色,最后全身竟变得如同手中的剑一般的颜色,让人看了绝想不出他是江南人。

  月缺月又圆,月圆月有2缺。

  不过半年时间,马图南便把这套孤烟剑法练的炉火纯青,每每舞剑时便会狂风四起,飞石乱飞,天空布满浓密的阴云,不时还伴有“隆隆”的响声,其威势绝不亚于当年威镇武林的“震雷剑法”。

  又不过半年时间,马图南除了内功循序渐进之外,别的无可再练,心中整日思念着萧颖,渐渐形消骨立,了无生趣。一日他在沙漠中悄立良久,便想起萧颖,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心中的痛楚如奔涌的江水一阵阵拍打在他的内心的伤口,马图南拿起剑随意的狂舞起来。其实他内功火候已到,一出手竟具极大的威力,轻一挑剑,内

力摆弄源源不断地由剑尖喷涌而出,将沙漠中一株硕大无比的仙人掌打得粉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一剑竟有如此威力,便仔细琢磨起来。一日、两日――――马图南竟创出一套完整的剑法,出手与寻常剑法大异,厉害之处,全在内力,一共是七招,取名为“黯然消魂剑”。他将这套剑法落尘定名为“黯然消魂剑”,取的是《诗经》中那一句“黯然消魂者,惟别而已矣!”黯然消魂剑法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有进有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当然就不用守了。

  极目大漠,不见村落,只见一线孤烟,冲霄上腾,与天相接,显得格外笔直。遥望长河,不见树木,只见一轮落日在河面浮动,显得格外浑圆。马图南看着这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思绪飘过千山万水,飘到那遥远的江南,回到那曾与颖颖一起游玩过的西湖的长堤,不禁两行清泪滑落脸颊。那泪在落日的余辉中炫出七彩的光芒。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三年了!马图南来到大漠已经三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马图南归心似箭,收拾好包袱,轻轻挥一挥衣袖,便踏上了归乡的路。

  苍茫的古道上,徐徐走来一名男子,背上背着一柄硕大的宝剑,紧跟着的是一条形大如马的黑狼。那名男子身形消瘦,披散着长发,胡子拉喳。

  那人脸容很端正。可就不知怎的,这人的言谈说话,举手投足,总是给人一种;“谁信京华尘里客,独来绝塞看明月”的苍凉感觉。无论何处,只要有这个人在这里,整个气氛都不知怎的更悲凉苍寒了起来。

  江湖险恶,变化无常。这三年中武林中出现了许多垃圾门派,到处欺压百姓,像什么山西五虎,湖南二豹,百姓敢怒不敢言。马图南一路走来,铲平了不少恶势力。逐渐江湖上到处传言,武林中出现了一位侠士,专门除暴安良,由于无人知晓他的姓名,而有见他骑着一匹硕大如牛的狼,人们便都称呼他为“骑狼侠士”。马图南并无心关心别人怎么称呼自己,他只想着要快马加鞭,尽快赶回江南,好报仇雪恨。于是马图南白天夜里赶路,累了只在路边躺会儿,饿了只嚼上几口干粮。

  可当他进入江南一打听方才知道,三年前他出事的那夜马府早已被一伙蒙面人一把火给烧为平地,上下七八十条人命全遭杀害。马图南只觉脑袋“嗡

”的一下,无边的痛楚一下袭上心头,脸也变得煞白,两眼更是红得快要喷出火来,两行浊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落下来。马图南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于是马图南一刻不停地四处打探起当年的事情来。

  几日来马图南一无所获,他情绪十分低落,闷闷地踏进一家酒楼,要了几坛酒便兀自灌起来。难晚,他彻头彻尾的醉了,直到酒楼打烊,方才趔趔趄趄地走出酒楼。

  一路上他只觉得自己好无能好没用,有仇而不能报,自责、懊恼、痛楚,搅的他神魂颠倒。忽而,他觉察到身后老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一直从酒楼跟到此处。

  “阁下,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不如出来一见。”马图南突然停下脚步道。

  一个黑影“呼”的一下飘落在马图南身后。

  “少爷,是我,周树云啊!”黑衣人道,边说边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少爷,让我好找啊!我在酒楼里见你就面熟但不敢相认,于是便偷偷跟了出来。方才听到少爷的声音才敢前来相认。”周树云挡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道。

  “周管家,是你?原来你还活者。”马图拿哽咽道。

  主仆二人阔别三年,今日一见,不由相拥痛哭起来。

  那一夜主仆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促膝长谈了一夜,周管家问了马图南着几年都去了哪,都是怎么熬过来了。马图南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遭暗算、如何在大漠中遇上灵狼、如何学得一身好武艺,详尽的讲了一遍。待马图南讲完,周管家重重地捶了一拳桌子,然后咬牙切齿道;“果然是汪风这个狗贼,我早料到是他。”然后周管家便把自己的发现一一告知马图南。

  原来那日周管家的一老友邀他去喝酒,喝到半夜两人均已醉倒,于是周管家便在朋友家住了一宿。早饭一用完,周管家便匆匆往回赶,当他感到马府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府内上下一片狼籍,七八十具尸体凌乱的横了一地,地上、强上到处是鲜血。周管家仔细一查看并不见马图南和萧颖,于是第一想法就是到少爷的结拜兄弟汪风出去看看情况。

  周管家匆匆赶往汪府,却发现汪府似乎正在举家搬迁,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潜进府中,隐隐听见一女子的哭泣声和一男子的恶骂声,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女子是萧颖而那男子竟是汪

风,但并没有马图南的声音。便纵身一跃飞上房顶。揭开瓦来一看,只见萧颖孤身一人蜷坐在椅子里,不住的抽泣,而汪风则在一旁生气的怒骂。周管家隐隐听见一些话,大意是让萧颖死了心,好好留在他身边。周管家知道事情不妙,于是一连几天躲在暗处跟踪,观察汪风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一天看见汪风手中拿着马家的传家之宝《逍遥剑谱》,方敢肯定汪风竟干出这天理难容之事。

  马图南听罢,不禁失声痛苦起来,一则难过自己瞎了眼竟会有汪风这样的朋友,一则难过许多亲人都因此惨死,妻子萧颖现在还在忍辱偷生。

  “我一定要汪风血债血偿!”马图男仰天大声道。

  自那日汪风练功差点走火入魔后,他到十分小心起来,仔细琢磨起剑谱中的一招一式。三年后的今天,汪风居然练成了那套逍遥剑。近日以来,他正在部署他的宏图伟业呢。关于近期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骑狼侠士”一事丝毫没放在心上,他相信以他现在的武功早已可以天下无敌。

  八月十二日那天,马图南和周管家在客栈中饱餐了一顿,然后各自回房休息。傍晚时分,马图南便和周管家及灵狼一道向汪风的住处进发。

  “嗷――”一声长嚎,打破了黄昏时分的寂静。

  “报――”汪风的一名手下匆匆闯进汪风的书房。

  “什么事?如此慌张。”汪风放下手中的书呵斥道。

  “好―好―好大一只狼---”那名手下惊魂未甫地结结巴巴道,似乎早已被吓破了胆。

  “狼,什么狼?”汪风一边问一边沉思起来。

  “不,还有两个怪人,他们一出手就打死我们几个兄弟。”那名手下慌张的说道,仿佛自己刚刚从死神那边逃出来一般。

  “什么?””汪风啪的一声摔下手中的书,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嗷――”汪风刚一踏出门便听见这一声长嚎。抬头一看,嗬,好大一只狼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禁心惊了一下。再一看,狼的两旁各站着一个男子,其中一个身形高大但瘦削,头发披散在肩头,胡子拉喳好是野人一般,手中一柄长剑宽而厚重,剑尖直点地面,另一个身形瘦小,年纪接近花甲,班白的头发在微风中不住地拂动着。

  “想必二位就是江湖上传言的‘骑狼侠士’吧。不知二位今日

造访有何贵干啊?“汪风陪着笑脸道。

  “汪狗!难道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你还记得三年前今天的晚上吗?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马图南呵斥道。

  “是你?你竟还没死!”汪风道,瞳孔一张一缩。

  “哈哈,你没死,我怎么敢死,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马图南愤怒道。

  “嗬!好大的口气。”汪风一甩袖狠狠道。

  “少废话!”周管家说罢便一掌拍向汪风的印堂。

  汪风侧身一晃,顺势一掌拍向周管家的后脑勺。只听“嘭”的一声,周管家便失去了知觉,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马图南见势,早已抢上,将周管家抱在怀里,只见周管家早已身亡,马图南便放声痛哭起来。汪风一挥剑,径直刺向马图南的后背。

  萧颖在屋内听见外面有人在打斗,便跑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一出门便见汪风一剑刺向一个汉子,在定睛一看那汉子比是别人竟是马图南,便大声叫道:“阿南,小心。”惊叫的同时,她早已冲上前去挡了那一剑。

  “啊!”的一声半截剑便刺入了萧颖的体内。萧颖身子一晃,鲜血夺口而出。未及软倒,马图南转身将她抱入怀里,掺叫道:“颍颖――你――你――”脑子忽地一滞,嗓子发堵,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汪风在一旁为自己错杀了萧颖而内疚。萧颖惨笑一下,鲜血自嘴角汩汩涌出,喘了口气,涩声道:“阿南――阿南,带我――带我离开这儿――”马图南放声大泣起来,他呆呆地望着萧颖,心儿一直向下沉,似乎永远到不了底。

  萧颖见马图南哭得厉害,努力张开嘴,轻声唤道:“阿――南――”马图南恍惚间听到,俯下身来,血泪交流,止不住地滴在萧颖脸上。萧颖颤着纤指,拭去马图南颊上泪痕,微笑道:“阿南――别哭了――”马图南悲痛欲绝,哭得更是伤心。

  萧颖轻声说道:“阿南,带我离开这儿,我不想见到这块伤心地。”她望着天空,眼神渐渐迷离,缓缓道:“阿南――我要去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马图南哽咽道:“别说是一件,一千件,一万件,我也答应你。”萧颖笑笑,轻轻抚着他的脸道:“阿南――你答应我,要――要好好活下去,把我忘掉――”她说到“忘掉”二字,语气格外沉重。

  马图南埋着头,十指深深陷入泥里,良久抬头,瞧着萧颖

眼中神光渐渐散乱,终于心一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活着。”他一字一句,说得万分艰难,待得一句话说完,便似度过千百年,摹地一阵心力交瘁,瘫坐地上。

  刹那间,萧颖心头涌起无穷的喜悦,低声唉道:“阿南,阿南――”两声叫罢,含笑而终。

  汪风始终面色铁青,默立一旁,直待萧颖断气,才如回过神一般,顺着她临死的目光,仰天望了片刻,摹地惨声长笑。而后他狠狠地盯着马图南,咬牙道:“马图南,你受死吧!”

  汪风蓄势待发,袖手一挥,掌风掠过马图南的面颊,几缕秀发顿时飘落。接着便使出逍遥剑法,都市剑光四起。

  马图南轻轻放下萧颖,缓缓提起剑,使出了孤烟剑法,只见剑一挥动,风沙四起,雷声大作,杀气冲天。两剑相交,火花四射,响声震彻云霄。

  拆到二百招,不相上下。汪风剑路一转,使出逍遥剑法的第十层,只见无数剑尖向马图南刺去。马图南在一个时辰里痛失两位亲人,早已伤心欲绝,此时早已把生死置之肚外。他抡起剑纵身一跃朝那无数剑尖的中心刺了过去,这一剑正是黯然消魂剑中最具杀伤力的一招“刺魂斩魄”。“嘭”的一声,汪风的剑被削得粉碎,马图南的剑则早已穿透了汪风的胸。马图南一发力,只听“嘭”的一声,汪风便人分三块,命丧当场。

  马图南转身含泪抱起萧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极目大漠,不见村落,只见一线孤烟,冲霄上腾,与天相接,显得格外笔直;遥望长河,不见树木,只见一轮落日在河面浮动,显得格外浑圆。

  马图南抱着萧颖的骨灰消失在沙漠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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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花痴的女孩,扎着小辫辫,后来乖戾地心甘情愿地做了个悲壮的决定……

你的身后有条好长好长的毛毛虫

弯弯的柳叶眉,靡靡的光怪陆离里,看见你。而情绪,懵懂而冲动,欢快而踟躇。

街道上,马路旁,人头挫动,涌来涌去,像单调的水潮浪花荡漾在湖中央来回波纹明澈地哗哗潺流着。这时候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死党穿越着车水马龙,在急蹦的交通处漂移他们的车轮,滑板一溜烟就冲出红灯下停潴似沉船的车辆。呼呼--滚滚着风尘仆仆。

天桥蜿蜒修长的臂膀伸缩着曲美秀丽的模样,一群热血少年不谙事故地耍摆青春,发酵的青春,疼痛不侵的青春,熊篝若阳的青春。这充溢甜涩的不羁,幻化莫测,惹人羡慕的青春。

而这里面的小小少年稚气嫩薄的脸上无不流露着轻狂。这种醉生梦死的愉悦感,青葱吐香的美妙,简直要把人带到天堂,但前提则是先得自灭其身,于是索性放弃了去那世外桃源。

他们一行共3人,两男一女,不过看样子是铁打不断的哥们,没有丝毫特殊的爱昵。墨鱼是当中最讲义气的,估计是梁山好汉的投胎转世,还带着股沙哑的麦克风音质,可怖的是这家伙说话的频率快达到国家一级解说家的水准,时不时说“诸位”、“兴会”、“有劳”之类过时的江湖名词,那混杂酸腻的土里土气的口音听起来就是鬼哭狼嚎,耳膜被震慑得不亦哀乎。

其间的冷漠少年是怀春少女的追崇对象,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他望着事物出神时脑子常常空无一物,所谓灵魂出窍是他的绝技,但就是有些自做多情的姑娘会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心里扑通扑通闹得慌,人家大帅哥看我咧,好羞涩喔。其实孰不知那是他在施展成名绝技。他那桀骜不训的眼神,内敛的表情,时常令墨鱼疼痛,而又不得不甘拜下风,这毕竟是风尧猎杀千万少女心的终极武器,要知道宝剑未出鞘即能焕发它最原始的锋芒,在多重阻截后依然闪闪发亮。

丽秀是3人中唯一的女性,享有“最惠国待遇”,也就是做任何事前都是女士优先,害得墨鱼哭丧着脸,我这哪门子老大,分明是傀儡。她其实是很活泼的小妮子,和男生打成一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丽秀应该够得上beautiful的标准,回头率除了帅毙了的风尧,就属她当之无愧地屈居老二了,为这件事,墨鱼不时感慨自己的相

貌有个性,连驴子都不敢再回头,哪怕是一眼。而他眼中分明带着欲哭无泪的悲壮。哎,英猛一世,却毁在容貌上喽,怎不叫人郁闷呢!

“赶着去投胎啊,还是上辈子饿死的,这么急干什么,墨鱼?”丽秀看了饥不择食的墨鱼,在抢她爱吃的油炸鱼,而且其势之凶悍犹如猛虎下山,让她怀疑这样用不了两三下就把她的favourite报销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乎摆出小姐架势朝墨鱼狂吼不止。然后墨鱼习惯性地认错,忸怩着魁梧的一米八身段对丽秀小姐是百般歉意,唯唯诺诺、嗫声嗫气地哄着小公主。

风尧看在眼里,不过眼睛的视窗却移至外面,他已对此有了一定的免疫。这一看不打紧,看了就惹得浑身鸡皮疙瘩乱蹿。窗外风姿卓越的MM正是那个早上对他“施暴”的野蛮公主,和丽秀娘娘有得比,都是一窑子货。想起来都令这位深沉的帅气阳光少男忧郁暗暗叫苦不迭,更可怕的是每天还得无时无刻不面对她的霸道进攻,他就会活生生地叹惋而又敢怒不敢言地颓废掉。

别看这里,别过来,瘟神快离开。风尧心里在作怪,撇撇嘴,朝哪里都不爽的样子,左右为难哦。两边均是不堪睹目,之后他作出一个明智果断的决定,趴下装死鬼。眼看野蛮MM即将与他对目而立,那样只会让他更痛不欲生,于是乎做了急中生智的举措。

咦?这怎么有只死狗,趴在桌上一副小媳妇羞答答的模样。野蛮MM看到,果然是一级引人注意的骚包,连做这么难看的动作也会有人欣赏。晕掉,风尧也是在手臂缝隙间瞧见了MM正朝这里逼近,是以秒速1米/秒向他的脸蛋驶进。啊?!救命啊!观音菩萨,如来佛主,斗战胜佛,张无忌……快来啊!反正是他所认识的或神仙或武侠俱被他招魂似的在心中嚎了个遍,也顾及不了颜面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声命”问题,野蛮MM的嗓音可不是吃素的哟,一不小心,嘿嘿……

越来越难以想象了,耳膜又没法清净了!本来旁边已经是很吵了,现在再加上个分贝制造机,那后果,肯定是无比悲惨的,想不下去了……

呜呜,风尧的胸口好象不自觉地抽泣开来。结果只能坐以待毙了。

野蛮MM迈着曼娜的舞步走进来,像童话中的彩碟。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班草啊!秀秀,墨鱼,你们都在啊!真好!哦,对了,你们是死党,当然是形影不离

的。瞧,我这WINDOWS98的脑袋又犯糊涂了。怎么样?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咳,真拿她没办法,一进门就开起了她的刷子本领,够会侃的了,连没话说时都居然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终极SB的鸟问题,好在大家都熟,才没酿成伊拉克战争的严重蔓延。

大家对视会心莞尔一笑,只不过忧郁的王子还是忧郁,脸上好不容易挤牛奶才挤出一丝微笑,转瞬即逝,幻化的又是嘴角好看又令人寂寞的高傲和内心掩藏极度深刻的恐惧。

“哦,是晓晓啊,怎么啦?你也有空光顾这家餐馆啊,你算有品位的,这家的菜是一级棒的哟!”说着她腕着王晓晓的肩膀坐在一旁。惨了,要和巫婆坐啊!天啊!快给我一刀算了!风尧的面颊毫不掩饰地露出无奈的神色,转而变成了彻底失望的落寞,一脸的想寻短见的帅样!

“怎么?好象有人不欢迎本大小姐。是不是想发言啊,脸蛋男!”人家一点机会都不让你安稳,那又如何?好男不跟女斗!风尧坚信这一点。

“哪有?打炮竹恭迎小公主圣驾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怠慢?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今天。”摸摸肚皮,以示他的身体真的有毛病。其实那会他已是N违背了自己的良知,本来想海骂嚣张跋扈的晓晓,可是看见她充斥挑衅的眼髓,木纳的脑袋马上灵机一闪地冒出一系列合口的蜜语甜言。

你NND,风尧在心里狂吠不止,脑瓜立刻前所未有地充满了血。他的心口压抑着块巨石。

哧呜哧呜……袅袅的风在轻快地扇动,却又好象为某个悲惨的画面哽噎。

野蛮MM也忍不住看看发晕的他,事实上3双目眩的眼球齐刷刷瞄向了平时极少说话也从没说过一句贴心清脾的肉麻语句的他。今天真是奇了怪,无情的风尧竟俗里俗气地讨好晓晓,不过大铁面帅男也不是全不在乎脸面的,他只想图个耳根少受点损,少惹点罪,那谢天谢地喽!

这几句话刚出口,风尧自己也着实吃惊不小,他今天没吃甜食的喔。

“站住!你别以为你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就追不上你!你这厮看我怎么解决你丫的!”吃完饭的风尧还带着钻心的疼痛奔跑一路,后面跟着个小巫婆,骑着扫帚箭矢般倾泻过来。

没救了,小巫婆肯定是在为刚才不经意抛下的一句惊世“名言”耿耿于怀。

早死晚死一样是死,何不来个痛快。我转!风尧猛地一个180度大翻身

,和巫婆竟径直装了个满怀,淡淡的女孩香扑窜迩来,能清晰透彻感应巫婆的体温迅速从面颊弥漫开去。

挣开风尧暖暖的躯体,巫婆莫名有些许不舍,是怎的了,她的脸又倏忽飞霞红润了媚眼的光泽,好瞧得不得了哩。冒犯巫婆是要受到禁咒的,尽管风尧不信这些歪歪邪邪的迷信,但他心中的底线早已泛起了逶迤的细浪,溃烂的胸口止不住用手捂住。

“你……你太……”巫婆昔日蛮横的霸气一去无踪影,说话都打了结。

“我……我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速度这么快,惯性这么大,否则我死也不转过来。”

“好哇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小姐……”

“什么?我又没买东西,乖也是可以用来卖的吗?既然我卖给了你,那你出多少钱?”

“啊--你这家伙……”巫婆语塞,平日里的威猛此刻彻底溃败。

没想到不爱说话的他居然有本事说得班上的八卦老大语无伦次,而且是一边倒的局面。

老虎不发威,你别当我是病猫。风尧悻悻思量着。

“哦,对了小妹妹,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容易伤身的知道吗?站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追我?噢?”温柔,他说出来清幽淡雅的言语。

“别涎皮赖脸的,谁‘追你’,臭美吧你!庸脂俗粉才追你这个大--龟--头!”

“哦,原来你不是追我,那我走了,88,恕不奉陪了小妹妹。大爷还有事呢!”

“等--等,我是追你。有事,大龟头!”

“哦?!这么说阁下是承认自己是庸脂俗粉喽?”

“你,你……”晓晓的眼瞳发挥了它的最大张力,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你,没事别来烦本大爷,就你有事,等你‘出事’后再来找我吧。”

“算我求饶了行不?听我说说事呀,你真是的。”巫婆这会儿完全放弃了无谓的抵抗,疲软下来,这还是头一次向别人屈服,而且是心服口服。她清清嗓子,尽量淑女些。

“什么鸟事,这么急?我的小妹妹。”他也笑开了,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咧,很可爱的笑容。

晓晓先是一怔,而后气急败坏地说:“死脸蛋男,想用美色诱惑我?门都甭想,我告诉你,本小姐已有了一个猛男作保镖,小心惹急了我!”

“到底什么事,我没空跟你稀糊邋礤!”他发出了最后通牒,而心中却百般不舍。

厌吗?哦,我原本是想请你带带我的,你瞧你,单车不骑,落下就走人了。”晓晓又没了底气的说着,颤颤的音带。其实她是很难过,可是说不出来。

“你不三八我就谢天谢地了,要上就上吧,不过提醒你,只此一次哟。”

巫婆有意无意在或急刹车或加速踩板时抓住风尧的衣角,然后很顺利地靠到彪悍的脊梁骨上,发出甜甜的笑声,说你的背真暖。两个小娃娃的脸蛋蓦地燥红,炙热炙热的。

快到巫婆家了。他耐不住寂寞地说,晓晓,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孤独。

恩?你吗?怎么会呢?你有墨鱼,秀秀这样的铁杆兄弟,只是你不说话时可能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吧。又是一个急刹车。她的整个身体几乎和他粘在一块。

“哇,大龟头,你身后有条好长好长的毛毛虫,快搞掉它,好恶心!”

“什么?不可能吧。你又戏弄我。我会那么容易上当吗?如果有的话你怎么还待在我身后赖着不走?不过我身后是有条老长老长的毛毛虫,不肯下车耶?”他冲她一脸坏笑。

“讨厌!我是毛毛虫吗?有这么漂亮的毛毛虫吗?”晓晓佯怒,可欢喜着哩。

“喂,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他朝走远的她轻唤一声,就没影地跑掉了。

天使的翅膀扑闪,我们的秘密芬芳

风曳曳吹动你草草的发,也吹颤我的心扉。月梦里,我藏着你,希望你也藏着我。

朝阳辉照的圣光异外撩人。朵朵落英缤纷散逸有致的花瓣装点的蔷薇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点点盛放,一圈一圈地绽彩。

远远的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穿得五光十色,着一件忒淑女的连衣裙,美极像透了童话里煽然开颦的公主。越来越近。他瞪着她笑靥若花地疾步摇到身边,惬意地吮吸女孩儿身上的幽芳。

“怎么啦?脸蛋男,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发桃花运了?恩?”

“是啊是,你没看到吗?我整天也有一堆MM围着我转悠。”他也笑开来。自从和巫婆开了一大堆玩笑话,他的心情是一片大好。他想只要她在身边,自己就可以幸福地眩晕。

晓晓微感有些揪心。但想想人家是帅哥,怎不招蜂引蝶呢?

“呵呵,本来嘛。快走,马上要铃铃了,再不赶紧就要挨P了。”晓晓有点不自觉地蹙眉。

有过一次悲痛,不再相信命运。有过一次伤楚,不再仰望奢华。她曾在自己一篇文章中写了一高深莫测的句子,

搞得语文组的老师杂七杂八地走来问她有啥深意,可她一下就哑口。

她只是想说明有段时间她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没想过别的涵义。真的没有。

他嘴口张开,有些讶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巫婆未对他实施惩戒。

暴腻的奚笑,挂上巫婆的俏脸蛋。催督他不要掉渣似的懒怠,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啥时巫婆也变温顺了,准是神经搭错的缘故。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很享受地任凭巫婆的督促,尽管嗓音不大中听,也还利索着,像贝多芬的余音绕梁的交响曲,声声不息。

此刻的巫婆倒没有了往常娇气撒泼的颓秽,也不像巫婆了。口中还不时会喃喃说些自己都不了的碎语。许是二十一世纪的潮流,她也赶上了。

“墨鱼,今天我替你扫地,我没多大的事儿。你好好玩去。”他习惯地摆摆清涩的风索索飘荡不断的刘海下一对有型的眉梢儿,耸耸肩,抬手指窗外,示意不要浪费大好的青春。

“哥们,真够义气,赶明我提靴倒茶也给你补上这记在世恩德。”受不了,惹不起。墨鱼古代法门的作揖,使他像起当年和|大爷也是这样鞠躬至尾地对糊涂的老乾隆。

一起寒栗钻进袖襟,发皱的肌肤更战颤了。而后看墨鱼鬼魅地闪出眼眶。

他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你的佛……

为了加紧备战即将临近的期末考,也为了争取点点滴滴学习的时间,他囫囵地猛扛起扫帚,麻利地干动起十二万分的马力。窗柩外面传来好听的女孩的欢笑声,听不清楚在叨啥。也不知道女孩上辈子是不是吃了哑巴的亏,这辈子没把人搞个精神分裂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他突然发现嘴角一股涩涩的渍水,渐而发展成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

公园里。他极少去奢靡侈华的游乐场所,仅是远观就暗思,这群人怎么都不要命了,吊在老高的圈圈上都不怕掉下了。反正他是不敢尝试。若然,绝对是被逼上梁山的。

他看到远旁有个女孩子蹦跳的眼神在发光,走过去看清楚来。才发觉是自己走神,那个女孩的眼神甚至比己更落寞无助,更没有闪光。然而他的确一眼遇见了光,是扬花遮蔽下的一缕绚烂,一丝微乎极微的灵动。他确定是有好运会来的,不管多久,这样心血来潮的激动是错不了的。

当他在纷纷走离的人群中摒弃后,他甚至没怎么感觉绝望。他相信以后,将来,肯定,会好起

来的。坚定,不离不弃,所有英雄扮演的要素,他都一五一十做出了干劲。

瞰览夜幕,他穿梭于无人之街。走过黑色微熏,辗过灰色流年。静寂地散散心,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现在来得更痛快,更惬意,更亢奋。记起一个人某年某月的沧桑感慨:我有我的夏夜,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主宰的圣域,可是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形单影只的我。我的左边是黑色,且是底色,它不会再光亮些,还会寂寞下去;我的右边是灰色,带着深邃,它再也不能染彩,那也是它的底色,还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埋没逝去,最终它逃不了命运,褪化幻变成了墨黑。到头来,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自己空洞的肉身,一副不能再蜕化的臭皮囊。

哎,可惜,可惜……那个人还是逃不了命运,正如他自己所说。要不,怎么他就做了个流氓头头,他为啥没有混个哲学家当当。是啊,正应了他的话。

他蓦然想退离,因为不知道呆下去会出现什么后果。真的会到家,他脸贴被褥,目凝天花板。看光彩的霓虹怎样把关闭电灯的房间照得满腔热血沸腾,听夜晚络绎不绝得车行嘎嘣嘎嘣地咯吱碾过泥泞的路,感受午夜幽邃的羌笛冷不丁飞进耳髓的曼妙。有时候,一种恬静的凝视,一般寄托情思的灵锐嗅觉,一泓清泉石上流的远离世俗喧嚣的宁谧,都可以使人心神豁然明朗爽气开来。

想到晓晓,一个经常梦中出现的巫婆,现实中也不饶不放的毛毛虫,好是绞缠哦。是什么让今天的我们都不由自主地脸红,这是怎的啦?情窦微萌的他想不出来。

他把她尽量想象成天使,扑闪着羽绒丰盈的翅膀,盖住了他们的秘密,散发出幽香。

闭眼。梦乡的扬花依然飞舞飘扬,他吻住难得的流光,害怕就这样永逝。

缓缓的山冈上隐隐的风月,是一刻神圣的辉煌。你的降临,完全使我失去了抵抗。

晓晓身着前卫而不乏恬雅的衣裳“飘”到他桌前。

“看了今年播映的《凤舞飞扬》没?好罗曼蒂克的。里面的风啸天好威悍,你觉不觉得?”

“噢?不清楚呵,小妹妹,想夭折我的前途?少和我谈这些乌七杂八的时尚,本人正在研究探讨学习,其他一概不论事大事小,恕不奉}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饕餮几乎暴怒到要把整个海底掀过来了。

  从北冰洋一路搜到了太平洋中途岛附近,整整三天,一无所获。派出了无数魔使帮忙寻找,依然是什么也找不到。急切之下,牙病再度发作,痛不可当,半边腮帮子高高肿起。一怒之下他决定把这片海域踏平。

  露出了真身的神兽在大洋底下冲撞来去,巨大的羊角如锋利的镰刀,一路掀翻摧毁了无数珊瑚礁和岩石,惊得大小鱼类纷纷逃窜,海面上起了巨大的漩涡和风暴。

  “妈妈呀,”一条小鲨鱼从粉碎的石头下跳出,赶紧游开,追在母亲身后,大哭,“这只疯羊,把我们的厕所踩碎了!”

  发怒中的饕餮大吃一惊,连忙提起脚跟仔细查看。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水流里传来微弱的波动――极其细微,一闪即逝,然而却瞒不过神的眼睛。

  那是灵力在某处瞬间爆发的波动,这个海底的某一处、汇聚了极大的念力。

  饕餮的眼睛落在远处――那里,是一直升入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末尾,埋在深深的大海之下。那黝黑冰冷的一条山脉,仿佛刚刚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什么东西?”喃喃自语,饕餮恍然忆起这座山脉的来历,眼睛一亮,“在那里!”

  他循着山脉急奔,寻找着这上古神龙遗骸的最终消失处。

  传说中千年前龙神为了庇佑海国子民投身火海、用躯体堵住了裂开的大地。龙死去后,化为了横亘东海沿岸的腾蛟山脉,山脉伸向大海,逶迤着消失在碧蓝的水面下。

  然而,在如今奔驰其上时,饕餮忽然感到了山体在微微震动,宛如心脏的搏动。

  仿佛有地火在深海运行,要喷薄而出。

  心里陡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加快了脚步。

  在最末一节龙脊消失处,他看到了站在海底的兄弟。

  辟邪比他早一步来到了这个节点,同样现出了真身,正在发疯般地利爪击打着海底。那森冷的岩石,居然硬生生破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来!

  从未看到这个沉静内敛的兄弟如此疯狂,饕餮一惊,反而驻足。

  “萧音在下面!”一眼看到饕餮,辟邪铁青着脸低吼,“她正在动用念力!快!”

  “啊?!”霍然明白过来,饕餮扑了过去,合力撕开海底。

鲛人挟持织梦者完成祭典前,阻止他们!

  五星形的祭坛,用海底一种说不出名字的奇特石头筑成,奇迹般地逃过了千年前那一场海天大难保留了下来,从海市岛上完整地沉入海底。

  祭坛上有一座小小的神庙,艾美想,萧音姐姐应该就在那里面。

  她跟着凝光走上台阶,发现五星的五条棱上装饰着龙和一些异兽的图腾,连绵不断。她认出那是龙之九子的雕刻:蒲牢,囚牛,嘲风,饕餮,狻猊,辟邪……栩栩如生,簇拥着龙神,向着祭坛最高处升起。

  “哎呀!”年轻的织梦者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叫起来了。

  海巫女一惊,站住身回望:“怎么?”

  艾美脱口叫了一声,连忙住口,满脸尴尬:“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如果、如果饕餮辟邪是龙的儿子,那么……难道他们是你姐姐生的?――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海国沉没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可饕餮说过他们已经活了几万年啦!”

  凝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也都是神,当然不是我姐姐的孩子。”

  “啊,那么说,龙神以前有别的老婆给他升了九个儿子?”艾美抓了抓头,恍然大悟,“真可怜……它已经有了老婆,又对子民许愿,结果被大公主胁迫?”

  这样说来,这是天上地下第一个被逼婚的神吧?

  看着艾美纳闷的样子,海巫女苍白的脸上浮出了笑容,忍住笑摇了摇头:“也不是。龙神在那之前,并没有妻子。”

  “啊?”艾美更奇怪了,“没有老婆,怎么能生出辟邪他们呢?”

  海巫女却淡淡然地说出了答案:“它自己生。”

  “啊?!”年轻的织梦者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0型。

  “不要以人的、甚或世间一切生灵的惯例去推断神族。”海巫女微笑着,眼睛里却浮起了肃穆景仰的表情,“它们是凌驾于我们之上另一种存在,所有凡世的准则、对它们来说统统无效。以人的角度去妄自揣测神,是一种亵渎。”

  “……”艾美眼里有不服气的光,但看到巫女的虔诚,也只好吞下话去。

  ――她可没觉得那只臭山羊有什么凌驾于她之上了。

  “噢,那么说来,龙神是自己生了九个儿子了?”她接着问。

  “也不是‘生’,应该是一种分裂吧。”海巫女一边继续往上走,一边解释,“原来这个世界是一片海洋,龙便统管

着一切。后来天裂地变,浮凸九州,龙为了让每一块土地上的生灵都更好的休养生息,便把自己的力量分成十份,而给其中九份赋予了九种不同的外形,派上大陆去庇护当地生灵,从此便有了‘九子’的称呼。”

  “哦……是克隆的?”年轻的织梦者恍然大悟,好奇追问,“可龙神怎么能娶鲛人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年轻美丽的鲛人,如何和一条巨大的龙在一起生活。

  “只要它想,就可以。”海巫女眼里有一种敬慕的光,“龙神千变万化,能以任何状态存在于任何空间,没有它作不到的事。”

  “噢……也对,”艾美抓抓头,喃喃,“辟邪不也娶了萧音姐姐?”

  因为从来没看到过辟邪的真身,所以艾美的脑袋里的辟邪就是一个居家型帅哥的形象,并无不妥。如果换成是那只胖山羊,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所谓人和神的婚姻生活该是如何一番情形。

  “后来你姐姐如何了?”织梦者的好奇心是无止境的,问了那么多问题后还不依不饶,艾美一边走,一边继续缠着这个海巫女。

  然而此刻凝光已然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到了祭坛上。

  “神域,禁声。”海巫女竖起手指,示意她安静,“跟我来。”

  “啊!”然而一眼看到祭坛五个角落上的灵体时,艾美还是不自禁地低低惊呼了一声――幽灵是没有面目的,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两个便是全世界都鼎鼎大名的星野冢大师和霍普森?金导演――然而织梦者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某种共鸣和冲击,不禁脱口惊呼。

  在少女踏上神坛的同时,两个灵魂也是陡然一震,齐齐注视过来。

  多么强烈的创造力和灵力!

  在这个世间,拥有这种力量的灵魂寥寥无几,而各自所拥有的才华也是体现在不同方面,立体三维地相互补充,彼此之间有着奇特的感应。

  是新一任的织梦者么……两个灵魂相互交换了一下思想,有欣慰的意味。

  然而不等艾美仔细打量五星上的两个灵体,凝光却打开了那座神庙的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式――而神庙里,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的侧影。

  她顾不得别的,立刻几步冲了进去。冲得太急,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嗯哪?”揉着额头,她有点晕乎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双如勿忘我花一样的蓝眼睛。

……”她从胸臆里吐出一个含义不明的音符,有点慌乱地看着面前这双蓝眼睛的主人――看到过的!在金水桥旁争夺Johnson灵魂的时候,她就饱受了这个人的教训,那一句句毫不客气的话如同当头大棒,将她一直以来的自负打压下去。

  “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

  “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死。你只能守望,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惊骇于这样的话语。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萧音姐姐虽然答应过教导她,却因为自身精力的衰竭而过早搁笔,无法再担当起教导下一任织梦者的职责;而她跟着饕餮成长起来,那个邪魔除了向她展示这个世界的直观一面外,却从来不曾在思辨理性的高度上对她进行引导。

  或者,这就是饕餮和她说过的“所不能教导”她的?

  随着年龄和见闻的增长,织梦者的天赋蓬勃发展起来。然而她变得自负而任性,无所畏惧,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一切――她的精神世界就像一个没有园丁的花园,野草藤蔓四处攀爬,恣意宣扬着活力,却缺乏管束和引导。

  所以,那天晚上面临生死选择时听到的这几句话,无疑是惊雷落耳。

  从来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精神层面上引领她。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那时候说话的那个蓝眼睛的人――高个子的贵族男子,典型鲛人外貌:优雅,俊美,沉静的王者之气,穿着海蓝色的鲛绡织成的袍子,上面是连绵的蟠龙花纹。白玉的带子,白玉的高冠,上面点缀着夜明珠。

  看到了这身的装束,她恍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不自禁地紧紧盯着,打量。

  是海皇……这个人,就是刚才凝光叙述里的末代海皇?!

  那个年轻时有着风流名声的西海候;娶了海国小公主的权贵;最后为了族人累死在海底的末代海皇――短短一瞬间,方才的故事全在耳边响起。仿佛无穷多的颜料一起涌上,将那个苍白的剪影瞬间涂抹成了一个光影分明、有血有肉的形象。

  “年轻的织梦者。”看到闯入的艾美,海皇微笑起来了,对着她伸出手来。

  “呃……蓝……?”艾美却是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着蔚蓝眼睛、优雅从容的男子,忘了伸过手去,反而喃喃地叫出了

  “嗯?”海皇也错愕了一下,却不追究,只是侧过身让她看到背后的情景,“来,年轻的织梦者――来帮助你的前辈。”

  “萧音姐姐!”一眼看到神殿内静静躺着的女子,艾美惊呼了起来。

  前代织梦者沉睡在海底神庙中,面色极其苍白,隐约竟如琉璃般易碎,不由得让人想起她的精神力早已枯竭、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右手无名指上带着辟邪赠与的素白婚戒。

  青色的灵珠放在两手中间,流转出青碧色的光芒,笼罩了萧音全身,并且如潮汐般缓缓地流动着――艾美只看得一眼,立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正视!

  “如意珠?”她脱口惊呼。

  “方才她使用念力过度,精力支持不住,我只能用龙神的如意珠替她恢复灵力。” 身边的沧溟帝微微颔首,“你过去帮帮她,用织梦者的念力去摧动力量发挥出来。”

  “我……可以碰么?”艾美战战兢兢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个传说中的至宝,那颗蕴涵着无穷力量的宝物没有弹开她的手指,反而将一股舒服之极的感觉传递过来。

  “哎呀!”年轻的织梦者欢喜地叫了一声,大胆地将如意珠握在了手心。

  心底一片澄明,脑中清晰充盈,真是说不出的舒展自在。

  “用念力注入它,抵着萧音的额心。”旁边的海皇低低嘱咐。

  艾美听话地握紧了珠子,闭上眼睛默默凝聚心底的力量,集中在掌心,然后把合着的双手放到了萧音苍白的额头上。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萧音姐姐的病势是多么严重――在她触手之处,居然空空荡荡!

  那个曾经编织出宏大幻界的大脑里,竟然已经枯萎到空无一物。仿佛膨胀到极点后、又坍塌完毕的空荡荡的宇宙。

  “萧音姐姐,醒来……快醒来啊!”她在心底一遍一遍默念,焦急而恐惧。

  在念到第九十九遍时,感觉到了手底下的肌肤有了微微的触动。

  “艾美?”眼睛缓缓睁开,看到了面前闭目合十的少女,诧异地低呼。

  在萧音苏醒的一瞬间,完成了任务的灵珠听从了海皇的召唤,从艾美手中瞬忽跃起,回到了沧溟帝的手中。

  看着神庙中的两任织梦者,微微一笑,海皇悄然退出。

  “萧音姐姐!”听得声音,艾美喜极,扑过去抱住了她,“你醒了?哎呀

……我、我刚才还以为你……太好了,这珠子很管用!你真的醒了!”

  “你来了,也很好啊。”萧音苍白的脸上有微弱的笑意,看着她已然日益成熟的脸,轻轻叹气,“真是对不起……我一直没没有尽到职责,让你跟着一个邪魔成长。”

  “没关系,我自己慢慢来就是。那头山羊也挺好的。”艾美笑着抬起头说了一句,又忍不住蹙眉,忧心忡忡,“姐姐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很可怕啊。辟邪要是知道了,一定担心死。”

  听到“辟邪”两个字,萧音苍白脸上掠过一丝变化,仿佛哀伤,又仿佛绝决。

  “来到这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低声道。

  艾美却仰起了脸,诧异:“你来这里,原来辟邪不知道?――这怎么行?帮鲛人复国,需要很大的精神力,姐姐你不可以勉强自己了!这样一定会出事的!”

  萧音却扬起了头,嘴角有一个冷毅的表情:“与其那样不死不活,不如来个决断。”

  “决断?”艾美抓头,急切,“可辟邪呢?”

  “对神而言,凡人的一生不过是一个瞬间。”萧音微微笑了笑,低下头去抚摩着手指上那个婚戒,眼神宁静无惧,“小美,你如果爱上了一只蜉蝣,就算一瞬不瞬的看着它,又会有多久的欢喜和多久的遗憾呢?”

  艾美张口结舌,想着该怎么反驳却无从说起。

  “可对那只朝生暮死的蜉蝣来说,它一生的价值,并不在于会被神或者人爱上,”前代织梦者用力握着自己的手,缓缓说起自己心底里的话,声音虚弱却坚强,“对它来说,生命长短可以不计,朝生暮死也无所谓,只要是――朝闻道,夕可死。”

  朝闻道……夕可死?

  艾美心里猛烈地跳了一下,直觉地领会到了萧音内心强大而坚定的信念,却隐隐为此感到害怕。如果织梦者的一生,只为寻求和殉了“道”,可是,什么又是那个“道”呢?

  “是,我也无法解释什么是‘道’。”虽然不曾开口,萧音却仿佛知道了艾美心里的疑问,“那只是一种指代,是我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小美,你有想过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

  “我……”艾美张了张口,终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成为姐姐这样的人。”

  顿了顿,又补充:“我想写出云荒那样的世界!”

  “呵……”萧音笑起来了,

无限关爱地看着艾美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简单直接的愿望,和我十八岁时候一样啊――小美,你会超越我,你也必须超越我。不然,你无法看到你所追求的‘道’。”

  “呃?”艾美听得胡涂,不好回答,只好含糊说了一句,“我答应鲛人来这里,其实就是想……想动用力量,帮助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哦?”恍然明白了她的动机,萧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想创造海国是么?”

  “一开始,我以为海国是和云荒同样的情况嘛!后来才知道海国只是在沉睡,而不像云荒是毁灭了――”艾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嘀咕,“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力量。”

  “创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挑战,是不是?”萧音问。

  “嗯!”艾美两眼放光,难以掩饰地用力点头,却现出了一个愤恨的表情,“可恨那头山羊不许我碰它的亚特兰迪斯,还说我远远不够水准。”

  萧音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点头:“是不够。”

  仿佛被一棒子打中头顶,艾美睁大了眼睛看着萧音,说不出话来。

  萧音姐姐……萧音姐姐也这样贬低她的能力?她、她也说自己远不够水准?!少女的眼睛里闪过各种表情:愤怒,失望,不信,反抗和自傲,抿起了嘴。

  “你知道这个神庙千年前的故事么?那个龙神许下三个愿的故事?”萧音问。

  “知道!”气乎乎地,她哼了一声。

  萧音眼里却带着笑,轻声问:“从这个传说里,你明白了什么?”

  那是在考她么?艾美歪头看了萧音一眼,赌气道:“那头笨龙,不该随便许愿――这样会害了很多人也害惨了自己。”

  “嗯……”萧音微微点头,吐了一口气,“其实,龙神是爱自己子民的。”

  “其实,它根本不该这么许愿,”艾美语气里还是气乎乎的,“什么王位啊血统啊,海国的事情海国自己解决――它那么一插手,就把凡间全打乱了。我想,到的后来,那个小公主未必就不怨恨它。”

  “对。”萧音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意,带着赞赏和怜惜,抬起手轻轻抚摩了一下艾美的鬓发,轻轻说――

  “其实,龙神对于海国的教训、也适用于织梦者对笔下的世界。你明白了么?”

  如同醍醐灌顶,艾美啊了一声,闪电般地抬起头来,看着前任织梦者。

  明白了!明白了!少女的眼睛里

闪烁着无数光:恍然、狂喜、惭愧依次掠过。艾美显然是瞬间想通了什么,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只是紧紧拉着萧音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

  ――她终于明白了沧溟帝那时候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

  那是织梦者的准则。

  “可惜,有一些,我是无法教你的。”

  ――她也恍然记起了饕餮经常反复叹息的一句话。

  让邪魔束手无策的,也就是这种人生态度吧?

  织梦者只是为记录历史、修补人心裂痕而出现。无论如何,她必须克制自己,不让个人的意志去擅自影响这个世界的流程运转,去逆转别人的命运――她不能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就对一切失去敬畏之心,随心所欲地妄自支配。

  紧紧握着萧音的手,艾美因为心神激荡而说不出话,眼睛里却满含感激。她知道萧音姐姐是在极度衰弱的情况下,竭尽全力将所领悟到的真谛告诉自己。

  她也终于知道饕餮所说的、她和萧音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并不是精神力和创造力的高低,而在于对生命的敬畏、对笔下所操纵一切的尊重。

  上善若水。如果没有悲悯和敬畏的心,而以凌驾之上的造物主姿态出现,就算技法多么完美出众,想象力多么华丽,也永远不能成为优秀的织梦者。

  因为,没有心灵的注入和分享,那个虚幻世界永远无法活起来。

  任凭自己的手被她握得生疼,萧音只是微笑着凝视这个少女――毕竟是聪明的孩子,已然领会了两三分了吧?

  就在两代织梦者言传身授、拈花微笑时,神庙忽然剧烈地震了一下!

  仿佛头顶有巨爪击下,撕裂开虚空。

  “糟了!”萧音先回过神来,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把拉起了出神的艾美,“辟邪他们找到这里了!得马上赶去祭坛!”

  艾美懵懂地被她拉着冲出了门。

  一出去,就看到手持如意珠的沧溟帝等候在门边,眼睛里也有焦急之色,显然情况已然急迫。艾美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头顶原本透明平静的蓝色已经变成了墨水般的黑,仿佛有巨大的利爪撕扯着,急速地哗啦啦涌动。

  蓦然感觉到某种可怕力量的逼近,艾美浑身一颤。

  “快!”一看到两位织梦者联

袂而出,沧溟帝短促地说了一声,立刻引着她们走向祭坛――那里,五个角落上已然有两个纯白的灵体在静静等待。

  艾美看着祭坛中间那个悬浮着、不停变幻的东西发呆:这是什么?

  然而沧溟帝径自走向西北角,坐下,抬眼看着其余四方:“大家各自就位!”

  “你去那里。”萧音也迅速在东南角坐下,手指一抬,指着正北的方向,“坐下。”

  要开始复苏海国了么?艾美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手指微微发抖。然而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回过身去,解下一物,放在了萧音的手中。

  “这是?”萧音一惊,看着手心里的东西:神之古玉?

  艾美拉着她的袖子,央求:“带上吧……我怕……”

  怕什么?怕她死掉么?萧音微笑起来,抬手抚摸了一下少女的长发:“你快过去。”

  艾美听话地退开,然而刚一坐下,就感觉到祭坛也在猛烈地一抖。

  仿佛海底海面都有看不见的利爪撕扯,要破开虚空进入这个世界,将一切粉碎!

  其余的人应该也是感觉到了逼近的压迫力,刚刚全部就位,艾美就看到了萧音的双手合拢,抬至眉心,开始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

  “啊!”看到这种手势和表情,艾美想脱口惊呼――这样近乎孤注一掷的发挥力量,萧音姐姐的脑子如何承受得住?

  惊呼未落,就看到一道强烈的白光从萧音眉心激射而出!

  那道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光,依次被四个角落的人所折射――先是星野冢,再是霍普森?金,每一次折射、光芒都更加充溢和盛大。

  最后,折射到了坐在西北角的沧溟帝额心。

  末代海皇闭目凝神,双手持着如意珠抬至齐眉。

  那一道凝聚了所有念力的白光,就准确地射入了那颗蕴含着无上力量的如意珠内!

  被如意珠一反射,白光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返回,直射向正北方坐着的艾美。

  艾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对着这一道急速奔向她而来的光芒、却不知如何是好,光线迎面笼罩下来,带着无比澎湃凌厉的灵力――就在一刹那,她感觉到那道白光击中了眉心。

  神智仿佛都被忽然而来的光击溃了,她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游离到了何处。

  这是在哪里呢?艾美四顾,可周围只是一片空白,仿佛刺眼的白光一下

子裹住她、将她送到了另一个时空里。

  “往前走。”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了,衰弱而细微,“一直往前。”

  萧音姐姐?她想惊呼,却发现开不了口。

  于是,她只能一直朝着面向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脚步分外艰难,似乎每走出一步、都要消耗她极大的精力。她听从了萧音姐姐的声音,咬着牙往前,一步,又一步。

  奇怪的景象出现了――

  三步之后,她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条雪白的长廊。

  那条长廊有着连绵不断的拱券,通向不可知的彼端。她又想惊叫了:因为她看到长廊两侧那些柱子都是透明的,里面,居然都封印着一个个人首鱼尾的鲛人!

  那些人柱支撑起的长廊,长的看不到尽头。

  而长廊外面,并没有“空间”。

  她只看到无穷无尽的雪白藤蔓攀爬着,铺天盖地的遮蔽下来。那些……都是女萝?!那些女萝展开惨白的手臂,相互纠缠着,绕着这座长廊,仿佛透不过气的死亡森林。

  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哪里!艾美惊诧不已,几乎要失声叫起来了。

  “这是……在海国人的‘梦魇’里。”萧音的声音再度响起,更加的衰弱了,几乎细不可闻,“你现在在结界里……快点去打开那个水晶棺……一路上,不要回头,不要停顿!”

  水晶棺?艾美的好奇心再度点燃了,她开始奋力拔脚,迈出了第一步。

  每一步都是缓慢的,需要费尽全身的力气。在她足尖踏入的地方,地面都起了微微的起伏。仿佛光影随着她的行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黑暗退缩了,白光随着她一步步的扩展。

  在她走过之处,长廊纷纷在身后倒塌,柱子里被封印的鲛人们获得了自由,而廊外那些遮天蔽日的苍白藤萝也纷纷枯萎,散落,化为灰土。

  无数鲛人从紫河车里逃逸出来,飘散,在她身后发出欢喜的笑声。

  然而谨记了不可回头看的警告,艾美对于背后那些古怪的声音不闻不问,只管用尽全力跋涉。在走过第五十根柱子后,她已然看到了长廊尽头那个祭坛。

  祭坛上,静静躺着一座水晶棺,折射出晶莹的光。

  艾美凝神看了一看,几乎惊喜得要跳起来。就在那一瞬,萧音的声音穿越了空间,催促:“不要停!千万不要停!……你的时间有限……快、快去……”

到了最后细若游丝,飘断,再也听不见。

  萧音姐姐!艾美惊慌了起来,不敢怠慢,再度鼓足力量抬起了脚。

  然而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长廊的地面,长廊的空气,每一处仿佛都有看不见的樊篱,阻碍着她的前行。她仿佛是陷入了沼泽和流沙,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能停……不能停!艾美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小脸憋得苍白,握紧了拳头。

  第九十九根柱子,在她身后轰然倒塌。

  “啊!”就在此刻,她听到好几个声音在惊呼,不是那些鲛人,而是萧音姐姐和海皇的声音!然后,那个一直指引她的声音就停顿了――怎么了?上面、上面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闯入了海底?

  艾美惊慌地四顾,却只看到孤零零旷野中摆放着的水晶棺。

  棺中,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面目恍然有几分熟悉,穿着织有金色凤凰图案的衣服,配着华丽的首饰,静静躺在棺内,双手交叠放在前襟上,神色平静安详。

  奇异的是、这个棺中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竟似在怀孕中死去,被收敛在此处。

  艾美无措地看着水晶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她感觉到这个密闭的虚空猛然震动了一下!

  她惊叫起来。因为她发现这个震动的来源、居然出自于棺中女子的腹内!

  那个死去多年的女子面色安详,然而腹部却在微微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正在极力挣扎,冲破水晶棺的限制。

  随着那细小的波动,整个虚空都在颤抖。

  艾美惊骇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敢想象腹中有什么,几乎想拔脚就逃。然而身后有无数鲛人的声音在呼叫,虽然听不懂、却明白是让她继续努力的意思。

  这个棺材里的女子,究竟是谁呢?……居然有几分眼熟?

  她想着,俯视水晶棺盖下那个盛装女子的脸。

  “打开!”忽然间,海皇的声音穿透时空响起,显然是经过努力才将讯息透入,疲倦而急切,“快打开!让龙神出来!”

  龙神?艾美惊讶,却来不及想,手指已然扣住了棺盖,用力掀开来。

  就在这一瞬,她忽然认出了那张脸象谁――就像、就像刚刚见过的海巫女?凝光!

  穿着凤凰衣的……躺在这里沉睡的女子,孕育着龙神。

  “长公主!”艾美明白过来,在

掀开棺盖的同时脱口惊呼。

  水晶的棺盖在她手指触及的瞬间片片碎裂,仿佛虚空里起了一阵透明的风暴。然而棺盖打开后,仿佛什么侵蚀进去,棺中颜色如生的女子迅速地枯萎了。用尽了全部力量守护着脆弱的幼生的龙,渡过了千年的休养生息,而在封印打开的瞬间化为尘土。

  只有海皇的血统,才能和龙神的力量兼容。

  所以,在大难来临,龙神在化为山脉舍身封住大地裂口的瞬间,才将一点精魂托付给了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以求在漫长的修养恢复后、重新回到世间吧?

  那个因为景仰“力量”和“神权”,从而爱上了神的长公主,终于如愿以偿地祭献出了毕生所有,和神合为一体。

  艾美诧异万分地呆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的躯体在刹那间腐朽。

  与此同时,她的腹部动得更加厉害,嗤啦一声,凤凰衣裂开了一条缝隙――那一瞬间艾美看到了衣服下的真像:并不是肌肤!精美鲛绡覆盖之下,并不是鲛人的肌肤,而是一层薄薄的的壳!

  水晶棺里的长公主,居然是怀抱着一只雪白的蛋,静静死去。

  “啊!”看到壳裂开的刹那,艾美惊叫起来,止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密闭的虚空里轰然爆发出了欢呼,充盈了她的耳膜,无数刚刚挣脱束缚的鲛人魂魄迅速涌来,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然而那些雪白的手臂,却是伸向水晶棺的――

  那里,裂开的缝隙里,一对明黄色的小角钻了出来,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龙神!龙神!”那一瞬间,天上地下所有声音都轰然发出了敬畏的声音,为了神的复生欢呼。与此同时,仿佛上面的动荡更激烈了,这个密闭空间都开始有坍塌的迹象。

  那些刚刚挣脱了束缚的鲛人魂魄纷纷上涌,争先恐后地离开,然而艾美却在发呆,看着那一只小东西从长公主腹中钻出来,张口结舌――这个、这个,就是龙神?所谓四海九州最高的神?

  不过两尺长,金色的鳞片还是软软的,带着水气。琥珀色的眼睛如婴儿般天真,明黄色的角刚刚露出一点点,鹿茸一样可爱。这头小龙,甚至还没有长出胡须。

  摆了摆尾巴,新生的小龙左顾右盼,琥珀色的眼珠子终于盯在了发呆的艾美身上。忽然尾巴一卷,一个蹦跳,直接跃入了艾美的怀里,清清脆脆地叫――

  神庙在神的愤怒下四分五裂,然而饕餮还是怒不可遏。

  “艾美呢?艾美呢!”巨大的山羊一脚踩在祭坛上,恶狠狠地对着鲛人怒吼,“你们把她关到哪里娶了?!――数到三,不把她交出来我就一脚踩扁了你们这群该死的鱼!一!”

  在和辟邪合力撕开地底,强行潜入海下后,他们终于在腾蛟山脉末端找到了海国。

  然而,还是来得晚了。

  辟邪在看到昏死过去的萧音时,已然顾不上教训那群鲛人,忙着将妻子抱到一旁施救,只留下饕餮在一旁暴跳如雷。

  “二!”饕餮恶狠狠地开始倒数,一边积累着毁灭性的力量。

  “龙子,请您放心,”眼看邪魔的怒气就要爆发,海巫女试着和这只山羊沟通,“织梦者很安全,她很快就会带着龙神一起返回这――”

  “三!”饕餮压根听不进一个字,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凝光连忙躲避,远远退开。

  “轰!”巨大的爆裂声随之响起,整个祭坛在瞬间翻覆!

  海底隆起,大陆架迅速抬高,凸现出一个岛屿的雏形;水流激荡,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从海底呼啸着向洋面卷去。而伴随着这种天地裂变力量的,是无数从海底涌出的白色影子,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挣脱了束缚逃逸出来,迅速消散在海水里。

  轰然而起的水柱中,饕餮却是灰头土脸地站着,有些发呆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他尚未摧动力量,地底下就有东西抢先一步掀翻了出来!

  而那种破开一切的力量,竟比他所拥有的还厉害!

  “臭山羊!”水流卷起,有个声音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我在这里!”

  他还来不及抬头看,背上一沉,艾美已然顺着水流从地底冲出,凌空一个翻身落到了饕餮的背上,欢喜万分地揪住了他的双角,用下巴在他头顶揉着,嘻嘻欢笑:“我在底下感觉上面摇晃的厉害,就猜是你来找我了!下次还敢惹我生气么?”

  “什么呀……我才懒得管你,”猝及不妨,第一次被这个丫头骑到了背上,饕餮厌恶地摇晃着身子,想把背上的人类甩下来,“我是帮辟邪来找萧音的!”

  “噢……”艾美一下子泄了气,乖乖地从他身上溜下来,四顾,“辟邪呢?”

  看到了远处海底花园里的那一对夫妻,艾美撇了撇嘴,颇为失望:“已经变回去了啊……我还以为这次可以看到辟

  “像只大狗,有什么好看的。”饕餮不屑地冷嘲,眼神却忽然凝滞了――

  “那是什么?!”邪魔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看着地上一弹一弹跟在艾美身后的某物。

  “妈妈!”那只幼小的生物死死赖着,跟在年轻的织梦者身后,用爪子抱住她的腿往上蹭,试图爬到她怀里去。

  “哎呀,我的丝袜!”艾美叫起来,连忙挥手把那只东西打了下去,“去去。我才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长公主,已经在底下化成灰了!”

  “妈妈!”那只小东西却不依不饶,眼睛里露出受伤的表情,亦步亦趋跟着。

  “这……这……是龙神啊!”看着地底冒出的两尺长的小东西,饕餮终于惊呼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艾美,“它……它叫你什么?”

  “妈妈!”新生的小龙清脆地再度叫了起来。

  全宇宙最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在初生的时候却和所有动物一样、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自动认成了自己的父母。

  “我的天哪……”饕餮发出了一声呻吟,捂住了腮帮子,“怎么可以这样!这只蠢龙居然叫你妈妈?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简直乱了套了!”

  “啊?对了!”艾美正在锲而不舍地和小龙玩着捉迷藏游戏,此刻一听这句话,反而眼睛放光,“这样说来,你和辟邪都是我儿子?哈哈哈……太好了,还有蒲牢、嘲风、狻猊……你们全成了我晚辈!”

  就在年轻织梦者得意洋洋的瞬间,小龙抓到了机会,终于攀着丝袜一路爬到了艾美胸口,舒服地用尾巴勾着艾美的脖子,绕成一个圈,在前襟上蜷起了身子:“妈妈!”

  “诶……”艾美越想越好玩,拍了拍小龙,“这样也挺好。”

  她神气活现地带着蛟龙转了个身,觉得就像个精美的琥珀项圈。然而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神色变的不安起来:“糟了!萧音姐姐呢?我们得去找她!”

  “好像至少没死……”饕餮却不急,懒散地看看远处的花园,“辟邪没有发飙。”

  “噢。那就好了,”艾美笑了起来,舒了口气,“我把古玉给她戴了,果然是有点用的!”

  “啊?”饕餮吃惊地看着艾美,有些不爽,“你居然把我给你的古玉送人了?”

  在这种裂变里,通灵的古玉会自动地代人承受伤害,然后立即碎裂――比如和云荒毁灭时候那只粉碎的金琉镯。

 “真小气。”艾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不能再造一个?”

  “哪有那么容易……一千年也只能做一件。”饕餮抖了抖身子,瞬间回到了人类的外形,不满地嘀咕,“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东西,居然随便拿来送人了!”

  艾美吐了吐舌头,觉得理亏,低下了头去。

  然而一低头,她就惊呼出声来――

  破裂的祭坛底下,深广无垠的海底,忽然间漫起了满空的白色烟雾!

  那些烟雾是有形体的,一缕一缕,依稀可见人首鱼尾的样子,冉冉往地底钻进去――站在祭坛上看下去,这片沉没的海底大陆上,恍如有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正在缓缓收拢。

  在那些烟雾进入海底后,整片的海底森林就活动了起来。

  那些死去多年的女萝郎藤,纷纷舒展开了苍白的手臂,如长长的海藻一样在激荡的洋流里舞动,发出阵阵狂喜的欢呼。

  艾美听到他们发出了这样的呼喊,然后一颗颗被封印在紫河车内沉睡千年的女萝,就顺着潜流瞬忽挣脱封印,恢复成美丽的鲛人,手拉着手,欢快地在海底翻飞起舞。

  “哎呀……”看着眼前这种盛大的狂欢场面,艾美目眩神迷地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叹息。

  如果自己所做的、能让这些美丽的生灵如此欢喜,那么多苦多累也是值得的了。

  不曾料到、自己第一次使用织梦者的天赋、并不是在虚拟世界的创造上,而是切切实实地唤醒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女孩心里第一次充满了自豪和骄傲,站在祭坛上,对着广阔海底这样瑰丽浩大的一幕伸出双手来,眼里带着晶莹的泪光。

  一旁的饕餮诧异地斜了艾美一眼,敏锐地感觉到了短时间不见后她的变化。

  这个青涩的织梦者,似乎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了呢……很多以前缺乏的东西,都注入了她的心底,将她的心灵滋润、精神圆满,灵魂提升。那是身为邪魔的他、永远无法给予的东西。

  是谁,曾经引导了她么?

  忽然间,碧水中舞动着的鲛人们全停下来了,涌向破碎的祭坛,深深俯身行礼。

  “神啊……”带头的海皇抬起了眼睛,恭谨地注视着那条幼小的龙,“感谢您给海国带来了新生,让所有子民复活――云浮海国会因为您的庇佑而继续存在。”

  勾在艾美脖子上,龙眨了眨

琥珀色的眼睛,不明白的看着眼前对它说话的鲛人。

  然而,显然还是对对方存在着先天的感应,小龙满怀好奇地探出头,迅速地嗅了嗅海皇。沧溟帝将纯青琉璃如意珠持在手中,一眼看到龙珠,仿佛确定了某种关系,小龙亲昵地叫了一声,便把头探过去蹭了蹭。

  “禀告龙神,小王已经选好了一处深海,适合建立新的国度,”沧溟帝跪在龙神面前,恭谨地禀告,“请神带领我们一起前去,复兴海国。”

  “咿――呀?”小龙仿佛听不懂海皇在说什么,只是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然后发觉那个味道不好,皱起小脸发出了不悦的声音。沧溟帝重复了一遍请求,然而幼小的龙神自顾自地掉头玩耍,根本不理会。

  “哎,龙,听见了么?”最后还是艾美看不下去,揪住龙尾,将那只在她身上乱动的小龙一把拎起,送到沧溟帝的手里,“你要跟蓝一起去新的国家!”

  “咦――!”被揪住尾巴的小龙剧烈的扭动起来,反抗着,不情不愿。

  艾美也生气起来,捏着它的后颈把它从身上扯开,一边不客气的教训:“真是不懂事!你是神诶,没有自知之明么?你的子民费了多少代价才把你从封印里唤醒,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你的责任,可别赖着不走想偷懒!”

  然而随便她如何撕扯,龙的爪子却死死地扣住了衣服不肯放开,剧烈扭动着身体,宛如一只被人从母亲身边带走的小蜥蜴。

  “不好!”看到龙神挣扎中渐渐愤怒的眼神,沧溟帝霍然一惊,脱口大呼,“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忽然撕裂了深海!

  随着龙的愤怒,一道光从咆哮的口里吐出,直射向海底――所到之处,玉石俱焚。那些匍匐在地的鲛人没有料到复苏的神忽然间会向着自己的臣民发怒,刹那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却根本来来不及直起身来躲避。

  “哎呀!”艾美惊叫着,下意识地去捏住龙口,却被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

  那一瞬间、三道光从各个角度射来,与急速前进的白光汇聚在一点,接住了那道力量。

  无法形容的可怕力量、在海底轰然相撞!

  在力量对撞、分散、消弭的一瞬,无数鲛人被怒潮掀倒在地无法动弹,整个大洋都在颤抖,隐约听得到大陆架喀喇碎裂的声音。

  光芒消散后,显露出三个人形。

  辟邪、饕餮和海皇跪倒在地

上,抬头看着高台上,气息平匍,脸色都有些苍白。

  事起仓猝、他们合了三人之力才勉强接住了龙神愤怒的一击!

  艾美从地上爬起,看着依然死死抓着她胸口衣服不肯放手的小龙,脸色也是因为惊骇而苍白: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个小东西身上,居然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只是一怒,便几乎将海底夷为平地!

  “咿咿!”重新将尾巴勾到了艾美脖子上,小龙寻到了温暖的窝,舒服地盘起了身子。

  “喂?喂?”艾美用惊得发冷的手指,试探地点了点小东西的额头。

  “嗯哪?”小龙抬起头,升出舌头唰的舔了一下她的脸颊,清脆地叫,“妈妈!”

  天哪,我精心化的妆……她哀叫了一声,却不敢再惹怒这只可怕的神兽,把它捧在手心,好声好气地开解,想劝这条龙离开她跟着族人回到大海深处。

  然而懵懂的幼龙根本不理会,只如小兽般依恋着母亲。

  艾美无计可施地抬起头,看到了辟邪他们。

  连旁边的神们都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相顾无言。

  “年轻的织梦者,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远方么?”许久,还是沧溟帝第一个说出话来,对着她弯下腰,伸出手来,“海国定然当你是最尊贵的客人。我们建立新的国家,需要龙神的力量。等龙神长大,不再如此依恋你的时候,我们再送你回去。”

  “……”艾美没有料到海皇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心动。

  其实这几年看尽了陆上山川风光,乍一看到海底瑰丽景色不是不动心的,如果能跟着鲛人去深海,见识更多的新事物,也是难得的机会――织梦者,永远都是对未知事物怀有无与伦比的好奇和神往。

  何况,从这个睿智的王者身上,她似乎可以获得更多的指点和引导。

  不知为何,她尊敬这个鲛人。这个海之皇的身上,隐隐有着某种可以让她提升和圆满的力量――那是经历过沧桑而沉淀下来的金子般的品质:温柔,沉默,宽容,理解。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对自己同族的责任,以及对苍生万物的悲悯。

  ――这一切,都是她无法从邪魔身上学习到的。

  “可是,龙长大,要多久呢?”艾美抓抓头,问。

  “一般来说,要一千年。”饕餮站在一旁听着,一直不置可否,这时才开口冷冷答了一句,“到时候他们会送你的骨灰回地面。”

千年?那可不成!”艾美跳起来了,抓住了饕餮的手,“那不是见不到爸妈和你了?我才不要在水底呆一辈子呢,我还要念大学,结婚,旅游……不去,不去!”

  银发的饕餮站在海底,伸手挽住了艾美:“就是你想去,我还未必答应――我们还有十一个国家没有去旅行过呢。”

  沧溟帝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不说话。

  如果不能带走龙神,那么这么多年来的等待就白费了。失去了龙神的力量,靠着他自己和寥寥几个鲛人巫师的力量,根本无法在深海里重新开辟一个新国度。

  “求求您!”忽然间一个啜泣爆发出来了,惊动了所有人――抬眼看去,却是海女巫凝光匍匐在祭坛下,深深埋下身去请求着,“求求您,织梦者!帮我们!我们不能失去龙神……请帮我们!我们鲛人没有自己的国家已经几千年了,请帮我们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海巫女额头流满了血,泪水从她碧色的眼里接二连三地滚落,化成圆润的珍珠。

  这就是鲛人泪么……艾美看得呆住。

  “求求您!”随着凝光的带头,所有鲛人都齐声应合,对着她跪下。

  无数珍珠落在支离破碎的海底,宛如星星坠落到了深海。

  艾美被这样浩大的场面惊住,心神激荡,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拉着饕餮的手。

  “别理睬他们,”银发的邪魔却是毫不动容地冷然相对,已经开始念动瞬间返回的咒语,“我们回去……这群臭鱼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织梦者,求您答应。”沉默了片刻,沧溟帝终于放弃了与生俱来的骄傲,在祭坛上缓缓跪倒,捧起了那一颗如意珠,和所有子民一起祈求,“求求您,帮助我们。如果得不到您的帮助,我只有选择最坏的一种方法……”

  在那一瞬间,艾美仿佛被烫到了一样跳起来,甩开饕餮的手,抢先一步冲过去,一把扶住对方:“别!别这样――”

  他是她的引导者,她怎么能承受这样高贵的头颅在她面前低下!

  然而,千年的背井离乡和禁锢,却也是她所无法承受的。踌躇难决。

  “如果不答应,你又能如何?”饕餮冷眼看着,有些挑衅,“最坏的方法?”

  “我们没有理由要求织梦者为素不相识的海国奉献一生,所以,”沧溟帝抬起了头,那蔚蓝色的眼睛是深邃的,瞬间有某种让神魔都惊骇的光芒,安静地回答,一字

一句,“我只能冒犯神,强行将龙神的力量留下了。”

  “哈。开玩笑,”饕餮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过是个冒牌的海皇,有这个能力?”

  沧溟帝微微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如意珠,站起身来。

  所有人,包括海巫女在内,都不知道王要做什么来留住龙神的力量。

  “饕餮,阻止他!”忽然间一个声音叫起来,是辟邪抱着刚刚复苏的萧音,从海底花园那边急掠过来――饕餮一惊,周身立刻浮凸一个光球,用防御的结界将艾美和自己笼罩进去。

  然而,立刻却听到辟邪焦急震惊的声音:“阻止他――别让他自杀!”

  “啊?!”饕餮和艾美同时惊呼,看到了沧溟帝将如意珠缓缓纳入口中。

  “糟了!”饕餮恍然明白过来――

  这个鲛人,是妄图通过牺牲自己,将如意珠和身体同化!

  如意珠是龙神蕴涵力量的精华所在,持有此物便能沟通天地、让龙神得知鲛人的祈求,并指引神力的方向。这是海国的至宝,为历代海皇所持有――然而到了海国末代,海皇血脉骤然中断,如意珠到了沧溟帝手里,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而龙神伤重沉睡后,如意珠的力量更是相应衰弱。

  如今龙神觉醒,力量随之复苏,然而沧溟帝依然无法掌控这种力量。

  所以,在年幼的龙神闹情绪要离开海国时,海皇却是无法和龙神沟通,更无法说服这个新生的尚未具有前世记忆的神。到最后,只能孤注一掷地舍弃了自己的躯体、将心魂附到如意珠上――这样,便能挣脱血缘的限制、真正掌控这种力量,去建立新的海国!

  “不要!”艾美虽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直觉不好,“饕餮!饕餮!快来啊!”

  一口吞下如意珠,沧溟帝随即抬起手,十指插入自己胸口正中,毫不犹豫地撕裂胸膛,生生将心脏挖了出来!

  “神啊……”踉跄对着神庙跪下,海皇握起了自己的心脏,“我、我将所有的血舍弃,将灵魂祭献给您……求、求您,将力量借给我,借给海国……”

  鲜血从海皇手指上滴滴下坠,落在祭坛上。艾美惊得呆在了当地,战栗着无法说话。

  幼小的龙仿佛也受到了某种震撼,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鲛人呆呆出神,仿佛鲜血唤醒了某种前世的记忆。吞下的如意珠的光芒从海皇的咽喉透出

,然后缓慢下移,最终停顿在了那个心口的窟窿上,发出淡淡的光。

  “将我的生命拿去吧!”沧溟帝低声祈祷,“然后,赐予我力量。”

  那光再度扩大,笼罩住他。他的身形在光芒中逐渐模糊,消失。

  “不要!”艾美终于叫出声音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对着那团光伸出手去,语无伦次地惊呼,“我跟你们去!我跟你们去!你、你不要死啊!”

  模模糊糊中,她仿佛看到沧溟帝笑了一下。

  “牺牲。”一个逐渐变小的声音在对她说,“织梦者,你又学会了一样东西。当然,我……并不是故意想用自己的生命教你这一课,也不是想胁迫你就范……我有责任为海国而死,你却没有。”

  生命的气息迅速的逝去了。

  辟邪抱着萧音掠到时,已然来不及。

  “再见。”海皇微笑的容颜逐渐模糊。在那一瞬间艾美感觉到了深重的无力和痛悔,不自禁地踉跄扑跪在祭坛地上。

  荡漾着水波的虚空里,一颗青碧色的珠子无声落入她手心,流转出清光万千。

  那,是融合了沧溟帝魂魄的如意珠。

  珠子自动地在水中浮动过来,靠近了龙。龙神的眼睛第一次凝聚了起来,长时间地盯在这颗珠子上,咿呀地张大了嘴巴,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和那颗珠子进行着交流。

  艾美怔怔地看着空无的祭坛,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尚自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的鲛人,艾美忽然间无法直视,低下了头去。情绪仿佛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克制地用力地握拳,失声痛哭。

  “哇……啊啊啊啊!”艾美哭得如此伤心,握着珠子捶着祭坛地面。

  如果不是她一刹那的退缩和懦弱,如果不是她不肯帮海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挫折感在这一瞬间迎面而来,将自信满满的女孩完全击倒。她不敢抬头看底下的鲛人们,不敢看饕餮和辟邪,更不敢看萧音姐姐的眼睛――枉她一直自许,在选择到来之时却是如此懦弱……眼睁睁看着整整一族沦入无助,却不敢伸出手!

  害的蓝那样的好人,最后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

  “我有责任为海国而死,你却没有”――最后一刻,他还那样安慰自己。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呢?她是织梦者,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就必须担负起相应的职责――可她却见死不救,懦

弱自私!心里有无限扩大的声音一遍一遍地斥责着,她全身颤栗地埋下头去,难以克制地痛哭着,只觉得自己卑微得如同泥土。

  “别、别哭……”忽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上。

  “萧音姐姐!”抬起头,看到的是前任织梦者衰弱却明亮的眼睛。艾美一瞬间因为羞愧而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对望,抽泣着:“我、我不当织梦者了。我当不了……我当不了!这太难了……我、我不够好。”

  她永远无法忘记,在云荒沉没的瞬间、萧音姐姐是以怎样的勇气伸出手去,不顾生死地挽救了整个大陆上的魂魄――同样,她也永远无法忘记在鲛人向她祈求帮助的时候,自己又是如何懦弱地退缩过!

  “你已经,做的很好……”萧音微笑着挣脱了辟邪的扶住,上来揽住了年轻女孩的肩头,“没有人,天生就有完全具备了这些品质……如果一生下来就有,那就,咳咳,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姐姐,姐姐,”艾美在萧音怀里继续哭,声音却小了,抽泣,“你不怪我?”

  “不怪。”萧音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十八岁刚接手云荒的时候,也曾做得很差劲。”

  “哇……”艾美更大声地哭了出来,仿佛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幼小的龙弯起了身子,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泪水。然后吸了一口气,她手心的龙珠蓦然反跳,落入了龙口中。如意珠和龙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无法斩断的关系,金色的龙不由自主地被如意珠吸引,舒展开了爪牙,吞吐着那一颗珠子,追逐嬉戏。

  如意珠在空中转折飞舞,仿佛通灵一样引着龙神,落入了祭坛下海巫女的手心里。

  凝光的脸色因为目睹了方才的一幕而煞白,然而明白了海皇的遗愿,在如意珠落入手心的刹那用力握紧,刷地站起,对着随后前来的龙神举起了手:“龙!我是身负海皇之血的二公主?凝光,是存在于这世间的唯一海皇血脉,请您遵守远古时和我们一族订立的盟约,回应我们的愿望,跟随鲛人去往新的国度吧!”

  幼小的龙神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女子,仿佛看到了某种延续千年的血脉和契约。

  忽然间,龙呜了一声,轻轻将身体缠绕上了凝光托珠的手臂。

  旁边,两位神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却都暗自松了口气。

  辟邪沉着脸,按捺着怒气

看着邪魔:“怎么不阻止!你离海皇那么近,在刚才我叫你阻止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饕餮那时候动手,沧溟帝就不会来得及从容牺牲自己。

  “我为什么要阻止……”饕餮嘴角却有邪谑的笑容,“那是他的选择。”

  看了一眼兄长,他冷笑起来:“神魔都不可以干扰历史,不是你说的么?所以,既然请不动织梦者,也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何况,”邪魔嘀咕了一声,愤愤不平,“那个丫头,对海皇也太依赖了一些。”

  “……”辟邪无语,看着这个性格怪癖的兄弟。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形体,你是不是就释然了?”辟邪嘴角浮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笑,摇头,“我想你也不至于再去吃一颗珠子的飞醋。”

  饕餮被他说中心病,恼羞成怒地回头头,龇牙发出了低低的恐吓。

  然而一咧嘴,发现牙齿又隐隐的痛了起来,银发邪魔连忙捂住腮帮子。

  “你不是很讨厌人类么……怎么总是带着这个小女孩。”辟邪叹了口气,看着九兄弟中最离经叛道的一位,眼里有微微的笑意,“其实,就算隐身于黑暗的你,也是怕寂寞的啊。习惯了有人陪伴后,就有了对‘失去’的畏惧吧。”

  “哼哼。”饕餮恼怒非常,冷冷反击,“你还是管你自己的事吧!――老婆都跟鲛人跑了,还来这里唧唧歪歪。也不怕这次接回去后她会再跑一次。”

  辟邪眼里的微笑凝结了,脸色沉下去,默然低头,看着一边相依的两名织梦者。

  是的……就算海国复生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却远未解决。

  萧音的情况更加恶化,然而却是至死也不会放弃织梦者的身份。就算带她回到了他们的家里,她的身体和思想、都会一次次的越过樊篱,迎着风远去,不停的编织着梦想,在书写中将自己燃烧殆尽。

  即便是他,也无法阻止。

  “各位尊敬的客人,”忽然间,一个声音轻柔地响起,“多谢你们这一次的出手相助。所有海国的子民都会永远铭记这些恩德。”

  两位织梦者抬头看去,却是海巫女凝光飘然上前,深深行礼。

  海皇死去后,她便是鲛人里唯一的首领了,责无旁贷。

  苍白的脸上尤自带有泪痕,眼神却已然平静。凝光手臂上缠着金色的龙,

一手持着如意珠,对着两个织梦者和另外两个参与了祭典的纯白灵体行礼:“两位织梦者,霍普森?金先生,星野冢先生――多谢你们这一次汇聚此处、为解开封印做了如此艰苦的努力――作为答谢,王代表海国为四位各自准备了礼物。”

  “礼物?”艾美怔怔的抬起头,然而看到那枚如意珠,忽然就哭出声来,“我不要什么礼物……我把事情弄砸了。蓝死了。”

  凝光眼睛微微阖起了一下,掩藏了同样的哀痛,只是平静道:“这些礼物,就是殿下在生前留下的――所以请几位务必接受。”

  艾美睁大了眼睛,旁边两个灵体却起了微微的震动,显然有些激动。

  海巫女的眼睛落在左上角那个灵魂身上,微微一点头,抬起手:“星野冢先生,如请你到来之时约定的那样、我们可以还给你复生的机会――将你送回世上,继续享有五十七年的寿命。”

  “多谢!”那个灵魂激动不已。

  “哔”的一声轻响,缠绕在她臂上的龙神依言吐出一道金光,那个灵体转瞬消失。

  剩下的那个白色灵魂颤抖得更加厉害,等待着。

  “霍普森?金先生,”海巫女的手转过来,点向那个大导演的灵体,嘴角却有一丝不屑,“你死去一年多,肉体已然被焚毁,所以无法复生――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在你的三任夫人以及六个情妇的户头上定时存入足够金钱,保她们终身衣食无忧。你可放心?”

  那个灵魂缓缓震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法国籍的导演霍普森?金才华横溢,称雄影坛多年,更以《遗失大陆》系列电影一举登上颠峰。然而,这个影坛教父在私生活上却是一塌糊涂:三度的离婚分割了他辛苦累积的身家财产,多名的情人挥霍着他的收入,而更多的私生子女更让他经济捉襟见肘。

  在情妇们联合起来将他告上法庭,索取私生子女的抚育费时,天才的导演焦头烂额。

  因为长年超负荷的工作和寻欢作乐而衰弱的身体终于崩溃了:一代影坛帝王,霍普森?金在五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忽发脑溢血倒在了新片拍摄现场。

  在他死后,无数的情妇们和私生子们蜂拥而来,争夺他的遗产――却发现外面风光的大导演,真实的经济情况却是窘迫得可怜。大失所望的女人们痛骂哭泣着离去,纷纷放弃了曾经被捏在手里当筹码的私生子女。那些可怜的孩子

便从养尊处优一下子变得颠沛流离。

  死去的灵魂在天空中流着泪叹息,不得安息,便与海皇交换了契约。

  他放弃了复生的机会,用自己毕生的精神力、换来了妻儿们的丰衣足食。

  随着手指的点出,第二个诺言兑现的瞬间,随着“哔”的一声,灵魂烟消云散。

  萧音和艾美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有些微的惊讶:她们两个人从一开始跟随鲛人来到海国时就是自愿的,只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发挥自己的能力,从未希望为此获得任何报酬。

  “王的躯体虽然消亡了,可他的魂魄依然存在。我必须替他完成他的愿望。” 海巫女手里握着如意珠,那颗珠子闪现出青碧色的光,活了一般在流转。

  “前任织梦者,虽然你没有提出要求,可是王知道你的苦楚,”海巫女苍白的脸上尤自有着泪痕,手持如意珠对着萧音恭谨的弯下了身,伸出另一只手来,“王说过,他并不是要你来送死的――您为海国牺牲,我们必然竭力回报您。”

  张开的手里,有一粒细小的珠子。然而这米粒之珠,却放出了惊人的光芒!

  柔和,清凉,有强烈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萧音在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忽然觉得一直剧痛的颅脑都安静下来了。

  “这――”一边看着的辟邪和饕餮惊呼,这样珍贵通灵的东西,分明是――

  “这颗定魂珠,是龙神遗骨的精髓。”海巫女将那粒珠子轻轻压在了萧音苍白而高敞的额心,细小的珠子一接触到肌肤就化成了水,渗入无痕,“千年来,王沉睡于腾蛟山脉,吐纳呼吸修炼内丹,从庞大如山的龙骨里淬炼出了这颗内丹。生前无法将内丹剖出,死后遗愿便是将其转赠与您――他说,您这样的人、是应该永远幸福的。”

  神和织梦者都一齐诧然抬头,萧音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已然变得清澈有生气。

  辟邪一个箭步上前,拥抱住她,查看着妻子的气色,脸上有说不出的欣慰和狂喜。

  然而,止不住的泪水却从她眼角滑落。

  “蓝,如果在我笔下,你这样的人是应该得到幸福的”――祭典开始前, 她还曾对着那个末代海皇微笑着说。言语中,有敬佩,有怜惜,更有着织梦者血里特有的居高临下。

  最终,却不料还是这个她认为是笔下苍生的鲛人、将她的幸福带回身边。

  一一执行了海皇的遗愿,海巫女

深深对着萧音再次致谢,便将眼光投向了年轻的艾美。

  “年轻的织梦者啊……同样非常的感谢你!”她凝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王说,他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一个好的引导者。他本来想教给你他所知道的,可惜如今已没有机会了――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该给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缺。”

  “那么,”艾美霍然抬起头,握拳,“我要蓝活回来,可以么?”

  “不可以。”海巫女微笑着摇头,长发如海藻般漂浮,“王的灵魂已然被如意珠吸收,融为一体。如今他是龙神的同伴,是沟通神和族人的桥梁,不能复返了。”

  艾美终于大失所望的低下头去,肩膀一耸一耸,开始低声抽泣。

  饕餮看着艾美哭哭啼啼的和鲛人纠缠不休,心下大大的不耐烦起来,觉得牙更痛,一手拉着艾美,一手捂着腮帮子,皱眉:“好了好了,别罗嗦了。事情也办完了,你们大可移民去。小美,我们也要回去了。”

  “织梦者,你没有别的愿望了么?”带领族人离开前,海巫女最后一次回顾,询问。

  艾美有点恋恋不舍的看着这片浩瀚的碧海,攀上了饕餮的胳膊,摇了摇头。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大力点头:“对了,有的!还有一件事!”

  大家惊讶的站住了脚,回头看。

  “喏,就是这个,”艾美用力拉着银发邪魔的胳膊,把他生生拉回来,指着饕餮高高肿起的腮帮子给海巫女看,“我想让这只臭山羊的牙不再疼了――可以么?”

  愣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笑起来了。

  “呼――”饕餮也呆了一下,吐出一口气,脸却微微一红,甩开了她的手,“要你管!”

  “六弟,何必嘴硬?”辟邪在一旁微笑,“你也知道,只有鲛人那里才有血珊瑚了。莫非你想每日里都被这一口烂牙折磨么?”

  “原来是需要血珊瑚,”海巫女微笑起来,“这很简单。”

  她反手,拔下了挽发的簪子,递给艾美:“这就是。”

  “啊?”艾美茫然地接过来,看看,“这……能治好他的牙么?”

  “放心,我回去就给他补上。”辟邪拍拍这个小姑娘的头,微笑,“以后你再也不用看这只胖山羊发病时,捂着腮帮子对你大呼小叫了。”

  “一群无聊的家伙!谁要你们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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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题记

  京师,哲宗康德七年五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行看似貌不惊人的游客,但这行人所过之处,都引起了市人的窃窃私语。原来走在前首的白衫人,虽是戴了范阳笠,可回顾言谈之间,分明是个女子。其时朝野之内外礼法之防甚严,象这般女子在外公然抛头露面,自然难免被人议论。

  “小寒,你收敛点,别惹全街人都看你!”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眉道,可语气抱怨之中满含爱怜之情。

  “我要这个,大哥你给我买么!”那白衫女子在一家铺子里突地指着壁上的东西叫了起来,“就是这个,喏,左边的,很漂亮吧?”她语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

  中年人被她死拖到店中,抬头一看壁上,也不由笑了:“小寒要这个干嘛?小寒,急着嫁人了?”后边一行人此时也已到了店外,抬头往壁上一望,不由轰然大笑。只见壁上挂着的是一整套女子嫁时衣饰,而那个叫“小寒”的白衣女子正指着那一顶珠玉缀的凤冠娇嗔。

  “小寒,什么时候嫁人了,大哥再买也不迟呀!”中年人笑道。“大哥不买,到时我们也可以买全套送你。”那一群人都是三十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英气勃发,挺拔伟岸,此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开了。

  那白衣女子小寒仰头看着壁上那顶凤冠,居然并不还嘴。但她一直仰着头,不期然头上斗笠滑落了下来。丝一般的秀发落了满颊,而一张明艳照人却带几分娇横的脸也露了出来。

  一时间,店内外所有旁人齐齐怔了一下――好美的女孩儿!

  并不是说她有那么倾国倾城、难描难画;也不是说她容色如何美绝人寰,天生丽质。只是她虽有着看似不出众的五官,可这毫不起眼的五官一旦组成了这张脸,却莫名地洋溢着奇异的吸引力。

  在斗笠落下的一刹间,刚进这家首饰铺子的一位公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然后,与小寒同行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到了他身上,看似奇怪,又似审视地看了一眼后,又回到了小寒身上。看得出,这女孩儿是他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

  “为什么嫁人才可以戴这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小寒嘟了嘴,赌气地从腰

间解下荷包,“大哥不买,我自己买了!”

  “小寒快别生气,大哥当然买了!”中年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大叠银票,数也不数抽了几张塞给老板,“你还要什么,尽管拿好了。”

  小寒展颜一笑,众人只觉一阵风过,小寒已跃上壁间,轻轻摘下了那顶珠冠。动作之轻盈,姿式之美妙,直如回风流雪:“我什么都不要啦,只要这个!”

  这时,又有人轻轻赞叹了一声。

  还是那位刚进门的公子。他还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头带珠冠盈盈落地的小寒,全然不顾那一行人又盯上了他,只赞了一声:“宛若天人!”

  小寒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才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神气转过身来,对那一行人道:“大哥,兄弟们,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小……公子,该走啦!”站在那位公子身后的一位青衣童子忍不住提醒道,同时拉了拉正发痴的公子。

  那个公子还是没反应。那一行人已来到了门边,可那公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见那一行人到了前面,他才施施然一揖到底:“在下姓朱,京师人氏。敢问这位小寒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

  他一句话还没完,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飞起来了。

  其实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位不等他罗嗦完,已伸手把他抛了出去。门口空了出来,那少女嫣然一笑,先走了出去。

  那位朱公子则一路往街当中落了下去,他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做足了声势。可那位青衣童子却只笑了笑,他太明白这位武功还算可以的宝贝少爷只是在吸引那美少女注意,都她发笑罢了。果然,少爷落地姿势虽不雅,却毫发无伤。

  这时,只见那一直抿嘴笑看着这边的少女脸色一变,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小寒,怎了?”几个站得近的同伴齐齐失声问。小寒不答话,眼中涌上了泪水,突地向街中狂奔过来。所有行人忙让了一条路――给这个女子撞到可不是玩的。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承俊,承俊,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忽然就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谁打得

死我的承俊哥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俊朗磊落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和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了。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的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朱公子这才回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吾人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这个卑微的仆人,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蔡府尹,打扰了。”一个有礼但却冰冷的声音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这……这十一个魔头……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府尹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维持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可全拜托了!”

  从府中出来,他仰头望月。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有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颌,全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他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为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更加威严与不可接近。

  他这张脸,就是众口相传的“铁面”。而他,也就是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铁面神捕”。至于他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

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是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而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从此朝野风气为之一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年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高,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个觉罢。”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白衫女子,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厉思寒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神捕,怕了他么?”

  “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不好惹――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心了,我又没分身术!不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唉,不懂女儿家心思的笨蛋哪……”他恨不得一把把那个男子踢开,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承俊哥哥,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啦!”厉思寒

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卒听。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就算我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凶呢!”

  “去死吧!”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会是弱兰把你抢走了?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不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九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变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上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几乎已完全与方才的小女儿样不同了,“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刚刚在昨天呢?我没变,只是你变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口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情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突然厉思寒淡淡道,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道,“我早说过了的!”稍稍停了一下,她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决裂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缓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了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在压抑下传出来,还

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开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剑,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区树林可是官地。你自然可以来这儿谈情说爱,在下也自然可以来这儿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也犯不着谁,是吧?又怎么能叫‘鬼鬼祟祟听人壁角’?至于‘当街摔个大马趴’,那是在下自己乐意当众表演,与我的‘好身手’断然无关。”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罗罗嗦嗦一大堆后,居然还不忘笑嘻嘻加上一句:“至于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意欲谋杀,在下也就不告官了。要是一告官啊,那乖乖的铁面神捕在京师一听,‘我的小丫头’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可不保了!”

  厉思寒早已听得不耐,可目光已然少了几分敌意。这个油}

  今年的夏天似乎很特别,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流行起了水手服,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的我,看着一个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经过我的身旁,突然间让我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记忆中依稀记得老妈的百宝箱里曾有一件令她倍加珍惜的水手服,基于好奇每当我提出要求好好一观时,却总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对此我一直耿耿于坏,甚至一度煽动老爸对此事件进行公平公正公开的审讯,可惜老爸对次却是一笑了之。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之的过去,珍藏在心底的记忆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去开启它吧。”老爸那时的神情就仿佛像是名侦探般洞悉一切却又高深莫测。

   莫非老妈那件七十年代的水手服有着一段我所不知道的历史或者传说不成?当然,别以为去了美国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谜底揭穿。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也许有一天老妈想通了自然会告诉我,现在的我可不应该继续在这大街上发愣,该去新学校看看了。顺带一提的是现在的我初中刚毕业,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虽然不奢望能干一场轰轰烈烈大事,但也不想过那种整天除了上课、学习、考试、上课外补习班之外就无一点乐趣的无聊生活,虽然根据现实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几乎占了90%以上。

   老实说我总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平凡的幻想,譬如天上突然掉下来个来自异世界来的魔法少女,譬如传说中那邪恶可怕的外星人在某天选中了我来以某种形态环游宇宙,譬如那活了上千年的神仙、妖怪等某日突然心血来潮下凡来遇见了我并在机缘巧合下要传授我神奇的法术来打乱人间界的规则,又譬如隐藏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的不为人知的正义组织某天突然选中了我当英雄来与邪恶的组织对抗以拯救地球等等。

   可惜现实很残酷,我的生活一直平静如初,既无什么神仙、妖怪、正义邪恶组织,也无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虽然我的内心一直渴望着无聊平凡的生活能够有一点神奇的际遇,但我能确定地说,我打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这种超现实的存在,只不过我一直不想承认而已。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总是抱着活着真无聊的想法。

   也许是马可?;波罗这个

家伙也是位不满现实的幻想家吧,他那超现实的游记里所描述的东方大陆有着无与伦比的梦幻传奇。

   遍地黄金、人人为善的东方大陆是所有冒险者的梦幻天堂,只要你有勇气,有运气,那么便会满载而归,受他的影响,后世的西方人潜意识里的东方对于他们来说便是那传说中的幻想乡。

而正是由于马可?;波罗把他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东方之旅写成了一本很受欢迎的书《马可?;波罗游记》。后来,就是这样一本书唤起了另一位名为克里斯多福?;哥伦布的意大利青年的冒险精神,每当我想到这里都不由的感慨起他来,因为梦想所以去冒险,未来对于不满现在的人来说总是充满新意与挑战,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好想收拾好行装快快乐乐的去探索那从来没有人探索过的未知世界,等等,冷静一下,假设我已经解决了经济上的困难和年龄上的限制,那么万一我在冒险途中被有着九个头的怪鸟或者外星人那类的生物袭击,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对抗阿?

   于是,我便如是幻想――某天,班上突然转来一个谜样的转学生,表面上看起来她平平无奇,实际上她却是来自几千亿光年的外星人或者是拥有强大到所有怪物都能一举秒杀的超能力者,其后的旅行只要她跟那些能够衬托主角无敌的邪恶势力战斗,而我只要学习好华生先生如实华丽的记录夏洛克?;福尔摩斯大侦探的精神,小心的躲在一旁忠实的记录那些神奇的战斗与冒险即可。

   哈哈,实在太棒了,我真是聪明绝顶啊!

   可惜的是我自从初中毕业之后便等于从那孩提时代的梦想毕业,逐渐习惯这个无聊世界中平凡……

   夏天的结束,那是随着蝉鸣变成铃虫的叫声的时候的事了。

   卧龙市这里的炎热,在晚上也会完全消退,对人还是对自然界的其它生物都是个舒适的季节。

   我这十几年平凡到连交通事故都没见过的毫无波澜人生与这座拥有古老历史的城市一样,一直都是那么和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便会在今年的秋季入学典后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遇到了东方高中那充满活力又不可思议的美少女。

   清晨的阳光,总是毫不留情的穿透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毫不吝啬的,将轻柔的光芒,分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经过了那不得不接受的莫明奇妙妹妹的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骑着我那辆老牌的山地车朝着座落在卧龙山上的那座传说中的东方高中进发了。

   起初的我还很后悔,因为这座学校位在海拔1278米的卧龙山上,就算是春天也要挥汗如雨地爬上直窜山顶的坡道,想轻松健行的那份悠闲早已消失无踪。

   而最让我感到无语的是这所学校的许多古怪和历史。

   学校不提供给任何学生住宿的条件,校方对此的解释是培养学生的积极精神,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在这所学校学习,而家又住在市区,那你就必须每天更早的起来爬山,或者就山下租套房子,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正是因为如此,许多能在中考中取得高分的学生也不得不放弃这所学校,而另外一些贫困的优等生更上不了这所学校,因为这所学校根本不提供任何奖学金,校方对此的解释是学习是自己的事,成绩好坏都跟这所学校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哪怕是最后的高中联考总分为零,校方一样会颁发给你本校的高中毕业证。

   校方允许学生自发的组织社团,并每月拨给必需的资金供学生研究,但必须有五人以上才能向学生会发起申请,至于社团的类别则不限,譬如:宇宙起源研究小组、世界八卦新闻传播社、流行歌星后援会、不可思议事件寻找团都是没有问题的……

   最让校方人员引以为傲的悠久历史是:这里曾经培育出东方大陆的第一智囊-诸葛亮,这里也曾培育出东方大陆的不败元帅-杨威利,这里还曾培育出东方大陆的梦幻女神-凌波丽…………

   但是……好吧,好吧,这又与我何干啊?我可是既不想当什么东方文明的缔造者,也不想成为无敌天下的大元帅啊!只要一想到今后三年每天一大早都得这样爬山,我的心情就忧郁无比。

   或许是早上差点被逼疯的关系,我现在走路的速度已经比平常快了二个节奏,很快我便看到了大批穿着水手服的女生陆续朝着山上的学校攀登,被这靓丽风景线吸引的我逐渐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开始幻想起自己能否幸运的分到一个被美丽缠绕的班级。

水不忘挖井人,已经幻想完美好未来的我正想用尽世上所有的优美赞词来形容校长的伟大时,突然,背后一声熟悉的“早安”传到了我的耳边。

   “嗨,早安啊,阿林。”听到喊声的我只好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脸上顺便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来确定声源。

   “啊?你、、、早安,奇诩。真没想到你也考入了这里,我还以为你考到国外去而搬家了呢。”当我发现是他这家伙打断了我所有赞美思路的时候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奇诩是我儿时的朋友,记得最初是他爸爸偶然一天带他到我们家来串门所认识的,自那以后我们便一直同校同班,要说他有什么优点我倒是能说出一大堆来,但要是说缺点我几乎找不到一点,他不仅仅是外表阳光帅气,认识他十几年了从未见他跟任何人吵过架,知识的渊博程度更是足以现在就去考知名教授的研究生了。真的非要强挑出一点的话,那我只好说他太有礼貌了,礼貌到有时候我跟他讲话都要做45度鞠躬的程度。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加上新家距学校又不是很远,所以我便只好厚颜无耻的来这里就读了,由于走的匆忙而没有向你说明实在是让我很惭愧,在此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说到这里他朝我微微鞠了一躬。

   “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见他如此,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赶忙挥舞着双手示意他不用如此,另外考虑着是否也的礼貌的朝他鞠躬以免失礼。

   “当然,如果有缘能够再次跟阿林分到一个班,那我真的会感到很高兴呢,没准我也会信奉上帝呢。”眯着眼的他嘴角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给人一种很友好又诚恳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从小学到初中就没有分开过啊,一直同校同班。”我想了想似乎事情是这样。

   “恩,你说的也是呢,不过我想要解释的话那这就是所谓的巧合吧。”

   “那么你这次被分到了几班呢?”

   “啊,这次我被分到了二班呢。”

   “真可惜,不过总算还是在一个学校,互相联系还是可以的。”

   “那么现在还是一起走吧。”我耸了耸肩。

样我们边互相应答边继续爬坡,从头皮渗出的汗水让我感觉不太舒服。虽然跟奇诩是多年的好朋友,但是老实说,询问别人昨天做了什么样的梦,游戏打到了第几关,家里的宠物多么厉害、多么可爱,最近的电视剧是否好看之类的讨论谈话,对我来说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话题之一。

   但我却不得不继续下去,否则便会冷场……在无聊着重复着相同的话题第二遍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校门口。

   “那么我们就下会再见了,Byebye,阿林。”他朝我挥了挥走便面带微笑的随着人群去了他所在的班级。

   “byebye。”我也朝他挥手致意,舒了口气的我缓缓的推着山地车朝着这所学校的车库进发。

没一会便到了学校的车库所在地,当我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时立马傻了眼瞬间石化在原地。放眼望去整个车库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就算如此那各式各样的自行车仍然是密密麻麻的充满了整个车库,最少也有一、二千辆的样子放成了两条平行线,似乎已经没有地方可放下我的自行车了,看来来的早的学生可真不少啊,不然连车位都抢不到,怀揣着莫名的感慨我心念一转便开始偷偷的将一辆自行车拖出来,打算把我的山地车塞进去上好锁再去班上报道。

   正当我拖着一辆自行车往后倒退着把它拖出来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自行车车铃声,我立马回过神,打算马上转身,但还是拌随着一声娇嫩的“啊呀”撞上了。

   自行车的前轮撞在我的左大腿上,虽然因为这里是车库,她的车速不快,不过真是谢天谢地,差点没中要害,但还是很痛,毕竟因为这是一辆黄色的运动用的山地自行车,山地车上的女孩和自己的车正常的往右倒在了地上,看来她也挺疼的,毕竟对方是女孩子吗,而且看上去好像很漂亮的样子。

   我用手捂着左腿,挺疼的,慌慌张张地连忙问正坐在地上的女孩:“你没事吧?”

   “废话,很痛啊!”

   这个看起来很漂亮女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脸上的表情此刻也是极度不满。

   “你真是怪人,不知道在车库里练习倒行是很危险的事吗?”

   此刻的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解释一下,却仔细的发现她那又长又直的黑发上戴着橘黄色的发圈,此刻

正轻轻的飘扬起来,一张漂亮端正的脸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看向我,看起来意志力强韧的黑亮大眼睛被长得吓人的睫毛所包围,淡桃红色的嘴唇正紧紧抿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从下处打量上来,有点轻佻。

   我可以看到她白皙的喉咙和锁骨。

   不得不说这很性感,同时她的气质优雅。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

   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如果个头能再高点,性格不是太坏的话,我一定会认为她就是这所学校的招牌女生吧。

   “啊……啊,那个……”最近我怎么老回不过神来呢?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一时发呆了”。 找不到合适理由的我只好找了个这么经不起推敲的借口搪塞。

   见我连声道歉,她似乎并不生气了,不过却嘟起可爱的淡桃红色的小嘴说了句应该算是玩笑的却又很让人惊吓的话:“算了,算了,真是的,原谅你了,要是一不小心骨盆碎裂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如果那样的话看你这小子怎么负责!”

   听了这话的我差点没把早饭喷出来,正当我以处于无法置信兼不知所措的状态下思考着她这句奇怪的话的真正意思(其实这句话根本没那么深奥的)。

   “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抬起头,用着有些严肃的表情望着我,脸还越靠越近。

   我立刻从非正常状态中解脱出来,在记忆中寻找有关这位美少女的碎片,嗯,虽然我很想很想跟这样的漂亮女生套套近乎,但大脑记忆里所反映的结果很令人惋惜,我的人生从来就未见过如此女生。

   “完、完全没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女生用这种眼神望着我,

   “这样啊。不过看起来你也挺有趣的,你是我来到这遇到的第一个人,我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这样的话那你也别那么快把我忘了,不然就等死吧。”听我这么说,她的脸上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便换上一副美少女高中生特有的自信朝我发起了威胁。

   我绝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不过等等,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来着?好奇怪啊。

   正当我再度陷入无法置信兼不知所措的苦思不得解的状态下时,她突然看了看自己反扣在手上的

电子表,“啊?没想到这么晚了?看来不能耽误了,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学校。”

   “我先走一步了,有机会的话再见吧。”她随意的把车子一上锁便丢在一边,朝着教学楼快速的跑去……

   叹息良久的我只好也迅速的把车子上好锁硬塞进本已经毫无空隙的车棚里,然后匆匆忙忙的去寻找所在的班级报道。

   按照校门口名单上我的编号和手上便条所记录的我所在的班级应该是一年二班,进入这个陌生又带有点神秘传说之类的学校,自然不免有些紧张,这所学校说大不大,正常学校有的它都有,因为没有再仔细入微的观察,正常学校没有的它有没有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放眼过去,还是感觉很大多少有些不协调,就在疑惑这么大的学校却没什么可以让我感到传说魅力的同时,我已经到了教室的门口。

   应该说是神的安排吧,我在教室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那是宿小羽,哦,神啊,你真是太伟大了。

   能在这么一个传说压迫感十足的全新又陌生的外加不协调气氛的环境中意想不到地遇见初中时候的同学,虽然我和宿小羽的交情并不是那种深的可以共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不过远离祖国多年突然遇上同胞的激动和莫名的放心也就是如此吧?一下放松了许多,感觉就像是进入了避风港的破烂老爷渔船一样。

    宿小羽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不仅头脑聪颖,家世又好,更擅长制造开朗气氛,给大家带来欢乐。初中时候他的头上就顶着令人目眩的绚烂光环,诸如数理化奥林匹克竞赛的冠军,少年田径锦标赛100米短跑冠军,科学发明创新奖特等奖获得者之类等等……

   这样的一位风云人物照理说应该多少有点架子不太爱与平凡普通人交往的,可是他却是是个例外,跟任何人都能谈上话,由于当时的他和我有相同的兴趣,我们都喜欢打电脑游戏和欣赏外国推理小说,于是便经常一起相约去网吧和图书馆,至于是志趣相投还是臭味相投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此刻的他架着一副眼镜,但却毫无眼镜男的形象,似乎带上研究的他更帅了,我敢打赌,这家伙见到我一定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只是用手轻轻的摆正了一下眼镜,微笑着对我打了个招呼:“

    看来他这家伙倒是很会装样子啊,明明没有说话的对象呆呆的看着门口,见到我出现还能不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不过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这家伙初中时可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呢。

   理所当然的,我自然会选择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那是靠近窗户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对于我的身高也正好合适,并且我向来讨厌坐在前排,与那些无聊的书呆子靠近的话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也会成呆子,这是我小学时候的深刻教训。

   一坐下便和转过身的小羽聊了起来,一切终于开始有点协调感了。

   “你怎么会想到考到这所学校来?”因为看起来天才一般的宿小羽应该会去更好的名牌高中,而不是这个并不怎么注重学业的高中,所以我开口问他。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假不明白?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改变“告诉我根本原因”的提问方式问他类似“直接原因也可以”之类的问题。

  “你怎么会来就读这么古怪的学校?虽然有些传说,但总感觉有点不像你啊。”

   正当我准备诉说是因为被老爸强烈逼迫和学校离家近时,绝对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然后紧接着的是绝对绝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教室的门被拉开,进来一个人,我的目光立马便无法从这个人身上移开了,记得就在几分钟前,我还边爬着楼梯边美美地想着“真希望这个机会快点到来呀”之类的幻想。

   不过,这个机会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我都还没有一丝的心理准备啊,而且,这个机会来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一年二班的门口,进来了一个像是我们班学生模样的长得超漂亮的女生,而且就是刚刚骑着自行车撞上我,又随意的把自行车骑丢在车库里的女生。

    她扫了一眼班级里正在陆续增多的人,然后就发现了我的存在,有点吃惊,不过马上又用右手食指指向我,用吃惊的口气大声说道:“啊!没想到今天早上的‘倒行男’竟然和我同班!真巧啊!”

   倒行男是指我吗?这是什么品位的称呼啊,“尾行男”这种邪恶的名词我是听说过,不过“倒行男”这种叫法是不是有点傻啊,啊,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

这个,而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可是记得她比我先走很久的啊,怎么也不应该落在我后面吧。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和一脸毫不知情的小羽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眼光看着她时,她已经一阵疾跑到了我和小羽的旁边。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你,不过太好了,我认识的人都是一些无趣的家伙,刚才还在担心如果班上没有什么有趣的家伙该怎么办呢。”

   她是面对着我说的,所以应该就是讲给我听的吧,那就表示她所说的人是指我咯,不过我应不应该高兴呢?按她所说的话去理解那就是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有趣的家伙了?不过能和这么漂亮女生成为朋友,我自己照镜子时都会脸红啊,但是,我们好象才刚刚见过一次,而且还是你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名字的这种糊涂情况啊。

   可是,我应该对用着流露出“哥伦布”式心情的眼神与我对视的她说出正常人遇见陌生人和自己异常热情地打招呼时会做出的正常反应“我和你很熟吗?”

   感觉上是不应该啦,我也不忍心对她这么冷淡,再说这样也不礼貌啊,正常人的伦理那一套,大概在这种有的人一辈子也碰不上一次的幸福对话中是不适应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呢?

  就在我打算随便找点话题之类应付的时候,班级的门再度被拉开,紧接着的是一阵宏亮得聋子也听得见的女声:“好啦好啦,大家安静啦。”

  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音量这种音调说出这种话的职业,也就只有老师了。

  我只好先转过脸来。

  结果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我遗忘的小羽,啊,对不起了小羽,我可不是故意无视你的啊,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种见色轻友的人啊,因为你可是这个教室中我唯一真正认识的人啊。

  不过看见他那一脸莫名其妙外加匪夷所思同时又能保持正正经经的脸转过去时,我便放心了,看来他是光顾着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认识了如此漂亮的女生”的了罢,根本顾不上我的想法呢。

  与我在转头那瞬间所想的完全背道,我本以为“哎,铁定能作老师的,大概也就是富有东方传统的得不能再传统的大婶型妇女了吧,整天带着副深度眼镜铁青着脸讲课指这指那的,要不就是个满脸胡子的糟老头子给我们讲讲忆苦思甜,要好

好珍惜大好的学习环境之类的。”

  不过,要真进来的是我所想类型的人也好,虽然失望,不过也能放下心吧,可是,进来的将要成为我班主任的老师,却是个平日里男生们所希望的,却明知不是现实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留至腰部,犀力无比又带着能让人想入非非的微笑的双眼,左眼角还有颗不太明显却充分发挥了点缀作用的美人痣,身高绝对有一米八以上(包括她的高跟鞋),身材更是能让大叔老头子们看一眼就狂喷鼻血的好,好到可以让你的眼睛穿破你的眼镜(如果你是眼镜男的话),穿着简直就是cosplay的教师黑色职业窄裙西式套装,总有种她黑色上衣的纽扣快要撑破了的感觉。

  这样的年轻女性能做我们的老师,天底下有不愿意的才会让人怀疑是否变态啊,只是这种有着很不现实感的现实着实叫我不安。

  后面传来大概只有我能听见的程度的女生的嘀咕:

  “什么啊,这学校的老师虽然不是我想的外星人,不过要是我的班主任是个GTO式的麻辣教师也是很令人期待呐。”

  听到她的话我在心中暴寒,别说外星人教师了……GTO就够超现实了……那可是我梦想了多少年的啊……

  见我们的班主任魅力十足,迅速得到了在座同学的一直好感,她就这样缓缓的走到讲台上,看了一眼讲台下的学生们,似乎看到我这边(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是看我,是我想太美了),笑了笑,啊,那种笑容,绝对比耶酥的讲道唐僧的烦人实用百倍不止啊!只是,她干什么朝这里笑啊?于是我开始假设各种可能,反正就是胡思乱想啦。

  她拿起红色的粉笔,转过身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四个特大的粗体字“创新教学”,然后又用白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东方御”。 真是魄气十足的开场白啊,相信在场的没有谁会忘记下面的自我介绍的。

  她右手往后一拍黑板,面对着我们,身体向前倾,有力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哦,我叫东方御,以后有什么大小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绝对性威严的气魄,同时又不乏礼貌。

  她望了望一时无语的教室,用一张笑脸说了句有点玩笑口气的话:“大家对我不用太拘谨的,其实

我是个比较随便的人啦,如果你们喜欢,也可以称呼我为“御姐”的,课堂上我们是师生,课下我们是朋友嘛。”

  相信这句话的力量,就算是一向镇定的小羽的眼镜都能跌下一寸,说实话,我打包票,全世界不会有人,甚至连火星人都没有会反对称呼她为“御姐”的,因为她的的确确是御姐的存在体现,不过这里是学校啊,她是在教坏小孩吧(其实我根本打心底就认为,这根本不存在任何负面影响)。

  不过想一想,其实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如果称呼她为姐姐的话(称呼她为阿姨的人可以被立即拖出去凌迟处死了,而且家属也不许索要国家赔偿),按名字看来,“御姐”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啊,难道这女人,是为了让后辈称她“御姐”才把名字取为“御”的吗?不然也太凑巧了吧,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算了,因为我开始相信,后面一定还有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在等着我。

  虽然东方老师的开场白让那些看似正常的学生大吃了一惊,不过要说正常和不正常应该如何区分的话,大概会选择这所高校的都多多少少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吧?

  只是有些是很不正常,而有些是有点吧?说起来怎么就有种孤独感呢?也许是我把自己当成了正常人看吧,既然如此,我是该一起陷入“不正常症候群”呢还是自己孤立一人呢? 难道我是在逼着自己做疯子吗?会逼自己做疯子的人一定是疯了,那么……

第四章 怪异的自我介绍

  相信东方御这个班主任是位不分年龄段的人都会喜欢的女性,主要是从她的语言中听出来的,要是其他老师的话,大多都是无聊地自我介绍后又无聊地推荐自己辅导的社团,最后又无聊地要求我们作为她的学生要如何如何的,反正就是坚持着把无聊贯彻得更无聊,而东方老师的话,她甚至连那个“创新教学”到底在哪里创新都没作任何解释便pass了。

  “那么,大家轮流介绍一下自己吧。” 她突然冒出这句话。因为应这样的发展很常见,再加上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就我所猜想的,十有八九是她没有准备点像老师该说的话吧,这是极有可能的。

  先从依座号男女交叉排好的左手边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再报上自己的名字,毕业于哪个初中

,以及其他的事(例如兴趣或喜欢的食物等等)、有的人讲得含糊不清,有的表现得相当不错,有的只是讲些冷笑话让教室里的温度刹时降了好几度……

  还好我坐的位置比较后面,有点时间准备下见得人的台词,嗯,我该说点什么呢?难道要说“我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却因为老爸的逼迫下无奈的进入这所传说中的学校,又分配进传说中的班级(当年的杨威立元帅便是一年二班的),遇到了传说中的美少女同学碰上了传说中的GTO老师”。

  啊,哎哎,这么说肯定冷场的啊……

  不过,好象所有人的自我介绍都大致相同的样子――名字、兴趣、目标或交友方向,会这么简单还有点让我想不到,因为我本以为会有眼镜男起立大喊我是萝莉控,最喜欢女仆装,又或是军事爱好者一拍桌子大喊我要成为杨威立那样的无敌元帅,去征服世界,再或是智商200+的天才冷冷说我来自宇宙间距地球3200亿光年的的U2星系外星人,到地球来的任务是观察人类的进化……

  该庆幸吗?看到小羽也是按部就班的有样说样,我也不能搞特殊吧?

  后来,渐渐接近我的座号了,真是紧张的时刻啊!!大家应该了解我的感受吧?将脑中构思的最低限度台词流利地讲完后,被一股终于结束了的解放感包围的我重新坐回位子上。

  紧接着,身后的那个女生了站起来。

  她会说些什么呢?顾着想自己的,刚刚都把身后这个极特殊存在的存在给放一边了,说真的,还挺期待她说点什么一鸣惊人的话呢,大概是感兴趣,只是感兴趣,别误会,我应该还没那么快就被传染了才对。

  相信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她说出了接下来这番引起莫大骚动的话。“我毕业于卧龙市黄浦中学,名字是夏灵梦。”直到目前为止还很正常。因为转头看她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干脆看向正前方,听着她用清亮的嗓音自我介绍。

  “只要有趣的事我都感兴趣,只要有趣的人我都喜欢,如果你们之中谁要跟我告白的话就请确信自己有过被外星人绑架的经历或是能够自由使用超能力之类有趣的事后再来找我,当然,无论你是正太、萝莉还是大叔、御姐,以上!”

  听完后,我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去想确信下到底她还是不是我刚在学校车库遇到的那个女生,结果自然是一

  这位叫做夏灵梦的同学以十足挑衅的眼神缓缓巡视室内一周,最后瞪了下嘴巴大张的我片刻后,便笑也不笑地坐了下来。

  刚刚那是噱头吗?相信所有人此刻脑海中都充满了问号,犹豫着该怎么反应才好吧?

  “这时该笑吗?”没有人知道。就结果而言,这既不是噱头,也没有任何笑点。

  沉默的妖精在教室里飞舞了近一分钟后,台上的东方老师终于第一个缓过了劲来,轻轻的摇头过后便微笑着指名了下一位同学,刚才一度僵硬的空气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

  乍看之下完全无害的乖巧女高中生突然说出那种略带自负又莫名其妙的话多少都会让人感到惊讶,虽然这一整天中我都在惊讶和感到不可思议间度过,莫名奇妙的多了一个妹妹,莫名奇妙的碰到了相识的老同学,莫名奇妙发现了一个类似GTO式的性感女老师,更莫名其妙的遇到这个叫做夏灵梦的高中生美少女。

  也许有人说,“命运”这种东西,便是相信者的幸福。对此我深以为然,就算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无所谓,反正我内心深处总是那么不甘平凡,只是不要危及生命就好。

  恍惚间这一天便如流水般过去了,由于坐在我后面的夏灵梦同学自我介绍时所说的话太多于惊世骇俗我也不便再先去跟她搭讪,毕竟我可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高中生了,要是被误会成怪人可就不太好了。

  放学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接到了老妈从美国打来的电话,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那个自称是我亲妹妹的女孩的由来。

  原来她是我老妈跟老爸去美国时所生下来的,今年她才11岁,也就是说我大了她整整5岁有余,更说明了我有个亲妹妹这个事实被隐藏了11年之久,实在是可恶之极!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有个妹妹的感觉是否很棒呢?我记得你以前可是经常吵闹着要个可爱的妹妹呢?”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老妈充满奸笑的揶揄。

  “一个正常人被欺骗了11年之久,相信谁也不会感到高兴吧,话说回来要是以后分财产我可是会少分很多呢。”

  “真无情啊,原来我心爱的儿子是这么冷血的人,我这做母亲的,哎哎……”

  “好了……开玩笑的,说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

  “这个啊,如果我说

之前是忙工作回国的时候忘了告诉你,这个理由应该可以接受吧?”

  我沉默了半响,“那为什么不让她在国内念书?”

  “因为美国的教育环境比起国内要好很多又方便我照料啊,况且我曾经要你转到这边来,你这小子可是一万个不愿意。”

  “那为什么现在又让她回来了?让她继续在那边读下去不是更好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也许是祖宗保佑吧,你这个妹妹实在聪明,今年便拿到了美国麻省理工的数学博士学位,也就是说她已经毕业了,听说国内还有个哥哥便强烈要求我们把她送回国内与你见面啦。”

  “………………”听了这话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妹妹竟然还是个数学天才,要知道我的数学可是糟糕透顶啊。

  “那她回来总不能天天玩吧?我可没时间照顾她,况且蓝姨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拜托人联系好学校了,虽然她拿到了博士学位却从来未上过小学,这次刚好让她去读小学五年级,也算是体验下学生生活。”

  “这样也行?根据国内的一些专家所分析的情况,我这个天才妹妹很可能会不适应小学生活吧,毕竟学历差太远了,我怕她会感到不适。”

  “没问题,没问题的。这些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只用好好照顾好她就行了,另外你的户头上我已经让你老爸汇了300W过去,相信应该够你们用的了。”

  此时的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忧郁呢?300W?真是够奢侈的,虽然感慨有这么多金钱够我花费,可是遇上了这种甩手掌柜般的父母我委实高兴不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很难说,你要知道你老爸和我都有事要办,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的,就算回去也待不长。”

  “那么就拜托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喔,等我回国时一定会给你带礼物的,BYEBYE。”

  随着电话挂断时的忙音传来,我只好无奈的收拾好书包准备去超市买些食物回去做给妹妹吃以履行好我身为哥哥的使命。

  ――这就是我高中生涯的第一天,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莫名其妙,当然也是我与她的相遇。真令人难以忘怀,我真的很想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偶然。

  高中开学的第二天早晨,我一面分辨着适才的梦境与接踵而至的现实,一面幽幽醒转。

  光线自高处的长型窗户透入,让我的卧室开始显得有些明亮起来。

  总之,现在是太阳刚升起不久的时刻…约莫清晨六点左右吧?由生理时钟和日出来推断,应该是这个时间。这个推测的误差我想不会超过十五分,但即使超过一个小时,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困扰。

  「起床吧。」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我一边低喃,一边缓缓挺起身子。慢慢的我的脑中开始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来,越想越觉得还真令人丧气。

  不…。。。或许也没啥好丧气的吧?

  我将思维频率从丧气模式切换至正常模式。

  我看了看手表,想知道现在的正确时问,但液晶画面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睡觉的时候电池没电了。不,电池才刚换没多久,或许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故障。这样的话 ,还是拜托钟表匠修理比较妥当。

  我转转刚睡醒的头,做做简单的柔软操,接着步出房门。

  目的地是我那个亲爱的妹妹的房间。

  没一会我便走到了房间每口,我先轻敲两下,接着将门拉开。

  房内是一个广大的空间 ,应该是纯白色地毯、纯白色壁纸与纯白色家具让空间显得更加宽敞吧,连我也晓得白色真有扩散光线的能力。

  我这个妹妹特别喜欢白色,所以自然选择了这个在我看来很不怎么样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置奢华的沙发与木制茶几,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枝型吊灯,床铺则是中世纪贵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附有顶盖的白色大床。

  在我看来这种腐败到极点的房间如果能睡得安稳才怪,不过我亲爱的老妈却十分喜欢,看来我这个妹妹继承了我妈的光荣传统……

  看上去还没发现我进来的妹妹此刻正在纯白床单上好梦甘甜。

  我望向墙壁上的华丽古董钟(为了符合风格,当初我老妈连时钟也贴心地选用白色系),一如先前推测是六点多。我一面思考要采取何种行动,一面在床边轻轻坐下,贪婪地享受着地毯的松软触感。(也这有着房间里的地毯值得我感觉良好了。)

  这时,妹妹突然翻了个身。接着微微睁开了眼皮。

阿林啊?”(可恶,明明昨天还是老老实实的叫我哥哥的,都怪老妈的那通电话,我这个妹妹也开始叫我阿林起来。)

  不知是否察觉到我的气息,妹妹似乎醒了。她拨开夏威夷金色的发丝,用迷蒙的眼神确认我的位置。

  “啊啊…嗯…阿林啊…那个…你是来叫人家起床的啊。。。这样的话就谢谢~~~~ ”

  “没有,其实我是来催你上床睡觉的…。。。怎幺了?难得你已经适应了时间差?莫非你刚睡没多久?”

  要是那样,我可真来得不是时候。

  唔…妹妹轻摇玉首。

  人家应该睡了三小时左右,昨天…发生了很多事呢。阿林,你再等人家五秒钟。唔…唔…唔…早!好一个朝气蓬勃的早晨哪!

  妹妹娇小的上半身猛然从床上翻起,双臂朝前伸展,手掌向外,对我甜甜地笑着。

  …唉呦,怎幺黑压压的?那就一点儿也不朝气蓬勃了嘛。真讨厌耶~~~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希望太阳爬得高高的呀。

  “那是中午。”我不由的皱眉。

  “不过人家睡得很香呦。”

  妹妹基本无视了我的台词,继续打着哈欠。。。“人家应该是三点睡的吧?昨天玩的太晚了,所以干脆早早上床。不愉快的时候睡大觉最好嘛,睡眠就像天神赐给人类的唯一救赎。那个,阿林。”

  “你暂时别动喔。”

  我还来不及表示疑问,她就突然一把抱住我;或许该说依偎比较恰当,她将全身重量压在我身上。她小巧的头靠着我的右肩,两人身体紧密贴合,她纤细的手臂环绕着我的颈部。

  可是我并没有感到什幺重量。

  “那个,妹妹?”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充~~电~~中~~” 这便是她的回答。

  看样子她似乎的确是正在充电。既然她这么说,那我也不能乱动了。我放弃抵抗让她贴着。话说回来,难道我是插座?

  仔细一瞧,她好象穿著大衣入睡,而且是男用黑大衣。

  娇小的她穿起来,L号大衣的下摆几乎快拖地了,但她似乎非常中意这件大衣。天才莫非都有一点怪?真令人吃惊。

  “唔…唔…唔…嗯…,谢谢。”她说完 ,终于移开了身体。

  “充电完毕,今天也好好努力呗。”

她嘿咻一声地下了床,金色秀发微微摇晃。她直接走向摆在对面墙壁窗户附近的三台计算机,那是她从美国带来的设备。

  三台都是直立式,左右两侧的计算机是一般尺寸,中央的计算机则大了一号,颜色当然还是白色,我实在搞不懂她为何如此喜欢白色这种容易弄脏的颜色。

  计算机架呈U字型配置,中央放着一张软绵绵的旋转椅,她就这样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那种摆法似乎是为了能够同时操作三台计算机 , 可是手臂怎么数都只有两只,要如何同时操作三个键盘,就不在我的理解范畴内了。

  从后面偷偷望去,三台计算机既不是ASCLL键盘,也不是JIS键盘,更不是OASYS,是很不可思议的排列法。话虽如此,我也懒得问她,对于终极天才般的她而言,自己做个键盘只不过是早餐前的休闲活动吧?

  顺道一提,她并不使用鼠标,她的理由是“那种东西太浪费时间。”可是,以我这种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没有鼠标的计算机看起来非常不稳定、不自然。不过呢,我倒也不讨厌不稳定的感觉。

  “帮人家绑头发。”

  “好吧。”我走到她的椅子附近,取下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帮她在左右两边各绑一个辫子。

  “该去洗洗头啦,都油油的。”

  “人家不喜欢洗澡。因为啊,头发不是会弄湿吗?”

  “那不是废话吗?你看,头发都变成深黄色了。”

  “谁会去看自己的头?嘻嘻嘻,我倒是很好奇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颜色。阿林,谢~~”她说完,咬着下唇轻笑。

  天真无邪、毫无防备的微笑,看得让人不知所措。

  “唉,随便你吧。”

  我们交谈时,她的手也没有停过。简直就像机械,用正确、固定的节拍不断敲打键盘;彷佛在无意识之间,用既定方式完成既定工作。三台显示器飞快显示着不明所以的英文与数字,然后又消失不见。

  “才刚起床就在做什么啊?”

  “嗯,有一点事。就算说了,你也听不懂呦~~ ”

  “哦,是要三台计算机才能做的事情吗?”

  我刚说完,玖渚就摆出略微复杂的表情,“不是的,中间这台不是计算机,是工作站。”

  “工作站是什么?跟计算机不一样

  “唔咿!不一样呦。计算机跟工作站都是以个人使用为前提,这方面确实有点像。不过……工作站的位阶比较高呢。”

  “啊……总而言之,工作站就是计算机里的老大?”

  我用了完全外行、简单而愚蠢的说法。

  “唔~~~”她轻哼了一下。

  “所以……计算机就是计算机,工作站就是工作站呦。虽然都是通用计算器,还是想成完全不同的东西比较好。”

  “通用计算器是什幺?”

  “阿林!看来阿林真的什幺都不知道耶”她就像看见原始人般地含混说。

  “阿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老爸是干什么的吗?怎么一点遗传细胞都没有?”

  “不知道,也许是跟你做一样的事。”

  她侧着头说完,旋即切换开关似的继续展开作业,显示器上的文字依旧像咒语般地飞逝。

  尽管希望她能够再多跟我解释一下工作站与计算机的区别,但我本身也不是那么有求知欲的人,既然她在忙也不好去再打扰她了。而且对于这个看样子除了计算机、数学、方程式以外就一无所知的小丫头,要解读她的话也挺不容易。于是我放弃追问,随便帮她揉揉肩膀,跟她借用洗脸台,在那里洗把脸顺便也换好衣服。

  “喂!妹妹,我去上学了,你等下也自己去学校吧。”

  她头也不回,只是轻飘飘地随便摆摆手,另一只手依然歌唱般地敲着键盘。

  我耸耸肩,离开了妹妹的房间。

第六章 灵梦的主观唯心

  在那个劲爆的自我介绍后过了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今天的早自习开始前,我竟然蠢到去跟坐在我后排的夏灵梦讲话。

  仿佛被霉运之神缠身一般,很快很快的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霉星!因为,灵梦只有沉默地坐在位子上时,才算得上是个美少女高中生。原本想说坐在她正前方,刚好可以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样盘算的我实在太天真了,快来人教训一下突然鬼迷心窍的我吧!对话当然从那件事开始。

  “喂喂!”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你在一开始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吗?”双手交叉在胸前,嘴巴紧抿着的夏灵梦同学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然后直视着我的眼睛。

么叫做自我介绍说的那些?”

  “就是告白啊,外星人绑架啊之类。”

  “你有被外星人绑架过吗?”她一脸正经的模样。

  “......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问那么多干吗。”

  “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哼,既然是随便问问的我就没必要回答了,那只会浪费我的时间和表情。”她的视线冷到让我不禁脱口说出“对不起”。

  然后,夏灵梦便不屑理我似的别开视线,开始瞪着黑板附近看。原本想回嘴的我,却怎么样也想不出什么适当的字眼,幸好东方御老师在此时走进教室拯救了我。

  在我有如丧家之犬般地转回头后,发现班上有几个人正兴趣浓厚地望着我,让我相当不爽。

  和他们视线相对后,看到他们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还同情似的朝我点点头。当时我觉得超不爽的,不过后来才明白那些人全部都是黄浦中学毕业的。

  上午的时光在无聊的语文、数学课过去之后便迎来了更无聊的政治课……

  “请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位女同学站起来说明一下唯物主义为什么比唯心主义要好!”政治老师是那种很像是老学究式的传统式老师,可能是相当不满坐在我后面的灵梦旁若无人的看国外小说吧……

  “唯物主义为什么比唯心主义要好?对不起老师,我倒不认为唯物主义比唯心主义有什么好的。”灵梦一站起来便语出惊人。

  “你……你……好好好,你知道什么叫做唯物主义吗?你能给我解释下吗?”或许是压根就没想到灵梦会有这样的回答,老师无奈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唯物主义的根本观点是,承认世界的本质是物质,世界上现有物质后有意识,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的反映。另外唯物主义通常总是反映先进阶级或集团的利益呢。”灵梦嘲笑似的回答了。

  “那你就给我说说唯心主义吧,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你是第一个说唯心主义好的,哼,非常的特别。”政治老师显然吃了一惊,但为了面子又继续抛出另一个问题,此刻他估计是没想到怎么上课看外国小说的学生会以这种方式来回避他的问题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看过一部小说,小说的名字,情节,人物,事件我全不记得了,但是里面描写的一个画面却让我记忆深刻 主人翁(我只能

这么称呼了把)站在街头看着街上的周围的一切漫漫解体成一个个的字符蒸发了,如果一个人大脑中的反映出来的东西就是客观的实在,我们又怎么能肯定我们所反映出来的东西是真实的是客观的呢?我记得现在高中的教科书上云: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个我认为是很有道理的,马是白的,但是你带上个红色的镜片看到的马是红的,你可以带上然后摘下,你是不是可以认为一个马本来是白的怎么一下就变成了红的呢,区别就是在于位置问题,你站在红镜片的后面所以他变成了红色,但是谁有能肯定你看到他是白色的同时你没有站在什么东西后面,而看到的是它最初的本质呢?”

  “如果镜片是在我们与生具来,一代代人的遗传里面,那么还有人说马是白的吗?那是不是马就是红的了呢?起码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很多时候我们说:这是事物的本性,倒不如说:这是我们用自认为正确的观察方式观察到的现象,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说马是白色的那些人的观察方式是正确的,但是我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要保持非常好的清醒,什么叫做白,白也不过就是用人类正常的肉眼,在普通光线下看来,马呈现出白色, 再技术化一点,人眼只能感受可见光 波长在400-760纳米左右,这些频段的光混合在一起才形成我们印象中的白色,所以我们论断的前提就是 在400-760纳米的光谱区感受的马,它是白色的,这只是人的视觉标准,动物的标准我们感觉不到,对于我们也是无意义的。”

  “所以能被我们反映的东西才有客观存在的意义,不能被我们人脑反映的东西是没意义的,比如说16世纪的时候飞机不能被人脑反映,因为他没有,一旦见过或者推倒出的物体和结论,都能算被人脑所反映,那是不是说不能反映的物体对我们是无意义的, 就象对于16世纪的人来说不能反映的飞机一样?比如说19世纪我们不能反映的多宇宙理论和平行宇宙理论?在人不能反映的情况下别的宇宙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意义的 对吗?对于我们个人来说这个世界在我们的大脑中是否就是真实的反映,还是由于我们的立场不同而被不同程度的扭曲?人和动物的视觉,听觉,触觉器官的构造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蝙蝠听得到的声音我们听不到,那是不是可以说在人类科学还没起步的时候,那时候这

声音就不存在呢,也许有点勉强,但是答案是是的。”

  “就象我们不会理会狗看到的世界是黑白的一样,狗也不会理会这个世界是彩色的,彩色的世界对于他们是不存在的,相对的黑白的世界对于我们也是不存在的,就象那站在街头的主人翁无法正确的反映这个世界一样?是他虚构的整个世界还是世界虚构了他?站在不同的角度我们是否真的能判断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边成的庄周?”

  (注:《庄子?;齐物论》中庄生梦蝶的故事。“庄生梦蝶”的故事是这样的:庄周有一次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悠闲自在地飞来飞去,很是得意。突然之间醒来,发现自己原来是庄周。不过,人生本来都是梦,梦与梦之间流变无终,所以弄不清楚到底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庄周。“庄生梦蝶”是个美妙的意境。现代科学的发展还没有给梦境一个完美的解释,哲学上的概括也就很难令人满意。两千多年前,庄周就用这个故事提出了人类的一种困境。)

  “当一个人死去后他和这个世界再无任何的关系,这个世界还是客观存在的吗?谁知道呢?但是对于哪个死人,世界对于他再不能产生任何的反映(也许把,唯物主义是哪么说的) ,那么这个世界还存在吗?也许你说,对于在这个世界上其他没死去的人来说是的,但谁有知道在那人死后这个世界是否存在?而非他虚构的呢?”

  “若干人同时做一个梦,一个人醒了,梦里的人继续做梦,梦里的其他人以为他死了 在另一个时空睁开眼睛的他说,他做了个梦但是记不清了,直到他再次死去,再另一个时空再次醒来,周而复始,在梦与梦中,反复流转,所以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

  “能被人脑所反映的客观实际,不被意识所左右,不依赖于人的意识存在,这三个要点不是和科学相矛盾的吗?由于人脑的三惟空间属性我们甚至不能正确的反映时间,又如何面对无限维数的宇宙?能被人脑反映。。。昆虫和动物的反映呢?就不算数了吗?这是不是也算唯心了呢 ?在科学理论上人类的生存是无任何意义的,人生百年,砸在历史的长河中花都不见一个,上万年的沧海桑田,人的生命如此的短暂渺小,在宇宙中一个连4维空间都无法反映的生物,有如何意义?对于高维

宇宙来说,我们只是一条线(由于人脑无法正确反映所以降低维度),弹指数亿年,对于不知道尽头的宇宙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呢?”

  “我想有一个比喻是相当精彩的,把你的手臂象两边平举,尽量伸展,这代表这地球的年龄,从左手指尖到右手手腕,这段时间里地球上是没有生命的,所有的生命都在这右手这一只手上,人类呢?你用把指甲刀就能一下的挫掉人类的整个历史,在地球上我们都如此的渺小,何况宇宙? 何况更高纬度的空间?我们如何发展都不可能对宇宙的发展产生任何影响(别和我说蝴蝶效应,那是你还不明白人有多渺小) ,那人所反映出来的东西还是有意义的吗?你一定说有,是的,为什么?因为他对于哪个人和整个人类来说是有意义的,就象一个人为了革命奋斗的终生,有人说他是傻瓜,但是对于他自己呢?为什么一个东西一下有意义一下有没有意义了呢?答案就是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

  “同样价值在于什么呢?在于人心。这个世界呢?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反映在我们个人的心中,所以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反映?就凭这个我们大脑所错误反映的,也可以说是我们大脑虚构出来的世界?(被大脑所改造或者由于人的客观局限无法反映的世界),客观存在的是我们还是这个世界呢?后现代主义者们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颠覆reality,他们认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reality,有的只是形形色色的人们用自己不同的视角看到的虚拟现实,现实不存在,因为存在是由视角决定的。量子物理同后现代理论告诉我一个事实:真实的世界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我们可观察到的世界。”

  顿了顿,灵梦像是想起了什么,“换句话说吧这个世界是虚构的,我们活在彼此的心中,我承认我的思想很肤浅,但是语言无法表达思想何况文字呢?只是让我不满的是唯心主义根本没课本上讲的那么肤浅罢了。”

  听完灵梦的一番话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沉默了半响的课堂终于响起了政治老师不满的声音:“那你的身体、大脑都是物质,如果没有身体和大脑,你还能思考吗?你还能有思想吗?”

  “我本以为你还有点学问的,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看来我真是太看高你了,浪费了我这么多口水,我说了半天你还没听明白吗

?你怎么知道你的身体是客观存在的呢?甚至你怎么知道你是人呢?这不过都是你大脑的反映,好吧,那你原来你是什么东西?”灵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你……你……你,哼!”

  老师伸手指了灵梦半天,似乎再也想不到什么辩驳的话语,最后着实气不过便只好拂袖摔门而去,但还是留下一个令人兴奋的声音:

  虽然学生气走老师这种事并不是“下课!”

很难,但是一个高中生要抛出这种高深理论的确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莫非这家伙也是个天才?

  “喂喂!”我故意煞有介事地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脸的严肃:“你这家伙,顶撞老师这样做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喔?”

  此刻正继续看小说的灵梦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谁要跟那种白痴老师说话啊,如果他不故意找茬,我才懒的跟他说话,浪费我的时间,真是烦死了。”

  “即使你这样说,但要是东方老师知道了的话,我看你很有可能被拉去训话都喔,话说回来,你到底看什么小说呢?有这么好看吗?”我偏着头探去,极力想看看能吸引这个古怪家伙的书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作。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

  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袜子,身高四尺十寸。

  穿上宽松裤时,她是洛拉。

  在学校里她是多丽。

  正式签名时她是多洛雷斯。

  可在我的怀里,她永远是洛丽塔。

  在她之前还有过别人吗?有的,确实有的。事实上,可能从来也没有什么洛丽塔,要不是我在一个夏天曾爱上了一个女童。在海边一片王子的领地。在什么时候?就是那一年,洛丽塔还有多少年才降临世间,我的岁数就有多少。你放心,杀人犯总能写出一手妙文。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第一件证物正是被六翼天使,那个误传的、简单的、羽翼高贵的六翼天使所嫉妒的。且看这段纠缠不清的痛苦心史吧。”

  冷汗从我的额头开始一滴滴的落下,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看著名美籍俄裔小说家弗拉基米

尔?;纳波科夫的成名作《Lolita》……据说这可是原来世界十大禁书之一啊……

  “怎么样莫非你也是萝莉控?”灵梦看到我的眼睛直往上面扫,表情忽闪不定于是满脸微笑的朝我望着。

  “呃……”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说是吧,万一这家伙四处宣传我一个搞不好很可能被传为有恋童情节的变态,要说不是吧,这违反诚实原则,更有可能会被她越描越黑。

  基于这样的想法,我索性沉默不答。

  “嘿嘿,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啊哈,世界真是美好,竟然让我在现今的中国找到一名萝莉控,真是可惜可贺啊,想我堂堂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辉煌历史,不知涌现了多少伟大的萝莉控,恩,实在是……”

  “呃……你还好吧?中国什么时候涌现了‘伟大的萝莉控’了?”看着灵梦越说越离谱我实在忍不住打扰她。

  “当然,你白痴啊!譬如一骑当千的狂战士张飞,譬如雄兵百万谈笑破的周郎,譬如中国的历代皇帝,哪个不是萝莉控啊?你难道不知道苏轼还曾写过一位怪叔叔的萝莉控情节?‘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由此可见中国自古不缺萝莉控啊,我坚持中国可是萝莉控的起源地。”

  “…………”此刻的我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恩,那我建议你去向联合国申请中国是萝莉控的起源地吧,没准还能历史留名。”实在想不到什么词的我只好抛出这个只有白痴才会去做的事……

  “这还用你说啊,我初中时候曾过几封了,可是那帮大叔一点回应都没有,哎。”说着还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恐怕白痴才会回应她吧,接到信的联合国成员八成把她的信当成恶搞了,当然这话我自然不可能说出口的啦。

  过了好一会灵梦突然一越而起,“阿林!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啊?”

  “既然他们不承认,我们就自己建一个就好咯,等我们的成员扩散到全世界的时候,联合国的那些大叔也不地不承认吧。”

  “恩?就叫做为了寻找世界上的萝莉与不可思议事件的夏灵梦的团吧,简称UFO团。”

  “……………………”

  “这个组织要干什么

啊?为什么要叫团啊?应该是同好会比较好吧?”

  “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我感觉很好就叫团了,好啦,别在意这些了,赶快帮我写申请吧,我去找社团教室。”

  “喂喂,学校规定申请这类组织起码得五个人啊,就算我帮你,但你又去哪里找另外三个啊?况且学生会也不可能通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团体吧?”

  “学生会算老几啊,那种小角色完全不用在意的嘛,你给我听好咯!今天放学前,给我写好一份完整的申请书,当然字数不限。而我现在会去找社团教室,没问题了吧?”

  有问题!只不过要是我这样回答,铁定当场就会被看起来有些疯狂的灵梦杀掉。

  就在我犹豫该怎么回答时,灵梦已经闪身出了教室,而坐在我前排的宿小羽此刻却突然回过头来对我暧昧的笑了笑,那眼神好象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唉,此刻的我又怎么有心情去理会他的那种疯狂想法呢。

  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孤零零地开始从课本里撕出一张纸写那万恶的申请,虽然……我什么都还没答应耶……

  随着放学的钟声响起,灵梦如约出现在教学楼之下,发现我后几乎想是要绑架我似的,迅速地拉起我飞奔起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书包不至于被遗弃在某个角落。

  “要去哪里啊?” 可以想象我的心情之紧张。

  “你白痴啊,当然是社团教室咯。”

  气势惊人!几乎要以超光速飞奔的灵梦想也不想便随口回答着,拜托,你起码先放开我的手啊!

  没一会我们便穿过一片教学楼,来到了学校最内层的一栋大楼内,通过走廊来到一楼,然后又走进另一栋相连接的大楼,再爬上楼梯,接着走在昏暗阴森的走廊上。

  看着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我不由的冷汗直冒,正当我要怀疑是不是灵梦被邪恶的外星人控制了要把我弄去做实验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当然,紧张到极点的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写着这几个字的门牌,歪斜地帖在门上。

  灵梦门也没敲就拉开了门,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当然,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教室里竟意外地宽敞,或许是里头只摆了张长形的桌子、一把钢管椅、一架古董似的刚请和檀香木制

的书架的关系。天花板跟墙壁上的两三道龟裂裂痕,让人清楚地体会到这栋建筑物有多老旧。

  就好像附属品似的,一名少女独自坐在钢管椅上,而她的双手正放在那老古董似的钢琴上似乎正准备演奏着什么曲幕。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社团教室了。”

  灵梦张开双手郑重地介绍着。她的脸蛋因那神采奕奕的笑容而亮了起来,要是在教室里也能常看到这样的表情就好了。尽管我心里这么想,却没敢说出口。

  趁着这个时候我开始无聊的打量起对面的少女来,这时我才大吃一惊的发现她穿的竟然是中世纪欧洲的带有浓重歌特风式的服装,黑白两色,及膝的蕾丝裙子和大量的花边烘托出古典高贵的味道,此刻少女苍白的双手缓缓的开始弹奏起来,她那娴熟的手法瞬间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能把莫扎特的《安魂曲》弹出如此有神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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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一阵爆裂狂风卷来,漫天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带着一股野兽气息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       ※       ※

  声音在上空盘旋,飘忽不定,“贱婢,整个沼泽林都已被本座魔气所控。纵你有通天本领在这里也难逃一死!”

  蓝灵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肯现身相斗?”言罢,不待独角魔王回答她又轻声一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个畜生,怎么能以常人看之,真是罪过罪过!”

  “你…”那声音已经气得发抖,不过很快又平静了,冷笑道“贱婢,你且莫得意。本座知你本事高极,现在也许还可垂死挣扎。”他残酷的狞笑“本座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声音消失,沉闷的压抑也随之而去。

  树林中一片死寂,飞鸟走兽全都失去了踪迹。

  “蓝灵,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蹙眉说道。

  蓝灵脸蛋罩了一层冷霜。她沉吟道“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我们死定了。”

  我感到一阵悚骨的寒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蓝灵道:“你很怕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反问“你怕吗?”

  “死,我从来没有怕过。”蓝灵说完又黯然道“我有的只是遗憾。”

  “对了,独角魔王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个很厉害的牛精,有一次跟我起了冲突,然后,他就成了独角魔王!”  “你拔了他一只角?”我惊道。

  蓝灵冷道:“只可恨,当初我竟然没有要他的命!”杀机隐隐,我顿觉与她拉了很长的距离,她有时确实泛着可怕。

  蓝灵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微微一叹“我知道你是无辜的,现在我还有一丝灵力。送你出这个沼泽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独角畜生的目标只是我。”说完默念法咒,用手凌空在地上画出一道红色的光圈,“你进这个光圈,我在发动灵力送你出去。”

  “既然可以送我出去,你自己怎么不和我一起出去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传送阵法,我现在只有送一个人的能力。”

  我踏前一步,又后退一步,蓝灵诧异的看着我。我苦笑道:“你知道,这似乎有点难,诚然,我怕死,但我更怕良心的谴责。”

顿了顿,道:“我说的什么良心听起来好象有点虚假,但确是真的。”

  冲出了心中那道恐惧的障碍。我陡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一时间豪气冲天蓝灵收回灵力,注视片刻呐呐道“你还真是让人摸不透。”

  我会心一笑,说实在,当冲动过后,我还是有着一丝后怕和郁闷。

  蓝灵突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机”

  “真的?”我欣喜莫名“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独角魔王是一只牛精,只要我们找到紫金钵的奥妙所在……”

  她大概也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说不下去了。她微微一叹,道:“这畜生当日跪地求饶,我一时心软,却害得今日进退两难,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跪地求饶?”我一笑,问道。

  蓝灵咬唇一笑,道:“怎么?你没见过会下跪的蠢牛吗?”我哑然失笑,道:“确实还没见过,这可是难得的奇观!”

  “烘!”森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闷吼。我心底一颤,突大声笑道“蓝灵你听,那畜生发怒了。”

  蓝灵环顾四周道“你小点声,我现在灵力已经被他的魔气全部压住了。现在他若来了我们是必死无疑。”

  “恐怕他没有这个胆子”我笑道“这畜生一直不肯出来,我猜他一定是是满脸流脓,丑陋无比,哎,他这种鬼斧神工的模样,一般牛是生不出来的,我想这一定是他老妈与他家隔壁的公猪偷情才生出这么个怪物出来,哈哈……!”

  一股强烈的怒气澎湃在周围,随时都有爆发的迹象。“你别说了,我们快走。”蓝灵拉着还在大笑的我急道。

  我暗地里将水果刀扣在手中,随着蓝灵往林里走去。

  蓦然,一阵爆裂狂风卷来,漫天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带着一股野兽气息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我在他还未站稳之际,手中水果刀激射而出。紧接着,我捡起一根尖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刺向那身影。

  水果刀快如流星直取独角魔王要害。魔王大惊,更多的是诧异。这时想躲以是不能。他微微一偏,水果刀在他肩头射了进去,顿时鲜血如注。魔王暴怒,这时我已经扑了上来,冷笑着将树枝向他的伤口戳去。愤怒的魔王已经回过神,巨爪一伸。我眼看就

要刺中,眼前忽然一闪,还未搞清楚状况,已经被扣住了勃子。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这厮好大的手劲。饶我身体强壮,仅这么一瞬便已经承受不了。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魔王将我甩了出去,空中我看到他背上有一个大洞,血如泉涌。而蓝灵则冷漠的站在一旁,很明显那是她弄的,我疑惑了,她不是没有灵力了吗?怎么会…?

  陡然,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魔王怨毒的看了蓝灵一眼,在一团灰光的围绕下消失了。而我只感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深夜,明月高挂天际。寒风吹来,我打着冷战醒了过来,周围还是树林,我还是在沼泽林中。而蓝灵却不见了,那些干粮也不见了,蓝灵带着食物一个人走了。我笑了笑,满嘴的苦涩。因为在九龙阵的影响下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迁移了,那些干粮便是我们救命的稻草。而如今……

  我呆呆的睡在树林中,只有这样,我才会好过一点,什么都不想,让意识空白。一天过去了,饥饿慢慢吞噬着我,幸好这里面还不缺少水源。

  在第五天,迷迷糊糊我好象看到了蓝灵。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不饿了,是有人给我喂了食物,但到底是谁了?难道是蓝灵?我忍不住惊喜起来,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一点干粮,正是当初进森林之前我买的干粮。

  刹那间,我又对这世界充满了希望。想要找到她的冲动竟是如此的强烈。

  拿着仅有的一点干粮,在森林中四处寻找。有几次都差点陷入沼泽当中,就这样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那口干粮我一直没有舍得吃,因为它是我唯一的希望。

  翌晨,深山老林中竟有几丝阳光射了进来,“我为什么不爬上树端看看出路究竟在那里了?”努力往树端爬,快要出头时,一层无形的隔膜将我挡住了。任凭如何敲击却动不了它分毫,“好厉害的九龙阵!”我叹了一声,无奈下树。地面是茂密的野草,脚忽然触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转身拔开草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人竟是蓝灵,秀眸紧闭,全身冰冷。嘴角已经泛白,凌乱的头发,看上去是那么的憔醉。我不禁潸然泪下,她是饿成这样的。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息,我小心翼翼的合水将干粮喂给了她,因为露气的缘故,她的衣衫已经湿透了。我犹豫了下,颤抖着

将她的湿衣脱了下来,雪白如脂的肌肤让我羞愧晕眩,我不由闭上眼,将自己的外衣裹住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尽管美人香艳,这时我却丝毫没有亵渎之心,只是一个劲的祈求老天让她快快醒来。

  红色的火焰发出"兹兹"的声音。蓝灵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我稍稍松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灵却一直没有醒来。我感到无比焦急,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那一瞬间,我倍感沧桑。终于,蓝灵在我怀中有了动静,她悠悠的睁开眼,环顾四周,见到我微惊“是你!”

  我忍住掉泪的冲动,点了点头。蓝灵眼光一低,面色大变,“我的衣服……”

  我大为尴尬,准备解释,她冷然将我推开,勉力站起身背着我将那件外衣脱下,柔媚曲线,雪若凝脂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我避开头,蓝灵很快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气氛忽然显得僵硬,尴尬,沉默了良久,蓝灵冷厉的扫了我一眼,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脱我衣服时看到了什么?"我掩饰住内心震荡,淡淡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蓝灵对我的语气显出一丝异色,冷冷笑道:“好,很好!”顿了顿,她转身背对着我,忽然冰冷的道"姑念你是为救本姑娘所犯,我便不取你性命。接下来,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吧?"“做什么?”我冷冷的问。"挖去你的双目,洗去你不该看的东西"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感情。

  “呵呵……”我笑了,可比哭还难听。道:“如果你想要我的眼睛,那便自己动手吧!我没这个胆量。”

  蓝灵沉默了,我抬头笑道:“你动手啊!”蓝灵道:“你不怕!”

  “我怕!”我从牙缝里吐着冷气,笑道:“我怕你是个胆小鬼,怕你半夜被鬼闹,怕你见不得阳光!”

  “放肆!”蓝灵冷然一喝。我冷声一笑,道:“我还怕你连自己都找不到。”

  蓝灵气急,而我,饥寒交迫,面前的蓝灵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越来越多,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中,似有一股热流灌入我的嘴里。那热流奔散全身,有如仙丹灵药;刹那间,我感到无比舒泰。

  睁开眼,入目的是柔软的手臂。蓝灵的手臂被割了一条口,殷红的鲜血还在往我的嘴里流入,原来那股热流是她的血。我冷然推开了她,木然道:“谢谢

  蓝灵默然,我转身微笑,道:“我的眼睛你还要吗?如果要就请下手,如果不要,那我就得先走了!”

  “生气,生什么气?我会为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生气,那我的气岂不是……”蓝灵垂下了头。

  我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蓝灵,对不起了,我语气重了点。”蓝灵凄然一笑,道:“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我心底一颤,陡然瞥见她的雪白的手臂还在流血,找了些药草,嚼碎之后,敷了上去,随即又在衣服上撕了一块步,细心的缠住,血终于止了下去。“谢谢你!”蓝灵垂头小声道。

  我心中忍不住感慨,她真是太让人难以捉摸了。想说什么时,突然被一阵极不和谐的暴笑声打断,那声音阴森而又恐怖,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我惊声道“是独角魔王,他还没有死?”

  蓝灵抬头,脸蛋冷漠而妖艳,柔弱而威严。她冷笑着道“这畜生千年修为,岂是如此轻易杀之!”

  “哈哈…!”声如奔雷,残忍的笑声灌入我们耳里,直欲爆炸。

  我拉起她急道:“我们快逃!”蓝灵甩开我的手,道“要逃你自己逃!”

  我被刺痛了,但还是道:“蓝灵,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又要去拉,她往后一闪,躲过了。“哈…你这人很奇怪耶,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关心我?”

  我笑了,我只有笑,因为,我怕会哭出来,我恨自己的脆弱。

  而这时,一团灰色的光芒闪现在我们的面前。当灰色的光芒消失时独角魔王出现了。

  他的脸上泛着残忍的笑容,一种毁灭一切的残忍。

  ※       ※       ※

  我冷冷的站着,独角魔王看了我一眼,暴怒着伸手抓向我。

  他出手并不快,但我却觉得无论怎么躲都会落入他的手心。况且,我也没打算躲,此情此景已经让我心如死灰。我知道自己太软弱消极,可是我失去了勇气。

  巨爪已在咫尺,后领突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凌空跃起,落在魔王三丈之外,而蓝灵放下我后立刻挡在我面前冷笑道:“好你个独角畜生,今天本姑娘非要让你葬身于此!”

座不知你已灵力全无吗?休要口出狂言!”魔王狞笑,但他虽然这么说,眼里还是不经意闪过一抹惧意。

  “是吗?”蓝灵冷笑,双手突然凝聚出红色的光芒,口中威严的念道“杀神一式之死亡学舞台!”话间红光大盛。

  独角魔王面色大变,惊叫一声“妖灵禁咒”转身在一团灰光的包围下飞也似的闪入树林。

  也就在这时,蓝灵手上红光消失,严重乏力的往下倒,我见状本能将她扶住。

  她靠在我身上,脸色煞白,虚弱的道“总算是将这畜生骗过了。”

  话音一落,阴森的笑声传来,独角魔王鬼魅般出现在我们面前“贱婢,骗本座你还嫩了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蓝灵大惊,“你…你没走?”

  我放下蓝灵,毅然冲了上前,独角魔王正眼也不看我,挥出一道掌风,我立刻被甩飞在一边,体内气血翻涌,疼痛难忍。

  独角魔王一步一步向蓝灵逼近,嘴角泛着残酷的笑意。每走一步,地面便轻微的震动。然,就在这时,蓝灵陡然站起,大喝一声“你去死吧!”双手再度凝聚出绚丽的红光,“死亡学舞台!爆!”红光大盛笼罩了这片树林。

  独角魔王马上知道自己又上当了,瞳孔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慌急之下,一瞬间移到我身旁将我抓住挡在他的面前。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蓝灵手中的红光一暗,她抬头仰望苍穹,脸上充斥着复杂的神情。

  独角魔王狞笑着威胁“贱婢,发招啊!将本座和这小白脸一并解决算了。发招啊!哈哈…!”他似乎赌定了蓝灵不敢发招。

  但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蓝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傲然道“那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双掌平推。

  刹时,红光冲天转而化为万千光箭朝着我齐齐射来。

  惊魂未定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那一瞬,我的瞳孔里除了光箭什么都没有,当我以为死定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手上的金钵忽然异光大盛,顷刻间形成一道光幕护在我的面前。

  光箭与光幕相撞,火花四溅,瞬间全部消失,我竟然被这金钵救了。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在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红影一闪,蓝灵已经攻将上来。

  独角身形一矮又以我为挡箭

  蓝灵见状,丝毫不以为异,嘴角挂起一丝让人心寒的冷笑,双拳挥出直接打在我的双肩,巨痛入骨,她紧接着翻身抬脚踢向独角。

  独角猝不及防,被踢了个结实,闷哼一声,忍着痛将手中本以为是人质,现在却变成了累赘的我随手抛了出去。

  凌空飞起,我摔在蓝灵的面前。她正眼不瞧,电闪般掠了上去与独角斗在一起。

  场中,蓝灵久斗之下渐感不支。她银牙暗咬,加强攻势。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弧光闪过,还未看清,独角已在三丈之外,“糟了!”她暗叫一声,猛力前冲,因为她知道独角要使用法术了,必须阻止,否则就玩完了。

  但是还是迟了,她奔出一丈之时。一团灰光罩住了她,一瞬间她全身麻痹了。刚要恢复时,独角已经掠了上来,紧紧扣住了她雪白的粉颈。

  我大惊失色,快速奔了上去,猛力挥出开山裂石的一拳。

  “砰!”一拳击实,独角痛呼一声,提起巨脚踢了下去我无从躲避,被一脚踢中再度飞了出去。

  在空中,我看到蓝灵的脸蛋已经因为窒息憋得通红。

  “砰!”重重的摔在一棵树下,巨痛袭来,我闷哼一声,只觉喉头一甜,狂吐一口鲜血。血花四溅不经意间,有几滴落在了掉出来的紫金钵上。

  一种久违的感觉顿时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古老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主人!你终于来了!”

  同时,紫金钵生出异光,暖暖的柔柔的光芒撒进我的心里,疼痛在一刹那全部消失,我的伤竟然好了,但我没有去在意,因为蓝灵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紫金钵似有灵性,缓缓升起,我体内的精气与它无形中架起了一座桥梁,被急速的传送过去。

  紫金钵顿时异光大盛,一束光电闪射向蓝灵与独角。

  独角被异光射到,马上如遭电击,脸上闪过恐惧,惊异。他丢下蓝灵着了魔似的狂奔入林。

  蓝灵也是惊恐万分,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倒在地上,痛苦侵袭着她。

  而我在那一瞬,精气已被金钵吸干,委顿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独角在待片刻,我稳定支持不住。

  蓝灵全身像一条蛇不停的扭摆。她抬头望着我,艰难的说道“我……我好…痛苦!救我!”她的声音在颤抖,说这几个字竟似好象用尽了全

  “你怎么了?”我勉力爬到她的面前,触及她的额头。天那!她的额头好烫!好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声问道。

  蓝灵没有回答,她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回答了。

  这时,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一点,起身找来几片湿树叶,敷在她的脸蛋上。

  这样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好了一点,抬头凝视着我忽然欣喜的问“你参透了紫金钵的奥秘?”

  我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没事了吧?”

  “这金钵好厉害,我差点…”蓝灵说到这时忽然惊觉,连忙闭嘴。

  我丝毫没有在意,蓝灵大概也想到了她当时的无情,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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