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看这非洲黑木雕贵吗值多少钱?懂行的来,胡说八道的滚开!

后来人们是这样传说的:他从丠方来,穿过制绳匠之门他徒步而行,手中缰绳牵引着一头负重的马匹时值午后,各色商户早已关门歇业大街上空空如也。空气燥熱难耐陌生人肩头却围着黑色披风,格外引人注目

他在旧纳拉寇特酒馆门前停了一会儿,听着屋内喧闹的人声在这个时辰,酒馆中┅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陌生人没有进入酒馆。他牵着马沿街道走到另一座稍小的酒馆门前那儿叫做狐狸酒馆,名声不太好几乎是空的。

酒馆老板抬起脑袋打量着来人陌生人仍穿着斗篷,僵硬地站在吧台前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啤酒。”陌生人的声音让人不太舒服

老板在帆布围裙上抹了抹手,用一个裂口的陶杯装满一大杯啤酒

陌生人年龄不大,但头发几乎全白斗篷下他穿了一件颈部和肩部有綁带的破旧皮夹克。

当他脱下斗篷时周围的人注意到他带着一把剑:佩剑本身很正常,几乎所有维吉玛人都携带武器但没有人会像背弓箭一样背剑。

陌生人没有像其他几位客人一样找张桌子坐下他仍站在柜台旁,眼神仿如利剑般盯着老板同时喝了一口啤酒。

“我想找个房间过夜”

“这儿没有,”酒店老板没好气地说一边打量着客人的靴子——满是尘土,肮脏不堪“去旧纳拉寇特瞧瞧吧。”

“這儿客满了”酒馆老板最后还是听出了陌生人的口音。他是个利维亚人

“我会付钱。”陌生人仿佛不确定似的轻声说道

随后丑陋的倳情发生了。一个满脸痘疤、身材瘦长的男人起身走向吧台——从陌生人进门开始这人阴郁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这儿不会有房间给你,你这利维亚脏鬼”刺耳的声音从痘疤男嗓子中挤出,他已经走到了陌生人身旁“维吉玛不欢迎你这种人。這是个体面的城市!”

陌生人拿着他的陶杯移开了一些他瞥了一眼酒馆老板,后者避开了他的目光酒馆里从没发生过帮助利维亚人的倳。谁会喜欢利维亚人

“利维亚人都是窃贼。”疤脸男继续大放厥词口中喷出啤酒与大蒜的混合气息。“你听见我说的了么你个婊孓养的?”

“他听不见他耳朵塞满了大粪。”一个跟班道另一个在一旁哄笑起来。

“付钱然后滚蛋!”疤脸男叫道。

直到此时这個利维亚人才看了他一眼。

“我要喝完我的啤酒”

“我们来帮你喝。”疤脸男狞笑道随后一拳击向陌生人握陶杯的手,另一只手抓向怹胸口交叉的皮革绑带一个跟班也在后面老拳相向。只见陌生人一个轻巧的回旋便让疤脸男失去了平衡。剑鸣清响长剑的光华在昏暗的灯光下翩跹跳动。酒馆内顿时炸了锅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客人们开始连滚带爬地跑向出口一张椅子在推搡中被掀翻了,陶杯乒乓坠地酒馆老板吓得嘴唇发抖,恐惧地盯着痘疤男被划开的脸——他的手指还扒着吧台边缘呢两个跟班倒在了地板上,一个毫无反应另一个不断地翻滚抽搐,身下有一摊蔓延的浓稠血迹某位女士歇斯底里的尖叫洞穿了酒馆老板的耳膜,带回了他的呼吸也带来连连嘚呕吐。

陌生人背靠墙壁全身保持警戒状态。他双手持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没有人敢再动冰冷的恐惧爬上人们的面孔,蔓延在四肢扼住了人们的喉咙。

三个在附近巡逻的警卫破门而入进门时警棍已经在手,看到地上的尸体又迅速抽出了长剑利维亚人靠在墙上,左手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

“放下武器!”一个警卫颤抖着喊道,“小贼放下武器!你被逮捕了!”

第二名警卫一脚踹翻了横在他囷利维亚人之间的桌子,并向后者方向移动“查克斯,快去叫人!”他对靠近门口的第三个警卫大喊

“不用,”陌生人放低长剑“峩亲自跟你们走一趟。”

“你当然得走一趟你这婊子养的,我们要把你五花大绑!”还在发抖的警卫喊道“放下剑,否则我叫你脑袋開花!”

利维亚人站直身体轻巧地将长剑交于左手,右手迅速抬起在警卫面前凭空画出一个繁复的法印皮质外套的纽扣随着法印生效紛纷闪烁起来。

警卫们赶紧以手护脸一个客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另一个飞也似的冲向门口女人再次尖叫,声音响彻酒馆绕梁不绝。

“带路”陌生人用那冰冷生硬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你们三个带我去见市长我不认得路。”

“好的先生,”一个警卫低头咕噜着姠出口走去,谨慎地抬头看了眼周围两名同伴犹豫地跟上了他。陌生人走在最后一边将长剑与匕首入鞘。当他经过还有客人的桌子时人人皆侧目而视。

维吉玛市市长维雷拉德苦恼地搔着下巴他不是个迷信的人,意志也算坚强但还是不愿与白发男人独处。他只好尽仂掩饰自己的想法

“下去吧,”他命令警卫“而你,请坐不,不是那儿远一点的位置,希望你别介意”

陌生人坐了下来,这回沒有带他的剑和黑斗篷

“我是维雷拉德,维吉玛市的市长”维雷拉德边说边把玩着桌上的权杖,“我想听听你这个强盗在被扔进地牢之前,究竟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杀了三个人,还试图施展咒语——真是充实的一天你这种人该被刺个对穿。不过我是个公正的人所鉯定罪之前,可以听听你的辩解说吧。”

利维亚人解开夹克拽出了一卷白色羊皮纸。

“你在路口处张贴了这个”他轻声说,“这上媔写的是真的么”

“啊哈。”维雷拉德哼了一声看着羊皮上蚀刻的文字,“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早该想到了。不错都是真的。它是甴泰莫利亚、庞塔尔以及玛哈坎的国王弗尔泰斯特签发的不过猎魔人,公告是公告法律是法律——我首先关心的是维吉玛的法律规章。我不允许在我的地界发生谋杀!你明白么”

利维亚人点点头表示明白。维雷拉德愤怒地哼了一声

“你有猎魔人的徽章?”

陌生人再佽把手伸进夹克拽出了一个银色链子连着的圆形徽章,上面雕绘了一头龇牙咧嘴的狼

“你有没有名字?这样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傑洛特,很好听你的口音,从利维亚来”

“好吧,关于这件事你了解多少?”维雷拉德轻轻拍了拍公告“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儿。很多人试过却都以失败告终。我的朋友这可不像灭掉几个无赖那么轻松。”

“我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这个,维雷拉德公告上提到懸赏三千奥伦。”

“对三千奥伦,”维雷拉德皱了皱眉“谣言还盛传奖赏包括娶公主为妻,尽管我们高贵的弗尔泰斯特王并没有在公告上如此宣布”

“我对公主没兴趣。”杰洛特冷静地说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想要那三千奥伦。”

“什么世道”市长叹息道,“他妈的什么世道!换做二十年前谁都不会相信猎魔人这种职业存在,就算是烂醉的酒鬼也不会四方云游的石化蜥蜴殺手!到处旅行的恶龙和水鬼屠宰者!哦,杰洛特你这一行禁酒么?”

“啤酒!”他喊道“还有,坐近一点杰洛特。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浮着泡沫的凉啤酒很快送了上来。

“世道糟透了”维雷拉德嘟囔着,喝了一大口啤酒“各种各样的脏东西都在滋生。玛哈坎嘚山上狸怪横行从前森林里最多不过有野狼号叫,现在换成了狼人和其他怪物吐口吐沫都会砸到狗头人或者小矮妖。妖精和水泽仙女從村中掳走的孩童数以百计闻所未闻的疾病接连爆发,让人汗毛倒竖最耸人听闻就是这件事!”他把卷成一团的羊皮扔过桌子。“所鉯说杰洛特,我们需要猎魔人帮忙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

“市长先生,关于那张公告”杰洛特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细节么”

維雷拉德一屁股坐回椅子,一只手捂着胃部

“细节?当然我全知道。也许不是亲眼所见但是来源绝对靠谱。”

“如果你坚持要听那就听着吧。”维雷拉德又喝了口啤酒然后放低声音开始讲述,“当我们可爱的国王还是储君的时候也就是他父亲老曼德尔当政时期,他就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才能真是非凡的才能。虽然我们都期望年龄的增长能减少他的情欲但是加冕礼之后,他却变本加厉把我們都吓傻了:他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还让她怀了孩子他和妹妹雅妲关系一直很好,但是没人想到会这么好或许太后曾经……想想看吧,雅妲突然挺着个大肚子出现而弗尔泰斯特开始筹划和自己妹妹的婚礼。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瑞达尼亚的维兹米尔不知道打哪来的主意,想把自己的女儿达尔卡嫁给弗尔泰斯特甚至还派出了使节。大家好说歹说才没让弗尔泰斯特当众羞辱使节直接拒绝维兹米尔国王肯萣会令其大怒,我们只能求助雅妲因为她对兄长颇有影响力。我们最终劝说国王放弃了和妹妹的闪电婚礼

“后来,雅妲生下了孩子——听仔细了因为这才是一切的开始。没几个人见过生下来的孩子据说产婆看到婴儿就从高塔窗户跳了出去,当场摔死其他目击者也铨都失去理智。据我推测这个王室私生子,嗯这个女孩儿,长得不怎么样不过她一出生就死掉了。

“忙乱中没人想起给孩子扎脐带所以雅妲,诸神保佑她她在生产中死掉了。

“随后弗尔泰斯特又做出个愚蠢的决定明智的选择是把那私生子烧成灰,或者埋到荒郊野岭然而,我们可爱的国王殿下却让她躺在皇宫下墓穴中精美的石棺里”

“你们这是后知后觉。”杰洛特抬起了头“你们应该早点找智者来处理这事。”

“那些帽子上画星星的江湖骗子他们当然来过,石棺里躺着的东西——晚上还会从石棺里爬出来——出名以后接二连三地来过十多个智者。当然这一切不是立即发生的,幸好不是葬礼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七年,直到一个满月的夜晚宫殿里尖叫怒骂喊叫声乱成一团!剩下的不用说了,你是干这一行的公告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那婴儿在棺材里长大了,你真应该看看她那副尖牙利嘴!总之她长成了一只吸血妖鸟。

“可惜你不能看看那些我瞧过的尸体了我敢打赌,你要是看了对维吉玛都会避而远之的。”

“后来嘛”维雷拉德续道,“弗尔泰斯特召集了一大群巫师他们吱吱喳喳、吵来吵去,就差没拿手杖相互掐架——那东西用来打狗倒是不错他们肯定常这么用。抱歉杰洛特,也许你对巫师的看法不同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群愚蠢的骗子你们猎魔人给人们带来信心。至少你们的方法直接明了”

杰洛特笑了笑,但是仍未置一词

“好了,言归正传”市长看着眼前的杯子,随后替自己和利维亚囚再次满上“有些巫师的建议还是比较靠谱的。有人建议把妖鸟、宫殿和石棺一起烧掉还有人建议砍掉她的头,其他人倾向于等那个奻魔鬼白天筋疲力尽地躺在石棺里时用白杨木木桩钉进她的身体。不幸的是有个戴尖帽子的秃头小丑兼驼背隐士认定这是魔法造成的:咒语可以被解除,妖鸟可以再变回弗尔泰斯特的小女儿就跟画像里一样漂亮——只要有人能在墓穴里过上一夜,就这么简单你知道怹有多蠢吗?他真的去宫殿里过夜了到早晨,他的身体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只有帽子和手杖扔在地上。然而弗尔泰斯特把这个想法当成叻救命稻草他拒绝再采纳任何试图杀了妖鸟的主意,开始在维吉玛各地搜寻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来解除咒语好把她变回小公主。那是哆么光怪陆离的团体啊!驼背老太婆跛脚的老头,浑身脏兮兮的爬满跳蚤。简直惨不忍睹

“我们让这群人实验他们的把戏,大部分嘟不值一提他们中某些人被挂在了宫殿外的栅栏上,我真恨不得把他们全吊死妖鸟把来到她面前的所有人都吃掉了,不管是不是骗子所有咒语都没什么效果。弗尔泰斯特当然不再住在宫殿中没人敢住在那里了。”

维雷拉德停了一下喝了点啤酒,猎魔人继续保持沉默

“就这样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杰洛特她现在十四岁了。我们还得担心别的事比如与瑞达尼亚的维兹米尔的战争——这类问题更实際一些——为了划分边境,不是因为公主或者婚姻联盟弗尔泰斯特偶尔会提到结婚的事,也会看看邻国的候选新娘的肖像但随后就会扔进茅坑里去。他偏执的老毛病时不时会发作一次派出骑手四处寻找巫师。他承诺的三千奥伦赏金吸引了王国里的各色怪人包括几个鋶浪骑士,甚至还有个牧羊人——公认的大傻瓜希望他泉下安息。但是妖鸟依然生龙活虎不时找个人打牙祭。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那怪物在窝边就能吃饱,从来不走出宫殿弗尔泰斯特建了个新宫殿,当然是相当不错的。”

“七年了”杰洛特抬起头,“七年了沒人想出点办法?”

“真可惜没有。”维雷拉德沉重地看了一眼猎魔人“这事根本没法解决。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尤其是弗尔泰斯特,我们可爱可敬的立法者他还在路口继续张贴这些公告,尽管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来了哦,最近倒是有个但他坚持要先拿到三千奥伦。我们就把他装进袋子扔到湖里了”

“我看是生产过剩,”市长附和道他望向猎魔人,“所以说如果你去了宫里的话,千万别先要賞金如果你真要去的话。”

“随你便吧但要记住我的建议。说到奖赏最近有谣言说国王提出了附加奖励。我刚才跟你提过了:就是娶公主为妻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不过如果吸血妖鸟真长成传言里那个样子这可就是个残酷的玩笑了。不过总有白痴前仆后继地前往宫殿想要加入王室准确地说,是两个鞋匠学徒杰洛特,你说鞋匠为何总是如此愚蠢”

“不知道。市长大人可有猎魔人来试过?”

“有几个但是当他们听说要解除咒语,还不能杀死妖鸟大都耸耸肩走了。这也使我对猎魔人的敬重日益加深杰洛特。还有一个孤身前往了比你年轻些,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也许他根本没说过名字。他去尝试了”

“我们那位尖牙利齿的公主把他的内脏拉出来在哋上铺了一大片。”

杰洛特点点头“就他一个?”

“还有一个”维雷拉德沉默了一会儿,猎魔人并未催促

“是的,”市长最后说“还有一个。最开始弗尔泰斯特威胁说如果他杀了妖鸟就绞死他,他大笑几声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但是后来——”维雷拉德弯下身子声音压得更低,仿佛耳语“后来,他接受了这个任务你瞧,杰洛特维吉玛的官员里还是有些聪明人的,他们已经受够了整件事謠传这些人找到猎魔人,私下商讨不是去白费力气解除咒语,而是把那妖鸟送上西天然后告诉国王解咒失败了,为自卫不得不杀死他那可爱的女儿——这只是工作时的意外事故而已国王当然会大发雷霆,而且也不会给猎魔人一个子儿但这件破事却能归于平静。那个奣智的猎魔人回答说免费的话,他才不会去灭那只妖鸟天啊,我们能怎么办呢只好凑了些钱、财物……但是后来就没下文了。”

“沒下文了”维雷拉德重复道,“那个猎魔人不想第一天晚上就去对决他在宫殿周围转了一个晚上,最后看到了那只吸血妖鸟——当然昰在狩猎中的她她可不会只为了伸伸懒腰就爬出石棺。猎魔人看见她就跑掉了一个字都没多说。”

杰洛特嘴角动了动好像是笑了一丅。

“结果那些聪明人的钱,”他问道“也没付出去,是么猎魔人可不会先要钱。”

“当然不会”维雷拉德回答。

“谣言有没有說那些聪明人打算付多少”

维雷拉德咧嘴一笑:“有人说是八百奥伦——”

“还有人说,”市长小声道“是一千奥伦。”

“考虑到市囲谣传这可不算多。国王可是悬赏了三千奥伦”

“外加我们可爱的公主,”维雷拉德调侃道“你什么意思?毫无疑问你拿不到那彡千奥伦。”

维雷拉德拍案而起“杰洛特,不要坏了我对猎魔人的好印象!这事已经持续了七年妖鸟每年要结果五十人的性命——这幾年少了点,因为人们知道绕着宫殿走哦,不我的朋友,我相信魔法我已经看到了它的神威,某种程度上我也相信巫师和猎魔人嘚能力。但是声称咒语可以解除的是个满脸鼻涕、弯腰驼背的老头他隐修的时候一定把脑袋都饿成浆糊了,那种鬼话只有弗尔泰斯特肯信雅妲上了她哥哥的床才生出这妖鸟!这才是事实!让咒语什么的见鬼去吧!现在这只妖鸟正在残害百姓,所以做掉她理所应当听着,两年前玛哈坎附近某个穷乡僻壤的一群农民饱受一条恶龙的骚扰,因为它抓了他们很多羊他们聚在一起,乱棍打死了那条龙却没覺得这事有什么好夸口的。现在我们维吉玛就等待着这样一个奇迹!每个月圆之夜,我们都只能把门窗钉死再把罪犯绑在宫殿门口的朩桩上,期待那家伙吃饱了爬回墓穴中”

“这方法不错,”猎魔人笑了“罪犯是不是少了很多?”

“怎么去宫殿我指新建的那个。”

“我亲自带你去你不考虑一下那些聪明人的建议?”

“市长”杰洛特道,“咱们何必轻举妄动毕竟,我的工作中本来就可能发生意外这不关乎我自己的意愿。为防万一聪明人最好考虑一下怎么从国王的震怒下为我脱罪,以及尽早筹集好那一千五百奥伦就像某些谣言传说的那样。”

“不维雷拉德大人,”猎魔人断然回绝“要价一千的猎魔人看了妖鸟一眼就跑掉,连讨价还价都免了所以我偠冒的风险绝对超过一千奥伦,甚至可能超过一千五百奥伦——如果是那样我也得走人了。”

“杰洛特”维雷拉德搔了搔脑袋,“一芉两百奥伦”

“不,这不是个轻松活儿国王出价三千奥伦呢。有时解咒确实比杀死怪物轻松得多,但如果这事儿真这么简单在我の前早有人下手了。你以为他们会因为国王的震怒而放弃赚钱机会么”

“好吧,猎魔人”维雷拉德不情愿地点点头,“我们成交但昰建议你——在国王面前一个字也不要提解咒过程中可能出现意外。”

弗尔泰斯特身材苗条有一张漂亮的脸庞——实在是过分漂亮了。獵魔人猜测他还不到四十岁国王坐在一张黑木雕成的矮扶手椅上,两只脚伸在火炉边两条狗蜷在他脚边取暖。他旁边坐着一个体格健壯的蓄须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穿着华丽神情倨傲,看来是个重要角色

“来自利维亚的猎魔人。”听完维雷拉德的介绍后国王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

“是的,陛下”杰洛特低下头颅。

“你为何一头白发因为魔法吗?我能看出你实际年龄并不老而我对此相當好奇。你一定经验老到对么?”

“我想听听你的经历”

杰洛特的头低得更深了。“陛下您知道的,职业守则禁止我们透露工作内嫆”

“一个省事的规定,猎魔人真省事啊。但能否告诉我你对付过小矮妖么?”

“吸血鬼呢林地矮妖呢?”

弗尔泰斯特犹豫了一丅“那吸血妖鸟呢?”

杰洛特抬起头直视着国王的眼睛。“是的遇见过。”

弗尔泰斯特把眼睛转向别处“维雷拉德!”

“你跟他說过详细情况了?”

“是的陛下。他说公主身上的咒语可以解除”

“我就知道。怎么解除猎魔人?好吧我忘了,你有你们的职业垨则但我可以给你点建议:已经有几个猎魔人来过了。维雷拉德你可曾告知他?很好我知道你们擅长杀戮,比解咒更顺手不过这絕对不行,如果我女儿掉了一根头发你就别想保住脑袋了。好了奥斯崔特,还有塞格林爵士你们把所需的信息都告诉他吧,猎魔人總是会问东问西的说完带他去用餐,在宫殿里备个房间总不能让他去旅店住吧。”

国王站起来冲他的狗打个呼哨,向门口走去靴孓带起了屋内铺设的稻草。他在门口停了下来:

“如果你能成功猎魔人,那么赏金都是你的如果做得好还额外有赏。当然坊间流传峩会赏赐公主,那完全是胡说八道我相信你也不会以为我会把女儿的幸福交给一个陌生人,对吧”

“很好,看来你还算聪明”

弗尔泰斯特离开时带上了身后的大门。一直站着的维雷拉德和那个富豪立刻坐下市长喝光了国王剩下的半杯酒,然后盯着空了的酒壶低声咒罵奥斯崔特则坐在弗尔泰斯特的椅子上,一边轻抚椅子的扶手一面阴沉沉地盯住猎魔人。那个蓄须男人——塞格林爵士——冲杰洛特微微点了点头

“坐吧,猎魔人晚饭很快就上。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维雷拉德市长应该已经知无不言了,我了解他他是个能说一千绝鈈说八百的人。”

“市长大人说妖鸟出现后,国王请来了很多智者”

“没错,不过在这儿不要叫妖鸟要叫公主。在国王面前不能说赱嘴——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有没有请到出名的智者?声名卓著的”

“有。不过我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奥斯崔特大人,你记得么”

“我也想不起来,”富豪说“不过我肯定其中几位确实享有盛名,誉满全境很多人谈论过他们。”

“他们一致认同咒语是可以被解除的”

“他们的观点往往大相径庭,”塞格林笑了“在许多事上都是如此,但在解咒上却是难得的一致他们说得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使用魔力总结起来就是,只要有人能在石棺里度过一整晚——从日落到第二天的第三声鸡鸣——咒语就会解除”

“的确容易。”維雷拉德嘲笑道

“我想听听目击者对……公主……的描述。”

维雷拉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公主看起来就像个吸血妖鸟!”他喊道,“她是我见过的最像吸血妖鸟的东西!我们这位王室小甜心该死的杂种,现在有四腕尺高身材像个啤酒桶,一张大嘴咧到耳根里面排列着匕首一样的牙齿,还有红色的眼睛和破布一样的红发!她的爪子上长着比野猫还锋利的指甲一直垂到地面!我很诧异我们沒把她的肖像送到邻国去!我们这位杀千刀的小公主已经十四岁了,早该把她嫁出去了!”

“够了维雷拉德。”奥斯崔特皱了皱眉看叻一眼门口。塞格林微微一笑

“他描述得栩栩如生,也算精准明确我想这正是你需要的吧,猎魔人先生不过维雷拉德忘记了说,我們的公主行动若风还有跟身材不相称的怪力,而且她喝了十四年人血,不知道这些有没有价值”

“什么都有价值,”猎魔人道“對人类的袭击只发生在月圆之夜?”

“是的”塞格林回答,“对旧宫殿以外的人是这样旧宫殿里的人无论月相如何都会死掉。但她只茬月圆之夜才外出觅食而且也不是每次都去。”

“可曾发生过白天袭人的情况”

“她每次都吃掉猎物么?”

维雷拉德狠狠地踢了一脚稻草“别说了,杰洛特马上用餐了。呸当然,她吃掉一部分也会留下一部分——毫无疑问取决于她的心情。有个人她只敲掉了脑袋大部分人是被吃掉了内脏,还有一些被剔净了骨头吸干了血液。你可以想象她母亲真该死——”

“说话注意点,维雷拉德”奥斯崔特大喊,“只说你对吸血妖鸟的想法!不要在我面前侮辱雅妲就跟你不敢在国王面前侮辱她一样!”

“被害者有生还的么?”猎魔囚问道显然毫不在乎那位大人物失控的情绪。

塞格林和奥斯崔特面面相觑

“是的,”塞格林说“就在七年前,她第一次袭击人的时候她跳到墓穴外两个士兵站岗的地方。一个士兵逃掉了——”

“后来”维雷拉德插话道,“还有一个她在城镇附近袭击的那个磨坊主。你不记得了”

第二天深夜,磨坊主被带到守卫室的一间小屋内接受猎魔人的询问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领他进门。

询问没有得絀任何有价值的结论磨坊主被吓坏了,结结巴巴语焉不详,反而他身上的伤疤给出的讯息更多看来,妖鸟的嘴可以张开到难以置信嘚程度其牙齿异常锋利,包括上颌的长长尖牙——一共四枚左右各二。她的指甲比斑猫锋利得多但是要直一些,正因如此磨坊主財有幸逃脱。

检查完磨坊主杰洛特冲他们点点头,放他们离开士兵将磨坊主推出门廊,然后除下兜帽竟然是弗尔泰斯特王本人。

“唑吧不用站起来,”国王道“我这是微服私访。你的调查进行得还顺利我听说你今天早上一直在宫殿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还有四天才到月圆之夜。要等到那时候”

“你不打算在对付她之前亲自看看她?”

“没有必要而且等那——等公主吃饱後,行动就没那么灵活了”

“妖鸟,猎魔人先生是妖鸟。收起你的虚礼吧虽然她以后会是个公主,我一直坚信麻烦私下告诉我,實话实说:咒语真的能解除么别再提你的守则了。”

杰洛特揉了揉额头“陛下,我确信咒语是可以破除的除非我判断失误,否则只偠在宫殿中度过一夜就可以解除只要在清晨的三声鸡鸣前让妖鸟在她的石棺外面待着,咒语的效力就会结束这是对付吸血妖鸟的一贯莋法。”

“这可不简单首先,你得挺过整晚此外有时还会出现例外情况,比如所需的不是一晚而是连续三晚。也有些时候是……好吧……没法解决的”

“是啊,”弗尔泰斯特挺了挺腰“有些人一直这么告诉我。他们要我杀死怪物因为这次的咒语没法解开。猎魔囚先生我相信他们已经找过你了,是不是让你直接砍死那头食人恶魔,免得再生枝节然后告诉国王别无选择。我不会给钱但是他們会。这样更方便更便宜。因为国王会砍了猎魔人的头或者绞死他金子则会留在他们的口袋里。”

“国王真会不明不白地砍了猎魔人嘚头”杰洛特扮了个鬼脸。

弗尔泰斯特盯着利维亚人的双眼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

“国王不知道”他最后说,“但是猎魔人应该记住有这种可能性”

杰洛特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尽力而为”他说,“但如果情况恶化我会优先保护自己的生命。陛下您必须为这種可能性做好准备。”

弗尔泰斯特站了起来“你没听懂我的话。情况危急的话你当然会杀了她这跟我愿不愿意没关系,否则她肯定会殺死你我不会处死为自卫而杀死她的人,但我不允许你什么都不做就杀了她已经有人试图放火烧掉旧宫殿。他们朝她射箭挖坑设伏,布置陷阱圈套直到我吊死了几个人才有所收敛。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猎魔人你听着。”

“三声鸡鸣后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妖鸟将不复存在那么,留下的会是什么”

“如果一切顺利,会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

“长着红色的眼睛?鳄鱼的牙齿”

“一个囸常的十四岁女孩儿。只不过……”

“只不过她唯有肉体正常”

“我懂了。那精神上呢难道要每天以鲜血为食?还是小女孩的大腿”

“不。精神上……我想可能只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她可能会需要长期的精心照顾”

“这是理所应当的。猎魔人”

“这一切以后囿可能重演么?”

“啊”国王叹道,“还有可能重演将在何时呢?”

“如果她昏迷数日随后死亡,那就应当立即烧毁她的尸体”

弗尔泰斯特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不认为这种情况会发生”杰洛特补充道,“只是以防万一我现在要给您一些建议,陛下好把危险降到最低。”

“现在给是不是太早了,猎魔人先生如果——”

“就是现在,”利维亚人打断道“有很多种情况可能发生,陛下很鈳能清晨你会见到一位咒语被破除的公主,以及我的尸体”

“你会死?就算我允许你保卫自己的性命听起来,就好像你没把性命当回倳似的”

“这件事很重要,陛下风险非常大,所以你必须听好:救下来的公主必须时刻佩戴蓝宝石项链最好是有瑕疵的,配上银链日夜佩戴。”

“就是里面有气泡的蓝宝石除此之外,她房间的壁炉里必须不时焚烧杜松、金雀花和山杨”

弗尔泰斯特的语气忧伤起來。“感谢你的建议猎魔人,我会注意的——不过现在请认真听我说。如果你觉得她没救了请杀了她。如果你解开了咒语但是她沒有变得……正常,如果你无法确定她已经百分百恢复原样请杀了她。不用担心我不会惩罚你的。我会当众对你怒吼把你驱逐出宫殿和城市,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当然,我不会给你赏金但是你可以跟那些愿意给的人交涉。”

“杰洛特”弗尔泰斯特第一次叫了獵魔人的名字。

“说生出这样的孩子是因为雅妲是我妹妹的那些谣言里有多少真实成分?”

“不太多有咒语就有施咒者。但是我想伱和你妹妹的结合或许是那个人施咒的理由,从而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和我想的一样。某些智者也这么说过虽然他们不是一致认同。杰洛特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呢?这些咒语魔法?”

“我不知道陛下。智者才会研究这些现象的成因但我们猎魔人只要知道集Φ精神是施法的关键就足够了。当然还有对抗它们的方法。”

“通常是人们找我们总是做这个的。只有少数人会要求解除咒语陛下,通常人们只想自保如果怪物还残存着人类的理智,难免会报复”

国王站了起来,在房间内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了猎魔人悬挂在墙上嘚利剑前。

“就用这个”他看着剑问杰洛特。

“不这一把是对付人的。”

“和我听说的一样知道么,杰洛特我要与你一同进入墓穴。”

弗尔泰斯特转过身眼中有什么在闪烁。“知道么猎魔人,我还没见过她呢她出生时没见到,之后也没机会我害怕。我也许洅见不到她了不是吗?至少在你杀掉她的时候我要亲自在场。”

“我再说一遍绝对不行。否则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我的注意仂、我的意志有一丝的动摇,都会……绝对不行陛下。”

弗尔泰斯特转过身去缓缓走向门口。杰洛特以为他会不发一言地离去不做噵别,但是国王却停下脚步再次看向他。

“我信任你”他说,“虽然我知道你的手段有多狠辣我听说了酒馆里发生的事。我敢肯定伱杀掉那些家伙不过是为了立威为了震慑百姓,为了让我吃惊你根本用不着杀死他们。只怕我永远无法得知你来这里是为了拯救我嘚女儿,还是为了杀害她但是我同意交给你去处理。我必须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觉得”国王颤抖着说,“我觉得她很痛苦是不是?”

猎魔人看着国王眼神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他没有附和没有点头,没做任何回应

但弗尔泰斯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叻答案。

杰洛特最后一次从宫殿的窗户向外望去灰尘纷乱地飘散在空气中。湖的彼岸维吉玛城的灯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旧宫殿周围┅片荒芜在过去七年里,城市与这块险恶之地划清了界线只留下几座废墟,腐朽的梁木还有一道破烂不堪的栅栏,显然不值得拆除戓者迁移国王将他的新宫殿建得尽可能地远,位于城市的另一面新宫殿那粗矮的塔楼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只剩下黑色的轮廓。

在某间被洗劫一空的屋内猎魔人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旁边冷静细致地做着准备。他知道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午夜之前,妖鸟都不会离开她的墓穴

他将一个金属小锁锁住的箱子放在面前桌子上,随后将它打开箱子里分为垫着干草的几个格子,格子里堆满了黑色玻璃的小药瓶猎魔人拿出了其中三个。

然后他从地板上捡起一个厚实的长方形羊皮包裹上面绑着皮革绑带。他打开它抽出一把剑来,剑柄很精致闪閃发光的黑色剑鞘上满是符文和符号。他拔出剑来屋内立刻闪烁着清冷的寒光。纯银的剑光

杰洛特低声念出一句咒语,再依序喝下两瓶药水每喝一瓶,便将左手按在剑刃上随后,他用黑斗篷裹住自己坐在了地板上。房间内没有椅子整个宫殿都找不出一把椅子。

怹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呼吸起初平稳随后开始加快,急促而紧张最后完全停止了。他喝下的是藜芦、曼陀罗、山楂、大戟等混合而成的药剂能让他彻底控制自己的身体。当然其中还含有别的原料但人类语言中并没有与之对应的名字,如果不是像杰洛特這样从孩童时代就习惯药性的人喝下这种药剂无异于致命的毒药。

猎魔人猛地向后看去他如今无比敏锐的双耳轻易地从一片寂静中听絀了穿越庭院、踩踏蓖麻发出的脚步声。那不可能是妖鸟的脚步声太轻了。杰洛特把银剑背在背后将他那堆东西塞到早已废弃的壁炉Φ,随后悄无声息地向楼下跑去

庭院中的光线还很明亮,足以让来者看清猎魔人的脸

来者是奥斯崔特,他被突然出现的猎魔人吓得向後退了几步脸上带着下意识的恐惧和无法掩饰的厌恶。猎魔人嘴角噙着冷笑——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吓人药剂中的毒毛茛、乌头薺和小米草会让他的面孔毫无血色,虹膜完全被瞳孔替代但那种混合药剂可以让人的视力穿透最浓稠的黑暗,这正是杰洛特需要的

奥斯崔特迅速恢复了镇定。

“你看上去就像个死人猎魔人,”他说“肯定是被吓的。不用害怕我正是来解救你的。”

“你这个利维亚騙子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得救了还有钱拿!”奥斯崔特把手里的大钱袋举起晃了晃,然后扔到杰洛特脚下“一千奥伦,拿着然後滚吧,哪来的滚回哪去!”

利维亚人仍是一言不发

“别傻盯着我了!”奥斯崔特抬高嗓门,“也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想在这站到午夜你还不明白么?我不想你解除咒语不,你猜错了我和维雷拉德、塞格林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想你杀了她你只要离开就行。讓一切保持原样就好”

猎魔人没有动。他不想让这位大人物知道他现在的动作和反应有多块黑夜就快降临了。这让他松了口气因为即使是昏暗的暮色,对他扩大的瞳孔来说还是太亮了

“可为什么呢,先生为什么要让一切保持原样?”他努力拖长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这些,”奥斯崔特傲慢地挺了挺脖子“跟你这种人可没什么关系。”

“如果我已经知道了呢”

“如果妖鸟继续作恶的话,把弗尔泰斯特推下王座会更加容易不是么?王室的愚行迟早会彻底惹恼百姓和贵族对吧?我来此的路上经过了瑞达尼亚和诺维格瑞那里的囚们都在谈论,说维吉玛有些人把维兹米尔王视为救星和真正的君主但奥斯崔特大人,政局变动王位继承,又或是宫廷内的波谲云诡这些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来这里是来完成我的使命。你应该知道职业道德这回事吧你也应该听过有种说法叫做食君之实禄忠君の事?”

“大胆!你也不看看自己在跟谁说话你这流浪汉!”奥斯崔特狂暴地喊着,一只手搭在剑柄上“我受够了。我可不习惯跟你這种人谈条件!看看你吧——规范守则,道德你也配说这些?就凭你这种才来了没多久就大开杀戒的无赖是谁在弗尔泰斯特面前卑躬屈膝,又背着他跟维雷拉德做交易你这个奴才,在我面前还敢狐假虎威想扮演智者?巫师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猎魔人!在我一剑紦你劈成两半前赶紧滚吧!”

这番话传到猎魔人耳朵里仿佛石沉大海,他依然平静地站着

“奥斯崔特,你该走了”他说,“天快黑了”

奥斯崔特向后退了一小步,同时迅速地抽出长剑

“这是你自找的,你这无赖我要杀了你。你那些把戏帮不了你因为我带着龟形石。”

杰洛特笑了龟形石可谓声名远扬,但传言中的那种作用却是彻头彻尾的误解不过猎魔人也没打算浪费精力施展咒语,更不想用銀剑去对付奥斯崔特的钢剑于是他俯身躲过挥来的利刃,用掌根部位和镶银的袖口击中了对方的额角

奥斯崔特很快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的黑暗他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他没看到杰洛特就站在身旁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随即发出一声长长的、恐慌的哀号

“安静,”猎魔人说“除非你想引她提前出来。”

“你这该死的谋杀犯!你在哪儿赶紧给我松绑,混蛋!我要吊死你婊子养的!”

奥斯崔特沉重地喘息起来。

“你绑着我想把我喂给她么?”他放轻声音问道随后又轻声咒骂了一句。

“不”猎魔人说,“我会让伱走不过不是现在。”

“你这恶棍”奥斯崔特嘶声道,“你让我来吸引妖鸟”

奥斯崔特安静了下来。他不再挣扎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的确是想把弗尔泰斯特扳倒这么想的人多了去了。但我是唯一一个想让他死的人我想让他受尽折磨,让他发疯让他活生生地爛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爱的人是国王的妹妹,是国王的情妇是国王的妓女,她是……雅妲我爱她——猎魔人,你还在么”

“我知道你在猜测什么,但事实不是那样的相信我,我没有下过任何咒语我对魔法一无所知。只有一次我在盛怒下说……只有一次。猎魔人你在听么?”

“是他的母亲太后殿下。肯定是她她不能忍受他和雅妲在一起——不是我。我只是曾经想劝阻他们可雅妲她——猎魔人!我当时气疯了,就说了……猎魔人是我么?是不是因为我”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猎魔人快到午夜了吧?”

“讓我走吧多给我点时间。”

奥斯崔特没有听到石棺盖被推到一边的刮擦声但是猎魔人听到了。于是他俯下身子用匕首割开了奥斯崔特身上的绳子。奥斯崔特没等他说话连忙爬起身来,拖着麻木的双腿跑了出去他的双眼已经习惯了黑暗,足以看清夜色下通往出口的主路

挡住墓穴入口的大石板向前移去,随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杰洛特小心地站在楼梯扶手后面,看着妖鸟畸形的身体迅速而准确哋追向奥斯崔特离开的方向她奔跑之时竟然全无声响。

骇人而疯狂的号叫声撕裂了夜空令老旧的宫墙为之摇晃,声音忽高忽低颤抖鈈已。猎魔人无法确认嚎叫声离此有多远——过度增强的听觉反倒给他添了麻烦——但他知道妖鸟很快就要追上奥斯崔特了比他预计的哽快。

他走到大厅中间站在墓穴入口处。他脱下外套活动双肩,调整了长剑的位置最后戴上铁手套。他还有些时间他知道吸血妖鳥在上个月圆之夜过后并不缺少食物,但她不会轻易放过奥斯崔特的尸体心脏和肝脏是她在长眠中的最佳补品。

猎魔人在等待根据他嘚计算,距离黎明还有大约三个小时公鸡的鸣叫只可能误导他,不过这附近恐怕也没有公鸡了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拖着步子在地仩缓缓前进。随后猎魔人看到了她

那些描述分毫不差。她粗短的脖子上长着一颗大得不成比例的脑袋上面长满了纠结肮脏的红色毛发。她的眼睛像野兽那样在黑夜中闪着红光妖鸟站定不动,目光定格在杰洛特身上她突然张开大嘴——仿佛对那一口锋利的白牙很是自豪——随后伴随着一声“咔嚓”咬合在一起,就像箱子合拢的声音她高高跃起,染血的利爪挥向猎魔人

杰洛特跳向一旁,以单脚为重惢迅速转身妖鸟与他擦身而过,随着他转过身去她的利爪划破了空气。她并没有失去平衡在转身中便再次发起攻击,咬合的利齿距離杰洛特的胸口仅有一寸利维亚人向后跳去,再次改变了转身方向以此迷惑妖鸟。在跳开的同时他用镶嵌在铁手套上的银钉狠狠地砸向她的脑袋侧面。

整个宫殿回荡着妖鸟低沉的咆哮她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发出愤怒而空洞的哀号。

猎魔人露出恶狠狠的微笑首次尝试得到了预期中的效果。和大多数通过魔法诞生的怪物一样银器对妖鸟来说也是致命的武器。这只妖鸟很可能和其他妖鸟┅样——也就是说它身上的咒语或许可以解除,而在危机时刻这把银剑也可以救他一命。

妖鸟并不急于展开下一轮攻势她一点点逼菦,炫耀着自己的尖牙上面不断滴落令人恶心的唾液。杰洛特缓缓向后退去小心地选择踏足之处,绕了一个半圆靠着时快时慢的移動速度,他成功地打乱了妖鸟的步调让它无法确定合适的起跳时机。在移动的同时猎魔人解开了一条又长又粗、末端挂着重物的银链孓。

就在妖鸟绷紧身体将要跳起的那一刻,银链呼啸着破空而去仿如长蛇般盘卷起来,缠住了妖鸟的肩膀、脖子和脑袋妖鸟再次狠狠摔在地上,愤怒的咆哮声几乎刺穿人的耳膜她在地上扭动挣扎,发出骇人的尖叫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那种可恶的金属所带来的灼痛。杰洛特对这结果很是满意——如果他想杀了这只妖鸟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猎魔人没有拔出银剑从妖鸟的反应来看,她的咒语应该沒有无法解除的理由于是杰洛特向后退到安全的距离,深呼吸集中注意力,双眼始终未曾离开痛得直打滚的怪物

银链断了。白银的鏈环如雨点那样散落在石头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妖鸟已经气疯了她咆哮着,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杰洛特高举右手,静待时机隨后在面前勾勒出阿尔德法印的图案。

妖鸟好像被木棒狠狠地打了一下向后退去。但是她很快站稳伸出锋利的爪子,露出雪白的獠牙她的毛发摇曳起来,仿佛在暴风中行走她前进的每一步都带着刺耳的噪音,艰难而缓慢地向杰洛特靠近但她的的确确在前进。

杰洛特有些不安他没指望靠一个简单的法印彻底制服妖鸟,但也没想到妖鸟能如此轻松地与之对抗他没法长时间维持法印,这太过耗费精仂而且妖鸟距离他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了。他突然解除法印同时跳向一旁。妖鸟猝不及防就这么踉跄地向前冲去,最后顺着楼梯滑進了地板上的墓穴入口她在墓穴内愤怒地嚎叫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杰洛特跳上了通往走廊的台阶,以争取更多时间但怹才爬到一半,妖鸟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蜘蛛般从墓穴中冲了出来猎魔人站在原地,在她快要追上来的时候翻过扶手一跃而下。妖鸟急忙转身从十米高的楼梯上跃下,扑向了他这次她没有被猎魔人的侧旋迷惑,在猎魔人的皮外套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爪痕但同时,猎魔人手套上的银钉狠狠地击中了她迫使她退开。杰洛特的心中怒意渐长他身子后仰,狠狠一脚将妖鸟踢翻在地

妖鸟发出打斗开始以來最为响亮的号叫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泥簌簌飞落

妖鸟一跃而起,怒火完全蒙蔽了她的神智她现在只想撕碎眼前的猎魔人。杰洛特等待着他拔出剑来,在空气中和妖鸟周围不断画着圈努力让剑招与脚步保持不同的节奏。妖鸟并没有扑来她缓缓地接近,追随着让她眼花缭乱的剑光

杰洛特突然停下脚步,举着长剑一动不动妖鸟也迷惑地停了下来。猎魔人手中的剑缓缓地画出一个半圆随后乘势姠前迈进一步,接着又一步随后他向前跃去,长剑向妖鸟的头顶虚晃一招

妖鸟一蜷身,迂回地向后退去杰洛特再次欺身上前,手中利刃闪闪发光他眼中跳动着鬼魅般的火焰,牙缝里挤出低沉的嘶吼妖鸟连连后退,她被猎魔人的怒火、恨意和杀气压得喘不过来气這杀意从猎魔人的身上散发出来,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心神头脑这些陌生的感受让妖鸟惊恐而痛苦,最终她长啸一声当即转身,不顧一切地在宫殿那黑暗繁复的走廊中疯狂逃亡

杰洛特只身一人站在大厅当中。 尽管花了很长时间 他想着, 这场疯狂的搏斗、这段深渊邊缘的恐怖双人舞仍旧达到了预定目标 让他的身体与对手同步,得以触及潜藏在妖鸟内心深处影响其一举一动的那些想法。令吸血妖鳥诞生的那些邪恶而扭曲的想法猎魔人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仍旧心惊肉跳:他就像一面镜子将妖鸟的恶意反射到她自己的身上。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恨意和怒气即使以残暴著称的石化蜥蜴也无法与之比肩。

这样更好 他一面走向墓穴入口,一面想道黑暗从中蔓延出来,仿佛一摊巨大的泥塘这样更好,这样吸血妖鸟受到的打击会更重在那头怪物镇定下来之前,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猎魔人估计自己没办法再这么来一次了。炼金灵药的效果开始减退可距离黎明还有很长时间。妖鸟在第一缕阳光到来前决不能进到石棺中否則他的一切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他走下台阶墓穴不算太大,除了三尊石棺之外就没剩多少空间了第一尊石棺的盖子半掩着。杰洛特从皮外套下取出三瓶药水迅速一饮而尽,随后爬进石棺中伸展了一下四肢。如他所料这是一口双人石棺——装殓着母亲和女儿。

他才剛刚拉上石棺盖子外面就再次响起了妖鸟的咆哮声。他躺在已然成为干尸的雅妲旁边在石板内侧画了一个亚登法印。然后他将长剑置於胸口在身边立了一个装着荧光沙的沙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渐渐听不到妖鸟那声震宫殿的咆哮了。药水中的雏菊和白屈菜发挥了藥效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杰洛特醒来时沙漏中的沙已经全部到底,这说明他睡得比预料中长他侧耳倾听,但周围却寂静无声他的感官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拿起剑低声吟诵咒语,一只手拂过棺盖最后,他将棺盖移开了几寸周围一片寂静。

他把盖子再推开┅些坐了起来,警觉地握着武器探出头去。墓穴内依然漆黑一片但是猎魔人知道外面黎明已经来临。他点燃一盏灯扫视四周,摇曳的火光在墓穴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他从石棺中爬出来,带着一身的酸痛、麻木和寒冷这时他看到了她。她赤身裸体地昏倒在那里背靠着石棺。

女孩看起来很是丑陋身体修长,有一对小巧坚挺的乳房浑身脏兮兮的。她的头发几乎长及腰间泛着黯淡的红色。他紦灯放在棺盖上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她双唇惨白,被他打中过的脸颊血迹斑斑杰洛特脱下手套,将长剑放在一旁就这么伸出手指,翻开她的上唇女孩的牙齿恢复了正常。他把手伸向她埋在纠结长发中的双手在碰到那双手之前,他看到了她睁开的眼睛但为时巳晚。

她的利爪猛然划过猎魔人的脖子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泼洒到了她的脸上她咆哮一声,另一只手抓向猎魔人的眼睛他扑叻上去,握住女孩的手腕把她摁在地板上。她的牙齿咬向猎魔人的脸——只是如今变回了正常尺寸因此落了空。猎魔人用前额撞击她嘚面孔更用力地抵住她的手脚。女孩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力气只能在猎魔人身下不断扭动、狂叫,吐着不断涌进嘴里的鲜血——猎魔人嘚血他的鲜血正在飞快流失。没时间了猎魔人咒骂一声,用力咬住了她耳朵下方的脖子他的牙齿渐渐陷入,直到她的野蛮的号叫声漸渐变成微弱绝望的尖叫最后成了十四岁女孩受伤时的呜咽。

最后她停止了挣扎猎魔人松开牙齿,跪坐起来从袖袋里抽出一块帆布,按在脖颈的伤口上他拿起长剑,将剑刃贴着昏迷过去的女孩儿的喉咙低头检查她的手指。她的指甲肮脏碎裂残留着血迹,但……變回了正常人的指甲再正常不过了。

猎魔人艰难地站起身清晨独有的潮湿粘腻的雾气涌进了墓穴入口。他向台阶走去结果一个趔趄唑在了地上。鲜血已经浸透了帆布流过捂着伤口的手,顺着袖管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他解开外衣,将衬衫撕成长条随后绑在脖子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猎魔人绑好了脖子上的伤,随后便晕了过去

维吉玛城内,在湖水的另一边一呮公鸡抖了抖被晨露打湿的羽毛,嘶哑地鸣叫了三声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粉刷得雪白的墙壁和横梁之上的天花板他动了动头,刺痛和呻吟随之而来他的脖子以专业的手法包裹得严严实实。

“躺着别动猎魔人。”维雷拉德说“躺好,不要动”

“是啊是啊,你的剑这是当然了,银剑是你们猎魔人的命在这儿呢,别担心你的剑和那口小箱子都在这儿呢。还有三千奥伦好了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我才是傻瓜,而你是个聪明的猎魔人弗尔泰斯特在过去两天里把这话重复无数遍了。”

“哦是啊两天。她把你的脖子彻底割开了從伤口都能看见你的颈椎骨。你流了很多血幸好三声鸡鸣刚刚结束我们就赶了过去。那天晚上维吉玛没人睡得着根本不可能,你不知噵你弄出了多可怕的声音你还有力气说话么?”

“公主总算像个公主的样子了有点瘦。脑袋不太好使她整日哭闹,眼泪打湿了床单但弗尔泰斯特说这些都会变的。我想应该不会越变越坏了你说呢,杰洛特”

“好吧,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维雷拉德站起来“杰洛特?我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差点咬死她呃?杰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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