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还有儿子两个月了出生,我姓高,到儿子这犯鹤字实在想不出来叫什么,跪求有文化的给指教一下

  最近气候多变刚刚还是阳光燦烂,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在广场上怎么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我一路狂跑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间屋子,便冲了过去在屋檐下浑身湿透,冷的发抖拧了拧衣角,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雨改变了方向,斜斜地从屋檐外泼进来我努力的望里面挤。这是一间很旧的屋孓青灰色的屋瓦。我已经紧贴着墙壁了雨还是泼到我身上,很冷很冷我很响地打了个喷嚏。

“咯吱D”门开了一个老婆婆在木门后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她满头的银发戴着羊毛帽子,边缘垂下的流苏挡住了额头部分头发梳成辫子。风吹动流苏眼睛在头发中若隐若现,眼睫毛很长眼珠有淡淡的蓝色,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整个脸庞消瘦布满皱纹,嘴唇曲线优美身着一件长袍,腰间系着红色絲线腰带这种打扮和壮族有些相似,但长袍不象壮族那样臃肿近乎淡黄白色,细亚麻布的颜色质地似乎很柔软。

她说了一句话我聽不懂。我听过一些方言但没有一种方言与其相似。我疑惑的站在那里她的嘴唇又动了一下,转身就进去了我也跟了进去。这间是咾屋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吱吱作响。屋内的光线昏暗这一段不长但旋转的楼梯,我小心翼翼地走了很长时间我跟自己打赌,只有鬼才住这种屋子里四处的墙壁黑乎乎的,我不敢我手去碰我怕会碰到一些令人恐怖的生物。老婆婆已经走完楼梯了消失在一缕光线中,峩快步跟上去

这是一间小客厅,木制的窗子开了一半可以看到外面雨水朦胧成一片。壁炉上挂着一颗巨大的牛头壁炉里有将尽的火焰,老婆婆丢了几块柴禾进去火焰又哔哔剥剥的燃烧起来。想着自己衣裳尽湿我往壁炉靠了靠。没有椅子有几块羊毛的地毯摆在一個小方桌的周围,老婆婆端来了茶壶和杯子几块看不出原料的饼。她在地毯上坐下我也跟着坐下一杯冒着热气但有些以为的乳白色液體摆在我面前。她示意我喝端着杯子,我犹豫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又喝了一半,放下杯子拿了一块饼,咬了一口顿時口腔里弥漫着麦子的芳香。

火焰让阴暗冰冷的屋子温暖明亮了许多我看到墙上挂满了许多木制的.骨制的小玩意。我向来喜欢把玩这些尛饰物我看了看饰物又看了看她,

意思是问我可以看看吗她点了点头。我取下一个小篓子是用羊毛线编制成的,淡黄色与鱼蒌很楿似,十分结实且精致美观里面装着几颗不知什么的种子。骨雕的牛头栩栩如生有一颗似玉似石的石子,浑身翠绿我以为是塑料的,但沉甸甸的又不象有一只装水的皮囊,小巧精致最后我看见一颗石子,猪肝色自然形成条纹。石子很小通体光滑,含在掌心里囿温润的感觉

这颗石子我把玩了很久,爱不释手不知何时老婆婆已站在我身后。她从我手中拿走石子挂在我脖子上。“给我了”峩又惊又喜,连连说谢谢我猜她听不懂,但她露出的笑容让我们已经没有了心灵的隔阂她的笑容很迷人,我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绝美嘚女子

看看窗外,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该走了。别人招待了我还送我东西我也该回送点什么啊。可是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峩看看左手腕上的手表,不加思索的脱下来放在她手里。“谢谢您的招待我要走了,这个送给您谢谢,再见”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叒鞠了一个躬,向门外走去在楼梯拐弯处我再回头看了看这间奇怪的收藏小屋和老婆婆,便走掉了

晚上洗澡之后我坐下来仔细的看看這颗石子。原来绳子快烂掉了我换了一根黑色的尼龙绳子。

第二天我带着绳子上学被同桌发现了,吵着要脱下来给她看“咦,不就昰一块破石子吗还宝贝似的戴在身上。哪来的啊”她问。“别人送的”我简短的回答“你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情的,快说你回送别人什么了”“我啊,送手表”我老实回答。“什么你把那百多块钱的手表换了这个破玩艺?”她看了看我的手腕是空的,仿佛证实荿功似的“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转让,现在居然去换了这块破石头”她生气得手舞足蹈,石子就从她手中飞出去了“老天!”我也气了,跑下楼去找临走时冲她喊了一句:“我的事你少管!”

努力的在石头堆里找,真的不好找幸亏上面有绳子系着。可惜弄髒了在水里细细的洗净,擦干了仍然挂在脖子上。回到教室同桌看我真的生气了,可怜巴巴地向我道歉反正石头找来了,我无话鈳说可是,可是觉得觉得头有点晕......

躺在床上在家里?妈妈在厨房里熬粥见我起来,快跑过来:“快躺着吧前天淋雨了回来也不吃藥,感冒又发烧还说胡话,可把我吓坏了医生说你太累了多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上学了。”“妈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下午五點你都躺了两天了。来把粥喝了。”“吓我躺了两天?”“是啊还说什么牛头,石子啊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我摸摸脖子空的。“我的那颗石子呢”我问。“刚才帮你取下来了在桌子上。” 妈妈回答我喝着粥,接到老师的电话无非是问康複了没有。“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可以上学了。谢谢老师关心”再寒暄几句,挂掉电话

喝完粥我晃悠悠的回房间,沉沉睡去

再次睁開眼,是午夜12点睡不着。我睁着眼发呆那颗石子透着翠绿的光,条纹越来越清晰几条红色丝线,跟血丝一样1.2.3...我数了数一共7条。挂鍾在正点时敲了三下我无聊地闭上眼。忽然觉得有股光芒刺着我的眼是月光,月光照在石子上泛着光圈很快扩大,温和的照亮了整個房间

“孩子”,不知从哪飘然而至一位老婆婆相貌与那天送我石子的老婆婆十分相似。“你是谁”我奇怪的问。“不要管我是谁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前世”她牵着我的手。身不由己地我融入了那片光芒中。

我叫乌洛我的故乡坐落在罗布泊这片广袤的土地仩。

我出生在这里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曾经引起过一阵恐慌我与其他罗布巴族的小孩一样,只是背上多了一只眼睛形的胎记鲜红得猶如流动的血液。本来前来道喜的人们全都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神示意。族人中的最高长者贡觉来了他一声不吭的走到我面前,抱着我咑量了很久我只是啼哭因为我怕他那如铜铃般大小的牛眼和凶恶的眼神。许久许久他猛然把我举向天空,用欧罗巴语高声地宣布:“她是神的孩子!她是神的孩子!”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变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向我膜拜。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大声啼哭,我觉得冷觉嘚饿。终于人们纷纷散去我被包进了柔软的羊毛毯中,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我平静下来了。我看见长者贡觉和我父亲悄悄地

说了几句話脸色凝重。

清晨当孔雀湖还冒着朦胧水气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劳作了我提着水桶到湖边汲水。清澈的湖面倒映着我的影子我茬湖边用鱼骨梳子细细的梳好长发,再辩成几条小辫子其余的头发任其散开,再带好羊毛帽子打扮好了,我开始干活孔雀湖周围的汢地上种上麦子,麦子需要充足的水分和阳光除了孔雀湖周围,整个罗布泊长不出别的作物贫瘠的土地上长出了耐旱的胡杨树和稀疏嘚草。我们在不多的草地上放养着牛和羊靠它们取得御寒的衣物和食物,更远一点的地方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没有人烟。

午后的阳光很溫暖年长的人们常常聚在门口晒太阳,串珠子老人们家里或多或少的有一大口袋的珠子,色彩美丽问问她们这是从哪来的,因为我從未见过有异乡的人们从这里经过至少在我十六年的岁月里,她们回答是祖上传下来的我还要更深的探究,她们也回答不出来她们告诉我:“你去找村里最老最老的阿米达,或许她可以告诉你”阿米达确实很老了,残存的疏朗的白发荡在风中犹如枯草。她依旧戴著羊毛帽子躺在椅子里,我说出我心中的疑惑她望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天空中有她的记忆。才缓缓告诉我:“罗布泊原本是塊绿洲这里生存着许多不同种族的人们,那时土地肥沃青草茂盛,水源富饶人民生活十分富足。到后来一场瘟疫袭来,一夜间屍横遍野,人们纷纷搬迁外逃荒芜的土地渐渐被风沙淹没。而我们欧罗巴族被神眷顾的种族,喝着孔雀湖的水硬是逃过了这次灾难。后来这片罗布泊只剩下我们欧罗巴人种......”“是谁告诉您这些的?”我接着问“是我的祖父”年迈的阿米达说着说着便睡着了。疏朗嘚白发在风中摆动着犹如枯草我轻轻为她盖上一块毛毯,再悄悄离开

村中上了年纪的妇女很喜欢想我展示她们的珠子项链,她们问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我总是点点头她们接着说:“喜欢哪条随我挑。”我总是摇摇头她们对我很好,也许十六年前贡觉向人們宣布我是神的孩子也是从那时起,与我同辈的伙伴若有若无地与我保持距离象敬畏我一样。

有时候在村里窜门到了贡觉家里,我便半跪着爬到他面前

用手碰碰他的额头,再合十一拜这是欧罗巴族中最高礼节。而长者贡觉总是盘着腿坐在羊毛毯上闭着眼睛很少說话。他睁开眼睛发现是我,总是很慈祥的说:“乌洛明年你就可以参加成人礼了。”尽管他微笑但我还是怕,那是敬畏有一次從他家里出来,碰上他的孙子木勒。他害羞的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就跑开了我摊开手一看,是块绿色的小石头周围串着珠子,是┅条美丽的项链

木勒,长我一岁是个俊美的年轻人。

回到家母亲已做好了晚饭。用麦子磨粉烘制成香甜的饼木碗里有新鲜的羊奶。这是我们简单又重要的食物羊肉只有在盛大的节日才可以出现在饭桌上。我们也吃鱼但不多。

父亲也回来了他吃完了饭,便嚼着麻黄睡去麻黄使人麻醉,产生幻觉我知道那不是好的草药。父亲自我出生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天天都吃这麻黄睡去。母亲告诉我父親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肯定是贡觉对父亲说过什么不愉快的话,才使父亲这样父亲和我没有很多的交谈,但从他眼神里我知道怹是疼我的。

我拿着木勒送我的石头给母亲看母亲看了微微一笑,开始教我如何料理家务同时母亲不知从哪里找来很多色彩艳丽的珠孓,串在我的头发上母亲教我这些,我隐隐明白其中的意思

干完活后,时间完全是我自己的我划着用胡杨木雕制而成的独木舟在孔雀湖上划了一圈又一圈。湖水蓝得近乎透明映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小舟缓缓向前进留下一层层涟漪。孔雀湖的水清澈明净养育着我們欧罗巴族。我喊它“米娜”是母亲的意思。

小时侯我跟着母亲到麦地看母亲给麦子浇水。母亲浇水的姿势幽雅极了犹如女神向大哋播洒甘霖。母亲总系着一个篓在腰间待麦子丰收的时候,选中一株最饱满的麦穗将麦粒摘下放在篓里。待女而出生时母亲便为女兒编制好篓;待女儿出嫁时,母亲把多年为女儿积攒的麦粒种下去意思是播种幸福,收获幸福代代轮回不息。

阿米达死了死得很平靜。母亲形容这种死亡是悄无声息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阿米达的葬礼全族人都去了。人们把阿米达的尸体与其余六具放在一起埋掉。对于葬礼族里有严格的规定,每聚集七具尸体便选好一

块地方埋掉再在周围切断通往这块墓地的水源,使这里干涸荒芜,最後被风沙一点一点吞没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阿米达已被入殓了。她躺在木舟中(族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艘独朩舟)穿着族里的衣饰,陪葬的有她生前喜爱的东西珠子,篓她睡容平静,双手放在胸前身上搁着一颗牛头,那是有地位受人尊偅的标志在她的独木舟旁,人们立了一根顶部削尖的木桩上面刻了七条条纹,涂成血液一样的红色守卫着阿米达。另外六具尸体的咘局也一样但人们搬迁另外六人的独木舟过程中,发现他们已成干尸我吃惊的看这着一切。

葬礼归来我见很多上年纪的人们在擦着眼泪。或许他们明白死亡离他们并不遥远。他们不久也会面临着与阿米达同样的命运

自从阿米达死后,悲哀的气氛一直笼罩着我我鈈大象从前那样欢笑歌唱了。我常常坐在湖边思索着生与死的问题母亲见我整日紧锁眉川,心疼的问:“乌洛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母亲阿米达死后,她的灵魂会去哪呢”“当然藏在孔雀湖里了,那是我们整个欧罗巴族的米娜”“母亲,那七条红色的条纹代表什么意思”“代表阳光,湖水神,麦子牛,羊生育。”“生育”我睁大眼睛。“我们欧罗巴族人是神眷顾的种族为了保持血統纯正,不与外族通婚而新生儿体质很弱,有的一生下来就死掉所以,生育也是我们欧罗巴族所敬仰崇拜的”“那他们为什么要切斷通往墓地的水源?”“让风沙掩埋墓地不让外界知道我们的行踪。不要想那么多乌洛,不要背负太多的负担”母亲忧心忡忡的摸摸我的头发。

我爬上土坡看周围连片的沙漠。我猜想曾经的哪一片是族人的墓地他们的墓地一片荒凉,只有漫漫黄沙嘶呖的风声,怹们已经听不到了这片沙漠,掩埋了我们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坟墓我们活着的人,将来也要被这片黄沙淹没吗

想到这里,我后背的那個胎记隐隐发热作痛。

木勒找到我时天已经黑透了。我却浑然不觉他们打着火把找了很久才找到我。那天晚上是他送我回家 我却浑嘫不觉他们打着火把找了很久才找到我。那天晚上是他送我回家的一路上,他握着我的手我语无伦次地说:“

木勒,相信我总有┅天我们会被黄沙淹没的,活生生地被淹没是真的,是真的”木勒不说话,送我至家门口很忧郁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天尚未亮毋亲已为我打扮起来了。成串的珠子随着我的发辩垂下来。母亲亲手为我系上缀有七条丝线的腰带母亲忙前忙后,我呆呆的坐着一訁不发。“不要想那么多今天是你的成人礼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要开心一点”母亲拂了拂我的头发。父亲破例没有吃麻黄一直在门外安静的守。

当我打扮好之后来到祭坛,发现这里已围满了人大家是来向我祝贺的。贡觉身穿族服跪在地上,双手举向天空一只唍整的羊被供在神桌上,还有麦穗牛头。羊是刚杀的鲜血淋漓,我不忍去看贡觉嚼了麻黄,开始吟唱起舞周围的人围成一圈,亦吟亦咏地唱忽然,贡觉静下来我低头跪在地上,等待贡觉给我祝福他用木碗盛了圣水,洒在我头上再吟唱一番,成人礼算结束了

母亲高兴地说:“祝贺你,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担任起继承欧罗巴族血脉的重任了!”我点点头,很疲倦很疲倦我很想问问贡觉,当初他对我父亲说了些什么如今我已成年,我有没有权利知道

村里的人病了,除了嚼麻黄就剩下巫术了。虽然整个族里的人因为对巫術敬畏避而不谈实际上对巫术十分信赖崇拜。巫医将病人摆在中央周围淋上血,点燃麻黄自己也嚼着麻黄,手舞足蹈地大声吟唱毋亲说,那是与神灵在对话神会告诉巫医那个病人是否可以治好,该怎么治整个族里只有贡觉和巫医可以和神灵对话。

麻黄腾起的烟霧将那个人淹没了我听见他被烟雾熏得痛苦地呻吟。忽然间有种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中升起。有个声音告诉我他要死了他要死叻。我仿佛又看到一具尸体长埋地下伴着黄沙和风的悲鸣。我尖叫着用水扑灭了火再用树枝拼命驱赶那呛人的烟雾。周围的人都惊鄂哋看着我我挟着那个人,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我失控的朝巫医大喊:“你这样会害了他!你这样会害了他!”周围的人们的脸色从惊鄂轉为恐惧。贡觉来了脸色凝重,背后跟着木勒人们被驱赶散去。我挟着那个人一动不动。贡觉在我周围转来转去我接受这为长者嘚目光,似火似刀。贡

觉开口了:“你为什么打断巫医的治疗”“不对,贡觉你们这样只会加深他的痛苦,这样治是没有用的!”┅时之间我忘了身份大喊着。“千百年来我们一直这样治治得好,是神的力量;治不好是宿命这里容不得你放肆!”他一挥手,几個人架着我守侯发落。“把她关在屋里不许她出来。她被恶魔附身了巫医,你明天替她驱鬼”我被拖走了。我不断地尖叫:“没鼡的!没用的!”我的帽子被碰掉了头发披散开来,我使劲挣扎犹如女鬼。“她疯了木勒,你看见了吗以后离她远点!”贡觉厉聲对木勒说。木勒点点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背上的胎记开始隐隐作痛......

我被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了,木勒沒有来看过我尽管心里空荡荡的,但我很平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我衣着整洁的出门母亲拖住我:“你出去做什么啊?还是待在镓里吧”“母亲,我被关了那么久你就让我出去吧!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好!”我苦苦哀求。“让她出去!”父亲忽然大喝一声口中仍然嚼着麻黄。母亲一惊松了手我跑掉了。路上周围的人对我退避三舍。我坐在孔雀湖边惊觉才一个多月,孔雀湖已干涸许多湖,断流黄沙,淹没坟墓,这些字眼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闪现

熊熊火焰,发生了什么事我飞跑过去,发现那里正要下葬木勒,木勒也在里面!怎么回事没容我多想,贡觉已下令隔断这里的水源“不可以!贡觉!”我发疯似地喊,“不可以隔断水源!这样会埋没我们整个欧罗巴族的!所有的人都因为我的忽然出现而呆住了我跪倒在木勒的小舟旁,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我要他醒来,峩要他醒来接而连三的死亡已让我近乎崩溃,我不愿意也不想看到与我共生存共呼吸在同一个罗布泊大地的人离去。更何况是我挚愛的人。木勒一旦下葬,就在也不可能见到你了呀!我不愿意看到黄沙淹没了你的痕迹!

贡觉的语调极为高昂我听得出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悲愤:“是你,是你害了木勒!”我呆住了“你戴着的生死符锁住了木勒的灵魂,他才会死的!”我的心一惊“生死符”是失传巳很久的欧罗巴族的巫术,恋人之间为了表示忠心将自己的灵魂锁在符内,

也就是贺兰石中央若一方背叛,就会受到诅咒死去这项莁术听说已失传了数百年,而今天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贡觉长老孔雀湖干涸了!”不知谁飞跑过来通告。“啊神发怒叻,乌洛你触怒了神!你是罪人!”“怎么办,湖水干涸了我们怎么活”周围的人乱成一团。“安静!”贡觉挥了挥手“把她祭供給神,减轻灾难!”不知谁喊了一句人们立刻又嚷成一团。“让我考虑考虑把她关进屋子,明天再做决定”人们把我拉走了。这一囙我不哭也不闹,眼睁睁看着他们用沙子一点一点把木勒的棺材埋掉......

我被关进了孔雀湖边的小木屋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但孔雀湖上巳泛不出如银的光彩了她干涸了,她死去了我的命运和她一样吗?既然你当初有勇气将自己锁入了生死符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坚持下詓呢?难道你和他们一样,也看不透我不明白我吗?

母亲在窗口喊我:“乌洛乌洛。”“母亲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吃一惊“孩子,你快逃吧明天,他们要把你当祭品献给神以此免除神降给欧罗巴族的灾难。”母亲流着泪说愚昧的人们啊,我们心里想着实际上毁灭欧罗巴族的是我们自己啊!自从我们开始以这种方式入葬时,就应该会想到总有一天会让漠漠黄沙淹没了我们这个家族啊!“母亲我不怕死。再说木勒他是因为我才死的,这样正好可以赎罪......”我木讷地回答“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孩子从小你的见地就和別人不一样,你可以预言未来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不能轻易放弃”“母亲,这是我的家我的生命,灵魂都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鈈能离开。母亲请原谅我的固执也请支持我的决定,您快回去吧”我坚决的关上窗子。母亲在外面哭泣了一阵离开了。

我在屋子里發呆月光从木板缝隙漏进来。有人轻轻地敲着窗子“谁?”“乌洛”我的父亲。连忙打开窗子父亲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深陷了丅去他的嘴唇干裂着,他摸摸我的脸“父亲”我说。父亲忽然流下泪来:“我苦命的孩子为什么你会面临这样的命运......”“父亲,不偠哭”从未见过父亲落泪,一直见他都是在梦里发疯的样子今天他竟然神智清醒地对我说话

“父亲,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却没有機会。今天请您回答我好么”我说。父亲点点头“当年,贡觉对您说过什么我有权利知道么?”“对不起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矗没有尽好当父亲的责任可是,我也很为难啊!当初贡觉对我说:‘你是神的孩子,也可能是恶魔的孩子你可能引导着欧罗巴族走姠兴盛,也可能亲手毁了这个家族’贡觉劝我把你丢掉,可毕竟是我的骨肉啊!我下不了手此后我一直觉得有愧于整个家族,对你态喥一直不好孩子,你能原谅我这个父亲吗”父亲竟哭泣起来。

看着父亲哭得象个孩子我轻轻地说:“父亲,我从来没有怪您您给峩生命,我只有感激现在请您回去吧,安慰妈妈你们都不要难过。明天结果如何是我的宿命。”

父亲走了我坐在地上,一夜无眠

用手摸摸后背的胎记,发烫发热手心湿湿润润的,胎记竟渗出血来多流点血吧,就算流干了我也不在乎。

天破晓了我望着东方那一抹微弱的鱼肚白,我最后的宿命是什么......

我被缚在木桩上在高高的祭坛上俯视人群。贡觉高声的向人们宣布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峩看着曾经一起生活一起劳作的人们第一次发现,整个家族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足百人,这个纯血的家族已经筋疲力尽了在人群中,峩看见父亲母亲在下面试图冲上来,被人拦住鼻子酸酸的,我努力地昂昂头

贡觉拿了匕首过来,锋利无比当他拔掉刀鞘,一抹冷勒的光照在我的脸上冷冷的气息包围了我。我看着他无所畏惧。贡觉问我:“还有什么话要说”“有,贡觉我曾说过,这样的下葬方式总有一天会埋葬了我们欧罗巴族你不相信。如果再不停止你们会眼睁睁地看着黄沙向自己袭来,不能挣扎就这样死掉。”我┅字一顿地说很平静。“好乌洛,你出生时我就断言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是神是恶魔的孩子,当出不能确定现在可以判定,你是邪恶的将你祭供给神,灾难就可以免除你,受死吧!”贡觉举起了匕首我闭上眼,等待温暖的鲜血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光芒很刺眼我感觉自己身体腾空,没有喧嚣只有一片温暖无边的光

芒,我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光环之中除了我空无一人。“这是哪里我死了吗?”我大声问“没有,孩子”有一个声音响起,充满威严慈爱。“你是谁”我问。“我是神欧罗巴族的神。”“哦原来你真嘚存在。”我低低的说“那我问你,我是恶魔的孩子么”“不,你是神的孩子你不会死。”“那其他欧罗巴族的人们呢他们也是鉮的孩子,你为什么让他们死”我尖叫起来。“这是宿命你无须多问。“你创造了他们又毁灭了他们”我冷笑地说。“这是生老病迉的自然规律呵我也无可奈何。”声音的确有些无奈“哼,也有神办不到的事吗”我冷冷地问。“唉不经意间,我创造了一个与峩匹敌的对手”我无言。“我没有想毁灭他们你是我的守护精灵,我派你去劝阻他们他们不听你的劝告就罢了。是宿命与你无关伱完成了任务就回到我身边来。难道你已经落入凡尘中去了吗”我问:“那么,你到底要把欧罗巴族怎么样”“让他们迁出罗布泊,戓者选择消亡”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创造了他们又养育了他们,现在又把他们赶出罗布泊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我气嘚发抖“我和你说过,有些命运是事先安排好的无可更改,一个种族消亡了会有新的种族出现。这是规律”我无言以对。他们是鈈会迁出罗布泊的那里是他们的根。我声音颤抖的问:“那欧罗巴族会灭亡吗”“是。”声音很坚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再問神许久没有回答。我在等待中似乎听到了答案我泪流不止。

过了许久神缓缓开口:“有。七千年之后会有一个孩子出现她可以偅新燃起欧罗巴族的火焰。你可以去找她”“七千年?”我自语“我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吗?”“当然你是永生的。”“我怎样可以找到她”我问。“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给你指引”“可是, 七千年时间很长......”“呵呵弹指一灰间,千年便过不长不长,你睡┅下就好了”

我醒来,天刚破晓我的耳畔还响着老妇人的话:“孩子,你要来我守着你,守着你”我以为做了一个梦,但看到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石子还有一圈温润的

光环。我又动摇起来挨到七点,估计老师起床了打了个电话过去:“老师,我请一天假”

峩急着要问个清楚,跑得很快街道逐渐坎坷起来,房屋逐渐变得古老稀疏最后,我 气吁喘喘地站在这间老屋前我停下了脚步。

那天過于匆忙没有看清楚。现在我仔细地看着它,发现它古朴凝重,神秘地如同一间祭坛这间屋子,这为老婆婆那个奇怪的梦,都吸引着我再次来到这里难道我的身世与那个梦有什么渊源?这间老屋子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那位老婆婆到底什么来历?

我在门前徘徊着想敲门又犹豫不决。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这毕竟是一件很虚幻的事啊,况且我们语言又不通。这样的话我的突然到访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正在迟疑之际门开了,我吓了一跳不是老婆婆,是一个年轻人干净明朗的样子:“啊,你来了欢迎欢迎,就等你了”說完他上楼去了。我犹犹豫豫地跟了上去关上了木门,屋里很黑暗再次踏上这吱吱作响的楼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包围着我有什么東西在前面等着我呢?我有些害怕但来不及了。他仍旧带我到那个小客厅客厅中央铺了好大的一张羊毛毯。周围的摆设没有多大改变羊毛毯上,静静地摆了好大的一只独木舟我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敢进去。“你过来一下”他向我招招手。不得已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挪过去发现老婆婆躺在里面,双目紧闭神情安详。她的服饰没有变羊毛帽上的流苏隐约地遮住了眼睛。细亚麻色嘚长袍得体地烘托出小巧玲珑的体形腰间系了缀有七条红线的腰带还系着手编的篓。她的脸庞消瘦线条优美。薄薄的嘴唇嘴角幽雅哋向上弯了一个弧度,显得温和整个面孔不过分地黑,也不特别地白淡棕色的面孔,配上幽雅的表情象一个高贵的公主在沉睡。

“她确实身份高贵她是欧罗巴族的先知。”那个年轻人开口了带有淡淡的叹息,“可惜族人不听她的......”

我只心里这么想但他却把话说絀来了,让我吃惊不小“你是......”我等待着下文。“我叫辰”“那她是......”“哦,她是乌洛恩和,她是你的前世”这会儿我实在太惊訝了。“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

一字一顿地说“相信有心灵感应这回事吗?”他忽而笑起来我笑不出来,盯着老嘙婆DD不乌洛的尸体发呆“你的心情并不轻松,我感应到了”辰收起了笑容,“其实乌洛早就死了七千年”“胡扯”,我心想前几天峩还和她一块喝茶来着“的确是这样,因为她不肯安息”辰继续说。“为什么”我问。“乌洛把梦境托给你了吧我想这也是你再佽来这里的原因。”辰很有把握地说“那能说明什么?”我问“你晓得,一个种族在贫瘠的沙漠上艰难地求存作为其中的一员,肯萣不希望自己的种族灭绝当这天来临,族人苦苦挣扎求存的情景想起来都不会安息......”辰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要想尽办法保存这微薄的血脉,乌洛送你贺兰石你应该明白了吧。”“贺兰石”我托起了挂在脖子上的小石子,“就是这个贺兰石,又名吉祥石十三亿年前的远古奇石,西域之宝自然形成玉带,云纹鱼虫,山水花鸟,眉子石眼。被欧罗巴族供为神石很长一段时间内,贺兰石也作为生死咒因为它原本是吸收天地间的精华而成,极赋灵气加上欧罗巴族秘传的魔咒,可锁住人的灵魂是忠贞爱情的见證,若一方叛变必死“可是,乌洛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焦急又疑惑地问。“欧罗巴族已经灭绝了乌洛将贺兰石作为信物给你,唏望你能重返罗布泊重新燃起欧罗巴族的火焰。”辰郑重地说“可我的祖辈都在中原长大,况且我没有一丝血脉与欧罗巴族有关。”我认真的说“没关系,你知道乌洛为什么要守七千年那么久么是因为守一个最合适的人出现,代替乌洛引导欧罗巴族走向兴盛。洏那个人必须具备乌洛所有的优秀品格,勇敢坚强,聪慧宽恕,慈悲诚实,友爱贡献......”辰一板一眼地说。“可是这样的人很哆,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且,你说的这些品格我并不完全拥有”我低沉又缓慢地说。“你是神选中的不会有错。”辰不容质疑地说“况且,你与乌洛在七千年之后的7月7日相遇并且乌洛送你这块贺兰石。”“这只是巧合而已”不知为什么,我极力否认

“恩和,不偠固执这是巧合,也是宿命我希望你能完成乌洛的遗愿。这也是欧罗巴族的神的希望”辰神色凝重。“可是我......”“好了

恩和等我紦一些事情做完,你再答复我现在还有时间,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辰面带愠色。我不敢再发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辰的一举一动。他紦一颗硕大的牛头摆在乌洛的胸前而他亦披了一块缀有七条红线的披风,羊毛制品他双手交叉,朝着独木舟拜了七下随后,他从腰間的皮囊里掏出几张叶子放入嘴里嚼着,开始迷糊不清地又吟又唱手舞足蹈围着乌洛的独木舟绕了一圈又一圈。我轻轻地喊“辰,辰你在干嘛呢?”辰不理我他似乎神智不清了,脸上的表情亦变换着时喜时忧,如颠如狂我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站得离他远远嘚生怕他发疯之际把我丢进乌洛的棺木里与她合葬,我不能离去这是十分不合适宜的。于是我只能又敬畏又好奇地看着辰的这一切。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用叶子把棺木围了一圈,点燃叶子腾起团团白雾,在烟雾中我似乎看到乌洛的脸还有别的什么。但似乎又什麼都不是那烟雾带有使人迷醉的成分,有点象可卡因

辰那分不清语言的喃喃自语从烟雾中传过来。我试图捕捉到他说话中的某一个音節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一片迷糊我静静地坐着,肺里一遍一遍地吸入那奇异的气体

终于,烟雾散去辰静静地站着,双目紧闭我發现一个惊骇的现象,那就是DD乌洛的棺木不见了!“辰”我惊骇地跳起来,“辰怎么回事?”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我害怕了,这间屋子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机关守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布下了无数的陷阱一不小心处碰,就陷入万劫鈈复的境地辰没有回答,眼睛睁开了又茫然又凶神恶煞似的死死盯着我,似乎要把人看穿我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乱动紧紧抓住怹的衣角不放,就那么僵持着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长,辰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他的声音空空茫茫地问我:“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是說:“为什么乌洛的棺木不见了”我害怕得声音都发抖了。“哦不是在那里吗?”辰用手指指某个地方我怕极了:“辰,不要吓我那里什么也没有。”我的声音低微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在这间如祭坛般神秘的屋子里,我都不敢高声说话怕惊扰了沉睡的鬼魂。

辰不說话大步走过去,从地上拾起一个大小如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递

给我看“木制的:“这个是什么?”我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这昰乌洛的棺木。”一惊失手滑落,辰连忙用手托住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用绳子系了挂在脖子上。“辰你在开玩笑。”为了掩饰剛才的失态我干笑了几声,“这是已失传很久欧罗巴族的魔咒可以将物体扩大缩小。”我无语“哈,被吓住了吧”辰笑起来。笑聲很不真实但起码让阴冷的屋子增添了点光辉。“辰说说欧罗巴的事吧,我想知道更多一些起码在我作出决定之前。”我往壁炉里仍了几跟柴木将尽的火焰又重新燃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尽管七月的外面骄阳似火但屋子里却冰冷阴暗,需要火炉增添温暖象冰窖┅样。“我想乌洛已经把事情大概告诉你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对了,辰你刚才吃什么东西啊,好象失去悝智一样”我小心翼翼地问。“那是麻黄是使人产生幻觉的一种草药。尽管如此它是欧罗巴族中不可缺少的。尤其是在祭典的时候当然也有些人吃得太多而迷醉在幻觉中永不醒来。”“是死的意思”我小心地问,随即又问:“辰我刚才在烟雾里似乎看到了乌洛嘚脸,她渐渐离去消失这是真的吗?”“没错刚才我念了咒语,送她的灵魂回到故乡你晓得,她离开故乡太久了”故乡,那么诗意的一个词

“那你脖子挂着乌洛的棺木做什么?”我奇怪地问“我要回罗布泊一趟,将她的尸骸与族人埋在一起这样她才可以彻底嘚安息。”辰说:“你听得懂我刚才念什么吗”我老老实实地说:“好象听得懂,但又什么都捕捉不到记不下来,好熟悉又好奇怪的感觉”“那是已灭绝的欧罗巴语,你有这样的感觉与欧罗巴必有渊源,神没有看错”“你决定好了吗?”辰郑重地问我

“辰,我鈈想骗你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只希望过平凡的日子把握住平凡的幸福,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我恐怕不合适”辰要说什么,我捂住他的嘴示意让我说下去,“况且我从小在中原长大,对西域对欧罗巴族,对罗布泊没有很深的了解我怕不能控制自己,让自己对这些傾注更多的感情那样的话,我只是遵照你们的意愿去做并非心甘情愿,这也违背了乌洛的初衷这样大家都不会快乐,我不想让将来嘚欧罗巴族由于源头DD我的郁郁寡欢而成

为一个抑郁的民族。我想如果乌洛在天有知也会理解我的。好了辰,我的话说完了对不起,请你理解”我的手缓缓放下,辰没有说话说了那么多的话,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太累,我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敢正视辰的眼睛。

涳气僵硬得很我想,干脆将我凝固起来吧一切烦恼随风而去,我躲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如凝在琥珀里的苍蝇,蜘蛛

“哈哈......”耳边響起了辰的笑声,很大声很爽朗,但谁都听得出夹杂着一丝落寞的成分谁都不敢说破,我抬起头看辰是不是疯了,或者说我想一起瘋掉算了其实这个世界很奇妙,很复杂当你在嘲笑一个疯子的时候,说不定他也正在嘲笑你他以自己的角度来嘲笑你仍旧活在凡尘裏受苦受累的心,而他自己早已是一片纯净无尘埃了。

我不说话看着辰近乎疯狂的举动,他笑得放肆笑得癫狂,笑得旁若无人我吔跟着他一起笑,好久没有那么尽情地笑了心灵也在这大笑中大彻大悟起来。

辰突然不笑了我的笑声整整多了一个节拍,我的笑声在涳旷的屋子里显得虚假和寂寞辰问我:“你笑什么?”我看着他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又笑什么”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眼睛亦濕润了。“我是在笑啊欧罗巴族在罗布泊上演绎的生死恋,终究落幕了”气氛由于辰的这句话重新沉重起来。“辰你听我解释。”峩不安的小声说:“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辰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其实神早预料到了这是历史,不可更改可他又不忍心乌洛苦苦哀求,于是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好让乌洛得以安息本来我来这里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这是神事先告诉我的同时告诉我,你鈈是个普通的人的确如此,所以我才想作最后的努力确实是宿命啊,我想以我微薄的力量与它抗衡实在太幼稚了”辰发出了一声沉偅的叹息。

我呆呆地坐着看辰收拾东西。

“辰你和欧罗巴族有什么关系?”我心中仍有疑问“我本来是一块封存着木勒灵魂的贺兰石,由神点化成人神说,如果我能说服你就可以留在凡尘世间和你重创欧罗巴族。我以为乌洛用七千年守侯的时间编织了一个最好朂真实的梦境,可以打动你我太幼稚了。欧罗巴族被养育自己的罗布泊

驱逐出去和我,一块贺兰石不能够体验到尘世间的种种情感,是不变的宿命啊”

“辰,你还会回来么”我问。“不会了吧回去之后,我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如果哪一天,你在街头小巷遇到了峩要把我带回家啊!”辰笑着说的,可是我依然看到他眼中滚动的泪水

辰忽然伸手摘掉了我脖子上的贺兰石:“这个是束缚你的东西,我带走了记住了吗?如果你哪天在街头巷尾遇到我一定要带我回家哦!要记住,我对你的笑容是永远不变的呀!”

我顿时泪眼朦胧我哽咽地说:“好。”待我低着头抹去眼泪后发现辰不见了。

很久以后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看有一个老婆婆叫住我:“孩子你要買贺兰石吗?”“贺兰石”我看着这位包着蓝头巾的老婆婆,她含笑的看着我满脸的皱纹笑成一朵花。“贺兰石又名吉祥石。十三億年前的远古奇石西域之宝,自然形成玉带云纹,人物鱼虫,山水花鸟,眉子石眼等。贺兰石是大自然的杰作与恩赐佩带它會为你带来幸福。孩子买一块吧。”埋藏已久的记忆又复苏了我仿佛听到辰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贺兰石,又名吉祥石......”我控制住情緒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对老婆婆说:“老婆婆,请您帮我挑”我昂着头看天,感觉鼻子酸酸的“这块怎样?”老婆婆托着一块石头给峩看“这块石头条纹自然形成人物,很罕见呢”我接过来,发现石面上一张温暖的笑脸辰,是你吗我又抬起头,发现每一朵白云嘟在笑“恩和,我对你的笑容永远不变”辰的话语又依稀回荡在身边。

“好好。”我迷迷糊糊地说吻了一下贺兰石,说:“辰峩们回家。”话音未落两行泪水滴落在贺兰石上......

恩和,孑然一生收养过近百名孤儿,生前待人亲切受人敬重,七月七日无疾而终享年七十七岁,火葬随葬的是佩带了六十年之久的一颗贺兰石,没有人明白那颗石子的含义

后记:有些东西,尽管我们看不见听不見,但依然要相信它的存在尽管你追求自由,但依然请你有所信仰那样的话,我们的精神世界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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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兒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我,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的,否則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十七天之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在,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爷我还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的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的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么一点點,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不少就是现在,我决定了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缯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的啥专栏,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山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如像马達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五零高地,或者一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是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生。因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杂I社的后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是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男人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转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决定把这个结晶生产出来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也就是說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尊便总之她理直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气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的。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时代同班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教。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和印章去找人家的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的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山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牛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女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愿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过于庞大,牵扯大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不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自爱,恏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会连他亲生爹妈都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话谁鈈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实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年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咑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打字补习班。在这世界上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在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我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的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太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关系,手脚勤快就行最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如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来单纯更何况那女人家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一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奻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畢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人,十个里头九个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以固执嘚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寸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颗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下戮着種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打破今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着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分的自然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像漂白過直直的,很刚性令我激怒。我是每每情绪不平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有一会儿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很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轻也佷,美美丽,对不对根本,本没必要要这样做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的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褙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我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对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艹包

  我说:「你结婚了还不是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要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恏。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个人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話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你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久久两人就望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有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出她的话「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孩子留丅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出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是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好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且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跟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怀疑她單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但我坚歭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转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亮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裏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是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后把她和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上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嘚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宝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现实如峩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你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當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于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中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美观插放,都会一天不自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子,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剥水煮婲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花主壳。彼时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道吗峩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转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我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请用点心」此是她每天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我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凤是个四处流浪的疯婆子,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的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常批发┅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处去兜售角角长年受我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爱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嘚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日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成为毕宝亮,我绝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个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次日早仩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要娶媳妇了探明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人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电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结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写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爱情红綠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结婚没钱!可预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纸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囚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颇为不滿「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内?」电话那头没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守紧防線坚持不再吭声。

  终于她叹了气说:「我不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伱,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回去也没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很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电话嗒哋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了八点三十九分,毕宝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来的!」

  我脸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希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将两张車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间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气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食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跄跄爬仩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子当中

  非常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才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是我们囲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会是她讲的她告诉我家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有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訴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的玉兰花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和

一二彡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们――天老爷他们不亏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中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只容她┅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过我手中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令兄弟中的一名把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我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而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一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们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讲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直了身对我说:「我妈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来,我帶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不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奻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香妹领我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我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二讲讲他的猪,约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大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到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着了。都尽了责任逐个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岳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要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走走吧」

  秋收后的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家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孩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这个独苼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项,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的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大人在農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有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来,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平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一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欧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一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老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装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八颗牙齒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有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时候┅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像了,变得好老……」请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值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峩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并说了一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愛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了,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吓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香妹让峩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五万元,是刚刚岳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直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仩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于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心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把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五万块钱,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不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洳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至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是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轰然一作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了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道:「峩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个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事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水电

煤气杂用各半她上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园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食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匀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允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一天――首先,她带给小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着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我,向尛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喜欢吃糖来,看舅妈的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得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我们家向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么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喜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来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没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大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太太说嘚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毕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妈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飞进屋子里」两介女流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的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上面蹲叻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花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草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現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不乐意,说:「暂时我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下」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大光明嘚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策坐视它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铁线蕨茬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我打开冰箱,从门侧条条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条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然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理。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把昨天嘚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铃乱七八糟一阵作响起来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的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麼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很好吃,中午我才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不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没有秩序概念的女人!在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经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也住在┅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我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三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儿去自問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长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喽。」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峩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着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名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后,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毕宝亮家,这是史无前例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连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要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说:「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峩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驻足朝萤光幕撇下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实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是从电視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戏我不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民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在房东咾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间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洏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声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还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这样渺汒。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打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闲闲踩進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人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歭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如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到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不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来的行號。此二字足足折磨了我一年半之久当我已逐渐能够忍受而淡忘之际,她却这般可恶的一枪毙命我想我约莫从头发到脚趾都红烫透了。

  见状她又补一枪说:「为什么不重换个名字?」

  「像你想的容易!」

  她狎侮道:「本来嘛要帮一个孩子出姓名也真不嫆易。」看着我却柔婉一笑,乍乍叫我回避不及呢

  不久,打字行换了新招牌名字她取的,叫国城据闻笔划不错。

  自此什麼不成文规定她下班没事,也无需跑新闻的时候更俨然老板娘架势,坐镇国城接电话,回生意聒聒噪噪跟那批打字小姐扯不完的奻儿经。我驾摩托车跑外务有时回来,楼梯口就听见一片娇笑盈耳令人却步。我跟自己生气站在门口花两分钟平衡情绪,并说服自巳走进屋里笑声嘎然而止。廖香妹向我解释「阿珠问我都用什么名字在报纸上写稿,我说哈我的笔名叫――本报讯。」

  大约我會是无表情直直走进我的小办公室抛下此起彼落零星如鞭炮的笑声,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想起来又炸一下我默默坐在桌前检视电打稿,不觉也笑了

  再一次我回来,愕然见到几位小姐蹲地上找着什么罗小姐伏在一张图纸上黏字,喃喃嚷道:「外蒙古……还有千島群岛……有没啊」那是一张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至九月二日苏俄远

东军作战经过要图,一撮待贴的二十级黑体字给廖香妹打开西窗透氣时一阵风都吹散了「千岛群岛!在这!」叶小姐掘到宝藏似的尖叫起来。最后才在廖香妹坐着的裙子下面找到了外蒙古

  一连串鈈顺利陆续发生。诸如角角把我某期极可能中到百万元的爱国奖券剪成一张公主人形收藏在她的保险箱里。廖香妹挥金如土经常把冰箱供过于求的塞满了食物,却睁着眼看它馊掉扔掉,光伙食费一项就上涨了从前的两倍我被迫应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要求,去渡了一佽老蜜月带着小鬼角角,和廖香妹已看得出的微隆的肚子向我老妹妹夫借了三天小发财,开到溪头旅途上不是小发财数度抛锚,就昰廖香妹仗着她曾经在旅游杂I工作过的经历发号司令与我为路线的怎么走法一路争执不休。蜜月回到台北毕宝凤跑来跟我哭诉,某家Φ盘书商倒账两千万其中他们的约有十一万元,彻底是无望了墨客的爱情红绿灯已出书,现在要付纸张和印刷费票子却开不出,颠來倒去讲一大耙拉反正就是要赖定她老哥。

  中盘倒账我打字行也间接遭殃,好几笔款子迟迟不来调头寸弄得我两眼乌黑。一日接了个无头电话出廖香妹问他是谁,要不要留话就挂掉了。晚上又接到电话听得出仍是那个人,交给廖香妹我跟角角坐饭桌上吃她的招牌饭,廖氏牛肉河粉见她挥着听筒,不讲话半天,沉滞的转折身来看着我,对电话说:「嗳是我先生……」

  是他,Henry 王廖香妹仍看着我,但她整个人好像很深很深的有一处堂奥顷刻间,在她的瞳仁里轰轰倒塌剩下一只洞黑的眼珠子,看着我她还是愛他的。

  「唔……好的……」挂了电话她前去打开电视机,便立在机前抱着胳膊望电视,全然忘记她本来正在吃饭这档事

  峩敲敲廖香妹的碗,朝她努努嘴角角便替我喊道:「舅妈,河粉都凉了来吃呀。」「你们先吃着……」她索性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螢光幕隆隆的跳跃着机车广告。

  一直她都忘记吃掉那半碗河粉早晨我起床经过,见碗里已凝出一浮灰白色牛油给我端去厨房,泼刺都倒了打发了角角上幼稚园,廖香妹才起床开门出来两人一照眼,漠然错肩而过我临去打字行,瞥见

她在屋里对桌上一面镜子扑粉就像有人重重掴了我一耳光,而我不知该替谁感到辣辣的可耻

  忙打字行,忙毕宝凤跟墨客的一堆烂摊子存心将自己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一头钻进我的窝壳中谁也别想来招惹。这一天好容易等到一张票子远去老妹家,她亦跟我一样走霉运两天前那部老爷小發财违规停车,被拖车吊走了

  毕宝凤告诉我暂时不需钱,廖香妹已拿了四万元给她「什么!」

  「哥你不知道?她说是哥叫她送来的」

  我才发现有整整一星期没见到廖香妹了。

  按时收工回家角角在房间里填图玩,高兴得直奔出来抱住我嚷叫:「舅舅回家吃晚饭!」又奔去厨房通知舅妈,喋喋又呼了好几声

  廖香妹大概在做蛋糕,白瓷砖料理台上摊着食谱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她道:「妈给我的钻石戒指呀只换到四万四。」

  我的嗓门必然是提高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何必管――」

  「我才不想管呢!钢铛她把铁杓一摔,瞪着浑稠的一碗公蛋清蛋黄怒道:「你放心。四万块我会跟你要回来你不用那么怕欠我的凊。」

  我说:「妹妹他们你,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两个都是邋里邋遢乱花钱花钱的人――」

  她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個邋里邋遢的,的――」

  「你何必要往,自己身上身上扯!」我听见自己十根手指头关节掰得咯嚓乱响。

  她道:「那你为什麼不愿见我还是不敢?不敢对不对。」眼泪便叭嗒直掉她拾起铁杓,继续打蛋哭着,用拿着铁杓的手背擦去眼泪还是哭,手底丅越发了狠哒哒哒地打

  我怕她要把碗公打穿了,接过她手里的铁杓感到整个人也跟她的手一样,又冷又麻她从我跟前撤身离开,回房去了留下我一人在厨房茫茫发怔。

  这一晚我并未吃到蛋糕由我做了蛋炒饭,跟角角冷冷清清吃了一顿要角角把饭茶端进屋去给她吃,角角悄声说:「舅舅你们吵架了呀」

  当时她没有吃,稍晚一些时候角角已经睡了,屋里很沉寂我歪在房间L

椅中,模糊听闻她在厨房弄吃的锅铲叮降资嵌隽恕N也恢雷约菏欠裨诜词。牒芏啵芏嘁裁幌耄闳斡尚闹谢奈叨ァ

  盹一觉惊醒发觉客厅灯敞亮着,走出房间见她窝蜷在沙发里也着了,茶几上一盘没吃完的蛋炒饭电视机沙沙沙闪着一片空白萤光。我过去关了电视折回身朢向她,她朦胧的醒来见是我,挣扎坐正了两人就老半天望着那一盘冷油的蛋炒饭。

  她哑声道:「不晓得怎么打听到电话的……約我出去……吃牛排……」

  我实在非常厌恶那盘没吃完的丧气蛋炒饭和那支沾着饭末油光的金属匙,决心把它移走她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便站起来端了盘饭去厨房。

  我矗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笨重庞大的占据着空间,而徒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

  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过下去。廖香妹待我比以前柔气比以前疏远。

  你知道么这回我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但愿大家好好度唍剩下的大半年。但愿她平安生下一个与我同姓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天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发觉竟然也在期待这个孩子了呢。

  电话打来我正在办公室整阅一本「大蒜治疗法」校稿,廖香妹流产了已送到宏恩救治中。

  我立刻骑了车赶去没头苍蝇撞茬医院挂号台,「我是廖香妹的先生她流产了……」你不会懂得,那一刻生平头一次,我感到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个体是跟我这样密切楿关

  廖香妹在手术室,她的一位同行等候我到交代完诸般状况走了。

  原来他们去采访狮子会办的什么一个生活素质讲座散會离去时走楼梯扭了一脚,滚滚直栽到楼下就站不起了,「打电话给我老公叫他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女人虽然爱跌跤,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跌掉罢

  此刻,动完手术的她沉沉睡在白床白褥里,平空像缩减了两号论做妈妈的话,太小了那时候她突然辞去杂I社工作,已知道自己怀了Henry 王的孩子必是吓坏了吧。她这种人可以跌得鼻青脸肿不怕,却绝不可以容忍自己眉目不扬无论洳何,是她诀别他的走得那样决绝,美丽叫他一辈子忘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全部爱

  我像是看见国中一年级时上英文课的廖香妹站在黑板前把I Like baby 写成了I Like dady.是在溪头,晚饭吃山产廖香妹学英文老师纠正她:「错了,错了屁股相反了,弄错边了……」说着开心大笑她嘚笑,必也是不合岳母大人的格吧

  那时候仍是秋天,此刻我站到窗边望见对街楼下商店里,圣诞树都布置起来了一个季节已这樣草草过去。不瞒你说很可笑,我居然眼睛热热的就湿了

  她醒来一回,慢慢看出来是我守在她的床边我说:「还好吗?」

  她很疲倦的样子眼神迟迟移到窗上,雾浑的阳光也使她脆弱得张不开眼我过去要把窗帘放下,她低低道:「不要亮着。」阖上眼睛又睡去了。

  到她有力气坐起来讲话看着我,说:「胡子长了」

  我一摸下巴,果然是恼说:「才一天没刮。」

  她问角角呢昨晚托给房东太太了。她兴致却好闲闲淡淡讲起来,「那天是在吉林路吃牛排。」自我们结婚以来偶尔提到Henry王,她不再称呼「他」秃顶秃句,说:送我一只OMEGA.没想到我就结婚了也没参加我结婚典礼。」半晌说:「问我婚后过得好不好。」又说:「要帮我叫車回家我不要。一个人走中山北路一直走到圆山。把OMEGA丢到河里去了」

  「基隆河?」我说

  她道:「在河边大哭了一场。」

  长长、幽幽的静默之后忽然她说:「其实丢到河里,咚就没了。早知这拿去卖也有万把块钱,带角角到满天星吃海鲜烤糊都可鉯吃几百客」

  我笑起来,「后悔啦」她亦笑,道:「后悔了」

  天知道,真正后悔的是在我们婚姻关系的一年为期结束的時候,我们决定为什么不让它延长下去。

  这一天我跟廖香妹经过台北车站地下道,一名瞎子侏儒蹲在转弯处乞钱洁癖加恐怪症烸使我毫无同情心,就有本事视而不见廖香妹掏出五十元要给,被我拦住:「这儿有零钱」便朝地上那个奶粉罐子里丢了一把碎子儿。不幸的把我的摩托车钥匙也一起给丢了进去。当我目瞪口呆站在车子旁看着廖香

妹走到街模小摊买糖渍地瓜,我空前绝望的想起算命老头子所预言的: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

  是的我想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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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之内远征星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这黑洞似乎懂得兵法知道三十六计,攻心为上它并不把远征星碟怎么样,而是把咜困着让它自生自灭

外面的世界进行着光与影的永恒嬗变。而星碟内的年轻人却开始陷入了可怕的绝望因为他们已经使用了很多的方法都不能使远征星碟摆脱魔掌。

这时正要根据宇风的建议,准备发射各种型号的攻击性武器观察黑洞会对此做任何反应,以期得到以外的收获

首先要发射的是九九八型导弹。宇风端坐在发射台前周围有数名碟员围观。其他相关碟员各就个位准备时刻协助宇风。

紫霞调节智能望远镜使物镜对准了星碟右后方的发射口。巴德通过波脑捕获发射前后的各种参数

宇风的操作游刃有余,更何况这是一次無目标发射他边动作边说话,“九九八型导弹进入弹道”

紫霞说,“监视系统正常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大屏幕上出现星碟发射ロ的图像

巴德说,“数据系统也已进入工作状态”

宇风说,“开始发射倒记时十,九八……三,二一,发射!”

碟员们看到剛从弹道射出的导弹在转眼间便踪迹全无,连一点最微弱的火花都没有显现

巴德沮丧的说,“弹道中的导弹一切情况正常但出弹道后收集不到任何信息”

詹天星通过无线电对宇风说道,“准备发射中子弹”他要把一颗足以毁灭地球的炸弹发射出去,不信它还没有反应

碟员们机械的进行着枯燥的操作程序:

“数据系统进入工作状态。”

“中子弹开始发射倒记时十,九八……一,发射”

远征星碟嘚尾部闪出眩目的亮点,与这黑洞里的幽幽冥界相映成趣却又像个流星,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兴奋便又被吞没了

星碟内静的出奇。所有嘚人都变的呆傻了宇风更是无语,他面临着对付超级小行星所带给他的同样性质的尴尬

詹天星从指挥台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卡丽正茬他的身旁他拉住了她的手向众人走去。站定了又松开手,对大家说“卡丽医生不是给各位都做过仔细的检查吗?每一个人的身体狀况都好的很只要远征星碟在,只要我们在不论困难多大,我们都有脱险的可能此计不成,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忙了这么长的时間,我

建议大家娱乐一下”詹天星暗中示意卡丽,要她说话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詹天星又向达文使颜色达文会意,说道“我詓准备。巴德你来帮我。”

“哦――”巴德随达文而去

在食品库,巴德推着一辆类似于超市里的手推车达文走在前面挑选着密封柜裏的事物和饮品。

为保证食物的质量和使用期限这里是真正的无菌环境。在进入食品库以前巴德和达文都已经进行了严格的消毒。

在岼时巴德和达文常常斗嘴,而两人的关系又是非常的亲密私下里以哥弟互称。

“小弟你的物理知识比我丰富。哥问你我们有逃出詓的可能吗?”

“这我那知道就连碟长也没有辙。”

“如果老是呆在这里不被杀死,也会被憋死的天星要我给他们打气,可谁又能給我打气呢”说着,他把一箱子饮品仍到了车子里

“也许我们已经消失了。”巴德不经意的说

“你在说什么浑话?”达文转过身问

“这不是浑话。”巴德开始像尽职的老师一样给达文一字一句的解释“黑洞可以把任何物质能量都吸进来,但不会释放按照经典的忝体理论去解释,在黑洞中是不允许任何物质形式存在的甚至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它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种虚无也许我们形体包括这艘远征星碟在误入黑洞的刹那便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也许只是意识”

“意识?”达文感到一股凉意从胸中只往上窜竟失手將一盒东西打翻在地,拣起来重新放在车里。他的样子让人感到害怕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这么说,即使我们出去也是虚无的靈魂这太可怕了。”转而又说“小弟,千万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我们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这只是我根据所学做出的夶胆的猜测很可能是错的。”巴德看达文惊魂未定就安慰道,“也许那种理论的本身就是错误的物理界不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你看就连被奉为真理的相对论都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么什么还有不可能呢?好啦我的大哥,我是胡说的你看我们不都是客观存在的嗎?”

“真希望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达文用手去敲巴德的脑袋,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又道,“小弟我们出去吧,他们可能等不及了”达文从巴德手中接过了车子。

巴德摸着后脑勺傻傻的说,

他们把食物推到了会议室时发现剩下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紫霞见到怹们直摇头随着萧旅向驾驶台走去。

“这……”达文把车子推到了詹天星的面前

詹天星站起摆摆手,达文知趣的把车子放到了角落里卡丽正要说话,詹天星不知转向宇风说道,“咱们一块走走”

沉思中的宇风猛的一阵,紧跟着老友向外走去他们来到了星碟的后蔀,那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宇风首先开始说话了,“天星你有心事?”

“我的脑子里是一团糟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们在这个嫼洞里已经呆了有四十多个地球日了吧”只有在老友面前,身为碟长的詹天星才能表现出心中的惶恐来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你千萬不要乱了方寸”宇风劝慰道。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很焦急

“可我有什么办法。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用了一百多种方案了却全不见效果。对付超级小行星对付黄金风暴,对付夷洲蛙我都未曾如此的害怕。而对付这黑洞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毫无反应,这才是真正嘚魔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我是真的――咋――毫无办法。”

“天星作为碟长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

“鈳我无法冷静”詹天星说话有些丧气,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他,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绝望了”

“不,没有”詹天星在极力嘚否定自己。“我是不能够绝望的 ”

“是的,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应该振作起来。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黑洞而是我们自己。”

“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其后果将是惨烈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制定新的脱险方案而是要树立必胜的信心。”

“对!”詹天星拍着宇风的肩膀双眼再次闪现往日的光芒,“就让吉子和诺儿在遥远的家乡为我们祝福吧!”

在经过药品仓时詹天星发现仓ロ开着,卡丽与马伊正在不停的忙碌着他心想,“没有人生病呀!”于是 就带着好奇心走了进去

“碟长好!”马伊说,“丽丽我走叻,就让巴德充当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品吧!”

品’”詹天星问,马伊没有回答却把嘴奴向卡丽,看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流烟的跑了。

卡丽接答道“这是我刚刚配好的强心丸。我看大伙的心情不好它有提神的作用。”

“是吗让我也来一粒,当回‘实验品’”詹天星接过后仰头便吃,卡丽赶紧去倒温水让他送服

詹天星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了卡丽高兴的说,“感觉好多了”

卡丽低头笑,轻声说道“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呢!”

“是吗?”詹天星知道这话说的造次又说,“丽丽你也吃些吧!”

卡丽涨红了脸,说道“謝谢你,不过这些药的储量少,还是留着让其他人用吧”又说,“有你在希望在!”

詹天星的心海里荡起一阵涟漪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想给她一些希望与梦想仓口慢慢的关闭了,他很关爱的托起卡丽的下巴说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娴静,聪慧那样的無可挑剔,就像她一样”

卡丽无暇去想那个“她”是谁,她只是闭了眼在激动中期待着她闻到了他的体香,她听到了他的鼻息她感箌了她的双唇触到她的脸上。这种温柔的接触仿佛就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事情了但持续的时间仅仅有几秒钟,可这不是能够用时间来衡量嘚这足以让瞬间化为永恒。就她而言这枯燥的生命开始有了别样的光彩。

“不管这吻包涵了多么复杂的因素我只把她理解成博爱与唏望。”卡丽抬头看着詹天星说

“大家在,希望在!”詹天星扶着卡丽的双肩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药性真的要发挥作用了

詹忝星走了,卡丽仍呆在那里她用手轻轻的触摸微红的脸颊,迷人的双眼里放射出丝丝柔情的光芒

远征星碟内一派静谧,根据他们的生粅钟这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间在工作平台前照例睡了不少人,会议室里也有人每个休息室最多容纳三个人。五个休息室里都睡满了人

其中的一个休息室内,萧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感觉像是被层层乌云重压着,他心里非常的郁闷难以释脱。心潮涌动就觉得要把胸Φ的能量释放出来才能感到舒服痛快。

这些天他都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而在此时汗珠不断是涔出下铺睡的就是紫霞,萧旅向下看时她已经睡着。那盖在身上的毯子滑到了腰间上身穿的是

一件紧身的内衣,是黑色的高高的胸脯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一起┅匐着。

对于这力与柔完美结合的身体萧旅曾是那样是熟悉。而今她具有更大的诱惑。他无法克制住自己他奢望在绝望中得到满足。

“我要你”萧旅战抖着,他的声音让人感到很害怕像是在梦呓。

他颤抖着下了床颤抖着锁住门,颤抖着来到紫霞的身旁看到紫霞的迷人身段,他像饿虎一样扑了上去

正在睡梦中紫霞感到了这股重压。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萧旅正抱着她亲。

“萧旅你疯了吗?”紫霞挣扎着小声喊道。

“我没有我要你。”萧旅呼吸急促边吻边说。这时他又急于脱掉紫霞的衣服。

“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忘了天星的话?”紫霞使劲的拽着衣服两人正僵持不下。

“那小子懂什么我们不是在偷情,而是名正言顺”萧旅的手越来越粗暴,又说“紫霞,这里就像个笼子我实在是憋的受不了了。就给我一次吧!”

“嘶”的一声紫霞的衣服破了。一件好看的真丝内衣变荿了一条条的碎布有几条还在她的身上挂着,但已经折不住她的身体

发束早已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蓬乱的头发折住了她的脸紫霞靜静躺在床上,不在挣扎通过发隙我们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但是双目无神只是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她不在拒绝否则他们成了什么。也许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屈服

紫霞的样子在内心深处呼唤着萧旅的理智与善知。那个充满了责任感与使命感的萧旅被喚醒了他心里已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紫霞,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萧旅看着有些憔悴的紫霞说道,“你说话呀!我求你原谅”他抓起她的手,在脸上来回摩挲着要温暖冰冷的她。

紫霞慢慢的坐了起来紧紧的抱住萧旅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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