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GIF:完了,把女朋友一句话惹怒女朋友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61、第61章 只有你


  卓小晴似乎被许幸给打懵了, 后知后觉地捂上脸, 满眼不可置信。
  康沉在门口停了很久, 目睹了整场闹剧的发展过程,本来早就想要进去,许幸的突然反击让他顿了步。
  此时, 康沉在一片死寂之中走向许幸。
  他轻轻揽过许幸的肩膀,这才发现许幸在极力控制身体的颤抖。
  两人隔得很近, 她能闻到康沉身上的佛手柑冷香, 下颌好像还有浅淡的须后水味道。
  晚些时候康沉有场商务活动需要参加,难得着一次正装。
  他很高, 身材瘦削而又挺拔, 西装穿在身上, 似是为他量身裁定,宽边衬衣领下,温莎结打得一丝不苟。
  和许幸短暂地对视了一秒, 康沉抬眸, 淡金色细边眼镜镜片有倏忽而过的反光。
  他看向卓小晴,目光冷淡, 语气中充满了上位者的不以为然。
  “我是不是说过, 有生之年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卓小晴咬着唇, 微微一抖,看向康沉的眼神里有愤恨,有不甘, 还有恐惧。
  那次雍城的同学聚会过后,卓小晴的富二代男朋友突然向她提出分手。
  没有由来也没有征兆还没有理由。
  卓小晴不甘心,蹲点蹲了好几次,终于在某家酒吧蹲到了人,然后冲进去大吵大闹了一场。
  她男朋友也是个暴脾气,当场就砸了个酒瓶指着她骂,“你他妈给我清醒点儿!给你留面子你还不要了是吧,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找了你这么个傻逼当女朋友!”
  她男朋友家里做餐饮连锁,几天之内,好几家店都有人来突击检查食品安全。
  他爸托了人打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女朋友得罪了人。
  想起前不久的事,卓小晴始终一声不吭,可她的心在康沉出现后就一直慢慢在往谷底坠落。
  也不知道,今天离开这里,又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康沉没把过多的关注放在卓小晴身上,他转头看了眼郑杨,顺带掠了眼汪娇娇,淡声道:“打扰了。”
  保安姗姗来迟,很快也拖着卓小晴往外赶。
  婚礼闹了这么场风波,汪娇娇定定站着,忽然拉了拉郑杨,说:“刚刚那个,好像是初一。”
  “那个男人,是初一,写推理的,你知道吗?”
  她再不思进取,也好歹是在出版公司工作的人,前阵子初一引爆的网文盛典她自然也关注过。
  旁观了整场闹剧的不止康沉,还有整个婚宴现场的人,沈莉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许幸之时,她眸光一顿,心下惊诧不已。后又看到康沉……她不禁陷入深思。
  沈莉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场,在无人的角落给许悦然打电话。
  许悦然难得接到一次沈莉的电话,有些惊讶。
  甫一接通,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开门见山的质问:“今天婚宴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婚宴?”许悦然莫名,“妈,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许幸。”
  许悦然更是莫名了,“许幸?怎么又和她有关系?妈,你说的是谁的婚宴,说清楚一点。”
  确认不是她做的之后,沈莉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她扔下一句“不是你最好”就撂断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许悦然有些茫然,看着手机屏幕渐渐黑下去,她一时也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婚宴场内混乱与否在离场之后就与许幸康沉无关。
  出了酒店,许幸不自觉被清冷秋风吹得瑟缩了下。
  上了康沉的车,她坐在副驾上,好半天都处于失神的状态,就定定地,没有聚焦地看着前方。
  过了很久,许幸才转头看康沉,嗓音低低地问:“我们去哪?”
  许幸垂了眼,声音又低了几分,“那回绿岛吧。”
  行至半路,许幸收到李缘君的微信。
  李缘君:许小幸,我好无聊,好累,好辛苦TvT
  许幸手指在键盘上游弋了一圈,不想打字,就发了个疑惑的表情过去。
  见李缘君久未回复,她才打字问:“怎么了?”
  李缘君似乎很纠结,对话框最上面时不时显示她的名字,时不时又转换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半晌过去,发过来的却只有“没事”两个字。
  李缘君这次倒是想好了借口。
  李缘君:我妈说要来看我,我这不是瞒着她不告诉她住址瞒累了么。
  看到这条,许幸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给李缘君回拨了电话。
  许幸:“你给我说实话,我再问最后一次,发生什么事了?”
  李缘君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还想继续圆。
  许幸直接戳穿了她,“阿姨昨天还和我说报了去马尔代夫的旅行团,最近没空给你寄东西,让我多照顾你,你说说,她哪有空要来看你?”
  李缘君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愣了愣,问:“她要去马尔代夫怎么没告诉我?”
  她放弃挣扎,沉默三秒,丧丧地如实交代道:“好吧我说实话……我和万山分手了,我打包了所有东西,现在住在酒店。”
  保时捷停在一个红绿灯前,许幸问:“地址。”
  许幸开了导航,头也不抬地和康沉说:“你送我去下君逸时光酒店,李缘君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我得去看她。”
  康沉仍未开口,只是在红绿灯变灯后掉了头。
  到达君逸时光酒店后,许幸匆匆下车,往里走之前,她犹豫了下,才和康沉说:“我今晚可能不回家睡,君君她失恋了,我得陪她……”
  康沉情绪不明地“嗯”一声,目送许幸匆匆往里的身影。
  他停了车,将钥匙交给泊车服务生,整了整衣襟,也往里走。
  李缘君开了一间大床房,房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行李,地上丢了很多纸团。
  见许幸来,本来还在看搞笑视频强忍伤心的李缘君“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站在门口,门还未关,哭声却惊天动地。
  许幸见状有些慌,边拍她的背边往里走,带关门才问:“先别哭了,你们怎么就分手了?万山劈腿了还是怎么回事?”
  许幸一问,李缘君哭声更为响亮了。
  许幸只好先安抚着,给李缘君递纸,给她当人肉靠枕。
  李缘君哭了好半天,两只眼睛肿得和核桃似的,声音破碎又断续,时不时还抽泣,“他!他…他要出国进修了!他还不告诉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发现的……
  “我让他不要去,他说我无理取闹,我是无理取闹的人吗?我一气之下就打包走了,他!他也没有拦着我!呜呜呜……”
  许幸:“……你说详细点。”
  接下去的一个小时,李缘君就复原了下她和万山的吵架过程。
  听完,许幸躺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
  李缘君还委屈上了,见许幸半天不吭声,她推了两把,“你倒是说话啊!”
  许幸觉得异常疲累,闭着眼睛,吐出了一个“是”字。
  李缘君没懂许幸一个“是”字的意思,眼前飘过了一串问号。
  许幸在李缘君的房间休息了一下午,李缘君一下午都在等万山的电话,可万山这次估计也是真的有点恼火了,硬是没有联系她。
  许幸醒来的时候,就见李缘君失魂落魄地睁着双核桃眼望向手机,她不由得心软了一下。
  许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李缘君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们去泡温泉吧,君逸有温泉。”
  见李缘君这个样子,许幸觉得泡泡温泉也好。
  她也很累,经过这么混乱的一天,本来就不充足的脑容量好像被占得满满当当,想要放松,神经却紧绷得松不下来。
  两人下到三楼的温泉会馆的过程中,电梯在七楼停了下。
  电梯门开,迎面是几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许幸眼皮微抬,就发现站在最前面,单手插兜的那人……是康沉。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认真打量康沉的正装。
  他穿正装,身材挺拔修长,又带着清冷的瘦削,整个人都显得年轻、矜贵。
  迈步走进电梯,他立在许幸身侧。
  许幸微微愣了半晌才问:“你…你怎么在这?”
  “那你怎么…没和我说……”
  康沉安静片刻,声音冷淡又疏离,像是他惯常和别人说话的语气,“你也没有关心过。”
  电梯下两层,在五楼会议厅又停,康沉一行人出了电梯。
  许幸忍不住喊他,“康沉!”
  隔着薄薄的镜片,他的目光安静沉默,有点陌生。
  见许幸没再说话,他又继续往前走。
  电梯门合了又开,到达三楼时,许幸和李缘君都没反应过来。
  李缘君站在电梯里呐呐道:“刚刚…是初一大神吧……你们怎么了…吵架啦?”
  许幸有些茫然,站在那里仔细回想,这才发现康沉最近的不对劲。
  郑杨忙婚礼的事忙到深夜,回到酒店婚房,汪娇娇在洗澡,他抽空给许幸发了微信解释。
  郑杨:小幸,今天婚礼上的事情十分抱歉。
  郑杨: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可能听到今天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会有所猜测。
  郑杨:但是我没有失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郑杨:最初是你对我有好感并暗示过,我碍于师生身份避嫌,后来慢慢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之后,向你告白,你思考过后拒绝了,并且告诉我你已经不再喜欢我。
  郑杨:所以我们都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在记不起来的情况下徒增困扰。以后你仍然可以把我当成老师或者朋友,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
  收到郑杨信息的时候已是深夜,许幸穿了件康沉的男款白衬衫窝在沙发,等康沉回来。
  郑杨的信息她一扫而过,并没有在心底激起多大的涟漪。
  现在更让她感到忐忑的是,她不知道今晚康沉还会不会回来。
  在酒店,她陪李缘君泡了一会儿温泉,然后从康沉生日,去乐园玩的那天说起,将最近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李缘君。
  李缘君听完之后一扫失恋抑郁,开口就是小论文教育她不关心自己的男朋友。
  长篇大论了半个小时,许幸都被说得开始怀疑人生,觉得自己除了以死谢罪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康沉的原谅。
  李缘君显然也不需要她陪了,急吼吼地把她往家里赶。
  她八点多到家,等了四个小时,康沉还没有回来。
  他一定是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当车库的方向传来汽车发动机声,许幸坐起,浑身绷直。
  过了会儿,门口传来指纹解锁声音,许幸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赤着脚往门口跑。
  门打开,许幸先往外看了眼,没有别人。
  她忽然踮脚,搂住康沉的脖子,往上亲了他一口。
  她努力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声认错,“康沉,对不起QAQ”
  可能是觉得说出来太羞耻了,她忽然又松开康沉的脖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完,她伸着手机在康沉面前打晃。
  “我心里只有你,也只喜欢你【爱心】”
  变形字体胖胖的,有点可爱。
  康沉也不知道看清了没有,神色始终未变,仍然是带着淡淡戾气的冷凝。
  许幸忐忑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的原因如果不理解下章会有解释,不zao急不zao急!
  另顺一下关系:卓小晴说许幸勾搭高中同学为她撞车,是指康沉在同学聚会的那一撞,康沉也是许小幸的高中同学噢!
  卓小晴和康沉都是许小幸高一的同班同学,汪娇娇是她高二高三时的同学。
  顺便,招娣是许小幸的大学同学,方萝是她的研究生同学,许小幸失去的是研究生三年的记忆,所以她只完全忘掉了这个阶段才刚刚认识的人。
  许悦然是许幸舅舅二婚对象沈莉带来的女儿,不是许幸舅舅亲生,和许幸也就不是亲表姐妹。

  从康沉生日那天去乐园游玩, 到郑杨汪娇娇结婚, 中间差不多有十天。


  这十天, 许幸都纠结于康沉所说的那件事——她曾亲口说过,郑杨接受了她的告白。
  对失去的记忆一无所知的时候,许幸也会对过往好奇, 但恢复记忆这种事情又没办法强求,她也只能顺其自然。
  可当记忆崩开了一道罅裂, 她就忍不住想将那道裂缝敲开一点, 再敲开一点……
  康沉是她男朋友, 郑杨疑似是她前男友,让康沉知道自己在四处搜刮郑杨的资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许幸都是偷偷摸摸私底下进行。
  可许幸粗心大意惯了, 就那十来天, 康沉都撞见过两三次她在雍大贴吧搜索郑杨相关的话题,而她当时都没有发现,还是泡温泉时和李缘君聊天才回忆起来。
  而且这些天她的《小鹿衔枝》再次登上了网站强推的榜单, 编辑再三嘱咐, 让她多多更新。
  她码字是在自己房间码,最近都写到很晚, 也就没有和康沉睡在一起, 通常码完字就已经困到不行, 卷个被子就在床上睡熟了。
  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她对康沉的关注的确比较少, 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更可怕的是她一直也没发现康沉的异样。
  如果不是李缘君说起,她连康沉在微博上开始了新小说的连载都不知道。
  此刻站在门口,她攥着康沉的衣角道歉,而康沉未置一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幸光着的两条腿都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冰凉。
  康沉终于握住她在衣角作乱的小手,“进去吧。”
  许幸忐忑,跟着康沉一路回了房间。
  康沉似乎是想洗澡,正在解领带,许幸不放过任何将功赎罪的机会,连忙凑上去自告奋勇,“我来帮你脱!”
  许幸没有解领带的经验,而且他这个温莎结真是系得太好了,她翻来覆去弄了好半晌,才搞懂应该怎么解。
  解开领带,她又给康沉解衬衫扣子。
  她早就洗过澡,还很心机地喷了点香水,然后悄咪咪换了件康沉的衬衫,色/诱的坏心思简直一目了然。
  可她都给康沉解完了纽扣,衣衫半敞,康沉也没什么反应,她忍不住垂下脑袋,伸出食指在他腹肌上戳了戳,小声问:“康沉,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静默片刻,他屈起指骨,缓缓抬起许幸的下颌。
  许幸视线随之上移,与他对视。
  他眼里漆黑,安静地盯着她,情绪不知是太浓烈还是太平淡,蕴在眼底,只见一片幽微。
  其实康沉知道,他自己一直都不是非常感情用事的人,理智总是要先于情感主导思维。
  但许幸就总是有办法,让他无端暴躁,无端生气。
  许幸不在意他,他就会很不爽。
  几年前许幸进修结束要回国时,他和许幸告白。
  许幸拒绝了他,还说她和郑杨告白,郑杨接受了她。
  康沉并不知道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一颗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心。
  当初他绅士地放走许幸,只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非她不可。
  现在许幸是他的女朋友,即便她失忆时和郑杨没有分手,即便这里面还有一万桶狗血和一万个阴差阳错致使一对有情人错散分离,他也不可能让她再回到郑杨身边。
  在郑杨婚礼前告诉她,也不过是想等她坚定地、不加思考地表态。
  表态说她不在意过去,说自己只在意当下。
  她表现出了对过去从未有过的探知欲。
  她还要去参加婚礼,去一个莫名其妙被人羞辱的婚礼。
  甚至在车上,她一句话就能察觉李缘君的不对劲,却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他一向都习惯性地掩藏情绪,可白天的时候还是外露了。
  唯一可喜的大概是,他做得如此明显,她终于发现了。
  仰头的动作维持了太久,许幸脖子都有点疼,见康沉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我…脖子好酸……”
  他转身取了睡袍,就径直走向浴室。
  许幸呆呆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愣怔。
  康沉洗完澡出来时,许幸已经半躺在床上,她特意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似是邀约。
  十多天没睡在一起,康沉见她躺在床上,也没有多说什么,掀开被子躺进去,然后,关了灯。
  许幸懵了懵,静静等了两分钟,见康沉已经合上眼,她忍不住问:“就…就睡觉吗?”
  许幸莫名有点失落,往下滑了一截,然后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听到康沉均匀的呼吸声,她赌气地卷了半截被子卷得远远的,在床的边边角落窝着睡觉,两人互不干扰。
  睡到半夜的时候,许幸觉得有点热,也有点渴,下意识舔了舔唇……嗯?好像不是她的唇。
  其实许幸晚上属于雷打不动的熟睡型选手,平日里怎么掰扯都醒不来,可今天大概是心里不爽,一直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意识突然回笼,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康沉压在了身下。
  借着微弱月光,许幸看到康沉的眼睛黑得发亮,她眨了眨眼,还有点晕乎。
  见许幸醒来,康沉的动作稍稍放缓,但没有停下,唇瓣温热而又绵软,他辗转亲吻着,又延绵往下,下颌,脖颈……
  男式白衬衫在她身上挂着实在是大了太多,她骨架偏小,穿他的衬衫除了胸真是哪哪儿都撑不起,但莫名就是有种禁欲的诱惑。
  他很熟悉解自己衬衫的方式,解得很快,褪其他的障碍物也很快。
  其实回家时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样办了。
  忍到半夜,已经是忍耐的极限。
  许幸醒来后也没有反抗什么,就任由他摆弄,身体如被浪潮拍打起起伏伏,她搂着康沉的脖颈,看他额角有汗水滴落。
  月亮明晃晃地高悬,不知过了多久,又被浓云遮蔽变得暗淡。
  许幸的眼神也从醒来时的迷茫慢慢恢复成一片清明,而后又慢慢沾染了水雾,变得湿润又柔软。
  云收雨歇的时候刚好是凌晨五点。不是夏天,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许幸半窝进康沉怀里,头顶着他的下颌,困倦地小声控诉,“康沉,你很坏。”
  康沉半闭着眼,手还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摩挲。
  安静了会儿,许幸又想起先前的话题,她埋在康沉胸膛,瓮声瓮气地问:“还生气吗?”
  许幸没头没脑又蹦出一句,“但是我还挺生气的。”
  康沉没问她为什么生气,“那要我补偿你吗?”
  说着,他的手又往下滑,滑到了一个令人遐想的地方。
  他的补偿意思很明显,许幸身上一麻,缩紧了脖子,也抱紧了他的腰,“不要!你把手拿开!”
  康沉也只是逗逗她,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命令道:“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许幸没做饭,康沉叫了酒店的外卖。
  她起床刷牙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发现有李缘君发来的微信。
  李缘君:我的天,昨晚是有多操劳!!!
  许幸差点儿把漱口水给咽下去了,漱完口就给李缘君回了一串省略号。
  见她有动静,李缘君很兴奋。
  李缘君:噢哟!才起床啊?!和wuli初一大大昨晚辛苦了啊!
  许幸觉得自己就不该回这串省略号。
  李缘君:初一大神一大早就发微博说今天有更新你知道吗?
  李缘君:他这个新文本来是一周更新两节,除了发更新,平时也不发微博,可今天不是初一,他竟然发微博了你知不知道???
  李缘君:而且这周的两节他已经发过了,今天发就是加更你知不知道?!一看就心情不错啊!
  李缘君叨逼叨逼个没完,许幸将手机放在一旁,默默洗脸。
  等她洗完脸再看,李缘君的话真是越说越惊世骇俗。
  李缘君:果然,没有什么矛盾是上床解决不了的!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许幸:你理论知识这么丰富,怎么不去找万山上床?需要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来上你吗:)
  许幸:我给他微博发私信了。
  许幸:哈哈哈哈哈傻子,骗你的。
  她边和李缘君发微信斗嘴边走出浴室,推开衣柜,她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内衣搁哪儿去了。
  康沉有点强迫症,衣服要按颜色长短放好,不仅管自己的,还要管她的。东西经常被他整理得找不见。
  许幸在自己的那半边找了圈没找着,又去找康沉那半边,随手抽开底下的象牙白抽屉,她就看到了一个粉色礼盒。
  这么粉嫩,不是送她的……那就是小姑娘送他的。
  本着送她的她早晚也要看到,小姑娘送他那她更要知道的原则,她很有危机感地打开了礼盒。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床上用品”。
  在地上静默地坐了会儿,她一只手指头勾起那件薄薄的护士装,心情有点复杂,她给李缘君发了一条消息。
  许幸:我觉得你的初一大神,好像有些,不为人知的爱好。
  发完这条,许幸就听到屋外传来康沉的脚步声,她觉得如果被康沉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会很伤他的自尊,而且自己有可能会很惨,所以她急急忙忙地想要把东西放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特制还是因为质量不好,许幸还没怎么,那个护士装突然就被她撕裂了一道口子。
  康沉刚好走到门口,许幸连忙松手,摇头道:“不是我干的!它自己有丝分裂!”
  作者有话要说:  生物老师生气地拍着棺材板:许小幸你再给我说一句有丝分裂看看?!!!
  最近严打,晋江老板都被请去喝茶了,nili菜菜还不想进局子,所以我们先意识流的坐坐车,之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超速赛车TvT!
  另外前面章节改了一个时间bug,就是说郑杨后天结婚,改成了下周六,所以中间有十来天~
  感谢最近给菜菜投喂的小仙女们:
  另外也非常感谢仙女大佬们的营养液辣~爱你萌!!!

  坐到楼下吃外卖, 两人隔着餐桌相对, 俱是沉默。


  许幸欲言又止, 抬头看康沉,发现康沉也正好抬头看她。
  康沉微顿,突然说:“不是我买的。”
  许幸直愣愣看向他,好半天才理顺意思。
  噢…你是说……”她指了指楼上, “那个, 是李缘君买的?”
  虽然李缘君不是他的队友, 但康沉莫名涌上一种类似出卖的情绪,他眸光微低, 很浅地“嗯”了一声。
  微信聊天界面上, 李缘君的消息还能看到之前那条“我掐死你”,许幸长按复制,又在聊天框里粘贴。
  许幸: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心里没点偶数吗?护士装:)
  许幸将手机往旁边一扔, 突然想起什么, 又拿了回来,调出和郑杨的聊天界面, 然后伸出手对着康沉打晃。
  “你自己看, 我跟他可真没什么, 以前没什么,现在没什么,以后更不可能有什么, 你这飞醋吃完了吧?”
  康沉淡淡瞥了她一眼,“撒谎。”
  许幸炸毛,“谁撒谎啦?这可都是郑杨发来的微信,你自己睁大你的24K钛合金狗眼看看!”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狗胆扔了筷子就指着康沉说他是狗眼,很有气势地站了几秒钟,就听康沉说:“你和他没有在一起,所以你在美国的时候,对我撒了谎。”
  许幸一僵,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她当时和康沉说的话,和郑杨所说的事实完全矛盾,那她当时确实是撒谎了,所以她为什么要撒谎?
  许幸自己都搞不清楚,仗着失忆理直气壮道:“我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瞎说!”
  两厢安静了会儿,为了岔开话题,许幸说起郑杨婚礼的事。
  “对了,卓小晴她这次跑郑杨和汪娇娇婚礼上搅局,我越想越不对劲。她怎么知道郑杨是我导师,而且她怎么会说,郑杨和我以前在一起?”
  许幸咬着筷子,秀眉微摺,“我之前还怀疑我坐牢这件事是汪娇娇告诉她的,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啊,她和汪娇娇在公司关系那么差,婚礼上都能撕起来……”
  康沉也不知在没在听,刚夹起一块土豆,许幸突然敲了下碗,康沉的土豆没夹住,“啪叽”掉回了盘里。
  “我现在怀疑一个人了。”许幸盯住康沉说。
  康沉淡定地扯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唇。
  许幸又一字一顿道:“你的编辑。”
  “我总觉得她怪怪的,虽然所有证据都表明她是我读研时候的好朋友,我不应该怀疑她,但就是……我和她相处的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很违和。”
  许幸半眯起眼,托着下巴继续道:“而且她也是碧玉文化的,虽然她在帝都总部,但应该不至于和雍城那边完全没有联系。她知道我坐过牢,也知道郑杨是我的导师,我能怀疑的好像只有她。”
  说完,她又看向康沉,似是征询意见。
  “不对,你能怀疑的,还有我。”康沉说,“故意告诉卓小晴让她在同学聚会上拆穿你,让她去婚礼现场大闹,我都可以做到。”
  “……”许幸沉默了会,很快又不假思索道,“我怀疑你干什么,你能别给自己加戏吗?”
  下午,许幸锁在房里码字。到晚上,她给郑杨打了电话。
  接到她的电话,郑杨略感意外。
  寒暄了几句,许幸说到正题,“那个,老郑,娇娇现在和你在一起吗?我找她有点事。”
  郑杨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噢,在,那我把电话给她。”
  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换了个没好气的女声,“找我干嘛?”
  “……娇娇,昨天婚宴的事,对不起啊,要是我没去,也没那么多事儿了。”
  汪娇娇不耐,“你知道就好。”
  她明明只是想客套一下……算了,和汪娇娇说这么多也没用,她很快切入主题,“其实我找你,是想问下你有没有卓小晴的电话,我找她有点事。”
  汪娇娇好像惊讶,“你脑子没事儿吧,找那个疯子干嘛?她都被公司炒鱿鱼了,指不定能干出点什么事来呢。”
  许幸意外,“她被炒鱿鱼了?”
  “是啊,今天白天我们部门群里就说了,她这种人被炒就是活该!”
  和汪娇娇聊天着实累得慌,许幸感觉,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应付了会儿,拿到卓小晴电话,许幸长舒口气。
  她边拨卓小晴的电话,边往门口瞥了眼,心想:卓小晴被炒鱿鱼的事会不会是他干的。
  卓小晴电话拨通,但半天都没人接。
  就在许幸以为不会被接听的时候,嘟嘟声突然中断,电话那头传来纷乱的鼓点声和动感的音乐声。
  “谁啊?!”许是因为周边太嘈杂,卓小晴说话很大声,还带着些微醉意。
  卓小晴掩着半边耳朵勉强听清电话那头的声响,愣了一愣,唇边突然扯开一个讽刺的笑,“许幸…”
  许幸开门见山问:“我问你,你是从方萝那里知道我坐过牢的吗?昨天的事,也和方萝脱不了干系,对吧。”
  “方萝?”卓小晴这次不知是怎的,竟然学聪明了,没有横冲直撞就承认,“我在爱巢酒吧,你要是来找我,我就告诉你…到底是谁在背后出卖你。”
  卓小晴没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爱巢酒吧在星城很出名,猥琐男称之为“捡尸”圣地,卓小晴摆明了没安好心。
  就在她走出房门的同时,康沉刚好也从书房出来,他手里拿了外套,似乎是要出门。
  许幸一怔,问:“你要出门吗?”
  康沉“嗯”了声,“傅子望打电话告诉我,陈韵来了星城,现在在酒吧喝醉了,让我去接一下。”
  他补充,“傅子望现在不在星城,陈韵只认识我。”
  想到陈韵,许幸就想起了那对玫瑰金袖扣。
  虽然康沉一次都没戴过,但是女人在某些时候,直觉总是准得惊人的。
  比如她一向反应很慢,可现在就第一时间想到,陈韵既然在星城不认识别人,那来星城干什么?来了星城为什么又要去酒吧买醉?
  所有问题的答案,指向性好像都很明显。
  许幸压下心里那点不快,又问:“什么酒吧?”
  “爱巢?”许幸愕然,反应过来后,她马上道,“那我也要去。”
  康沉穿了外套,声音冷静,“你不准去。”
  “为什么?我不是吃醋,是卓小晴也在那儿,我要去问她这些事儿到底是不是方萝告诉她的。”
  康沉静默地看了她几秒,说:“别乱跑。”
  银灰色轿车在夜色中飞驰,半小时后,许幸和康沉终于到达爱巢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酒精的味道,间或夹杂一些人身上的体味。
  许幸第一次来酒吧,跟在康沉后面掩鼻,目光沿着卡座扫过,没有发现卓小晴的身影。
  倒是康沉很快就找到了陈韵,她坐在吧台,一次次甩开旁边黄毛男人的手,显然是不堪其扰。
  陈韵似乎有点恼了,“你放开我!神经病!”
  康沉脚步微顿,站在不远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跟在身后的许幸。
  许幸掩着鼻还在四处张望,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他不太用力,就轻松控住了黄毛男人还想往陈韵身上揩油的那只手。
  陈韵见到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流光。
  康沉没有和人争锋相对的意思,只是控住片刻,很快就放手,他安静地看向那黄毛男人,意思很明显。
  酒吧也是讲规矩的地方,大家都只是想上个床找找乐子,没到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地步,黄毛男人点点头,识趣地后退两步,打算往别的地方走。
  康沉瞥了陈韵一眼,还未说话,就转身看许幸。
  可前后不足一分钟的功夫,许幸竟然已经不在原地。
  康沉眸色顿深,目光四处搜寻,脑袋也在飞速运转。
  隔这么近的距离,她没出声大喊大叫,他也没有察觉,那显然她不是被人拖走的,是自己走的。她自己走的原因也只有一个——看到了卓小晴。
  见康沉抬步就要离开,陈韵愣了愣,忍不住喊:“康沉!”
  康沉脚步微顿,又转回了身,“我看你也没有醉,还很清醒。”
  陈韵眸光闪了闪,“你什么意思?”
  康沉的声音却陡然转冷,“以后麻烦你不要再做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因为任何不相干的人对我产生误会。”
  “不相干?”陈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康沉:“今天我来,不是念及我和你的朋友之情,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和女生做朋友,我来只是因为白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转身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如果你不能接受他,至少也别再利用他。”
  陈韵是个聪明女人,白泽自以为将对她的暗恋掩饰得很好,可那点心思连康沉都能看出来,就更别提陈韵自己了。
  她从来就没打算和白泽在一起,但回国之后的事业基本都有赖于白泽牵桥搭线,白泽也乐得哄女神开心,忙前忙后和个活菩萨似的,还不求回报。
  康沉对这些看得分明,但没有什么兴趣插手别人的感情生活,所以一直没和白泽说过。
  而且有些事,自己看不清楚,谁说也帮不上忙。
  他自觉今天和陈韵说这一句已经是多管闲事,言尽于此,他转身——
  她刚刚想去找厕所,没找到,然后又不敢走远,就回来找康沉陪自己一起去找,没想到就听到康沉对女生说话这么冷漠。
  不过不希望女朋友因为什么不相干的人产生误会这种话,她听了…还挺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小幸:所以写推理的不要习惯性脑补好吗……我只是想上个厕所TvT
  今天是一个自行加戏的逼王【推眼镜】
  今天66个小红包吧~前天的还没发,等下就发。
  许幸:“厕所…不过没找到……”
  许幸扒拉着康沉的一条手臂, 穿梭在五光十色的酒吧里, 还不时回头张望, 小心翼翼问:“那个,就让陈韵一个人在那儿吗?”
  “有人会来接她。”康沉微皱起眉,声音冷淡。
  许幸见状“噢”了声, 也没再问,“那你陪我去找洗手间, 我刚刚就走到这儿, 然后那边就有几个穿得不三不四的人, 我有点怕就回去了。”
  “不三不四”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声,怕被人听到。
  康沉看她这怂包样, 屈起指骨, 揉了揉眉心。
  酒吧好像到了花样调酒的时间, 某个角落聚集起了很多人。
  许幸远远张望着,看到绚烂的火舌四卷,周围发出一阵起哄声, 也不由得暗暗感叹, 这调酒还真调出了几分耍杂技的味道啊。
  借着火舌光晕,她下意识往四周扫了圈。
  她拉了拉康沉的袖子, “卓…卓小晴。”
  康沉顺着她的话音望过去, 半眯起眼。
  卓小晴坐在靠墙的散台上,手里举着杯酒,正在和旁边的陌生男人调情, 眼角眉梢都带了醉意。
  这时音乐又切了一曲,震耳欲聋的吵闹,许幸示意康沉靠过来。
  康沉微微偏头,许幸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提高了点儿声音,说:“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卓小晴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了,我过去套套她的话。”
  康沉摺眉,显然不相信许幸还拥有什么套话技能。
  许幸又说:“你别离我太远了,最多十米,找个地方坐着,稍微有点儿不对劲,你就得冲过来救我知不知道?”
  见许幸一脸紧张兮兮的,康沉默了默,还是微微点头。
  许幸抱着一颗英勇就义的心往卓小晴的方向走,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看到康沉在后面慢慢跟着,她才放下心来。
  卓小晴坐在调酒吧台的另一侧,要到她那儿还得穿过看热闹的重重人群,许幸不停说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好半晌才艰难地穿过去。
  可还未待她走近,突然有另外一个女人先她一步杀了过去。
  那女人怒意冲冲,走到卓小晴跟前,将手拎包往高脚桌上一扔,出声就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卓小晴则是勾起讽刺的笑意,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
  酒吧太吵,许幸又和她们隔了段距离,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可那女人转了个侧脸,许幸却很快便认了出来——
  许幸看着她的侧脸,怔了怔。
  不知道是因为酒吧太吵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许幸突然间觉得,脑子胀胀的,有种绵密而又无从寻找端由的疼痛在脑中蔓延,零碎陌生的画面突兀地转换……
  那些画面不够连贯,但够生动,生动得连阳光下手拉手逛街的温度好像都还清晰。
  方萝处理完手上事务,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从帝都赶来了星城。
  她没想到卓小晴会蠢到在婚礼上跟人家新娘针锋相对,还是许悦然打电话来,她才辗转知道卓小晴干的好事。
  “你找我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工作的事我帮不上忙。”
  方萝声音很冷,卓小晴却并不在意,淡金色酒液顺着红唇缓缓流入口中,她又扯开个无所谓的笑容。
  方萝有些不耐,正要再开口,卓小晴却轻挑地抬眼,声音带着浅浅的醉意。
  “方主编,你觉得我出事了,我会让你好过吗?”
  “当然是字面意思。”卓小晴晃了晃酒杯,“你真以为我蠢吗?我就算是蠢,蠢到现在…也该知道是谁在利用我了。”
  方萝唇角微扯,看向卓小晴的眼里满是嘲弄。
  卓小晴回了个嘲弄的笑,“当初你来雍城分公司的时候,不就是看了我桌上的纪念章,知道我和许幸高中念一个班,才刻意接近我的么?
  “她坐了牢是你告诉我的,举办同学聚会也是你提醒我的。前几天,没有你说漏嘴,我怎么会知道许幸和她导师有一腿,我又怎么会知道…她导师就是汪娇娇的结婚对象?”
  说到这儿,卓小晴换了个姿势看向方萝,语气颇为玩味,“我还挺好奇的,你到底有多恨许幸?看样子比我还要恨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做这些了!”
  卓小晴斜眼睨她,眼神轻蔑,“你没有明说,但你不就是知道我蠢…知道我会去干么?
  “你说许幸要是知道这些,她怎么看你。不过…许幸怎么看你也不重要,你应该比较在意初一怎么看你吧。”卓小晴轻哂了声,又喝了口酒,“还真是巧,原来康沉就是让你一跃升任副主编的初一。”
  “说完了?”方萝冷眼看她。
  卓小晴耸耸肩,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她所依仗的资本就是一无所有。
  “你找我来如果就是想说这些,我看我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你大可以去告诉许幸,看她会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我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做得这么不留余地,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不带感情地说完这些,方萝拿起桌上包包就准备离开。
  可一回身,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和许幸相对而立,方萝神情僵硬片刻。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自然,挽开颊边碎发,低声招呼道:“小幸……你怎么在这。”
  许幸目光复杂,静默良久,她轻声说:“我们出去聊聊吧。”
  方萝迟疑地顿了顿,点头说好。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卓小晴喝完杯底的酒,将杯子狠狠按在了桌上,死盯了会儿,她突然又快慰地笑出声。
  她最近反正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那方萝这个把她当枪使的贱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星城秋夜很凉。从爱巢酒吧出来,整条街流光不灭,灯火熠熠。
  有小年轻骑着机车飚过路面不平的低洼,溅起一片水花,路边推车小贩对着早跑没了影儿的机车驶离方向忿忿啐声。
  不知是哪个方向传来烤串的调料香味,路过的小情侣搂作一团黏腻地为着烤串数量讨价还价。
  忽地一阵夜风吹来,许幸下意识抱胸,双手交互着搓了搓手臂。她吸了口气,指向对面一家咖啡馆,对方萝说:“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方萝看过去,缓慢地点了点头。
  进咖啡馆,许幸坐下后便认真地看着菜单。她给自己点了一杯榛果拿铁,又给方萝点了一杯热可可。
  见许幸点完单,方萝说起刚刚的事,想要解释,“小幸,刚刚…我和卓小晴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害你。”
  说到这儿,方萝无意识交握起双手,惭愧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她竟然拿你坐牢这些事伤害过你。”
  方萝说得真诚,见许幸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又继续,“我也是今年去雍城分公司的时候认识卓小晴的,看到她桌上有一个你以前给我看过的纪念班徽,我多问了她两句,然后知道了她是你的高中同学。
  “我当时不知道你和她关系不好,也不知道她没有听说你进监狱的事,所以说漏了嘴,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拿这件事情攻击你。
  “前两天在微信上和她聊天,我也顺嘴提了下你会去参加郑老师的婚礼。当时觉得挺巧的,你不是说郑老师的妻子是你高中同学吗?我以为卓小晴也认识,就和她说了下。没想到……真的,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
  方萝满脸歉疚,说到最后还捂了脸。
  咖啡和可可上来,许幸捧着热咖啡,垂眼搅拌上面的拉花。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对方萝所说的话做出回应。
  咖啡馆里人很少,隐约可以听到磨咖啡豆的机器声响,方萝在安静中越来越感到不安。
  沉默了很久,许幸突然开口,说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方萝,我想问你,当初给我推荐程宇刚,让我拿剧本给他看的…是不是你?”
  方萝抬头,眼里有猝不及防未来得及掩饰的惊讶。
  许幸平静地继续道:“我坐牢是因为故意伤人,卷宗上程宇刚的陈述里写着,我去他住的酒店给他看剧本,因为没有谈拢,我失控地拿花瓶砸了他手,又拿烟灰缸砸了他的脑袋,所以他告了我。”
  “一个女学生跑去酒店找导演看剧本,然后打了人……”许幸停顿片刻,轻哂了声,“虽然我失了忆,当时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出于自保动手,但我智商还没有丢。”
  “出狱之后我查了程宇刚的资料,他并不算什么出名的导演,混到现在还是三线开外,还有一些没有被证实的花边新闻。
  “那我不妨大胆猜测一下,他当时是不是在房间里对我动手动脚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所以我拿东西砸了他?”
  说到这里,方萝握住杯壁的手越来越紧。
  许幸直直看向她,安静许久,又说:“这些事情我以后都会慢慢弄清楚。现在我比较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去找程宇刚?
  “这个问题我问过老郑,他说他不知道,并且也觉得很意外。那你,我读研时候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方萝被问得脸色惨白,声音似乎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她没有看许幸,只盯着渐渐冷却的可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你…是不是全想起来了?”
  方萝好像是死了心,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忽然抬眼,安静地注视许幸。
  “是我。”她声音很轻,过了几秒,又重复一遍,“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方萝:“那时候是我装病,让你去找程宇刚帮我交剧本,你一向都很信任我,那次也没有怀疑……不过这件事会发展为你去坐牢,我没有想到。”
  ”……“许幸克制地问,“所以…你能想到的,是我被强/奸吗?”
  许幸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从未有过的恶心的感觉像浪潮一般拍打过来。
  好像说出了这些,整个人都会放松,方萝忽然松开了握住杯子的手,整个人往沙发后靠。
  过了很久,她才看着许幸,轻声道:“许幸,我一直都很嫉妒你,我也真的很不想和你做好朋友。因为……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只会看向你。
  “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总是很容易固化。
  “我从小就生活在乡下,大学也是在一个偏远地区的二本念的,好不容易考到雍大,我的确是不如你们什么都懂,所以我一开始表现得很怯懦,害羞,害怕,做事畏手畏脚……
  “但就是因为这种一开始的印象,你们就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很不公平。
  “许幸,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你有时候自以为是的保护。”
  空气中好像都是沉默的味道。
  方萝看了眼往咖啡店内走的康沉,声音仍然很轻,“你知道这些也不错,我也不用再在你面前假装友好,不知道为什么,有你的时候,我总是过得很不如意。”
  ——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也是你的男朋友。
  【补充】许小幸没有被强啊...之前我不是还写了第一次的车..?请仔细阅读。
  两人对视一眼, 方萝眼底一片平静,康沉眼底则是一片漠然。
  入夜凉如水,有稀疏的风, 裹挟着浓烈的调料香味阵阵扑鼻,方萝站在街边, 伸手将碎发别至耳后。
  等车的时候, 她回头往咖啡馆看了眼。
  许幸还坐在靠窗的原位一动未动, 康沉站在她对面,朝她伸手。
  方萝突然觉得眼周有些酸涩, 她很快别开眼望向其他地方。可能是风太大, 带起空气中的尘埃卷入眼底, 眨了好几下,仍然是涩涩地,浅浅地疼。
  大概没有人知道, 很多个日日夜夜, 她也很想,有人会在她最难受的时候…朝她伸手。
  出租车来的时候, 许幸隔着玻璃窗, 看到方萝弯腰坐进了后座。
  她眼前一时是在商场买东西, 看到标签价格憋红了脸慌慌张张推开衣服的青涩少女;一时又是这个穿巴宝莉经典驼色风衣,连弯腰都弯得大方优雅的都市女人。
  两相交错,恍若时光片刻流转, 而后晕成远处灯影留下的大小光斑,明明灭灭。
  缘分不明而起,到最后结束得却如此难堪,这大概是曾经的她不曾料想过的以后。
  等车离开,许幸才从座位起身。
  她跟着康沉一起离开了咖啡馆。
  坐到车上,对面刚好是康沉叫来的人接走了陈韵。
  康沉手搭在方向盘无意识摩挲,看着车影消失,好半晌,他突然问了句,“你还好吗?”
  康沉向来不擅长安慰,一句“你还好吗”已是斟酌再三之后的突兀关心。他转头,目光落在许幸低垂的眼睫上,过了会儿,他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
  可许幸在手未落下的时候就忽然抬了头,她定定地看了康沉几秒,认真说:“我的膀胱可能要爆炸了。”
  那家咖啡馆没厕所,康沉将车开到一家商场,可这家商场的洗手间又是奇葩的男女错层设计,洗手间还藏得很隐蔽。
  兵荒马乱地赶在商场关门解决完个人问题,许幸坐在车上和康沉碎碎念个不停,脸上浑然不见之前的茫然和落寞。
  回到家也是一切如常,许幸很快洗漱完,躺倒在床上睡觉。
  灯一关,屋内就只有窗外月光洒下的清辉,不明亮,但柔和。
  许幸侧对着落地窗,睁眼看窗外月亮。
  这样侧了很久,她以为康沉已经睡着了,偷偷伸手抹了下眼泪,却不料这样的动作忽然引得康沉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呼吸洒在发间,温热,濡湿,亲密。
  许幸只僵了一下,就依赖地往后靠了靠。
  在一片静默之中,她忽然喊了声,“康沉。”
  “今天是不是十五了,月亮好圆。”
  应完这声,许幸安静了一会儿。
  康沉刚阖眼,又听许幸轻声说:“我记起来一些事。记起来念研究生的时候……研一,我和方萝住在一个寝室,我有段时间拉片子拉到失眠,然后方萝每晚给我念小说,我就睡得很快。
  “她最喜欢的作家是张爱玲,每天念的都是张爱玲的书,有时候也不是念,直接是背,一字不差,但平铺直叙毫无起伏的那种。
  “那时候寝室隔音效果很不好,有一次她背《金锁记》的时候,隔壁寝室刚好有个女生失恋,就直接冲到我们寝室来骂人,说她每天念念念,和哭丧似的,还骂她是乡巴佬什么的,我当时很生气,就从床上翻下来和那女生打了一架。
  “女生失恋的时候好像会特别疯狂,那个女生抄起我们寝室柜子上的一个玻璃杯砸我,方萝吓得要死,但还是冲上来帮我挡了那一下。没砸到脑袋,砸到了肩膀,然后她肩膀肿了好大一块。”
  康沉没说话,环住许幸腰间的手紧了紧。
  “她今天告诉我,她一直都不想和我做好朋友,其实我想问问她……是不是我真的一直一直都让她觉得讨厌?如果讨厌,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拒绝和我交流呢。”
  “是吗?”许幸低低地反问了声,好像也没有要等康沉回答的意思。
  她闭上眼,好像又听到方萝在念《金锁记》,“年轻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各者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穿质量不太好的衬衫,洗得磨毛的牛仔裤,没有logo的帆布鞋。
  皮肤因为不太护理有点粗糙,肤色偏黄。
  那时候她很安静,很容易害羞,会因为别人无意的一句话感到自责内疚,做小组活动时不喜欢成为最后发言的那一个。
  因为知道方萝敏感,自尊心强,所以许幸每次都会挡在她前面,主动承担那些需要上台侃侃而谈的主题任务,同学间谈及品牌、高价活动,她也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现在想来,大概是她真的太过自以为是……
  忽而有乌云遮了大半月光,许幸翻身,一头栽入了康沉的怀里,然后反抱住他。
  “我有点难受,你让我抱一下。”
  康沉任她抱着,不知道是不习惯她难得的脆弱,还是挫败于自己的不善安慰,他很沉默。
  许幸醒来的时候,康沉已经不在床上。
  床边留了本翻盖在桌上的《烟花》,许幸坐起来,伸手拿书。
  书页停留在结局的部分,他用马克笔标记了最后那句话——
  从天堂跌落人间,是命运在给他考验。从人间堕入地狱,是他亲手在塑造灵魂。
  许幸看了很久,又半眯起眼看向窗外阳光,忽然有点豁然开朗。
  这几天因为方萝的事,许幸心情比较低落,眼看又要到许平南忌日,要回雍城,她就窝在房间里提前码字,很少出来。
  康沉去了帝都,他有叫许幸一起去,但想到方萝在帝都工作,许幸就莫名不想踏入那座城市。
  康沉也没勉强,只承诺在许平南忌日前回来,带她一起回雍城。
  康沉每次出门都喜欢在夜里回来,所以许幸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在白天出现。下午阳光正好,她窝在懒人沙发上晒太阳,脑海中梳理了一遍方萝的事,她憋不住,还是一五一十和李缘君树洞了一波。
  只是李缘君这个树洞比较吵,许幸话还说没全,就被她叽叽喳喳打断了好几次。
  等许幸说完,李缘君差不多已经把方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李缘君:这还不整留着过年在你年夜饭里下毒?!
  李缘君:她竟然还是你家初一的责编卧槽,我微博还关注了她,妈的我立马取关!
  李缘君:你知道吗她就是因为做了《烟花》才在碧玉升上副主编的,妈的我要气死了!!!让初一去整死她啊!!!让她从碧玉滚蛋!!!
  李缘君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也知道这不太现实,所以就更气了。
  碧玉文化是一家以青春言情小说出名的图书公司,去年年底开发精品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签下几本非言情向的知名作家新作。
  而做出来的几本书,除了初一的《烟花》,白泽的《步辇图之谜》,其余的,销量口碑双双扑街。
  李缘君在出版这块儿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早就听说碧玉靠《烟花》捞回精品线开发的本,已经不打算再做这条线了。
  再者,当初《烟花》的出版也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很意外地落到了碧玉手里,就初一本人而言,大概也没有意愿再和碧玉合作。
  所以,碧玉文化为了一个大概不会再有合作的作者莫名开掉一个副主编,这种事不太现实。
  而且让康沉利用工作解决女朋友的私人恩怨,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
  这些事李缘君清楚,许幸也清楚,方萝当然更清楚不过。
  在《烟花》这本书的制作上她没有失误,初一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最多往后再不互动……他们本身也没有过互动,所以这一点基本可以忽略。
  卓小晴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没看到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即便许幸和康沉都知道她做过什么,也不会对她的事业有什么影响。
  《烟花》的畅销已成既定事实,她从初一身上也捞到一个责编头衔。做过一本这样的畅销书,就是她往后在这个领域晋升的资本。
  想到这些,许幸也和李缘君一样,开心不起来,她不知道方萝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会不会开心,但现在这种状态,会让她有一种被人砍了一刀还只能默默咽血的憋屈感。
  许幸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她突然仰天长啸了两声,“啊啊啊!!——”
  她还没“啊”完,大门就突兀地被推开——
  康沉循声望她,她也望向康沉。
  康沉走至近前,她又不争气地“嗝”了一声。
  看到康沉眼底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笑意,许幸觉得丢脸死了,自耳根开始发烫,她翻身趴在懒人沙发里,不让康沉看见她的脸。
  家里有恒温空调,许幸图方便,只穿了条睡裙,在沙发上滚了几圈本来就很凌乱,这会儿翻身,她也没注意整理。
  康沉的目光自上往下移,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米色底裤,眸色深了深,小腹下面似乎也开始发胀。
  许幸假装没听到,趴着装死。可装死又装得不到位,还不安分地扭动了两下屁股。
  她背对着康沉,看不到他喉结在上下滚动。
  直到清脆的啪啪声在屋内响起,许幸才脑袋一轰——
  她下意识捂住刚刚被打的屁股,不可置信地坐起来,“你流氓吗?!”
  康沉在松衬衣领口,神色自然地看向她,“流氓应该就着你刚刚的姿势……进去了。”

  青天白日, 康沉不要脸, 许幸还要脸。被康沉调戏完, 她抱着枕头就麻溜地滚上了楼,坚决不给康沉从嘴上耍流氓到身体耍流氓的机会。


  她锁在房间码字,过了会儿, 她好奇,又将门打开条缝。
  康沉大概没关门, 能听到卧室方向传来的哗啦啦水声。
  没过多久, 水声戛然而止, 吹风声音低低地,吹了一会儿, 也归于安静。
  等许幸写完半章去卧室看, 康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没有盖被子, 浴袍松松垮垮,腰间系带也系得也不走心。
  他平时睡觉是很规矩的,平躺着, 双手交叠, 睡姿很乖,可现在却很随意。
  许幸上前, 想给他盖被子, 却没注意康沉洗完澡, 将浴室拖鞋穿了出来,地面留下了一片湿迹。
  她没留心,一个打滑扑到了床上——
  康沉没睁眼, 却适时地搂住了她的腰,又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带到了床上。
  他身上有沐浴露清香,味道舒适又新鲜。
  许幸晃神几秒,康沉的脸近在咫尺,仿佛一呼吸,就能吹动他脸上的细小绒毛,许幸顿了顿,忽然问:“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这么投怀送抱,怎么睡得着。”
  康沉半阖着眼,声音懒洋洋,带点儿漫不经心的意味。
  许幸哑声,她用手掌撑着床,作势想起身。
  康沉揽住她的腰不动,“陪我睡会。”
  “不困?”康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低哑哑,有些暧昧,“不困的话,那做点别的事。”
  许幸用了三秒思考,又用了一秒闭眼,身体绷得直直地,一动不动。
  康沉浅浅地哂了声,抱住她,又阖上眼。
  他在帝都谈了三个合同,又参加了几个活动和几场会议,为了早点回来,这些都安排得很密集,他也确实很累。
  等到康沉再次睡着,许幸才悄悄地睁眼,一只一只,试探性地睁开。
  康沉的呼吸很均匀,周身似乎都被困倦包围,这样的状态下,他看起来竟然莫名地,有点温柔。
  次日是许幸舅舅许平南的忌日,许幸和康沉早早出发回雍城。
  在路上,康沉像是突然想起般和她说了件事,“对了,今晚我们留在雍城,明天你和我回趟家。”
  许幸本来还在吃薯片,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又啃了几片,她才回过神,“你说什么……回你家?”
  许幸懵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这…这不太好吧……”
  “我爸五十岁,生日聚餐,有什么不好。”
  确实没哪不好,许幸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但就是觉得……
  康沉转头看她,眸光平静,“只是普通的生日宴,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吃完饭就走。”
  末了,他还补充,“我也不想多呆。”
  许幸默了默,迟钝地点着头,又继续啃薯片。
  他们上午出发,中午简单吃了点儿,下午就直接去了墓园。
  每年一次例行拜祭,许平南墓前好像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来,她不免想起沈莉和许悦然。
  早年许平南是部队里的人,转业之后从商,做得风生水起。
  许平南在部队里的时候有个过命交情的兄弟,后来死了,他老婆沈莉就带着女儿许悦然来投奔许平南。
  最开始,许平南对沈莉是没有想法的,他给沈莉母女俩安排了住所,又每月定时看望、打生活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在许幸的印象里,舅舅一直都很爱舅妈,哪怕后来舅妈去世了,他也没有流露过任何要找个人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想法。
  可某一天,他就莫名领了沈莉和许悦然回来,又和沈莉扯了结婚证。
  和沈莉扯结婚证那晚,她看到舅舅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擦一张老照片——他和过世舅妈的结婚照。
  他擦得温柔又缓慢,眼里还有眷念。
  舅舅是很爱舅妈的,但那时候许幸年纪不大,不好分辨许平南对沈莉又是什么感情。
  爱与不爱都好,许幸只知道,从沈莉和许悦然走进那张家门起,许平南就没有分毫亏待过她们。
  许平南甚至没有想让许悦然改姓,是沈莉坚持,姓才改过来。
  可最后许平南出了意外,这母女俩想的却是将她扫地出门,将许平南的余下资产变现,然后远走他乡。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大概也没有来过墓园看过许平南一次。
  人性之冷,许幸从这母女俩身上,可以说是感受得非常彻底。
  今天雍城有点儿凉,太阳时显时隐。
  从墓园出来,许幸看着太阳的方向,半眯起眼,忽然问:“康沉,你说……是不是真的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康沉步子稍顿,停下来等她。
  等许幸走过来,康沉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可能吧。”
  其实康沉很少会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许幸想:他心里的答案应该是没有,这一句“可能”,大约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她也觉得善恶之报大概不可信,不然为什么沈莉和许悦然还能活得这么风生水起?
  只是等她坐上车看到李缘君发来的微信,她突然又觉得……好像可以信一信。
  李缘君:卧槽你去干嘛啦?!电话不接视频也不接!
  李缘君:加印批次好像出现了大规模的漏页问题,现在碧玉的官博要吵翻了,方萝的微博下面也全部被我们初一粉占领了!我跟你讲这次方萝要倒大霉!
  许幸愣了愣,知道方萝要倒霉的同时,她还算脑子清醒,将手机伸到康沉面前,声音有点担忧,“你的书……出事了。”
  许幸见状,试探性问:“你早就知道了?”
  其实他偶尔也会扫一眼微博私信,这两天有读者和他说内容有点bug,不太对劲。
  康沉是个很严谨的人,他详细询问了读者bug由来,却发现这个问题他在书里交代过。
  他的书全面上市之前,一定要自己亲自确认样书才能大批量下印。
  每本书出版前,他自己都进行了多次阅读,绝对不允许出现逻辑无法自洽的状况,《烟花》也是如此。
  可《烟花》首印早已脱销,早就已经进入加印状态了,碧玉那边自然是来不及每次加印都给康沉发样书。
  万万没想到,加印还能印出幺蛾子。
  康沉昨天回星城之前还和碧玉的总编通过话,碧玉那边含糊其辞,还没有给出解决方案,因为这一批出问题的加印书,数额很大。
  “这要怎么办?读者会不会找你麻烦。”许幸有点担心。
  康沉发动车子,“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和出版公司签过合同的,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沉静。
  可许幸仍然不太放心,坐在副驾上默不作声地刷了刷微博,见康沉微博底下没什么质疑的声音,她才稍稍安心一点。
  这之后她又专注地问李缘君问题,没注意康沉往哪开。
  等到康沉叫她下车,她忽然一顿,“商场?”
  “带你买衣服,明天不是要去我家么。”
  康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许幸受宠若惊……谈恋爱也有一段日子了,两人还真没像其他情侣一样逛过街买过衣服。
  心底那点郁郁在下车那刻一扫而光。
  许幸上前,狗腿地抱住康沉的手,眨巴眨巴眼问:“是我随便挑,然后你刷卡的那种买衣服吗?”
  康沉默了默,“我刷卡,但也是我来挑。”
  康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没有说话。
  许幸也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了一圈……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他这是…不相信她的审美?!
  她突然很气,松开康沉的手,小脸瞬间也丧下来。
  康沉牵起她往里走,她步子拖沓,不情不愿、可走到一半,她想通了什么,速度突然又快起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宇宙知名大艺术家能挑出一朵什么花:)
  这家商场算是雍城最高端的购物场所,一线顶奢汇聚,看的人挺多,买的人倒是不多。
  许幸念大学的时候,经常和李缘君去旁边那栋矮一点、定位年轻化一点的商场,偶尔装个逼,才会跑这边拍拍照。
  康沉有固定的品牌喜好,给许幸买衣服也径直走进了熟悉的品牌。
  见两人进来,导购热情迎上,询问介绍。
  康沉在店内扫了圈,朝某个方向稍稍抬眼,“那件,麻烦拿过来给她试一下。”
  “墨绿色那款吗?好的,没有问题。”
  许幸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穿墨绿的…不合适吧。要想过得去,总得带点儿绿???”
  “……”康沉忽然改口,“不好意思,还是拿旁边那件吧。”
  这是一条及膝的小裙子,远看素淡,似乎没什么很特别,拿到手里,许幸才看到裙身的刺绣暗纹,不知是茶花还是茉莉,绣得十分精致,银线淡淡流光,勾勒出花朵轮廓。
  康沉又看上一双鞋子,报了个尺码,导购表示要去仓库拿,让他稍等,康沉微微点头。
  这裙子上身还是挺好看的,就有一个缺点,除了身侧有拉链,身后还有繁复的绑带,她自己根本绑不到。
  康沉等了好一会儿,见许幸没有动静,他问:“还没好吗?”
  许幸默默开门,冒出颗小脑袋,很小声地说,“绑带系不上。”
  康沉挑了挑眉,见只剩一个男导购在看店,他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试衣间空间逼仄,突然挤进个大男人,更是连转身的地方都没了。
  康沉手指微凉,碰触到脖颈,许幸忽地一颤。
  “别动,我给你系。”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许幸好像感觉到了背后某些不合时宜的灼热,她忽然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库试衣间事件……

  在试衣间磨蹭了好几分钟, 康沉强迫症发作, 非得让绑带两边长度相等, 系得很慢很慢。


  许幸则是不停催促,等背后打好结,她便急匆匆推开了试衣间的门——
  然后刚好与拿鞋出来的导购四目相对。
  导购顿了顿, 又看了眼许幸身后,从试衣间缓缓往外踱步的康沉。
  自我消化了一会, 导购面不改色地将目光移回至许幸身上, 笑眯眯夸道:“小姐, 这条裙子真是太适合你了!”
  许幸头皮发麻,尴尬得一动都不敢动。
  康沉倒是神色自如, 自上而下打量许幸一番, 似乎对自己的品味很是认可, “再试试鞋子。”
  从商场出来天已擦黑,许幸手机里躺了好多条李缘君发来的微信,她让康沉提着袋子, 腾出手回消息。
  坐到车上, 许幸边看微信边系安全带,还不忘打小报告, “康沉, 李缘君让我问你, 你是不是李泽言。”
  许幸倒是很懂他的套路,他听不懂的时候也不问,就沉默着, 可能是不想显得自己很没文化。
  许幸贴心解释,“李泽言就是最近一个乙女向手游…乙女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吧?就是……”
  “……”许幸卡壳,过了会儿又说,“反正就是一个游戏里的人物,是个霸道总裁,很有钱,但很毒舌。”
  康沉发动车,又望她一眼,“我不是,我没有黑卡。”
  许幸有一瞬间…好像从康沉身上看到了中老年人想要追赶年轻人潮流所作出的努力。
  第二天是康沉爸爸康越五十岁生日。
  康沉说,康越没有大办的打算,准备就在自家院子里简单开几桌,只请一些亲朋好友。
  许幸虽然不记得读研时期去康家过的那个除夕,但她小时候去康家玩过,还有印象。
  她记得康沉家是仿四合院的双层中式别墅,特别大,院子都能开流水席。
  再加上康沉他爸妈那人脉,什么简单办几桌……说得倒云淡风轻,她要是真信,那就是傻子。
  起床时,许幸坐在被子里,看康沉穿衣服。她眼神呆滞,浑身酸疼,使不上力。
  康沉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再戴上眼镜,活脱脱又是一个斯文败类。
  许幸眼珠子动了动,没过几秒,又栽倒在床上,只幽幽传出一声,“我好困……”
  前几天康沉去帝都出差,回星城补了一觉,又马不停蹄赶来雍城,有好一段日子没过性生活。
  昨天在试衣间,许幸就觉得康沉不怀好意。晚上回酒店,果然没有逃脱被压榨的命运。
  如果不是今天还要去生日宴,许幸觉得康沉这逼可能不会让她下床。
  见许幸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康沉想了想,说:“不然你先睡,中午我再来接你。”
  康沉倾身,给她掖了掖被角,“没关系,反正去早了也没用。”
  许幸默默看向他,有点忐忑。
  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可怜巴巴的样子,康沉心情不错,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又温声嘱咐,“等下我叫人过来给你送早餐,你吃完再继续睡。”
  他好像每次上完床都会比较温柔……但是,好像也只有上完床才温柔那么一下子:)
  许幸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将被子拱起来盖了会儿脸,可被子里仍然残留欢愉过后的暧昧味道,她受不了,又冒出头,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许幸翻来覆去的,真让她睡,又睡不太着。
  昨天她探了探康沉口风,才知道康沉之前并没有和家里讲过他俩交往的事,那他爸妈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坐过牢。
  可能是先前卓小晴两次当众宣扬给她留下了阴影,一想到要去人多的场合,她就很不安。
  康沉回家时,院子里正有人进进出出布置桌椅,时间还早,无客上门。进了正厅,也是一群人在忙忙碌碌。
  他松了松衬衫领口,望了眼楼梯。
  周妈见到康沉进门,愣了愣,赶忙放下手里花瓶赶过来。
  周妈在康家做事做了快二十年了,依旧是一副爽爽利利的样子,精神头很好,走路带风。
  “小沉,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康沉冲她点了点头,“周姨,爸妈呢。”
  周妈指了指天花板,“楼上吵架呢。”
  康}

原标题:女朋友生气了哄不好?那是你哄人的方式不对!

明明是你们老惹她生气

根本就没发现自己惹女朋友生气了?

女生的心理却是这样的

哦/我没事/我很好/我没生气

女朋友生气该怎么哄标准答案

希望各位男同志们都长点心吧!这年头有个女朋友不容易,可千万别气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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