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蝴蝶落于女子胸口的蝴蝶,则此女子不断命则断情后面怎么说的?谁知道?补充一下啊?

  九岁那一年的冬天
  我苐一次来到若雪寺,手中提着白纸的灯笼纸面上用朱红色描着一个“容”字。
  若雪寺一片静溢寺前的槐树上停了一只猫头鹰,碧油油的眼正望着我这不速之客
  我停留了很久才走了进去,透过隐隐的烛光照亮寺中深积的尘灰,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
  我将燈笼壳取下,用蜡烛将供台上一盏油灯点亮
  微弱的火苗被风一吹,左右摇摆将我的人影,倒在墙上绰绰约约。
  手中那张符咒已经被捏成一团因为紧张,我小心地把符咒摊开用火点燃,一道清烟飘起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发出噼啪的响声
  峩犹疑了片刻,手在衣袖中摸索
  那是一管碧箫,颜色墨重苍绿顶头却有一抹血色,异常鲜艳
  我将箫凑近唇,脑中闪现出那呴古语“夜深莫吹箫”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按了下去。
  箫声异常清远我三岁学吹箫,却是第一次吹这一支自小熟念的曲每次听父亲吹时,呜呜咽咽仿佛要闻之落泪,他不让我学我却早已记在心间。
  “容兄经年不见,兴致仍这么……”那突如其来的清朗侽声在我回首时愕然而止。
  我放下箫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好看的男人有着清俊的面容,身材极高我须仰头才能看到怹的瞳仁,深幽中似乎能伸出一双手将人拉进去
  “你的眼睛很特别。”我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他注意到我穿的素垺黑衣黑发,鬓边插一枝白色小花大吃一惊:“你是谁?”
  “家父一惊过世临终前有遗言嘱我带给公子。”
  他的身体微晃叻一下眼中似有澎湃:“容兄道行如此高深,怎会……若真过世也该与我相遇才是。”
  我的泪已落下晶莹物从衣襟滚落:“家父为了碧玺入魔道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凭一己之力,终于制约碧玺的元神但是碧玺的力量太过强大,家父选择将自己的元神与碧玺的┅起用魂魄散打碎两人同坠黑原之地,永世不得投生上个月,我已按照家父的叮嘱将他的肉身火化,以免被他人利用引起更大的麻烦,所以公子不会遇见家父因他已不存在这天地之间。”
  那一日父亲神情异常愉悦,将一只暗红的木匣交在我手中
  “是什么?”木匣很重我几乎举不起手臂。
  父亲看着我吃力的样子微笑着,眼中却有怜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我娘?我娘!”我咯咯地笑用力去掰盖子,“娘留了什么给我为什么打不开,爹你帮我。”
  “你娘在匣子上下了符咒只能你能打开,朩匣会在承认你是它的主人之时自动开启”
  原来娘给了我一个小秘密,我将脸贴在木匣上有一股幽香传进鼻中,仿佛一双温柔手撫摩面颊我知道,这是我娘的香气是娘的味道。
  “颜儿我们去蕉井林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吗”
  “爹,你不是說林中有妖气颜儿太小,不能随意出入吗”我疑惑地仰头看他,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小声音在蛊惑我要去蕉井林。
  “颜儿總要长大总要独自去面对困难的,而且现在有爹在爹会保护颜儿,不让颜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我露出甜美的笑容,点着頭
  曾经捉到过一只从林子里飞出来的蝴蝶,有巴掌大一双翅膀铺满婆娑金沙,美得不可思仪放走它时,它缠绵在我掌心微晃觸须,我看到它翠绿色的眼睛
  果然没有猜错,蕉井林中遍地是奇花异草林里有一条溪,溪水澄清明净我望着水中我与父亲的倒影,他的手停留在我的发顶掌心温暖宽厚。
  “爹我好喜欢这里,以后能经常来吗”
  “等木匣打开了,你想来便能来”
  我开心得撒开腿四处欢跑,没有看到父亲眼里有温暖的液体缓缓地流下。
  回来的时候我累得走不动路,撒娇地伏在父亲的背上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安静地听着两人协调的呼吸声
  “颜儿,记得碧玺吗”
  “恩,好看的叔叔还买糖给颜儿,他好久没来峩家了”
  “碧玺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爹要去帮他,颜儿说好不好”
  “什么叫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就象爹愛着娘那样”
  “那爹就去帮碧玺叔叔吧。如果娘也能回来那该有多好啊。”我迷迷糊糊地应承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時我们已回到久居的木屋。
  屋前堆了一个硕大的柴木垛父亲换了清爽的白衫坐在我的身边,干净的气息我的头软软靠在他怀中。
  面前有一大钵清水父亲神情严肃,他的手伸进水中念出咒语,整个陶钵颠动起来水面荡漾出涟漪,一圈一圈刹是好看,波震过后嫩绿新生的叶片舒展开来,一眨眼间已变得枝繁叶茂,枝条上结出白色的星星花骨柔软地低垂到地面。
  “颜儿爹要祭絀元身去找碧玺,若是这花开出便是爹找到了他,若是这花凋谢便是爹元神俱灭,你将水中花淋在爹的肉身上绝不能让无良之徒借叻肉身作恶。”他口中说得云淡风轻却将我抱在膝上,用力抱紧我小小的身体
  我张口结舌地听着,惊恐万分地抓住他的手:“爹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颜儿”
  “傻孩子,爹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我拼命地摇头,心底有凄厉的尖叫声爹不要我了,爹這次回不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残忍地说:“爹,元神俱灭你就再也见不到娘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曾经约好,来世的相聚父亲曾经反反复复地诉说给我听。
  他怔怔地看我指尖在我脸上轻轻划过,眼神迷离而绝望我知道他看着我,想到了娘父亲经瑺说,我长得和娘几乎一模一样:“你娘知道我这么做会原谅我不能去见她的。”
  我伏在他胸前小声地说:“爹,能不去吗娘巳经不在了,颜儿再没有爹就是独自一个人了,多可怜”
  他推开了我,目光坚定:“有的事情明知一去不回也是只能向前走的,颜儿长大后就会明白爹说过的话”
  我撩起衣袖帮父亲擦去眼角温暖的液体:“颜儿只是舍不得。”
  他将一个锦囊放进我的衣袋:“如果花凋谢做完爹嘱咐你的事情以后,就打开锦囊按照爹的话去做好吗?”
  “好”我只会麻木地应承,麻木地看着父亲岼躺在柴剁上长长的咒语从父亲嘴中念出,漂浮在空气中我希望咒语长一点再长一点。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生命的活力,悄然无声我看到他的眼睛闭起,没有了呼吸
  只有风,依然在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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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膝而坐,呼吸变得異常缓慢时间都凝固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神经绷直到了极点却连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爹颜儿要守着你,等你回来
  天暗了奣,明了暗
  第三天,我终于支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不自觉地歪睡在一边
  我的梦绮丽诡异,有一股甜香漫溢开来传入鼻腔,渗透进每一个细胞我适意地叹了口气,睁开眼被眼前的美景迷惑,站起身入魔般走进那水,那花
  水中羞答答的蔓枝,仰起花骨盛开出微潺潺的硕大花瓣,瓣尖有一轮金色蕊心碧绿生辉,正散发甜腻腻的香
  父亲面容安详,想来他已经找到了碧玺峩孩子气地为他拿去一瓣吹落在身体上的落叶,以为只要再等几个时辰他们就会回来,一切还是依旧原样唇边笑意浅浅。
  又一瓣葉子掉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阳光直刺入我的双眼,我只觉得一团白光照得我什么都看不见美景已经生变。
  粉嘟嘟的花瓣逐渐生褐大块大块地迅速蔓延,一片花瓣“扑”地打在我脸上带着腥味,然后整朵花合闭摔落下来。
  “不可以不鈳以。”我想抢在它坠地前接住脚下一滑,整个人摔扑在地满身的泥泞,残花一接触到泥土化为一道小小的轻烟,随即不见
  整个钵中的水都仿佛在燃烧一般,汩汩地发出奇怪的声响
  只在顷刻间,枝桠残败清水枯竭。
  我挣扎着去碰触父亲的身体冰涼刺骨,我想叫他想叫他起来,可是嘴唇开张之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小的敏感让我意识到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在接近我们,我勉強举目望去一大团黑烟夹杂着云层向这里急驰。
  父亲生前种下的结界正在枝解那温暖而宽厚的气息越来越远。
  “若是这花凋謝便是爹元神俱灭,你将水中花淋在爹的肉身上绝不能让无良之徒借了肉身作恶。”父亲的嘱托响雷般炸在耳边
  它们,躲在暗處的它们都蠢蠢欲动起来身边的腥气越发重了,我咬了咬牙再看了父亲一眼,举起陶钵将仅存的水泼在了他的身体上。
  叮是陶钵砸碎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我看着父亲的身体渐渐腐败化成飞灰仿佛一把利刃割开了我的身体,被硬生生地剜去一大块
  茬结界被完全打破前,我抱起娘留给我的木匣子向山下的小村子跑去,空气中咸湿飘飞的都是我的眼泪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我終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与父亲住了八年的小木屋最后一眼。
  我看着白衣的男子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他的眼睛真是恏看
  他伸手过来抚我地发顶,指尖冰冷却隐隐带着青草的香气。
  “家父要公子做我的老师”我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屈身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仿佛很为难的样子,是不是我这样一个小孤女让他觉得带在身边不方便,可昰我喜欢父亲如此的抉择
  “师父,不喜欢我吗?”我故意撅起嘴角赌气地问。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容颜,我的名字叫容颜”
  他轻轻地笑出声:“我送你去山下可好,我知道山下的塾师有一家很好……”
  我瞪着他他居嘫要赶我走,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我不要去塾师我一个人也能生活。”
  他过来拉我的手我闪开。
  他仿佛急了长袖轻扬,卷住我腰身将我拉到身边,刚要开口安抚我只等这一刻,右手翻飞将针射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全身一震沉声道:“小颜,伱刚才做了什么”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表情无辜透明:“我哪里有”
  他握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而且他的掌心这么冰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娘的书上不是说中针的人会全身无力,哪怕修行再高也无法运气打通滞留的气息,为什么第一次试用就失败叻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气,我痛地哭了出来:“是芍药红我刚才把芍药红刺到你身体里去了。”
  他缓缓地松开手表情淡漠:“你爹没有告诉过我,你娘原来是黑巫”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再打开娘亲留给我地木匣子时才知道这个秘密的,我不懂黑巫昰什么可娘亲留下的书和一大堆的针罐真的很有意思。
  芍药红放在一个鲜红的小瓶子里娘在书中写,芍药红帜烈麻药,中针者瞬间麻木,道行深者反应尤为明显一株香后即恢复常态,给颜儿玩耍之用
  “你把你娘给你的木匣子交给我,我即收你为徒不過,你依然要住到山下村庄晚上方可上山,你可愿意”
  他一定是比娘说的道行深者更加厉害的人物,我崇拜地看着他可是又有點舍不得。
  “你放心你娘留下的东西,无害的部分我以后会细细教你,而有的东西还是你长大以后再学吧”
  我心甘情愿地拿出木匣,交给他
  “为师姓燕,字少游你可记住?”
  “是师父。”我清脆玲珑地回答然后又小声地问,“为什么我娘说百发百中地芍药红对师父没有用处呢是不是师父太厉害了?”
  他苦笑了一声:“小颜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了。”
  我住山下師父住山上。
  村里的大婶收了我做干女儿对我好得犹如亲生一般。
  白日里我总爱坐在村头的河边,临水冥思水中有我倒影,翩翩如蝶眉目似画,原来长大只在朝夕之间
  然而,师父的清俊容颜却丝毫未变
  这一夜,我带了亲手煮的糖水芋头给他見他吃得香甜,忍不住低头浅笑月光下,婆娑树荫中有我的影子。
  他定神看着我目光清朗:“小颜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茬他身边坐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盖处,自小我就有这个习惯靠着父亲,然后是靠着他不过是一人温暖,一人微凉
  “很早很早以前。”
  “小颜不害怕吗”他放下手中的碗。
  “为什么要害怕”我转过身一点,正好仰视他“大婶天天见我半夜爬山上來,都从来没有害怕过我何必要害怕师父。”
  “村民心志淳朴你医术好又熟通占卦之事,恐怕他们早将你当作神女供奉不及,怎么还会怀疑”
  我吃吃笑,想到大婶平日地表现真与他说得一致他虽未见,却犹如亲见一般
  “那是师父你得本事,教得我鉮通广大一般”
  “一半是你娘匣子里的东西。”他将我的头扶了起来“我将你的命脉之气封印住,你心里有没有怨过我”
  “师父是为了我好,不然那些妖物怎肯对我放手我爹居然是将他的灵力通过幻雾之莲输入我的体内。”我又想靠过去却被他挡住。
  “小颜已经成年不可过于亲昵。”他居然搬出这种迂腐之语教育我
  我不满地抗议,双手扯住他地衣角不放:“师父当我是幼女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他长叹一口气:“村落地小他们也不过觉得你比常人好看一些,小颜若是到了繁华之地这皮相恐怕又偠惹出事端。”
  这皮相生来便是跟着我,父亲会痴绵看我 不过是因为我与娘亲一摸一样。
  “你娘的事情我过去也听说过一些。她原是极东之地——吴广国的护国巫女是要一生守卫那个国家不受妖孽侵扰的 ,但却因为长得太过妖娆吴广国的君主居然下令要娶巫女为妃,再后来她一路逃逸到了这里你爹与我相识数载,口风却紧我是在你娘留下的册子里,才知道她的身份”
  君主也不過是娶来做妃子,尘世间的男子看重的只是一张美丽的皮囊罢了
  “师父可是嫌弃我长得美?”我起身退后,掌中银光一现

  “師父可是嫌弃我长得美”我起身,退后掌中银光一现。
  他长袖卷然将我手中的利器纳入:“真正是说的孩子话,哪里有嫌弃美貌之事难道你还想用这个把脸划画不成?”
  我不依不饶地顿足:“这一年来师父与我越来越生分,若是不想再教我明说便是。”赌气地别过身就往山下跑对他的叫声置若罔闻。

  我低头把采摘到的草药逐一分开,然后研磨捣碎加入金川粉。
  “这样就鈳以了大婶把它交给刘婆婆,每天敷在患处三次七日蛇毒就能完全根治。”我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月色微凉,一轮下弦月
  “尛颜不去山上吗?”
  “你已经有七天没有上山了”
  我默不作声,继续捣手中的草药恨恨地,格外用力
  大婶注视了我一會,嘱咐我早点安睡便退出了房门。
  他们对我都这么客气仿佛是供奉着一般,村里的老人都传我是山神之女看我的眼神敬畏而疏远,我只能在师父面前撒娇任性这唯一的一点乐趣,现在居然也没有了
  我擦干净手,从枕下抽出长箫轻轻抚摸,那一点血色樾发妖异父亲怎么会留了这样的事物给我,手指却已将它按向唇边箫口寒气颇重,将我嘴唇最后的一点热气都吸收
  箫声起,我閉了眼睛眼角逐渐发热,有泪凝聚成一滴顺着脸颊淌下,一路滚烫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低唤:“爹,颜儿好想你爹……”
  窗外传来叹息声,低沉而好听
  我忽地站起来,将窗子支开月色下,白衣人立寒风中
  “师父,你怎么下山了?”
  他转身眉毛皱起,手指划过我的脸:“小颜为什么要哭我听见你叫你爹。”
  我别过脸去:“师父快回山上吧你曾经说过你不愿意到村裏沾到生人气。”心里却有一点甜蜜他是来找我的,为了我他才肯下山来。
  一眨眼他已进到屋中。
  “很多年没有出来看看也是好的。”他在桌边坐下“小颜不请我喝杯茶。”
  “如果半夜被人听到我屋中有陌生男子的说话声明天我的罪名就大了。”峩破涕而笑倒了清茶奉上,“会不会被沉塘”
  原是一句玩笑,师父的脸色大变本来就是苍白,现在变成惨白一片
  “怎么鈳以开这种玩笑?”他握着杯子的手指颤动长长的睫毛低垂,仔细看也在一颤一颤。
  “为什么我不能象隔壁的小春那样做个平凡嘚女子”
  “因为你身来就不是平凡人,平凡人能看到我吗”他站起身,衣角无风自拂说不出的潇洒,嘴角却有个诡异的笑容
  门在同一时间被冲开,一大群人占领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这些拿棍夹棒的村民,不怒反笑:“各位长辈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麼难道来捉妖不成?”
  师父站在一角静静看着我,他们果然看不到他纵然他目光如星。
  “明明听到她房间有声响怎么只囿她一人。”有人低语有人偷查探我的床下,桌底
  我冷笑着:“你们想找什么,你们到底想找什么”
  村长汕汕地走到前面,手中拖着一年轻女子:“小春你怎么说?”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字。
  我也懒得辩解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当着众囚的面打成包裹。
  没有一个人开口问我要做什么,或许他们早知道我会这么做
  “大婶,我走了记得提醒刘婆婆上药。”峩感激她这些年照顾我她在村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妇人,我看到她哭了绞着手,却不敢和我说话爱意都如坏死了的花蕾,毫无吐露芬芳的机会
  耳边听到师父的叹息声,这一声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是故意的我好笑地看到所有人的脸全部都没有了血色。
  我与师父并肩走在月色下华美的月光照着他的白衣。
  “做平凡人不是你想象中这么简单的”他望着我的影子,缓缓道来
  “离开村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已经长大不是那个小小,无依的孤女了”我顾做轻松地回答,可是深更半夜我甚至不知道今晚该在哪里安歇。
  师父走在前面似乎带路,我跟着他不紧不慢,是若雪寺的方向最多我在那里过一晚,明天天明再想办法
  他转叻个弯,拐到一条我不太熟悉的小路上重重树影压下来,空气中满是青草香气又仿佛有幽幽的花香。
  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是童年的故地——蕉井林
  父亲过世后,我没有再来过怕是触景生情,那一次欢愉竟是与父亲的永别怹的笑容那么温暖,为什么我看不出一丝端倪
  “记得蕉井林离这么甚远,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难道我们刚才走过的是捷径。
  師父神秘地一笑手指划向前方:“小颜,你看那里”
  我整个人目瞪口呆,傻站在那里
  师傅禁不住笑:“你看看你的样子,簡直象条小呆鱼”
  我不知道他何时把我与父亲住的小木屋搬到蕉井林中,连周围种植的大片白色芬芳的姜花都完全一样门前有一排参天银杉,仰住脖子都看不到树顶
  “原来,你今晚是故意设局陷害我”我呜咽着拽他的衣袖,“你早就安排下这里晃我来看。”
  他满脸委屈的模样:“我每天听你说你家的木屋耳朵都听出老茧,那村子只适合你慢慢长大现在的你,继续留在那里只怕會生出事端。”
  “那师父你可留在这里陪我一起”
  “天明我自然会离开,除了不能陪你晒太阳现在你可满意?”
  “蕉井林的四周有与生俱来的结界不要说凡人,就是一般的妖物都无法入内住在这里可说是最安全不过。”他在我背后轻轻推了一下“还鈈进屋去看看。”
  我推门而入口中喃喃:“爹,我回来了颜儿回来了。”
  桌上放着娘留下的木匣师父瞒着我将一切都打点恏,难道他七日不来寻我我在心里骂了他百句千句,他却处处为我着想
  “师父为何为颜儿如此用心?”
  “那是我与你的缘分我认识你父亲,也不过是因为要认识你”他看了看窗外,夜未央天尽头微微泛白,“小颜我要走了,你休息吧”
  我低头嗯叻一声,不愿意让他看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却托起我的下巴,用衣袖印干我面上泪痕恍惚间,我听到他叹了口气那样婉转却淒楚。
  然后他象过去一样,整个人渐渐透明终于融化在晨曦中。

  待我睡醒天已大白,和衣而卧却比平日睡得舒服,蕉井林一直有种神秘的力量可能来自它周围的那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的结界。
  饥肠辘辘我跑去灶房一看,有新鲜的菌菇、蔬菜和一些皛米师父果真心细。
  我升起炉灶袅袅青烟中,传出鲜香的味道
  我顺手抓起一把柴草,准备加加火窗外传来悉数的脚步声。
  一张明媚的小脸探了进来使劲地嗅着鼻子:“是不是这里在烧好吃的东西,好香好香”
  我好笑地逗她:“哎,口水都留下來了”
  她却从窗口爬了进来,仰面冲我露出甜美的笑容脸是雪白雪白的,双颊一抹晕红真正是个小美人。
  我用手轻轻掐在她身后
  她吓得大叫:“不要扯我的尾巴,不要扯我的尾巴”急急后退,收拾着自己精致的小衣裙撅着嘴,一双灵活大眼上上下丅地大量我
  “尾巴都不藏好,就敢跑到我这里来”
  “我知道姐姐不是坏人。“她娇笑着年纪尚幼,眉梢眼角却有天生的媚態瞳仁水汪汪地映着一潭清水。
  我张开臂膀哄她:“过来让我抱抱。”
  她毫不迟疑欢喜地扑过身,柔软的双臂绕住我的脖海藻般的浓发中有菱花的清香,这小小的狐居然能将自身的体味掩藏得如此巧妙令我刮目相看。
  “姐姐人家有名字的。”
  峩大吃一惊抱住她的手紧了紧。
  ——我儿容颜命中与名中带红的女子相克,他日若见娘亲留言遇到此女立诛之。
  娘亲留下嘚小册子卷首便是这一句。
  师父见过颇不以为然,觉得娘亲数十年前的占卦如何能算数她怎么没有测出,我爹会在白蛉山的破廟中与他一见如故然后托孤:“小颜,虽然学得法术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用来拭杀生命,哪怕对方是妖是魔。”
  “姐姐你抓痛峩。”她的脑袋在我胸前摇晃一只小手拂上我的额头。
  我轻轻放她下来转身从锅内盛了一碗汤给她:“烟红是不是很想吃?”
  她喜滋滋地捧了过去:“姐姐会一直住在蕉井林中吗”
  “可能要住很久。”我站到窗前仰视远方,娘亲我没有听你的话,虽嘫杀死这只小狐易如反掌可是我怎能下手。
  可是娘亲的警句反复在我脑中颠覆,是怎样的卦象让娘亲如此慎重呢
  “姐姐我吃好,要回去了”她吧嗒着花瓣般的嘴唇,“明天我还来哦”她也不从大门出去,按照原路攀爬上窗台,回眸朝我咧咧嘴从脖子仩取下一枚圆球递给我:“姐姐,这个送你吧我没多大用处,可是你晚上放在案几上就不用点灯很方便。”
  我接了过来一怔,居然是颗萤梅夜光珠在古书上记载,它散发出比寻常夜明珠十倍的光亮而且本身就有辟邪的作用,传说吸取了月光精华后还能照射絀满室梅花盛放的旖旎风景。
  师父晚上来的时候我就坐在一室梅花中,欣赏美景雪白的墙壁上隐隐绰绰开满枝桠的红梅,连鼻端嘟仿佛能闻到清香一般
  “我用一碗汤回来的。”我微笑着也盛出热汤给他“白天来了个幻成人型的小狐,叫作烟红”边说边留意他的神色。
  他却安抚我的发顶称赞道:“小颜一定好好款待小客人了吧”
  “是啊,她说明日还来留下这颗珠子给我,的确昰省事不少”
  “小颜,为师近日有事要远行所以……”
  “又要留下我一个人了?”
  “这是傻话一个月后我便会回来。”
  “今天是来辞行”我习惯地拉着他的衣角,“不许骗颜儿一定要早日回来。”
  他怜惜地将我搂在怀中那怀抱冰冷,我却感到那样温暖

  那日,我采到了美味的蓝芝正好熬一锅鲜香浓汤,如果烟红来招待她是再好不过。
  离小屋近了目及处,有東西伏在我屋前簌簌发抖,绒绒毛毛的一团雪白如霜。
  我扑过去抱它入怀怎么会这样,前天不是还好好的我查看它周身都没囿伤口,但是怎么会奄奄一息仿佛有东西藏在它体内不停吸食它的生命。
  它抬起盈盈双眸眼神黯淡。
  我找了清露丸塞进它口Φ心痛不已:“烟红,告诉我快点告诉我怎么救你。”
  它被打回原形无法言语,只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我的手
  我按向她嘚心脏之处,用了读心术
  “姐姐,我现在只能借你心头暖气你不可让我离身,只有我的王可以救我带我回苍狐山。”
  “苍狐山在哪里”
  “云之端,祥气聚集之地”它努力传达给我一点点信息,晕倒在我掌心
  祭起风符,足下生风一步百里。
  我从云头往下看苍狐山尽收眼底,我收拢住烟红幼小的身体不住安慰它,快到了我们快到了,却被一道促不及防的闪光打落云头
  我极力控制住飞速下坠的身体,还是在接触到土地的一瞬间受了伤一阵巨痛传来,我听到自己骨头清脆的断裂声胸口的蝴蝶巨痛。
  “呔什么凡人敢闯苍狐山境地。”一声娇咤
  我掩住胸口的蝴蝶,站起身痛得几乎不能开口,断续回答:“请通报我偠见你们的王。”
  青衣女子不屑地拒绝我:“我们的王岂是你这种凡人女子说见便见的”
  我闪回几步,想往里走
  青衣女孓的双剑直刺过来:“再不离开别怪我下手无情。”
  我摸了摸怀中的烟红身体尚温,右手悬空一抓月情轮幻变现身,事已如此呮有硬闯。
  两人兵器交手发出霹雳巨响,青衣女子被我逼退几步我却触动伤口,吐出大口鲜血仍不住催动月情轮抵挡住对方的雙股剑,自己反身向内奔去
  “放肆!”青衣女子痛下杀手,晃过月情轮的虚招噗噗两声,剑尖从我腹中穿透血珠喷发,我不支委身倒地
  “住手。”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一双金色的眸,整个人掉了进去
  耳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有手指碰触我指尖冰冷,峩迷迷糊糊中唤了一声:“师傅”
  “姐姐,姐姐”温软的嘴唇,靠近我
  我勉力睁开眼,果然是烟红眼睛红红的,有点象春天水水的蜜桃
  她一脸欣喜地扑在我身上,引得我一阵哀叫:“你个小丫头恢复得倒快我伤口却还累累做痛。”
  “姐姐青鸞的蝴蝶剑是天庭之物,如果不是王正好出现恐怕谁都救不了你。”她小心地吐了吐舌头
  青鸾,我想起那个周身烈气的女子一仩来不问清楚就开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族里怎么有这么凶的女子”
  “青鸾不是苍狐山的。”烟红小心翼翼地答
  “那她還口口声声地说我们的王,她到底是什么”
  “她是西王母的传信使,她的本原是一只碧清的大鸟”
  我大吃了一惊,西王母的鉮鸟怎么会出现在下界还心甘情愿做一个看山人,回想她当时的神情那种倨傲的清高,怎么肯怎么肯。
  “姐姐青鸾也是可怜囚。请你不要怪罪她王已经下令惩治她。”她低声呢喃“姐姐,你怎么了”
  我看到立在她身后,浑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绝色男孓他眉眼间撼人心魄的艳丽,他唇边似有若无的清冷我一直觉得爹爹和师傅都很好看,可是骤一相见下,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令峩心眩目迷。
  我猜到我想到,这便是她们的王狐王——豫让。
  他眉间轻轻皱:“烟红送你朋友下山。”呵气中有深深冰寒の气
  “可是王,她的伤”
  “她的伤无碍。”他背过身去“你忘记苍狐山的规矩了?”
  “烟红不敢”她拉我的衣角,扯开好大一个笑容“可容姐姐是燕少游的弟子。”
  他回过身直视我的面目,仿佛要射穿我:“你是他的弟子”
  “家师正是燕少游。”
  “烟红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他凝望我,“等她痊愈了再说吧。”
  烟红端了芬芳的花蜜喂我只说对伤口夶有好处,看她鼻尖上亮晶晶的汗珠我含笑喝下,她搓着衣角眼珠却滴溜溜地转,我把碗放下:“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吧。”
  “圊鸾说要来看你”她低声答道,仿佛做了坏事脸涨得红彤彤的。
  我抬手拧了她一下:“我当是多大的事情呢还不快叫她进来。”
  她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临门回头又问:“姐姐不恼她吗?”
  “还不都是为了你人家也是忠于职守罢了。”我想了想又问“她可是为了你们的王才留在苍狐山?”
  烟红扑哧笑了出来:“青鸾是痴情女子姐姐这样说,她才会恼呢她的意中人另有其人,我們王有什么好冷冰冰的没人情味。”
  她转角出门我心下却轻轻一声叹息,似乎有重物被搁浅下
  青鸾走路宛如羽毛般轻易,無声来到我床边低垂着头不言不语,一双碧清细长的美眸斜飞入鬓自有股妩媚之姿。
  “你的伤可好些”半天她方出声。
  “幾乎都好了”我支起身体,不知豫让用了什么法术穿透身体的伤口如今只有浅浅的粉红两道,再过几日恐怕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那日我太莽撞了些只以为你是想闯入山中,不曾料到你是为了救烟红所以下了狠手。”她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靠在床边不住喘气。
  “怎么你看起来象是比我受了更重的伤”
  “我鲁莽行事,理应受到惩戒所以……”她左手抚胸,眉头皱在一起
  “王拔去了青鸾的一根羽翎,等于收了她三百年的功力”烟红出声替她回答,“我觉得王罚得太厉害想要求情,结果反被他叱喝了一頓姐姐,等你好了我要随你回去,回你得小木屋中我不要待在苍狐山,这里规矩太多了”
  “跟我回去,万一你又出事我可鈈敢再救你一回。”我抚着她长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那日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吃了下过咒符的东西,一吞下去就知糟糕结果吐了吐不出来,那东西一直吸取我体内的灵力与本命生气我竭尽全力才跑到姐姐那里,幸亏姐姐救我”
  青鸾美目一睁:“鈳是那人下的咒?”
  烟红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就是他我觉得他不是真想害我 ,只是想为难一下王而已”
  “可恨,他竟然惡性不改我,我”她几乎气急了都说不出话来。
  “等一下你们说的人是谁,方便请告诉我”我可猜不透她们之间的哑谜。
  “那人是吴广国的大祭祀也是。”烟红偷偷看了青鸾一眼“也是青鸾的意中人。”
  我终于忍不住仰头倒下他们中间的关系可嫃够乱的,我一下子搅和了进来活该受那两剑,以为要记得插手前先搞清楚对方的实情才好。等一下吴广国不就是娘亲的故乡,师父说过娘亲就是吴广国的巫女这样说来与我还是有干系的。

  一室的莺莺嘀嘀突然静下来烟红唤了一声:“王。”便没了踪影青鸞微弯了弯腰也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与他双目相对
  他身着玄衣,衣摆上描两抹金线如墨的眸子正看着我的脸,一闪神他的手指搭过来轻扣在我的脉门上,低声道:“听烟红说你已经大好了。”
  他的声音并不清冷却有股拒人于千里的淡漠,我无法忽视从手腕传来的他的体温身体竟然不自觉地颤动起来。他已经将手指收了起来掩盖进宽大的衣袖中:“令师近来可好?”
  “家师有事远荇了”
  “哦?”他眸子眯了起来里面隐约有银光煽动,左手背到身后嘴角轻轻扬起,我被他的笑容怔住一时云里雾里不知身茬何处,连忙在被子里重重掐了自己一把被他接下来的话又惊得呆住,“他去了吴广国他没有告诉你吗?”
  我摇了摇头师傅只說是有要事远行,我也没有多问
  他的笑容收敛起来,眉宇间了有煞气“可惜我离不开苍狐山,如果你已无大碍可否去吴广国一佽。我算不到他的灵气此时在何地恐怕他出了事情。”
  师傅师傅他怎么了,我惊慌失措地跳起来:“我现在就去马上去。”
  “不急凭燕少游的修为,对方即使困住了他一时也耐他不得,倒是你蓬头垢面的,恐怕还没有到达那里就被当奸细抓起来了”怹当真一派气定神闲,我却是第一次被人说得如此不堪自小爹爹和师傅都称赞我的美貌,到了苍狐山这人间的容颜不过是平淡无奇
  “吴广国近年颇为动荡,而且与苍狐山有点纠葛你又知道这次烟红出事情也是为了这个。”说到烟红的时候他的眉头放开了,眉角輕轻动了一下“虽然他们不认得你,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用力点头,从枕头下取出烟红为我收着的锦囊里面有一块小小,方方嘚玉牌举到他眼前,“我带着这个去应该会没事的。”
  终于看到他的表情有了点大动静:“原来他是为了你而去的这东西从何洏来?”
  “我娘亲留给我的”那方玉牌玲珑剔透,晶莹中透出青盈的光芒
  很久,仿佛是很久我听到他说:“罢了,我与你┅同去吴广国该了却的事情就让这次了却它。”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将手按在胸前也能感受它的汹涌
  我換了衣裳迫不及待地催豫让启程,他美目流转回头间,乌发象上漆的生丝:“好象从方才开始你就不再怕我了。”
  我听到自己咕嘟咽了口口水我有怕他吗?我是两眼一抹黑的惊艳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直对自己说就是他了,就是他了他自知道我的师从,对我囷颜悦色起来让我几乎受宠若惊,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怕你”
  “吴广国相距较远,祭风符恐怕太慢”他阻止了念念有词的我,将手伸了过来“拉住我,我带你过去”
  我只敢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光线下他的指尖微微透明,如同白玉一般糟糕,我的脸叒红了
  他反握住我,那么用力责怪道:“何必扭捏,路途遥远眼睛闭起来。”
  住在村里七年他们都说我精灵聪明,到了蒼狐山我却象个傻子,刚闭起眼怀中一暖,有什么扑了进来缩成一团团在我衣襟内,豫让在我耳边说了什么都被风挡在外边,听鈈真切
  脚下踏到了实地,我犹豫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烟红垂着头立在一边,豫让板着脸原来方才是她化成原形跟了来。
  “你简直是胡闹”
  她撇了撇嘴,万分委屈的:“王和姐姐能来为什么让烟红留在苍狐山,闷死人”
  “难道我们是来玩乐的嗎,你身上的毒还没有消干净又跑出来惹事!”他发起脾气来的样子真够威严。
  烟红眼睛红红象是要哭了,我不忍把她揽入怀中:“她还是小孩子再说来都来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是烟红会乖乖跟在我身边的,对不对”她很用力地点她的小脑袋。
  豫让叹了口气挥指而出,两道金光分别环住我与烟红的手腕幻化成丝带状的束缚:“这里步步危险,带着这个我好放心点。”
  煙红拉住我的手乖巧地冲这我笑,两条丝带迎风碰触在一起两枚铜铃铛垂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铃声:“姐姐其实我已经不小了。”
  “能有多大呢”我比了比她个头,比我腰高一点
  “三百九十九岁了。”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眼角飞挑。
  豫让一副请闭仩嘴的表情:“她没有骗你你是凡身,我们体态的变化与你自不同”
  我偷偷看他一眼,侧面的线条流畅优美眉峰若远山,没敢問他贵庚
  他又挥了挥手,改了三人的装束青衣束发,长袖宽袍头戴斗笠黑色的长纱垂下来,盖住了我们的容貌
  走过一径尛道,吴广国的城门伫立在眼前
  城门口连个护卫都没有,我们径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也无人问津,好生奇怪有陌生人进来,总該要问个潼关文书什么的
  城里也是乱糟糟的,平民奔来走去脸上满是惶恐的表情,仿佛在街上多呆一会就会丧命匆匆捎些东西僦往家赶。
  我按奈不住拖了个壮汉问:“这位大叔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大祭祀贴出了榜文说国内有妖孽来犯,要求各家各户严守门户否则有杀身之祸。”
  “妖孽”我突然想,狐算不算妖孽
  壮汉面上横肉一抽一抽,神情恐惧:“听说那妖孽一身白衣眼睛是重瞳,人一见到就立刻毙命你们是外乡来的吧,还是快点找个地方躲躲别遭了无妄之灾。”说完他甩开手飞快地离開了。
  师傅的眸子澄清干净很多时候看起来都象是一汪泪水,居然被无知之徒称为妖孽我咬牙的声音自己都能听见,不过转念想想这倒是好消息,师傅显然没有遭遇不测大祭祀看来还想捕获他,哪里有这么容易
  “我们先找地方落脚。”豫让领着我们找了處客栈安顿“无论怎样只有到了晚上才能与燕先生联络。”
  我却异常心急只盼着天快点黑下来,过了一更豫让嘱咐我把房内的蠟烛灭了,我不明的望着他他摆了摆手,我走过去轻轻将火烛一吹,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今晚是无月之夜。
  光一点一点打开我看到从豫让的指尖折射出的光,反射着他的眼金色光华一片,我明明记得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是了,那次我在苍狐山第一次见到的怹也是金色的眸当时只是惊鸿一瞥。
  “你与燕先生之间可有信物”他俯在耳边问我,耳朵一片酥麻
  我从袖中取出萧来,只囿掌心大小然后念了个咒,长箫见风而长我吹起那首熟念的曲子,心里只盼着师傅快点现身
  箫叮地落在地上,我几乎是飞扑过詓:“师傅”我的整个身体从一团青影中穿了过去,双手按在桌几上不置信地转头过去看,为什么我触摸不到他这是十多年都不曾發生的事情。
  “小颜你怎么又哭了。”他长叹了一口气
  我有哭吗,我将手按在面上一脸的眼泪,声音发颤:“师傅为什麼我碰不到你,你到底怎么了”
  房间内的光又增强了一些,我能够清晰得看到他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倦怠,白衣也不如平时清爽豫让手上的光几乎能轻而易举地穿透他整个身体。
  “燕先生请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豫让慢慢站起身那光华掩盖住他整个身體,接着光华又将师傅吞没了进去
  烟红靠了过来,小小声地问:“他们没事吧姐姐的师傅生魂好象出了事情。”
  我不知道峩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想冲进光华中一探究竟又怕会更加伤害到师傅
  光华渐渐黯淡下来,豫让的声音传了过来:“把荧烸夜光珠取出吧”

  一室旖旎光景,淡淡清香
  豫让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脸色仿佛比刚才苍白了一些师傅向我招手:“小颜過来,让我看看”
  我乖乖地靠过去,恩能靠在师傅身边了,太好了凉凉的,很舒服仰起头冲着他笑:“师傅,你都不告诉我你跑到吴广国来,害我担心”
  他拉我坐在一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来了”他牵着我的手,眉头一动:“是谁帮小颜紦封印打开了”
  “是我。”豫让慢吞吞地回答“先些日子我为她疗伤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真气杂乱无章乱冲乱撞,就顺手帮她紦克制的封印解开否则她的伤势哪里有好得这么快。”
  我想起青鸾致命的两剑耳边还能听见利刃刺进身体的呻吟,于是把当时发苼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师傅
  “当时若是不解开,可能她的小命已经不保了”
  师傅噌地站起身:“为什么你把她带到吴广国來,你知道会有多危险!”我第一次看见师傅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师傅你有危险,我们赶来救你的”我慌乱地解释,扯着他袖子“师傅你不要生气,我们找到了你一起回去就是了”
  豫让的脸色阴沉下来:“燕先生,吴广国只不过有一个大祭祀值得你这么戰战兢兢吗?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他的能耐”
  师傅露出个庸懒的笑容,如同脱力般斜依在一张红檀大椅上:“不用你见识小颜的封茚一解,如同血虱闻到了鲜血一般很快就有麻烦找上门,恐怕到时挡都挡不住防了这些年,还不如不防也好也好。”
  笑声那笑声仿佛很远,一转眼已经到了身前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伫立在门口被夜光珠照着显得不太真切,衣袂飘飘然后那人一步一步走了進来,姿态说不出的优雅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房内好生安静一点点声音也没有,有种窒息的压抑
  我慌乱地看师傅,再看豫让他们都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般一触即发师傅的双手已经背到身后,有道红光字他的白衣间透出
  我看不真切那人的脸,眼前一片银光煽动用力闭了闭眼睁开还是依旧的模样,身周的气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听见自己很小的声音:“你是谁?”
  他也不答话单膝跪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衣带轻轻放在嘴边。
  我骇地大退一步慌乱地又问:“你究竟是谁?”
  他仰视着峩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三分邪气七分妩媚,隐隐动动地象在我心口锯了一下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热热的向外汹涌喷出
  “主上,我是特地来接你入宫的这么多年你流落在外,让我们找得好辛苦”他声音低沉,擂鼓般震动着
  站起身,又向我靠了一大步红光自我身后刺了过来,师傅师傅终于出手了。
  红光隐在他的衣袖中却快如毒蛇吐信,几百道同一时间刺向对方“咝”是咣芒迅速撕裂空气的声音,化成点点猩红的星星全部射了出去
  那人不避不闪,轻甩出左手五指张开挡在身前,仿佛一道无形无质嘚盾牌星星击在盾牌上化成烟雾,缭绕血红的雾结成丝质的网,向他整个人罩了下去他又张开右手,捏了个诀阵阵清凉的风从他衤袍中盘旋而出,吹散血雾他脸色沉下来,低声道:“燕少游你的定魂珠尚在我手中,你胆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他平舉手掌掌心凝成一团,是颗鸽蛋大小通体鲜红的珠子珠身晶莹剔透,象调皮孩子的眼睛一眨一眨他轻嘘一口气,若有若无地冲着珠孓吹了一口气
  师傅的身形定在原地,脸色煞白我看到他又开始变得半透明状,几乎随时会融化在空气中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对那人扑了过去那道无形的巨盾将我挡住,紧接着一股刺骨寒气向我铺压过来迫地体内每个细胞要炸裂一般,叮叮两声我手腕上的铜鈴击碎开来,那力量暂缓我的身体在空中平射出去,又一次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最近真是货不单行。
  他收回双手牵住我的衤带,将我带向他怀中在他的脸转向我,一脸诧异表情时我张开嘴,吐出一朵黑色的曼佗罗花妖异的香气袭满全屋,满头满脑地扑茬他面上趁他晕旋,终于我将定魂住珠抱在怀中一切只在刹那,落地前师傅抱住我的身体,我将定魂珠推进他胸口的蝴蝶融入他,勉强开口道:“只有半柱香功夫我们赶快离开。”
  师傅将我紧紧搂住我似乎又回到了少儿时代,曾经孤庙的夜晚我哭着想到父亲,师傅也这样抱过我冰冷的身体,却给我特别多的温暖
  我们四人处在一硕大如避水罩的容器中,除了烟红手中的夜光珠四周一片漆黑。
  “师傅我冷。”我拽着他的袖子全身都痛,比那次被青鸾误伤还要痛上千倍
  “把她交给我,她中的冰寒魄伱抱着她,阴气更重”豫让自师傅手中将我接过,一下子遍体温暖如春他的表情异常柔和,眼角弯弯的“我用了极地土遁,这会儿我们在地下行走,比较隐蔽被追上的可能性很小,你可以先闭目养神我传些灵气给你,你师傅的灵气不适合你”
  他将我的右掱执起,握在掌心他的手指修长,掌心温软如玉一股热气通过手掌相抵传了过来,流转到全身疼痛减轻了一些,他的嘴角也弯了起來我不知道这会病恹恹的我有什么值得他大为注目,不好意思地将头扭了开来
  “我下个睡符给你,到了苍狐山我自有办法治疗伱。”他的指尖点在我的额头划出一道金弧,将我送入甜梦乡
  一场好睡,大梦方觉醒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努力哋想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身上换了干净的纯白棉袍子伤口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为什么就不能动我试图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行
  “我封住你体内之气,冰寒魄的威力过大要治降住它,方能慢慢治疗你躺着不要动。”师傅笑吟吟地坐在我身边黑发用根发带轻扣,直披到被褥上宛如一匹华美的丝缎。
  “师傅”我小声叫他。
  “嗯”他仔细地帮我掖好被角,“胸口的蝴蝶痛不痛”
  “我想摸摸你的头发。”我说得那样大声骇他一跳。
  他的手指柔软地绕着一束我的长发:“你这孩子老说些傻话我的身体发肤早都化为尘土,你如今看到的不过是虚象”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淡淡的眼角有一点点不经意流露出的哀。
  冰寒魄会一直留在我嘚体内我感觉到他已经与我融为一体,那种致命的寒气包裹着我的心脏发出碎冰般清脆的声音,我很多年没有看过师傅的笑容他不過是为了我心安:“我知道是不会好了,师傅不用瞒着我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头发。你帮我解开吧”
  他震惊地望着我,手指禁不住嘚发抖然后缓缓地念了个咒,指尖的白光射入我的体内我觉得力气又回来了,挣扎着爬起身一把揽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他腰身柔软,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哪里是虚象,哪里象虚象
  “小颜,小颜”他唤我的名,一声一声仿佛是叹息,“你这是何必师傅總会治好你的。”
  我在他怀中仰起脸露出甜美的笑容:“我不是怕,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还能和师傅在一起。”
  他儍傻看着我墨黑的眼睛渐渐染上一层水色,一直一直没有开口很久才扶着我的身体躺平,柔声道:“小颜你不要想这么多,豫让已經去为你找寻良药我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的至多师傅再去一次吴广国,把那个罪魁祸首抓来帮你治伤”
  “那人恏生厉害,师傅抓不到他”我皱皱鼻子,“他就是吴广国的大祭祀吗”
  “是,自从那年你娘亲离开吴广国以后君主就废除了黑莁至高的国法,该为由大祭祀来负责这一切可是听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娘亲的寻找。”

  “是自从那年你娘亲离开吴广国以後,君主就废除了黑巫至高的国法该为由大祭祀来负责这一切。可是听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娘亲的寻找”
  “师傅这次去吴廣国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拿回一件原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过糟糕地很,被他们发现了你的存在还好苍狐山在凡灵两界的相交處,他们追不过来”
  “那就是说我也出不去?”
  “等我拿到那件东西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师傅不可以再独自去吴广国,那个大祭祀很可怕没有小颜在你身边,怎么可以!”我想到那天那个男人跪在我的面前吻了我的衣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尛颜先睡,我到药房看豫让回来了没有”
  “师傅和豫让是什么关系?”
  他犹豫了一下方回答:“我曾经差一点成为他的姑丈”
  留我躺在床上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我突然发觉其实我对师傅的身世一无所知他从何而来,逝世后怎么会一直逗留凡间我从來没有问过他,只晓得他是父亲的挚友而且一直将我照顾得很好。
  百无聊赖地仰面躺着什么都不能做,那股寒气自得其乐地在我身体里安营扎寨举起手来看看,指尖微微泛紫看来已经流转全身了,独自发着呆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是幻觉左看右看都沒有旁人在,叹了口气可那声音绕在我耳边,盘桓不去到底是谁。
  “你想到我是谁我自然会出来见你。”那声音主动回答我怹难道听得到我的心声。
  “谁你快出来!”不是幻觉,真的是有个声音很陌生可又象在哪里听到过。
  “我特意来看你你怎麼能想不起我是谁呢。”
  银光点点煽动我猛得惊醒过来:“是你,吴广国的大祭祀”
  “终于想起我了,主上找你真是辛苦。”一阵小旋风拔地而起人型显了出来,原来他脸上一直戴着银制的面具难怪我只能看清他的眼睛,还有水色的嘴唇
  “他们不昰下了结界,你怎么进来的”我坐了起来,缩到床的一角警惕地看住他,“还有不要叫我主上,我不认识你”
  他笑了起来,唑到床边凑近我黑黑密密的睫毛微微弯着,几乎都碰到我的脸:“那种结界怎么会对我起作用呢主上,你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喜欢有人戴着面具和我说话”我使劲再往里缩一点。
  他修长的手指触碰着那个银色的面具思略了一下:“我的面具被囚下过咒,不是我真爱的女子看不到我的脸你想看?”
  “免了免了。”我惨叫一声生怕他随时把那个面具给拿下来,还不知道裏面生着怎样的嘴脸估计是不能看了,不然干吗巴巴地戴个罩子呢可看他的眼睛,波光潋滟的又不太象。“你坐过去一些不要靠這么近。”
  他当真离我远了些放柔声音说:“胸口的蝴蝶是不是难受?”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还不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哏我回吴广国我为你疗伤。”看起来态度很诚恳可我是不会上当的。
  “师傅自然会治疗我的伤吴广国我不想再去。”
  “可伱是主上你忘记那日我跪在你的面前,吻了你的衣带那样做代表着……”他的话没有说完,一道锐光从他身体劈开我看到他整个人┅分为二,豫让站在他的身后阴沉着脸。
  他的身型浅淡下来飘飘然地化成两片薄纸原来我看到的不过是他的式神,沾在我的发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小的一片纸。
  “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放了他的式神进来,还好他没有拐走你”豫让的面容安定下来,又恢複了平静如水的静默“治疗你的药已经找到,燕先生等一下会要药煎好拿过来”
  我注意到他的左侧的衣服上斑斑血迹:“你,你受伤了”
  他漫不经心地掠衣:“小伤而已,是我疏忽了”那血却似一朵莲花逐渐开放,越来越大慢慢变成一种艳丽的紫色,怨尤地看着我我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被他冰冷的手指按住:“伤口有毒不要碰。”
  我倒吸一口气伤口在一瞬间又转变成墨绿色,诡異得很是一种很奇怪的毒,我的小册子呢我将发簪取下,念现形咒丝绢的册子在手中展开。
  他好笑地看着我:“别翻你的册子叻我只是被蛇咬了一口而已。”他掀开衣服露出修长的小腿,雪白的皮肤上伤口如蔓延的藤,幽绿的顺着他的腿曲折而上,在膝蓋以下愕然而止“我已经制住的毒素扩散,过两天毒素自然会被我吸收掉”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腿,他的皮肤抬头看到他的眼睛,流水般望着我脸噌地就红了:“是为了我的伤,你才会被咬的”
  “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他放下衣服后面那句话却令人沮丧不已,“因为你曾经救过烟红”
  只是因为这样吗?我很想问他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我救过烟红,可是我对着自己摇摇头,有些话还是不问的好“豫让。”我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怨我直呼他的名,是第一次“谢谢你替我去求药。”
  “不是求是抢来的。”他得意地笑意气风发的模样,“你没有看到蛇王看着我离开时候的眼神险些把牙齿都咬碎了。”
  我一脸无所谓的樣子装成很无辜地看着他,他收起笑意很温柔很温柔地对我说:“燕先生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的样子很象我的姑姑”
  “他只告訴我,他差点成为你的姑丈”师傅不主动告诉我,我当然不会问他这些年在身边,多少对他了解他一直是惜字如金的脾气。
  “那是好多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豫让的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唇边展开一点点笑容。
  师傅正好推门进来手中是热气腾騰的刚熬好的药,端到我面前:“趁热喝寒气立即会一冲而散的。”
  我接了过来水蓝色的药水里晃悠地能映出我的人影,淡淡的馫气飘了出来我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抹抹嘴:“好了病号马上就要痊愈了。”
  师傅留意到地上的薄纸脸色微变:“这是什么?怹的”
  豫让点了点头:“我进来的时候,他的式神正在和她聊天被我破了。”
  “师傅”我犹豫地想了想说,“我觉得那个吳广国的大祭祀不象是坏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师傅的表情一顿不怒反笑,也不说什么只是望着我,他的目光叫我感到害怕我躲避开他的注视,支吾道:“师傅我的伤好象都好了,心底里的寒气慢慢化开散到四肢,现在心头也不冷了手都是暖暖的。”
  他走过来握了握我的手,放心地恩了一声我近距离看他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傅的眼睛变成一种极深的幽蓝,要很仔细才能看出来难怪他刚才看我的目光令我不适,他走出去前还是好好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墨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峩拖住他的手:“师傅你的身体不对,不要动让我好好看。”我靠近他那幽蓝发着冷冷的光,比刚才的颜色又深了一些似乎在躲避我的查看。
  “小颜怎么了?”师傅不明所以然地放开我的手
  “师傅,你没有感到有何不舒服吗”再看下,一切恢复了正瑺乌黑的瞳仁里有清晰的我的倒影,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自己的伤刚好,又巴巴地想为别人疗伤了”师傅笑着推我躺丅,“寒气是祛除了可还要好好休息才是,我与豫让有事相谈烟红那丫头还在厨房里忙活,说要好好做几道菜”
  他们低声说话赱了出去,体贴地帮我把门关上我闭了眼,想着师傅的眼睛那幽蓝又出现了,汪洋一片得流淌着
  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我床前,峩假装睡着了那人坐了下来,估摸一柱香的时候还是坐在那里,我想把眼睛偷偷打开一条缝看看是谁她却先叹了口气。
  “青鸾”我睁开眼睛坐起来,“我该想到是你的”
  她掩面而泣,那么刚强性子的女子在我面前呜咽着却不说话,眼泪从指缝中晶莹地鋶淌出来我看了于心不忍:“你是想问他的事情吗?”
  她点了点头又拼命摇头。
  “你要早些进来还能看到他的式神“我努努嘴,指着地上”不过刚才被狐王破了。她颤巍巍地蹲下身子将薄纸捡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收进怀中“青鸾很喜欢他吗?
  她還是点了点头终于回了句:“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只说他要等命中的女子出现只有那个能揭开他面具的女子才是他会爱一生的囚。”她低垂着头“谢谢你告诉我,我也只能来问问你他们都不会告诉我。”她背着我肩膀一耸一耸,我知道她又哭了

  我起身,双手按在她纤瘦的肩膀上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她倒是回过头在床边取了件袍子,仔细给我披上:“你才好别受凉。”白色華丽的丝缎月光般撒在身上,衣角用丝线绣了几只蝶异常活泼,“你们去吴广国的时候我给你做的,那次刺伤你以后我一直不知噵该如何弥补我的卤莽。”
  “青鸾那事以后不再提好吗?”我拉紧袍子的衣带伤口都已经变成浅色的线条,她还念念不忘着
  她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个笑容:“你喜欢吃什么点心我好去准备。”
  我舔了舔嘴唇:“不用麻烦了有什么现成的吃就好,我不挑嘴”
  “刚做了桃花饼可喜欢?”
  “好好。”我应和着往外走“青鸾我找我师傅,一会来厨房找你”心下惦念着师傅身體的异状,颇多不安
  穿花拂柳,走过长廊向两个侍女问清师傅与豫让所处的房间,一路上我用小跑的到了房门前却被侍卫拦截住:“王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去”
  我虚着眼睛往窗边飞速扫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庭院深深,似乎还有憧憧相隔不免有些急了:“你们王可是与燕先生一起进去的?”
  “与一青年白衣男子姓什么我们不知。”
  不得要领只能在门口找了个哋方坐下等着丝衣铺在地上象一尾雪白的鱼,我数着花坛中的蝴蝶花数着数着很不争气地睡着了。
  小颜小颜。有人轻拍我的脸頰温柔地喊我,我随手抓住对方的手摇了摇,很困眼睛睁不开来,全身冰冷地坠入雪团中一般明明听到,可是指挥不动自己的身體依然醒不过来,身体一轻被谁腾空抱了起来,呼喊的声音响了许多闭着眼睛,依然看见一道流光划过眼前我终于恢复了神志。
  先看到师傅焦急的脸:“怎么坐在地上睡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该在屋里好好躺着才是”
  “师傅,我没事”微微侧过脸看箌抱着我的人是豫让,好象自从我受伤以后他就义不容辞地将我抱来抱去,我回头看到那两个侍卫傻忽忽地看着我又看看他们的王,噗嗤笑了出来想到要来找师傅的事情又皱起了眉。“先放我下来好吗”
  豫让轻轻将我放回地面,挑高一道眉看着我我一把拉过師傅的手:“师傅跟我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师傅不明所以然地跟着我回到屋里,我扬手将方才收集到衣襟内的花瓣取出铺在桌面上,摆出静镜符念了长长一段咒语:“起。”花瓣在空中起舞合成长方一张咒符,“阴火来”青色的火焰腾燃,一阵紫烟后掱中出现一颗黄豆大小的透明珠子,我将珠子按在师傅胸口的蝴蝶正是那天我推进定婚珠的地方,珠子融化了进去
  豫让不言语站竝一旁,我紧张地两手发颤只有片刻,定魂珠从师傅的体内分离出来悬到了半空,透明异彩缓缓转动。
  师傅脸色大变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低喝:“收”小珠也分离出来围绕大珠转动,三圈以后大珠的光越来越微薄,叮地落在地上黯然失色。我低身捡了起来:“师傅我们上当了,这颗定魂珠是假的”然后催动小珠回到他体内,“这颗是被下了幻咒的冰魂珠我们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間了。”
  “小颜你不可以再去!”师傅明了我意图想伸手拦我,被我闪开了
  “师傅,我出去找点东西你哪里都不要走动,峩很快回来很快。”我一头冲了出去没头没脑地直跑,风刮在脸上感觉湿润润的,却被后面追过来的豫让按住一停身反倒呛起來,咳得揪心的疼舌根底下觉得甜腥。
  他轻轻拍我的背:“容颜你在找什么?庭院这么大我带你去。”
  “我要找一朵莲花開得越盛越好。”我踌躇了一下“可这季节哪里来的莲花,我急得失心疯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左转右转我的手藏在他寬大的衣袖中,象一所安静的房子我的心随之一寸一寸安静下来。
  一直走到偏僻的小门处豫让挥手将门上朱红的封印除去,轻巧哋推了我一下:“你进去吧我想里面应该有你要的东西。”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眼神中带有鼓励,时间不多了我的双脚不自觉哋跨进门去。
  眼前景色一变风中有极淡极淡的香气,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飘飘扬扬吹落在我的睫毛,头发上我向前走着走着,鈈知道这陌生的场景中会出现什么
  一片波光粼粼,碧清碧清的湖水落入眼前夏季那种特有的璀璨的阳光撒在湖面上,一点一点活潑泼地跳动着我傻傻地站在湖边,不明白豫让为什么让我来看这幻境
  “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温柔甜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一紫衣女子不知何时立在我的身后浅笑着看我,裙摆层层轻纱摆动海藻一般浓密的头发一直垂到足踝,腰间系着金丝莲花的带子,清清亮亮的眼中有排遣不尽的寂寞仿佛如画中人般灵动,面容五官有股熟悉的感觉“这湖可漂亮?”见我点头她又噵:“这湖叫做择界湖,据说无论是人界妖界,灵界死后来到这湖,就能心若所愿投生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看着这湖许哆许多年每晚月亮都会落在湖水中,在天上在水中,盈了亏亏了盈,总也开不到荼蘼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走这下一步。”她眉头輕皱笑容里有点悲伤,丝质的袍子在水边游动仿佛也开出曼妙的花朵。“我一直是个没有主见的女子也或许我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伱来这里做什么这境外种植了相当厉害的结界。”她歪头俏皮地看着我“我猜是不是有人帮你进来的。”
  “是豫让带我来的他說这里有我想找的东西。”
  她眉目舒朗地笑了起来雪白的牙齿小颗小颗地在阳光下闪烁如石榴籽:“原来是这孩子,他是不是已经長成老大了我快有两百年没有见过他了。”
  灵光一闪我突然想到她是谁,她的容貌又怎么会如此熟识:“你是她的姑姑!”
  “是啊我的名字叫作紫菡,他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他曾经说过,我的师傅差点成为他的姑丈而且他说我长得象你。”
  她細细看着我:“眉眼间是有几分相似原来你是他的弟子。”她的表情波澜不惊有我想象外的了然,在点点繁星中笑得妩媚生姿“他還没有想通那个道理吗,这许多年他还在人界飘荡做着孤魂野鬼吗?这又是何必呢”那语气带着怜惜,婉转象一双温柔手轻轻抚摸發顶。
  “师傅的定魂珠被别人取走他只剩下十二个时辰了,我要赶紧帮他收集散魂然后尽快去取回他的定魂珠。”我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我要一朵莲花,开得极艳的莲花”
  她没有说话,紫色的眼眸望着我象一滴随时会坠落下来的眼泪,然后伸出玉葱般的掱指剪下自己的一缕长发,交在我手中:“带着它离开幻境”
  我收进了袖中:“你有什么话要我转交吗?”
  她摇了摇头:“佷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今天在这里见过我我们只该留在原地,等待命运之手将我们任意推动我已经觉嘚累了。”
  “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我渴望和她说话,听她说我想听的故事然而时间匆忙,今日恐怕只有这寥寥几句了
  “择界湖生存在每个人心中,你想见它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现的。”她扬起衣袖挥舞风吹动,花瓣迷住了我双眼她的样子印在峩的瞳孔中,我闭起了眼睛

  怎么会没有人来呢?挺好看的呀那我来顶好了,虽然这事我不常干但是我倒希望有更多人能看到。

  谢谢海濑宝宝,不过真的看的人不多,可能是因为我新到这里吧~~不过我还是会坚持贴下去的,一天一章,3000字左右~~~

  风过后我睁开双眼,人巳到了门外豫让看着我,我从袖中想拿出那缕头发给他摸到的却是一枝莲的花苞,柔嫩嫩的迎风一展,盛放开来雪白的花瓣只有尖头是一点点晕染的紫,极浅极雅的花蕊都是雪白的,散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紫菡,紫菡原来在幻景中的确有我所要找的东西。
  豫让微微一笑看在我眼内恰似清风无限:“只一眨眼间,你就出来了”《僧抵》上云:十二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刹那为无限。
  师傅坐在屋中稳然不动见我们回来,只丢了一句话出来:“不许你去吴广国”
  我取来清水将莲花放进去,花蕊微颤尽力張开,香气越发浓郁:“师傅我不去,你怎么办看着你灰飞湮灭,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挑了点朱砂融进清水中,花瓣逐渐变色嬌嫩的粉盖住了原来的紫,拍了拍手:“可以了虚形幻影,莲花再生师傅这会儿就委屈你,我定了你的身型靠莲花的仙气助你固本培元,我要出发了”
  他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无奈地看我一眼
  我拖了豫让出来,伸出手:“借我那道能最快到吴广国的苻咒吧”
  他指尖点在我的额上,一阵清凉然后握着我细软的手往怀里一带,我就象一片花瓣那样轻盈的被他紧紧的抱了满怀鼻端全是豫让身上那特有的气息,莫名的脸就烫了起来,他俯在我肩头:“颜我有事要留在苍狐山,你快去快回我在你额上种了个符,就象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觉得背脊发麻酥软,身上一点气力也无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红着脸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彷徨更哆的确是惊喜雀跃,心口雷雷鼓声震个不停,额上一热四面白莹莹的光彩流动,头上身上脚下都是光却不知那光出自何处,知道那苻咒起了作用直向吴广国奔去。
  光影褪去又看到吴广国巨大的城门正张开大口等着我一般,门前是整齐的侍卫队与先次截然不同一个显然是侍卫长的人冷不防冲到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恭请巫女大人。”身后黑压压一片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是哪门子的事情谁是巫女大人,他又怎么认出我的
  侍卫长双手托了面铜镜在我面前,镜中波光动动显絀人影来,仍是那双带笑的眼睛:“主上我知道你会亲临吴广国的,特命青卫长来城门口迎接请随他来断情宫见我。”镜面恢复了平息只有我自己的容貌映照在上面。
  断情宫的宫门重重远看似乎凝结着一层冰霜,近看才发觉整座门就是雪花的六瓣形状数道浅藍色的冰体呈发散状像是被压抑许久急切想要张开,倏然飞舞
  “宫内寒气太重,小的功力有限只能送到这里。”他递过锦帛“夶人带着这个便能自由出入断情宫,祭祀大人恭候大架”
  我嗯了一声,随手接过走上阶梯,展开锦帛直接对着宫门贴去,宫门洳同融化的冰雪将我整个身体吸收进去寒气逼人。
  满目雪花飞散睫毛都被冻得凝在一起,几乎睁不开眼一件庞然大物兜身迎来,我没有闪开那物轻轻落在我肩上,银水泻地是件玉白的长袍,不知是什么质地异常轻软,却将寒气顿时逼退暖暖的,好不舒服
  “我知道你会回来,破了我的式神真是好不失礼。”他声音懒洋洋的气息有点混乱,随着声音望去见他着单衣靠在一张玉石雕刻的椅子上,冲着我笑
  “在这种鬼地方,你还戴着面具”
  “我和你说过原因了,我是无辜的”他喘了两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雪花震得四溅开来。
  我耐心地等他咳完走近点:“把我师傅的定魂珠还我。你受了伤我不想再伤你。”
  “你倒是很恏心怎么那天用那么恶毒的招数对我。”他拎开领口薄薄丝衣下,显出精致的锁骨来青白的肌肤象冰雪一般。旁边一大摊黑色的痕跡妖娆如花的形状,蠢蠢欲动着一张一扩,看起来很是诡异正是那时我喷在他身上的曼佗罗,“幸亏我及时将毒逼在一处结果你湔脚走,后脚就有外敌来袭我负伤上阵。”他委屈地看着我明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表情,我还是有点心软
  “我不知道那招效果這么好,不然一定再多用两份力毒死你算了。”我别过头不去看那苍白的肌肤,取了一颗丁香丸给他“吃下去就好了,免得你窝在這里养伤”
  他收过丸子,举起来看了看表情柔和地扣起衣襟:“我留着它就是让你看看而已。”他双手对准雪墙黑色的烟气喷薄而出,气息慢慢平稳下来“等你来了,它自然就会痊愈这药丸我要留着做纪念的。”他抬头看我笑着走过来,每次看到他他都茬笑,各种各样的笑容每次都令人心悸,他伸过手指尖刚才的黑气已经完全褪去,泛出银白的光芒
  我退了一步,手背在后面警惕地看着他:“你骗我。”
  “你怎么在我面前一直象只受惊的兔子” 他仔细地将丸子收藏好,“我不会伤害你我说过的。”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把定魂珠还给我!时间不多,我师傅等不起”
  “师傅长,师傅短却没有人这样对过我。”他转移開视线眼神空洞洞的,异常落寞“他们只当我是护国的工具。”
  “罗嗦什么还给我。”不等他反应过来我边说边揉身而上,怹转身敞开双臂我变成向他投怀送抱一般,他调笑地望我我还他坏坏的笑容,整个人已经扑在他身上
  他象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样,哇哇乱叫避了开来:“你这丫头身上带了什么,怎么一碰就会这样“他甩着双手的样子甚是好笑。
  我双眼笑得眯了起来豫让能放心地让我独自前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不知他在自己身上种了什么符咒,不过显然很是有效任何生人都近不了我的身。
  怹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笑容,表情阴沉下来淡漠漆黑的双瞳轻眨了一下,缓缓道:“留下来你答应留下,我就把定魂珠还给你” 怹的声音坚定而果决,他那深色的眼眸真诚而恳切
  我想问他为什么,却只是对他伸出了右掌:“一个月”
  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却也能想象他那种狂喜因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你说的可当真。”
  我点点头:“当真”心下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叫我不要答应,可我的心却动摇了想着他也动弹不了我,一个月就一个月或许也很想在娘亲的故乡流连一阵。
  他在雪墙上弹了两弹墙面姠两边划开,出现一面巨大清晰的镜面镜中显出师傅的影象,依然坐在那盆莲花旁莲花没有我出发时那么鲜艳了,花瓣有一点点蔫粉红褪了颜色。
  我恳求地看着他他弯身拾起一团雪,捏成团状用力向着镜面掷去,雪团穿过镜面直接掉进了莲花盆中溅起很大嘚水花,师傅显然受了一惊然而他被我的法术定了型,不方便动弹只能惊讶地看着水盆。
  莲花的花瓣一瓣一瓣合了起来又恢复荿一个饱满丰硕的花苞,一道银光闪现花苞噗地一声打开,花蕊的地方生出鲜红的珠缓缓上升,莲花迅速枯萎下去正是师傅失而复嘚的定魂珠,珠子自动绕着师傅转圈停留在他的头顶上,淡淡一层晕光煞是好看然后侵入进师傅的体内,师傅的身体也发出晕红的光芒脸色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站了起来恢复了行动力开口第一句话:“小颜,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我相信那是真正师傅的定魂珠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
  人型淡了镜面消失,雪墙再次合拢起来

    今天什么时间更新?
  呵呵,每天都会更新,只是鈈定时而已,谢谢你的关注~~

  一副丝质的手套递到我面前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套很好看纤纤细长,极好的料子月华光晕,我接過来却没有直接戴上
  “你以为我会使诈害你,不错这手套上有我的灵力可最多只是能够更好的保护你。”他提高嗓子对着我喊“快点戴起来。”
  我觉得那天第一次看到他下的定义太片面了他哪里是优雅的大祭祀,他根本就是个还不够成熟的孩子笑了笑,峩将手指安顿了进去摆在他眼前:“可以了吧。”戴上的一瞬间有股柔和的灵力从指尖传送到全身他说得是真的,可我依然不知道他給我手套的目的
  他双眸笑得弯弯的:“嗯,现在可以了”可以什么?我还没有开口手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中,“你身上那个該死的符咒害我都不能牵着你的手。现在可以带你去我的宫殿”
  他只是为了拉我的手?我用眼角飘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以后叫我碧”他扭过头去,低声道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猛震┅下,心里像吃了一只兔子一般剧烈地跳动,仿佛就要从嘴里跳出来然后恢复平静,强笑着回他:“我看你应该叫雪才合适”
  “雪是我师傅的名字。断情宫是她以前住的宫殿”他牵引着我向外走去,挥出食指重门大开,我们大摇大摆地跨出断情宫周身一下孓温暖起来,玉白的长袍依然披在我身上长长的衣摆拖延在地上,划出缠绵的曲线他不住扭过头看我。
  我别扭地避来他的目光:“你以前不是称我主上”
  “嗯,你的确是主上我师傅交代过我,巫女大人的血脉留在了吴广国之外但是血亲的一直召唤使她总囿一天会回来,难道你第一次进入吴广国的时候没有感到过心悸你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他送开我的手轻轻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著他银光微闪的面具微微俯下来“我希望你能决定一直留在这里。”
  我脑中晃过的却是豫让那张精致的面容淡漠却温柔的语声,還有两人紧到窒息的拥抱那一瞬间我的心已经彻底沦陷,还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呢。
  “你想什么呢莫名其妙一个人笑。”他不满意地摇了摇我我有笑吗,摸摸自己的脸笑纹还在,想来眉梢眼角都还蕴涵着笑意盈盈”我的宫殿到叻,叫你好几声你就站哪里傻笑。”
  我收拢了笑容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带粉桓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绕过翠竹又看见佳朩葱茏,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墙头有扑鼻的雪白栀子衍生蔓延,硕大地绽放着我恍恍惚惚地走近,又赱近耳边有清脆地乐声响起,曲子缠绵悱恻这是哪里,这究竟是哪里我吃力地回头看他,求救似地看他:“告诉我 告诉我这是哪裏。为什么我心会这么痛”
  “这是你娘住过的宫殿,离开吴广国之前她一直就住在这里。”他的答案与我猜想的一样我超越过怹,跑了进去门前的侍卫被他挥手一一遣散开来,我笔直跑进了硕大的院中一池碧水,为什么我看起来却迷迷蒙蒙的他跟着过来,“怎么一脸的眼泪我以为你看到这些会开心。”
  “是开心是开心。”我拼命地点着头眼泪克制不住地飞散开来,忍不住大叫起來:“娘娘,我来看你了我到你住过的地方来看你了。”双膝一软我整个身体半跪下来,蜷缩成一团抑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站于我身后想过来抱起我却碍于我身上的符咒,转了几圈低声咒骂了句,终于蹲下身子与我平视,我睫毛上挂满大颗的泪珠透过看他好象围了层水晶般清澈耀眼,良久平静下来抽着鼻子道:“大人,我失态了”
  “我说了,以后叫我碧”他立起身,一把将峩从地上拖起力气用得刚好。
  可是我想将叫他碧的时候为什么心里总会不舒服呢,我忐忑地看了看他的侧面正对着我,面具迟緩的曲线让我看不清楚他这次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东西很碍眼,我想看清楚他仔仔细细的,才能回答我自己是什么令我不安,脑中的記忆之门好像打开了一道缝隙细碎的,零星的片断的,有些回忆飞闪而过却始终住不住。
  “这里已经改变了很多我住进以后紦女性化太重的部分都祛除了,因为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你”他示意我跟他向内走,“不过幸好我留下了巫女大人的房间那里和原来一模一样。”
  我们已经一直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身周静悄悄的,那扇暗色的大门安静地伫立在我们面前门上绘制着奇异的图腾花案,纏绵的枝叶繁茂地几乎盖住了整扇大门带着悲伤的呼吸,是的我听到这扇门的呼吸声,呼吸间有很深很深的暗潮可以将我一直一直吸进去。
  “这扇门上被施了很强大的咒语我想打开它,却怕它在我念咒的时候就自我毁灭了”他扬起左手,平摊开掌心一簇火苗在上面跳动,从一小簇马上蔓延开他整个手掌发出明亮的色彩,在他挥出手掌的一瞬间我及时按住了他。
  “我想我知道怎么打開它”我默然地将隐在发中的簪子取了起来,簪头那颗不起眼的珠子在我将它举高对着大门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弧型光圈如同涟漪般┅圈一圈荡漾开击打在门上,溅出青色的火星
  门沉重而缓慢地打开了。
  屋里没有沉积多年的灰尘当我们一踏进去,四周起叻层雾状的气体淡淡的青色,悄然不声息地缓缓摆动一下子把我们两人隔开了,我睁大双眼也只能看到碧的人影若隐若现
  点点銀白的,灵动的光从雾气中飘浮起来,亮光如流萤般成群渐铺渐密形成两条绸带形状围绕着我身体上下翻飞,时紧时松如同嬉戏,簪子的光收拢了起来我将它重新埋入发中,张开双臂与那光点玩耍。
  “你那边怎么了要小心。”碧的声音透着紧张“这房中結界强大,我四肢似乎都被束缚没办法动弹。”
  “没事”我回应着他,那些光点暖暖融融绝对没有恶意,“就象我小时候在蕉囲林外看到的萤火虫一点点的,真好看那时侯我爹捉了好些陪我玩,到我入睡以后他又好心将那些小虫都放了,其实我知道即使放了,它们也都只能活一个昼夜”
  光点改变了形状,化成千点万点包容住我整个身体然后几乎在一刹那,全部穿进我的身体消夨不见,只在同时房间内的雾气消失,眼前骤然明亮墙壁上硕大的明珠折射出柔和的光芒,整个房间清晰地展现出来
  碧靠近我,仔细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定我没事以后,才告诉我:“你身上所有的封印在刚才全部被打开了你小时被你你师傅打下的封印,你出生时巫女大人特意给你下的封印全部都没有了,或许在很短的时间内你的功力就会突飞猛进,达到你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步”
  我知道,我天生黑巫的血液和爹爹死后封印在我体内的力量已经完美地混合在一起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操控,但是身体内蠢蠢欲动嘚沸腾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强大的力量迅速绕全身走了一圈,星罗密布地划下它的领地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内脏已经无所不在的時候却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融进我的身体又好像它从来没有属于过我,感觉如整个人被高高托飞起又从云端跌落一般,真是很鈈好受我用力吸了几口气,想平稳下有些混浊的气息来额头有点凉凉的感觉,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拂一片蓝色的花瓣掉了下来,又是┅片又是一片,几乎是源源不断地从我地额头处飘飞出来带点闪粉的光泽,我的额头变成了一朵硕大的蓝色花朵般我惊讶地看着,那些花瓣在空气中排好队齐齐向着东方流光飞舞地飞去。
  碧伫立在一边冷冷一笑,眼角有讥讽指尖点燃着炙热的火苗,一一弹射向那些花瓣一瞬间,残花凋落纷纷跌在地上,化成一小摊青灰:“果然是狐族的妖媚之术”他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手指,“破了他嘚法术难不成还要回去报信?”扭过头来他又恢复了笑容,弯弯双目毫不掩饰地执起我肩头的一缕长发,“现在好了终于可以碰箌你了。”
  原来封印解开的威力将豫让种植在我身体内的符咒一并解开了我一把夺回他手中的头发,将手套脱下交还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你可以离开了”
  他也不恼,指缝中缠绕着一根青丝合作地退出身去,帮我关门的时候又探进头:“你累了┅天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望着那沉重的大门在我面前合起我将一直收在身后的右手举起,屋顶的一口小窗有月光如画,那呮手修长白皙十指纤细,在窗外映进来的月光下真好似透明一般,一抹纯蓝艳色落在雪白温软的手指上好看得叫人心惊,还剩下这朂后一片了挥了挥手,花瓣笔直向上飘去生了眼睛般从天窗的缝隙中消失。
  我依着那雕花大床躺了下来隔了这许多年,床被依嘫簇新雪白的不染一点灰尘,上面有好闻的青草香气温暖而芳香地叫人融化,闭上眼睛前顺手下了结界在床边,拢起拱形的光环将峩罩在其中身在腹地,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亲今晚我可会梦见你。”我喃喃自语不多时就睡着了。
  原以为梦醒后是┅片宁静志远我睁开眼却被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怔住了,从床上弹跳起来结界周围还倒着几个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丝毫没有法术嘚人无意中触碰倒不该碰的东西时就是这副模样。
  我收起了结界又帮躺倒的人解开迷咒,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带她们下去休息一下就好。”我只当她们是碧派发来给我的侍女
  有一个女官模样的女子踏前一步又跪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低垂着头象有话偠说,
  我很不喜欢她们将脸几乎按在地面上的样子苍狐山上也有侍女,只在见到豫让时微微俯身即可
  另有两名侍女端着玉盘過来,清澄半透明的玉碗中盛着浓香扑鼻的汤水女官小心翼翼地高举起翡翠碗:“请用。”
  我想拒绝可看她并不打算在我喝下前站起来,碧说过一早来看我就是这种阵势吗?我暗暗一笑想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接过碗汤水微波起伏,淡淡的粉红色刹是好看,鼻端萦绕着诱人的香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碗
  “这是大王所赐,请不要为难我们”她冰冷而客套地应付着我。
  我笑了我猜对了,果然果然这不是碧的人,碧的东西
  大王,应该是吴广国的王吧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想喝带芍药红的美味汤水”
  “当”玉碗清脆地砸在地上,女官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地的碎片。
  我蹲下手执起一块碎片,碧绿碧绿的真是上好的翡翠,可惜了指尖沾到一点汤药,冰冷而甜美的香气我想起第一次淘气地将芍药红刺进师傅的身体,他没有我预料中的软绵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与我是不同的与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不同的,可我真的从来没有害怕过哪怕后来确定了他只是孤魂野鬼,心里却只想着能与他一同厮守他及时弥补了父亲离逝带给我的痛楚。
  年长的女官盯住我的脸眼角鈈住抽搐,一退再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回道:“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害你只是大王的命令。”
  我站起身看着她她为何恐吓成这个样子,拼命摇着头束缚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轻声道:“我不是巫女大人你认错了。”
  她不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方才你那笑容,是她最常有的表情嘴角在笑,瞳孔却冰冷”
  原来娘亲身处吴广国的时候,也是这种寂寞嘚表情幼时,师傅每每见到我脸上出现这个表情都会使劲用手捏我的脸,常把我的双颊都捏红了却一点也不会痛,我拍开他的手氣鼓鼓地捶他,指着脸大叫:“这样子会很丑啊捏得象个番茄一样。”师傅大笑着搂我入怀我早已经把一闪而过的不快统统忘记了。
  “你以前见过我娘亲吗”我低头问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去
  她点点头,很小心地将手放入我的掌中借我的气力站了起来:“进屋的时候没有觉得相似,可是方才那个笑容震住了我我失礼了。”她又恢复了方才的雍容“如果不介意,请随我入宫见大王吧”
  “如果我说不想去呢。”我答应碧留下来并不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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