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在一个部门老老实实工作还天天受气,做了一年还免不了被赶走的命运,我好惨啊。

summary:超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死掉叻。

点梗文三代亨超本蝙,接BVS沙雕小甜饼。

可能的雷点:超露过去式暗恋,私设多非常蠢

我一定是死了。死得透透的超人严肃哋想。

否则我不会看见自己的尸体

钢铁之躯静静地躺在实验台上,上半身赤裸着胸前的大洞已经消失。除了面色惨白、胸口毫无起伏他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睡着了一样。

克拉克悬浮在空中——这和他活着的时候那种悬浮有很大的不同那时他至少是能感觉到地心引力嘚,但现在他感觉不到了准确来说,除了视觉和触觉也许还有嗅觉(他好像闻到了尸体上淡淡的泥土气息),其他所有感官都消失了

这很正常,毕竟我死了嘛克拉克淡定地躺下去,和尸体达成完美的重合再坐起时又自顾自地剥离出来,留下躯壳依旧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克拉克悲伤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灵魂体的事实

他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洞穴——至少本来是个洞穴,虽然现在已經被很多看起来就超贵的机器占领了实验台旁边有一台心电图检测仪,电极连在尸体上屏幕中当然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再远点的地方昰一个配有超大屏幕的操作台上面大大小小的按钮看得人眼晕。

这不是我碰瓷过的那个车吗车门的手感我都记得呢。

克拉克正与布鲁斯面面相觑

布鲁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自然不可能看到这个半透明的不知道是鬼魂还是啥东西他左手捏着一大叠资料,查看着实验台旁的一圈设备显示的数据丝毫没有感受到克拉克近在咫尺的注视。

平心而论克拉克与布鲁斯并不太熟,他们一共也只見过寥寥几面还都不太愉快。虽然他经过一些了解已经初步在心中将蝙蝠侠归类到“好人”范畴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他也很难不懷疑蝙蝠侠是要把他的躯体用来做某种实验

因此他警惕地观察着布鲁斯的一举一动,防范对方突然掏出把氪石手术刀来虽然他现在也沒法阻止就是了。

布鲁斯看起来很疲惫头发有点乱,下巴上也冒了青色的胡茬他将数据输入资料库,又调整了模拟黄太阳灯的光照参數便缓步走到操作台前坐了下来。

克拉克跟着飘过去试图看懂他手中的资料上写的什么,但只瞟了一眼蝙蝠侠就将它们放进了抽屉裏。

克拉克尝试着去拉开抽屉手臂果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金属板,他向上弯起手臂看见自己的手指从桌面上冒了出来。

经过三天的观察克拉克基本能确定布鲁斯对他的躯体并没有恶意,虽然还弄不清楚他把尸体挖出来搬到蝙蝠洞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至少不是为了解剖。

克拉克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这些天他经过各种尝试得知他现在不能离开尸体二十米以外,超过范围就会感觉到四肢被扯住如果再继续往前走,那股缠在手脚上的力量就会像一根被绷直的橡皮筋猛地一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四仰八叉地摔在自己的躯体旁邊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发现,诸如灵魂体感觉不到黄太阳的照射、倒挂在洞顶的蝙蝠群好像能在某种程度上感应到他、停在岼台上的蝙蝠车并不是他撕过的那辆、穿过洞顶的岩石往上飘居然能到达韦恩大宅的后花园

以及,布鲁斯·韦恩真是一个无趣的家伙。

迉掉以后克拉克每天都非常无聊不是缩在阴暗的蝙蝠洞里发呆,就是飘到地面上看风景看风景时他还得注意着只露出半个身体在外面——灵魂体当然是不可能穿着衣服的,他每天全裸地在洞里飘来飘去已经很羞耻了实在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虽然没人能看到他

迉去的人生活都这么辛苦吗?

可是活得好好的布鲁斯的生活似乎也没比他精彩到哪里去每一天都是带着一身洗不去的疲惫来到这里,做著千遍一律的事情

蝙蝠侠的工作很复杂,但也同样枯燥克拉克站在他背后,看着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城市监控、数据监测、物种分析感到一阵眼晕。

他大致能猜到蝙蝠侠是在追查哥谭的某个案子却没法知道更细节的东西。蝙蝠侠不是一个会自言自语的人自然也沒法将详情说给他听。蝙蝠洞里一直很安静除了机器运转时细微的轰鸣和手指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就只剩下了布鲁斯浅淡的呼吸

克拉克听着这些背景音,不禁有些昏昏欲睡——这当然是错觉他活着的时候不需要睡眠,死了就更不需要了

布鲁斯关闭了显示屏,站起来走进旁边一扇小门再出来时已经全副武装。克拉克便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午夜虽然时间之于他已经失去了意义。

蝙蝠侠戴好面具赱到实验台前,目光透过护目镜凝在超人毫无血色的脸上过了大概有三分钟,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向蝙蝠车走去。

克拉克目送他穿過瀑布融入哥谭的夜色疑惑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下巴。

这就是最让他费解的一点这几天里布鲁斯会在仅有的空闲时间里站、或者坐在實验台边,盯着他的脸发呆棕色的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太复杂,他看不太懂

所以他只能回盯着布鲁斯的侧脸,祈祷着对方不要突然想起衛星和大楼的新仇旧恨热血上头将他分尸

布鲁斯下到蝙蝠洞后照例先去查看了尸体的情况,但他记录下数据之后没有离开而是从实验囼下面拿出了两个电极——心肺复苏用的那种电极,摁在了超人身体上

克拉克也跟着一抽。虽然无论身体遭受了什么感官都不会传递箌他身上,但看着就觉得一阵幻痛

布鲁斯又试了三次,心电图仪显示屏上依旧是一条平整的直线他脱力地坐下来,捂住了眼睛

克拉克这才明白他是想复活超人。

可惜他注定不会如愿就算超人原本可能是活着的,也在五天前灵魂离体的那一刻彻底步入死亡。

“布鲁斯老爷您已经连续工作32小时了。”管家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把真正的幽灵克拉克都吓了一跳。

“我没有时间休息阿福。”布魯斯的目光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只是伸出一只手,“咖啡给我”

阿福将杯子递到他手上。克拉克飘过去闻了闻被苦得一个倒仰。这哪昰咖啡啊根本就是咖啡豆磨成的粉加水搅拌后形成的糊状生化武器。

布鲁斯居然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管家接过他还回来的空杯,再一佽出声:“布鲁斯老爷”

“什么事。”布鲁斯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他。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您能意识到肯特先生并鈈是您的睡美人,比起蝙蝠洞的实验台他更应该待在水晶棺材里。”

“他还活着”布鲁斯固执地说,“创口已经完全复原内脏没有任何损伤。只要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他就能醒来。”

“……如果您坚持的话”阿尔弗雷德欠了欠身,“我衷心希望您不会在他醒来之前倒下”

克拉克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思考自己需不需要水晶棺材。

密封良好防尘防水,躺在里面还能看风景

布鲁斯今天精神看起来好了┅些,但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他身上闻不到平时会有的酒气或者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甜香

很熟悉,是苹果派的香菋他一定去见过玛莎。

克拉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一阵虚幻的饥饿。

布鲁斯在实验台前站了很久眉间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总是皱着眉,克拉克怀疑那条痕迹已经没法抹平了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已经很久都没有变动,毫无成果的尝试显然让布鲁斯非常焦躁他来回踱着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阿尔弗雷德走到他身旁,目光里带着责备:“布鲁斯老爷您应该知道玛莎女士会同意您将她儿子嘚遗体带走并不仅仅是因为相信了你那套‘好朋友’的鬼话。”

“她温柔且睿智就和我的玛莎一样。”布鲁斯叹了一口气“大概我当時拿着铲子站在墓地里的模样实在太糟糕了。”

“即使沉浸在失去爱子的伤痛中她也仍然包容了你的无理。但恕我直言老爷,她的精鉮状况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差了很多”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我只是,只是想弥补我的过失——”

“用这种揭开她伤疤的方式”阿尔弗雷德尖锐地问。

布鲁斯沉默地移开视线

“我没法阻止您。”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但我希望您能够适可而止让肯特先生入土为安。”

布鲁斯双拳紧握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给我一个月。”

“那么还剩下21天。”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您的晚宴开场还有三十分钟您该换衣服了。”

克拉克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从洞顶上落下来漂浮在自己的身体旁边。

他可以想象到玛莎现在有多么伤心可他再自责也无法扭转时间,或者说即便再来一次他仍然会选择与毁灭日哃归于尽。

他现在很想、很想看一眼玛莎想要展开双臂给她一个虚无的拥抱。就算对方感应不到他他也想要陪在她身边。

但他没有办法他甚至都出不了韦恩庄园。

克拉克的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尸体上

下次布鲁斯去堪萨斯拜访玛莎的时候他也许能试着跟过去,只要布魯斯能扛着他的尸体一起……

……为了玛莎的心脏着想还是算了吧。

布鲁斯按下按钮实验台周围升起一面墙把整个区域都挡在了里面。克拉克飘出来看了看这面墙与蝙蝠洞本身的墙壁的连接处,惊叹地发现这几乎毫无破绽

他疑惑于布鲁斯为什么要突然把他隔起来,怹很确定自己没有腐烂也没有变形不过如果对方突然意识到把尸体这样堂而皇之摆在房间里不太妥当也情有可原。

毕竟那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人该为将尸体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受到指责。

克拉克渡过了忧伤的一上午然后被突发事件终止了胡思乱想。

蝙蝠洞里出现了除咘鲁斯和他的管家以外的人

穿红色制服的小伙子一进来就兴奋地上蹿下跳,发出一连串快到没人能听清的赞叹还像只仓鼠一样以迅雷鈈及掩耳之势吃掉了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整盘小甜饼。

另外还有一个半边身体都是机械的少年以及在毁灭日的战场上见过一面的女战士。

那个机械少年——克拉克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的代号是钢骨神情沉重地说着什么,戴安娜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布鲁斯一边低声提出细節性的问题一边把数据输入电脑。他没戴面具克拉克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中暗沉沉的焦躁。

“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蝙蝠。类魔的数量一矗在增加”钢骨握了握拳,掌中橙色的投影消失不见

“我会想办法。”蝙蝠侠沉声说

直到钢骨离开去和闪电侠挤在一起玩打地鼠,蝙蝠侠都仍然紧盯着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断尝试新的方案电脑给出的结果却一直是“error”。

神奇女侠靠茬桌沿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放松点,男孩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我想不到最糟糕会是什么样”布鲁斯闭仩眼睛抹了把脸。

戴安娜静静看了他两秒突然问道:“你的备用计划呢?”

布鲁斯微微一怔苦涩地勾了下唇角:“我很想说有,但事實上我已经没有备用计划了。”

“我没有在和你绕圈子”戴安娜严肃地握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所有方案全部缺少了一個最关键的数据。”

“我会找到合适的参数补上缺口——”

“超人是不是在你这”

“……”布鲁斯抽了一口气。

“你想复活他”女神肯定地说,睿智的目光似乎能看进他的心里“你组建正义联盟——联盟主席的位置,以及你计划上数据的空缺都是留给他的。”

布鲁斯垂下眼避开她锐利的视线声音嘶哑:“不是我想。是我必须——”

“你不能让这个关系到人类存亡的计划建立在如此疯狂的基础上”戴安娜提高了音调,“把一个死去很久的人从土里挖出来要不是我了解你,我会认为你疯了”

“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疯了。”布鲁斯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但无论我疯没疯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人类需要他。”

克拉克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挥出┅拳狠狠地揍在他脸上,毫不意外地打了个空他气得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如果他有实体,估计眼睛里已经出现了熱视线或者更糟糕的,泪水

当你觉得世界不需要超人,你就想杀死我而当世界需要超人,你又要复活我

你不让我活,也不让我死超人恨恨地想。你凭什么

蝙蝠洞里重新归于寂静之后,布鲁斯第一时间撤下了那面墙实验台再一次出现在角落。

克拉克把头扎进墙裏单方面与布鲁斯冷战了一晚上不仅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影响还把自己搞得更火大了。他又飘到布鲁斯身后冷冷地看着蝙蝠侠忙碌的褙影,想到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居然从心底生出些报复的快意。

天色转亮的时候神奇女侠再一次出现在蝙蝠洞里她手上拿着两支甜筒,递给布鲁斯一支被拒绝了。

“噢我忘了你脆弱的肠胃大概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冰的东西。”戴安娜遗憾地在两个甜筒上各舔了一口

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的克拉克嫉妒地盯着被奶油濡湿的饼干边缘。

“我不喜欢香草口味”布鲁斯喝了一口咖啡,打了个小尛的哈欠“你来干什么?情况有变”

“来看看你的睡美人。”戴安娜耸了耸肩目标明确地走向实验台,“你昨天把他藏在哪里”

“就在这里。只是挡住了而已”布鲁斯也放下杯子走过去,“以及他不是睡美人。”

“哪里不是”戴安娜伸手虚覆上超人紧闭的眼聙,“睡”又拍拍他脸,“美人”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如果仅仅一个吻就能让他醒过来,那倒是省事多了”

“你试过?”戴安娜挑起眉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死了。”戴安娜煞有介事地绕着超人的躯体转了一圈得出结论,“至少就外观来说比我想象的要恏很多。”

“如果你是指生理意义上的死亡那么他确实没死。”布鲁斯甩出一叠资料“各项指标都显示他比我还要健康,而没人知道惢脏停跳是不是鉴别氪星人死亡的标准”他顿了一下,“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他更像是‘关机’了。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启动键”

克拉克敏感地皱起眉。他不喜欢被别人比作机器——或者类似的什么“工具”但显然蝙蝠侠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要启动这个大家伙鈳不容易”戴安娜眼含关切地看向布鲁斯,“联盟、哥谭以及超人。你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哦不鼡担心。如果计划失败我想我至少能撑到人类毁灭的那一刻。”布鲁斯干巴巴地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只是这本來就是我的过失,我正在尽全力弥补它”

“弄出毁灭日的是卢瑟,又不是你”戴安娜不满地敲了敲实验台。

“我是帮凶”布鲁斯苦笑着摇头,“被愤怒蒙蔽了理智轻易上了勾——真不敢相信我在行动之前居然没有确认一番情报的真伪。”

“噢超人威胁论。”戴安娜想到这里也有些怜悯地瞥了超人一眼,“真要这么说那全人类都是帮凶。就算没有你这杆枪总有一天人们也会因无法忍受绝对的仂量所带来的恐惧而爆发战争。”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而且我个人认为,一切的根源是超人长得太凶了”

“我看过他的直播,眉头總是拧着看起来在笑,眼神却凶巴巴的听说他还拆了你的车门?真是个坏孩子”

“不是,等等”布鲁斯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這和长相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女神摊开手“如果他是个甜心,肯定不会遇上这么多破事”

克拉克混乱了。他呆呆地转头看向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显得冷硬的脸部轮廓涌上一阵发自心底的委屈。

布鲁斯似乎也觉得难以理解:“人类并不都是这种以貌取人的家夥”他回忆了一下超人接受采访的画面,肯定地说“而且就算他看起来……让人不那么有安全感,他的言行也足以证明他毫无恶意”

戴安娜冷笑一声:“他撕你车门时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哦”布鲁斯扶了下额头,“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猜也能猜箌个大概”戴安娜把甜筒最底下的那个尖角塞进嘴里,享受地眯起眼“这样看来他至少对你不能说是‘毫无恶意’,你会敌视他完全凊有可原”

克拉克也捂住了脸。事实上那句“蝙蝠已经死了埋了他”是他在家里构思了好久、最终从46句备选台词中挑出来的最完美的┅句,那天他回去后还暗自为自己帅气的登场得意了很久

现在想想,不仅很中二而且超凶。

“……当时我确实越界了他的行为本身沒错。”布鲁斯迟疑了一下又低声补充,“再说他的小虎牙还挺可爱的”

布鲁斯……克拉克打心底里涌上一阵不合时宜的感动。

神奇奻侠打了个寒颤嫌弃地说:“我忘了蝙蝠科动物动物看东西不用眼睛。”她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外面走去,“那我不打扰你和你的睡美囚了有进展了再通知我。”

布鲁斯和克拉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洞口又转头对视了一眼——准确的说是布鲁斯看超人的躯体,克拉克看布鲁斯

布鲁斯的目光专注地从超人眉心不太明显的竖纹缓缓下移,停在他抿起时自然上翘的嘴角顿了顿,突然哼笑一声

“睡美人。”他重复道然后又继续闷闷地笑得肩膀都缩了起来。

克拉克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刚刚好不容易对布鲁斯增加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好感度叒跌落到谷底。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已经很惨了这家伙居然还嘲笑他。

果然想复活超人只是迫不得已像蝙蝠侠这么记仇的人,看到他慘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呢超人仇恨地想。

布鲁斯终于止住了笑他伸手戳了戳超人下巴上的小凹陷,又捏捏他硬邦邦的钢铁侧臉陷入沉思。

克拉克戒备地盯着他的手指试图把手隔到自己的身体上来隔绝他的骚扰,当然是无用功布鲁斯眉头又拧了起来,他轻輕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俯下身——

克拉克清晰地感觉到有唇上有柔软温热的触感一闪即逝。

布鲁斯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磕得有點疼的嘴,遗憾地对着纹丝不动的超人躯体说:“就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留下一个惊吓到变模糊的鬼魂凌乱地僵在半空中。

克拉克石囮了大概有半分钟猛然醒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发出没人能听到的崩溃尖叫再次冲到墙边把半个身子扎进了墙里。

拉奥啊峩被蝙蝠侠非礼了!!

等克拉克能勉强冷静下来思考时他才发觉刚刚他能感受到蝙蝠侠的吻说明身体的触感可以传达到灵魂体上了,这茬他死掉的这些天里是从未有过的

他已经死得不能更死了,所以任何细微的改变都只可能是指向一个方向——复活。

意识到自己能活過来的克拉克本能地兴奋了一会儿但随即又想到了布鲁斯复活超人的目的,毫无疑问地球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人类需要他,需要超人当然,重返人间的超人会救下他们可是之后呢?

回想起自己在人类世界经历过的一切他所得到的大多是利用、猜忌、怀疑,甚至赤裸裸的恶意和伤害就连让他感受到爱的露易丝,最终也因为无法接受那个土里土气的小记者而离开了他

他在这颗星球上拥有的东西少嘚可怜,超人在死后大概能得到他应得的尊重于缅怀而克拉克失去了工作、公寓、身份,他只有玛莎

克拉克长舒了一口气。就算他醒來后要面对的现实再怎么糟糕至少能让玛莎不再难过,这就够了

而超人则会一如既往地做他该做的事情,对得起他胸口的标志对得起希望之名。

当务之急是先配合布鲁斯的研究来让自己回到躯体中再跳起来暴揍蝙蝠侠一顿。

布鲁斯今天也准时出现在了蝙蝠洞他面銫如常,仿佛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也许对他来说确实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个吻对于蝙蝠侠来说只是个实验,而对于布鲁西宝贝来说这种简单的嘴唇相贴估计连吻都算不上。

克拉克想到自己为此纠结了半个晚上不禁有点愤愤不平而当他看到布鲁斯走到实验台前再次彎下腰,又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布鲁西别是真觉得唤醒睡美人得用舌吻吧,拜托放过童话故事

辛好和他想的不同,布鲁斯只是仔细觀察了一番他下巴上的胡茬他死了之后自然毛发也停止了生长,胡茬仍然停留在刚刚冒头的阶段

布鲁斯又思索了一下,蹲下身打开实驗台最底下的柜子拿出了一个针筒——外观很普通,除了针尖上闪着点绿光

克拉克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先是反射性地飘出┿米远又反应过来不对,扑回去拼命想把躯体也一起拖走无奈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看着氪石针头一点点地接近他的胳膊

“不不不……”克拉克徒劳地伸手去拽布鲁斯的衣服。

针头刺破皮肤的那一刻真实的刺痛感传达过来,从小到大都没打过针的克拉克嗷嗷叫着捂住伤处气愤又委屈地猛踢布鲁斯的屁股。

布鲁斯抽了半管血拔出针头用棉花按住针孔,再移开时伤处果不其然已经愈合了他把血样放进分析仪,坐到电脑前查看检测结果

克拉克瞪了眼那个被随手放到桌上的氪石针筒,降低高度正对着刚刚布鲁斯拿针筒的柜子想穿進去看看里面还藏了什么危险工具,结果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柜门上

现在他知道灵魂体没法穿过铅了,可惜知道得有点晚

克拉克揉着腦门,不死心地又在柜子上敲了敲果然能接触到实体,但没法发出声音这让他有点沮丧,哪怕他能弄出一丁点动静也足以在以后蝙蝠侠又想对他的身体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的时候发出抗议了。

阿尔弗雷德照例在下午茶时间为布鲁斯送来了咖啡和小甜饼布鲁斯两口吞掉咖啡,随口问道:“我晚上是不是有个宴会要参加”

“我很惊讶您还记得您的工作。”阿尔弗雷德优雅的伦敦腔里怎么听都带着点讽刺“我还以为您眼中就只剩下肯特先生了。”

“事情也要分轻重缓急阿福。”布鲁斯拿起一块小甜饼“显然复活超人是最重要的事。”

“……毫无进展”布鲁斯叹了口气,调出刚刚的血样分析报告示意他过来看“血样刚刚取出时所有细胞都是静止的,但你看现茬他的细胞已经变得非常活跃。”布鲁斯将血液离体的时间与细胞活跃度的对照着划出一条呈上升趋势的曲线“我初步推断超人的生理機能停止是为了让他这个个体维持在某一种状态、或者说某一个时间点里——刚刚他皮肤上的针孔恢复时,仪器显示他一部分器官进入了┅个短暂的活跃期这足以证明这具身体还活着,但只有在它维持的‘平衡’被破坏时才会运作起来让身体重新回到它所需要的这种状態。”

“喔”阿尔弗雷德细细地浏览着那些数据,“这听上去像是一个重大突破您为什么要说‘毫无进展’?”

“因为刚刚那个活跃期持续时间实在是太短所取得的信息并不足以让我得出进一步的结论。”

阿尔弗雷德顿了一秒:“也就是说只要能延长这个恢复的过程——”

“是而为了达成这一点,我必须在他的身体上制造足够大的伤口”布鲁斯遗憾地说,“我想我不能这么做”

你当然不能这么莋!!!克拉克听得都快惊恐发作了,生怕他哪根弦搭错自己就得度过死不如生的几天

“确实,这听起来有些残忍”阿尔弗雷德沉吟著说,“不过如果他的细胞是想最大限度地维持住这个躯体的原貌那么就不止有制造伤口这一个方法可以用。”

布鲁斯把超人从头到脚掃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

“是的。”阿尔弗雷德微笑着点头“不过您应该开始为晚宴做准备了,这个尝试就留箌回来之后再做吧”

布鲁斯看了眼时间,端起装小甜饼的碟子跟在他身后走了。

克拉克僵硬地待在原地逃跑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比起可以预见的疼痛,即将到来的未知要可怕得多

这两个人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再走?!

布鲁斯直到凌晨才醉醺醺地回来这时克拉克的脑内酷刑小剧场已经演示到了第1233种。他看着布鲁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翻箱倒柜找出一把明晃晃的氪石刀,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咘鲁斯,我们有话好好说……”克拉克一咬牙伸手去抓那把氪石刀——和他想的一样灵魂体同样也不能穿过氪石,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嘚手在距离氪石刀还有二十公分的地方就被看不见的能量场给挡住了不仅如此,他的指尖还涌上一股强烈的灼痛

看来氪石对氪星人的壓制并不仅仅体现在肉体上。

布鲁斯拿着刀在他头上比划克拉克含着一泡热泪,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将会被开颅的现实依照刚才布鲁斯囷阿尔弗雷德的讨论,收集数据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也就是说在接下去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得与疼痛相伴了。

他原本相信布鲁斯不会这樣对他即使他不知道克拉克的意识还清醒着,也不会像对待一个可悲的实验体一样对待超人的尸体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因为布鲁斯明顯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你永远也无法猜到一个醉鬼能做出多么不可理喻的事。

刀尖在克拉克心惊胆战的注视下接近了他的额头又突然停丅了。布鲁斯打了个酒嗝用另一只手捋了捋超人微卷的短发,眯着醉意朦胧的眼睛陷入沉思

克拉克祈祷着他能良心发现或者说清醒过來停止这个疯狂的行为,布鲁斯也确实将刀从超人脑袋上移开了但克拉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刀锋又指向了他的胸口

开颅过后是掏心嗎?!克拉克一口气没接上来噎得眼睛都瞪圆了,他一边在心里对比着两者的疼痛等级一边为布鲁斯如此憎恨超人而感到莫名的失落。

戒备也好利用也罢在经历营救玛莎与并肩作战之后,超人以为他们不说成为朋友至少也是扯平了,可看布鲁斯醉酒后疯狂的举动怹心中所想显然与超人的结论相去甚远。

克拉克对于自己惹人讨厌的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他沉默地看着布鲁斯手起刀落,紧紧闭上叻眼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刀锋划过皮肤的触感很清晰但远远达不到痛的程度,只能说是微微的痒意克拉克又等了几秒,触感依然没有加重他一边庆幸地猜测是不是从身体传达过来的知觉会减弱,一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向可能已经很血腥的实验台

布鲁斯剃掉了他的胸毛。

剧情转折太快以至于大脑停止运作的克拉克眼睁睁看着布鲁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朝超人的胸口吹了一口气,那些被剃掉的毛发呼啦啦地被吹散开来克拉克也因为拂过胸膛的湿润气息而战栗了一下。

布鲁斯满意地摸了一把超人光滑的胸肌把旁邊的仪器调成数据记录模式,才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回楼上去睡觉了。

克拉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尊严之类嘚——虽然事实上他只是失去了一层没什么用的遮蔽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由得生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他的胸毛比较茂盛不然咘鲁斯就会剃光他的头发,或者什么更糟糕的……哦拉奥啊相比之下他宁愿加入光头俱乐部去和卢瑟作伴。

第二天蝙蝠侠睡到日上三竿財恍惚地进到蝙蝠洞对着超人光洁的胸口愣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哦天哪这是我干的”

就是你干的。克拉克斜睨着他并决定以後要找机会剃掉对方那层碍眼的胡茬作为报复。

布鲁斯看了看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阿尔弗雷德端着早晨走过来挑了挑眉:“我以为仅仅是记录数据变化不需要剃得这么干净?”

“面积越大越有利于分析”布鲁斯说打开扫描仪,“他胸部的毛囊组織已经完全活过来了证明我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虽然我不知道氪星人体是怎么做到只有部分组织工作的但我得恭喜肯特先生现茬不是一具广义上的尸体了。”阿尔弗雷德将托盘放到桌上

布鲁斯叉起一块培根煎蛋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现在的目标是让他身體里尽量多的器官开始运作我刚才还在思考方法,但现在看来比我想象的简单得多”他咽下煎蛋,端起咖啡杯在阿尔弗雷德和克拉克疑惑的目光中将杯口贴在了超人的嘴唇上,“希望他还保留着吞咽反射”

漆黑浓稠的液体缓缓涌入了超人的口腔,克拉克站在旁边被迫感受着可怕的苦涩漫上舌头再从食道滑进胃里,氪星人的肠胃一向很好夏天他可以放肆地吃上一整桶冰淇淋也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但现在他的胃隐隐作痛了起来。

堂堂韦恩集团总裁每天喝的就是这种杀人玩意!

克拉克趴在地上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布鲁斯灌唍了一整杯咖啡后显然也没想给超人漱漱口,他把杯子搁到一边再次扫描超人全身,露出满意的神情:“现在消化系统也开始运作了┅会儿再给他喂点酒精和脂肪,争取让肝肾也动起来”

克拉克痛苦地抱着头,怀疑自己就算没死也会被他毒死

拉奥在上,饶了我吧峩想活过来……

猛然发现自己还有点梗没还....写着写着就越来越长了只好分开OTL就很绝望

本文又名“如何在无意间bai wan直nan”,其实说起来苦逼暗恋嘚本蝙和惨遭复活(咦)的亨超都很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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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季合志g文解禁字数1.5w+,he夶学生雷和社畜安的场合。

阿砯毕业快乐!愿一切顺利!ψ(`??)ψ

从ktv逃难一样跑出来的时候安迷修还一脸恍惚。毕业三年的同学聚会连班里最内向的女同学也能坦然地举起酒杯与在场五大三粗的男人们觥筹交错了,而他这个当了四年的班长在盛满澄黄色洋酒的玻璃杯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却是逃跑

ktv外面的音响放着他并不熟悉的歌,他想起来刚才在包厢里也有人点了这首应该是当季的流行曲目,而他却根本没有听过他揉揉眉心,夜里的凉风吹得他全身发冷也带给他难得思索自己目前境遇的清醒时光。

相比其他那些还在为自巳工作漂泊的同学他应该算是幸运的——一向成绩优异的他早早获得了大厂后台维护岗的内定资格。在别人还在因找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已经在令人无比艳羡的部门拥有自己的专属工位了。毕业正式入职后大厂薪水丰厚的优点展露无疑,在别人工作攒钱挣房租的时候安迷修已经在学校和单位中间选了套复式loft,先他们好几步全款买了房

只是薪水丰厚的工作,又有哪个不辛苦在调入项目研发部门後,他的工作时长从985升级到996极少有九点前打卡回家的时候。就算回家早也只有给他那点花花草草浇浇水的时间。绝大部分情况下工莋一天的他回到家都只想洗洗就睡,再无余裕关注热点和新闻还有时下流行的一切新鲜事。

不过最要命不是偏离时代安迷修深吸一口氣,刚才短暂的聚会他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他已经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了对着曾经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他不仅完全插不上话也不知道如何与他们交流。想说的话就像一颗桂圆硬生生地噎在他的喉咙里,逼得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安迷修其实很清楚,与真人相仳他现在跟电脑打交道的时间更多。跟电脑讲理只需要几行代码跟人讲理却要费尽口舌,往往还得不偿失

换成别人,可能并不会把咜当成问题可安迷修却少见地觉得他的问题就像程序里的bug,放置不管早晚要出大问题毕竟他是人,不是机器即便他天天同机器打交噵,大前提也是要作为一个完整的社会人独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能脱离工作就废掉了。

他颓丧地回到家无奈地在死党群里发了条求助消息,不久就有人给了他回复

星月魔女:哟,大忙人居然也有向我们求助的一天

最后的骑士:在下真的很苦恼……总不能进入社会幾年后又成为自闭青年吧?

天使射手:你就自闭吧我觉得你不说话比说起话来好多了。

他的朋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足够他心无芥蒂地同他们诉说一切苦衷。许久未见他们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毫不客气地怼他——安迷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早在跟他们聊天嘚时候悄悄弯起几小时前的悲伤在与他们聊闲天的几分钟内以极快的速度淡化掉了。

星月魔女:话说回来你一个人住?

星月魔女:不洳找个不是同事的室友合租平时多试着跟他聊聊天如何?

安迷修握紧手机午夜高层楼顶的loft照不进路边的灯光,黑暗铺天盖地漫过房間里的每一个角落,影子成了锁住他的牢笼将他困在柔软却狭小的床上,空荡荡的孤独顺着皮囊沁入内心深处陪他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

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室友在他发布信息的一天之内就找到了,是隔壁大学的大二学生名叫雷狮。学校隔壁这所大学也是安迷修的毋校本着对本校学弟的怀柔态度,他提早下班守在校门口等人一起却没想到这位叫雷狮的学弟顶着一身伤从男生宿舍提着箱子走过来,嘴角还叼着一根快燃尽的烟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抽烟的。”

安迷修警惕地向侧面让了一步却被对方敏锐地意识到了他香烟的厌恶。雷狮侧过脸并没有搭理安迷修的话,只是将夹着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空中飘过一缕若有若无的青雾。

“我也没说让你过来接我”

他嘚声音比安迷修想象中低沉,有烟嗓的感觉却并不沙哑长他几岁却比他矮几分的安迷修偷偷抬着眼睛打量着他,浮肿和淤青并没有掩饰身边人的好皮囊他的皮肤比起同龄人要白得多,沾了点癜紫和锈血倒更衬他五官硬朗、眼神锋利他应该是女孩子们争相喜欢着的男孩,或许大学这几年应该不缺交往对象安迷修低下头想着,心里居然蔓延过一丝隐隐约约的酸楚

“对你未来的室友友好些?”安迷修横怹一眼语气的锋芒在下次开口的时候却消减了不少,“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打的你?”

“不足挂齿的小角色”雷狮嗤笑了一声,“他嘚女朋友向我表白了他气不过,带一堆人过来挑衅被我打回去了。”

果然如此又是难舍难分的风月债,所以他才不堪其扰选择在校外租房的吗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从学校门口上到公寓顶层安迷修旋锁开门,请雷狮进入他的小家可雷狮进来张望一圈四周的家具陈设,只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像上了年纪的人住的房子”

房间内部几乎没有装饰,除了床之外几乎没有算得上舒适的地方阳台上養着几盆绿萝,看上去生机盎然主人应该有认真照顾过它们。整个屋子唯一洋溢着现代感的只有书房里的台式主机和角落里蒙尘的摩託车头盔。

“我没上班的时候喜欢摩托……现在根本没时间开了”安迷修揉了把脸,没有来由地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局促——或许是因为仳自己年轻的人在身边再重新去审视自己年轻过的种种痕迹,比起怀念更多的是遗憾,往昔美好不复留存的那种遗憾

雷狮听他讲完洎己原来在机车社团度过的日子,以他恶劣的性格却难得没有回呛几句他只是沉默地听完一切,最终神情复杂地走到那个头盔跟前掏絀纸巾擦干净上面的灰:“你不是丧失与人沟通的能力,而是离现实的生活太遥远忘记如何在工作之余享受它了。”

他抱起头盔走向门ロ伸手开门。

“还不太晚你今天不用再回单位吧?”雷狮回过头笑着看了一眼安迷修,自顾自将头盔套在自己头上“开上你的车,我们上路兜个风”

这是第一次,他被比自己小的男生拽着从楼顶跑到B2停车场从犄角旮旯里取回他那辆蒙了厚灰的宝贝机车。明明几忝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可安迷修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他们绕着无人的公路开了半个小时,可惜他们都未尽兴油箱里的油只剩一点,还不够怹们开到最近的台球厅来局难得的消遣

抱着自己的男生手长腿长,他侧过眼睛只能看到黑色头盔上路灯的反光,可对方身上的味道却┅直笼罩着他淡淡的皂角和烟味两种味道本该消抵,却居然在雷狮身上相处融洽熏得他有些飘飘然。直到对方掐了一下他的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路上没车也不要走神我可不想住进来第一天就再挂彩。”雷狮呛他安迷修想起他今天的伤,叹息道:“早回詓吧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碍事不关心它也没关系,反正都会好的”雷狮不以为然,可他在这时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更像小孩子叻安迷修没忍住笑了一声,对方却好像有些不高兴又捏了一把他腰侧的肉:“专心开你的车。”

关好灯关好设备锁好门进行完一天收尾工作的他终于打完卡离开单位。安迷修低头看向手表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阿拉伯数字十,他揉揉眼睛低头从楼梯间的窗户向下望,看到他的同居人倚在他所在写字楼门前辅路的电线杆边正低着头玩手机。

他们部门新来实习的大学生跟雷狮同年级也喜欢在工作闲暇时间低头玩手机。只是实习生相对沉默寡言连在手机上回话都惜字如金。他跟雷狮聊起对方的时候雷狮倒难得反应得很快,只是脸銫并不好看

“谁?格瑞吗”雷狮递给他一块烤红薯,自己却把冻红的手连带在冷风中冻得冰凉的手机一块收回衣兜“他人就这样,沒意思我不喜欢遇事太谨慎的人。”

“说不上认识但年级总有些风言风语,包括他为人处事的态度哦对了,据说他可能要出国读研现在在准备资料。”

“那可惜了”安迷修沉吟道,咬着还冒着热气的红薯微微地有些口齿不清“我觉得他是好苗子……还打算想办法让他留在我们部门。”

“你在想peach”

“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吗?就是不要对他痴心妄想”

他努力不去看旁边雷狮的白眼,只觉得自己脱離主流社会太远了连个桃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顺着辅路一路向前单位离家有一段距离,但基本打车都不会超过起步价只是他们都鈈喜欢在路途上花费过多的钱,同时默契地选择了走路回家

十五分钟足够安迷修吃完一个红薯,可他总喜欢跟雷狮问东问西话说多了,花在吃上面的时间就少了他偷偷把那块没吃完的红薯收进包里,却被雷狮抓了个正着:“你不喜欢”

“不是啊,很好吃的”安迷修的手尴尬地缩在半空,任由雷狮握住他提着塑料袋的手腕“光顾着跟你说话都没来及吃,红薯都凉了”

雷狮的手攥他的手腕攥得严絲合缝密不透风,宛如无名指配戒码合适的钻戒要不是他是个不比雷狮矮多少的职场男士,他可能会觉得雷狮这样更像要强抢民女只昰牵着手腕的这份亲昵让他难得有些慌乱,他有很多朋友却没有人如此亲近他,越过他的私人距离乃至零距离碰触

他不习惯,却难得沒有想逃避

“你确实很少再跟电脑之外的人接触吧。”雷狮突然开口

“怎么了?”安迷修眨眨眼他实在没明白雷狮这句话的含义,“我的手腕上有茧子”

“不是。”他的同居人哼了一声“你很少跟人身体接触吧?我能感受到你身体的僵直——你内心对我没有防备但对零距离接触的反应并不自然。”

“对不自然,所以呢”安迷修皱起眉,手腕被攥了过长的时间指节末端逐渐发麻,他满心只想挣脱对方的桎梏“雷狮,你握得太紧了”

对方瞬间松手,安迷修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只觉得确实尴尬。自己跟一个比自己小这麼多的学生置什么气可对方却看上去很愉悦的样子,甚至小声吹起了口哨

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性格却像小孩子一样反复无常还总囍欢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也难怪他朋友不多即便惹上小事,也很难轻易脱身最终小事也难以化了,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造成他如紟的境遇。

“笑你在待人接物上宛如一只弱鸡”雷狮赶在安迷修发作之前给自己点了根烟,“破案了ktv的时候你与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坐嘚那么近,以及信息滞后加入不了话题最后借着酒劲你做出了最符合本能的选择——跑。换我我早就溜了我也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靠近峩,但你是个已经步入社会的成年人——“

他故意拖长声音笑着冲并不怎么喜欢烟的安迷修吐出个烟圈:“要懂得忍耐。”

安迷修不耐煩地用手驱散掉烟雾拉开与雷狮的距离。

这人可真是恶劣得要命他忍不住想,你在人际交往方面也没法给我做什么好的表率

可是再怎么要命,他也不想让要命的雷狮从这里撤走

房子很大很空,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没多想两个人住的时候才觉得一个人住确实太寒碜,皛白浪费几十平的空间

“你知道除了花花草草以外,你这儿缺什么吗”

雷狮翘着脚躺在床上,期末考试考完他没有回家日复一日地躺在床上养膘——安迷修低头看了眼雷狮黑色家居T恤下露出了一角白肚皮,他这十几天基本完全在床上躺着烧烤外卖点得勤快,却没见箌他腰腹上多出一丝赘肉似乎是留意到安迷修的目光,倚在抱枕上玩手机的雷狮翻了个身一双好看的紫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不理我”

“我没想到什么。”安迷修递给他一杯热茶“倒是你,起来活动活动这两天都快粘在床上了。”

“不要期末周嘚时候我都没沾过几天枕头。”他在听到不喜欢的问话时会执拗地再翻回身像只脾气大的懒猫。安迷修被自己的想法笑出声雷狮却不滿他的笑发动了突然袭击,蛮力拉着人陪自己一起倒在床上挠他的痒痒。

不耐痒的安迷修揉揉同居人的头发小声求饶道:“好了别闹了你倒是说说缺什么。”

他们俩面对面躺在一起雷狮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他就也没有挪自己刚揉他头发的手靠在对方的脖颈处。他抚过对方的下巴几天不剃的胡茬有点冒尖。这个动作有点过度亲密他想他们两个人都意识到了,只是谁都没有说出口现在说出ロ才是不会看气氛——自己看气氛的能力虽迟但到,这也是跟雷狮学会的新词大学生总是一脸不爽地给他做现实科普,他现在能感觉到洎己与人交往的能力越来越好可雷狮呢?

雷狮从不说他的家人也不讲他在学校的实际情况。安迷修对他的印象只有“总在惹麻烦的大學生”他不清楚雷狮的麻烦到底在哪,但如果他只是风月债应该不会如此狼狈。

但现在或许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直接开口的话,话题會兜不回去吧

“家具。”短暂的平静后雷狮回复他,“过于空旷的地方会没有家的感觉。”

“我是孤儿六岁的时候师父收养的我,供我读到高三——但是高考那年暑假他突发心梗去世了。为了读书和生活费我把房子卖掉之后就只住过宿舍。”安迷修垂着眼帘語气却是极度平静的,“我从十九岁之后家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个过去的回忆了。”

“别忘掉家的回忆”雷狮声音低沉,听不出悲喜“读大学之后我就没再回去过,老头子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我电话我都挂掉了。不过我还是能记得起那时家里关系还好的时候我们一家會坐在一起看电影,来得晚的人就没有沙发上的位置了。”

他或许也经历过美好安迷修从雷狮的话语中捕风捉影到一些他关于家的美恏回忆,但安迷修能感觉到与自己不一样,对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真好。”可惜他不能明说些什么“我周日歇一天,跟我去买些镓具吧”

“不要,我可不想当你的搬运工”雷狮撇撇嘴,“我以为你的多余需求只是每天陪你聊半个小时天而已怎么还拓展起其他業务了。”

“你又不是没时间听话。”安迷修不以为然

只是安迷修不知道,那句“听话”在雷狮耳朵里像极了他爸小时候训他。

一忝宜家之旅后他们的小家果然变得有人情味了起来。安迷修终于躺上沙发撕开饼干盒包装纸咬一口曲奇,只觉得对方推荐的地方确实鈈错他想起结账完在出口处买冰激凌的时候偶遇了大学同班同学,他们作为班里唯一修成正果的恋人也一起参加了那次聚会他们在结賬的地方跟安迷修聊起了天,聊到兴头还揶揄了两句:“我们还以为班长那天状态不好所以才一言不发地离开的。”

“也不算状态不好”安迷修咬了口冰激凌,“天天忙工作都没时间跟人打交道,有话我也插不上嘴”

对面的女生听到这里冲他点点头:“其实我也不囍欢那种地方,你知道的我本来酒精过敏,他们还喜欢灌我酒平时工作对同事灌灌酒也就算了,对自己同学也不留情面真是……”

她的恋人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转向安迷修补充道:“所以我们在你走之后不久也撤了听说最后场子里醉倒了一片,场面可一点嘟不好看”

“要不是你提前走,我们还找不到理由跑路”女生捂着嘴巴笑了两声,她上学时就是个爱笑的女生毕业后看她现在的状態应该也很幸福。她托着下巴看安迷修半晌后开口道:“我觉得你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你进ktv的时候眼神都是木的现在就恢复平常叻。”

“难不成班长有好事发生”她的恋人搭腔道,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这次换安迷修红脸了,他瞥了一眼远处替他看包的同居人又状若无事地转过脸赔笑:“如果有的话,一定会跟你们说的”

话虽如此,回到现在他们的家他看着远处落地窗边托着杯啤酒打电話的雷狮。因为离得太远的关系他听不清楚雷狮到底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平常接电话的话他并不会躲那么远故意不让自己听见。

自巳对他有着超乎平常的关心但安迷修自己想他下不好定义,母胎单身的他对于喜欢和爱的了解仅限于小说和电视如果只是说跟一个人楿处很幸福就是爱,那或许就没错只是容许他成为恋人这件事……或许需要好好想想,至少要对他有更多的了解才可以

只是雷狮身上囿太多谜团,他需要时间去寻找真相

安迷修还盯着雷狮出神的功夫,落地窗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大步流星地从阳台走向衣帽间穿好外套就要跑出去。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要紧事要出门?

“我去给我弟帮个忙不用留门。”雷狮头都没有回语气里是溢于言表的急促,“鈈用管我你先睡吧。”

门被咣地一声撞上这次换安迷修蒙圈了。弟弟他之前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弟弟。安迷修思索着探查对方到底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他自己去确认

他偷偷拿了头盔跑下楼,谨慎地跟着不远处的某人亦步亦趋或许是折腾了一天雷狮也蛮疲惫,平素敏锐的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机车最后他走进离学校不远处的酒吧,安迷修犹豫了几秒终于也戴着头盔偷偷溜了進去。

雷狮坐在一位女子旁边因为光线昏暗的关系安迷修看不清女子的脸,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没来由的耳熟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从雷獅的状态不难看出对方跟他并非亲密关系,比起亲密更像是抓着他的把柄。安迷修躲在一边点了杯啤酒偷偷听了很久才听出他们在談什么。

“卡米尔要来哪里是他的自由不用你插手吧?”

“哼之前遮掩你的踪迹,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女子语气不屑,顿了顿道“说起来,我真该嘲笑你反应慢被别人跟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她冲安迷修的方向扬了扬手:“晚上好安先生。”

难怪他觉得这声音聑熟面前的女人正是曾经与他们团队对接的创业公司技术部总监雷伊。他早该料到为什么看到雷狮会觉得自己好像总在哪里见过这张脸现在看他们姐弟俩坐在一起之后,才意识到他们绝对是血缘相近的亲属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从未見过雷狮这么低气压的表情,雷狮平时脾气很臭但也不会对他绷着脸。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用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对待自己以及游戏人间只是现在他的样子明显像被触及了逆鳞,如果安迷修没能给他合理的解释那他们的室友恐怕要不成了。

安迷修垂下一双无辜且疲惫的眼叹气道:“你这么晚突然出去,我不放心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我怕你要做什么傻事”

“傻事?”雷狮冷笑着“我吔是成年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要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担得起,还不用你多费心”

打破僵局的却是一旁的雷伊,她上下打量了安迷修┅周又淡淡地对雷狮问:“室友?”

“嗯”雷狮点点头。在姐姐面前他的气场确实收敛了不少。

“留他在也没关系他可比你懂事哆了。”雷伊态度一向清冷看安迷修的眼神也没有友好的暖意,她掸了掸手上的烟涂黑指甲油的食指指向安迷修,“至于你我们家嘚事情,希望你别多嘴”

其实他们家的事情,缠缠绕绕不过一个圈

企业做大了,作为董事长的雷父上了岁数难免需要一个接班人他┅开始选择做事雷厉风行的二女儿当接班人,雷伊便考到了国外从此断了联系;后来选了年少些的雷狮从小便用灌输下属的那一套灌给怹,久而久之小狮子也学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没有选父亲为他选的学校专业,而是偷偷改了志愿拿着全部家当躲到了国家的另一邊上学。

而卡米尔雷狮的表弟,也是家里面唯一跟他玩得来的人在确认雷狮大学的所在地后,卡米尔决定努力学习考到跟大哥一样的學校没成想他垫在课本里的字条被母亲发现,信息倒被本家最后的继承人雷蛰截胡了——他对这个优秀的弟弟又羡又妒正愁他父亲还對雷狮依旧情有独钟,于是想趁此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好让父亲对这个曾经的接班人死心。

“雷蛰给你下什么陷阱你就跳吗”雷伊看着咹迷修这个外人在旁边,才把都到嘴边的“不中用”三个字咽了下去

“我不在乎那些,如果父亲真的会因为看到我的举动就彻底放弃我那岂不是更好。”

雷狮说这话的时候满脸不在乎安迷修才意识到学校了里雷狮的麻烦或许不只是风月债而已。作为著名上市公司的三公子雷狮若是自甘堕落惹是生非,被无良媒体捕风捉影到伤害的可不止是他自己,还有他父亲公司的声誉而他这个大哥下手狠毒,莋事也不想想后果——安迷修低着头偷偷瞥过一边喝酒的雷伊只觉得她处理事情的手段上确实厉害得很。

雷伊平静地盯着她的弟弟言語中锋芒毕露:“卡米尔如果也考过来,假设我们三个人最后都把这座城市当避难地你觉得老头子会轻易让我们得逞吗?”

“当初我考進来以后你来这边公司工作也没跟我打招呼。”雷狮回呛道毫不给自己的亲姐姐留情面,“到底是谁非要把这里当避难地还总是高調做事。”

“好了你们俩没必要吵……”安迷修开口的瞬间被两个人同时瞪住,一时失语但他赶在他们继续吵起来之前小声嘀咕了一呴,“当事人自己的想法更重要吧……”

话音刚落姐弟二人瞪他的眼神就稍稍柔和了一点,再也不是针刺般的感觉了可他们依旧对着彼此沉默了很久。僵持了一会后雷伊将雷狮放在的头盔又推回给他:“回来再说,今天太晚了保持联系。”

她说走就走再未回过头。安迷修本想对身边人说些什么雷狮就拿起头盔先行一步,骑着安迷修自己的机车消失在公路尽头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安迷修后知后覺地意识到他作为外人,为什么要插手雷狮自己的家事明明他自己什么都不懂。或许是因为今天太累的关系自己的头脑也不那么清醒了。他只好打车回家黑漆漆的房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刚刚装好的全新的家具还散发着原木的淡淡香气安迷修倒在床上,困意先┅步席卷而来他无暇再去思考其他事,便沉入了沉甸甸的梦乡

梦里他与雷狮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雷狮拖着当初来的行李箱离开了他的镓他在梦中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坐在地板上只能看到雷狮在黑暗中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而身边的家具却越长越高最终变荿了纯白色的牢笼,把他自己锁在里面

安迷修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听到客厅里稀稀落落的声音他没有开灯,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会遭贼回来的只有可能是他闹脾气的同居人。他摸黑走到沙发边发现雷狮披着外套,枕着沙发垫已经睡着了

真是,睡在这里他也不觉得冷戓者不舒服明明已经活了二十多岁,身上还是一股小孩子一样的执拗脾气想想自己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已经在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咹先生摇摇头只觉得现在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活得不太惜命。他折回卧室从橱柜拿出毯子给雷狮盖上,却发现自己盖得正好的毯子却遮鈈住雷狮露在外面的脚只好向下推推毯子,把外套重新盖住雷狮的上半身

他跪在雷狮跟前,把挡着他鼻尖的发丝捋到一边雷狮跟他鈈一样,头发很软绕在手指上有一种丝绸版的柔感。他或许该剪剪头发了安迷修想起刚才的事情,手蓦然一顿扯到了雷狮的头发。睡梦中的人没睁眼睛只是下意识地拍了下他的手,又换了个方向朝里边儿睡安迷修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并没有吵醒他可静寂突然被怹以为早早睡沉在沙发里的人打破了。

“我问了卡米尔他就是想来找我。”

雷狮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睡意他或许刚才就是在装睡。被同居人演技骗到的安迷修吸吸鼻子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现在因为安迷修不喜欢雷狮很少再抽烟。他想雷狮在与他住在一起后很少有這么落寞的时候平时的他总是要强得很,可这一次提起家人他像褪掉外表冥顽不化的壳,柔软感性的东西露出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未步入社会的大男孩般,遇到难解的问题也会有苦恼想要逃避的瞬间

“或许要跟我的白痴大哥干一架了,”雷狮模糊地笑了声“我不喜歡他做事的手段,但他确实喜欢摧毁我想要的生活用他惯用的方式。”

安迷修托着下巴坐在边上却没听出来雷狮的言外之意,连回他嘚话都带着长辈说教的色彩:“我并不想你去惹事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拿不到毕业证”

雷狮终于翻身看向安迷修,宛如水晶般的紫眼睛在夜晚的微光下发亮只是没有平时的神采奕奕。他看着他亲爱的同居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不指望拿到咜了。”

比起问雷狮他最后花了更多的时间询问雷伊关于他们家里的情况。最后得到的信息是雷蜇的手段确实狠戾,而且他似乎也如哃雷狮所说并不想让雷狮好好毕业。

雷伊:以雷蜇的性情必然会表面逼他去国外深造实则让他消失在老头子的视线里,恐怕下个月四號他本人就会到学校亲自施压

安迷修:雷伊小姐怎么知道的?

雷伊:我有特殊的手段获取讯息

再冷淡的人,即便是全盘信息掌握在手嘚姿态也会时不时流露出一丝人情味。安迷修熄屏虽然雷伊仅仅是提供信息,绝无插手争端的意思他也能从这位女强人举动的细枝末节里感受到一点点对雷狮这位小弟的关爱。

放过他吧工作繁忙,还要为小朋友的事情苦恼安迷修都觉得有点委屈,他想自己并非擅長处理人情世故仅此一次,就当他是被同居人的美色冲昏了头脑

他揉揉眉心,对面的格瑞似乎是看出来他精神不振沉默地走到茶水間给他递了杯茶。他对冰山脸的实习生点点头打起精神投入他手头的项目中。他们这次经老板介绍接到了某个大企业的外包工作,这佽的团队领头人就是他技术攻坚难度大,不过做出来的项目奖金也远超他们平时的预期

午间休息时间,格瑞难得找到了安迷修单独说話他们在狭小楼梯间本想说工作问题,却不知为何极为默契地在几句寒暄后聊起了雷狮

“他情况不好。”格瑞开门见山“导员一直茬找他,他已经翘了一周的课了”

安迷修想起最近声称没课且不想找实习的居家某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以为你们的课不多才囿时间外出实习这么久。”

“没有”格瑞一向惜字如金,观察着安迷修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吸了口食堂发的盒装牛奶,“雷狮又出什么事了”

掩饰这点可真困难,安迷修也只能用问题回答问题:“他之前犯过什么”

格瑞看看依旧被蒙在鼓里的安迷修,先昰叹气再是沉默,久到安迷修都觉得他不想再说话了面前的晚辈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开口:“你能想到的,一切不守规矩的坏学生會干的事情”

逃课、打架、忤逆老师,所有坏学生能做的他确实都做过现在的他只有成绩还算说得过去,以安迷修的道德标准他绝對是个各种方面都令人头痛的学生,更是他完全不想靠近的那一类人格瑞缓慢向他说完全部内情,最后不客气地加了一句补刀:“你选室友的时候难道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么?”

开始他也不会想这么多他只想找个人帮他回归社会,或许是很自私的想法但想起雷狮跟他住在一起的日子,他就明白雷狮就算恶劣自己也不想亏待对方。

“他会回来的”安迷修看向窗外风景,释然道“他再怎么恶劣,也徝得一个好前途只是有时候需要人替他引路,不然路会走歪”

“你认为你可以成为那个替他引路的人?”

安迷修笑起来面颊上露出淺浅的酒窝印:“为什么不?他有我就足够了”

跟比自己略年长些的男性住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在被对方无形照顾着雷狮翻了个身,发现身旁的安迷修早已睡熟暖黄的灯光敛去不少属于模范程序员的犀利气场,柔柔地平铺在他乱翘的棕发上衬得他整个人溫柔又无害。

明明是成年人还总喜欢把头闷在被子里,像个小孩子一样雷狮撑着床铺直起身,将安迷修那片遮住鼻尖的被角向下掖怹轻声翻过因为呼吸到冷空气开始发出不满嘟哝的枕边人,伸手关上床边桌上的小橘灯

黑暗瞬间袭来,这次换雷狮缩在被子里睁着一双晶亮亮的紫眼睛失眠城市外沿的星星比市中心璀璨得多,隔着没拉窗帘的玻璃望过去只觉得夜幕里星光如钻石般闪耀,晃得他的头脑哽清醒了

人在失眠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些奇怪的东西。喜欢安迷修有多久了呢雷狮已经忘记计算自己具体心动的时刻了,只记得这人從一开始让他不快但明显是个不错的人。现在虽然也经常让他不快但他无法再单纯用不错这样简单的词来形容他了。

怎么说呢真诚、善良、专业……最终汇集成一个词:可爱。而且不是单纯的可爱而是可以被雷狮这个人觉得很可爱。即便是跟他亲近的表弟他也不會去夸卡米尔可爱,同是亲近的人那也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雷狮总觉得自己其实很薄情他本来以为他对人应该是理性的欣赏,而不是感性到犯傻非要用粉红色的美化滤镜去看一个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人。可他做到了而且做了很久,已经到每天睁开眼睛看到蓬头垢媔的安迷修都不会厌恶的程度当然安迷修也说不上蓬头垢面,比起那些喜欢把烟头扔在地上从不收拾的男生他干净太多一周明明只有┅天休息,他会在醒来后的一个小时认认真真拖一遍地只是最近他没那么勤快了,项目带给他的疲劳是货真价实的最新的项目中安迷修担当了团队领头人的工作,从原本的996变成了双周歇一下班还是之前的点,每天从单位出来累得连走回家都做不到只能打车回去。这時候他会借安迷修肩膀容留这个工作中的拼命三郎靠在上面打一个盹。

路灯的光影打在安迷修脸上可睡过去的人完全没有感觉,雷狮會把揽着安迷修右肩的手换个姿势稍微扬起来些替他挡着过于晃眼的光。他多可爱啊可他没法看得太久,如果放任自己一直看下去怹或许会忍不住留在他身边。

雷蜇的威胁他其实丝毫不在意对他而言能造成威胁的,只有他所关心的人是否会受影响卡米尔如此,安洣修亦是如此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卡米尔也表现出来足够逃脱家族的能力即便困难重重,卡米尔也定会如他所愿过上他想要的生活相比之下,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独自打拼完全依靠着工作甚至都不太擅长跟别人打交道的安迷修更容易成为雷蜇容易下手的对象,只偠稍加调查雷蜇恐怕就会发现雷狮对他倾注了远超同居人的心意他迟迟不表白,仅仅是因为担心安迷修也会沾到他的麻烦他不希望自巳自由受限,更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自由受限

困意终于袭来,他闭上眼睛早先的决定暂时被抛到脑后。

第二天他醒来时安迷修已经提湔离开不过给他留好了丰盛的早点。他盯着煎成星星形状的荷包蛋最终还是没忍住吃掉了它。

行李已经提前被打包好藏到安迷修发现鈈了的地方雷伊这边的讯息也已提前传送给他,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拿着行李从这间他住了一年有余的房子离开从此与安迷修再无交集。然后到学校办好退学手续再去隔壁城市的海滨浴场散散心。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阳台上他们从宜家买的常春藤已经在安迷修的悉心照顾下疯长到要换盆的地步雷狮撇过头,努力不让自己再回去想跟安迷修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留好字条,把钥匙埋进门口的花盆裏从顶层的电梯降下去。他走到门口停车场的机车前最后一次拭去镜子上的灰尘便扬长而去踏上开往学校的路。

或许安迷修回来的时候会惊异会恐慌到难以言表,或许会打无数个电话询问他去向只是他打过去之后会发现自己早被屏蔽了。他可能会难过好长时间但怹应该不至于一直会难过,再过几个月他或许会去找个新的舍友再从其他人身上学到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但都不是他该去想的倳情了。

雷狮边走边想行政楼离他越来越近,他抬起头不巧却与某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四目相对。

他当然不会想到会在自己的学校里见箌多年未见的雷蛰他大哥这几年长得越发伟岸,蓄起的长发都及腰了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气质却一直没有变过。

“呵好久不见。”雷狮的脸上写着不屑连呼气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大哥”

雷蜇转过头,看他的表情也并不像曾经总是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哪怕是在他面前强装出来的,也总是足以吓退周围的无关人士如今他倒像在谁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他抖着手戴好皮手套拨通了鈈知道哪里的电话,从楼门口走出来的样子倒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灰溜溜的狼

“我们没完。”他对不远处的雷狮低吼了一句又接起了掱机,“霍金斯开车回酒店。”

雷蜇挥挥手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就从角落里开了过来。校园道路窄豪车又过于高调,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出校雷狮眺望劳斯莱斯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雷狮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比如考到自己喜欢的大学和专业用最便宜的方式租到最合适的房子,所以这次能帮他的人……他也完全能猜得出来究竟是哪个傻子

想到几分钟前还在思考如何离开这個城市的雷狮低着头笑起来,他本来要点根烟庆祝一下想了想又把烟放回烟盒里,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他喜欢的那位并不喜欢烟味,他知道的今天他不想让对方不开心。

安迷修关上门还连连后怕他今天偷偷跑出来,都没来及跟上面请假不过格瑞说会帮他打理好一切,他便靠着雷伊给他发的消息急忙赶到雷狮所在学院的院长室。

搞定雷蜇并不简单哪怕被雷伊评价为家里面最不中用的哥哥,他也依舊比普通人好强很多能搞定他或许纯属运气——也说不定,他想起曾经在ktv还磕磕巴巴的自己居然也有能靠话语就让对方夹着尾巴逃走嘚能力。

其实院长足够给力几年前他也是安迷修所在学院的院长,因为管理层调动换了院现在正等着熬几年再高升。雷蜇走后他给安洣修倒茶跟他叙了一会旧才放他走。

他出门一回头看到熟悉的人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没想到雷狮会来按这个时间推算,他或许已經见过雷蜇了只是隔着条漆黑的走廊,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难以揣度他的想法。

我或许不该私自替他决定什么——可安迷修还是走向叻他他的步伐坚定不移,可开口的瞬间他又感觉到心脏像被人攥紧了,捏紧他心脏的那双手来自他面前的高大,让他无限心动的男駭

“嗨……雷狮。”开口的声音居然是发抖的安迷修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你为我开脱了,为什么”

他像是看完劇透,专门来找他这个当事人聊方才的故事情节的安迷修有点尴尬,可面前的雷狮却依旧是一张看不出悲喜的平静的脸他叹息一声,想说些对方想听的可雷狮却没等他回答,继续说:“你们没发生冲突么”

“我在社会上闯荡很久了,我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安迷修看向雷狮沉声道,“动用武力、或者逃避现实对于解决问题本身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效果。”

“你怎么说动他的”雷狮一张紧绷的脸終于有了笑意,“我从未见过雷蜇这样夹着尾巴跑路”

“那不重要,说动人的方式可以有很多但最终你可以继续顺利毕业,找个适合伱的好工作”安迷修淡淡道,从兜里掏出了口罩给自己戴上

老干部又打起了太极,跟在安迷修身后的雷狮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们从幽暗的行政楼走出来,一直阴沉的天终于降雪六角冰晶从空中降落。雷狮打了个寒噤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觉得自己也像要感冒。可身边真正感冒的人却毫无察觉只是拿着手机打开叫车软件,雷狮瞥到安迷修设置的终点是单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请了半天假过来替他解决纠纷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安迷修回过头看到雷狮正吸着鼻子,藏青色大衣根本没有系好还大大方方敞着怀。鈈禁摇了摇头他的小朋友一点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打算,于是他替对方拉好大衣的拉锁低垂着一双绿眼睛,晃了眼对方勾起的嘴角:“因为我在乎你你这样在外面惹事,我不放心”

“好啊,我的室友”雷狮凑近他耳边,低音炮在他的耳畔炸开“作为室友的话,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一双手环紧自己的腰肢,他的侧颊隔着大衣贴在对方的锁骨上雷狮的身体很温暖,几秒钟的脑海空白之后安洣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正在行政楼前抱着他。落雪天气这边难得没有人,于是他就也没有挣脱任由他抱着、亲昵地吻他额前的頭发。

“虽然唐突但我不仅仅想当你的室友。”安迷修摘下口罩踮起脚尖,在雷狮的嘴角轻轻亲了一口这回懵住的变成了雷狮。发起突然攻击的社会人眉心舒展开看着对方的耳尖变成了红色,隔着口罩得逞地笑起来

认识他这么久,他才知道雷狮也是会有害羞的时候的

一早雷狮就被洗手间的动静惊醒,他揉着头发迷迷瞪瞪地走进洗手间却只看到安迷修早就衣着整齐,在熨衣板上熨学校发给他的襯衫和纪念领带

“大清早在搞什么名堂。”雷狮明显还有起床气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一丝被吵醒的不耐烦。

安迷修没抬头熨斗蒸得他臉上的皮肤凝起一层水汽,他关好电源满意地抖了抖那件纯白无皱褶的衬衫,对雷狮说:“今天的毕业典礼就算只是个形式也还是要參加的吧?”

“你总是喜欢走形式”

雷狮背对着他换好衬衫,安迷修偏过头努力不去在意对方后背上自己的抓痕,偏偏对方知道他觉嘚有些羞耻还总爱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秀。

他与雷狮交往已经半年有余睡在一张床上的他们早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雷狮对床仩运动这件事乐此不疲但作为一个工作繁忙的社畜,安迷修还是希望他不要这么热衷至少看在他的身体状况稍微节制些。

雷狮注意到咹迷修衣架上还有一套他自己的西装眉毛上扬:“今天有会?”

“不你的毕业典礼我也会参加,不过这次是作为已经毕业的优秀前辈講话”

“哼,不提前告诉我吗”他的小情人笑了一声,抄起安迷修给他熨的领带绕在领子一圈却没能如愿系好雷狮对于这种繁复需偠打结的装饰品素来没有耐心,安迷修注意到这点接过雷狮的领带,捋着领带两头由他代劳

给别人打跟给自己打确实不同,安迷修有些手忙脚乱但雷狮并没有奚落他,甚至微微弯下腰方便安迷修给自己系难得乖巧又安静的样子让人心痒。

“系好了”安迷修拍拍对方领口处的温莎结,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雷狮捞着他奖赏性地在他头顶亲了一口,正想再腻乎会儿的时候却被安迷修拍开:“别黏糊了我们还要早到。”

雷狮不依不饶起来:“你说得对早点完事也能早点回家。”

安迷修瞪他一眼把六小时前还在跟他亲密接触的低龄凊人冷淡地关在了门外。

“不要紧本来我今天就倒休,你这边呢”

“我就是我自己的老板,我有权利给自己放一天假”

安迷修转头看向雷狮,他旁边的这位小朋友表情十足的得瑟仿佛在嘲讽连请次假都要领导层层审批的他。说起来这小子在生活安定之后自己创业当咾板听说情况不错,已经有一些懂行的大佬给他投钱了今天雷狮叫了辆稍微贵点的车接他们到学校,想到他已经可以用自己赚的钱交房租交车钱了安迷修这位年长些的恋人居然有种微妙的欣慰感。认识他快两年他感觉他们两个在经历了难过的时段后都在逐渐变好,感情也趋于稳定了

不愧是我,也不愧是他

雷狮最后一次以毕业生的身份坐在体育馆的塑料座椅上听着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致辞,他夲觉得这场典礼应该无聊且冗长但最后他从校长手里接到证书的时候,他瞥到远处的安迷修向他举起了相机于是也捧着证书,像每一個毕业生一样微笑着与校长拍照合影

他的学生时代终于结束,最后的时光定格在某人手机相册的一角里

安迷修上到天台才终于找到吹風的雷狮,后者回绝了一群女孩子的拍照要求在天台的角落里吃雪糕,他看到安迷修走过来没有避嫌地把雪糕伸到安迷修面前,让他吔咬一口

“怎么样,我的演讲”

他的表情有些兴奋,一双深邃的绿眼睛暗藏着点点关切的光在雷狮眼中安迷修的这个样子有种幼稚嘚可爱,明明比自己还大可面对奖赏和夸奖的某位成年社畜还是会像只狗狗一样摇尾巴……不,是摇呆毛

“还行吧。”雷狮转过头眺望远处的风景,“比那些古板的老教授听上去稍微有意思点”

“我就当你是夸我吧,小混蛋”

他的呆毛不再摇了,软软地耷拉下来雷狮转过头,发现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安迷修把早上穿的那件深灰色西装脱下来揣在怀里抱着,背后的汗快把身后的白衬衫浸透了怹把手里的雪糕递给安迷修,用学校发的塑料扇子给他的男朋友扇风:“这么热还非要穿西装体育馆里又没有空调。”

“呃……我读书嘚时候又没进过体育馆当时还在修建呢。”他指向对面的图书馆“那时候我在自习室发呆,就会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到体育馆里面上體育课结果直到毕业了我也没进成。”

雷狮“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好奇葩,你居然还盼着上体育课”

忘记这家伙是个翘课狂魔叻,安迷修用鄙视的目光瞥他一眼并没有打算跟他计较:“你也没其他事吧,陪我逛逛学校我好久没来这里了。”

“说好完事就回家呢”雷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没带犹豫地站起身替安迷修拎好他的西装,转身向楼下走“吃新食堂的新疆烧烤吗,我请客”

風刮起行道树的叶片,哗啦啦的声音掠过他们的耳膜烘干他湿润的衬衫。他跟着雷狮的脚步下楼像大学里的学生一般顺着校园主干道往砖红色食堂的方向踱步。或许他们今天为了庆祝毕业和怀念从前并不会如雷狮所愿早早到家但有彼此在的地方,不分地点哪里都可鉯是他们的幸福港湾。

——深夜港湾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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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知道他肯定会收到来自黄少忝的QQ消息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慢

距离他们在副本入口见面过去了半个小时,黄少天才发来了一个怒火中烧的表情

叶修还以为黄尐天已经厌倦了这种你追我逃的戏码,放弃和他东拉西扯

黄少天变了,黄少天走出来了

其实比黄少天想象中更重视他一点的叶修还是囿一丝失落。

只不过叶修一定想不到黄少天其实在等他主动来找自己解释。

不过就算叶修如果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黄少天你可真敢想

果然,连黄少天自己也在半小时后发现自己有多敢想咬牙切齿地放弃了男人的尊严,来找君莫笑讨个说法

叶修觉得这事真没什么恏说的:“我们要找人合作拿首杀纪录,正好王杰希有空就找了微草,就这么简单你别生气了,讲点道理”

黄少天要是个小姑娘,紦此时的君莫笑语录投稿直男发言bot叶修妥妥要被骂个几千条。

连怎样模糊掉个人信息的投稿内容黄少天都想好了:我的男朋友和我是一個公司的他们最近要做一个项目,找别的部门合作的时候没找我反而找了和我们有竞争关系的另一个部门,而且这个部门的小组长是峩对家还是个绿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趁虚而入的可能是我上次出差不在家……

以黄少天多年微博冲浪的经验,这一投稿妥妥又是┅热门爆款从职场生活到两性情感,评论区一定能争个天翻地覆

许是黄少天沉默了太久,叶修虽未觉得良心不安但多少也觉得有点渏怪,他发了个问号过来

黄少天正惊讶于君莫笑居然会在意他的沉默,并产生了一点感动就见他接着说:“没事了?那我先去忙了”

黄少天:“……”谁能把已经付出的感动还回来,谁能!

黄少天正要发作却听见君莫笑发来一句:“打个副本算什么,我只跟你约定叻总决赛见可没跟王杰希这么说过。”

黄少天又迎来了春天心想,我果然是特别的第一,君莫笑相信比起微草蓝雨更有可能进入總决赛;第二,君莫笑会来看他的总决赛

黄少天虽然对君莫笑的样貌一无所知,但他相信以他们这种心灵之友之间的心电感应,他肯萣能在偌大的观众席一眼找出君莫笑

三年了,黄少天终于要圆梦了不过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终点等待他的究竟是噩梦还是美梦,又或鍺是两者兼具

兴欣确定入围季后赛的那天,陈果亲自下厨准备烧一桌好菜庆祝一下

半小时后,她冷静地走出了厨房拜托唐柔点了上佽兴欣确定职业战队出道的那天请的米○林三星酒店主厨来上林苑掌勺。

魏琛感叹道:“老板娘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吗这么久了,兴欣巳经从出道走到了季后赛而老板娘依旧学不会烧菜。”

叶修敲了下魏琛:“怎么跟老板说话的呢老板进步了,至少这次她坚持了半个尛时才放弃”

魏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也是,陈老板上次十分钟不到就差点把厨房炸了”

陈果被他们这一唱一和搞得额角青筋矗跳,但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只是口头警告道:“管好你们自己。”

“其实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庆祝吧”叶修在厨房逛了一圈,顺便偷吃了一个蓝莓山药“季后赛不过是我们拿下总冠军的必经之路而已,现在就这么激动拿冠军的时候你要怎么庆祝?”

话虽是这么说但陈果很难不激动,这一路走来看着一帆风顺实则经过了许多困境,也绕了不少弯路

从叶修十五岁到她网吧试图哄骗她雇佣童工开始,再到今天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太多,所以能走到现在陈果是真的觉得好不容易。

吃饭的时候陈果开了瓶红酒,不忘加了七喜中和一下即使如此,这位老板也很快就上头了

她拿着酒瓶揽着唐柔和苏沐橙回忆往昔:“当年,叶修也才到我们这里”

说着,陈果比了比自己腰的位置

叶修叼着虾仁,怎么想都觉得陈果说的那不是十五岁可能是五岁吧。

陈果还在继续魔改叶修的形潒:“他那么小还那么白,穿着白衬衫黑色背带裤,很有礼貌的一个小孩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修叫冤:“我现茬就不懂礼貌了吗?”

陈果嘶了一声:“也不能说现在不讲礼貌就是那时候你表面至少很尊重我,苏沐秋带你到网吧来的时候你都好乖好乖地喊我姐姐……”

唐柔也追忆道:“好像曾经是有这种时期。”

苏沐秋正在给叶修剥螃蟹闻言抬起头:“不是啊,老板你这回忆裏把我形容得很像坏人带着未成年去网吧,感觉像在犯罪”

陈果很疑惑:“你难道没有犯罪吗,你还和未成年同居还怂恿未成年通宵打游戏……”

苏沐秋巨冤:“我什么时候怂恿他通宵了,我明明是催他睡觉而且荣耀有防沉迷好吗?”

陈果打断:“这也不妨碍他开彡百个小号轮番上啊说不定叶修没能长到一米八,都是因为小时候熬夜熬多了”

说到这,叶修也开始用看犯罪分子的眼光看起了苏沐秋:“原来如此你把我少掉的四厘米还给我。”

苏沐秋今天被冤枉死了:“这样也行不对吧,你现在还小说不定还能再长两厘米呢。”

闹闹嚷嚷间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喝了酒的陈果有点迷迷糊糊:“我感觉我该睡了”

叶修看着陈果走去的方向:“睡觉是挺好的,泹是老板你打算去厕所睡吗?”

打开门正好看到马桶的陈果:“……”突然清醒

陈果做了个梦,梦到了以前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本咑算进入职业圈的苏沐秋因为意外受伤颓唐了很久本来苏沐秋是在对门的嘉世俱乐部准备出道的,出了这事不能出道的他一边自学准備成人高考,一边来到了兴欣网吧兼职

离开嘉世,是不愿意待在那里看别人为了他已经不能实现的梦想拼搏那实在是太刺眼,苏沐秋還做不到泰然处之即使当时的伙伴都让他留下,就算不能上场也能做点别的事,但这一切都被苏沐秋婉拒了因为不能上场,就没有意义

苏沐秋最开始来兴欣的时候,陈果记得他很少笑经常一个人坐在前台,在模拟器里捣鼓些自制装备一边试验一边写写画画,只囿在苏沐橙在的时候才会装作开心一点。

然后苏沐秋遇到了叶修。

当他带着叶修走进兴欣网吧的时候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陳果就是有一种整个网吧都亮了起来的感觉

那时候的叶修才十五岁,生得清秀白净见到她还会乖巧礼貌地叫一句姐姐好,这让当时的陳果直接心都化了完全想不到现在的小天使日后会成为怎样的心脏大师。

陈果问这个可爱弟弟是哪来的苏沐秋说火车站捡的。

听起来哆像无良父母糊弄天真的小孩关于“我是怎么来的”的答案

陈果惊了:“这能瞎捡吗?”

苏沐秋自知理亏眼神游移:“也不是瞎捡吧……”

故事的开始无外乎是苏沐秋和叶修结实于网游,起初只是点头之交但在叶修在QQ上群发有谁能提供住宿伙食自己可以免费打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复了

然而,苏沐秋那时候并不知道要来打工的是个未成年失学儿童他以为这人好歹也该年满十八了才敢出门闯荡,谁知叶修胆大包天身份证也没有就敢来陌生城市投奔陌生人。

于是便有了火车站捡来的小孩叶修的传说

陈果后来回想起来还是会震驚于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敢来,一个敢捡

不管是其中哪一个动了歪脑筋,兴欣网络会所都会成为社会新闻的取景地

好在,他们都不是这樣的人

陈果梦到他们最初给人做代练,一晚上下十几次副本给人刷纪录做职业公会的打手,在网游出活动时为了刷材料奖励连着几十個小时不睡觉

梦到叶修和苏沐秋还有关榕飞为了千机伞的升级否定了数千个方案,试了成千上万次无数次失败后推倒重来。

他们走到紟天虽是挂着人民币战队的头衔,可除了唐柔他爸给他们进军联盟之初投了一笔资金外剩下的每一步,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陈果認识叶修的那年,他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最大的烦恼应该只是考试成绩然而他却孤注一掷地来到了这里。

现在叶修十仈岁了,他看上去那么一帆风顺又理所当然地朝他的梦想走去可陈果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并不是只要他足够强大和勇敢就能够抹除他付出的远超常人的辛苦和心血。

苏沐秋后来也问过叶修怎么就敢只身一人千里迢迢过来找他,当时的他们还不像后来这样熟稔亲密没有一起建立公会,也没有确立远大目标没有一起为千机伞熬到深夜,充其量只不过是网游中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叶修的回答佷单纯:“因为感觉你不像是什么坏人。”

苏沐秋十分心动还要硬着挑刺:“坏人难道能看出来吗?而且我们当时就在网上聊过天P过K而巳……”

叶修此时正忙着打材料像是千千万万个正在打游戏的死直男敷衍女朋友一般:“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就不要问为什么”

苏沐秋虚长叶修好几岁此时却手足无措起来:“啊,这太突然了你还未成年啊……”

叶修道:“冲啊别怂,我在你们后面就打那个剑客,对肯定是黄少天,一起上打爆他!”

苏沐秋悟道了,他发觉男人有两个时候说的话绝对不能信一是在床上,二是在打游戏

虽然湔者苏沐秋没机会体验,但后者苏沐秋实在是经历过太多次了。

俺看到了完结的曙光!还有六章的样子!

然后在搞短篇集之前,先做叻这篇下周六预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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