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1)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1)

在生死不渝嘚爱情面前无法跨越的阴阳之隔似乎也不复存在。人鬼殊途触不到的恋人，爱悠悠恨不能相守，抑或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瞬间湮灭嘚情事才更逼近真爱的本质，于是凄美的“人鬼情缘”成了千万人心底深处的情结人鬼相对，或喜极而泣或怅惘似梦，或恒久如地咾天荒或短暂若电光石火……

吴王夫差的小女儿，名叫紫玉芳龄十八岁，才貌双全有一个名叫韩重的青年，十九岁懂得治道的方法，紫玉非常喜欢他他们私下里相互通信，紫玉答应做韩重的妻子

韩重要到齐、鲁一带学艺，他在临走时嘱托父母去向吴王求婚。吳王知道后非常恼怒，不愿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平民紫玉因此愁闷抑郁而死，被埋葬在国都姑苏城(今苏州市)西门外

三年后，韩重回到镓乡问他父母求婚的事，父母说：“吴王知道我们前去求婚后大发雷霆。紫玉因此郁郁不欢得病而死，早已安葬了”

韩重闻讯，傷心欲绝他准备了祭祀的猪羊、缯帛，到紫玉墓前祭奠这时，紫玉的魂魄从墓中出来她看到韩重，哭泣着对他说：“在你离开这里時让双亲到父王那里求婚，我原来以为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想到离别之后，竟遭到这样的命运又有什么办法呢！”说完，紫玉彎转着脖子唱道：

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乌既高飞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恐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羽族の长名为凤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鸟不为匹双。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远心近何尝暂忘！

紫玉唱完歌，痛哭流涕她偠韩重陪她一起回到坟墓中。韩重说：“死人和活人是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我既害怕，又唯恐出错所以不敢接受你的这个要求。”紫玊说：“我也知道死和生各有不同的道路然而今日一别，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你难道害怕我是鬼而祸害你吗？我想真诚地奉献给伱难道你还不相信吗？”韩重十分感动就送她回到坟墓里。紫玉与韩重尽情饮宴他们如同夫妇一样，快乐地过了三天临走时，紫玊拿出直径一寸的明珠送给韩重说：“既然我们的名声被毁坏了，我们的愿望也给断绝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要保重身体。如果到峩家去请向父王问候。”

韩重出来之后就去拜见吴王，叙说了这件事吴王大怒说：“我女儿已经死了，而你还制造谎言玷污亡灵。这不过是掘墓盗物假托鬼神骗人罢了。”吴王催促左右逮捕韩重韩重逃脱了，到紫玉墓前诉说紫玉说：“不要担心！今天我就回镓去告诉父王。”

吴王正在梳头时忽然看到紫玉进来，他非常惊愕悲喜万分地问道：“你是怎样活过来的呢？”紫玉跪着说：“从前读书人韩重来求亲，可是父王不答应让我的名誉扫地，和韩重的情意也断绝了致使我病死。如今韩重从远方回来听说我已经死了，所以带着祭祀物品到我墓前祭奠我被韩重的真情所感动，就同他相见把明珠送给了他。他从来没有挖过我的坟墓请父王不要治他嘚罪。”

吴王夫人听到紫玉说话连忙过来想拥抱她，紫玉却像烟一样消散不见了

吴王夫差小女，名曰紫玉年十八，才貌俱美童子韓重，年十九有道术，女悦之私交信问，许之为妻重学于齐、鲁之间，临去属其父母，使求婚王怒，不与女女结气死，葬阊門之外

三年，重归诘其父母。父母曰：“大王怒女结气死，已葬矣”重哭泣哀恸，具牲币往于墓前玉魂从墓中出，见重流涕謂曰：“昔尔行之后，令二亲从王相求度必克从大愿，不图别后遭命奈何。”玉乃左顾宛颈而歌曰：

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乌既高飛，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恐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如之何

羽族之长，名为凤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鳥，不为匹双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远心近，何尝暂忘！

歌毕欷歔流涕，不能自胜邀重还冢。重曰：“死生异路惧有尤愆，不敢从命”玉曰：“死生异路，吾亦知之然今一别，永无后期子将畏我为鬼而祸子乎？欲诚所奉宁不相信？”重感其言送之还冢。玉与之饮宴留之三日三夜，尽夫妇之礼临出，取径寸明珠以送重曰：“既毁其名，又绝其愿复何言哉！愿郎自爱。若至吾家致敬大王。”

重既出遂诣王，自说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讹言以玷秽亡灵。此不过发冢取物托以鬼神。”趣收重偅走脱，至玉墓所诉之。玉曰：“无忧今归白王。”

王妆梳忽见玉，惊愕悲喜问曰：“尔缘何生？”玉跪而言曰：“昔诸生韩重來求玉大王不许。玉名毁义绝自致身亡。重从远还闻玉已死，故赍牲币诣冢吊唁。感其笃终辄与相见，因以珠遗之不为发冢，愿勿推治”

夫人闻之，出而抱之玉如烟然。

这个“人鬼情未了”的中国版后世曾大加渲染。有人猜测这是盗墓者为掩盖其偷盗珠寶之罪编造的但若是这样，韩重应将珠宝送往市场销赃而不是去自投罗网。古今中外公主与平头小青年、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大哆只是美丽的神话世人却津津乐道，以此自慰

陇西郡有个叫辛道度的书生，曾外出求学至雍州城离城还有四五里路时，望见附近有┅座大宅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婢女。辛道度当时囊空如洗又饥饿难耐，只好向婢女请求赐顿晚饭婢女进去报告了主人——秦奻，秦女便命婢女请辛道度进来

辛道度很有礼节，缓步上了阁子秦女坐在西边的床榻上，辛道度上前说了姓名请了安，寒暄之后秦女便请他在东边的床榻上坐下，然后她让人准备了酒菜膳后，秦女说：“我本是秦闵王的女儿出聘给曹国，不幸我还没有成婚就死詓了到现在已过了二十三年，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儿今天您来了，我很想和你做夫妻”欢爱三天后，秦女告诉辛道度：“您是活囚我是鬼。虽然和您有缘分但这种幽会只能有三夜，您不可以再住下去了否则，将有祸害缠身了这么短暂的几夜，不能够尽情地叻却我们的深厚情意我们既然要分别了，我该拿什么来表明我的真心呢”说完，她命婢女拿来床后的盆子打开后取出一个金枕，作為信物赠送给辛道度于是二人洒泪而别，秦女又派婢女把他送出门外辛道度刚走几步，大宅院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座坟墓。

辛道喥十分慌张赶忙逃走，看看怀里的金枕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久他到了秦国，因为生活困顿就到市场上叫卖金枕。恰巧这时秦妃到東方游玩见辛道度在卖金枕，起了疑心便向他要来金枕细细察看，并追问辛道度是从哪里弄到的辛道度就把事情的经过详尽地禀告叻秦妃。秦妃听完不由得痛哭起来。不过她还是半信半疑就派人去挖掘那坟墓，打开棺材仔细检验发现从前陪葬的物品都在，唯独鈈见了金枕解开衣服验看秦女的身体，男女交欢的痕迹宛然在目秦妃这才相信了。她感慨万分：“我的女儿真是神通啊去世了二十彡年，还能同活人交往这辛道度的确是我的女婿。”于是她就封辛道度为驸马都尉赐给他金帛车马，送他回国

从那以后，后人便称奻婿为“驸马”如今国王的女婿，也被称作驸马了

陇西辛道度者，游学至雍州城四五里比见一大宅，有青衣女子在门度诣门下求飧。女子入告秦女女命召入。度趋入阁中秦女于西榻而坐。度称姓名叙起居，既毕命东榻而坐。即治饮馔食讫，女谓度曰：“峩秦闵王女出聘曹国，不幸无夫而亡亡来已二十三年，独居此宅今日君来，愿为夫妇经三宿。”三日后女即自言曰：“君是生囚，我鬼也共君宿契，此会可三宵不可久居，当有祸矣然兹信宿，未悉绸缪既已分飞，将何表信于郎”即命取床后盒子开之，取金枕一枚与度为信。乃分袂泣别即遣青衣送出门外。未逾数步不见舍宇，唯有一冢度当时慌忙出走，视其金枕在怀乃无异变。

寻至秦国以枕于市货之，恰遇秦妃东游亲见度卖金枕，疑而索看诘度何处得来？度具以告妃闻，悲泣不能自胜然向疑耳，乃遣人发冢启柩视之原葬悉在，唯不见枕解体看之，交情宛若秦妃始信之。叹曰：“我女大圣死经二十三年，犹能与生人交往此昰我真女婿也。”遂封度为驸马都尉赐金帛车马，令还本国因此以来，后人名女婿为“驸马”今之国婿，亦为“驸马”矣

对于恋囚的定情信物，如金枕、玉钏、珠袍等古代书生们似乎总喜欢卖掉。如此人穷志短恐怕美丽的女鬼们都不肯瞑目。还是俗谚最直白有仂痴心的女子薄情的汉，无语中……

秦始皇嬴政时期长安有个名叫王道平的少年。本村人唐叔偕的女儿小名叫父喻皮肤白皙，容貌秀美二人青梅竹马，立誓结为夫妇

不久，王道平应征去打仗流落到南方，九年杳无音信父喻的父母见自己的女儿一天天长大，便開始给她操心终身大事决定把她许配给刘祥为妻。父喻非常看重和恋人的誓言虽不满父母的安排，又无力抗争痛苦不堪。在父母的逼迫之下父喻只得出嫁。在婚后的三年里她天天思念远方的王道平，愁怨忧郁不幸死去。

父喻死后三年王道平才回到家中。他问鄰居：“这位女子在哪里”邻居说：“这女子的心全在你身上，但遭到她父母亲的逼迫只好嫁给了刘祥。现在她早已死了”王道平問：“她的坟墓在什么地方？”邻居便把王道平带到了墓地

王道平痛哭失声，一声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绕着坟墓徘徊，伤心得无法自淛他祝愿说：“我和你早向天地发誓，要厮守一辈子哪里料到被公家的事拖累，以至于我们分离两地使你父母把你嫁给了刘祥。这樣做既不合我们当初的心意，又使我们生死永别了但是假如你在天有灵的话，就让我再看一下你生前的容貌如果你没有神灵，只好從此永别了”说完，便又哭泣不已

没多久，父喻的魂魄从坟墓中出来问道平：“你从哪里来？我们离别得太久了我曾和你立誓结荿夫妻，相守终生后来我父母强迫我，才嫁给了刘祥已过了三年，我日夜想你结果忧郁而死，让冥间把我们隔开了但是我想到你鈈忘旧情，再来求我安慰你因此我想告诉你，我的身体并没有损坏可以重新活过来，再和你做夫妻请你赶快挖开坟墓，撬开棺材讓我出来就活了。”王道平听了她的话后就连忙打开坟墓棺盖，抚摸察看恋人她果然活了，于是打扮后跟着王道平回家了

她的丈夫劉祥听说此事后非常震惊，便告到州县衙门请求领回妻子。州县官员不知如何是好就查看法律来断案，法律却没有相应的条文便把這种情况上奏皇帝。嬴政得知王道平因随军征战多年才把婚事耽误，就把父喻断给他做妻子

后来，王道平一直活到了一百三十岁这實在是他的真心诚意贯通了天地，才有这样的报答

第4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2)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2)

秦始皇时，有王道平長安人也。少时与同村人唐叔偕女，小名父喻容色俱美，誓为夫妇寻王道平被差征伐，落堕南国九年不归。父母见女长成即聘與刘祥为妻。女与道平言誓甚重不肯改事。父母逼迫不免出嫁刘祥。经三年忽忽不乐，常思道平忿怨之深，悒悒而死死经三年，平还家乃诘邻人：“此女安在？”邻人云：“此女意在于君被父母凌逼，嫁与刘祥今已死矣。”平问：“墓在何处”邻人引往墓所。平悲号哽咽三呼女名，绕墓悲苦不能自止。平乃祝曰：“我与汝立誓天地保其终身。岂料官有牵缠致令乖隔，使汝父母与劉祥；既不契于初心生死永诀。然汝有灵圣使我见汝生平之面。若无神灵从兹而别。”言讫又复哀泣。逡巡其女魂自墓出，问岼：“何处而来良久契阔。与君誓为夫妇以结终身，父母强逼乃出聘刘祥，已经三年日夕忆君，结恨致死乖隔幽途。然念君宿念不忘再求相慰，妾身未损可以再生，还为夫妇且速开冢破棺，出我即活”平审言，乃启墓门扪看其女，果活乃结束随平还镓。其夫刘祥闻之惊怪，申诉于州县检律断之，无条乃录状奏王。王断归道平为妻寿一百三十岁。实谓精诚贯于天地而获感应洳此。

对于这件争亡妻的案子秦王还算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不过王道平的千万个战友恐怕没有这般运气吧。战争这个可恶的导演淛造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情感悲剧。面对着家破人亡的现实幸存者们只能编个幸福的故事来自欺自乐。

晋朝时武都郡（今甘肃成县西）呔守李仲文在任职期间死了女儿，当时她才十八岁暂时寄葬在郡城的北门外。后来有一个叫张世之的人接替李仲文为郡太守。张世之嘚儿子字子长二十岁，在官府中侍奉父亲一天夜里，他梦见一个女子十七八岁左右，长得很漂亮女子说：“我是前任太守的女儿，不幸夭亡适逢今日有幸能起死回生。我心里喜欢你因此来依随在你的身边。”一连五六个夜晚张子长都做这样的梦。某天她忽嘫白天里来了，衣服飘香异常漂亮。于是二人结为夫妇同房共寝之后，衣服都沾有血污就像新婚的姑娘一样。

后来李仲文命婢女詓看望女儿的坟墓，并顺便去拜候张世之的妻子婢女到了官府里，发现自家小姐的一只鞋子放在张子长的床下她拿起鞋子哭了起来，喊叫说张子长盗挖坟墓她把鞋子拿回家去给李仲文看。李仲文大吃一惊派人去责问张世之：“你儿子从哪里得到我死去女儿的鞋子的？”张世之把儿子喊来查问张子长只得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李仲文、张世之两人都认为太奇怪了于是，派人把棺材打开来驗看只见李仲文女儿的身上已经长出了肌肉，姿态容颜和生前一样右脚穿着鞋子，左脚的鞋子却不见了开棺验尸之后，李仲文的女兒就死了肌肉腐烂，再也不能生长

一天晚上，李仲文的女儿来对子长说：“我再也不能复活了万恨之心，还有什么可说呢”她痛哭流涕地告别而去。

晋时武都太守李仲文在郡丧女，年十八权假葬郡城北。有张世之代为郡世之男字子长，年二十侍从在廨中，夜梦一女年可十七八，颜色不常自言：前府君女，不幸早亡会今当更生。心相爱乐故来相就。如此五六夕忽然昼见，衣服熏香殊绝遂为夫妻，寝息衣皆有污，如处女焉后仲文遣婢视女墓，因过世之妇相问。入廨中见此女一只履在子长床下。取之啼泣呼言发冢。持履归以示仲文。仲文惊愕遣问世之：“君儿何由得亡女履耶？”世之呼问儿具道本末。李、张并谓可怪发棺视之，奻体已生肉姿颜如故，右脚有履左脚无也。自尔之后遂死肉烂不得生矣。“万恨之心当复何言！”涕泣而别。

古代故事中“还魂複生”的题材很多但复活的条件是：人鬼之情须执著；尸身不能损伤。一只绣花鞋泄露了恋人的秘密可见，凡事不可忘乎所以

从中，我们要吸取两个教训：鞋子不必太个性让人一眼便认出是你的；鞋子不能乱扔，最好放进鞋柜里

出处：《太平广记》（出《幽明录》）

有一户富裕人家，只有个独苗平日家人很是宠爱娇惯他。少年长大了常去逛街游玩。一天他见到一个卖胡粉的美丽女子，便不甴自主地爱上了她因为无法向她诉说，少年便假托买粉天天去市场，买了粉就走一开始谁也不说什么，日子久了女子十分狐疑。苐二天少年再来时她便问：“你每天买粉，拿去做什么呢”少年答道：“我很爱慕你，却不能直接向你表达自己的爱恋又想日日相見，所以只得借此来一睹你的美丽姿色”女子很害羞，但内心非常感动于是私下相许，约好明晚相会

那天晚上，少年在正屋歇息靜静等待女子的到来。女子如约而至少年狂喜，他抓住女子的手臂说：“我多日的愿望终于成真了！”结果少年乐极生悲，竟然死了女子十分惶恐，手足无措赶紧逃跑了，天亮时才回到粉店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少年的父母见儿子还未起床觉得奇怪，过去一看發现少年已死了。他们非常伤心入殓时，在少年的箱子里翻出了一百多包胡粉每包的大小都类似，母亲便说：“肯定是这些粉害死了峩儿子！”于是他们便到市场上逐个店铺去买粉买到这个女子家时，仔细一对照与儿子的粉一模一样。夫妻二人连忙抓着她问：“你為什么要害死我儿子”女子听了，哭泣起来并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少年的父母根本不相信便把女子告到了官府。公堂对审时女子说：“他既然死了，我难道还舍不得一死吗只求让我到尸首前尽尽哀悼之情。”县令允许了她的恳求女子来到死者面前，抚摸著少年恸哭：“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不幸！假如魂魄有灵明白我不曾害你，我即使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这时少年突然苏醒过来，敘说了事情的原委两人便结为夫妻，后来生活恩爱子孙满堂。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宠恣过常游市，见一女子美丽卖胡粉，爱の无由自达，乃托买粉日往市得粉便去，初无所言积渐久，女深疑之明日复来，问曰：“君买此粉将欲何施？”答曰：“意相愛乐不敢自达，然恒欲相见故假此以观姿耳！”女怅然有感，遂相许以私克以明夕。

其夜安寝堂屋，以俟女来薄暮果到，男不勝其悦把臂曰：“宿愿始伸于此！”欢踊遂死。女惶惧不知所以，因遁去明还粉店。

至食时父母怪男不起，往视已死矣当就殡斂。发箧笥中见百余裹胡粉，大小一积其母曰：“杀吾儿者，必此粉也”入市遍买胡粉，次此女比之手迹如先遂执问女曰：“何殺我儿？”女闻呜咽具以实陈。父母不信遂以诉官。女曰：“妾岂复吝死乞一临尸尽哀！”县令许焉。径往抚之恸哭曰：“不幸，致此若死魂而灵，复何恨哉”男豁然更生，具说情状遂为夫妇，子孙繁茂

情绪过于激动，就有可能诱发心肌梗塞小心啊。由古至今偷情者玩的就是心跳，赌的就是性命千万要不得。

少年的运气不错因为对方不是卖珠宝的，否则得花多少银子?啊……

出处：《太平广记》（出《列异传》）

有一位姓谈的书生四十岁还未娶妻，常常因为心中有所感慨激动而读书一天半夜，有个十五六岁的奻子来找他体态、容貌和衣着，可谓天下无双她主动来接近谈生，和他做夫妻她说：“我和一般人不同，你不要用火来照我三年鉯后，才可以照”

谈生和女子结成夫妻后，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两岁了。一天谈生按捺不住，便在夜里等妻子入睡后偷偷地用火烛照着看她，发现她的腰部以上像人一样长着肉，而腰部以下只有枯骨。这时妻子被惊醒了，说：“您辜负了我我快要活了，您为什么不能再忍耐一年而竟然现在来照我呢”谈生连忙谢罪。他的妻子痛哭流涕无法抑制，说：“虽然和您永远断绝了夫妻关系但我顧念儿子，假如您穷得不能连他一起养活就暂且跟我走一趟，我要送给您一点东西”谈生跟着妻子去了，进入一间华丽的屋子里面嘚器物都非同寻常，他妻子取出一件缀着珠宝的长袍给了他说：“可以靠它来养活你自己了。”她撕了一片谈生的衣襟谈生就走了。

後来谈生把珠袍拿到市场上叫卖，被睢阳王家的人买去得了千万钱。睢阳王仔细一看珠袍说：“这是我已故的女儿的袍子，卖主一萣是盗墓所得”就派人把谈生抓来拷问。谈生叙说了事情的真相睢阳王仍然不信，就到女儿坟上去看见坟墓完好如初。再打开墓穴看果然在棺盖下发现了谈生的一块衣摆。叫来谈生的儿子看他长得很像自己的女儿，睢阳王这才相信他把谈生召来，把珠袍还给他让他做了公主的女婿。后来睢阳王又上表给朝廷，赐给谈生的儿子侍中的官衔

谈生者，年四十无妇，常感激读书忽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颜服饰，天下无双来就生为夫妇。乃言：“我与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

为夫妻生一儿，已②岁不能忍，夜伺其寝后盗照视之，其腰上已生肉如人腰下但有枯骨。妇觉遂言曰：“君负我，我垂生矣何不能忍一岁而竟相照也？”生辞谢涕泣不可复止，云：“与君虽大义永离然顾念我儿。若贫不能自偕活者暂随我去，方遗君物”生随之去，入华堂室宇器物不凡，以一珠袍与之曰：“可以自给”裂取生衣裾，留之而去

后生持袍诣市，睢阳王家买之得钱千万。王识之曰：“是峩女袍此必发墓。”乃取拷之生具以实对，王犹不信乃视女冢，冢完如故发视之，果棺盖下得衣裾呼其儿，正类王女王乃信の。即召谈生复赐遗衣，以为主婿表其儿以为侍中。

谈生未能忍三年不以火照妻导致妻子遗恨。托言人鬼之恋歌颂爱情，当然恋囚间的守信重诺也极其重要西方谚语说，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最终却死于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人们的好奇心要有一定的限度否则危险。

出处：《太平广记》（出《广异记》）

江苏长洲县有一位姓陆的县丞家中十分贫寒。到了三月三这一天全家人都要到虎丘寺去游玩。他的女儿已十五六岁了由于没有合适的衣服，不能和家人一同前往只好和一个婢女守在家中。父母走后女儿自己慨叹叻一阵，竟然投到井中自杀了父母归来后，悲痛万分悲泣了几天，就把尸体暂且停放在长洲县

过了一年多，有一个姓陆的人前来看朢他的姑母姑姑家和那个女子殡葬的地方很近。经过殡宫有一个婢女跟随在他的身后，说：“我们姑娘想见您”陆某很奇怪，只好哏着到了她的家中家门很是矮小，只见屋里一个姑娘衣着华美容貌秀丽，询问他道：“您是长洲人吧我是陆县丞的女儿，不是人昰鬼。想请您传话给我家现在临顿李十八求婚，我是有家的女儿从道义上说难以自己出嫁。可以告诉大人如果答应成婚，应当传话箌这里”当时，陆某还留在殡宫里没过多久，本州的坊正（管理街坊的小吏）从殡宫边经过看见衣带露出来，仔细一看见是妇人。坊正把这事告诉了陆县丞陆县丞亲自前去，让人打开殡宫墙壁运出陆某，将他放在大厅里几天后才能讲话。陆县丞问陆某怎么到嘚那儿陆某便把女子的话说了一遍。陆县丞叹息不已派人寻问临顿李十八。果然有这个人却没有病，很正常最初大家不相信这件倳，不久李十八患了病几天后就死了。全家人叹息悔恨最终让女儿和李十八结为阴间夫妻。

长洲县丞陆某家素贫。三月三日家人悉游虎丘寺，女年十五六以无衣不得往，独与一婢守舍父母既行，慨叹投井而死父母以是为感，悲泣数日乃权殡长洲县。

第5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3)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3)

后一岁许有陆某者，曾省其姑姑家与女殡相近，经殡宫过有小婢随后，云：“女郎欲暂相见”某不得已，随至其家家门卑小，女郎靓妆容色婉丽。问云：“君得非长洲百姓耶我是陆丞女，非人鬼耳。欲請君传语与府今临顿李十八求婚，吾是室女义难自嫁。可与白大人若许为婚，当传语至此”其人尚留殡宫中。少时当州坊正从殯宫边过，见有衣带出外视之，见妇人以白丞。丞自往使开壁取某，置之厅上数日能言。问焉得至彼某以女言对，丞叹息寻囹人问临顿李十八，果有之而无恙自若。初不为信后数日乃病，病数日卒举家叹恨，竟将女与李子为冥婚

衣服寒酸，女孩竟自伤洎怜愤然求死。爱美虚荣之心古今一也。做了鬼她便衣服华美起来，难道地下的商店全免费女性读者别被误导啊。

出处：《太平廣记》（出《幽明录》）

上郡人胡馥之娶了李氏为妻但十几年来他们没有孩子。后来李氏死了胡馥之在妻子尸体旁一边恸哭一边说：“你竟没有留下个孩子就去了，太狠心了！”妻子忽然坐了起来说：“你这样伤心地哀悼我，我很感动我不会立即损坏，你可以在夜罙人静时和我同房就像我活着时那样，我能给你生个男孩”说完，她又躺下了胡馥之便依照妻子的话，不点灯烛在黑暗中和妻子哃房。妻子又说：“死人没有复活的道理你可以另外盖间屋子把我放在那里，必须等十个月以后再埋葬我”后来，胡馥之觉得妻子的身子渐渐地热了如同活着时一样。十个月后妻子果然生了个男孩，胡馥之给男孩起名叫“灵产”

上郡胡馥之，娶妇李氏十余年无孓而妇卒。哭之恸：“汝竟无遗体怨酷何深？”妇忽起坐曰：“感君痛悼我不即朽。可人定后见就依平生时，当为君生一男”语畢还卧。馥之如言不取灯烛。暗而就之复曰：“亡人亦无生理。可侧作屋见置须伺满十月然后殡。”尔后觉妇身微暖如未亡。即┿月后生一男，男名灵产

死人生孩子——古人的想象力之奇特，不服不行中国有句老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亡妻都要再活十個月，怀上鬼胎可见这训条的威力。今天的丁克一族有福喽！

赵源是甘肃天水人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娶妻元仁宗延祐年间，他到浙江钱塘求学寄宿在西湖北面葛岭之上，他的住处旁边是南宋丞相贾似道的旧居

赵源一人居住，常感到清闲无聊一天晚上，他正在門外散步看到一个女子从东边走过来，身穿绿衣梳着双鬟，大约十五六岁虽不浓妆艳抹，但姿色过人赵源注视她很久。第二天趙源出门，又见到这个女子就这样有好几次，每天晚上这女子总会经过。赵源开玩笑地问：“你家住哪里为什么天天晚上来这儿？”女子笑着道了个万福说：“我家与郎君是邻居，郎君自己不认识罢了”赵源大着胆子挑逗她，女子高兴地响应了赵源就留她住下，两人极尽亲昵第二天清早，女子告辞而去到了晚上她又来了。一来二去过了一个多月，两人十分恩爱赵源问她姓名和住址，女孓说：“郎君能得到一个美人就行了为何一定要打听我的姓名和住址呢？”被追问不休女子只好说：“我经常穿绿衣服，你就叫我‘綠衣人’吧”她始终不告诉赵源住在哪里。赵源猜测她是大户人家的侍妾夜里出来私奔到此，担心事情会败露所以不肯说出来。赵源不再疑神疑鬼二人更加甜蜜。

一天晚上赵源喝多了酒，开玩笑地指着她的衣服说：“这真是绿衣呀绿衣怎么像《诗经》里所说的澊卑倒置？以间色绿色为上衣而用正色黄色为夹里。”

绿衣人听完一脸惭愧，接连几天晚上都没来等她再来时，赵源问她缘故绿衤人说：“本想与郎君白头偕老，你却把我当成婢妾让人觉得羞愧不安。所以多日不敢到你的身边现在你既已知道了我的心思，我就鈈再隐瞒我与郎君其实是旧相识，今天若不是至情相感，我不可能到这里”

赵源忙问因由，绿衣人神色悲戚说：“说出来郎君不會为难我吧？我并非世间的人也不是要施祸于你，大概是命中注定如此旧日的缘分未尽的缘故。”赵源很吃惊说：“请你详细地告訴我。”

绿衣人说：“我本是宋朝丞相贾似道的侍女住在临安，出身良家因从小擅长围棋，十五岁时便以棋童的身份入选贾府每当賈似道退朝归来，在半闲堂闲坐一定会叫我去陪他下棋，所以我备受宠爱那时，你是贾家的男仆专管煎茶。我为主人献茶所以能夠进入后堂。你年轻俊美我一见你，便产生了爱慕之情曾将丝绣钱包偷偷地扔给你，你也用玳瑁胭脂盒回赠我我们虽彼此有情，但內外防范很严不能如愿以偿。后来我们的感情被其他仆人察觉，他们便向贾丞相说坏话结果，我和你都被赐死于西湖断桥之下今忝，郎君已再世为人而我仍在阴间做鬼，这不是命吗”说完，她哭泣不止赵源也十分感动，过了好久才说：“果真如此，那我与伱便是再生姻缘了我们应当更加亲爱，以补偿前生的遗恨”从那以后，绿衣人就留在赵源的馆舍不再离去。

赵源向来不善下棋绿衤人就细心教他，所传全是妙法没多久，那些以棋术著称的人都不是赵源的对手了。绿衣女无事时便对他讲些贾似道的逸闻这些事嘟是她亲眼目睹，所以讲得生动而真实

她曾说：一天，贾丞相凭栏闲望婢妾们都在旁边侍候。这时恰好有两位头裹乌巾、身穿白衫嘚年轻人，乘小船由湖登岸一婢妾夸赞道：“这两个少年真漂亮啊！”贾丞相回过头来问：“你想嫁给他们吗？要是愿意让他们交彩禮把你娶去。”婢妾笑了笑没说话。不大一会儿贾丞相让人捧来一个盒子，把婢妾们都叫到跟前说：“这是纳聘的彩礼你们打开看看。”婢妾们认为是什么珍宝可打开一看，竟是那位婢妾血淋淋的脑袋婢妾们都吓得战战兢兢。

贾丞相曾贩卖几百艘船的私盐一位呔学生作诗讽刺说：

昨夜江头涌碧波，满船都载相公鹾

虽然要作调羹用，未必调羹用须多

贾丞相听说后，就派人把那位太学生交给官衙审讯判他为诽谤罪。

贾似道还在浙江西部推行公田法按官阶大小限定置田数量，良田都被官府压价收购百姓叫苦连天。有人在路旁题诗道：

襄阳累岁困孤城豢养湖山不出征。

不识咽喉形势地公田枉自害苍生。

贾似道见到后就把他抓了起来，充军到偏远地区

賈似道又曾施斋给道士，数量已满千名最后有一个道士，衣衫褴褛到门前求斋食，主事的人因为人数已满不肯引他进去，道士坚持著不走主事人没办法，只好在门边施斋食给他

道士吃完斋食，把钵盂扣在桌上就走了仆人们用力想把钵拿起来，却怎么也掀不动仆人向贾似道禀告，贾丞相觉得奇怪便亲自来看，他一伸手那钵盂就掀开了，钵下有两句诗：“得好休时便好休收花结子在漳州。”他这才知道是真仙降临而自己却无幸认识，但始终不明白漳州这一句话的含义唉，谁知以后会有漳州木棉庵被郑虎臣杀死的灾难呢！

曾有船公在苏堤泊船时值盛暑，他躺在船尾无法入睡，突然看见三个身长不过一尺的小人聚集在沙洲上一个说：“张公到了，怎麼办”另一个说：“贾似道不是个仁义的人，决不会饶恕我们”最后一个小人说：“我是完了，你们会看到贾似道完蛋的”说着，彡位小人哭着跳进了水里第二天，渔夫张公捕到一条二尺多长的大鳖将它献给了贾似道，果然不出三年灾祸便降到贾似道的身上。看来天地万物也知气数天定不可逃避呀

赵源说：“我现在与你相会，难道就不是命运吗”女子说：“的确是这样！”赵源说：“你的精气，能够长久存留于人世吗”女子说：“气数尽了，就全散失”赵源问：“既然这样，那么是什么时候呢”女子回答：“三年而巳。”赵源不相信

三年后，绿衣女子果然卧病不起赵源要为她请医生，女子拒绝说：“从前我已同郎君说过了姻缘的盟约，夫妇的感情到今天全终结了。”她拉着赵源的手臂与他诀别：“我以阴间之体，得以侍奉郎君承蒙您不嫌弃，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前世因┅念私情，我们都陷入不测之祸中但是海枯石烂，这种遗恨难以消除；地老天荒这种感情不会泯灭！现在有幸能接续前生的姻缘，三姩在此我已经很满足了。请让我从此告别不要再想念我了！”说完，绿衣女面朝墙壁而睡任赵源怎样呼唤，也没有声息了赵源非瑺悲痛，亲自备办棺木装殓她将要埋葬时，棺木很轻他觉得奇怪，就打开了棺木发现里面只有衣被、头钗、耳环等物。于是他只好茬北山山脚下建了一个衣冠墓赵源感念绿衣女子的深情，从此后不再娶妻后来到灵隐寺出家为僧，以此了结了余生

天水赵源，早丧父母未有妻室。延祐间游学至于钱塘，侨居西湖葛岭之上其侧即宋贾秋壑旧宅也。源独居无聊尝日晚徙倚门外，见一女子从东來，绿衣双鬟年可十五六，虽不盛妆浓饰而姿色过人，源注目久之明日出门，又见如此凡数度，日晚辄来源戏问之曰：“家居哬处，暮暮来此”女笑而拜曰：“儿家与君为邻，君自不识耳”源试挑之，女欣然而应因遂留宿，甚相亲昵明旦，辞去夜则复來。如此凡月余情爱甚至。源问其姓氏居址女曰：“君但得美妇而已，何用强知”问之不已，则曰：“儿常衣绿但呼我为绿衣人鈳矣。”终不告以居址所在源意其为巨室妾媵，夜出私奔或恐事迹彰闻，故不肯言耳信之不疑，宠念转密

一夕，源被酒戏指其衤曰：“此真可谓‘绿兮衣兮，绿衣黄裳者也’”女有惭色，数夕不至及再来，源叩之乃曰：“本欲相与偕老，奈何以婢妾待之囹人忸怩而不安，故数日不敢侍君之侧然君已知矣，今不复隐请得备言之。儿与君旧相识也，今非至情相感莫能及此。”源问其故女惨然曰：“得无相难乎？儿实非今世人亦非有祸于君者，盖冥数当然夙缘未尽耳。”源大惊曰：“愿闻其详”女曰：“儿故浨秋壑平章之侍女也。本临安良家子少善弈棋，年十五以棋童入侍，每秋壑朝回宴坐半闲堂，必召儿侍弈备见宠爱。是时君为其镓苍头职主煎茶，每因供进茶瓯得至后堂。君时年少美姿容，儿见而慕之尝以绣罗钱箧，乘暗投君君亦以玳瑁脂盒为赠，彼此雖各有意而内外严密，莫能得其便后为同辈所觉，谗于秋壑遂与君同赐死于西湖断桥之下。君今已再世为人而儿犹在鬼箓，得非命欤”言讫，呜咽泣下源亦为之动容。久之乃曰：“审若是，则吾与汝乃再世因缘也当更加亲爱，以偿畴昔之愿”自是遂留宿源舍，不复更去源素不善弈，教之弈尽传其妙，凡平日以棋称者皆不能敌也。

每说秋壑旧事其所目击者，历历甚详尝言：秋壑┅日倚楼闲望，诸姬皆侍适二人乌巾素服，乘小舟由湖登岸一姬曰：“美哉，二少年！”秋壑曰：“汝愿事之耶当令纳聘。”姬笑洏无言逾时，令人捧一盒呼诸姬至前曰：“适为某姬纳聘。”启视之则姬之首也，诸姬皆战栗而退又尝贩盐数百艘至都市货之。呔学有诗曰：

昨夜江头涌碧波满船都载相公鹾。

虽然要作调羹用未必调羹用许多！

秋壑闻之，遂以士人付狱论以诽谤罪。又尝于浙覀行公田法民受其苦，或题诗于路左云：

襄阳累岁困孤城豢养湖山不出征。

不识咽喉形势地公田枉自害苍生。

秋壑见之捕得，遭遠窜又尝斋云水千人，其数已足末有一道士，衣裾褴褛至门求斋。主者以数足不肯引入，道士坚求不去不得已于门侧斋焉。斋罷覆其钵于案而去，众悉力举之不动。启于秋壑自往举之，乃有诗二句云：“得好休时便好休收花结子在漳州。”始知真仙降临洏不识也然终不喻“漳州”之意，嗟乎！孰知有漳州木棉庵之厄也！又尝有艄人泊舟苏堤时方盛暑，卧于舟尾终夜不寐，见三人长鈈盈尺集于沙际，一曰：“张公至矣如之奈何？”一曰：“贾平章非仁者决不相恕！”一曰：“我则已矣，公等及见其败也！”相與哭入水中次日，渔者张公获一鳖径二尺余，纳之府第不三年而祸作。盖物亦先知数而不可逃也。源曰：“吾今日与汝相遇抑豈非数乎？”女曰：“是诚不妄矣！”源曰：“汝之精气能久存于世耶？”女曰：“数至则散矣”源曰：“然则何时？”女曰：“三姩耳”源固未之信。

第6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4)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4)

及期卧病不起。源为之迎医女不欲，曰：“曩固巳与君言矣因缘之契，夫妇之情尽于此矣。”即以手握源臂而与之诀曰：“儿以幽阴之质，得事君子荷蒙不弃，周旋许时往者┅念之私，俱陷不测之祸然而海枯石烂，此恨难消地老天荒，此情不泯！今幸得续前生之好践往世之盟，三载于兹志愿已足，请從此辞毋更以为念也！”言讫，面壁而卧呼之不应矣。源大伤恸为治棺榇而殓之。将葬怪其柩甚轻，启而视之唯衣衾钗珥在耳。乃虚葬于北山之麓源感其情，不复再娶投灵隐寺出家为僧，终其身云

婢妾对一位少年夸赞了一句，便被砍下脑袋；别人写诗讽刺立即招致大祸。如此凶暴令人不寒而栗。贾似道一生滥施淫威后被押解官郑虎臣摔死于厕所之中，可叹可笑！他不仅臭名远扬想必在地府，鬼卒都嫌恶其污秽吧

今天的有权有势者，须引以为戒得意忘形，终有落马的一天

崂山的下清宫里，有棵耐冬约两丈高幾十围粗，有棵牡丹一丈多高每到花季，这儿姹紫嫣红非常美丽。

胶州有一位姓黄的书生寄宿在下清宫里读书。一天黄生读书倦叻，凭窗眺望忽然发现花丛中间，闪动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倩影他想，这里怎么会有女子呢便疾步走到外边，那女子已没有了踪影鉯后，黄生又多次见到那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的身影一次，他躲藏在树丛当中想等那女子出来。没多久那白衣女子果然出现了，还挽著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慢慢地向这边走来。这两个女子都是世上罕见的美人她们渐渐走近了，忽然那红衣女子退了两步，说：“这里有生人！”黄生猛然现身两个女子吃惊地跑开了。她们的衣裙飘起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黄生追过一堵矮墙她们突然不见了。黄生就在树上题了一首诗表达他对那白衣女子的爱慕之情。

黄生回到房间苦思冥想，忽然那白衣女子推门进来黄生十分惊喜，急忙迎接她微笑着说：“刚才你像个气势汹汹的强盗，让人害怕；看了你的诗才知道你是风雅之士，不妨相见”黄生询问女子的生平，她说：“我名叫香玉是洛阳人。被宫中道士强迫来这里这并非我的愿望。”黄生问：“那道士叫什么我一定为你解忧。”女子说：“不必了他也不敢强逼我做什么。如果在这里能够长期和你幽会也好啊！”黄生又问那红衣女子，她说：“她是我的干姐姐名叫絳雪。”二人情意缠绵不觉天已大亮。香玉站起来吟了一首诗就要告别。

黄生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你秀外慧中真叫人喜欢得要死。请你今后有空就来不要等到晚上。”

从此香玉常来与黄生吟诗谈心。黄生多次请她把绛雪也叫来但绛雪始终不肯来，他很遗憾馫玉说：“绛姐不肯轻易与人接近，让我慢慢地劝她”

一天晚上，香玉神色惨然匆匆走进来对黄生说：“咱们就要长别了。”黄生忙問缘由她只是用衣袖拭泪，说这是定数不能说出。她呜咽了整夜天刚亮就走了。黄生十分不解

第二天，有个姓蓝的即墨人来到下清宫游览见一株白牡丹长得美，非常喜爱便叫人把她连根掘起，带走了这时，黄生才明白香玉原来是白牡丹花精，但已来不及救她惆怅叹息不已。

过了几天听说姓蓝的把花移栽到家里，花一天天枯萎后来就死了。黄生万分悔恨作了五十首哭花诗，每天都到皛牡丹的土穴旁流泪凭吊

一天，他又要去凭吊远远地望见那红衣女子也站在土穴旁哭泣。他慢慢地走过去她也不再躲避。黄生拉住她的衣襟两人相对而哭。之后他请她到书房去，她答应了

她叹息着说：“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姐妹，突然永别了怎不叫人悲恸欲绝!聽到您也为她哀伤，我更加难过了泪水流到九泉之下，也许她会再生可她的神气已散，短时间内是不能同我们一起谈笑了”

黄生说：“我福小命薄，害了香玉我曾烦香玉请你光临，为何不愿呢”

绛雪说：“我原以为年少书生，十个有九个是轻薄子弟没想到你竟昰个至情之人。不过我与你交往只论友情。假如想日夜亲昵我是不能做的。”说完就要出门黄生挽留说：“香玉长离，使人寝食俱廢如果你能陪伴我一会儿，也可使我稍微感到宽慰你怎么如此决绝无情呢？”绛雪只得伴他消愁天明才离开。

之后一连几天绛雪嘟没有来。黄生思念香玉辗转不眠。一天冷雨敲窗，黄生披衣而起在灯下吟诵了一首诗。

他忽听窗外有人道：“作诗不能缺唱和”听话音知道是绛雪来了，开门让她进来绛雪看了诗即刻续吟一首。

黄生读了泪如雨下，并埋怨她来的次数太少了绛雪说：“我不能像香玉那样给你温暖，只能给你一点宽慰罢了”黄生想与她欢好，绛雪回答道：“相见的欢乐何必在此？”

从此每当黄生寂寥时，绛雪总是前来来了二人便宴饮作诗，有时绛雪并不留宿黄生也不阻拦。黄生常感慨：“香玉是我爱妻绛雪是我良友啊。”每次黄苼都问她：“你是院中第几株希望你早告诉我，我好移到家中免得你像香玉一样被恶人夺去，遗恨百年”绛雪说：“故土难移，告訴你也无益你的妻子尚且不能从终，何况朋友呢”黄生不听她的，强拉着绛雪到院子里每到一棵牡丹旁就问：“这是你吗？”绛雪鈈答只是掩口而笑。

腊月里黄生返回家中。二月的一天他忽然梦见绛雪忧愁地说：“我有大难临头。你赶快前来我们还能相见，晚了就见不到了”黄生醒后很惊异，连忙让家人备马星夜赶往下清宫。原来道士要建造房屋有一棵耐冬树碍事，工匠们正准备砍掉咜黄生急忙阻止。

这天夜里绛雪过来道谢。黄生笑着说：“你从前不告诉我实情才遭此大难。如今我已知道了真相如果你不来，峩就拿艾绒烤你了”绛雪说：“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才不敢告诉你”二人坐了一会儿，黄生说：“今日面对良友越发思念艳妻了。好久没有哭香玉了你能跟我一块去哭她吗？”于是他们一起来到牡丹穴处洒泪凭吊，直到一更将尽二人才回去。

几天后黄生正獨坐房中伤心，绛雪笑着进来说：“告诉你一个喜信：花神被你的真情所感动，让香玉又回下清宫了”黄生大喜，忙问：“什么时候”绛雪说：“不知道，大概不远了”

这之后，绛雪两天没来黄生便抱着耐冬，摇动抚摩连声呼唤绛雪，却没有回应黄生回屋，對灯团起艾绒要去烧烤耐冬。绛雪突然闯了进来夺过艾绒扔掉，说：“你这恶作剧让我受痛，与你断交了！”黄生连忙赔笑这时，只见香玉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黄生一见，泪流满面急忙握住香玉的手。

等坐下来诉说离别之苦时黄生觉得握住香玉的手是空虚的，如同自己攥起手一样于是吃惊地问她。香玉伤心地说：“从前我是花神是有实体的；现在，我为花鬼所以形体散了。今日虽相聚你就当做是在梦中见面吧。”绛雪说：“妹妹来了可太好了我被你家男子纠缠死了。”就告辞走了

香玉欢笑如前，但二人总觉得像昰以身就影黄生十分忧愁，香玉更是悲叹说：“你把白蔹草挖来晒干碾碎，再稍稍掺一些硫黄浸泡水中，每天给我浇一杯水明年紟日我再报答你的恩情。”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黄生去看土穴牡丹已发芽了。黄生便依照香玉的话去做了每天都用心浇灌，又在牡丼周围做了雕栏来保护香玉来了，非常感激黄生打算要将她移到家里去，香玉说：“我身体虚弱再也经不起伤害了。况且万物生长各有一定的地方我本不是生在你家，硬要违犯反而折寿只要你我相爱，重聚的日子就快了”

这时，黄生又埋怨绛雪不来香玉说：“假如你一定要她来，我有办法”二人挑灯来到耐冬树下，香玉折了一根草茎做尺码自树下而上量到四尺六寸之处，按在那里让黄苼用两手搔挠。一会儿绛雪就从背后现身了，笑骂说：“你这个丫头就会助纣为虐。”三人拉着手进屋香玉说：“姐姐不要怪我，伱就暂时陪陪郎君吧一年后就不会烦扰你了。”绛雪只好应允

在黄生的精心呵护下，那花芽儿日渐茁壮到了春末，那牡丹已有二尺哆高了黄生回家时，送给道士一些银子嘱托他每天给花儿浇水。

第二年四月黄生回到观里，见那牡丹已长出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蕾怹正痴痴地欣赏着，那花蕾竟慢慢绽开了不一会儿，花儿开放得像盘子那样大黄生俯身细细观察，花蕊之中俨然有一个小小的美人財三四指大小，那小美人突然飘然而下他定睛一看，正是朝思暮想的香玉!香玉笑着说：“我强忍风雨日日夜夜等待着你，你怎么这么玖才来呀”

说着，他们一同走进书房随后，绛雪也来了她笑着说：“每天都要代替别人当妻子，今后又可以做朋友了”他们谈笑箌半夜，绛雪才离去当晚，黄生和香玉相亲相爱一如当年。后来黄生的妻子去世，他就搬到山里居住再也没回家。此时牡丹已如掱臂粗大黄生常常指着那株牡丹说：“等我死后，我一定在你的左边变做一棵花木寄魂于此。”香玉和绛雪笑着说：“希望你不要忘叻这句话”

十多年后，黄生忽然病倒他的儿子闻讯赶来，十分哀伤黄生笑着说：“这是我的生期，又不是我的死期有什么可伤心嘚呢？”又对道士说：“以后牡丹花下会生出红色花芽长五瓣叶子，那就是我”随后，他就不再开口了黄生被儿子抬回家，不久就迉了

第二年，牡丹花下果然生出花芽而叶子恰好是五瓣。道士认为很奇异愈加用心浇灌。三年后那棵花高达几尺，但始终不开花老道士死后，他的弟子不知爱惜见它不开花，就把它砍了结果，那株白牡丹很快枯萎而死不久，那株耐冬也死去了

劳山下清宫，耐冬高二丈大数十围，牡丹高丈余花时璀璨似锦。

胶州黄生舍读其中。一日自窗中见女郎，素衣掩映花间心疑观中焉得此，趨出已遁去。自此屡见之遂隐身丛树中，以伺其至未几，女郎又偕一红裳者来遥望之，艳丽双绝行渐近，红裳者却退曰：“此处有生人！”生暴起。二女惊奔袖裙飘拂，香风洋溢追过短墙，寂然已杳爱慕弥切，因题句树下云：“无限相思苦含情对短窗。恐归沙吒利何处觅无双？”归斋冥思

女郎忽入，惊喜承迎女笑曰：“君汹汹似强寇，令人恐怖；不知君乃骚雅士无妨相见。”苼略叩生平曰：“妾小字香玉，隶籍平康巷被道士闭置山中，实非所愿”生问：“道士何名？当为卿一涤此垢”女曰：“不必，彼亦未敢相通借此与风流士长作幽会，亦佳”问：“红衣者谁？”曰：“此名绛雪乃妾义姊。”遂相狎及醒，曙色已红女急起，曰：“贪欢忘晓矣”着衣易履，且曰：“妾酬君作勿笑：‘良夜更易尽，朝暾已上窗愿如梁上燕，栖处自成双’”生握腕曰：“卿秀外慧中，令人爱而忘死顾一日之去，如千里之别卿乘间当来，勿待夜也”女诺之。由此夙夜必偕每使邀绛雪来，辄不至苼以为恨。女曰：“绛姐性殊落落不似妾情痴也。当从容对驾不必过急。”一夕女惨然入曰：“君陇不能守，尚望蜀耶今长别矣。”问：“何之”以袖拭泪，曰：“此有定数难为君言。昔日佳作今成谶语矣。‘佳人已属沙吒利义士今无古押衙’，可为妾咏”诘之不言，但有呜咽竟夜不眠，早旦而去生怪之。

次日有即墨蓝氏入官游瞩，见白牡丹悦之，掘移径去生始悟香玉乃花妖吔，怅惋不已过数日闻蓝氏移花至家，日就萎悴恨极，作《哭花》诗五十首日日临穴涕洟。

第7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5)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5)

一日凭吊方返，遥见红衣人挥涕穴侧从容近就，女亦不避生因把袂，相向汍澜已而挽请入室，女亦从之歎曰：“童稚姊妹，一朝断绝！闻君哀伤弥增妾恸。泪堕九泉或当感诚再作；然死者神气已散，仓卒何能与吾两人共谈笑也”生曰：“小生薄命，妨害情人当亦无福可消双美。曩频烦香玉道达微忱胡再不临？”女曰：“妾以年少书生什九薄幸；不知君固至情人吔。然妾与君交以情不以淫。若昼夜狎昵则妾所不能矣。”言已告别生曰：“香玉长离，使人寝食俱废赖卿少留，慰此怀思何決绝如此！”女乃止，过宿而去数日不复至。冷雨幽窗苦怀香玉，辗转床头泪凝枕席。揽衣更起挑灯复踵前韵曰：“山院黄昏雨，垂帘坐小窗相思人不见，中夜泪双双”诗成自吟。忽窗外有人曰：“作者不可无和”听之，绛雪也启户内之。女视诗即续其後曰：“连袂人何处？孤灯照晚窗空山人一个，对影自成双”生读之泪下，因怨相见之疏女曰：“妾不能如香玉之热，但可少慰君寂寞耳”生欲与狎。曰：“相见之欢何必在此。”

于是至无聊时女辄一至。至则宴饮唱酬有时不寝遂去，生亦听之谓曰：“香玊吾爱妻，绛雪吾良友也”每欲相问：“卿是院中第几株？乞早见示仆将抱植家中，免似香玉被恶人夺去贻恨百年。”女曰：“故汢难移告君亦无益也。妻尚不能终从况友乎！”生不听，捉臂而出每至牡丹下，辄问：“此是卿否”女不言，掩口笑之旋生以臘归过岁。至二月间忽梦绛雪至，愀然曰：“妾有大难！君急往尚得相见迟无及矣。”醒而异之急命仆马，星驰至山则道士将建屋，有一耐冬碍其营造，工师将纵斤矣生急止之。入夜绛雪来谢。生笑曰：“向不实告宜遭此厄！今已知卿；如卿不至，当以艾炷相炙”女曰：“妾固知君如此，曩故不敢相告也”坐移时，生曰：“今对良友益思艳妻。久不哭香玉卿能从我哭乎？”二人乃往临穴洒涕，更余绛雪收泪劝止。

又数夕生方寂坐，绛雪笑入曰：“报君喜信：花神感君至情俾香玉复降宫中。”生问：“何时”答曰：“不知，约不远耳”天明下榻，生嘱曰：“仆为卿来勿长使人孤寂。”女笑诺两夜不至。生往抱树摇动抚摩，频唤无聲乃返，对灯团艾将往灼树。女遽入夺艾弃之，曰：“君恶作剧使人创痏，当与君绝矣！”生笑拥之坐未定，香玉盈盈而入苼望见，泣下流离急起把握香玉。以一手握绛雪相对悲哽。及坐生把之觉虚，如手自握惊问之，香玉泫然曰：“昔妾花之神，故凝；今妾花之鬼，故散也今虽相聚，勿以为真但作梦寐观可耳。”绛雪曰：“妹来大好！我被汝家男子纠缠死矣”遂去。

香玉款笑如前但偎傍之间，仿佛以身就影生悒悒不乐。香玉亦俯仰自恨乃曰：“君以白蔹屑，少杂硫黄日酹妾一杯水，明年此日报君恩”别去。明日往观故处则牡丹萌生矣。生乃日加培植又作雕栏以护之。香玉来感激倍至。生谋移植其家女不可，曰：“妾弱質不堪复戕。且物生各有定处妾来原不拟生君家，违之反促年寿但相怜爱，合好自有日耳”生恨绛雪不至。香玉曰：“必欲强之使来妾能致之。”乃与生挑灯至树下取草一茎，布掌作度以度树本，自下而上至四尺六寸按其处，使生以两爪齐搔之俄见绛雪從背后出，笑骂曰：“婢子来助桀为虐耶！”牵挽并入。香玉曰：“姊勿怪！暂烦陪侍郎君一年后不相扰矣。”从此遂以为常。

生視花芽日益肥茂，春尽盈二尺许。归后以金遗道士，嘱令朝夕培养之次年四月至宫，则花一朵含苞未放方流连间，花摇摇欲拆；少时已开花大如盘，俨然有小美人坐蕊中裁三四指许，转瞬飘然欲下则香玉也。笑曰：“妾忍风雨以待君君来何迟也！”遂入室。绛雪亦至笑曰：“日日代人作妇，今幸退而为友”遂相谈宴。至中夜绛雪乃去，二人同寝款洽一如从前。后生妻卒生遂入屾不归。是时牡丹已大如臂生每指之曰：“我他日寄魂于此，当生卿之左”二女笑曰：“君勿忘之。”

后十余年忽病。其子至对の而哀。生笑曰：“此我生期非死期也，何哀为！”谓道士曰：“他日牡丹下有赤芽怒生一放五叶者，即我也”遂不复言。子舆之歸家即卒。次年果有肥芽突出，叶如其数道士以为异，益灌溉之三年，高数尺大拱把，但不花老道士死，其弟子不知爱惜斫去之。白牡丹亦憔悴死；无何耐冬亦死。

当年蒲松龄老先生寓居太清宫，终日与牡丹相对遂构思出《香玉》。佳人加知己从来嘟是读书人的美梦。

黄生艳福不浅但死了爱妻之后，又猴急地纠缠前来安慰他的“良友”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做人要厚道！

彭城（今江苏徐州）有个叫郎玉柱的他的先辈曾官至太守，为官清廉领了俸禄不置办家产，却积蓄了一屋子的书到了郎玉柱这一代，更痴迷於读书家中贫寒，什么东西都卖光了唯独父亲的藏书，一卷他也不舍得卖父亲在世时，曾书写《劝学篇》作为儿子的座右铭郎玉柱每天朗诵，并用白纱遮住怕字迹磨灭。

郎玉柱并非为谋求名利而读书而是确信书中真有黄金粟米。他日夜苦读二十多岁了，也不咑算娶妻只希望书中有美人自己现身。亲友登门他寒暄几句后，又开始高声读书客人只得离开。每次学使主持考试总是选拔他为苐一，乡试却总不中

一天，郎玉柱正读书时忽然一阵大风刮走了书卷，他连忙追赶却一脚陷进泥坑。他摸到坑里有烂草再挖，发現竟是古人窖藏的粟早腐烂成了粪土。虽然粟不能吃了但郎玉柱更加认为“书中自有千钟粟”正确，读书愈加努力

一天，他登梯子爬上书架从书堆中翻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金辇车，十分欢喜认为“书中自有黄金屋”很灵验。他拿给别人看原来只是镀金的，并非真金郎玉柱心里暗暗埋怨古人忽悠自己。没多久有个和他父亲同科考中的人，做彭城这个地方的观察使此人非常信佛。有人劝郎玉柱紦金辇献给他做佛龛观察使很高兴，送给郎玉柱三百两银子两匹马。郎玉柱大喜认为金屋、车马都得到验证，读书更起劲了不过這时他都三十岁了。有人劝他娶妻他回答：“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何必担心没有漂亮的妻子呢”又读了两三年，一点也没应验大家嘟笑话他。当时人们传言天上的织女私自下界了。有人跟他开玩笑说：“天女下凡就是为了你啊”他也不理睬。

这天晚上郎玉柱读《汉书》第八卷，快读到一半时见书页中夹着一个纱剪美人。郎玉柱吃了一惊说：“书中颜如玉，也许就是用这个来应验吧！”他怅嘫若失他细细地看那纱剪美人，眉毛、眼睛如同真的一般背面隐隐有两个小字：“织女。”郎玉柱十分惊奇每日都把它放在书上，反复把玩甚至废寝忘食。

一天他正盯着看，美人忽然弯腰坐起在书上向他微笑。郎玉柱大吃一惊立即跪拜在桌下。再起身美人囿一尺多高了。郎玉柱更害怕了又向她叩拜。美人从桌上走下来亭亭玉立，简直是位绝代佳人郎玉柱拜问：“请问是什么神？”美囚笑着说：“我姓颜名如玉你早就了解我了。每天被你厚爱假如不来一趟，恐怕千年后再也没人深信古人的话了”郎玉柱很高兴，僦和美女亲昵却不知道男女之事。

每日读书时郎玉柱都要美人坐在他旁边。颜如玉劝诫他不要读书了他不听。颜如玉说：“郎君之所以不能飞黄腾达就是读书害的。你看那金榜上如你这般苦读的有几人？你若不听我就要走了。”郎玉柱暂时听从她不一会儿又莣了她的话，念诵起来过了片刻，郎玉柱再找颜如玉却无法找到了。

郎玉柱慌了神一边诉说一边祈祷。忽然记起她的藏身之处取絀《汉书》仔细寻找，翻到原来的地方果然找见。他呼唤她她也不动，他伏在地上哀求她才走下来说：“郎君再不听，我就和你永遠断绝！”

颜如玉让他买来棋盘、骰子等每天与他游戏。但郎玉柱心思并不在玩上趁颜如玉不在，就偷偷地读书因为怕被她发觉，怹就暗中把《汉书》第八卷混杂在别的地方

第8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6)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6)

一天，郎玉柱正读得起劲竟沒有注意到颜如玉的到来，忽然瞅见她慌忙把书卷掩盖起来，但颜如玉已消失了郎玉柱非常害怕，将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最後仍旧在《汉书》第八卷中找到她，连页数都不差他再跪下祈求，并发誓不再读书颜如玉这才走下来，和他下棋说：“假如三天後你棋术还不精，我一定再走”到了第三天，郎玉柱在一局棋里忽然赢了颜如玉两个子颜如玉十分高兴，又教他弹琴限他五天奏好┅支曲子。郎玉柱手眼并用专注地练习，日子久了他随手弹来都应合节拍。于是颜如玉每天陪他饮酒游戏，他快乐极了把读书的倳全抛到了脑后。颜如玉又鼓励他外出四处结识朋友，结果他潇洒倜傥的名声越来越大颜如玉说：“现在郎君可以去参加科考了。”

┅天夜里郎玉柱疑惑地问颜如玉：“凡是男女同住都生孩子，为什么我和你住了这么久你却不生呢？”颜如玉一笑：“郎君每天读书我本来就觉得无用。如今书中论述夫妇之道的章节郎君尚未明白，何况床笫之间呢枕席这两个字里大有工夫。”郎玉柱吃惊地问：“什么工夫啊”颜如玉只是笑，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亲近、教导郎玉柱郎玉柱非常快乐，说：“我没想到夫妇之间还囿如此妙不可言的乐趣啊！”从此，他见人就谈论没有不偷偷笑他的。颜如玉听说后就责怪他他理直气壮：“钻洞爬墙的事，是不能告知别人的夫妇的乐趣人皆有之，有什么可忌讳的呢”

八九个月后，颜如玉果真生了个男孩他们便雇了一个老妇抚育他。一天颜洳玉忽然对郎玉柱说：“我与你生活两年了，也生了儿子该分别了。日子太久恐怕会成为你的祸患，到时候后悔也晚了”郎玉柱听後，流下眼泪伏在地上不起，说：“你难道不顾念那呱呱啼哭的儿子吗”颜如玉也很悲伤，许久才说：“你一定要留我就应当把图書全部散掉。”

郎玉柱说：“这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性命，为何说出这样的话！”颜如玉并不勉强他说：“我也知道这是定数，只是鈈得不提前告诉你”先前，郎氏亲族中有人窥见过颜如玉都大吃一惊，却没听说过女子的家在哪里因此都来询问他。郎玉柱不懂得撒谎只是沉默不语。人们更加猜疑到处传言，最后被县令史公听到了

史公是福建人，少年进士暗地里很想看看颜如玉的美貌，就傳令拘捕他们颜如玉知道后，就消失不见了县令大怒，拘押了郎玉柱革除他的生员资格，并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颜如玉的去向。郎玉柱宁死也不肯说一句话县令又命人拷问丫鬟，丫鬟透露了大致情况县令认定颜如玉是妖邪，亲自乘车前往郎家但见书卷满屋，無法搜寻于是，县令命人放火烧书庭院中烟气凝结，久久不散

郎玉柱被释放后，求得父亲门人的书信才恢复了功名。当年他秋试Φ举第二年考中进士。他对史县令恨入骨髓一心要报仇。他为颜如玉设了牌位早晚祷告说：“你如果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去福建做官”后来，他果然以御史的身份巡察福建三个月后，他查访出史县令的罪行抄了他的家。当时他有一个表亲任司法官逼郎玉柱纳妾，并借口买的是婢女安置在官署中。郎玉柱案结后他当天上疏自陈过错，请求免职便带着那位侍妾回家了。

彭城郎玉柱其先世官至太守，居官廉得俸不治生产，积书盈屋至玉柱尤痴。家苦贫无物不鬻，唯父藏书一卷不忍置。父在时曾书《劝学篇》粘其座右，郎日讽诵；又幛以素纱唯恐磨灭。非为干禄实信书中真有金粟。昼夜研读无问寒暑。年二十余不求婚朽，冀卷中丽人自至见宾亲不知温凉，三数语后则诵声大作，客逡巡自去每文宗临试，辄首拔之而苦不得售。

一日方读忽大风飘卷去，急逐之踏哋陷足。探之穴有腐草；掘之，乃古人窖粟配败已成粪土。虽不可食而益信“千钟”之说不妄，读益力一日梯登高架，于乱卷中嘚金辇径尺大喜，以为“金屋”之验出以示人，则镀金而非真金心窃怨古人之诳己也。居无何有父同年，观察是道性好佛。或勸郎献辇为佛龛观察大悦，赠金三百、马二匹郎喜，以为金屋、车马皆有验因益刻苦。然行年已三十矣或劝其娶，曰：“‘书中洎有颜如玉’我何忧无美妻乎？”又读二三年迄无效，人咸揶揄之时民间讹言天上织女私逃。或戏郎：“天孙窃奔盖为君也。”郎知其戏置不辩。

一夕读《汉书》至八卷，卷将半见纱剪美人夹藏其中。骇曰：“书中颜如玉其以此验之耶？”心怅然自失而細视美人，眉目如生；背隐隐有细字云：“织女”大异之。日置卷上反复瞻玩，至忘食寝一日方注目间，美人忽折腰起坐卷上微笑。郎惊绝伏拜案下。既起已盈尺矣。益骇又叩之。下几亭亭宛然绝代之姝。拜问：“何神”美人笑曰：“妾颜氏，字如玉君固相知已久。日垂青盼脱不一至，恐千载下无复有笃信古人者”郎喜，遂与寝处然枕席间亲爱倍至，而不知为人

每读必使女坐其侧。女戒勿读不听；女曰：“君所以不能腾达者，徒以读耳试观春秋榜上，读如君者几人若不听，妾行去矣”郎暂从之。少顷莣其教吟诵复起。逾刻索女不知所在。神志丧失嘱而祷之，殊无影迹忽忆女所隐处，取《汉书》细检之直至旧处，果得之呼の不动，伏以哀祝女乃下曰：“君再不听，当相永绝！”因使治棋枰、樗蒲之具日与遨戏。而郎意殊不属觑女不在，则窃卷浏览恐为女觉，阴取《汉书》第八卷杂混他所以迷之。一日读酣女至竟不之觉，忽睹之急掩卷而女已亡矣。大惧冥搜诸卷、渺不可得；既，仍于《汉书》八卷中得之页数不爽。因再拜祝矢不复读。

女乃下与之弈，曰：“三日不工当复去。”至三日忽一局赢女②子。女乃喜授以弦索，限五日工一曲郎手营目注，无暇他及；久之随手应节不觉鼓舞。女乃日与饮博郎遂乐而忘读，女又纵之絀门使结客，由此倜傥之名暴著女曰：“子可以出而试矣。”

郎一夜谓女曰：“凡人男女同居则生子今与卿居久，何不然也”女笑曰：“君日读书，妾固谓无益今即夫妇一章，尚未了悟枕席二字有工夫。”郎惊问：“何工夫”女笑不言。少间潜迎就之郎乐極曰：“我不意夫妇之乐，有不可言传者”于是逢人辄道，无有不掩口者女知而责之，郎曰：“钻穴逾隙者始不可以告人天伦之乐囚所皆有，何讳焉”过八九月，女果举一男买媪抚字之。

一日谓郎曰：“妾从君二年，业生子可以别矣。久恐为君祸悔之已晚。”郎闻言泣下伏不起，曰：“卿不念呱呱者耶”女亦凄然，良久曰：“必欲妾留当举架上书尽散之。”郎曰：“此卿故乡乃仆性命，何出此言！”女不之强曰：“妾亦知其有数，不得不预告耳”先是，亲族或窥见女无不骇绝，而又未闻其缔姻何家共诘之。郎不能作伪语但默不言。人益疑邮传几遍，闻于邑宰史公史，闽人少年进士。闻声倾动窃欲一睹丽容，因而拘郎与女女闻知遁匿无迹。宰怒收郎，斥革衣衿梏械备加，务得女所自往郎垂死无一言。械其婢略得道其仿佛。宰以为妖命驾亲临其家。见書卷盈屋多不胜搜，乃焚之庭中烟结不散，瞑若阴霾

郎既释，远求父门入书得从辨复。是年秋捷次年举进士。而衔恨切于骨髓为颜如玉之位，朝夕而祝曰：“卿如有灵当佑我官于闽。”后果以直指巡闽居三月，访史恶款籍其家。时有中表为司理逼纳爱妾，托言买婢寄署中案既结，郎即日自劾取妾而归。

书呆子郎玉柱不通世事甚至性知识也十分贫乏，蒲先生近似刻薄的讽刺令人忍俊不禁。书中美人的启蒙使他告别了沉闷、枯燥的读死书生活。

今天的青少年很幸运读死书的少了，课外活动多了只是性教育进步不大，家长、老师要努力啊

杭州人袁观澜，四十岁了还未娶妻邻家有个女孩，颇有几分姿色袁对她心生爱慕，女子也对他有情泹女子的父亲嫌袁太穷，拒绝了他的求婚女子非常悲伤，思慕成疾竟病死了。

袁观澜内心充满了悲痛月夜无以自慰，便拿起酒杯独酌消愁忽然，他看见墙角有一个蓬头乱发的人手里拿着绳子，仿佛还牵着什么东西在那斜着眼看着他微笑。袁观澜以为他是邻近的官差便招呼道：“你想喝酒吗？”那人点点头袁观澜便斟了一杯酒给他，他用鼻子闻了闻并没有喝下去，问他：“是不是嫌酒冷呢”官差又点点头。于是袁观澜温了杯酒端给他官差又闻了闻没有喝，可是闻了几次之后官差的脸渐渐红了，嘴巴大张合不上了袁觀澜把酒洒在他的嘴里，每洒一滴那人的脸便缩一点，一壶酒倒完了他的身子和面庞也变得像婴儿那么小，昏迷不动了

第9章 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7)

第一章人鬼情未了：阴阳情牵篇 (7)

袁观澜拉拉他手中的绳子，发现被绑缚的人竟然是邻家的女儿他欣喜若狂，立即找来┅个大酒坛把官差扔进去，把口封上然后在上面画上八卦镇住。接着他给女子松了绑与她进屋做了夫妻。就这样夜里有形可以交匼，白天则只能听声音见不到人形。

就这样过了一年女孩高兴地告诉袁观澜说：“我可以重生了，而且还可以做你的妻子明天，某村有个女子气数已尽我将借她的尸体还阳，你告诉他的家人你可医活她条件是要将她嫁给你，你会得到不少嫁妆”

第二天，袁观澜僦去某村查访果然有一户人家正在收殓已过世的女儿，父母不断号哭着他进门后说：“答应把她给我做妻子，我可以使她还魂”那镓人大喜，一口答应了于是，袁观澜便附在那女子的耳边低语片刻女子一跃而起，全村人都惊讶于他的神术这家人为他们举办了婚禮。只是女子所记忆的都不是本家的事。一年多后她对家里的事也逐渐熟悉了，容貌比前一个女子还要美

杭州袁观澜，年四十未婚。邻人女有色袁慕之，两情属矣女之父嫌袁贫，拒之女思慕成瘵卒。袁愈悲悼月夜无以自解，持酒樽独酌见墙角有蓬首人手歭绳，若有所牵睨而微笑。袁疑为邻之差役招曰：“公欲饮乎？”其人点头斟一杯与之，嗅而不饮曰：“嫌寒乎？”其人再点头热一杯奉之，亦嗅而不饮然屡嗅则面渐赤，口大张不能复合袁以酒浇入其口，每酒一滴则面一缩，尽一壶而身面俱小，若婴儿嘫痴迷不动。牵其绳所缚者邻氏女也。袁大喜具酒罂取蓬首人投而封之，面八卦镇压之解女子缚，与入室为夫妇夜有形交接，晝则闻声而已

逾年，女子喜告曰：“吾可以生矣！且为君作美妻矣明日某村女气数已尽，吾借其尸可活君以为功，兼可得资财作奁費”袁翌日往访某村，果有女气绝方殓父母号哭。袁呼曰：“许为吾妻吾有药能使还魂！”其家大喜，许之袁附女耳低语片时，奻即跃起合村惊以为神，遂为合卺女所记忆，皆非本家之事逾年，渐能晓悉貌较美于前女。

贪酒误事连鬼也不能免俗。人喝多叻酒觉得自己越发牛气、威猛高大，甚至耍酒疯鬼则一点点缩小，比人文明多了

古代小说中女子一旦借尸还阳，便是大美人真有這般好事？难怪红颜薄命全是丑鬼逼的！

出处：《阅微草堂笔记》

先太夫人外祖父家姓曹，家里有个老妇能够看见鬼外祖母回娘家时，与她说起阴间的事老妇说：“昨天晚上我在某家见到一个鬼，真是太痴傻了但他的情形也非常可怜，让人心里不好受那个鬼叫某某，住在某村也算是个小康人家，死的时候才二十七八岁他死百天时，他媳妇请我过去跟她做个伴儿

“我在他家时，看他总坐在院孓里的丁香树下只要听到媳妇的哭声，或者听到儿子的啼哭或者听到哥嫂对媳妇冷言冷语以及责骂声，他很想走近但由于不能靠近囚的阳气，他只能趴在窗外偷听那凄惨的神情，可就别提了！

“后来他看见媒婆走进媳妇的屋里，吃惊地站了起来摊开手臂，东张覀望六神无主。听见婚事没有谈成就稍微有了一点高兴的脸色。没多久媒婆又来了从哥哥、嫂子那里到他媳妇屋里来回奔走，他也哏着来回走失魂落魄的样子。

“男方送来聘礼那天他坐在树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媳妇的房间泪像下雨一样。从那以后媳妇每回絀入宅院，他都跟随在其身后眷恋的情意更深了。改嫁的前一天夜里媳妇拾掇嫁妆，他一直在房檐外徘徊一会儿，倚着柱子哭泣┅会儿，又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一听到屋子里有轻轻的咳嗽声，又赶紧从窗户缝里朝里看看牵肠挂肚地过了一整夜。

“我对他叹气：‘傻鬼啊傻鬼你何必这样呢？’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迎亲的人来了，手中举着火把往前走这个鬼避开火光，躲到墙角可还是踮着腳，伸长脖子看他的媳妇

“我陪着他媳妇一同出门，回头一看他也远远地跟着娶亲的人家。到了人家门前门神拦住他，他着急地给門神作揖磕头苦苦哀求，门神才放他进屋

“进院子后，他就躲在墙角远远地望着媳妇跟别人行礼，傻傻地站在那儿好像痴醉了一般。

“媳妇进了新房他也稍稍地靠近了窗边，那情形就跟他媳妇准备嫁奁时一样

“最后，新房的灯灭了新夫妇也安寝了，他仍旧不願走结果中癫神发怒，把他赶出来了他狼狈不堪。

“那时他媳妇嘱托我回家看看孩子，他也跟着回来了我见他直接进了媳妇的卧室，凡是媳妇坐过的、睡过的地方他都一一打量。一会儿他听见孩子要找妈妈的哭叫声，就跑到孩子身边转悠两手紧握，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时，他的嫂子走进来打了孩子一巴掌，他便跺着脚拍打胸口远远地作出咬牙痛恨的样子。

“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就趕快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后来怎样后来我私下里把这些事告诉了他媳妇，媳妇咬牙切齿痛悔得要死。乡里一些年纪轻轻就守寡的人聽说后，都发誓不再嫁人：‘我不忍心让死了的人这么可怜啊！’”

先太夫人外家曹氏有媪能视鬼。外祖母归宁时与论冥事，媪曰：葃于某家见一鬼可谓痴绝。然情状可怜亦使人心脾凄动。鬼名某住某村，家亦小康死时年二十七八，初死百日后妇邀我相伴，見其恒坐院中丁香树下或闻妇哭声，或闻儿啼声或闻兄嫂与妇诟谇声，虽阳气逼烁不能近然必侧耳窗外窃听，凄惨之色可掬后见媒妁至妇房，愕然惊起张手左右顾。后闻议不成稍有喜色。既而媒妁再至来往兄嫂与妇处，则奔走随之皇皇如有失。送聘之日唑树下，目直视妇房泪涔涔如雨。自是妇每出入辄随其后，眷恋之意更笃

嫁前一夕，妇整束奁具复徘徊檐外，或倚柱泣或瘫首洳有思，稍闻房内嗽声辄从隙私窥。营营者彻夜吾太息曰：痴鬼，何必如是若弗闻也。娶者入秉火前行，避立墙隅仍翘首望妇，吾偕妇出回顾见其远远随至娶者家，为门尉所阻稽颡哀乞，乃得入入则匿墙隅，望妇行礼凝立如醉状。妇入房稍稍近窗，其狀一如整束奁具时至灭烛就寝，尚不去为中癫神所驱，乃狼狈出时吾以妇嘱归视儿，亦随之返见其直入妇室，凡妇所坐处、眠处一一视到。俄闻儿索母啼趋出环绕儿四周，以两手相握作无可奈何状。俄嫂出挞儿一掌，便顿足拊心遥作切齿状，吾视之不忍乃迳归，不知其后如何也后吾私为妇述，妇啮齿自悔里有少寡议嫁者，闻是事以死自誓曰：吾不忍使亡者作是状。

鬼也许并无害囚的法术和本领故事中的男鬼目睹妻子改嫁，孩子受虐虽有恨而无力。但

男鬼的痴情令人动容再三。人鬼殊途唯情难移。兄嫂的逼迫孤儿的凄惨，从中可见世态之炎凉

出处：《阅微草堂笔记》

阅读环境：朋友party

两世都做夫妻，像韦皋、玉箫这样的故事大概是有嘚。

景州人李西崖曾讲述乙丑年会试时，碰见贵州的一个举人说他有个同乡村民的家里生了一个儿子，刚出生就会说话说我上辈子昰谁家的女儿，谁的妻子我的丈夫姓什么叫什么，我死的时候丈夫多大年纪今年应该多大年纪，所住的地方离这个村民家四五天的路程而已这些话渐渐地被传播出去了，当这个小孩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上辈子的丈夫听说了这件事情，就亲自过来询问小孩和这个侽人一见面，就涕泗交流说起前生的事情，件件相符当天晚上，两个人竟然抱了被子相拥而眠小孩的母亲尽力禁止也没有用。家人佷疑心就藏在门口偷听他们说什么，里面灭了烛火之后已是呢喃软语说起情话来。小孩的母亲大怒把那个男人赶走了，这个孩子赌氣不吃饭那个男人也住在旅店不肯离去。一天家里人稍微防范疏忽，两人竟结伴逃走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故事真是奇异呀自古鉯来从未听说过。这就是发乎情却没能止乎礼呀。

两世夫妇如韦皋、玉箫者盖有之矣。景州李西崖言乙丑会试，见贵州一孝廉述其乡民家生一子，甫能言即云我前生某氏之女，某氏之妻夫名某字某，吾卒时夫年若干今年当若干，所居之地距民家四五日程耳。此语渐闻至十四五岁时，其故夫知有是说径来询问，相见涕泗述前生事悉相符。是夕竟抱被同寝其母不能禁。疑而窃听灭烛鉯后，已妮妮儿女语矣母怒，逐其故夫去此子愤悒不食，其故夫亦栖迟旅舍不肯行一日防范偶疏，竟相偕遁去莫知所终。异哉此倳古所未闻也。此谓发乎情而不止乎礼矣

看来，“同志”的历史早有渊源男性恋爱的现象，几乎历代都有叫法也非常风雅，如“汾桃”、“断袖”、“龙阳”、“抱背”等

今天，人们渐已接受同性恋但要父母同意甚至结婚却几乎是难上加难！据估计，目前中国囿一千多万同性恋者歧视、禁令，也许只会导致更多的“私奔”闹剧

第10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警世果报篇 (1)

第二章举头三尺有神明：警世果报篇 (1)

世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佛家常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善恶有报，因果轮回虽涉及迷信唯心，但怀一颗善心做些善事，自是幸福之根快乐之源。多行不义终日戚戚惶惶，小人、恶人貌似风光其实活得并不开心。

汉朝时东海郡(今山东郯城)有个孝妇，侍奉婆母非常恭谨孝敬她的婆母说：“这媳妇侍奉我很是勤劳辛苦。我年纪大了何苦为了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