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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c语言编程 定义一个结构体变量(包括年、月、日)。计算该日在本年中是第几天,注意闰年问题。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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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天填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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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日中天【解释】好像太阳正在上中天。【近义词】方兴未艾、蓬勃发展【反义词】日薄西山、桑榆暮景【示例】孙中山《自传》:“力辟当时保皇党劝告开明专制要求立宪之谬说,使革命主义,如日中天。”【出处】出自《诗经·邶风·简兮》:“日之方中,在前上处。”和[清]丘逢甲《为潮人衍说孔孝于鮀浦·伯瑶见访有诗·次韵答之》:“重提孔子尊王义,如日中天万象看。”。比喻事物正发展到十分兴盛的阶段。
如日中天【解释】:好像太阳正在天顶。比喻事物正发展到十分兴盛的阶段。【出自】:《诗经·邶风·简兮》:“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白日青天【解释】:白天。表示强调。【出自】:宋·杨万里《题太和宰卓士直寄新刻〈山谷快阁诗真迹〉》诗:“太史留题快阁诗,旧碑未必是真题。六丁搜出严家墨,白日青天横紫蜺。”舜日尧天【解释】:比喻升平盛世。同“舜日尧年”。蔽日遮天【解释】:遮住了天空和太阳。形容遮盖的范围非常宽广。【出自】: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江水》:“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崖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换日偷天【解释】:比喻暗中改变事物的真相,以达到蒙混欺骗的目的。【出自】:明·屠隆《彩毫记·宫禁生谗》:“叵耐狂生诗太狂,只愁谤语外传扬,但凭换日偷天手,难免嘲风弄月殃。”化日光天【解释】:①指太平盛世。②比喻众目昭彰、是非分明的场合。同“光天化日”。望采纳!谢谢!
如日中天、白日青天、舜日尧天、蔽日遮天、转日回天、换日偷天、誓日指天、白日升天、化日光天
如日中天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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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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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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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天叫(今 )日 2. 换一天叫(改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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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限定的日子叫( )想不出来,学识不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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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天从早到晚叫(继 )日
10.平时.平常叫(平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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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明天叫(明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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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楼上所言极是,桌子是可数名词,所以单位就不用表示出来了,只有一些不可数名词表示数时才用到量词,如一杯水,a glass water,一张纸,a piece of...
答: 我从教学的角度曾经写过一篇过于歌曲的文章,你可以参考一下。
答: can , may ,shall , will , should , da...
海鸟的种类约350种,其中大洋性海鸟约150种。比较著名的海鸟有信天翁、海燕、海鸥、鹈鹕、鸬鹚、鲣鸟、军舰鸟等。海鸟终日生活在海洋上,饥餐鱼虾,渴饮海水。海鸟食量大,一只海鸥一天要吃6000只磷虾,一只鹈鹕一天能吃(2~2.5)kg鱼。在秘鲁海域,上千万只海鸟每年要消耗?鱼400×104t,它们对渔业有一定的危害,但鸟粪是极好的天然肥料。中国南海著名的金丝燕,用唾液等作成的巢被称为燕窝,是上等的营养补品。
关于三国武将的排名在玩家中颇有争论,其实真正熟读三国的人应该知道关于三国武将的排名早有定论,头十位依次为:
头吕(吕布)二赵(赵云)三典韦,四关(关羽)五许(许楮)六张飞,七马(马超)八颜(颜良)九文丑,老将黄忠排末位。
关于这个排名大家最具疑问的恐怕是关羽了,这里我给大家细细道来。赵云就不用多说了,魏军中七进七出不说武功,体力也是超强了。而枪法有六和之说,赵云占了个气,也就是枪法的鼻祖了,其武学造诣可见一斑。至于典韦,单凭他和许楮两人就能战住吕布,武功应该比三英中的关羽要强吧。
其实单论武功除吕布外大家都差不多。论战功关羽斩颜良是因为颜良抢军马已经得手正在后撤,并不想与人交手,没想到赤兔马快,被从后背赶上斩之;文丑就更冤了,他是受了委托来招降关羽的,并没想着交手,结果话没说完关羽的刀就到了。只是由于过去封建统治者的需要后来将关羽神话化了,就连日本人也很崇拜他,只不过在日本的关公形象是扎着日式头巾的。
张飞、许楮、马超的排名比较有意思,按理说他们斗得势均力敌都没分出上下,而古人的解释是按照他们谁先脱的衣服谁就厉害!有点搞笑呦。十名以后的排名笔者忘记了,好象第11个是张辽。最后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现在通常看到的《三国演义》已是多次修改过的版本,笔者看过一套更早的版本,有些细节不太一样。
1、以身作则,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好,还怎么当班长?
2、人缘好,我就是由于人缘不好,才改当副班长的。
3、团结同学,我们班有一个班长就是由于不团结同学才不当班长的,他现在是体育委员。
4、要有管理能力,首先要有大嗓门,我们班有位学习委员就是由于声音太轻才以3票之差当不了班长;其次要口齿清楚,让同学能听得懂你说的话;第三要说出有道理的话,让吵闹或打架的同学心服口服;第四,不能包庇好朋友,公正;第五,要搞好师生关系;第六,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我们班的第一任班长就是因为“严以待人,宽以律己”才不能继续当下去的。
5、要坚持,我们班的纪律委员就是由于没有恒心,原来的大组长、卫生委员、劳动委员、体育委员、学习委员、小组长等(每个学期都加起来)都被免除了,现在的才当1天的纪律委员要不要免除都在考虑中,还要写说明书。
6、提醒班干部做自己要做的事,要有责任心。我们班的纪律委员就是没有责任心,班长的职务都被罢免了。
7、不要拿出班长的架子,要虚心。
8、关心同学(包括学习)。
9、要及早发现问题,自己可以解决的自己解决;自己不能解决的,早日让班主任解决。
10、要发现班级的好的地方,及时表扬。让全班都照做。
11、不要太担心学习,当个班干部,对以后工作有好处,这是个锻炼的机会,好好当吧,加油!
在高中阶段,学校和老师的规定一般都是为了学生的成绩着想,执行老师的话,其实也是为了大家好。即使有时候打点小报告,只要你的心态的好的,也不是坏事。比如A学习不专心,你用个适当的办法提醒老师去关心他,其实也是为了他好。
总的方针:和同学们组成一个团结的班集体,一切以班集体利益为上(当然不冲突国家、社会和学校利益为前提)。跟上面领导要会说话,有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能满就满,这对你的同学好,也对你的班好。
再说十五点
一,以德服人
也是最重要的,不靠气势,只靠气质,首先要学会宽容(very important)你才能与众不同,不能和大家“同流合污”(夸张了点),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都怎么样怎样,我也。如果你和他们一样何来让你管理他们,你凭什么能管理他们?
二,无亲友
说的绝了点,彻底无亲友是不可能,是人都有缺点,有缺点就要有朋友帮助你。不是说,不要交友,提倡交友,但是不能把朋友看的太重,主要不能对朋友产生依赖感,遇到事情先想到靠自己,而不是求助!
三,一视同仁
上边说的无亲友也是为了能更好的能一视同仁,无论是什么关系,在你眼里都应是同学,可能比较难作到,但没有这点,就不可能服众。
四,不怕困难
每个班级里都会一些不听话的那种,喜欢摆谱的那种,不用怕,他们是不敢怎么样的!知难而进才是一个班长应该有的作风。
五,带头作用
我想这点大家都有体会就不多说了
六,打成一片
尽量和大家达成共识,没有架子,不自负不自卑,以微笑面对每一个人,不可以有歧视心理,不依赖老师,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老师已经够累的了。
七,“我是班长”
这句话要随时放在心底,但是随时都不要放在嘴上,有强烈的责任心,时刻以班级的荣誉为主,以大家的荣誉为主。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遇事镇定。
八,帮助同学
帮助同学不是为了给大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等利益方面的事,是你一个班长的责任,是你应该做的,只要你还是一个班长,你就要为人民服务(夸张)为同学服务。
九,诚实守信
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是很容易作到的,也是很不容易作到,然这两句话并不是矛盾的,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好的形象,和班级责任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人应该有的道德品质。但你必须作到,连这样都做不到,就不可能做成一个好的班长。
十,拿的起放的下
学会放弃也同样重要,学会辨别好与坏。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十一,谦虚
认真分析同学给你提的意见,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提出来就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动机。要作到一日三醒我身。
十二,心态端正
总之要有一个好的心态,积极向上的心态,把事情往好里想,但同时要知道另一面的危机,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别的!
十三,合理的运用身边的人和事
主动,先下手为强,遇到不能够管理的,就可以和其他班干部一起对付,实在不行,就迅速找到老师陈述自己的观点,免得他倒打一耙(尽量少打小报告.)
十四,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
威信可以提高,你说的话老师也比较相信,可以简单一点的拿到老师的一些特殊授权,而这些授权往往对你的帮助很大.
十五,合理的运用自己的权利和魄力
对付难管理的,权利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存在的,就运用你的魄力,用心去交流,努力感动身边的人,感动得他们铭记于心,你就成功了.
一点要加油哦
tann转成假名就是たん,拼音的话,相当于tang吧……
bakka转成假名是ばっか
kkou转成假名是っこう
benn转成假名是べん
kyo转成假名是きょ
系统学过五十音的话,看罗马音就能直接读了。用拼音来学是不合适的,有些发音没法用拼音标的。
P.S.罗马音里,“nn”就是波音“ん”,“kka”是前面带促音小写“っ”的“か”,同理“tta”就等于“った”。
考虑是由于天气比较干燥和身体上火导致的,建议不要吃香辣和煎炸的食物,多喝水,多吃点水果,不能吃牛肉和海鱼。可以服用(穿心莲片,维生素b2和b6)。也可以服用一些中药,如清热解毒的。
确实没有偿还能力的,应当与贷款机构进行协商,宽展还款期间或者分期归还; 如果贷款机构起诉到法院胜诉之后,在履行期未履行法院判决,会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法院在受理强制执行时,会依法查询贷款人名下的房产、车辆、证券和存款;贷款人名下没有可供执行的财产而又拒绝履行法院的生效判决,则有逾期还款等负面信息记录在个人的信用报告中并被限制高消费及出入境,甚至有可能会被司法拘留。
第一步:教育引导
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吮指癖”的原因不尽相同,但于力认为,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症状,应该以教育引导为首要方式,并注意经常帮孩子洗手,以防细菌入侵引起胃肠道感染。
第二步:转移注意力
比起严厉指责、打骂,转移注意力是一种明智的做法。比如,多让孩子进行动手游戏,让他双手都不得闲,或者用其他的玩具吸引他,还可以多带孩子出去游玩,让他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获得知识,增长见识,逐渐忘记原来的坏习惯。对于小婴儿,还可以做个小布手套,或者用纱布缠住手指,直接防止他吃手。但是,不主张给孩子手指上“涂味”,比如黄连水、辣椒水等,以免影响孩子的胃口,黄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吃多了还可导致腹泻、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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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可以学爵士舞。不过对柔软度的拒绝比较大。  不论跳什么舞,如果要跳得美,身体的柔软度必须要好,否则无法充分发挥出理应的线条美感,爵士舞也不值得注意。在展开暖身的弯曲动作必须注意,不适合在身体肌肉未几乎和暖前用弹振形式来做弯曲,否则更容易弄巧反拙,骨折肌肉。用静态方式弯曲较安全,不过也较必须耐性。柔软度的锻炼动作之幅度更不该超过疼痛的地步,肌肉有向上的感觉即可,动作(角度)保持的时间可由10馀秒至30-40秒平均,时间愈长对肌肉及关节附近的联结的组织之负荷也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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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皇陛下的美颜盛世bilibili.com/video/av5582572/防吞,请自己加前缀
一、梦大梦一场,再醒来,风天逸颇有恍如隔世之感。在那个光怪陆离却又荒谬无比的梦境中,高傲冷漠的他爱上了星流花神托身的人族少女,为她付出一切,甚至险些断送了羽族的飞翔之梦。最后,少女转世,与那个强行跟他互换命格的人族太子继续青梅竹马,开始了另一段属于他们的故事。分明是梦,许多画面他也记得不真切了,但风天逸回想起来,仍然有熟悉与悲伤的感觉。可是这根本不可能,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会爱上那样一个女子,还为她受尽百般苦难?单膝曲起坐在榻上,风天逸双目平视前方,眼神恍惚迷茫。那个梦里,许多他认识的人都不得善终,比如深爱他的南羽都郡主,雪飞霜。再比如人族女皇,还有销声匿迹多年的澜州第一机关师机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于他皇叔风刃的那一段。梦境中许多事情他都想不起来了,唯有那一段,他记得格外清晰。父皇和风刃竟是为了他好,为了把他熬成一只能够无惧风雨翱翔天地的雄鹰,才如此对他?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路父皇与皇叔已为他铺好,可他却为了那个人族少女放弃,选择做一个平凡的人,在苍茫大地间寻找她的踪迹。因爱而甘于平凡,那真的是他风天逸吗?思及至此,风天逸合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百转千回,萦绕着无数没有人能给他答案的问题。罢了罢了,思索这些又有何用?呢不过是个梦。更何况,即便那是真的,所有的事都还未发生,任他再聪明绝顶,又怎么能预料自己的反应?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这样想着,风天逸猛地睁开眼,眸底的迟疑与疑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坚冰封存的深深的坚定。“来人。”……华丽的雕花等身铜镜前,风天逸平展双臂,任由婢女们如穿花蝴蝶般在自己身旁穿梭,华美精致的衣服与饰品一件件穿戴好,很快,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便映在光滑清晰的镜面上。及腰长发上缚着精美的珠宝,束发的玉冠亦是光彩夺目,但所有的这些都不及他的容颜耀眼,孔雀蓝的凤眼眼波流转,眼角眉梢俱是勾人的魅惑和冰冷的霸道。蓝色长衫,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漂亮的锁骨与颈项。外罩一件纯白狐裘,难得简约素净,却架不住他天生灼艳逼人的相貌,硬生生让他穿出了妖艳的味道。“陛下。”一名婢女匆匆从门外走入,行礼后恭敬道:“车架已备好,陛下这便动身前往星辰阁吗?”“走吧。”风天逸抚了抚袖子,长睫低垂,想起那里还有个人族太子,命定宿敌在等着自己,又淡声道:“可不能让别人等太久,这样太失礼了。”“是。”人羽二族自古争斗不休,也许是打得太久了,打得太累了,于是百年前,他们同意星辰阁的诞生对他们进行牵制,这才有了近百年的用以休养生息的和平。只是两族毕竟积怨已久,近些年,许多人都不安分地蠢蠢欲动起来,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新的战争,或许就在不久之后。这是在那个梦境出现之前,风天逸对局势的判断。而梦境出现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哪怕他觉得挑起战争的理由十分扯淡,战争的结局也十分煞笔。虽然他贵为羽皇,权力却几乎被架空,但也并不能掩盖他在权谋方面的出色,而权谋的最初,就是对局势的准确判断。若非这么多年被压制得毫无出手余地,他又何至于像个傀儡般任人摆布?好在,反击的时机即将到来。撩开珠帘,风天逸缓步下车,抬头看着云山之巅处,那座被云雾缭绕的庞大殿宇,意味深长地勾起薄唇。星辰阁,白庭君,易茯苓,久仰了。……遣退仆人,风天逸独自走在山路上。薄雾笼罩着身旁的景色,若隐若现,倒自有一份朦胧隐晦的美感。他成日思忖着如何夺回权力,如何压过白庭君一头,已然许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好好看一看身边的景象了。好在,现在也不迟。走出数百米,离星辰阁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高高的九十九层天阶。风天逸眸光微沉,正要大步走过去,突然听得身后一声惊呼,便讶异地回眸。云气未散,他的目光穿过薄雾,落在捂着受伤手臂呼痛的人身上,眼底还有来不及褪去的诧异。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的存在,旋即抬头望来,而后便呆住了。风天逸从来不在意自己的长相,故而他不会明白,此时的他,无意中流露出的是多么惊人的美。清晨碎金的阳光温柔落在他的发上、衣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秀美得近乎妖孽的容貌可以轻而易举地攥住他人的视线,甚至呼吸,尤其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当他眼角微弯,笑容清浅时,全天下,全九州,都只能沦为他的背景。那个人愣愣地看着风天逸,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好像生怕自己一吐气他就会被吹走一般。对于自生下来起便像活在泥沼和黑暗中的他而言,这个人耀眼得仿佛灿烂热烈的阳光,霸道凌厉地撕裂了他隐忍唯诺的伪装。凝视着这个人,羽还真看了看他身上华丽精致的服饰,又想想自己朴素的打扮,不由得自惭形秽地后退了一步。与他的惊艳不同,风天逸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好笑。黑发蓝眼,穿着与相貌都带着明显的羽族特征。说不上多么俊秀,至少没办法与风天逸相比,但清雅阳光,看起来很舒服。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风天逸的梦中出现得也极其频繁,他叫什么来着?“……羽还真?”风天逸思索着,下意识念出了这个名字。“嗯?”羽还真回过神来,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好看的嘴唇中吐出,便迟疑地应声。但是转念一想,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识自己这种无名小卒呢?又忍不住有点尴尬。风天逸这才发现自己喊了他的名字,不过想到以自己平时的行事做派,决计不可能认识这样一个着装寒酸,一看就知道混的不怎么样的人,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只得转移话题:“你受伤了?”没反应过来的眨眨眼,羽还真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低头,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连忙用力按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是啊。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包扎下就好了。”“哦?”那么长一条口子,也叫小伤?真不知是故意逞强还是根本就神经大条。摇摇头,风天逸从怀里取出一条深蓝色的手帕丢过去:“擦擦吧。”说完,风天逸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转头就会忘记,但对拿着手帕发愣的羽还真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意义。在今天之前,羽族那么大,九州那么大,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他的姐姐雪飞霜一人,那是他饱受欺凌的痛苦人生唯一鲜亮的色彩。然而现在不是了,即使那个人只不过是随手做了件不大不小的善事,就好像在街边看到流浪猫,手里恰好拿着食物,于是喂给它一样,羽还真也心满意足。抱着手帕发了会儿呆,羽还真没舍得用来包扎伤口,而是小心地贴身放好,然后撕下一块衣角随意把伤口缠上。做完这些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顿时又一阵懊恼,但是转念一想,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星辰阁,以后总会遇到的,就又释怀了。最初来到星辰阁的兴奋与喜悦被风天逸这个轻描淡写的举动放大了无数倍,羽还真怀着美好的期望大步走进了星辰阁大门。至于风天逸,这点儿小事儿他早已抛在脑后,因为在踏上前往自己住所的长廊时,他又遇到了一个人。
二、缘利落的白色长袍,红线滚边,潇洒帅气。黑发高高束起,细碎的刘海下,一张俊颜儒雅而不失英气,纵然比不过风天逸的妖孽魅惑,也是格外出众的相貌。他们二人,今日是初见,但风天逸早已对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白庭君,人族太子。他是人族女皇白雪唯一的子嗣,被誉为人族百年来最出色的太子,前途无可限量。然而在风天逸的梦里,他为星流花神的托身易茯苓活得苦不堪言,比风天逸自己都不如。虽然是宿敌,但这一刻,风天逸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嗯,那都是错觉。在风天逸走神时,白庭君也在打量他。不得不说,颜值很多时候都是刷好感度的最佳方法,至少此刻在不知道风天逸身份的情况下,白庭君并未产生太多反感的情绪,反而友好地冲他扬起微笑。“在下人族白庭君。”抬手行礼,白庭君温和道,“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风天逸不是很想搭理他,毕竟在那个梦里,他们两人的关系用水火不容来形容都不为过。但转念一想,那只是个梦,没必要较真,而且与白庭君交好,或许比交恶来得有价值。于是即将迈出的脚步停住,风天逸不紧不慢地回了个礼:“风天逸,羽族。”听到他简短的自我介绍,白庭君愣了愣:“你就是羽族羽皇,风天逸?”“怎么,很惊讶?”懒懒一笑,风天逸微挑的长眉带出一丝慵懒的轻蔑,“人羽两族都要派代表到星辰阁就学,羽族中,还有人比本皇更合适吗?”白庭君闻言,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刚刚升起的戒备又淡了许多,歉然笑道:“抱歉,我刚才……是我狭隘了,还请风兄见谅。”风天逸无所谓地笑了笑,挥挥手,径自走向长廊的另一端。他安静地从白庭君身旁走过,擦肩而过的刹那,微风乍起,扬起他柔顺的长发拂过白庭君的面庞,白庭君只觉一阵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心头不禁一颤。回头去看风天逸的背影,白庭君目送他消失在远处的繁花清影中,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羽皇,也没有传言中那么霸道跋扈,蛮不讲理嘛。不知道,也不在意白庭君对自己评价的风天逸来到了星辰阁为他安排的住所,那是一座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庭院。前庭绿竹成荫,花团锦簇,有种生机勃勃的热闹。亭台、楼阁、石桥,处处透着羽族追求的精致大气。即便以风天逸的挑剔程度,也挑不出毛病来。风天逸抵达住所的时候,伺候他的下人都已经提前到了,并且把这里初步打扫了一下,整洁干净许多。“陛下,后院有温泉,洗浴用品已准备好,您是先沐浴更衣还是用膳?”一个婢女迎上前轻声问。“沐浴。”“是。”……水汽蒸腾在空中,化为轻薄的雾气悄然弥漫。清脆的水声在空寂的屋中回响,愈发显出此处的静谧了。温热的池水微泛波澜,温柔冲刷着风天逸白皙的肌肤。他整个身体几乎都浸泡在水中,只露出个头在水面上,长发以发簪盘在头顶,唯有几缕束不上去的细碎发丝垂落颊边,精致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分外撩人。掬起一捧水浇在身上,风天逸倚着池壁有些昏昏欲睡。做了一宿长而纷繁的梦,他丝毫没有休息到,反而觉得很累。偏偏又赶了那么久的路,道路颠簸也歇息不好,现在泡在暖洋洋的热水里,原本沉淀在身体各处的倦意便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他自然觉得困意大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光滑的皮肤,风天逸深深洗一口气又吐出,放松了疲惫的肌肉,享受着难得的惬意安宁。“星辰阁,霜城,南羽都……”修长漂亮的手撩起一朵水花,看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指间滴落,风天逸似笑非笑地呢喃着一些名字,“白庭君,羽还真,白雪,机枢,天机子,还有……易茯苓……”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风天逸清透如水的眼波沉了下来,朦胧的水汽在他长而卷翘的长睫上凝出细细的水珠,将他眼底深邃的波光折射出纯粹的光彩。这些名字,在那个亦真亦假,似真似幻的梦境里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些人他现在还未见过,但他知道,在不久之后,他们会一一粉墨登场,搭台唱戏。他——很期待。就在风天逸的唇角慢慢上扬,弯出魅惑人心的微笑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便有一道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由于风天逸沐浴时并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场,把婢女们都支了出去,故而这个人闯入时没有人阻拦。风天逸不悦地皱眉,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霎时掉到谷底。他冷冷地看向那个冒失的闯入者,眼底有淡漠的怒意在翻涌。闯入的人一开始没有发现风天逸,他一脸慌张地紧贴着门站着,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急促喘气,好半晌都没能平复。等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抬头,便再一次被泡在池水中好整以暇又满眼不悦的风天逸吓了一跳。吓了一跳持续地时间只有三秒,因为很快,惊吓就被惊艳替代了。温度恰好的热水将风天逸的肌肤蒸的白里透红,唇色亦是鲜艳欲滴,连狭长飞扬的眼角都染上一抹妖艳的淡红,将他本就俊逸邪魅的容颜衬得更为迷魅惑人,瞬间攥住了闯入者的呼吸。风天逸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他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却被这个家伙毁了。可是在看到他的相貌那刻,他又奇异地退去了愤怒,变为戏谑和好笑。“是你?”风天逸挑挑眉,歪了歪头,问:“你怎么在这里?”没错,这个闯入者,就是不久前才遇到的羽还真。羽还真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风天逸,被他低沉柔软的询问声惊醒后后知后觉地呼吸一口,被突然涌入的空气呛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屏住呼吸那么久。被他的反应逗笑,风天逸一手抵着薄唇低笑几声,道:“你真是个呆子。”咳了好久,咳得脸颊通红的羽还真费了好大劲才平复下来,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背对着风天逸,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我这就出去!”说着,他把手搭在门上就要出去。风天逸也不拦着,就淡然自若地看着他。羽还真第一反应确实是离开这里,可把门拉开的前一秒,他又莫名顿住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见他久久不动,风天逸看着自己修剪得宜的淡色指甲,头也不抬地问:“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我……”羽还真触电似的缩回手,不敢回头,也不敢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风天逸的样子,血管中翻腾的猩红液体还没平静下去。犹豫了许久,羽还真说:“你……你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好不好?”长睫掀起,风天逸打量他一番,随口问道:“怎么,有人追杀你?”羽还真闻言,赶紧摇头否认:“不是不是,不是追杀,只是……”“只是?”他多余的迟疑在风天逸眼中却一眼就能看到,故作恍然道:“哦,他们欺负你啊?”“……”羽还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略带嘲讽地嗤笑一声,风天逸从水池中走出,抬手摄来一件纯白色浴衣穿上,腰带松松系在劲瘦的腰身上,白玉雕成般的双足从下摆探出,在华美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听到水声,羽还真小心翼翼地回头,眼睛稍稍眯着,好像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似的。见风天逸身上穿着衣服,才夸张地松了口气,有点傻地笑了起来。风天逸看都懒得看他,随手抽下束发的发簪,如瀑青丝顷刻间披散而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柔亮的光泽让羽还真眼神一晃,清淡的发香也悄悄浸入他的鼻腔。“你……”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羽还真愣愣想着,笑容又扩大了些。“跟我一起出去吧。”风天逸淡淡地说,在羽还真震惊的目光中拉开门,俊颜微仰,被突然洒下的阳光描摹出圣洁的轮廓。目光越过风天逸的肩膀,羽还真一边在心里哀嚎“这下惨了”,一边朝外面看去,却惊骇地发现,那些追着他欺负的人竟然在院子里齐刷刷跪了好几排。看到风天逸,这些跪了好一会儿的人一齐行了羽族最高礼节,大声道:“参见羽皇陛下——”羽还真:目瞪口呆.jpg羽皇……陛下?“起来吧。”风天逸懒散地一扬手让他们起身,而后偏头冲羽还真微微一笑,“忘了介绍,我是风天逸,羽族的羽皇。之前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所做出的一系列无礼举动我都不计较,但是以后……”声音一顿,风天逸敲了敲羽还真的头,有点亲近,又有些傲娇:“见到我,记得行礼。”“……是、是……”羽还真早就惊呆了,听到他的话也只能一脸懵圈地点头,却忽然有浓浓的失落在心头盘桓。——他是羽皇,和自己不在一个世界,那么以后,是不是他们也再没有接触的机会?
三、劫(上)羽还真匆匆离开,背影看上去有些狼狈,没敢再多看风天逸一眼。风天逸也不在意,这么个平凡还有点小自卑的人,放在以前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陛下,雨瞳木前来拜见。”最先下跪行礼的羽族青年又行了一个较普通的礼。“月云奇前来拜见。”“杜若飞前来拜见。”“向从灵前来拜见。”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行礼。“不必多礼。”风天逸负手而立,下颚微扬,自有一份天然贵气流露而出。他的骨子里、眼角眉梢里,无一不写着羽族皇族的骄傲与高贵,却不会让人反感,“既然都是羽族,又都来到了星辰阁,我们就是一边的。我打算在你们这些人中挑选一部分人才,建立一个菁英会。”不多废话,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指主题,并且说完后,风天逸还沉声强调了一句:“记住,我要的是精英,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一众羽族人面面相觑,有人面露怯懦,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却跃跃欲试,一脸迫不及待。前者落在风天逸眼里,自然被毫不留情地剔除。而后者,他也没有立刻加以关注,只是列入考虑名单。沉默片刻,相貌清秀的月云奇出声问道:“敢问陛下,您的标准是什么?我们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是精英中的精英呢?”“这正是本皇要与你们说的。”绯艳如花的薄唇微微上扬,风天逸一捋颊边细碎的刘海,浅笑道:“标准嘛,很简单。去挑战星辰阁任何一位老师,谁能够从他们手中走下十招,就算合格。”话音未落,院子里已经安静得针落可闻。“这、这也太难了……”有人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等看到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时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讪讪而又恐惧地低头,不敢看风天逸的表情。其他人虽然因此噤若寒蝉,一言不发,但大都是赞同这个人的话的,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这很难吗?”风天逸锐利的眸光像一把尖刀狠狠刮过他们的脸颊,让他们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略一扬眉,嗤笑道:“本皇当然知道你们没那个本事与星辰阁的老师交手,但如果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追随我风天逸,加入本皇只收精英的菁英会?”站在最前方的雨瞳木、月云奇、杜若飞、向从灵四人各自对视一眼,雨瞳木最先出列,单膝跪地行礼:“回禀陛下,属下愿做第一个挑战之人。”其余三人也随即下跪,齐声道:“属下愿意一试。”有了出头鸟,那些跃跃欲试又摇摆不定的人顿时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也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自己愿意尝试的想法。至于那一小部分迟疑着没有表态的人,风天逸冲他们挥挥手,非常坚决且有些不耐烦地赶人了。这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人一脸苦逼地走出风烟渡,心中后悔不迭。“行。”风天逸双手合十拍了三下,说:“今日留下尝试的人,即使走不过十招,也可以成为菁英会的预备成员,日后有所建树或立功后可以转正。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因此而抱着得过且过试试就行的心态,本皇既然敢提出这种要求,自然就有办法看出你们在比试中是否尽力。一旦让本皇发现你们弄虚作假欺骗我,我保证,你们在星辰阁中绝对混不下去!”先给保证,再给威慑,风天逸这套无师自通的御人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至少本来还在为风天逸给出的保证而狂喜不已的人,现在都噤若寒蝉,打消了蒙混过关的念头。同时,这些人也清楚地感受到风天逸的冷酷霸道,为自己宣布效忠后的人生增添了几抹信心。“好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挑战啊!”见他们还呆呆地站着不动,风天逸冷声催促道。“是!”众人回过神来,行礼后做鸟兽散。一边离开风烟渡,他们一边还不忘讨论风天逸这一做法。“怎么办,咱们真要去挑战老师啊?我觉得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不然你想怎么办?陛下亲自定的规矩,有能耐你去劝他改啊!”“还是算了吧。虽然今天第一次见到陛下,但他的气势实在太吓人了,我可不敢招惹,还是乖乖地去挑战吧。希望那些老师们能看在我们是他们的弟子的份上,下手不那么狠才好。”“说的没错。”向从灵四人并排走着,走了不大一会儿,杜若飞便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羽皇陛下如何?”向从灵闻言,想也不想就笑眯眯地答:“有帝王之姿!”“才见了一面就下结论,会不会太早了?”月云奇拿手肘推了他一把,又打趣道:“再说了,你小子真懂什么是帝王之姿吗?”“我懂的不多。”向从灵伸出右手小指,拇指扣在最上面那截指节上,“刚好比你月云奇多那么一点点而已。”“你……”“好了你们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通过陛下的考验吧!”拉住想跟向从灵理论的月云奇,雨瞳木面色凝重地说:“你们不想跟那些庸才一样当什么预备成员,就好好思考一下对策,免得到时手忙脚乱不说,别丢人现眼才好。”月云奇与向从灵对视一眼,“切”了一声别开头,但也没再争吵。……风烟渡花园中,风天逸在给那些羽族之人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后,悠哉悠哉地喝着婢女泡的香醇花茶,吃着羽族的特色点心,毫无忙乱之象。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组织——菁英会这个想法,早在来星辰阁之前,在做那个梦之前,在他尚未登上皇位之前就已经有了,只是碍于种种限制,直到今天才得以正式实施,风天逸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当初在南羽都时,风天逸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实行这一计划,毕竟风刃紧逼,雪凛掌权,他不过就是个笺子皇帝,看着好看而已。可到了星辰阁就不一样了,星辰阁超脱人羽二族之上,任他风刃与雪凛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安插探子,风天逸办起事来自然方便的多。更何况,能够进入星辰阁的,怎么都不会庸人,他的菁英会若真能问世,假以时日,必定会发展成羽族最强大的势力。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像梦里那么蠢了,为了一个女人,白白放弃垂手可得的大好人生。爱情至上,存在于话本中就好,现实里还是少一些类似的愚蠢桥段吧。——前提是,那个梦不仅仅是个梦。“陛下。”婢女清脆的嗓音打断了风天逸的思绪,让他不悦地凝眉:“何事?”“人族太子白庭君请见。”闻言,风天逸怒气尽去,不解地放下茶杯:“他来做什么?罢了,请他进来吧,再找些热水,重新泡一壶人族的茶上来。”“是。”婢女顺从地退下。很快,白庭君颀长的身影便穿过花影重重的长廊,来到了风天逸跟前。滚红边白衣衬得他身姿俊秀挺拔,英俊的相貌透着蓬勃的生机,眼睛更是清亮有神,锐利得令人不敢逼视。人族百年来第一太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果真风采灼灼,无论再看几次风天逸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请自来,还望羽皇陛下原谅我的冒昧。”白庭君拱手向风天逸行了个半礼,直截了当地道:“我想,羽皇陛下也许并不爱听废话,所以我就直说此行来意了。”风天逸轻轻一笑:“太子也是个爽快人,不过今日本皇恰好有不少时间,太子不妨坐下喝杯茶,慢慢说。”白庭君犹豫了一下,颔首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劫(下)微风穿庭而过,摇曳满地花影。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白庭君手边,碧绿的茶水趁着精致的琉璃杯,虽失了几分恬淡意蕴,但也莫名添了些玲珑秀美。对此,白庭君却无意欣赏,只是双手捧着茶杯无意识摩挲,眼帘低垂,仿佛在心中默默组织语言。风天逸一点儿都不着急,他说有空就是真的有空,不介意陪白庭君消磨时间。好在白庭君是个干脆之人,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便抬起头来,道:“风兄……不,羽皇陛下,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风天逸随意地点头:“说。”指尖轻敲茶杯杯壁,白庭君沉声道:“此次来星辰阁就读乃我母皇之意,母皇对我期许甚高,我不敢辜负。只是……我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妹妹竟偷偷跟了过来,现在被星辰阁阁主扣留,说要严惩于她。我百般求情不得,所以……”“你想让我到阁主那里,为你青梅竹马的妹妹求情?”白庭君话还没说完,风天逸就猜出了他的意图,同时心里也是一阵疑虑。白庭君口中“青梅竹马的妹妹”,不会就是那个易茯苓吧?“正是。”白庭君忽的起身,向风天逸长揖到地,十分诚恳地说:“还请羽皇出手相助,庭君感激不尽。”“看来,那位姑娘在你心里很重要。”拨开垂落眼前的碎发,风天逸唇角弯起略带邪意的浅笑,凤眸中流光闪动,颇有兴趣,“好啊,那本皇,就随你走一遭。但先说好,能不能求得动阁主,本皇可不能保证。”“当然,尽力方可!”白庭君感激地点头,多少松了口气。按理说,人羽两族宿怨极深,身为人族太子的白庭君不该向风天逸求助。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星谷玄执意要严惩易茯苓,他又不愿一入星辰阁就破坏这里的规矩强行救人,想来想去,也只有风天逸的身份特殊些,有可能救出易茯苓。没错,风天逸猜对了,白庭君青梅竹马的妹妹正是他梦中那位以一己之力搅乱整个澜州的星流花神脱身,易茯苓。……星辰阁监牢,一身白衣,正气凛然的阁主星谷玄与其师弟星郁非站在刑架前看着被铁链牢牢缚住的少女,低声商量如何处罚她。那少女着粉色长裙,乌发编成长辫垂在胸前,相貌清丽脱俗,一双明亮的杏眼颇有灵气。绝色谈不上,却也是个清秀佳人,有几分可爱。她就是易茯苓。星辰阁禁律繁多,又极为严苛,不允许外人私自进入就是其中一条。易茯苓贸然闯入星辰阁,白庭君本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她是为他而来。不过看在白庭君是人族太子的份儿上,向来严肃守法的星谷玄才不追究。可易茯苓,他是万万不会轻易放过的。星郁非却不同,他性情平和懂得变通,对己对人都不会太苛刻。在他看来,易茯苓入星辰阁并不是什么大事,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卖白庭君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只是,他的师兄却不会听他的。“一百鞭,一鞭也不能少。”星谷玄斩钉截铁道,一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说明此事已然无法转圜。“师兄……”星郁非瞠目结舌,“一百鞭,会不会太……”“什么?一百鞭?!”不等星郁非把话说完,易茯苓已经大声尖叫起来,“喂!你要不要那么狠心啊!我不就是到星辰阁来看看庭君哥哥吗?你就要打我一百鞭?人家一个身娇体弱的弱女子怎么受的住?!”“是啊师兄,你看这……能不能减少一点?万一打出什么事来,我们也不好跟人族交代不是?”星郁非也劝说道。岂知星谷玄不屑一顾地冷哼道:“法的制定就是为了执行,否则要它何用?今日你因闯入者是女子而不予计较,来日若让敌人趁机混入,那还得了?一百鞭,现在开始行刑!出了什么事,我亲自去向白雪女皇解释!”“可是……”“不行!”刚刚同风天逸赶到监牢外的白庭君恰好听到两人的争论,顿时大惊失色,冲过去在星谷玄身前重重跪下。“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星谷玄眉头一皱,侧开身子没有受他这一礼。人族太子,除了人族之皇外,其他人不可受其全礼,也没资格。星谷玄虽为星辰阁阁主,但也只能受他半礼,否则即是对人族、对人族女皇的大不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风天逸不紧不慢地走近他们身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无聊的闹剧。顾不上风天逸,白庭君心急如焚地揪着星谷玄的衣服下摆恳求道:“阁主,请您饶了茯苓吧,她年少无知误闯星辰阁,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拦住他,错在我,若要处罚,也该罚我才对。一百鞭太重,她身子骨娇弱,受不住的!”“庭君哥哥,你赶紧起来,你别跪他!”易茯苓见状顿时急了,说完又恨恨地瞪着星谷玄,毫无惧意地扬声道:“不就是一百鞭吗?我易茯苓受的起,也受的住!”易茯苓?风天逸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凝重起来,紧紧盯着刑架上一脸倔强的少女,莫名的危机感像理不清的线团缠绕心头,勒得他呼吸困难。这个相貌平凡颇有勇气的少女,就是梦中那个让他牵挂一生,放弃了一切的星流花神托身?就是那个人见人爱,让整个澜州大地风起云涌的人族女子?若当真如此,梦里他的眼光,该是多么的差?“苓儿!”白庭君愕然瞪大眼,连忙打住她的话头,不让她再说出更逞强的话。突然想到风天逸在,立刻回头:“羽皇,请你帮我跟阁主求求情吧!”从震惊中回神,风天逸缓缓收回目光,再看向沉默却始终不愿松口的星谷玄时,忽然并起双指平放眉前,向其行了羽族的半礼。星谷玄见状,不好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风天逸本身便是发光体,谁也掩不住他的光芒。方才场面混乱,易茯苓分不出心神注意其他,现在安静下来,理所当然地一眼就看到他的身影。华丽的服饰衬得他贵气优雅,绝美的面容是易茯苓此生见到最好看的一张,连她心心念念的庭君哥哥也远远不及,一时间竟看得痴了,呆呆地说:“真好看……”要是她有他一半好看就好了,这样庭君哥哥一定会爱上她的。易茯苓惊艳又失落地想。她声音虽小,可在场的无一不是高手,耳力极佳,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反应也各不相同。白庭君看了风天逸一眼,有些羡慕。星郁非好笑地摇头,这傻姑娘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些。星谷玄却不悦地皱紧眉头,对她更为不喜,觉得她十分轻浮。至于风天逸,他回头凝视易茯苓,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露出浅浅一笑,唇角上扬的弧度写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自信,晃的她用力眨眨眼睛,脸红了,沉迷在他的美色中不可自拔。这个笑容,只是心血来潮的礼貌,笑完后,风天逸便转头对星谷玄说:“阁主,我也觉得一百鞭这种惩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重了。”闻言,星谷玄原本因风天逸通身不凡气度而产生的好感顷刻间烟消云散,脸色冷了下来,说话也十分不客气:“风天逸,你贵为羽皇,星辰阁却不是羽族,本座处理事务,你也无从置喙吧。”风天逸扬眉,不气反笑:“星辰阁戒律甚多,无比严苛,阁主亦是严于律己,严于待人,这很好,彰显了星辰阁的公正。”俗话说得好,欲抑先扬,更有奇效,对星谷玄这种把星辰阁看做一切的人来说尤其有效。风天逸寥寥几句话,就让他难看的神情缓和不少。不过,凡事都有个“但是”,不管前面如何“扬”,后面的“抑”才是重点。“但是,误闯星辰阁,罪名不大不小,比之其他禁律微不足道,若只是这样的小罪名就要罚一个弱女子承受一百鞭的刑法,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也显得星辰阁没有气量,没有度量,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象征性地惩罚一下,既显得公正,又有人情味,岂不更佳?”风天逸的话其实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大道理,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就是有种很强的说服力,让心志素来坚定的星谷玄都动摇了些许。星郁非对星谷玄最熟悉不过,见他不曾立即反驳就知道有机会,连忙又加了一把火:“是啊师兄,风天逸说得对。我们星辰阁超脱人羽两族之上,为了公平起见,不得偏袒,这是自然。但易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又不犯什么大错,若重惩就显得太过了,过犹不及,到时天下人该怎么看我们?不如象征性地处罚一下,一面保持我们的公平,一面又不会太苛刻,两全其美。”星谷玄瞥了瞥星郁非,又看了看笑而不语的风天逸与紧张而期待的白庭君,妥协地点了点头:“罢了,一百鞭便省了,换成二十鞭,不能再少了。”前半句话让白庭君欣喜不已,后半句话却使他的欣喜凝固在了脸上。他焦急地想说什么,风天逸却扯了扯他的衣服,摇摇头。白庭君不是傻的,他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星谷玄最大的让步,再纠缠下去说不定会弄巧成拙。但他又实在不忍易茯苓受此酷刑,内心十分煎熬。易茯苓从他纠结难受的神色里看出了他的想法,故作无事地笑道:“庭君哥哥,别担心,不就是二十鞭吗?我承受的了,没事的!”“苓儿……”白庭君喃喃道,眼中有一丝痴迷,被层层叠叠的担忧掩住。又冲他笑了笑,顺便再看风天逸一眼,见到他微笑着向自己点头,立刻满心勇敢与坚定,说:“来吧!”风天逸长睫低垂,不去看被鞭打的易茯苓,也不看忧心忡忡的白庭君,在心中轻嗤一声,倍感无趣。
五、伤虽然从一百鞭减少为二十鞭,但易茯苓还是吃足了苦头。鞭刑一结束,她被奄奄一息地歪头晕了过去,而白庭君想也不想便冲上去解开缚住她的锁链,小心地将他打横抱起。“阁主,弟子先带苓儿下去养伤了。”冲星谷玄行一大礼,又向风天逸与星郁非投去感激的目光,白庭君抱着易茯苓匆匆跑出监牢,一步不停地奔向自己的住处。大夫他差人去找了,现在回去时间恰好。目送白庭君匆忙的背影消失在监牢门口,星谷玄眼底有一丝隐忧,顾不上风天逸还在场,轻叹道:“身为人族太子,却如此多情寡断,也不知他是否担得起这偌大江山……”星郁非不知如何接话,风天逸却只是淡漠一笑。白庭君这样的人,有情就够了,江山于他而言,或许还不如易茯苓一个笑容来得珍贵吧?痴情至此,到底是一往而深,还是愚蠢难言呢?风天逸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答案或许与问题本身一样无趣。与星谷玄和星郁非告辞,他回到了风烟渡。一转眼,两天时间过去了,星辰阁正式开始授课,众弟子对星谷玄和星郁非的称呼也由“阁主”、“副阁主”变成了“老师”。课程在风天逸看来分外无趣,无非是讲讲澜州大陆的历史,说说九州的浩瀚,教授一些武功。前两者风天逸不感冒,基本是混过去的,后者还不错,毕竟负责授课的星谷玄是澜州数一数二的高手,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就在这两天,想加入菁英会的羽族成员纷纷鼓起勇气挑战两位老师,有成功者诸如雨瞳木、向从灵几人,自然兴奋不已。失败者虽有失落,却也不怎么在意,这种结果本来就是意料之中,更何况失败了也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加入菁英会了,还有个“预备成员”的头衔在呢,只要日后争取立功,就有转正的机会。被排挤的羽还真也从欺负他的人口中得知菁英会的事,对那些有机会加入的人非常羡慕。可一想到光芒万丈的风天逸,又退缩了。他渴望站到风天逸的身边,又害怕被他的耀眼灼伤,只能远远地待在一旁,日复一日地继续他沉默的向往。这样的人,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胆小怯懦踌躇不前,风天逸怎可能向其投去哪怕一个正眼,当然是彻彻底底地无视。他很忙的,没空搭理那些自卑的连迈出一步都不敢的人。就这样,顷刻间又过了三天。这天,白庭君派人来请风天逸到他的住所一聚。风天逸知道,白庭君请他过去,一定同易茯苓有关,看来是那丫头醒来,吵着要见他亲自道谢吧?既如此,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再看一出戏。放下手边的事,风天逸随前来通报的人离开。路途不长,一刻钟左右便到了。踏入雕花石门,风天逸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四周的景致,想欣赏一下人族庭院的布置风格。白庭君的住所与他的风烟渡大小一般无二,只是没有那么多华美细致的细节,葱绿的林荫,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清幽而古朴,颇为大气。此刻,一名蓝衣少女拿着水桶在给不远处花田中的各种花朵浇水,相貌柔美,气质温婉,比易茯苓还出众几分。风天逸微微眯起凤眸,浅淡的熟悉感萦绕在这少女身周,让他不禁脚步一顿。恰在这时,少女敏锐地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双眸眼波如水,流光盈盈,终于唤起了风天逸的记忆。是她,在梦中曾出现过几次,白庭君的侍女彼岸花,同时也是片羽死后身旁开出的彼岸花托身。若他没记错的话,者姑娘对白庭君一往情深,为了成全白庭君与易茯苓还跳崖自尽,也是一个情痴。彼岸花看到了风天逸,不紧不慢地放下用来浇花的木勺,冲他福身行礼:“彼岸花见过羽皇陛下。”轻轻颔首,风天逸似笑非笑地从她身边走过。“陛下。”心中一悸,彼岸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出声叫住了风天逸,在他淡漠地回头望来时,眼角不经意挑起的魅惑令她呼吸一窒,“您……您可是要到西厢房看易姑娘?”风天逸轻笑着道:“不,是白庭君找本皇来的,本皇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那正好。”彼岸花展颜一笑,“少主这个时候应该在西厢房陪着易姑娘,您不用去待客厅,直接到西厢房即可。”“哦。”不问为什么,大概是懒得问,风天逸朝身前带路的人扬扬下巴,他便恭敬地改变了路线。待风天逸渐渐走远,彼岸花才疑惑地捂住额头,喃喃道:“我为何会这么说?明明不该让他打扰少主和易姑娘的……”刚才一瞬间的感觉,更像是本能的脱口而出,而这种本能,已经超越了彼岸花对易茯苓的羡慕与些许嫉妒,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东西。但彼岸花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好暂时放下。风天逸自然不知彼岸花的纠结苦恼,跟着带路之来到了彼岸花所说的西厢房,在门外的小庭院里等下人通传,不一会儿,那下人又走出来,请他进去。推开房门,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风天逸往里走了几步,转头一看,几天不见的易茯苓正趴在床上,活力十足地跟白庭君聊天,若非脸色还苍白着,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白庭君更是一脸宠溺地喂她喝汤,不时细心地用手帕拭去她唇角的汤渍,硬生生把咸的汤喝出了甜蜜的味道。风天逸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是他身为星流花神托身的命定恋人的本能。为了压下这种本能,他故意扬起笑容,拿着羽族特制的药膏上前道:“看来本皇来的不是时候,没有打扰你们吧?”白庭君和易茯苓一齐回头,见到风天逸眼底的促狭时都有些不好意思。“风兄,你来了。”白庭君放下碗连忙起身,“随意坐,今日喊你过来,只是想跟你道谢,你可千万不要拘束。”风天逸在桌旁坐下,把药膏丢给白庭君:“喏,这是羽族的药,对外伤有不错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可以去除疤痕,给这丫头用吧。”“多谢。”白庭君感激一笑,收好药膏后又拱手向风天逸行礼。与易茯苓有关的事,他总是格外认真。趴在床上的易茯苓目光则一直在风天逸身上打转,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你长的真好看,羽族的人都这么好看吗?”“苓儿,”无奈地笑了笑,白庭君温声道:“不可以用‘好看’来形容男子。”“那……”易茯苓眼珠子一转,“漂亮?美丽?精致?秀雅?清纯?”“也不行……”“好了。”风天逸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再说下去,兴许可爱动人都要出来了,还不如好看呢。”“哈哈哈……”易茯苓拍着床铺大笑,又得意地瞥了瞥白庭君,道:“你看,羽皇都这么说了。对了羽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羽族的人都很好看?”“嗯……”风天逸故作思考状,特别认真地想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说:“大多都好看,但都没有我这么好看。”这下,不仅是易茯苓,连白庭君都有些忍俊不禁。一个小小的玩笑,顿时拉近了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同时也达到了风天逸的目的。
作者无繇可医大大一般都是周末更,以上是大大放上来的全部。以后我们一起等更新吧!
我就想知道谁是吧主。-_-#
六、计(一)并未坐太久,见易茯苓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后,风天逸便起身离开。走出西厢房不久,白庭君竟追了上来,非常郑重地又向他道了声谢。风天逸打量白庭君良久,没有像之前一样说“不必言谢”之类的废话,而是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道:“看来,那位易姑娘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放下自尊去向本应是敌人的人求助,又在救出易茯苓后对其多次道谢,这份沉重的爱,当真与他梦中呈现出的一般无二。白庭君没听出风天逸话中的深意,淡淡地笑了笑,眼中有温柔,也有苦涩的深情与悲伤,道:“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命。”深深看了白庭君一眼,风天逸很想骂他愚蠢,但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羡慕。在这世上,会不会有人像白庭君爱着易茯苓一样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地爱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风天逸拍拍白庭君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大步离开。爱情是钻心蚀骨的毒-药,足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他不想碰,也不能碰。白庭君目送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头蓦然空了一阵,令他眼底不由得泛起一点迷茫。回到风烟渡,风天逸抛掉脑海中多余的东西,派人把想加入菁英会又通过考验的人叫到花园,自己沐浴更衣后也走了过去。草地青青,各种时令花朵簇拥在周围,引来不少素色的蝶盘旋飞舞。数十名统一穿着羽族服装的少年就站在花丛中,等候他们的羽皇到来。“看来,令我失望的人并不是很多。”清朗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将少年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袭白衣的风天逸褪去了平日的优雅魅惑,微微笑着的模样竟有几分清冷出尘之感。“恭迎羽皇陛下。”众人一齐下跪行礼。“起来吧。”风天逸随意一挥袖,在石桌旁坐下,淡漠的眼神掠过身前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俊俏少年,冷淡道:“既然你们都通过了本皇的考验,那么日后就是菁英会中的成员。菁英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让本皇发现有人做了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本皇的手段,相信你们不会想知道的。”“是。”众人恭声应答,有人不以为然的也都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接下来,风天逸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打发他们回去好好修炼,并且告诉他们,过几日会给他们几个试手的任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看着人一一离开,风天逸嗤笑一声,低头看着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这些人虽然都加入了菁英会,可谁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风刃和雪凛的人。虽然那个梦……可梦毕竟是梦,哪怕与现实有部分重合,风天逸也不敢全然相信,君不见梦中他与易茯苓的初遇忽然提前了这么早吗?总而言之,这几十个人的忠诚度都有待考察,暂时不可委以重任。而且,现在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又被几个羽族的纨绔堵着戏弄了一顿,羽还真揉着被打的地方龇牙咧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因为一直低头没有注意前面,所以理所当然地一头撞到了别人身上。“喂,走路要看路。”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被撞得头晕眼花的羽还真猛地抬头,便撞进了风天逸幽深的凤眸中。“你……羽皇陛下?”羽还真晕乎乎地眨眼,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恭敬而又急促地行礼:“参见羽皇陛下!羽、羽皇陛下,属下刚才没看到您,不小心冲撞冒犯,请陛下……见谅。”最后一句话羽还真说得又轻又弱,撑着地面的手还有些抖,深深低下去的脸紧张得通红,心脏跳的非常快,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这次有长进,知道行礼了。”风天逸好笑地垂眼看他,“起来吧,待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皇欺负了你呢。”“是、是……”羽还真犹犹豫豫地起身,双手紧紧握着,一脸局促,时而偷偷抬眼看一下风天逸,然后又满足地耷下去,在心里傻笑。今天的羽皇,还是这么光芒万丈呢……只可惜,自己也一样没用,连走到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风天逸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上下仔细打量羽还真良久,忽然高深莫测一笑。恰好这时,易茯苓来了。“羽皇!”风风火火地冲到风天逸面前,易茯苓轻咬下唇,笑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啊!”“找我?”风天逸疑惑地笑问:“有事吗?”易茯苓自来熟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我刚和彼岸花学做了几道菜,想请你尝尝,怎么样,赏不赏脸啊?”说着,易茯苓的余光又瞥到站在一旁不时偷看风天逸的羽还真,奇怪地问:“诶,他是你朋友?”“我……”羽还真呼吸一顿,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风天逸,不知该说什么。风天逸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算半个朋友吧,怎么,你要连他一起请吗?”易茯苓笑嘻嘻地拍了拍风天逸的胸膛,说:“你的朋友就是我和庭君哥哥的朋友,我当然要请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易茯苓,你呢?”“我……我叫羽还真。”羽还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一下,“易姑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不能……”易茯苓却不等他说完,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拉起羽还真,道:“跟我客气什么?放心,饭管饱,我们走吧!”“不是,易姑娘,我……”风天逸任由易茯苓拉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易茯苓与羽还真之间鸡同鸭讲的交谈,心情不错。他刚刚想到了一个计划,还没完善,但羽还真与易茯苓的出现,却恰好符合他的要求。从始至终,风天逸就没有担心过白庭君。只要有易茯苓在,他随时都能扳倒这位用情至深的太子。他唯一的敌人,是人族的女皇,白雪。这是一个虽为女儿身,手腕计谋却不输世上任何男人的奇人,人族在她手中逐渐变得强大繁荣,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她也有心爱之人,但绝不会因小失大,选择爱情而放弃子民,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同时,也是棘手的对手。若要对付白雪,白庭君、易茯苓都是不错的突破口,而后者的作用尤为突出。风天逸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两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院子里,风天逸、羽还真、易茯苓、彼岸花四人坐在圆桌旁,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桌上卖相还不错的两盘菜——番茄炒蛋,宫保鸡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呢。这么一想,在易茯苓期待的小眼神下,风天逸强忍着拒绝的冲动,微笑着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西红柿,正要送进口中,突然方向一转,递到了羽还真唇边。羽还真脸霎时通红,呆呆地看着风天逸,秒变结巴:“陛下,我、你……”风天逸一手支着下巴,浅浅笑着凝视羽还真,眸光温柔,声音好听得犯规:“帮我试试,嗯?”彼岸花与易茯苓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然后一齐转头看向羽还真。被三个人盯着,倍感压力山大的羽还真看着风天逸那张秀色可餐的脸,莫名的有幸福感涌上心头。在这种幸福感的驱使下,他可以为风天逸做任何事,不过就是尝一下番茄炒蛋的味道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羽还真傻笑着吃掉了那块西红柿,然后……他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身体僵硬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跑到墙角狂吐的羽还真,易茯苓感觉天都要塌了。怎么这样?她做的有那么难吃吗?不死心的易茯苓自己也尝了一口,于是三秒钟后,她加入了羽还真的队伍。风天逸淡定地放下筷子,若无其事地喝茶。彼岸花平静的收拾桌上的东西,并泰然自若地递给羽还真与易茯苓漱口用的水。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七、计(二)带着吐得快脱水的蔫巴巴的羽还真辞别易茯苓,风天逸心情颇好地走回风烟渡。羽还真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一直跟在风天逸身旁,继续他的偷看一眼低一下头的略猥琐举动。对羽还真的偷看,次数多了风天逸自然有所察觉,但他并不在意,也不多加理会,自顾自地往前走,并思考和完善自己那个刚冒出头的计划。安静地跟在风天逸身边,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淡雅清爽的气息,羽还真心中有小小的窃喜,连不适感都消退了许多。他甚至奢望能永远陪着他的羽皇陛下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走一辈子也好。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对于羽还真来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风烟渡门口。他失落地抬头看了看华丽精美的大门,向风天逸行礼后便打算离开。这时,风天逸恰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叫住了他。“羽还真。”风天逸右手手肘搭在左手掌心,修长漂亮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细腻的侧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宛若话本中诱惑笨蛋书生的妖精般魅惑万千,“你,想不想加入菁英会?”“嗯?”羽还真一愣,继而狂喜之色如藤蔓爬上脸颊,毫不犹豫地跪在风天逸脚边,颤抖着声音道:“自然是想的,如若陛下愿意让属下加入菁英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这种空泛的说辞风天逸听都不想听,不悦地“啧”了一声,俯视羽还真如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居高临下道:“本皇不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需要你万死不辞。本皇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可以破例直接加入菁英会。”羽还真并未发现风天逸的不满,听到这话只觉得欣喜若狂,忙应道:“但凭陛下吩咐。”“本皇听闻,你对机关术很感兴趣,也颇有造诣。”风天逸羽睫低垂,卷翘的睫尾染上了眼底璀璨的光华,微微颤抖,格外撩人,“本皇要你接近白庭君,找到人族女皇白雪费尽心力建造的‘天空城’,并帮她彻底完善,然后,将控制中枢夺过来。”“天空城?”羽还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解地抬头看向风天逸,“那是什么?”冷冷一笑,风天逸红润的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那是人族对付羽族的最大杀器,而且,也是澜州第一机关师机枢的杰作。怎么样,你愿意吗?”羽还真瞠目结舌地哽住了,沉默半晌才低低地道:“陛下……属下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属下力量低微,如何完善得了机枢大师的作品?更何况既然‘天空城’是人族用来对付羽族的,为何不将它毁掉,而是完善呢?”风天逸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伸出指尖戳了戳羽还真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就是个笨蛋!算了,你知道这么多也没用,直接告诉本皇,愿意还是不愿意吧。”“当然愿意!”知道这是最后接近风天逸的机会,羽还真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想起“天空城”是机枢的作品,他又有些迟疑,“可、可属下……”“你想说你没有能力完善机枢的作品是不是?”斜睨着他,风天逸忍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放心,不是让你现在就去,就算你愿意那白女皇还不一定相信你呢。这段时间,你暂时待在白庭君身边,跟他们关系越近越好,但什么都不用做,本皇也不会让你伤害他们,你完全可以与他们真心相待。”“是……”羽还真云里雾里地点头,内心默默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羽皇让他利用别人的真情去伤害他们,虽然他仍旧不明白羽皇到底想做什么,但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放下心来。“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事情安排完了,风天逸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让羽还真离开。羽还真却犹豫了一下,才起身慢慢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走两步就回头一次,见风天逸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才带着满心失落加快脚步。心中压着太多事,风天逸不想回风烟渡,反而抬脚走到了附近的树林。望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冠,他轻吐一口气,抽出悬在腰间的长鞭甩了出去。这支鞭子是他的父皇所赠,他这一生也只用过这么一样武器。别人都说他对长鞭情有独钟,可其实他只是希望能够从这支鞭子上感受一些父亲的气息。手腕一转,纤长的鞭尾撕裂迎面而来的风狠狠抽打在树干上,被击碎的树皮高高溅开,树上刚开不久的淡黄色小花也随之纷纷扬扬地落下。风天逸轻身跃起,脚尖在树上用力一点,借力翻身,长鞭顺势环了数个圆缠住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从做了那个梦以来,风天逸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时常在想,梦中的自己究竟有多爱易茯苓,才会做出对自己那样残酷的选择。然而这种深爱,梦境之外的风天逸无法感知,他看到易茯苓时,心中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几乎连敷衍的面具都戴不上。或许,那是自己的前世?或许,上天见自己的命运太悲哀,所以想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答案到底是什么,谁知道呢?风天逸心头有些郁结,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狠辣,右脚微转,回身重重甩出一鞭,余光却不经意扫到站在不远处的白庭君。
他神色微愕,在看到呼啸而来的鞭子时,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用力一扯,而怔愣中的风天逸也猝不及防地被他巨大的力道扯了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漫天飞舞的花朵,成了两人的陪衬。白庭君因为惯性,在倒下时搂住了风天逸的腰。他呆呆地看着风天逸近在咫尺的俊颜,清淡幽冷的体香自鼻腔而起,迅速蔓延至他的心底。璀璨如星的凤眸,微挑的眼角与卷翘的长睫勾勒出几许不自觉的魅意。挺直的鼻梁下,色泽绯艳的薄唇稍稍抿起,鲜艳欲滴。白庭君像是被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触上他的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震慑了他的心神。那一瞬间,白庭君终于明白为何话本中的书生永远都会被妖精迷惑了。事实上,他一直觉得风天逸不像羽族,更像魅惑人心的狐妖,只是直到今天,他才完完全全感受到独属于风天逸的诱惑之色,哪怕他深爱易茯苓,自诩心如止水,也不禁沉迷了一时半刻。果真……是祸水般的人啊。
八、计(三)维持这个暧昧的姿势几秒后,风天逸别过头,双手一撑地面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白庭君面上略带尴尬,不过见他那么坦然平淡,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很快又平复下来。“那个……风兄,你刚才是在……”“叫我名字就好,‘风兄’听着奇怪。”风天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庭君的话。白庭君一愣,心中冒出些小小的欣喜,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看着他淡漠的表情,试探性地道:“天逸?”“嗯。”拍掉袖子上的灰尘,风天逸的洁癖又犯了,总觉得这脏衣服穿在身上膈应得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风天逸冲白庭君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树林外走。白庭君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莫名有点怅然若失。回到风烟渡,风天逸沐浴一番,换上雪白曳地的睡袍,往柔软的床榻上一躺,很快便陷入沉睡。酸枝木红漆案几上,袅袅青烟从精致小巧的铜炉中飘散而出。“天逸。”易茯苓清秀的脸庞扬起羞涩的笑容,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偎入他怀中。“天逸……”白发如霜的雪飞霜舞步未绝,便无力地倒入他的臂弯,在泪眼朦胧中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风天逸!——”白庭君剑指他的心口,戴着半脸面具的容颜因愤怒而扭曲,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痛恨。“风天逸!”羽还真厌恶地看着他,口中不知说着什么,最后露出冰冷阴狠的笑,与他先前所见的腼腆内向大相径庭。“天逸……”“风天逸……”“天逸……”光怪陆离的梦境,飞舞闪烁的碎片,忽明忽暗的天地。风天逸像困在蛛网上的蚊虫,奔跑着,挣扎着,反抗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身后扩大的黑暗吞噬。“啊!——”猛然弹起身,风天逸胸口急促地起伏,喘息粗重,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惊惧。他抬起手,双手不断发颤,任由他如何紧握,在白皙的肌肤上抓出狰狞红痕,也止不住这种发自灵魂的颤栗。雪凛的步步紧逼,步步杀机;易茯苓的反复无常,情感纠葛;白庭君的厌恶反感,恨之入骨;羽还真的莽撞无知,多次坏事。还有雪飞霜的香消玉殒,叔叔风刃的沉重期许,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像裹着重重面具,他们手中都执着一把刀,在他一步踏错时便狠狠劈下,伤口虽不致命,却痛彻心扉。不可以,绝不能再变成上一世的状况!为爱,他孤独行走在地域中,业火将他的翅膀烧成飞灰,阴风将他的骨骼切割成碎片。他时时刻刻都在折磨自己,在自己心上下刀,走到最后,除了对易茯苓的爱,他几乎失去一切。这样值得吗?风天逸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问那个沉睡的灵魂,问那个早已消失的灵魂。可是他闭着眼,不愿意给出答案。我觉得不值得,不值得!抓着头发,风天逸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长发从肩侧滑落,挡住他的容颜。双手撑在床褥上,微微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不知过了多久,风天逸才抬起头,神色从惊惧变为平静,终于从梦魇中走了出来。那个梦,有太多的悲哀与遗憾,是此时的风天逸所不能承受之重。可若愿意仔细回想,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虽然那些美好最后都被他亲手辜负,推开。摊开掌心,风天逸看着细细延伸的掌纹,像在看自己的命运。“来人。”风天逸说。很快,一名侍女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询问:“陛下有何吩咐?”“到书房拿两本兵法与史书来,都要人族的。”“是。”侍女掩上门到书房取书,风天逸赤脚踩在地毯上,唤来其他几个侍女帮他更衣。白色里衣,蓝色长衫,外罩一件滚金边的毛领大衣,贵气逼人。风天逸往身旁半人高的铜镜瞥了一眼,镜面上映出他绝艳的容颜,为皇者特有的高傲掩在孔雀蓝的眸底,浅浅一笑,魅惑万千。……下午第一堂课是剑术课,风天逸只练习长鞭,原本是不用去的,但他心血来潮想学点别的,所以仍是到了演武场。然而一道演武场,他就险些被迎面刺来的长剑伤到。“羽皇陛下,小心!”“天逸小心!”两道带着相同焦急的不同声线从左右传来,下一秒,白庭君腾身而至,佩剑出鞘格住只差几寸就要刺中风天逸的长剑,手腕一转,直接将之挑飞。“天逸,你没事吧?”收剑回鞘,白庭君转身担忧地抓住风天逸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没事。”拍拍白庭君的手以示安抚,风天逸唇角微弯,淡笑着往前走出几步,淡如烟云的目光扫视一圈,还未说话,那份高傲冷酷的气势便流泄而出,顿时让众人噤若寒蝉。不多时,长剑脱手的人便自动从人群走出,战战兢兢地跪在风天逸脚下。眼帘低垂,风天逸淡漠地俯视他。那是个身材矮胖的少年,从衣服颜色上看,是人族阵营的。
被风天逸一言不发地盯着,少年压力大得险些跪不住,哆哆嗦嗦地说:“陛、陛下,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把剑甩了出去,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说着,他猛地抬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风天逸,眼中满含祈求意味。风天逸仍是不说话,周身气势却愈发凛然,让跪在地上的少年抖得更加厉害了。白庭君看得于心不忍,不禁上前道:“天逸,他并非有意冒犯,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可否原谅他这一次?”“哦?”懒懒地掀起长睫,风天逸回首看他,孔雀蓝的瞳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近透明,“你为他求情?”少年闻言,连忙看向白庭君,脸上流露出哀求之色。白庭君点头:“是。”出乎意料的,风天逸轻笑一声:“好,本皇这次就不与他计较。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得欠我一个人情了。”白庭君也笑了,眉宇舒展,笑容清朗:“好,你若有任何要求,我必定为你办到。就是要天上的云朵,我也愿采来双手奉上。”“记住你说的话。”风天逸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抬脚走到羽族学员的所在地。看到那把剑飞向风天逸的时候,羽还真内心的惊恐几乎要从眼中涌出,但是见他无事,又原谅了那个人的无心之失后,羽还真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隐隐有几分失落与妒忌。陛下……似乎与人族太子关系不错。“陛下!”向从灵第一个冲到风天逸身前,单膝下跪,“属下救驾不及,请陛下降罪。”“行了,我没事,你们紧张什么?”风天逸不以为然地越过他,在演武场旁边的圆桌旁坐下。羽还真立刻迎上,为他倒了杯茶,虽未言语,却很是贴心。这时,月云奇和雨瞳木也来到风天逸面前,下跪请罪。风天逸瞥了他们一眼,并未怪责,而是让他们起身。“陛下。”向从灵立于一侧,看了看对面的白庭君与他跟前不断叩头道谢的人,内心隐有不悦,“您为何……要饶过那个冒犯您的贱民?”“向从灵,注意你的措词。”饮茶的动作一顿,风天逸面带寒霜,吓得向从灵立即跪下。“贱民?你知道这两个字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风天逸重重放下茶杯,“本皇知道你看不起人族,但轻视你的对手除了让你离失败更近一步之外,没有任何用途!如果下次再让本皇听到这两个字,无论是谁,立刻给本皇自动滚出星辰阁!”“是。”众人连忙应下。身体向后倚在椅背上,风天逸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额上摩挲,眼中怒意未消,半晌才慵懒地道:“羽还真,待会儿习剑时,你同我一组练习。”羽还真愣了愣,随即狂喜地点头:“是,陛下!”向从灵用力握紧双手,不善地看着欣喜若狂的羽还真,强行压下满心恼怒,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的表情。羽皇陛下……
羽皇陛下的盛世美颜
九、计(四)习剑时间已到,第一组对战之人,正是风天逸和羽还真。随手拿起一柄长剑,冰冷的目光在剑鞘外雕饰的花纹上逡巡,眼底流露出一丝嫌弃与不屑,却并未说什么,径自拔剑出鞘。玉腕翻转,剑柄贴合手臂,锋利的剑刃在日光下流转出森然寒光,直指对面的羽还真。他神色从容而平淡,飞扬的眼角天然便带着三分嘲讽与魅意,绯红唇角微扬,淡漠一笑,倾倒众生。羽还真呼吸一顿,脸色泛红,手一抖差点弄掉了剑。所幸最后关头稳住了心神,痴迷沉入眸底,眸光清亮有神,刷的一声拔出长剑。不等羽还真继续调整心情,风天逸一脚踏出,身形凌空跃起,如惊鸿过水。银亮的剑光落在他盈盈脉脉的孔雀蓝凤眸中更添三分温柔,掩住了深沉如海的杀意,直取羽还真脖颈要害。剑锋相交发出一声铿锵脆响,面对自己万分崇敬仰慕的羽皇,羽还真不敢大意,更不敢谦让,因为那是极度的不尊重,是对高傲的他最可恨的讽刺。于是,他拿出浑身解数,将师傅传授的剑招一一使出,几乎达到了他目前剑术实力的巅峰。冷笑一声,风天逸手腕一转,五道虚幻的剑光呈扇形扫开,明灭的光辉刺到羽还真眼中,令他流畅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停滞。趁此机会,风天逸一招“风卷落花”,凌厉冷锐的剑气霎时化作穿花摘叶的柔和,不带一丝烟火气,他的气势也近趋于无,恍若谪仙,衣袂纷飞。庞大的剑气冲天而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后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被粘稠的内力卷住直冲羽还真而去,如漫天飞舞的落花在风中翻转舒卷,美妙至极。在铺天盖地的剑影中,风天逸持剑挑飞羽还真的剑,剑尖向前,轻轻抵在他颈上。再回神,形势已是大转。羽还真怔怔看着唇角噙一抹云淡风轻笑意的风天逸,心中一片滚烫,将应有的失落都盖了去,心悦诚服地道:“陛下剑法卓越,是我输了。”莞尔一笑,风天逸心情愉悦地随手将剑往后一抛,也不管是不是被人接住了,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陛下,请用茶。”向从灵立刻递上茶杯,眉眼含笑,“那一招‘风卷落花’时机把握得真好,不过陛下,您内力胜过羽还真许多,为何不使用威力更强大的招式?”风天逸眼中掠过一丝心虚,却若无其事地轻哼:“能用最少的力气做最多的事情,何必多费那些功夫。”其实真相是他会的剑招只有风卷落花,但这种话怎么能告诉别人?太有损他的形象了!向从灵不疑有他,连忙道:“是属下太想当然了。”正说着话,羽还真走了过来,喜悦的崇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天逸身上。等走近跟前,他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在风天逸身后的空地上站定,见他没有出言驱赶,便满心欢喜厚着脸皮留了下来。事实上,他应该跟其他羽族平民站到离风天逸更远的地方,但他渴望能够靠近他的羽皇。对面的白庭君站起身,眼神掠过众人,在风天逸精致的俊颜上多停了片刻,走上演武场。紧随着他一同出列的还有易茯苓,眉清目秀,神采飞扬,一脸笑容的模样十分和善可亲。第二组上场的正是他们二人。世人皆知,人族太子白庭君文武双全,尤擅剑法,在羽族中亦是赫赫有名。而易茯苓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也学过几套剑术,加上二人的关系,他们互相切磋自然再合适不过。风天逸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在场中交手,那默契十足的样子,还有易茯苓脸上的羞涩与期许,不像切磋,反倒像是调情,顿觉好笑。难怪上一世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如此深厚的感情,若是破坏起来,会不会十分有趣呢?风天逸凤眸微弯,冷淡地笑着想。正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风中还夹杂着沙尘颗粒,迷人眼睛,扰乱了易茯苓的剑势,被白庭君险之又险地挑开了长剑。风天逸抬手挡了下,眼中似是进了沙子,有些硌得慌。“陛下,你怎么了?”羽还真和向从灵几乎是同时发觉他的不适,不约而同地问,问完还互瞪了一眼。“无事。”眨眨眼,还是硌的难受,风天逸眉头一皱,索性交代了向从灵一句,让他们都别跟来,便在几人担忧的目光中起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演武场边沿,正与易茯苓说着什么,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与失落,忽然间没了说话的心情。“庭君哥哥,你怎么了?”察觉白庭君的心不在焉,一直喋喋不休说着琐事的易茯苓打住话语,不解地问。“哦,没什么。”白庭君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又往对面那个空位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说:“苓儿,你在这儿坐会儿,与其他师兄们切磋剑术也可。我有些事,去去就回。”易茯苓歪了下头,虽然因为他不能继续陪伴自己而无比失落,但还是笑着点点头:“好,庭君哥哥你去忙吧。”白庭君摸摸她的头,转头急匆匆地离开。另一边,风天逸回到了风烟渡,从水缸里掬起一捧水搓了搓眼睛。感觉还是硌硌的,又多搓了几下,结果眼睛被搓的更疼,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的眼眶红了起来。“嘶……怎么回事……”风天逸有些恼怒,捂着眼睛回头正要让下人去找大夫,却恰好撞见匆忙赶来的白庭君。“天逸,你……”见到风天逸,白庭君微微一笑,刚一开口,就看见他红红的双眼与脸上的水渍,顿时愣住了。素来澄净明锐的凤眸此时兔儿一般红通通的,削弱了眸底的冰冷疏离。两行清澈的水线自眼角滑落,被阳光折射出剔透的光泽,衬得他面容如玉,更多三分……呃……那四个字(楚楚可怜)并不适合高傲酷炫的羽皇陛下。风天逸随手擦去脸上的水珠,淡淡地问:“你来干什么?”“哦,我……我来看看你。”白庭君回过神来,尴尬地别过头,敛去眼中的悸动,“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风天逸薄唇微抿:“突然想起有事要处理,就先回来了。”“嗯,嗯。”白庭君连连点头,故作自然地笑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不送。”目送白庭君离开,风天逸凤眸微眯。看样子,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戒心了。那便开始下一步计划吧。这样想着,风天逸唇角微勾,却又不小心牵动眼睛,仍是刺刺痛痛的难受得紧,挫败地叹了口气。
哦漏!我被坑了,只管杀不管埋什么的太残忍啦,求不弃坑,(咚咚咚)
为什么不是all风天逸
这篇超级符合胃口,万人迷攻什么的,结局无CP(哈哈哈哈~)
妖艳的羽皇
这文有哪位大神续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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