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控制领悟金庸小说武功排名的问题,期待大大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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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JD2.0领悟武功的问题。
我唐诗剑法满也不领悟连城剑法是为什么。还有后不领悟4级枪。
黑旋风,首先你要是自创,才有小无相功出4级武功。然后,要有风雅(没记错的话)。
枪法,没出过,估计也是缺个什么基本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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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说中人物的武功排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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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武功:独特的情感表达式
武侠小说当然要描写武功,而且也可以描写爱情。但武功与爱情基本上属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世界、两种东西。这不难理解,谁不会想到它们之间还会有什么联系。
  但艺术的大师,“登山则情满于山,临海则意溢于海”。武侠小说的大宗师毕竟非凡,在金庸的笔下,武功与爱情,也并非是不可调和的不相关的事物。武功是人使出来的,爱情也出自人心,怎么能断然拒绝它们俩的联姻呢?
  于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与所有的武侠小说作家作品不同,金庸先生专门为情爱与情爱心理创立了几路精采的武功。这可以说是金庸的爱情描写或爱情表达式的一种独门绝技。
  下面且让我们观摩几路独门功夫。
  1.玉女心经:情人剑
  小说《神雕侠侣》中的杨过拜小龙女为师,学的是古墓派的功夫。古墓派的创始人林朝英当年与全真派的创始人王重阳之间的爱情未能如愿,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两人生性好强,一边相爱,一边又时时想在武功方面压倒对方,所以两人的关系就始终是不即不离,若即若离,当真是求近之心反成了疏远之意。这也是人性的某种遗憾和悲哀。
  时过境迁,他们的后辈弟子,不知其所以然,以为这两人有多大的“过节”,甚而相互仇恨、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更是越传越谬,以至于使当年情事面目全非,真相已经飞灰烟灭。这对于我们研究“历史”,应该有极深刻的启示。
  却说杨过与小龙女,虽为师徒,实为情人,而且学武功时两人也逐渐由师徒变成了师兄弟(姐弟吧),两人一同探索出《玉女心经》上的武功套路。
  《玉女心经》是林朝英创出来的一套特异的古墓派武功的精华集粹,它是以克制全真派武功为“创作目的”(并非为了报仇什么的,而恰恰是为了爱的“对话”)。这使杨、龙二位再传弟子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个印象,即玉女心经上的功夫与全真派的功夫是相互克制、抵触、水火不相容的。——就像传说中的、印象中的两位创始人的关系那样——真实,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
  所以,杨过与小龙女在练习《玉女心经》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完满之境。尤其是其中最后一章的功夫,怎么练也练不成功。
  这一大难题,也正是一大秘密。
  直到杨、龙与武功高强的金轮法王再度相逢,生命拼搏的危急关头——
  小龙女见杨过遇险,纤腰微摆,长剑急刺,这一招去式固然凌厉,抑且风姿绰约,飘逸无比,却已使上了“玉女心经”中最后一章的武功。
  金轮法王收掌跃起,抓住轮子架开剑锋,杨过也乘机接回长剑,适才这一下当真是死里逃生,但人当危急之际心智特别灵敏,猛地里想起:“我和姑姑二人同使玉女剑法,难以抵挡。但我使全真剑法,她使玉女剑法,却均化险为夷。难道心经的最后一章,竟是如此行使不成?”当下大叫:“姑姑,‘浪迹天涯!’”说着斜剑刺出。小龙女未及多想,依言使出心经中所载的‘浪迹天涯’,挥剑直劈。两招名称相同,招式却是大异,一招是全真剑法的厉害剑招,一着是玉女剑法的险恶家数,双剑合璧,威力立时大得惊人。金轮法王无法齐挡双剑击刺,向后急退,嗤嗤两声,身上两剑齐中。亏得他回避得宜,剑锋从两胁掠过,只划破了他的衣服,但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金轮法王见二人的剑招越来越怪,可是相互呼应配合,所有破绽全为旁边一人补去,厉害杀着却是层出不穷。..
  杨过和小龙女修习这章剑法,数度无功,此刻身遭奇险,相互情切关心,都是不顾自身安危,先救情侣,更合上了剑法的主旨。这路剑法每一招中均含着一件韵事,或“抚琴按箫”或“扫雪烹茶”或“松下对奔”、或“池边调鹤”,均是男女与共,当真是说不尽的风流旖旎。林朝英情场失意,在古墓中郁郁而终。她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最后将毕生所学尽数化在这套武功中。她创制之时只是自抒怀抱,那知数十年后,竟有一对情侣以之克御强敌,却也非她始料所及了。
  杨过与小龙女初使时尚未尽会剑法中的奥妙,到后来却越使越是得心应手。使这剑法的男女二人倘若不是情侣,则许多精妙之处实在难以体会,相互间心灵不能勾通,则联剑之际是朋友则太过客气,是尊长小辈则不免照拂抑赖;如属夫妻同使,妙则妙矣,可是其中脉脉含情、盈盈娇羞、若即若离、患得患失诸般心情却又差了一层。此时杨过与小龙女相互眷恋极深,然而未结丝萝。内心隐隐又感到前途困厄正多,当真是亦喜亦忧,亦苦亦甜,这番心情,与林朝英创制这套“玉女素心剑”之意渐渐的心息相通。
  黄蓉在旁观战,只见小龙女晕生双颊,腼腆羞涩,杨过时时偷眼相觑,依恋回护,虽是并战强敌,却流露出男欢女悦,情深爱切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心惊,同时受了二人感染,竟回想到与郭靖初恋时的情景。酒楼上一片杀伐声中,竟然蕴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第14 回) 杀伐声中有无限柔情蜜意。这就是金庸的独门功夫。没想连几十年前王重阳与林朝英的爱情关系及情爱心理的秘密,在这里由一对后生小辈在与人进行殊死搏斗中解开。也没有想到,杨、龙二位苦苦求索、讨论、研究、练习而依然摸不着头绪的武学难题,也在此时此刻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以上这一长段,其精采之处实在难以言状。它不论在情爱心理学方面,还是在“武学”道理方面都十分的圆满周到,细致深刻、独特生动、毫无破绽。
  对情爱世界的描写,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种极独特又极为美丽的景观。——看到这一路武功的招式名称,就能令人柔情满怀顿生遐想。小说中一共提到了如下的招式名称:如浪迹天涯——花前月下——清饮小酌——抚琴按箫——扫雪烹茶——松下对弈——池边调鹤——小园艺菊——西窗夜话——柳荫联句——竹帘临池..等等。仅仅从这些成语(招式名称)中,我们就能感受到一种浓郁的爱情气息及其生活芬芳。其情景交融的美妙境界如在目前。
  试比较这样的武功博击中的爱情意境与心理的描写,与(诸如梁羽生的小说中常有的)那种情人之间吟诗作词,相互赠答的描写,二者之间哪一种更为贴切、更为生动、更为真实而动人呢?毫无疑问的是前者。因为这是武侠小说,主人公亦是在刀光剑影之中生活的,再说吟诗作答与这种双剑回护、情意绵绵、无言无语的情形相比,显得多么单调、矫情和一般化。上面我们所看到的精采场面,当真是无言而胜过千言万语。你只要看看这两人的表情、脸色、行为,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那深刻而又微妙的爱情。当真是“朋友则太过客气,尊长小辈则不免照拂抑赖。如属夫妻同使,妙则妙矣,可是其中脉脉含情、盈盈娇羞、若即若离、患得患失诸般心情却又差了一层”。这样的描述,不仅真,而且美。是真正的属于情爱的那种美。同时,也是一种人间至美的情爱:“此时杨过与小龙女相互眷恋极深,然而未结丝萝,内心隐隐又感到前途困厄正多,当真是亦喜亦忧,亦苦亦甜。”
  这套剑法的“剑意”与“剑道”也是充满诗意而又毫无破绽的。它能够成立的依据是情人之间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更为重要,所以相互默契的配合比任何关系都更为生动、密切、全心全意。当情人遇难,这一人就拼死冒险以相救,这不仅是弥补了对方的破绽,合了“围魏救赵”的智计,也合乎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同时,更表现出了爱的本质——爱情,真正的爱情都会像这样相亲相爱、呼应默契、注意对方、拼死以救而置自己的生死存亡于度外。灵犀暗通,这正是有情人之间的奇异的心理情状,而恰恰又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最妙搭档。
  作者将这种独特的旖旎风光放到杀伐拼斗的场景中表现,这正是武侠小说的特殊形式所决定的。若单独写武功并不稀奇,单独写情爱也不少见,少见而又极稀奇的恰恰是情爱与武功同出一炉,情中有武功,武打中有独特的情爱表现。我们都知道,这里写武功只是表面的而写情爱才是实质的。写武功只是—种由头,而写情爱才是目的。这里的情爱风光,正是由人们对纸上谈兵的武功的接受心理的错觉幻想——反正“浪迹天涯”“花前月下”与“金鸡独立”“提膝亮掌”“马步冲拳”一样,都是不能看见的。只能凭想象去领会。从而——给作者的创造性的想象提供了极为广阔的空间,提供了种种方便法门。
  尽管如此,也只有金庸才能写出了这样精采的文章,只有金庸才想到了这样去写。
  尽管“武”在这里变成了“道具”之类,但金庸依然是非常严谨地对待它。并没有因为武而忘了情,也没有为了情而忘了武。——因为这一段毕竟是、首先是生死搏斗的武功技击呵!——所以,在一开头,作者并没有直接写情人剑的威力,而是让他们几回历经艰险、几回死里逃生之后,这才于无意之间灵光迸现地想到了此,鬼使神差地使出来这种招数(寓必然于偶然之中,更显真实,也更显深刻)。
  而最后呢,书中又来了这样的一段:
  杨过本拟遵照黄蓉嘱咐乘机杀他,那知林朝英当年创制这路剑法本身为自娱情怀,实无伤人毙敌之意,其时心中又充满柔情,是以剑法虽然厉害,却无一招旨在致敌死命。
  这时杨龙二人虽然逼得金轮法王手忙脚乱,狼狈万状,要取他性命却亦不易。
  可能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即这套剑法既然这么厉害,金轮法王无招架之力,必死无疑了,然而,他若是死了,后面可就没“戏”了。细心的读者都会发现这里的难题:既要表现这套剑法极厉害,可以说所向披靡,但又不能让它的对手死掉(后面还有他的兴风作浪的“高潮”),正是一种“以子之矛,陷子之盾”的尴尬局面。但金庸完全不动声色地解决了这一难题,——
  别忘了这是情人之剑。情人剑,出自情人的心,情人的心总是轻怜蜜爱,充满温柔。哪有要杀人致死的道理?——这一解释,便皆大欢喜。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更主要的是,处处扣准了一个情字不放。所有的依据都来源于此,而所有的指向又都归属于此。形成了一种情推动武、武推动情,以及情中有武、武中有情的优美的循环情境。这种独特的武功本是因情而创,被有情人施之,自然是严丝合缝,妙不可言了。
  2.鸳鸯刀:“夫妻刀法”
  兵器中有刀,又有“鸳鸯刀”,那么武功中也自然就应该有“鸳鸯刀法”。
  果然不错,金庸在其中篇小说《鸳鸯刀》中,又创出了一套叫做“夫妻刀法”的独特武功来。
  说有一对夫妻,男的叫做林玉龙,女的叫任飞燕,新婚不久便大打大吵,端的是床头吵,床尾和,和了又吵,吵了又打,打过之后又和,如此循环,每日里吵打成了家常便饭。说他们没有情感是不对的,因为他们又吵又打正是又亲又爱的一种特殊表达方式。正如俚语所说“打是亲,骂是爱”。只不过他们“亲”和“爱”太厉害了一点,使人怵目惊心。有一回他们碰到了一位老和尚,老和尚不仅武学功夫极深,而且大有慈悲心肠,只是不大懂人间的特殊的亲爱方式,以为他们吵打是一场冤孽。瞧不过眼,便传了他们夫妇一套刀法。这套刀法传给林玉龙的和传给任飞燕的全然不同。要两人练得纯熟,共同应敌,两人的刀法阴阳开阖,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进,另一个便退,一个攻另一个便守。老人和尚对他们说:以此刀法并肩行走江湖,任他敌人武功多强,都奈何不了你夫妇。但若单独一人使此刀法,却是半点也无用处。老和尚是好心,他怕这对夫妇反目分手,因此要他二人练这套奇门刀法,令他们长相厮守,谁也不能离得了谁。这路刀法原是古代一对恩爱夫妻所创,两人形影不离,心心相印,双刀施展之时,也是互相回护。
  那知林玉龙、任飞燕两人一样的性情暴燥,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都学会了自己的刀法,但要相辅相成,配成一体,始终是格格不入,每一次只练得三四招,别说互相回护,夫妻俩自己就砍砍杀杀斗了起来。
  有一回林玉龙、任飞燕以及其他几个人一起碰到了一个大高手卓天雄,这些人都打他不过,所以只有逃跑,卓天雄则跟到后面追。
  其情形怎样呢?——
  林玉龙骂道:“都是你这臭婆娘不好,咱们若是练成了夫妻刀法,二人合力,又何必怕这老瞎子?”任飞燕道:“练不成夫妻刀法,到底是你不好,还是我不好?那老和尚明明要你就着我点儿,怎地你一练起来便只顾自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个不休。
  ..人影一闪,卓天雄手持铁捧闯进殿来。
  林玉龙见他重来,不惊反怒,喝道:“我们刀法尚未教完,你便来了,多等一刻也不成么?”提刀向他砍去。卓天雄举铁棒一挡,任飞燕也已从左侧攻到。林玉龙叫道:“使夫妻刀法!”他意欲在袁萧两个眼前一献身手,长刀斜挥,向卓天雄腰间削了下去。这时任飞燕本当散舞刀花,护住丈夫,那知她急于求胜,不使夫妻刀法中的第一招,却是使了第二招中的抢攻,变成了双刀齐进的局面。卓天雄一见对方刀法中露出老大破绽,铁棒一招“偷天换日”,架开双刀,左手手指从棒底伸出,咄咄两声,林任夫妇又被点中了穴道。
  他二人倘若不使夫妻刀法,尚可支持得一时,但一使将出来只因配合失误,仅一招便已受制。
  林玉龙大怒,骂道:“臭婆娘,咱们这是第一招。你该散舞刀花,护住我腰胁才是。”
  任飞燕怒道:“你干什么不跟着我使第二招?非得我跟着你不可?”二人双刀僵在半空,口中却兀自怒骂不休。
  这—对宝贝夫妻,逃难时互相责骂,临敌时各行其事,而双双被人点了穴道,成了蜡像般的俘虏,却还要“兀自怒骂不休”。当真是可笑。
  然而他们的这种可笑的情形却正来源于我们日常生活的真实。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鸡毛蒜皮上也要各持己见,互不相让的情形难道不是我们异常熟悉的生活么。要命的在于还真不好说谁对谁错:林玉龙要使第一招,这不错;任飞燕使了第二招,这本身也不能说错。但两人这么一配合,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正如书中所写,“他二人倘若不使夫妻刀法,尚可支持得一时,但一使将出来,只因配合失误,仅一招便已受制。”——他们没有配合,甚至也没有认真地想到要相互配合!——他们想到的只是“你应该配合我!”两人都这样想,难免阴错阳差,南辕北辙,破绽百出了。
  这正是人间婚姻悲剧状况的最简单而又最深刻的写照。
  大约有人怀疑这“夫妻刀法”徒有虚名、威力有限,不然何以不使它反而好些,使了它反而一招就双双被人制住?其实不然。也正是在那一次,在卓天雄闯进来找到他们之前,与林任夫妇在一起的还有一对刚刚熟悉不久,而又相互产生了朦胧的好感和爱慕之情的男女,即这部小说的主人公袁冠南、萧中慧。他们听到林、任夫妇互相吵骂中提到什么“夫妻刀法”,且又听说威力无穷,不免动了好奇之念,要他们当场教授。结果林任二人边吵边骂中教了他们十二招(全套功夫还有六十招),正在此时,卓天雄就来了,而且只一招就将林、任夫妇点了穴道。只见书中写道:
  袁冠南知道今日之事已然无幸,低声道:“萧姑娘,你快逃走,让我来缠住他。”
  萧中慧没料到他竟有这等侠义心肠,一呆之下,胸口一热,说道“不,咱们合力斗他。”袁冠南急道:“你听我话,快走!若是我今日逃得性命,再和姑娘相见。”萧中慧道:“不成啊..”话未说完,卓天雄已挥铁棒抢上。袁冠南刷的一刀砍去。萧中慧见他这一刀左肩露出空隙,不待卓天雄对攻,抢着挥刀护住他的肩头。
  两人事先并未练习,只因适才一个要对方先走,另一个却又定要留下相伴,双方动了侠义之心,临敌时自然而然的互相回护。林玉龙看得分明,叫道:“好,‘女貌郎才珠万斛’,这夫妻刀法的第一招,用得妙极!”
  袁萧二人脸上都是一红,没想到情急之下,各人顺手使出一招新学的刀法,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卓天雄横过铁棒,正要砸打,任飞燕叫道:“第二招‘天教艳质为眷属’!”
  萧中慧依言抢攻,袁冠南横刀守御。卓天雄势在不能不以攻为守,只得退了一步。林玉龙叫道:“第三招‘清风引珮下瑶台’!”袁萧二人双刀齐飞,飒飒生风。任飞燕道:“‘明月照妆成金屋’!”袁萧二人相视一笑,刀光如月,照映娇脸。卓天雄被逼得又退了一步。
  只听得林任二人不住口的吆喝招数。一个道:“刀光掩映孔雀屏。”一个道:“喜结丝萝在乔木。”一个道:“英雄无双风流婿。”一个道:“却扇洞房燃花烛。”一个道:
  “碧箫声里双鸣凤。”一个道:“今朝有女颜如玉。”林玉龙叫道:“千金一刻庆良霄。”
  任飞燕叫道:“占断人间天上福。”
  喝到这里,那夫妻刀法的十二招已然使完,余下尚有六十招,袁萧二人却未学过。
  袁冠南叫道:“从头再来!”一刀吹出,又是第一招“女貌郎才珠万斛。”二人初使那十二招时,搭配未熟,但卓天雄已是手忙脚乱,招架为难。这时从头再使,二人灵犀暗通,想起这路夫妻刀法每一招都有一个风光旖旎的名字,不自禁的又惊又喜,鸳鸯双刀的配合,更加更加紧了,使到第九招“碧箫声里双鸣凤”时,双刀使如凤舞鸾翔,灵动翻飞,卓天雄那里招架得住?“啊”的一声,肩头中刀,鲜血迸流。他自知难敌,再打下去定要将这条老命送在尼庵之中,铁棒急封,纵身跳墙而逃。
  袁萧二人脉脉相对,情愫暗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可见这一套“夫妻刀法”实在是厉害。林玉龙任夫妇只一招就被人点了穴道,实在是他们自己不知配合的责任,而不是这一套刀法的不济。
  这一套刀法不仅厉害,而且美。每一招的名字都是一句诗。每一句诗都是一种招式、一种配合、一种美的关系及其心理状态。试想这比单纯地相互吟诗,不是要美上一千倍吗?
  且说林任夫妇,这使我们想起生活中的许多夫妻、尤其是年轻的、新婚的夫妻们,总要买上一大批《如何使你的婚姻更美满》、《如何使你的家庭更幸福》以及《爱的艺术》、《爱的哲学》等等——这相当于林玉龙、任飞燕的“夫妻刀法”——也看了,也练了,但似乎并没有(在书本中)找到什么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秘决”,结果该抱怨的还是抱怨,该冷淡的还是冷淡,该分手的最后还是分了手。..不要说那些书写得不好,那也不好(“夫妻刀法”也很厉害)。问题是要看什么人读、什么人学、什么人用。一套夫妻刀法的秘诀纲领,无非是“相互回护”而已。无非是“萧中慧见他这一刀左肩露出破绽,不待卓天雄对攻,抢着挥刀护住他的肩头”;或“萧中慧依言抢攻,袁冠南横刀守御”,如此而已。一个攻,另一个自然就守;另一个守,这一个自然就攻。相互注意、相互关心、相互爱护、相互配合,灵犀相通、行为默契..如此而已。这“相互回护”四字的意思林玉龙、任飞燕也是懂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生活以及生活中的爱恰恰主要不是说,而是去做。实实在在地去做,去回护;点点滴滴地去做,去配合。
  其次,林玉龙、任飞燕这一对喜剧式的人物,在小说中,袁冠南、萧中慧二人并肩御敌之时,他们二位叫得震天价响。这使我们想到了“天桥把式,光说不练”。也使我们想起了那些写《如何幸福》、《如何美满》、《爱的哲学》的人们..他们是否也像林、龙二位这样,说起来一套又一套,做起来狗吠猪叫呢?是否光是教他人去做,让他人去做呢?——这是一个很幽默的想法,也是一个很真实的想法。不但读《爱与美满》之类的人做起来难,就是写这些书、编这些书、讲这些道理的人也会如此呵!——这套“夫妻刀法”不是一个和尚传给林玉龙和任飞燕的吗?
  其三,上述的想法是爱不仅是一种艺术或哲学思想,更是一种实践。世间之人,往往对艺术与哲学如痴如醉,而对真实的人生实践却举步维艰。所谓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就是这个意思。试想,林、任难道不够聪明吗?甚至他们尽管脾气暴燥、又吵又骂又打的,但相互间恐怕还是有一定的爱意情心的。为何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袁冠南、萧中慧二人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呢——他们现学现卖,几乎是凭着“本能”去做的。看起来不可思议,但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做到了——恐怕不光是与他们智慧有关,而且与他们的性格、修养、气质及其相互关系有关。袁、萧二人确实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包括他们已有的修养与性格)去做的,他们做对了、做好了,正好最大限度地体会了这套武功(这种哲学方法论)的精髓,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这一套武功的无穷的威力。
  最后,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这套武功明明是叫做“夫妻刀法”(与《神雕侠侣》中“玉女心经”——“情人剑法”应有所不同),但小说中的真正的夫妻林、任二位却无法将它使得圆满,而恰恰是袁冠南、萧中慧这一对未婚男女(当时恐怕连“未婚夫妻”都算不上)将它的精神实质充分地表现出来了呢?
  这是一个问题。
  这一问题自古以来就困扰着人类:婚姻是不是“爱情的坟墓”?
  林玉龙、任飞燕若是未结婚的时候学这一套刀法,是不是会好些(那时若是吵骂,就不会结合)?换言之,袁冠南、萧中慧他们结婚以后是不是也会像林、任二位这样练熟了各自的招式、却反而无法配合?..书中没有给予回答。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小说中的这一套武功由情人使出竟然比夫妻使出来更加熟练、更加默契、更加富有创造性及其实际威力,这不难理解。
  因为袁、萧二人相互认识不久,刚涉爱河,甚至刚刚看到岸边风景,因而能情不自禁地相互关注、相互关心、相互爱护、相互配合。——结了婚之后,或许会变得麻木、任性、自以为是、暴燥..把恋爱时小心翼翼地掩盖着的弱点、缺点、本性的毛病和自私的真相都一一露在生活的日光之中,再也不只“月下、花前”的浪漫、灵敏、富有诗意和创造力。——林任夫妇显然是这样的。许许多多人间夫妇都是这样的。
  但这不是一个规律、婚姻本身不是爱情的坟墓,埋葬爱情的是人自己。
  3.“黯然销魂掌”
  人生自古伤离别。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我们再回到《神雕侠侣》这部小说中。
  那小龙女为了使杨过试服治疗情花毒的解药断肠草,跳下了绝情谷底,与杨过约定十六年后再相见。为的是牺牲自己,而让杨过活下去(小龙女伤后中毒,已不可救,所以杨过也就不肯服药)。这样,倒是使杨过活了下来,不过却十六年生死茫茫,不能入梦,也使杨过受尽了人间相思之苦。苏轼词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江城子》)。然而比之杨过,这又算不得什么。杨过经历了十六年生死茫茫,而且连“千里孤坟”
  也没有一座,真正是“无处话凄凉”!
  生离死别的滋味,在苏轼这样的大诗人,自然就写成了《江城子》这样的词句,而在杨过这样历经人间的孤苦的江湖豪杰,则化成了一套空前绝后的武功——“黯然销魂掌”!
  杨过自和小龙女在绝情谷断肠崖前分手,不久便由神雕带着在海潮之中练功,数年之后,除了内功循序渐进之外,别的无可再练,心中整日价思念小龙女,渐渐的形销骨立,了无生趣。一日在海滨悄立良久,百无聊赖之中随意拳打脚踢,其时他内功火候已到,一出手竟具极大威力,轻轻一掌,将海滩上一只大海龟的背壳打得粉碎。他由此深思,创出了一套完整的掌法,出手与寻常武功大异,厉害之处,全在内力,一共是十七招。
  他生平受过不少武学各家的指点,自全真教学得玄门正宗内功口诀,自小龙女学得玉女心经,在古墓中见到九阴真经,欧阳锋授以蛤蟆功和逆转经脉,洪七公与黄蓉授以打狗棒法、黄药师授以弹指神通和玉箫剑法,除了一阳指之外,东邪、西毒、北丐、中神通的武学无所不窥,而古墓派的武学又于五大高人之外别创蹊经,此时能融会贯通,已是卓然成家。——若非如此,他也就不可能自创武功。即便是黯然又黯然,那也唯有“黯然销魂”而已,决无一套“掌”法的出现。——只因他单剩一臂,不是以招数变化取胜,反而故意与武学通理相反。他将这套掌法定名为“黯然销魂掌”,取的是江淹《别赋》中那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之意。
  杨过第一次以“黯然销魂掌”与武功已臻绝顶之境的老顽童过招,以“心惊肉跳”、“杞人忧天”、“拖泥带水”三招,逼得老顽童手忙脚乱!因杨过不愿意与老顽童拼得你死我活,所以只试了三招就不试了,而偏偏老顽童一生嗜武如命,见到这种前所未见的武功,听到这些闻所未闻的名字,岂有就此罢休之理?!结果只得折衷——
  杨过坐在大树下的一块石上,说道:“周兄你请听了,那黯然销魂掌余下的十三招是:徘徊空谷,力不从心,行尸走肉,庸人自扰,倒行逆施..”说到这里,郭襄已笑弯了腰,周伯通却一本正经的喃喃记诵,只听杨过继续道:“废寝忘食,孤形只影,饮恨吞声,六神不安,穷途末路,面无人色,想入非非,呆若木鸡。”郭襄心下凄恻,再也笑不出来了。(第34 回) 郭襄这位聪颖灵秀的小姑娘,之所以从笑弯了腰,到“再也笑不出来了”,那是因为她真正地从这些名目中听懂了杨过内心深处的黯然销魂,也听懂了杨过一生苦孤的回声。
  将以上这些招式的名称,与《玉女心经》中所载的“花前月下”、“抚琴按箫”、“扫雪烹茶”、“小园艺菊”等等相比,谁都能看出其间的情感差异。杨过对小龙女的无穷无尽的思念,都在这与寻常武学招式手法相反的一十七路“黯然销魂掌”之中。杨过的“明月夜,短松岗”也正是在这里。
  这一套掌法,还有几点独特之处。
  其一是它的不可传授性。——一般的武功。包括“玉女心经”、“夫妻刀法”等等都是可以师传徒的,都是可以学习的。而这一套掌法却有些例外。
  ——老顽童想学,杨过也愿意讲解,以老顽童武学知识修养的渊博及武功内力的深湛,按说没有不懂的道理。他只会闻一而知十,触类而旁通。可是,老顽童对“行尸走肉”、“穷途末路”等各招,“却悟不到其中要旨”——
  杨过反复讲了几遍,周伯通总是不懂。杨过叹道:“周老前辈,十五年前,内子和我分手,晚辈相思良苦,心有所感,方有这套掌法之创。老前辈无牵无挂,快乐逍遥,自是无法领悟其中忧心如焚的滋味。”..
  ..最后说道:“我只盼能再见她一面,便是要我身受千刀万剐之苦,也是心甘情愿。”
  郭襄从不知相思之深,竟有若斯苦法,不由得怔怔的流下两行清泪,握着杨过的手,柔声道:“老天爷保佑,你终能再和她相见。”..(第34 回) 这里是在谈论武功,还是谈论相思之情苦?实在是亦此亦彼,水乳交溶,难以分辨了。而这样与武功交融一下,情的份量显出了更加沉重和苦涩。周伯通这样的武学通玄的绝世高手,居然弄不通“行尸走肉”等区区简单招式的奥妙,非武也,是情也。他从没有尝到过杨过这样的忧心如焚的滋味。从不觉自己有孤形只影,穷途末路、行尸走肉之感受,又如何能体味到个中真义。此意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这就是“黯然销魂掌”的奇异之处。
  它还有一个奇异之处——或者不如说作者对此掌法还有一段精采之笔—
  —当杨过与心上人小龙女相会之后,黯然销魂的感受自然是从此消失了,结束了。不料,那“黯然销魂掌”的(神秘的)威力也就从此消失了:
  这时杨过单手独臂,已与法王的铜铁双轮打到二百招以上。..
  ..杨过面临极大险境,数次要使出黯然销魂掌来摧败强敌,但这路掌法身与心合,他自与小龙女相会之后,喜悦欢乐,哪里有半分“黯然销魂”的心情?虽在危急之中,仍无昔日那一份相思之苦,因之一招一式,使出去总是差之毫厘,威力有限。
  ..杨过左手接住长剑从双轮之间刺了出去。可是他左肩受伤之后功力已减。法王双轮一绞,拍的一响,又已将剑绞断。众人在台下看得清楚,无不大惊失色。
  杨过心知今日已然无幸,非但救不了郭襄,连自己这条命也要赔在台上,凄然向小龙女望了一眼,叫道:“龙儿,别了,别了,你自己保重。”便在此时,法王铁轮砸向他的脑门。杨过心下万念俱灰,没精打采的挥袖卷出,拍出一掌,只听得噗的一声,这一掌正好击在法王肩头。
  忽听得台下周伯通大声叫道:“好一招‘拖泥带水’啊!”杨过一惊,这才醒觉,原来自己明知要死,失魂落魄,随手一招,恰好使出了“黯然销魂掌”中的“拖泥带水”。
  这套掌法心使臂、臂使掌,全由心意生寄,那日在万花谷中,周伯通只因无此心情,虽然武术精博,终是领悟不到其中妙境。杨过既和小龙女重逢,这路掌法便已失却神效,直到此刻生死关头,心中想到便要和小龙女永诀,哀痛欲绝之际,这“黯然销魂掌”的大威力才又不知不觉的生了出来。(第39 回) 这一段简直将这套功夫写神了,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看似神秘不可解,实则从“身心合一”四字可知。我们知道真正上乘的武功(其实远不止是武功)并不仅仅是手、腿四肢的力量博击,而是涉及到人的体能与智慧、心气与意志。“内力”的高下已经更进一层地区分了强弱之势,而“心之能”的大小则最后决定着人的武功(或其他技艺)的最后的成就高低。而“心”又常常由“情”与“意”来占领或主宰。所以这一套实质上证明“情生心——
  心使臂——臂使掌”这样的稳秘而深刻的内在联系的存在。
  作为一种武功,“黯然销魂掌”也许不一定是人类武艺的极限。而作为一种“言情的功夫”,这一套掌法的创造,以及关于此掌的种种描写,则可以说至矣尽矣!
  上段书中提到的“这黯然销魂掌的大威力才又不知不觉的生了出来”,看来有一点不可思议,实际上这正是作者的高明之处。也是这段书的精采之处。试想,杨过既与小龙女相逢,欢喜无限,再无黯然销魂之意,而偏要使用这“黯然销魂掌”的功夫,那不恰恰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吗?这样的“强说愁”,又怎么能作出真正的绝妙好词来,又怎么可能说出真正的愁滋味来呢?而直到最后,主人公绝望之际,那才到了“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境界,正是不说“愁”而说“秋”,这才见出其真正的高明。这才——在不知不觉、不言不语中——说尽了愁的滋味。
  这才是艺术的辩证法。
  所谓“功夫在诗外”,原本就应该包括武术这种“功夫”的。这一套掌法的神威,显然也不在“掌上”而在“掌外”——在黯然销魂时、黯然销魂处。——在置于死地而后生。
  这—段文章的妙处,在于作者对心理学与人生的准确而深刻的把握。人性与心理学,在这里成了武功(掌法)与爱情(黯然销魂)之间的中介。甚至还不仅仅是中介,而且也是它们共同的背景、共同的基础和共同的核心。
  是它们联系的纽带,而且又是它们的神秘力量的真正的来源。
  爱情是一种奇异的力量,它可以使人欲仙欲死。真正的爱者,他的生存和死亡都交给了对方。杨过与小龙女之间的爱情也是这样,双方都可以为对方去生,也可以为对方去死。实际上,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杨过一开始之所以不愿意服药,那是因为小龙女无可救药,要死,所以杨过不愿独生,愿意陪心上人一同赴死。小龙女之所以要跳涧,也是明知自己要死,那就不如以自择的死,换来情郎的生。给他留一个“十六年再相会”的悬念,同时也有以死相劝的意思在内。但小龙女的“失踪”,不知是生是死,杨过就难以抉择了;若是自己不服药、不求生吧,万一小龙女没有死,万一十六年后她会回来找他呢?若是就这样生存下去吧,小龙女万一是死了呢,万一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小龙女了呢?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就在这种“是生,还是死”的矛盾冲突中,杨过渐渐悟透了生死由它(苍天、宿命),从而真正的超越了生死。不知是生好,还是死好的矛盾冲突,使他倒产生了“活着就盼,死了就算”的内在的洒脱(也是自我解脱),所以,他终于创出与一般武学常理相违背的“黯然销魂掌”这样的功夫。——与一般武学相反,不仅指其技艺方面,而且也指它的“道”:即一般的武功是“求生”而致“敌死”的,而杨过的这套功夫则生死由之,超乎生死之上。将对手打败了,那很好,我活着等小龙女;若是对方将自己打死了,那也很好,我可以到阴曹地府去找自己的心上人。..越是这样,它的威力就越大。正如越是贪生怕死——在战场上——就越是容易被打死一样,越是超越了生死,置生命于度外,就越是能够轻松洒脱、从而发挥人的身、心两方面的、不可思议的潜能。
  从而往往能在背水一战之中出奇制胜。
  据说人有“求生本能”与“求死本能”二者。这二者显然是相互冲突的,究竟哪一种本能的力量大些?那不一定。而力量最大的,是这两种本能的“合力”,这一点却是无可置疑的。杨过的“黯然销魂掌”的威力之所以超凡,正因为它在不自觉中结合了人的这两种本能,同时又超越了本能的形式,没有生与死的意念,只有爱的希望和爱的痛苦,只有不知爱人在哪里的生死茫茫的大悲恸。这种大悲恸的力量(包括其潜在的部分)是无穷的。这就是人性的力量。也是迄今很少被人揭示的人性的隐秘。
  “黯然销魂掌”何止是一套武功而已!同时,它又何止是一种爱情故事?
  它是一种特殊的爱情表达式,也是(包括武功)一种特殊的人生的表达式。
  所以,无论是“玉女心经·情人剑”还是“夫妻刀法”或是这里的“黯然销魂掌”,它们都不只是一种简单的、“象征性”的武功,或“象征性的”
  爱情描写。而是一种独特的溶汇了武功、爱情、人性及其想象力与创造力的综合的“本文”。是一种独特的表达式,一种特殊的审美对象。我们从中看出,从中可以看出的,是一种艺术、一种文化、同时也是一种——有关人性与文化的——独特的哲学思悟。
  我们看到,在金庸的小说中,一切都是随意的,信手拈来的,自然而然的。没有做作,没有矫情,没有硬性的演绎,而只有自由自在的想象,与自然而然的创造。然而,正是在这自由自在、自然而然之中,我们看到了真正的艺术大师的风度。他是把一切的思考、探索、寻觅以及感受、了悟、体察都推向了背景之中,都存放在自己的心底,都(不知不觉地)溶入自由自在、自然而然的创造性的想象之中。正如杨过的“黯然销魂掌”在不知不觉间又发挥了它的独特的威力。——那是爱的力量,是人性的力量,也是(作者)
  智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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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妓院风光:韦小宝婚姻面面观
《鹿鼎记》是金庸先生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是一部最为奇妙的书。是从武侠小说发展到了“反武侠小说”,有如西班牙塞万提斯的名作之于欧洲的骑士文学。所不同者,如金庸先生在这部小说的《后记》中所说的那样“然而《鹿鼎记》已经不太像武侠小说,毋宁说是历史小说”。
  因为《鹿鼎记》不太像武侠小说,与金庸的其它作品大不相同——与其他作家作品更加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们必须对这部书进行专门的讨论。
  这部书中所写的主人公韦小宝是一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奇人,他的婚恋的故事也是一些特殊的故事。这部小说中的情爱世界也是一个极奇异而又极真实的世界——婚姻和性文化世界。
  主人公韦小宝的“事业”上的成就,我们在其他的书中已经做过讨论,这里所要讨论的是他在“爱情”与婚姻上的巨大成就。——与他的成功的婚姻相比,他的事业上的成就可以说算不了什么。他做官只不过做到了将军,封爵也只不过是公爵,其它的“职务”更算不了什么,可是他在婚姻上的成就,却足以使他成为地地道道的“花魁国王”。一口气娶了七位如花似玉、身份显赫的夫人,不能不说其丰功盖世,与皇帝相比也不遑多让。
  韦小宝本人对此也最为得意。——小说中有一段这样的情景对话:
  韦小宝在舟中和七个夫人用过晚膳坐着闲谈。苏荃说道:“小宝,明儿,咱们就到淮阴了。古时候有一个人,爵封淮阴侯..”韦小宝道:“嗯,他的官没我大。”苏荃笑道:“那倒不然,他封过王,封的是齐王。后来皇帝怕他造反,削了他的王爵,改封为淮阴侯,这人姓韩名信,大大的有名。”韦小宝一拍大腿,道:“那我知道。‘萧和月下追韩信’,‘十面埋伏,霸王别虞姬’,那些戏文里都是有的。”..韦小宝叹道:“可惜!
  可惜!皇帝为什么杀他?他要造反吗?”苏荃摇头道:“没有,他没造反。皇帝忌他本事了得,生怕他造反。”韦小宝道:“幸亏我本事起码得紧,皇上什么都强过我的,因此不会忌我。我只有一件事强过皇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是万万不及。”
  阿珂道:“你哪一件事强过皇帝了?”韦小宝道:“我有七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天下再也找不出第八个这样美貌的女子来。皇上洪福齐天,我韦小宝是艳福齐天。咱们君臣二人各齐各的,各有所齐。”他厚了脸皮胡吹,七个夫人笑声不绝。
  方怡笑道:“皇帝是洪福齐天,你是齐天大圣。”韦小宝道:“对,我是水帘洞里的美猴王,率领一批猴婆子,猴子猴孙,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第50 回) 韦小宝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只有一件事强过皇上”,人生之意足矣。“皇上洪福齐天,我韦小宝是艳福齐天,咱君臣二人各齐各的,各有所齐!”这恐怕是韦小宝一生最为辉煌的时刻。也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金庸的小说中,无论爱情或是婚姻的对象都是“一对一”地谨守着一夫一妻的现代婚姻制度,以及“一个人一次只能爱一个”乃至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次”这样的道德理性,即便是大理皇帝段正淳,想要与情人交往,也要偷偷摸摸,而且最终鸡飞蛋打,情终人亡。而偏偏让韦小宝娶了七位夫人。
  对他大大的放宽政策,让他艳福齐天,这不能不使人感到极大的惊奇。
  其答案也已在上段的描述中透露了。他的夫人方怡说“皇帝是洪福齐天,你是齐天大圣”!这话恐怕是毁誉参半,说是夸他固无不可,要说是损他也是大有文章的。韦小宝自己也就半聪明半糊涂地接受了“齐天大圣”这一封号,说“对,我是水帘洞里的美猴王”。——齐天大圣和美猴王虽说是同一个意思,但显然有着不太相同的含义。——
  齐天大圣是“艳福齐天”的“情中大圣”。美猴王则至多只不过是一只猴子而已矣。这正是小说《鹿鼎记》的奇妙与深刻之处。韦小宝若是听出了方怡话中的讥讽之意,他的得意之情恐怕不免要大大减少。当然,他听不出来,或他也不在乎这个。韦小宝之所以是韦小宝而不同于别人,正在于他是一个“走自己的路,不管他人评说”的人。只要他能得到实际的好处,不做“赔本生意”,你怎么说他,他都不会在乎的。否则他就不叫韦小宝了。
  然而,无论是齐天大圣也罢,是美猴王也罢,韦小宝娶了七位如花似玉的夫人,这是事实。而且,这七位夫人的身份和来历,更使人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其中,双儿是一位官宦人家的俏丫环,算是身份最为低微的,但比韦小宝这位妓女的儿子,那又高得多了。曾柔是王屋山强盗头子的小师妹,方怡是前朝沐王府的女武士,沐剑屏则是沐王府里的郡主(应该说是“前郡主”),苏荃是神龙教主洪安通的妻子,阿珂是陈圆圆的女儿,又是前明公主独臂神尼的徒弟(其生父是李自成,养父是吴三桂),建宁公主则是康熙皇帝的妹妹..
  韦小宝的这七位夫人,可以说来自社会的各个不同的阶层,而各代表着不同的政治势力与社会文化背景,有世家的丫环,有强盗的师妹,有前朝的郡主,有“反贼”的女儿,有江湖女侠,有“今上”的御妹,有卖国者的妻子。而韦小宝居然能兼收并蓄,这不能不说是他艳福齐天,而且胸襟广大。
  韦小宝的“艳福”,不能不使人“羡慕”。
  只不过,婚姻是一回事,爱情则是另一回事了。韦小宝是一个花魁,但并不是一个情种。
  婚姻和爱情的差异,造成了韦小宝的艳遇的内在矛盾,造成了他的婚姻的评价的二重性。韦小宝的婚姻看起来是美满幸福,令人称羡的,但一旦“解剖”开来,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要了解韦小宝的婚姻的秘密和真相,我们必须从头说起。
  1.韦小宝其人及其理想
  韦小宝是一个奇人,同时又是一个最为凡俗的人。
  他有过惊人的奇遇,有过显赫的功绩,但他的本质却并非像他的头衔那样光辉灿烂。他是低贱的,他是一个妓女的儿子,是一个流浪厮混于市井之间的小流氓、小赌棍、小乞儿、小杂种。——对此,他自己从来是直言不讳的。
  韦小宝的奇遇及奇功,对他来说是“无意插柳柳成荫”。完全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的一种命运的玩笑。他自己从来没有过那种理想,更没有那种刻意的追求。奇遇于他,只不过是得之不喜、失之不忧的事。在这一点上,他是苦乐随缘的。缘来即会,即兴,即建功立业,缘尽即散、即去、即“老子不干了”。在这一切的背后,只是他的求生本能或意志在起作用,只是他要生存,要“保住吃饭的家伙”。如此而已。
  所以,大将军也好,太监也好、和尚也好,香主也好、五龙令主兼白龙使也好、一等鹿鼎公也好,一等通吃伯也好..这些他全都不在乎。他是真的不在乎。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这些都只是他谋生存的一种方式,手段罢了。
  不管有什么头衔,他都还是他。他都还是扬州丽春院的妓女韦春芳的儿子,那个来自市井之间的流氓兼赌棍。
  权力、荣誉、地位、荣华富贵对他并无多大的吸引力。他甚至还有当皇帝的机会——顾炎武等人就这样推举过他,劝慰过他——但他实实在在、地地道道是不想做。在他看来,生存比一切都重要。要他去为了当皇帝而冒险,那他是决不干的。他没有这方面的远大理想。这也难怪他,他一非官宦世家的子弟,二非书香门第的继承人,甚至连寒门微士都算不上,他的命运是在社会正常的序列的之外的。他当然不可能产生如此这般的“非份之想”。若是有,那倒奇怪了,因为他虽然听说过出将入相的故事,但那只是书场、戏院里说的和演的,与他的生活沾不上边,他甚至连起码的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他除了赌博和奉承人之外,一无所长。连基本的谋生技能都成问题,又怎能产生那出将入相的远大理想呢?
  偏偏他不想得到的东西,几乎都得到了。其他多少才子、多少英雄“有心栽花花不发”、“踏破铁鞋无觅处”,而他则完全是“无意插柳柳成荫”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中国政治、中国历史及中国文化的根本奥妙了。
  我们在这里自不必多言。
  韦小宝没有权势欲(虽然他也觉得做做头儿颇有“威风”),同时也没多大的金钱欲。不排斥他想发财,但他发财的观念和理想,比之他所得到的,真可谓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了。他进入皇宫以后,海大富叫他拿几大碇银子去赌博,几乎使他不相信眼前的事实。而从鳌拜家中抄出几百万两的家财,与索额国平分了一百万两时,更使他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他很爱财,但并不太贪财,更不吝啬,有钱大家花,有财大家发,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吃独食,这是他做人的诀窍,也是他的本色。虽然他的金钱欲比他的权力欲实际上要大些,但那也只是有限。他遇到发财的机会,固然是从不会错过(这是他的本能,也是人的本能吧),但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也就罢了。并不挖空心思地去发现、创造或制造这样的机会。
  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他从小就实际上生活在一种贫困之中(说贫困却又能生存,所以又没有真正的贫困者那嗜钱如命的特征),从来赌钱输赢都极有限,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过多少钱。他希望有钱,希望发财,这当然是无疑问的。但一来那只是一种朦胧的幻想,二来那发财的规模也是相当有限的。
  没有权势欲,也不大有金钱欲,他的理想当然更不是名士风流,为性情自由放达而追求了,这些他更是连边也沾不上,连梦都没有做过。这些与他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那么,他的理想是什么呢?
  是“发达”之后,在扬州的丽春院旁边开一座像样的妓女院!如果可能的话,那座妓女院至少要与丽春院一样,甚至比它更富丽堂皇。进而——这对于他可就是幻想了——开“丽夏院”、“丽秋院”、“丽冬院”,开它个妓院群!
  他的这种雄心大志,在书中从头到尾都提到的。他母亲最了解他的志向。
  所以在小说的最后,书中写道:
  那日韦个宝到了扬州,带了夫人儿女,去丽春院见娘。母子相见,自是不胜之喜。
  韦春芳见七个媳妇个个如花似玉,心想:“小宝这小贼挑女人的眼力倒不错,他来开院子,一定发大财。”(第50 回) 这真是卖什么,吆喝什么,干哪一行说哪一行话。韦春芳这样想是自然而然的。进而也是对儿子的一种了解和一种评价。此外,这一段话在作者笔下,自然更有深一层的意义。
  韦小宝想开妓女院,想做妓女院的老板,这并非不可理解。相反,是极自然的事——首先,我们必须认识到,在韦小宝的观念中,妓女院并非见不得人的场所(他自己就是在那里长大的),他也没有丝毫的蔑视妓女的意思(他妈妈就是妓女,他内心从未为此感到不安或羞耻)。因此,我们不能以自己的观念去取代韦小宝,从而觉得他有这种理解简直不可思议。其次,韦春芳逐渐人老珠黄,生意渐渐不好,这无疑影响了韦小宝的生活。这种窘况经常发生,是对韦小宝的一种刺激,即有了钱一定要自己开一家妓女院,自己当老板!(因为在韦小宝童年的印象中,妓院老板是再威风也不过的)再次,韦小宝非但没有丝毫低看妓院和妓女的事,相反觉得这是一种“好生意”,因为它可以“无本万利”。这大概也是韦小宝欣赏妓院老板,并立大志许大愿要开妓女院的一大原因吧。最后,我们也应该看到,韦小宝从小生活在妓院之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生活世界就是丽春院,那么他们能想的“谋生之道”及“生财之路”兼“发达之梦”自然就要万变不离其宗了。你还要韦小宝去有什么样的理想?他又能有什么样的理想呢?
  韦小宝的这种人生理想,有其现实的意义,同时也有它的象征性。
  一方面,他来自于此,自必要这样想,这样做,有这样的理想和梦。这是它的现实性之所在。
  另一方面,他的这种生活环境及其产生的理想,自必影响到他的人性观、爱情观、婚姻观和妇女观等等。韦小宝可以说是一种“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那样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他的文化修养,也决定了他的价值观念。这应当是毫不奇怪的。同时,他的这种文化修养和价值观念,又势必体现在他的人生过程中,表现为他的具体理想追求及其行为方式上。
  妓院生活场景,成了他的观念与行为的不知不觉的依据和准则。成了他的价值体系及行为方式的支柱。
  这一“本文”的象征性及其意义,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体现在小说中,表现为以下的各个方面。——这也正是我们所要研究的。妓院生活不仅是他的生活环境,而且也是他的人生背景,同时又是他的文化价值的(具有明确指向及其象征性的)背景。
  2.韦小宝的女性观
  要了解韦小宝的爱情与婚姻观念,必须了解他的女性观,他对女性的认识与态度。
  韦小宝是一个无父之人,只有母亲韦春芳,他生活在一个纯粹的女性世界里——生活在一个妓女群中——他以一种独特的生活经验,认识了妇女,形成了他的独特的妇女观念。
  他的母亲是一个妓女,这并没有使他觉得羞愧和悲哀,他觉得很正常,他的感觉虽然没那么好,可也没那么坏。妈妈就是妈妈。做妓女的妈妈也还是妈妈。
  做妓女只是妈妈的一种职业,一种谋生手段,而且——如果不是人老珠黄、生意渐稀——还是一种很不错的谋生手段。更何况,透过妈妈的谋生方式,他有机会从小就认识生活,也认识人性。其中最重要的是认识(自觉或不自觉的,潜移默化的)男人与女人的赤裸裸的“本性”。
  在韦小宝的眼里,妓女并非低人一等。妓女与其他的妇女并无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女人!——至多不过妓女生活的场景更加赤裸一点,更加本能一点罢了。
  因而,韦小宝的妇女观,在一定的程度上,正是他的“妓女观”。
  “妇女=妓女”——这一等式看起来是匪夷所思,胡说八道,但对于韦小宝来说却丝毫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韦小宝的眼里,女性与妓女确实没什么了不得的区别,她们都是女人,都是性、欲的对象。婚姻的方式只不过是“包妓”的一种变相的方式而已。
  要说有区别,那也只有高级与低级、漂亮与不漂亮、走红与不走红..的区别而已。所以,他对一切女性,包括母亲、丫环、公主、郡主、夫人、皇后、妓女..倒真的都是“一视同仁”的。
  在他的“辞典”里,“妈妈”就是妓女。他想骂人,就叫别人(不管她是郡主、公主、丫环或其它什么人)是“妈妈”,这自然是在不高兴的时候,是搞影射。而在他高兴的时候,他也叫人是“妈妈”,这表示他对她的依恋、热爱与亲近。——谁能分得清“妈妈”与“妓女”之间的非语词方面的差异?
  同样——更能说明问题的是——他也总喜欢(暗地里)叫人是婊子。他叫建宁公主是“小婊子”,叫皇后是“老婊子”,叫俄罗斯苏菲亚公主是“洋婊子”或“骚婊子”,..这里固然含有骂人的意思,但更主要的还是表现了他的“认识论”。不然,他又何以会娶建宁公主这一小婊子为妻?他实在是不在乎婊子不婊子。也不在乎婊子与非婊子的差异,他只在乎,她们都是女人。
  有书为证。
  例如韦小宝对待沐王府郡主沐剑屏的一个场景,书中如此写道:
  韦小宝大喜,赞道:“好妹子,这才乖。”小郡主道:“我不..不是你好妹子。”
  韦小宝道:“那么是好姐姐。”小郡主道:“也不是。”韦小宝道:“那么是好妈妈。”
  小郡主噗哧一笑,道:“我..我怎么会是..”
  韦小宝自见到她以来,直到此刻,才听到她的笑声。只是她脸上涂满了莲蓉豆泥,难见如花笑靥,但单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亦足以畅怀怡神。韦小宝说她“是我好妈妈”
  其实便是骂她“小婊子”,因为他自己母亲是个妓女,但听她笑得又欢畅又温柔,不禁微觉后悔,又想:“做婊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妈妈在丽春院里赚钱,未必便贱过他妈的木头木脑的沐王府中的郡主。”(第10 回) 这是韦小宝第一次见到一位同龄女性,那时他们都年少。这是他与沐剑屏的第一次相见,而沐剑屏也是他的七位夫人中最先见到的一个。
  这时,他的男女情爱的观念是十分朦胧的。因为他实质上还是一个孩子。
  他对郡主与婊子之间的差异的了解,也是马马虎虎、朦胧模糊的。然而“做婊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是他第一次发表的“妓女观”,是他的本能的、起初的想法。其中包括了他的妇女观。
  更能说明问题的,也许还是在韦小宝成人又成功之后,发生在扬州丽春院的那一幕——洪夫人苏荃、方怡、沐剑屏、双儿、曾柔、阿珂等数位姑娘(或夫人)机缘凑巧,都在丽春院里集齐,而且误饮药酒,大都昏迷不醒,于是韦小宝便乘机浑水摸鱼——
  韦小宝走进内室,说道:“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你们三个是自己到丽春院来做婊子的。双儿、曾姑娘,你们两个是自愿跟我到丽春院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来时虽然不知道,不过小妞儿们既然来到这种地方,不陪我是不行的。阿珂,你是我老婆,到这里来嫖我妈妈,也就是嫖你的婆婆,你老公要嫖还你了。”伸手将假太后远远推在床角,抖开大被,将余下六个女子盖住,踢下鞋子,大叫一声从被子底下钻了进去。..(第40回)
  由此可见,在韦小宝的心目中,妓女与良家女性的区别,只不过是住不住妓女院的区别。良家妇女只要来到妓女院中,不是妓女也就成了妓女,由得他胡天胡帝地唱“十八摸”乃至“一百零八摸”了。
  韦小宝是一个粗鄙无文的人,这一点是十分清楚的。也许我们提出“韦小宝的女性观”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多余,多少有些自我讽刺的意味。因为这位韦大人是没有什么观不观的,他只是按照他的本能以及在妓女院中所接受的文化价值观念来行事而已。
  上述引文,作者将这一群少女少妇“调”到妓女院中来,让韦小宝有机会充分地表现自己的个性本质。这是绝妙的一笔,在那样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之中,韦小宝的行为变得那样自然而然,丝毫也看不见英国人笔下的丹麦王子哈姆莱特的那种“是干?还是不干?这是一个问题”的犹豫不决。
  韦小宝丝毫也没有“尊重女性”这样的文化观念。这是必然的。因为他是康熙时代的中国人,而且又是一个妓女的儿子。
  在妓院里的那一幕中,韦小宝也有过一阵犹豫,但那只是对一个特定的对象,即对他刚刚与之结拜的蒙古王子噶尔丹的妻子阿琪——他的“义嫂”
  有过如下的心理交战:
  当下将双儿、阿琪、洪夫人、方怡、沐剑屏一一抱了入内,最后连假太后也抱了进去,八个女子并列床上。忽然想到:“朋友妻,不可欺。二嫂,你是我嫂子,咱们英雄好汉,可得讲义气。”将阿琪又抱到厅上,放在椅中坐好,只见她目光中颇有嘉许之意。
  韦小宝见她容颜娇好,喘气甚急,胸脯起伏不已,忽觉后悔:“我跟大喇嘛和蒙古王子拜把子,又不是情投意合,只不过是想个计策,骗得他们不来杀我。什么大哥、二哥,都是随口瞎说的。这阿琪姑娘如此貌美,叫她二嫂,太过可惜,不如也做了我老婆罢。说书的说‘三笑姻缘九美图’,唐伯虎有九个老婆。我就算把阿琪算在其内,也不过是八美,还差了一美。呸,呸,呸!老婊子(按,指假太后毛东珠)又老又凶,怎么也能算一美?”
  与唐伯虎相比,少他一美,还可将就,连少两美,实在太差劲,当下又抱起阿琪,走向内室。走了几步,忽然想:“关云长千里送皇嫂,可没将刘大嫂变成关二嫂。韦小宝七步送王嫂,总不能太不讲义气,少两美就少两美罢,还怕将来凑不齐?”于是立即转身,又将阿琪放在椅中。(第39 回) 面对这样的场景,韦小宝有这样的犹豫,而且又有这样的抉择,真可谓是难能可贵的。这表明韦小宝还是有“文化”的,即与一般的动物本能不同,虽然他心里也想将阿琪抱进内室的大床之上,供他娱乐,但毕竟又想到“朋友妻,不可欺”以及“关云长千里送皇嫂”等等古训,这就把他与一般动物区分了开来。因为一般的动物大概是不管什么嫂不嫂的。
  而人——尤其是中国人——对有了“身份”或“名份”的妇女的态度是有明确的禁忌的。例如“朋友妻”这就像打上了一个特殊的烙印。不管韦小宝如何百无禁忌,但这样的禁忌还是要遵守一二的。一个女人一旦打上了“嫂嫂”的印记,那她的“嫂性”(社会伦理性)就远远大于她的“女性”了。
  这就揭示了韦小宝的“女性观”——如果有这种“观”的话——的内在隐秘,一层是本能的因素,这是一种核心和基础;二层是社会伦理的因素,这将韦小宝与动物区分开来。
  但上述二层因素是否使韦小宝有了“人”的观念,或“文明的”女性观呢?那恐怕又没有。韦小宝的文化价值的核心是社会伦理观,而他的这些观念无不来自说书人的文化“教育”。——这种教育是中国文化得以代代相传的一种重要形式,它的本质是一种“禁忌”而不是文明与人性的启蒙——韦小宝放过了一位少妇,那不是由于尊重妇女,或尊重人格,而恰恰是由于他尊重伦理。
  而我们知道,在中国历史中,社会伦理网络内,人的因素以及人格的因素被“社会角色”及其关系体系所取代。在那儿,是找不出一种真正的符合人性与人格因素的文明的女性观的。女性就整体而言,已成了社会的玩物(除非她是“嫂嫂”之类),因为社会是男人的社会。这种伦理的禁忌及其道德规范,将人与动物区分开来。但又远远不是以将人培养成具有独立而又健全的人格的真正的(文明的)人。从而,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即所谓“女性观”),就不可能是健全而又富有理性和诗意的。——要在韦小宝这种人的女性观中寻找诗意,那可真是缘木求鱼。
  3.韦小宝的爱情观
  韦小宝的精神与心态,他的文明的程度以及他的文化水平与素质,都处于动物与人之间的某种模糊地带、模糊状态。
  上述对待妇女的态度及其内心深处的不自觉的“女性观”便已充分地表明了这种状态。
  韦小宝虽然娶了七位夫人,但这只是他的婚姻状况,而与“爱情”则关系不大。——韦小宝显然不是一位情种。他并不真正的懂得爱懂得情,他也并不真正的需要爱、需要情。
  他的爱情的幌子,其实是由好色与占有这两种本根支撑起来的。
  让我们先来看他的好色。
  目好好色,这也是人的一种本能,无可厚非。但这毕竟与爱情不同。爱情显然要从这种本能的层次升华上去,而且从“目”的层次水平深化、深入到“心”的水平层次。
  在七位夫人中,韦小宝最“爱”的是谁?
  是阿珂。
  这在他第一次见到阿珂时就已经充分地表现出来了。——书中写道:
  韦小宝一见这少女,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把,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婆,小皇帝跟我换位我也不干。韦小宝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枪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
  ..韦小宝兀自不觉,心想:“她为什么转了头去?她脸上这么微微一红,丽春院中一百个小娘站在一起,也没有她一根眉毛好看。她每笑一笑我就给她一百万两银子,那也抵得很。”又想:“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建宁公主、双儿丫头,还有那个掷骨子的曾姑娘,这许许多多人加起来,都没眼前这位天仙的美貌。我韦小宝不要做皇帝、不做神龙教教主、不做天地会总舵主、什么黄袍马褂三眼花翎,一品二品的大官,更加不放在心上,我..我非做这小姑娘的老公不可。”顷刻之间,心中转了无数念头,立下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大决心,脸上神色古怪之极。
  四僧二女见他忽尔眉花眼笑,忽尔咬牙切齿,便似颠狂了一般。(第22 回) 韦小宝对美如天仙的阿珂,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了。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一见到她便想到“不要做皇帝,不做神龙教教主,不做天地会总舵主..”这很容易使人产生一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感觉,韦小宝似乎一下子成了情种。尤其是联想到英国国王爱德华先生为了爱情而放弃王位的壮举,对韦小宝不免好感倍增。
  不过,这只是一种错觉。对韦小宝而言,也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他本就不是皇帝,不是神龙教主,不是天地会的总舵主。更重要的是不管有没有阿珂,不管为不为了阿珂,他其实本来就没有做皇帝、做教主、做总舵主的打算,他没有这种雄心壮志,也自知没有这种雄才大略(韦小宝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的理想,本只不过是当一个妓院老板而已。
  当然,上述韦小宝的决心也不能说是欺骗或自我欺骗,他对阿珂的强烈的爱慕是真实的,假如他是皇帝的话,他也可能真的不想做皇帝而交换阿珂。
  因为他没有做皇帝的本能,但确实有好色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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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梦--排箫与乐队 1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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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光销魂 哈 没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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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上一段的表述中,我们也能看出他的爱情的真相:“丽春院中一百个小娘站在一起,也没有她一根眉毛好看。她每笑一笑,我就给她一百万两银子,那也抵得很。”——韦小宝自然而然地将阿珂与“丽春院中的小娘们”进行比较,这或许只是习惯使然,但“她每笑一笑,我就给她一百万两银子,那也抵得很”,这就暴露了他的爱情观念的本质。——严格地说他并没有什么爱情观念,爱情之于他是一种陌生而奇怪的东西,爱情心理之于他是明确的好色、占有、买卖的综合。他不自觉地用一百万两银子去“买笑”。
  这无疑是对待妓女的态度。而爱情无价这句话,对韦小宝来说是胡说八道。
  在他的眼中,爱情总是有价的,只是价格高低不同而已。有些女人(妓女)
  只值二三两银子,而阿珂在他的眼中则值一百万两银子。
  韦小宝将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建宁公主、双儿、曾柔等六位女性与阿珂进行比较,结论是“都没有眼前这位天仙的美貌”,推论则是“我..
  我非做这小姑娘的老公不可”。这就是韦小宝的“爱情”。
  这无疑是好色本能,加上占有欲本能的混合物。是一种貌似爱情的东西。
  它与真正的爱情比较,其间的差异就会显得十分明显。
  小说中写到韦小宝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了一位对阿珂的母亲陈圆圆痴心爱慕的男子,名叫胡逸之,号百胜刀王,而且是当年江湖上最有名的美男子。韦小宝与他“同病”相怜,谈得颇为投机。书中如此写道:
  韦小宝奇道:“你在她身边住了二三十年?你是..你也是陈圆圆的姘..么?”
  胡逸之苦笑道:“她..她..嘿嘿,她从来正面也不瞧我一下。我在三圣庵中种菜扫地,打柴挑水,她只道我是个乡下田夫。”..
  ..韦小宝奇道:“胡大侠,你武功这样了得,怎么不把陈圆圆一把抱了便走?”
  胡逸之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眼中精光暴盛。韦小宝吓了一跳,手一松,酒杯摔将下来,洒得满身都是酒水。胡逸之低下头来,叹了口气,说道:“那日我在四川成都,见了陈姑娘一眼,唉,那也是前生冤孽,从此神魂颠倒,不能自拔。韦香主,胡某是个没出息、没志气的汉子,当年陈姑娘在平西王府中之时,我在王府里做园丁,给她种花拔草。她去了三圣庵,我便跟着去做伙夫。我别无他求,只盼早上晚间偷偷见到她一眼,便已心满意足,怎..怎会有丝毫唐突佳人的举动?”
  韦小宝道:“那么你心中爱煞了她这二十几年来,她竟始终不知道?”
  胡逸之苦笑摇头,说道:“我怕泄露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难得说三句话。在她面前更是哑口无言。这二十三年之中,跟她也只说过三十九句话,她倒向我说过五十五句。”..
  韦小宝却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胡大哥,你这番话,真是说得再明白也没有,我以前就没想到。不过我喜欢一个女子,却一定要她做老婆,我可没你这么耐心。阿珂当真要我种菜挑水,要我陪她一辈子,我自然也干。但那个郑公子倘若在,老子却非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可。”
  胡逸之道:“小兄弟,你这话可不大对了。你喜欢一个女子,那是要她心里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倘若她想嫁给郑公子,你就该千方百计的助她完成心愿。倘若有人要害郑公子,你为了心上人,就该全力保护郑公子,纵然送了自己性命,那也无伤大雅啊。”
  韦小宝摇头道:“这个可有伤大雅之至。赔本生意兄弟是不干的。胡大哥,兄弟对你十分佩服,很想拜你为师,不是学你的刀法,而是学你对陈圆圆的一片痴情。这门功夫,兄弟可跟你差得远了。”
  胡逸之大是高兴,说道:“拜师是不必,咱哥儿俩切磋互勉,倒也不妨。”(第33回)
  以上这一段将韦小宝的“爱情观”写得淋漓尽致了。在他眼中看来,胡逸之在陈圆圆身边住了二十三年,还不是她的“姘(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实实在在地问一声“胡大侠,你这么大的本领,干什么不把她一把抱起便走?”
  在韦小宝的心目中,看上了一个女人,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娶她做老婆,完全占有她;退而求其次,至少也得做她的“姘头”,部分地占有她。至于办法么,一是“给她一百万两银子”,二是“一把抱了便走”,即要么是买,要么是抢。是否两心相悦,两情两爱,两相情愿,那完全是不值得考虑的。
  胡逸之提出“你喜欢一个女子,那是要让她心里高兴,为的是她,不是为你自己”。——这在韦小宝看来,简直是“有伤大雅之至”。因为他要是喜欢一个女子——不管她喜不喜欢他——就一定要做她的老公,“赔本的生意,兄弟是不做的!”
  爱者和欲者的差异,业已充分地显示出来。即爱者之爱是一种忘我,一种对对象的奉献,一切为了对象的情感;而欲者之爱则是一种为我,一种对对象的占有的欲望,一切为了“我”的情感(实际上只是一种欲望和本能的表现形式!)。
  韦小宝无疑是这样一种欲者。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爱者。
  韦小宝一生所说的最动听的“情话”,只是对他的丫环兼情人双儿说: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而正在他想方设法,要做沐剑屏、方怡的“老公”的时候,一边心里想的是:
  ..韦小宝心想:“先吓他一个魂不附体,手足无措,挨到天明,老子便逃出了宫。
  那小郡主和方怡又怎么办?哼,老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逃得性命再说,管他什么小郡主、老郡主,方怡、圆怡?老子假太监不扮了,青木堂主也不干,拿着四五十万两银子,到扬州去开丽夏院、丽秋院、丽冬院去。”..(第11 回) 在最紧急的关头,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这倒真的是韦小宝的一贯作风。那种说要“为爱人而牺牲”的论调,对韦小宝而言,全是不通。
  对韦小宝谈爱情,与对牛弹琴差异不大。只是牛没有他那么好色,也没有他那么强的占有欲而已。在这一方面,韦小宝是比牛们要高明得多的。
  4.韦小宝的婚姻和追求
  韦小宝的婚姻是相当圆满的,只是与爱情无关。
  韦小宝是如何“得到”他那七位如花似玉的夫人的,仔细地探究起来,是很有意思的。
  说起来,固然与韦小宝的“艳福”有关,而韦小宝本人也确实是花过一番心血,历过几番曲折艰险,这才与七位夫人共聚一堂的。在这七位夫人中,只有双儿、沐剑屏、曾柔这三位年龄较小的姑娘是自由之身,而其他四位则已是名花有主或芳心有属了。方怡一心爱恋着她的师兄刘一舟;阿珂则非郑公子克塽不嫁;建宁公主已由皇帝许配给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苏荃则早已是神龙教主洪安通的夫人。
  韦小宝是如何获得成功的?
  说穿了也许一文不值。
  A.双儿。
  双儿成为韦小宝夫人之一,是水到渠成的事。因为双儿本是士族世家庄廷珑家的丫环,韦小宝无心插柳地杀了鳌拜,不仅使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天地会青木堂主,成了总舵主陈近南的入室弟子;而且使庄家的寡妇对他感激不尽,因而以双儿相赠。双儿的主人将她送给韦小宝,当然就死心塌地跟着韦小宝,做“他的人”。平心而论,韦小宝在七位夫人之中,对这位双儿青眼有加。恐怕觉得地位相近,而且双儿对他非但没有任何的轻视,反而忠心耿耿的缘故吧。
  B.沐剑屏
  韦小宝第一个见到,便是这位小郡主。那时他们都还年纪幼小,情窦未开。韦小宝要沐剑屏做他的“小老婆”,完全是无心的胡闹。两人的“肌肤之亲”也只是幼童间的玩笑。没想到最后真的成了他的“小老婆”。其中原因,恐怕连韦小宝自己也不大明白。也可能是沐剑屏以为有了肌肤之亲,就是“他的人”了;也可能这位落难郡主是一位痴情的人儿;也可能她对韦小宝一直感恩戴德。
  C.曾柔。
  如果说双儿是人家送来的,沐剑屏是韦小宝蒙来的,曾柔则是韦小宝“赌”来的。韦小宝故意输给曾柔,放了她和她的伙伴一命,没想到从此赢得了姑娘的芳心,这也可以说是无意插柳柳成荫。曾柔对韦小宝了解得越多、便越是失望。可是已经无法可施了。因为命运已经将她和韦小宝拴在一起。
  D.方怡。
  方怡不爱韦小宝。韦小宝其实也未必爱她。论热烈,韦小宝对阿珂的情绪是独一无二的;论亲近,谁也比不上双儿与韦小宝的患难真情。韦小宝得到方怡完全是趁火打劫。强抢民女性质的。当时方怡的心上人身陷皇宫之中,求韦小宝去救,并表示“什么条件都答应”,韦小宝趁机要挟方怡“除非你做我的大老婆”。方怡不得不答应。对刘一舟的爱,导致她不得不答应嫁给韦小宝。方怡的苦命可想而知。所以,方怡投入神龙教要比沐剑屏主动得多,方怡以后害过韦小宝多次,也正是要对韦小宝进行报复。至少,她对于韦小宝毫无感情。
  E.建宁公主。
  韦小宝并不爱建宁公主。建宁公主也未必真的爱他。他们俩是在送亲的路上——韦小宝奉旨护送建宁公主去云南平西王府与吴应熊成亲——发生性关系的,是建宁公主诱骗了韦小宝(韦小宝没这个胆子)。然后几经变故(包括吴三桂叛乱),而建宁公主又怀上了韦小宝的孩子,这才不得已下嫁韦小宝,而韦小宝对这位脾气娇纵,有施虐与受虐之癖的公主,又怕又恨,爱心是半分也没有。
  F.苏荃
  韦小宝第一次见到这位洪夫人时,固然对她的美貌馋涎欲滴,但说到爱那还差得远。因为韦小宝的性命难保,对洪教主怕得要死,对这位夫人也是心颤甚于心爱的。苏荃恐怕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嫁给韦小宝。因为韦小宝在她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位会拍马屁的小男孩,如此而已。他们俩的结合,完全是偶然——是那一次在丽春院中韦小宝无意之中同苏荃发生了性关系,并使她怀孕了!——其时洪安通大势已去,苏荃便反戈一击。苏荃嫁给洪安通本来就不是自愿的。而她嫁给韦小宝虽属“自愿”,但显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性。一方面她已怀孕,不得不嫁鸡随鸡,另一方面她与韦小宝的性关系(尽管是无意中进行的)也使她觉得韦小宝远胜于洪安通老头子。再则韦小宝年轻有为,在康熙面前大红大紫,显然前程无量。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是以使苏荃主动请求下嫁。而韦小宝则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当然,送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送入怀中的美人儿不能不要。更何况他想不要也不成(他怕她),而苏荃又能遏制建宁公主(他也怕这位公主)。所以便“笑纳”了。
  G.阿珂。
  如前所述,韦小宝一心想得到阿珂,但始终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管韦小宝如何死缠死搅,阿珂对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爱心,反而越来越厌恶。韦小宝也曾设计要挟,并强迫阿珂与他拜堂成亲,但这全无用处,因为她全都不买帐。眼见阿珂非郑克塽不嫁,韦小宝挖空心思,请人暗中将郑公子打得遍体伤痕,又被侮辱得一塌糊涂,但这些都不能改变阿珂的心愿与情爱。韦小宝几次险些死在阿珂手中。
  韦小宝之所以能得到阿珂,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丽春院中“胡天胡帝”—
  —那几乎完全是强奸——使阿珂怀孕。
  仅仅是拜堂成亲,甚至仅仅是身怀有孕,阿珂都不一定会嫁给韦小宝。
  一来因为拜堂和性关系,都是韦小宝一手造成的,并没有阿珂的半分情愿,如此,阿珂对他只能更加痛恨,而决不会同他结合,更谈不上爱。阿珂之所以最后成了韦小宝的夫人,那是由于韦小宝逼迫郑克塽作了一笔交易:郑克塽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将阿珂“抵押”给了韦小宝!
  韦小宝虽然娶了七位夫人,但并没有获得——当然他也没有付出——多少爱。
  韦小宝并不在乎什么爱不爱的。他只在乎是否做了她们的“老公”。
  韦小宝追求的并不是爱,而是对女性(肉体及身份)的占有。
  5.如此姻缘,如此美满
  不难看出,韦小宝的婚姻中或许什么都有,却唯独缺乏爱情。但要对他的婚姻作出恰当的评价,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作者并没有将韦小宝的婚姻写成一幕幕悲剧,相反,其结局却似是皆大欢喜,人皆称美。难怪韦小宝要自称是“水帘洞的美猴王”,而他妈妈又说他“挑女人的眼力不错”。这里虽有些讥讽的味道,但单看表面却仍然是其乐融融的。
  书中写道:
  韦小宝道:“拜天地的事,慢慢再说。咱们明儿先得葬了师父。”
  众女一听,登时肃然,没想到此人竟然尊师重道,说出这样一句礼义兼具的话来。
  那知他下面的话却又露出了本性:“你们七人,个个是我的亲亲好老婆,大家不分先后大小。以后每天晚上,你们都掷骰子赌输赢,哪一个赢了,哪一个就陪我。”说着从怀里取出两颗骰,吹一口气,骨碌碌的掷在桌上。公主呸了声,道:“你好香么?哪一个输了才陪你。”韦小宝笑道:“对,对!好比猜拳行令,输子的罚酒一杯。哪一个先掷?”
  这一晚荒岛陋屋,春意融融,掷骰子谁赢谁输,也不必细表。自今而后,韦家众女掷骰子便成惯例。韦小宝本来和人掷骰子,赌的是金银财宝,患得患失之际,乐趣盎然,但他做法自毙,此后自身成为众女的赌注,被迫置身局外,虽有温柔之福,却无赌博之乐了。可见花无常开,月有盈缺,世事原不能尽如人意。(第45 回) 韦小宝的婚姻,果真只有“无赌博之乐”这一点缺陷吗?
  小说中并没有写,方怡、阿珂这些少女被韦小宝或诱骗、或要挟,或强奸..之后,不得不嫁给她们所不爱的人,其心理与情感的具体状态,似乎她们都从此“认了命”。
  也并没有写——像惯常情形那样——一夫多妻的生活中,众妻妾之间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互不相容的情形。
  从而,似乎真的是皆大欢喜了。似乎真的是让人人称羡的了。
  奇妙的并不是韦小宝的婚姻中没有或缺乏爱情——这种状况自古至今存在着——而在于每个人都皆大欢喜。
  韦小宝的婚姻,至少给我们以下几方面的深刻启示。
  其一,韦小宝的婚姻分明是没有或缺少爱情的婚姻,但大家不但都安之若素,并且还会自鸣得意。而读者则亦多少有些羡慕他的“艳福”。——这也许是中国婚姻文化的全部真实的奥秘。也正是中国人的婚姻文化心理的全部真相的暴光。——好色、冲动、占有的欲望以及被转让、被蒙骗、被要挟、被强奸..种种情形,在今天不都还存在于某些现实婚姻之中吗?
  其二,韦小宝的婚姻,分明是些女性的命运悲剧的展览,她们或被强奸、或被诱骗、或身不由己,或情不自禁,无非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婚姻之约”、“身怀有孕”或“事到如今”..等等,唯独不是因为相爱而与男人结合。可是,她们竟不再反抗,似乎认定了自己的命运,并试图从中作乐。——这一矛盾现象、这种麻木、无可奈何、安之若素的情形,恰恰是更深刻地揭示了女性的悲剧。不仅是文化与社会伦理的“命运”的悲剧,而且也是文化心理以及人性的悲剧。——这种悲剧远比相互之间的争风吃醋深刻得多。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悲剧性的存在,或者,她们业已麻木。
  无论如何,这都是令人怵目惊心的。她们越是不知不觉地认了命,越是不知不觉地寻欢作乐,其悲剧的意义也就更深、更令人忧愤。
  最后,作者写其“美满姻缘”,写韦小宝的“春风得意”,其实正是对“妓院文化”的一种深刻反讽。——韦小宝的美满姻缘,实质上只不过是妓院文化层次的姻缘,也只不过是在这一层次上的“美满”。
  然而,这是现实。现实中的婚姻——如韦小宝的——常常是这样。
  现实中的韦小宝及他的夫人们,或者压根儿就不知道“情为何物”,或者从未梦想过“因为爱而结合”并不觉得“没有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在现实中,人人都是这么过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这么过。
  在现实中,韦小宝及其夫人们并未感到痛苦与不适,别人也没感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那还有什么话说?
  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在现实中,“爱情”只不过是心理的一种幻影,是一种可有可无且无法捉摸的幽灵;不过是小说家的虚构,是一种想入非非的神话。
  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常常是这样。女人、青春、爱情、美丽、温柔、人性,全都被韦小宝志得意满地占有了。在他的大笑声,这些东西被公然的奸污、出卖、嘲弄。但恰恰因此而变成了“他的”。
  韦小宝的故事是一个寓言。
  你将它看成是一个喜剧,或看成是一个悲剧,或看成一种正剧(现实,无喜无悲),都是可以的。都是这个寓言的一个“解”。而寓言的全部的解,则是所有这一切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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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代结语)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唐代大诗人李商隐在这两句诗,道尽了爱情美学的最深的秘密。
  回忆总是比真实的生活美好得多。
  普希金写道:
  阴郁的日子总会过去,
  那过去了的一切,
  都会变成亲切的怀念!..
  这也是至理名言。既然“阴郁的日子”都能变成亲切的怀念,那么幸福的爱情的回忆,可就越发了不得,越嚼越有滋味,令人陶醉了。
  回忆总是人的不自觉的选择:淘汰掉一些东西,保留一些东西,放大和夸张另一些东西。被回忆的爱情,总是人间最美好的。
  而当时呢,却不一定。真实的生活,常如“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不知其真也幻也,深也浅耶,而且痛苦常常远甚于单纯的欢乐。
  更多的则是一片惘然,说不清楚。
  所以,在香香公主喀丝丽死后,她的情郎陈家洛在她的空墓前写道:“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这时陈家洛最痛苦,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女郎,她的价值因她的“逝去”而成倍地显现出来。原本不明白的现在开始明白了,原本没有发现的现在开始发现了。
  《飞狐外传》中的胡斐也是在程灵素死后“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许许多多事情。程灵素的一言一话,一颦一笑,当时漫不在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天龙八部》中的萧峰,也是在打死了阿朱之后,才爱上她的。
  失去的东西总是最美好的。这里有几分是真实的,但也有几分是心理的审美放大。因为失去(生离与死别)恰恰是审美的最佳距离。
  金庸的小说中,有真正幸福的美满爱情吗?也许有,但那多半是属于已经去世的人。
  比如《雪山飞孤》中的胡一刀夫妇,在他们死了二十七年之后,被人们提起,那简直就是人间最为美满幸福的一对。——只可惜死了。也正因为他们死了。
  《连城诀》是一部对爱情产生最大的疑惑的书。书中的爱情故事多是令人沮丧。然而我们也许还记得丁典和凌霜华这一对情侣生死不逾、恩爱缠绵、铭心刻骨的爱情,像一盏灯一样给《连城诀》中的沮丧灰凉、凄冷孤寒的世界以光亮与温暖,那是唯一的亮色,令人不能对爱情的幸福可能性及忠贞可能性产生怀疑。然而,我们也不应该忘记:那美丽的爱情故事是丁典自己回忆和讲述的。他自觉或不自觉地加了多少艺术的再创造和审美的选择?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不能不知。而更关键的是,丁典最后也死了(有意味的是他并非自觉的殉情而是不小心中了毒),他的死,无疑使这一盏爱情忠贞的明灯更加明亮耀眼、灿灿生辉。
  其实“无缘”或“失恋”的痛苦,也多半来自我们的对幸福往事的回忆、自我暗示和放大。失去的东西总比我们得到的东西——在感觉上——更为重要,也因而更加美好、更加使人痛苦。
  美好的东西就是人的痛苦的失落感。却未必是那“东西”本身。倘若萧峰没有失手打死阿朱,倘若阿朱的妹妹嫁给了萧峰,倘若游坦之娶到了阿紫..那又怎样呢?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我们知道的只是,事情没有那样,所以遗憾,所以格外的痛惜,格外的觉得他或她的美好和宝贵。
  回忆比真实更为美好。那是因为回忆(已经有了时间或空间上的审美距离)本身不是一种“纪实”过程,而实际上已是一种审美活动。这种活动的奥秘在于它的选择功能和放大功能,总是美化了审美的对象。
  实际上,除了回忆比起初更美好以外,在情爱的世界中,还有一条审美规律,那就是:
  ——别人的爱情比自己的更美好。
  原因同上,我们只能以现实生活的眼光去打量自己的爱情、婚姻。但却往往喜欢用审美的目光去打量他人的婚姻和爱情。这是因为别人的故事与“我”有一段自然的距离,而隔河景色总似乎比此岸更美;同时,正因为我们对“别人”的生活没有感受,这才一厢情愿地、不自觉地进行了审美的选择和观照。
  “儿女是自己的好,妻子是别人的好。”不是有过这样一句话吗?而且——在女性心目中——丈夫也恐怕是别人的好。
  在《侠客行》中,金庸揭开了这个秘密:
  史婆婆闺名叫做小翠,年轻时貌美如花,武林中青年子弟对之倾心者大有人在,白自在和丁不四尤为其中的杰出人物。白自在向来傲慢自大,史小翠本来对他不喜,但她父母看中了白自在的名望武功,终于将她许配了这个雪山派掌门人。成婚之初,史小翠便常和丈夫拌嘴,一拌嘴便埋怨自己父母,说道当年若是嫁了丁不四,也不致受这无穷的苦恼。
  其实丁不四行事怪僻,为人只有比白自在更差,但隔河景色,看起来总比眼前为美。
  何况史小翠为了激得丈夫生气,故意将自己爱慕丁不四之情加油添酱地夸张,本来只半分,却将之说到了十分。..(第18 回) 这就是了。幸而史小翠生了儿子之后足不出户,也不至有什么行为。而待到数十年后再与丁不四相见,则已发现丁不四远不如白自在多矣!
  人生本来就不是——像我们想象和希望的那样——美满的。我们的生活无论幸福与否都必然有许多缺陷与遗憾。幸福的爱情都还有缺陷与遗憾,更何况本不太相爱的婚姻?于是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幻想:别人的爱情比我们的更美好。别人的爱人比自己的爱人好。
  别人的爱人和爱情也许比我们的真的要好一些,比如胡一刀夫妇显然比苗人凤夫妇更幸福。然而,这种差异不是绝对的,胡一刀夫妇的幸福也不是绝对的。
  苗人凤这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雄好汉可不懂这个。因而总觉得胡一刀夫妇才是人间仙侣,而自己..。苗人凤的婚姻悲剧,一半固然是因为南兰这位官家小姐喜欢风流潇洒会调情的田归农,而不喜欢苗人凤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南兰何尝不也是隔岸观景?!)另一半,也正是苗人凤自己造成的:
  于是在胡一刀的墓前,他把当年这场比武与误伤的经过说给妻子听。他从来不爱多说话,这一天却说得滔滔不绝。这件事他在心中郁积了十年,直到今天,方才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发泄出来。他办了许多酒菜来祭奠胡一刀摆满了一桌,就像当年胡夫人在他们比武时做了一桌菜那样。
  于是他喝了不少酒,好像这位生平唯一的知己复活了,与他一起欢谈畅饮。他越是喝得多,越是说得多。说到对这位辽东大侠的钦佩与崇仰,说到造化弄人的小人,人世的无常,说到胡夫人对丈夫的情爱,他说:“像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一定在火里,丈夫在水里,她也在水里..”
  于是突然之间,看到了自己的新娘脸色变了,掩着脸远远奔开。他追上去要想解释,但他是醉了,他不会说话,何况,他心中确是记得客店中钟氏三雄火攻的那一幕..他是在火里,而她却独自先逃了出去..
  他一生慷慨豪侠,素来不理会小节,然而这是他生死以之相爱的人..在他脑子里,一直觉得南兰应该逃出去,她是女人,不会半点武功,见到了浓烟烈火自然害怕,她那时又不是他的妻子,陪着他死了,又有什么好处?..但在心里,他深深盼望在自己遇到危难之时,有心爱的人守在身旁,盼望心爱的人不要弃他而先逃..他一直羡慕胡一刀,心想他有一个真心相爱的夫人,自己可没有。胡一刀虽然早死,这一生却比自己过得快活。
  于是在醉酒之后,在胡一刀的墓前,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也可说是无意中流露了真心。这句话造成了夫妇间永难弥补的裂痕。虽然,苗人凤始终是极深厚诚挚的爱着妻子。..(第2 章) 一种真实的心愿和一句“错话”造成了新婚夫妻间的裂痕,永难弥合。
  想必苗人凤至死也没有明白,他的妻子为什么会决绝地离开他,他至死也不明白,他的婚姻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不明白:在一个女人面前夸讲另一个女人是极其愚蠢的事,而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夸讲别人的妻子则更是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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