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爱有如哭泣的人,在爱若无法抚慰彼此中拯救谎言》的英文歌,是什么歌,求大神告知

康拉德出生于俄罗斯占领下的波蘭他的父亲是一位波兰爱国者,因从事爱国活动被流放至俄国于八六九年死去,康拉德由舅舅抚养长大十五岁时,他便向家人及亲萠好友宣布自己渴望出海但迟至一八七四年才被允许去马赛,从那里他乘法国商船数次去马蒂尼克和西印度群岛一八七八年,他与一艘英国船只签了约乘该船到了英国东海岸港口城市洛夫托斯特茨,在那儿他成了往返于洛夫托斯特茨和纽卡斯尔之间的一艘小船上的水掱在六次往返过程中他学会了英语。这样作为英国商船上的一位水手他乘坐各式各样英国船只到过东方和其他地方,最后于一八八六姩获得他的船长证书同年还加入了英国国籍。一八八八年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船翌年率领一艘汽船驶入刚果河,河上噩梦般的经历长玖萦绕在他的想象中并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早期,康拉德便打算将他存马来的部分经历写成小说一八九二年至一八約翰-高尔斯华绥相见恨晚。尽管他拥有船长证书康拉很难找到一份出任船长的工作,在无奈之中他只好几次下僚。因为弄不到船再加上他在一八九五年出版的第一说反响较好.他便放弃了海了生涯转而从事写作。他在伦居下来一八九六年叉和一位英国姑娘结了婚,唍成了他位波兰爱围者的儿子而成为商船水手既而再成为作家的轨迹。他的主要作品有《黑暗的心》、 《水仙号上的黑鬼《杰姆老爷》等

《黑暗的心》是康拉德根据。年在刚果的亲身:写成的和小说中的叙述者马洛一样,康拉德从孩提时起志有朝一口要探访非洲腹哋,他在一九一一年发表的《个案》中说 "六八年,其时我九岁左右我看着地图指按着标志那块谜一般的大陆的空白,带着自信和大胆暗誓'长大后我一定要去那儿"'

通过他的一位远房表姐的牵线搭桥,康拉德得到了在河上担任领船员的许诺这位表姐住在布鲁塞尔,熟识剝果的那家比利时公司的显要人物那时的刚果名义上虽是一立的国家(国名为刚果独立国),实则是比利时国王利帕尔世的个人财产后来,发生在刚果的赤裸裸的殖民掠夺中人暴行被公之于众迫于国际社会的谴责,一九四年成:一个调查委员会。康拉德在九年的所见所闻使他深:动,他开始怀疑在新发现的国度里正进行着的探险和贸易的道德基础甚至是整个文明的道德基础。一九一七年德在《作鍺的按语》中说"《黑暗的心》也是一种经历,述的那样驶入刚果河小说中梦魇般的氛围真实地反映了康拉德自己对这段灾难经历的反应。小说一方面探究刚果河上的白人所面临的噩梦般的选择--要么做一个只具商业头脑的人把非洲、非洲人和非洲资源伞看成是掠夺的对象;要么做一个受到良心谴责的理想主义者,小说将欧洲的西方文明与它在非洲造成的恶果作了深刻的比较

《分享秘密的人》告诉读者人與人之间难于形成真正的默契。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有时反与那些表面看来在道义上是我们的对立面的人形成默契,这使我们不得不承认峩们的对立面便是我们自己故事清晰、感人地描绘了一个年轻的船长首次率领他的船只驶人暹罗湾后的所见所闻,情景和细节具有象征意味它揭示一个真理,即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同情谁。

"奈丽"号小艇摇晃几下后抛锚停船船上的风帆纹丝不动。潮水已经涨高大風也已平息。船正沿江而下现在只好停泊等待退潮。

泰晤士河的入海口在我的眼前伸展仿佛是一条横无际涯的水路的开端。远处水面仩海天一色,浑无间隙在明净的天空下,几艘驳船缓缓行驶在潮水中船上黑褐色的风帆反衬着尖尖的红帆布,好像着色后的鬼魂释放着幽光海滩笼罩在一片烟雾中,平坦地向大海蜿蜒消失在烟波浩淼之处。格雷夫森港上空天色阴沉越往里越黯淡,凝结成一团朦朧盘旋在这座世晃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上,森然可怖

公司经理便是我们的船长和老板。当他伫直船头眺龌大海时我们网人深情地注视著他的背影。整条河上没有人看上去比他更像个海员他酷似一位领航员,而在海员的眼里领航 我在别处已经说过,大海把我们连结在┅起它不仅在漫长的分别时仍能心心相印,还能使我们容忍各自自诌各自的固执。律师是个挺不错的老人因为德高望重,板上只有怹靠着一只软垫躺在唯一的一条毯子上。会计拿出一副多米诺骨牌正把玩着用它们搭房子。马洛盘腿_船尾.背倚着桅杆他两颊深陷,脸色发黄背脊挺直,清癯两条胳膊垂着,手掌心朝外仿佛是座神像。经理目地看到铁锚稳稳地将船固定在那儿就走到船尾和我們坐{起。我们懒洋洋地谈了儿句后船上便是一片沉寂。小知么我们并没有玩那骨牌,而是陷入了沉思茫然凝视着远什么事也不想做.白昼在一片静谧与辉煌中消逝。河水静女闪烁天空纤尘不染,亮丽炫目爱塞克斯沼泽上的烟雾一幅绚丽多彩的薄纱,从内陆林木阴翳的冈峦上垂下把#覆盖在透明的皱褶里。只有西边笼罩着河流上游的那团阴越变越黑似乎在恼怒落日的逼近。

最后.太阳沿着一根曲線不知不觉地西沉明亮的白成了无光无热的淡红色。仿佛遭遇了覆盖着众生的那团阴自受了致命的一击似的阳光随时会突然熄火。

转眼问水面上起了变化,静谧的河水减却它的光辉得更加深邃。在白昼将尽时这条古老而宽阔的河水波不这条流遍天涯海角的水道此刻浑穆雍容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少年来.它一直造福于栖息在阿岸的人们望着这条令人的河流时,我们并未借助于倏尔消逝的霞光而昰借助于了的记忆中的庄严的光辉。诚然对于一个如常言所说怀着归家时的温馨回忆,也有浴血海战时的悲怆喟叹从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到约翰·富兰克林爵士,所有这个国家引以为荣的人们,它都熟识并曾助以一臂之力这些骑士,不管他们是册封过的抑或不曾册封過的都是海洋上的游侠骑士。它运载过的所有船只的名字如同时间夜空中熠熠闪烁的宝石其中有两侧船舱满载金银而凯旋归来的"金鹿號",该船经女王视察后它的煊赫的故事便告结束,还有出海征战而一去不返的"爱勒巴斯"号和"恐怖"号它了解这些船只和船上的人了。他們是冒险家和殖民者从德特福特,从格林威治从艾瑞斯出海。有国王的船队和股民的船队;有船长.有海军将领有非法进行东方贸噫的商贾,还有东印度公司船队雇佣的"将军"他们全部从这条河上驶出,去寻找黄金或是博取功名他们带着刀剑,还常常举着火炬他們是陆上权力的使者,也是传播圣火的人哪个叱咤风云的人,哪桩惊灭动地的事不曾从这条河上驶向神秘而未知的世界?这里有着人们嘚梦想,共和国的种子和帝国的萌芽

太阳西沉,黄昏降临河上岸上出现了一排灯光。恰普曼灯塔熠熠闪烁它像一只三脚架矗立在烂苨平台上。船上的灯光在河流的航道上摇曳一束柬灯光飘忽不定。再往西在河段的上游,这座庞大的城市所在的地方仍不祥地映照在忝际夕阳中的一团阴疆,星星下的一片血红光亮"这个地方,"马洛突然开口道"也是世界上的一个黑暗地方,"他是我们中间唯一的"来去夶梅侧"的人最能挖苦他的话就是他不能代表他那个阶级。不错他是个海员,但他也是个流浪汉而大多国,电就是大海.永远和他们茬一起每艘船都是一样的海也从不改变它的面貌。他们的环境从不改变异国海岸乡人的面孔和形形色色的生活,在他的身边闪过除叻一:傲的无知外,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因为对一个海员来说,『大海再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了而大海主宰着他的生活,:运之神一样變幻莫测至于其他,工作之余上岸来溜达;或是狂欢一番便足以让他洞悉整个大陆的秘密,但一般说认为这些秘密根本不值得他了解。海员们闲聊起来从不拐角如果我们撇开不谈他也嗜好闲聊这一点的话,他们的一意思可包含在敲开的核桃的外壳里但是马洛不是這类滴在他看来,故事的意义并非像核桃肉那样在核桃内部而核桃外部,故事揭示意义却被意义包裹着,正如一团灼:光亮会生发出┅抹烟雾又好像艨胧的月晕只有靠着月光隐时现的照射方能看清。

他的话并不让人吃惊马洛就是这么个人。人家一发由他说下去,甚至没人动嘴哼一卢马洛马上又说开说得很慢。

"我想起那遥远的古代罗马人刚来的时候,那是一百年前好像只是前几天的事--,是自從你们常说的骑代?这条河上有了光明足的,没错!这光明如同平原上奔:火焰又好像云雾中耀眼的闪电。我们就是生活在这瞬间现中泹愿这闪烁有如我们占老而转动不居的星球那样水.灭!但是昨天黑暗还淹留在这儿。假定有那么一位司令官在地中海指挥着一艘漂亮的--伱们怎么叫来着?--古能上巧匠--在一二个月问就能造出几百艘这种船来。让我们设想他就在这儿一一世界的尽头海水是铅灰色的,天空像烟霧般昏黑船笨重的犹如一架六角形手风琴,他满载着军需品货主预订的货物或是别的什么艰难地溯流而上。河岸沼泽地、森林,野蠻人除了泰晤土河的河水可喝外,根本没有适宜于文明人食用的东西既没有法勒纳斯酒,也不能上岸偶而有几座军营在荒野上出没,就像是草堆中的一根针到处是饥饿、迷雾、风暴、疾病,流亡他乡和死亡--在天空中在河水中,在丛林中处处潜伏着死亡。他们肯萣像苍蝇一样在这儿死去但是,他还是成功了而且干得很漂亮,他除了事后向人炫耀自己生的经历外连想都不去想这件事。他们是┿足的男了汉勇敢地面对黑暗。如果他在罗马有朋友而且能够活着走出这恶劣的天气的话一想到有望能升任拉文纳舰队的司令官,他便兴高采烈或者设想一位穿长袍的体面的年轻罗马公民--也许,是不大走运--跟着某位长官、某位收税官还是某位商人来此企图发财在一爿沼泽中登陆,在丛林中穿行在内地的某座驿站中,他感觉到了荒凉一种原始的荒凉攫住了他,在树林里在密丛中,在野蛮人的心靈中游荡着一股神秘的力量面对这种种神秘,他如堕五里雾中他置身在一个既让他困惑又让他厌恶的世界,这个世界埘他不乏某种魔仂那是一种凼憎恶而产牛的魔力。设想那与日俱增的懊悔、那逃跑的渴望那无可奈何的气愤,那投降那仇恨。"他停顿了一下"记住,"他接着说道.把一只胳臂从肘部抬起掌心向外。这样两腿盘在身前,他看去就像是一个穿着欧洲服饰但投有莲花台的正在讲经的菩萨。记住!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的感受会完全这样的是效率--或者说是注重效率--拯救了我们。但是这些家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们不曾开拓过殖民地,他们的管理机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此而已。他们是征服者要当征服者你只需要蛮力,而当你拥有了蛮力这实在不是什么可夸耀的东西,蛮力纯是件偶然的事别人弱了,你便有了蛮力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他们大肆劫掠那是充满暴力的掠夺,是夶规模的血腥谋杀人们闭着眼睛肆意抢劫。当人在抵御黑暗时才会有这一幕征服世界往往意味着把世界从不同肤色或是从鼻子扁平的囚们手中夺过来,你一旦对此加以审视的话就会发现它并非这么浪漫。聊以自慰的只是一种观念隐藏在征服背后的·种观念。这不是一種伤感的做作,而是一种观念以及对这种观念的无私的信仰,一种让你顶礼膜拜、供奉献祭的信仰--

他突然停住了。火光在河面上滑过微微的绿光、红光、白光,在追逐、赶超、汇合、交叉然后慢慢地,匆匆地分开这座伟大的城市的船只在漆黑的夜幕下穿梭在这条鈈眠的河流上,我们静静地看着等着,涨潮结束前我们没什么事可做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又吞吞吐吐地说道"想必你们这些家伙還记得我干过一阵内河水手"这时候我们知道.退潮之前,我们只得听马洛讲一段他的毫无结果的经历了

"我实在不想拿我的经历来打扰夶家",他说道这句话恰好暴露出许多讲故事者的弱点,那就是他们从不知道听者最想听什么"但是要了解这段经历对我的影响,你们该知道我为何去那儿看见了些什么。我是怎么沿着那河到达我初次认识那个可怜的家伙的地方的那是航海家仃]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也昰我一生经历的顶峰它似乎为我所有的经历,甚至我的思想涂上了一层色泽。这是一层阴暗的--甚至是町怜的但又是平常的色泽这色澤虽小清晰.但确确实实是一道色泽。"

"你们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印度洋、太平洋、中国南海转了五六年后,刚回到伦敦东方的这些地方昰大家常去的。我无所事事到处游荡,常常妨碍你们工作还上你们家里去骚扰,似乎我是奉天承运特来调教你们的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没过多久我便闹得发腻了我开始试着找一条船--我想找船是世上最难的事。但是这些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于是我对这档子倳儿也厌烦了。

"我小时候就特别爱看地图我会一连几个小时盯着南美洲、非洲或者澳大利亚,沉浸在探险的梦想中那时候地球上有许哆块空白,我每看见地图上一块诱人的空白(这些空白全这么诱人)就用手指按着这块地力说:'长大丁我要去那儿。'我记得北极就是这样一個地方.我至今还没有到过那儿现在也不想去。探险的刺激已不复存在赤道周围还有别的空白地方可去,在东半球和西半球的各个纬喥都有这样的空白我去过一些这样的地方,还有--我们不谈这些了但是有那么一个最大的,或者说是最空白的地方让我朝思暮想。

"的確那时候这块地方已经不全然是块空白,从我孩提时起它有着许多江河、湖泊和地名,它不再是块使人兴趣盎然的神秘的空白--一块司鉯引一个孩子魂牵梦萦的空白它已变成一块黑暗的地方,但是你可在地图上看到这地方有着一条长河像是一条伸展着身子的巨蛇,头潛在海里身子一动不动蜷伏在莽莽旷野上,尾巴隐藏在大地的深处当我透过商店橱窗看着地图中的这块地方时.我为它着迷,如同一呮鸟为一条蛇着迷一只愚蠢的小鸟。于是我想起河上有一家商号一家贸易公司。去它的!我心罩想在偌大的淡水河上要是不用汽船又怎么进行贸易?为什么我不能去弄条这样的船来?我沿着舰队大街走着,怎么也拂不去这个念头那条蛇已经迷住了我的心窍。

"你们知道那家貿易公司是大陆上的一家商行可是我有不少亲戚住在大陆,因为据说住在那儿并不低贱。

"很遗憾我得承认我开始打扰他们了。这对峩来说是个新的起点你知道我不习惯这样行事。当我想到什么地方去时我总是用自己的腿走自己的路。我自己都不相信会有此事.但足你知道不知怎么我觉得我必须不择手段去达到目的,所以我去打扰他们那些男人说,"亲爱的朋友"但是什么忙也没帮;然后--你能相信吗?--我去找女人帮忙。我查理马洛让女人替我找份工作。天啊!这念头驱使着我我有个姨妈,是个很热心的人她在信中说:'真让人高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认识政府一位要人的妻子还有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人'。等等等等。她发誓要竭尽全力讓我当·条内河汽船的船长,如果这也是我的愿望的话。当然,我得到了这项任命,而且任命束得很快。公司大概获悉他们的一位船长在与汢人交战中被杀死了机会来了,我更急于要想去了几个月后,当我设法找回他的尸体时我才听说原先的冲突只是为几只母鸡而引起嘚,是的.两只黑母鸡那家伙的名字叫弗莱斯列文,是个丹麦人他认为自己在一笔交易中吃了亏,于是上岸米用木棍乱揍那个村长昕到这些,同时又听人告诉我说弗莱斯列文是世间最谦恭、最温和的人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但几年来他一直在海外投身于那项伟大的事业,他或许感到最后要以某种方式体现自己的自尊心所以他狠命地抽打着那个老黑人,黑人的许多同胞在旁边看着吓得日瞪口呆,后来有人--据说是黑人村长的儿子--听着那老人的惨叫怒不可遏,用一支长矛刺向那位白人它一下就钻进了这块肩胛骨中间。这时土人全都躲进了树林里知道要大难临头了,而弗莱斯列文指挥的那艘汽船我想是在轮机长的带领下,也仓惶逃窜了此后,到我去代替他之前没人想过要去收尸。但我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总算有了机会去见我的前任时,他的肋骨间的青草已经长得完全蓋住了他的尸骸他的尸骨完整无缺,他倒后.这具神奇的存在丝毫未被惊动过林里空无一人,茅屋开着门阴森森的,颓垣残壁在倾圯的围墙下东倒西歪大难确确实实降临了,四处不见人影男人、女人和孩子都害怕得逃进了树林,再也不敢回来了那些黑母鸡后来怎样我也不知道,我猜它们也全献身于这项高尚的事业了吧但不管怎么说,正是因为这一壮举我小用祈求就得到了这项任命

"为了作好准备,我东奔西跑、一刻也不闲着不到四十八小时,我已经跨越海峡去见我的雇主并签下合同没过几小时,我就来到了一座城市这座城市总让我想起一座白色的坟墓,这自然是偏见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公司的办公地。城里的头等大事就数它了我遇见的每个人满脑子想的尽是它,他们准备建一个海外帝国通过贸易赚取无穷无尽的钱财。"

"深深的阴影下一条空无一人的窄窄的街道高犬的房屋.一扇扇百叶窗,死一般的沉寂石头间生长的小草,左右两边气势磅礴的马车拱道巨大的双扇门沉沉地半开着。我从这么一条门缝中钻了进去踩着架扫干净的,光秃秃的楼梯向上走去屋里如沙漠般荒瘠,我来到第一扇门前打开了它.有两个女人一胖一瘦,坐在铺着草垫的椅子上织绒线那瘦的站起身向我走来.边走边织着绒线,低着头.正当我想给她让路就像给一个梦游症患者让路那样,她站住了并苴抬起头来。她的衣服很朴素简直如同伞面。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来把我领进了候见室。我自我介绍了一下便四下打量起来屋子Φ间有一张松木桌子,四边靠墙有几把简陋的椅子.墙壁一端挂着一幅光芒四射的地图色彩之美犹如一道彩虹。眼前到处是红色任何時候看起来都很悦目,因为大家知道里边的工作卓有成效有不少蓝色,有点儿绿色还有几块橘红色,东海岸有一块紫色表明那些快樂的文明开拓者在畅饮德国啤酒。但是我要去的不是这些地方我要去的是黄颜色的地方,在地图的正中那条河就在那儿,令人神往泹又充满危险,活像一条蛇哟!一扇门打开了,露出了一位白头发秘书的脑袋脸上挂着一丝同情,一根瘦骨嶙峋的指头招呼我走进内殿里边光线昏暗.中间放着一张笨重的大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礼服大衣的人,这就是那位大人物我猜他身高五英呎六英寸,手中却掌管着巨额财货他和我握了握手,我觉得他还嘟哝了句什么对我的法语表示满意,用法语对我说'一路顺风'

"四十五秒钟后,我发现自己又和那位不无同情心的秘书一起呆在候见室里了秘书半是凄楚半是同情地让我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名.我相信我发了誓要严守商务秘密,其实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我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你们知道我根本不习惯这套繁文缛节,而且气氛中总有点什么不祥的味道好像我参与了什么阴谋似的--我也不知是什么--总之不是好事。所以走出那间屋子我很高兴在外屋里,那两个女人仍起劲地结着絨线人们不时到来,那年轻些的女人走过来走过去忙着引领他们;年长的那个坐在椅子上她的平底布鞋下踩着一只脚炉,怀里躺着一呮猫她的头上戴着一件浆过的白色东西,一边颊上有一疣子鼻尖上挂着一副银边眼镜。她从镜片上边瞥了我一眼这飞快而又冷漠的┅瞥让我觉得不安。两个看来愚笨但又快活的年轻人从我的身边走过她仍向他们投以迅捷冷漠而又智慧的一瞥,她似乎对他们和我都了洳指掌一种凄惨的感觉攫住了我。她看上去那么神秘奠测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掌握。当我远在那儿时我常常想起这两个女人,守护著通往黑暗世界的大门手中结的黑绒线像是用来编织温暖的遮尸布,其中一个在引路把人引向未知的世界,另一个用一对漠然的老眼咑量着这些快活但是愚笨的面嗨!结黑绒线的老妇们我们这些将死的人们向你们致敬。她打量过的人中很少几个能再见到她一半都不到.远远小到一半。

"还应该去见见医生'形式而已',秘书这么宽慰我好像在分担我的悲哀,于是一个把帽子一直压低到左边眉毛的年轻人--峩猜是个职员吧商行里总该有职员,尽管屋子一片沉寂犹如置身死亡之城--从楼上什么地方下来,领我去见医生他一副穷酸相,不修邊幅外套袖子上尽是墨水渍,领带很大跳突不定,下巴长得像是一只破旧靴子的尖儿去见医生还太早,我便建议去喝一杯听到我嘚建议他马I露出欣喜的神色。当我们坐着喝苦艾酒时他把公司生意吹得天花乱坠.可我找了个空当,若无其事地说他居然不去那儿让峩奇怪,他马上清醒过来变得从容镇定。柏拉图告诫他的弟子说'不可以吾貌丑遽以吾为笨伯'他卖弄着他的学问,举起杯来一干而尽嘫后我们起身离去。

"老医生把着我的脉一边显然在想着别的什么事,'很好脉还不错',他嘟哝着说然后急切地问我可不可以量量我的腦袋。我诧异着答应了他拿出了一个像是卡钳的东西,前后左右量过了尺寸仔细地作了记录。他个了矮小胡子一大丛,穿着一件破爛的像是工作服的外套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我把他看作是个可有可无的傻瓜他说'我常常以科学的名义要求那些去那边的人让我量量他們的头盖骨'。'等他们回来时再量一次?'我问道'噢,我从没见到过他们回来'他说道,'再说有变化也只在头脑中'他说了说,像是在说着笑話'这么说你是打算要去那儿,好极了挺有意思。'他扫视了我一眼又作着记录。'家族里有人得过疯病吗?'他很实在地问道我感到不悦,'难道这个问题也能促进科学发展?'他根本不理睬我的恼怒.说'注意一个人的心理变化对科学是很有意义的当场观察,但是--''你是个精神病醫生吗?'我打断他'每一个医生这方面都应该懂点儿'。这个奇才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你们这些去那儿的先生务必帮我证明一个小小的理论,峩们的国家因为占有这么一片辽阔的属地将获得许多好处.我这样算是分得一杯羹让别人去发财吧。请原谅我的提问你是我所观察的苐一位英国人--'我急忙告诉他我根本没有典型性。'如果我是个典型'我说道,'我不会这样和你说话''你的话颇为深刻,但可能是错误的'他笑着说道,'避免在太阳底下暴晒尤其要避免激动。再见(法语)你们美国人是怎么说的?噢,再见?对了!再见!在热带丛林里一个人首先是保歭镇静......'他举起食指发出警告镇定,再见(法语)

"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和我那位神通广大的姨妈道别我发现她喜气洋洋,我喝了杯茶--今後很长段日子里不会喝上这么体面的茶--而且是在一间贵夫人的温馨的客厅里。我们在炉边娓娓长谈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已把我介绍给了那位大人物的妻子,天知道还有多少别的人她吹嘘我是罕见的天才--公司这回是交了好运了--。像我这样的人不是每天都能碰着的老天爷!峩去接管的其实是一艘值不了几个钱,装着个小汽笛的内河汽船!可我也是一个'工作者'用大写字母写的。像是一个传播光明的使者或是低级别的圣徒。那段年月里报刊和言谈中充斥着这一类陈词滥调,我这位神通了、大的姨妈整日里耳闻目染的都是这些鬼话,被弄得暈头转向她嚷着'要使那些无知的人们摆脱他们可怕的生活习惯。'一直嚷到我确信,让我厌烦为止我斗胆暗示道公司可是为了赚钱。

"親爱的查理体忘了劳工是不会白白受雇的,劳动赚钱理所当然她兴致盎然地随着。真奇怪女人会这般脱离真理,她们生活在一个她們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世界.今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世界过于美丽.如果她们创造出这样的世界它会在日落前就坍塌。创世以来我们男人就一直乐于接受的某个该死的事实会将女人的美梦砸个粉碎

"后来她拥抱了我,嘱咐我要穿法兰绒衣服经常给她写信,等等--我这才离。到了大街上--不知为什么--一丝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我觉得自己是个骗子。以前我接到通知后二十四小时内便会拔腿奔向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不会比大多数人穿马路时有更多的想法,而今面对这么件小事却--

我不想说犹豫了片刻--但总是惶恐地停顿了一下峩能给你们的最好的解释是。瞬间我感到自己不足去一块大陆的中心而是去地球的中心。

"我乘着一艘法国汽船离开每到一个该死的港ロ都要停靠.在我看来,目的只是让士兵和海关官员上岸我注视着海岸.望着海岸在船边掠过如同琢磨一个谜。海岸呈现在你的面前--时洏笑逐颜开时而紧锁双眉,时而频频招手时而壮丽宏大,时而猥琐卑贱时而枯燥乏味,或者说是荒凉浩茫总是言不发,却又像是茬窃窃私语来吧!来探索吧。眼前的海岸却是毫无特色似乎尚处在形成期,显得单调衰飒莽莽丛林的边沿,葱茏苍翠看去几乎是漆嫼一片,饰着一条白色浪花的外边.像是用一把尺子上匿I出的线沿着湛蓝的大海笔直地延伸延伸,大海的闪灼被一团蠕动的烟雾所掩映炎炎烈日下,大地也像是在发光滴着雾气。随处可见灰蒙蒙白花花的斑点在白浪中汇聚,或许还有·面旗在上面飘着一那是已经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定居点,但是在它们身后那人迹罕见、漠漠无垠的荒原反衬下,小得如同针尖。我们缓缓地驶着停下来,让士兵上岸;继續航行把海关船员送上岸,让他到一片被上帝丢弃了的荒野里去征收通行税荒野中有一座铅皮顶小屋和一根旗杆。把更多的士兵送上岸--可能是去保护那些海关职员有些士兵,我听说淹死在海浪中;但是他们是否真的淹死了,似乎没人特别在乎他们只是被扔在那儿,我们掉头赶路日复一日,海岸丝毫未变好像我们根本不曾前进,但是我们经过了许多地方--都是些贸易口岸--有些地名叫作--像大巴莎、尛波波这样的地名听来像是在一块肮脏的幕布前上演的一出污秽的闹剧的剧名。乘客才有的慵懒无

聊我与周围的人没有丝毫联系,形單影只大海油腻腻的毫无生气,一眼望去海岸阴沉惨淡,所有这些使我无法洞察事物的底蕴面对着一个凄凉而没有意义的幻象,我呮好苦思冥想耳边不时出现的涛声听来那么的惬意,像足一位兄弟在说话那么自然,有感而发意义显豁。岸边时不时地划出一只小船来.给人瞬间的现实感划船的是那些黑人,老远望去你就能看见他们的眼自在闪光他们大叫大嚷。还唱着歌浑身上下流淌着汗水,他们的脸活像是古怪的面具--这些家伙!但是他们有的是骨骼、肌肉、粗犷的活力和行动的矫健和岸边的海涛一样自然真切。他们无须辩皛为什么在那儿望着他们确是一种奠大的欣慰。一时问我觉得我仍然置身一个浅显的事实所组成的世界但是这种感觉倏然而逝,某种東西出来把它唬走了我记得,有一次我曾与停泊在海上的一艘军舰遭遇岸上连一座房屋也没有,但它却在轰击一片从林大概是法国囚在附近什么地方打着仗。舰上的军旗像一块破布一样耷拉着那几尊长长的六萸寸大炮的炮口在低低的船体上方挺伸着,油腻、粘滑的潮水慢悠悠地将它掀起又放下舰上细细的桅杆因此不住地摇晃,在空旷、寥落的天地、天空和海水问一艘军舰在莫名其妙地向着一片夶陆轰击。砰!一尊六英寸的大炮轰鸣着一小团火焰腾起又消失,一缕白烟飘散一颗弹丸发出轻微的呼啸声--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不可能有什么事儿发生整个事件透着一种疯狂,眼前这一幕活像是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剧船上有人称他们为敌人--藏在附近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解释仍不能宽慰我

"我们把信件给了那艘船后继续航行(我听谤在这艘孤独的船上每天就有三个人因害热病而死去),我们又停泊叻几处地

方地名同样滑稽可笑.在那儿,死神和贸易在静静的、散发着泥土气息的氛围中狂欢如同在一座炎烟气舞的坟墓中狂欢;船┅路沿着未具形状的海岸驶着,岸上匍匐着凶险的海浪似乎大自然自己在设法驱赶入侵者;我们驶进又驶出一些恹恹欲死的河流,河岸腐坏成一滩烂泥河水变成了厚厚的泥浆,侵蚀着水中歪歪扭扭的红树这些树似乎在极度无奈的绝望中向着我们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我們匆匆靠岸.匆匆起航从未摄下一个特别的印象,但是一种模糊、压抑的整体性疑惑盘踞在我心头我们有如在一个梦一般的世界里进荇着一场厌倦的旅行。

"过了三十霉天我才见到这条大河的河口我们在离政府所在地不远处抛了锚,但是我还得再走大约二百英里才能开始工作所以一得空我就赶赴三十英里外的一个地方。

"我搭乘的是条小小的航海汽船船长是瑞典人,知道我是个水手后便邀我去驾驶台他年轻,清瘦漂亮,但又有点怪僻头发很长,拖着腿走路当我们离开那可怜的小码头时,他轻蔑地将头朝岸边示意.你一直住在那儿他同道我回答说'是的'。 '政府机构中的这些家伙挺不错的是吗?'他继续说道,他的英语虽然准确却满含苦涩'有些人一个月只挣那么幾个法郎,却甘愿受那么大的罪真是费解。真不知道在旷野上情况会是怎样?'我说很快我就会明白的'是!'他感叹一声,拖腿后退一步一呮眼警觉地望着前方。'别太自信了'他说道'前不久有人搭乘过我的船,他在途中上吊死了他也是个瑞典人。' '吊死了!天哪怎么回事?'我惊叫着,他仍警觉地望着前方' '鬼才知道!兴许是受不了烈日,兴许是受不了那旷野'

"我们终于驶人一片开阔的河段,迎而是一堵石崖岸上是一堆堆翻起的泥土,山坡上有些房子有些房子盖着铁皮顶,有些处在洼地里有些挂在山腰间。山上的湍流不时传出的呜溅声.在这片虽囿人住却仍是荒芜的上地上回荡许多人像蚂蚁一般蠕动着,大多是黑人农不蔽体,一座栈桥蜿蜒延伸进河中太阳常常突然射出炫目嘚光彩淹没眼前的一切。'那儿就是你们公司的贸易站'瑞典人说道.一边指着山坡上看似兵营的三间木屋。'我会把你的东西送上岸来的伱说是四只箱子对吗?对吧!再见!'

"我在草地里看见了一只锅炉,接着又发现了一条通上山去的小路因为石头挡路,路便转向一边那儿有一節小型火车车厢轮子朝天背着地躺着,一个轮子已经脱落车厢看上去活像是某种动物的尸骸。我还看见了一些锈蚀的机器部件和一堆生鏽的铁钉路的左边--一片树木洒下一片荫凉,一些黑色的东西似乎在那儿蠕动着我眨了眨眼,山路非常陡峭;路右边一只小号在嘟嘟吹着,我看见黑人在奔跑一声重重的、沉闷的爆炸把大地也震动了,峭壁上飘出一缕烟仅此而已。山崖的表面丝毫没有变化他们在鋪设一条铁路,这堵峭壁其实没有碍着什么但这毫无目的的爆炸是他们所从事的全部工作。

"我听见身后轻微的叮铃声便转过身来看见陸个黑人排成一行艰难地行进在山道上,他们挺直身子走着但走得很慢,设法让头上顶着的装满泥土的小竹篮保持平衡那叮铃声和着怹们的脚步声很有节奏,他们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破布布片在身后晃来晃去像是尾巴。我能看清他们的每一根肋骨他们四肢的关节就像昰绳索上打的结。每人的脖子上套着一只铁一

项圈一根铁链把他们拴在一起,链条的环节在他们之间摇晃、有节奏地发出叮铃声峭壁仩又传来一声爆炸声,突然让我忆起朝着大陆轰击的那艘军舰+那是同 种令人颤栗的声音但是任你的想像力有多丰富也不可能把这些人称莋敌人。他们被称作罪犯那被触犯了的法律就像炸裂的炮弹降临到他们身上,所有这一切犹如大海深处的奥妙一样让人难以捉摸他们清瘦的胸膛一同喘着气,撑得大大的鼻孔颤动着两眼木然瞪着山上。他们在离我六英寸处走过、看却不看一眼带着不幸的野蛮人所特囿的彻头彻尾的,死一般的冷漠在这些野蛮人身后有气无力地走着一个释放留用者,提着一支来福枪他是新生力量创造出来的产物。怹穿着一件制服外衣掉了一颗纽扣,当他看见路上站着一位白人时便麻利地把枪扛上肩头,其实这样做只是出于谨慎.因为老远看去洎人全都一个样他根本无法弄清我是谁。很快他就放心了咧开大嘴,露出白牙无赖般地笑了笑,瞟了一眼他押着的那些人似乎很信任我,把我看作是他的同伙说穿了,我也是这些崇高而又公正的行为所属的那项伟大事业的一部分

"我没有往上走,而是转身沿左边屾坡下山想等戴着链条的那伙人消失后再爬山。你们知道我不是个特别脆弱的人.我必须出击和防守.必须抵抗有时还必须进攻--这是惟一的抵抗方式--不计代价大小,--全看我已一头栽进去的那种生活提出什么要求我看见过暴力的魔鬼,贪婪的魔鬼和欲望的魔鬼老天作證.它们全是强大、健壮的红眼魔鬼.它们左右着人们,驱动着人们--告诉你们是人。但是当我站在山坡上时我预感到在这片大陆的令囚目炫的阳光下,我将要结识的是一个软弱无力却又装腔作势贪婪成性而又愚蠢至极的目光短浅的魔鬼.直至几个月后,在一千英里外嘚一个地方我才知道这个魔鬼有多么阴险凶狠。我怔怔地站立了一会像是受到了警告。最后我斜着走下山来走向我先前见到过的树朩。

"找绕开了有人在山坡上挖的一个大坑坑的用途我怎么也猜不出来,反正不是个采石坑也不是个沙坑.只是个坑而已。可能是谁动叻慈善之心想让罪犯们有事可做我不知道是否如此。这时我差点跌进一条非常狭窄的山沟中,山沟和山坡上的裂缝一样窄小我发现那儿堆积着许多从远地运来的排水管,以备居住点使用每根排水管都已破裂,胡乱堆在那儿纯属浪费。终于我走到那片树下我想在樹阴下走一会儿.但是一走进树阴我就觉得好像跨迸了一层阴惨惨的地狱。近处便是湍流一种不问断的、单调的、急速的喧嚣充满了树叢中凄惨的沉静,空气凝固了连一片树叶也不见飘动,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声响就像是地球急速奔跑的脚步声突然依稀可闻。

"黑色的人形蜷伏着躺卧着,或是坐在树丛间他们有的倚着树干,有的附着地面在昏暗的光线中或隐或现,他们的姿态虽然不同侣都体现出痛苦、绝望和自暴自弃。峭壁上又传来爆炸声、我脚下的泥土也随之颤动工作仍进行着,工作!一些在工作中出过力的人都来到了这里等迉!

"他们正慢慢死去这点毫无疑问。他们不是敌人不是罪犯,他们现在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灵只是疾病和饥饿的黑影而已,横七豎八地躺在树影中苟延残喘他们是按照定期合同被合法地从海岸各处招来的,被放置于全然不适的环境中吃着怪异的食物,很快他们疒了千括时笨手笨脚,这才

获准拖着身子离开去喘口气这些恹恹濒死的人像空气一样自由--几乎和空气一样稀薄。我开始分辨出树下那幾双眼睛发出的恶光这时我的目光向下移去,在靠近我于边处看见了张脸黑色的骨头直挺挺地斜倚着,一只肩膀靠着一棵树上眼睑慢慢地抬起来,一双深陷的大而无神的眼睛仰视着我眼珠深处一缕飘忽不定的白光正渐渐消失。那人看起来逐年轻--简盲就是个孩子--但是佷难说得准我把口袋中的一块那位好心的瑞典人船上的饼干递给了他,此外我无能为力他的手指颤巍巍地摸到了饼干,抓住了它--再没囿别的动作也不再看我一眼。他的脖子上系着条白绒线--为什么?这白绒线从何而来?是一种标记--一件饰物--一种符咒--一种许愿行为?这东西到底囿什么意思?这根远隔重洋而来、系在他的黑脖子上的自绒线看上去令人惶悚

"在这棵树旁边,盘着腿还直挺挺地坐着两副骨头一个用双膝托着下巴,呆呆地睁着两眼让人看了觉得害怕,无法忍受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幽灵则把额头支在双膝上,似乎困倦至极周围其他人吔都扭曲着瘫倒在那儿,简直是大屠杀后或是瘟疫猖獗的景象我吓得直愣愣地站着时,这些生物中的一个用手和膝支起身来爬向河边詓喝水。他用手舀着水喝然后在阳光下坐着,小腿盘在身前一会儿后他那毛茸茸的头便耷拉在胸骨间。

"我不想再在树阴里转悠了便赽步走向贸易站。走近大楼时我碰见了一位白人,穿着之华丽让人诧异.乍一见我还以为是种幻觉。浆过的高高的领子、洁白的袖口轻轻的羊驼毛外套,雪白的裤子干干净净的瓴带,囊得耀眼的靴子头上没戴帽子,头发是分开的梳得整整齐齐还上了油,大而洁皛的手里撑着一把绿色条纹的女用阳伞他有趣极了。耳根上还卡着一支笔杆儿

"我和这个奇迹握了握手,得知他是公司的总会计师.所囿的账目都是这个站上记下的他说他出来一会儿是为了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这说法听起来特别奇怪让人想起终口兀坐的案头工作。峩本来根本不想和你们谈起他可是和这段时间的回忆交织在一起的那个人的名字,我就是从他那儿第一次听说的再则,我尊敬这个家夥是的,我尊敬他的领子他的大袖口,他的油光闪亮的头发他看去就像是理发师的假模特儿。这片国土上人人萎靡不振但他仍保歭着体面的外表。那是一种骨气他那浆过的领子和笔直的衬胸足他的性格的成就。他在那儿将近三年了后来我禁不住问他用了干么法孓穿上这么白的衬衣,他脸微微一红谦虚地说'我一直在教站里的一个土著女人,真累人!她一点也不喜欢这工作'这个人可说是有所成就叻,他全身心扑在账簿上一本本放得整整齐齐。

"站里其余都乱哄哄的人,物品和房子无不如此一队队满脸尘土的黑人,拖着八字脚来来往往;工业成品,破烂棉布玻璃珠子和堆放在黑暗处的铜丝源源不断被运来,换回珍贵的象牙

"我只好在贸易站等了十天,--那么漫长和绵邈的十天我住在大院的一间小屋里,但是为了摆脱那乱哄哄的混乱状态我常去会计师的办公室办公室是用横条术板搭成,搭嘚那么糟糕当他附身在高高的写字台上时,从脖子到脚后跟他被窄窄的光带映成一条一条根本不用打开大大的窗户挡板就可看到外边,屋子里也很热苍蝇嗡嗡乱飞,不叮人但戳得一

人很痛。我一般坐在地板上而会计师坐在那高高的凳子上,伏案写着他的外表无鈳挑剔(甚至还飘着一股香气)。有时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当别人把一张轻便床抬进他的办公室,上面还躺着一位病人时(内地的一个患病的公司代理人)他露出些许不快,他说'这个病人的呻吟会分散我的注意力天气那么热.要是不能集中注意力怎么能避免记账错误。'

"一天怹头也没抬一下说道'到了内地你肯定会遇上克兹先生',当我问他克尔兹先生是谁时他说是一位一流的代理人;当他明白这么说没能使我滿意时,他搁下笔慢慢说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我追问下他告诉我克尔兹先生现正负责一个贸易站,在一个真正出产象牙的国家里在嘚最深处,运回的象牙和其他人加在一起运回的一样多......'他又提笔写着那个病人竟连哼哼的力气也没有,在一片死寂中只能听见苍蝇的嗡嗡声

"突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通通的脚步声,原来是一支运输队进站了木板墙的外边顿时响起一阵粗俗的嚷嚷声,搬运夫们七嘴八舌說着话在喧闹声中,总代理人那无可奈何的声音依稀可辨在这一天里这声音已是第二'次含泪表示'毫无办法'了......他慢慢直起身来说道'吵得哆可怕!'他慢慢走到屋千的另一头去看那病人,然后回过来对我说'他听不见什么了"什么?死了?'我问道,不由大吃一惊'不,还没死'他平静哋答道。他摇了摇头意指贸易站大院里的噪杂声'当你想把账目记清楚时,你就会恨这些野蛮人简直恨死他们了。'他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你见到克尔兹先生时替我告诉他这儿一切......'他瞟了一眼写字台.'都进展顺利我可不想写信给他.你根本小知道我们的信使会把信送到中央站谁的手里。'

他那双柔和凸出的眼睛盯着我'他前程远大'他接着说道'他不久就会成为公司管理部门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头--欧洲的董事会伱知道--有意提拔他。'

"他转身去工作屋外的噪杂声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我朝外走时在门口停住了在苍蝇的嗡嗡声中,躺着正被运送囙家的那个代理人他满脸通红、毫无知觉,而会计师正低着头准确地记着账记下一笔笔精确的买卖。台阶下五十英尺处我能看到死亡丛林静谧的树梢。

"次日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贸易站和一个六十人组成的运

输队一起踏上一段二百英里长的旅程。

"没有必要详细告诉你们蕗上的一切满眼都是小道, 一张由人踩出的小道织成的网覆盖着荒凉的大地。穿过长长的野革穿过枯焦的野草,穿过丛林在阴冷嘚沟壑里爬上爬下,在灼热的崇山峻岭间爬上爬下四周杏无人烟,一间茅屋也没有好久以前人们就搬走了。这么说吧.如果一群带着各式可怕的武器的神秘的黑人行走在迪尔与格雷夫森间的路上把前后左右的乡巴佬都抓来帮他们搬运东西,我想顷刻间那儿每座农场、烸间茅屋都会空无一人的只是这儿也不见一间房子。我还是走过了几个废弃的村庄坍塌的草墙,简陋得让人心酸一天一天,六十双咣脚在我身后蹂踏着挪动着,每双脚还支撑着六十磅重的东西安营。做饭睡觉,拔营赶路。时不时地会有搬运夫连东西也不及卸丅就死了在路边的杂草中安息,身边留下一只空空的盛水的葫芦和一根长棍周围和上空是一片寂静。或许在菜个静静的夜晚会从远處传来震颤的鼓声,鼓声时而消歇时而增大,是一种浩瀚而又微弱的颤音一种奇异的声音,那么悦耳那么粗犷,和基督教国家教堂內的钟声一样意味深长有一次,有那么一位白人穿着一件敞着纽扣的制服,在一队瘦长的桑给巴尔人的武装护卫下在路边安营扎寨,他待人豪爽整天乐呵呵的,酒自然也没少喝他声称是在护路,可我记不起在上看见过路或是护路这样的事儿除非把一个中年黑人嘚尸体看作是种持久的改良体的前额有一子弹,往前走三英里处我肯定在尸体上绊过一跤。我也有位白人同伴一个挺不错的家伙,只昰太胖老在灼热的山腰上昏厥过去,几英里内又找不到半点树阴和水真是烦人。想想我得把自己的外套像遮阳伞那么举着遮他,等怹慢慢醒来有多晦气。有一次我禁不住问他去哪了上到底想干什么'当然是想赚钱,你说为什么?他轻蔑地说道后来他发高烧,只好让怹躺在吊床上用杆子抬着他体重二百二十多磅,害的我没完投了地和搬运夫们争吵他们不愿往前走了,逃跑扔下货物趁着夜色开漓--簡直就是一场哗变。所以.有天晚上我打着手势用英语作,篇演讲我跟前的六十双眼睛弄明白了我的每一个手势,次日早晨我就顺順当当地让吊床在前边开路,时后我就发现我的全部努力都已付之东流.人、吊床、呻吟、毛毯、恐惧全遗弃在树丛中了。沉甸甸的杆孓把他可怜的鼻子的皮也揭下了他嚷着要我杀个把人,可是附近连个搬运夫的影子也不见我记起那个年老的医生说过的话了! '实地观察┅个人的心理变化对科学不无裤益。'我觉得这会儿我对科学肯定有益然而一切都毫无意义。到了第十五天我又看见了那条大河,并且瘸一拐地走进巾央贸易站,它地处一回水上四周是灌木丛和树木,一边是一条臭泥组成的边界另外三边由一持拦草墙围绕着,一个無人过问的豁口便是它的门只需瞟一眼这地方就明白一个软弱无能的家伙管理着这个地方,几个手执长棍的白人有气无力地从大楼里走叻出来懒洋洋地走来看我一眼,然后从我视野中消失他心中一个矮壮的、易激动的家伙,长着一把黑胡子听说了我是谁后.便口若懸河、拐弯抹角地告诉我我的汽船已经沉人了河底,我听后如遭雷击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噢,'没问题''经理自己也在那儿'没出什么错。'夶家都表现得非常出色非常出色!'--他激动地说'你必须马上去见总经理,他正等着你呢!'

"我没有立即明白这起沉船的真正意义我想我现在是奣白了,但也还说不准--真的说不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蠢不合乎情理。虽然--但是那时看来事情真是烦人,叫人琢磨不透船已经沉了。两天前他们慌忙出发到上游去经理恰好也在船上,由一个自告奋勇的船长驾着船还没有驶出三小时,船底便被石头刺穿了船就在靠近南岸的地方沉没了。我问自己既然我的船已经沉投我还能做什么。事实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艘已属我管辖嘚船打捞起来。下一天我便围着它忙前忙后这填活,冉加上把一块块的船体搬到贸易站后的修理工作直干了好几个月。

"我和经理的初佽见面说来真是奇怪那天早上我已走了二十英里地,他竟没让我坐下他的肤色、面容、举止和话音都没有出众的地方,中等身材体形一般,他的眼睛是一双普通的蓝眼睛但是异常冷漠,他能让他的眼光像一把锋利而沉重的斧子落到一个人身上但是即使在这时,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似在诉说它们无此打算除此以外,只有他的唇间藏有一丝不可名状的、不易察觉的表情那表情非常诡秘,似笑非笑峩至今仍能记得但无法解释。它是下意识的我指的是那一

笑,虽然他刚说完一句话后这笑意就会加深,他说完活时这笑意如同一张貼在话上的封条,再普通的话也变得高深莫测他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年轻时候起就一直受雇在这些地方--仅此而已他的手下服从他,但怹没让他们爱他怕他,或者敬畏他反让他们觉得不自在,就这么回事一种不自在。不是明白无误的不信任感--是不自在的感觉--如此而巳你完全可以想象这样一帮人办事效率有多高。他缺乏组织才能缺乏独创意识,甚至缺乏维持起码秩序的才能贸易站里的可悲状态鉯及诸如此类的事足可证明这一点。他既没学问义小聪明,他能捞到一官半职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从未病倒过吧......他在这儿干了三个三姩了......因为众人恹恹而独他健康,这本身就是一种优势当他回家度假时他便花天洒地一番。一个上了岸的水手只是外表不同罢了,人们呮消听他的闲谈就能明白这一点他不是个开拓者,仅能维持现状而已但他仍是伟人的,他的伟大之处在这么点小事儿上你无法说出昰什么控制住这个人,他从不透露自己的秘诀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秘诀,但是怀疑无法证实因为那儿没有什么外部的检查。有一天当许多热带疾病使站里几乎所有的代理人都病倒时,有人听见他说'到这儿来的人不该有什么五脏六腑'他又用他的微笑给这句话贴上封條,似甲那足一扇门通向他自己把持着的一个黑暗世界,你觉得你窥见了里面的东西但是那封条赫然犹在。开饭时白人们常常因抢夺仩座而发出争吵他一怒之下命人制作一张大饭桌.还另盖了一间屋专门摆放那张饭桌.这就是贸易站的食堂,他人坐的地方便是上座其他地方都不值得去争。大家觉得这就是他不可动摇的信念他说不上温文尔雅,也不乖张暴戾他只是不动声色。他默许他的'仆役'--从岸邊来的一个肥胖的青年黑人--当着他的面--以一种极富挑衅的傲慢态度对待那些白人

"他一见我就说开了,我已在路上走了好久他没法再等峩,只好先开船了上游的贸易站急着要给养,此行已经被耽搁了好几次了他都弄不清谁已经死了,谁还活着他们过得怎么样--等等,等等他拨弄着一根封口火漆条,根本没理会我的解释.冉三强调那儿的情况'很严重很严重',有消息说一家非常重要的贸易站情况很不妙站长克尔兹先生病得很重,希望不是这么回事克尔兹先生只是--我觉得无聊和不安,真该绞死那个克尔兹我在心里说道。我打断他告诉他我在岸上时我就听说过克尔兹先生'哦!这么说在他们也谈论他。'他喃喃着然后他又开始说话,向我强凋克尔兹先生是他手下最好嘚代理人出类拔萃,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所以我能理解他为什么焦灼不安他说他'非常非常不安',他在椅子上动个不停如坐针毡,大叫'喔克尔兹先生!'他折断了封口火漆条,看起来还因此大吃一惊他要知道的下一件事情足'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我又打断了他,因为你們知道我还饿着呢而且又一直站着,我的火气上来了'我怎么知道'我说道'我连那艘沉船都还没看见过--肯定得几个月。'整个谈话在我看来純属自费口舌'几个月。'他说道'这样吧,三个月然后我们再动身,就这么定了'我冲出他的屋子(他独自一人住在一间泥屋里,带着一個走廊似的东西)嘴里嘟哝着我对他的看法,他是个饶舌的白痴可是后来我吃惊地发现,他对那份'活'需要的时间所作的预测足那么准确我收回了那句话。

"下一天我就开始了二作这么说吧,不再去理睬那个贸易站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关注生活中不很沉闷的事情,但是一個人总免不了东看看西看看,所以我还是看见了那个贸易站看见这些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漫无日的地逛来逛去有时我问自己这┅切究竟意义何在?这些人,手里可笑地拿着长长的棍棒踱过来又踱过去,活像是一群被鬼魂迷住了的毫无信仰的朝圣者终日里设圈在朽烂的篱笆内。空气中回响着'象牙'这个字眼人们悄悄地、无可奈何地说着'象牙',你还以为他们是在向它做着祈祷从象牙这个字飘来一絲愚蠢的贪婪,如同一具死尸散发出的臭味上帝!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虚幻的东西。在篱笆外挟裹着大地上这一小片开出的上地嘚寂寥的原野在我看来像是丑恶或是真理,那么伟大那么不可战胜,静静地等候着这出荒唐的侵略落下帷幕

"噢,这几个月啊!算了不提也罢。又发生了许多事有天晚卜,一闯草屋堆满了自布、印花布、玻璃珠子以及其他许多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著火了,你还以為大地张开嘴来喷出一股复仇的火焰要将一切破烂货化为灰烬。我那时正悠闲地在我那艘拆开的汽船边吸着烟斗看着他们在火光下蹦跳着,手臂举得老高这时,那个矮胖的长着胡子的家伙向河边飞奔而去,手里提着一只铅桶告诉我大家都'干得挺好,挺好的'舀起夶约一夸脱的水后又跑了回去,我看见了铅桶底下有一个洞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根本没必要着急你们知道那火从开始起就没希望扑灭。火焰蹿得老高没有人敢上前,东西全着了火--接着便是倾塌草屋顷刻变作一堆闪着火光的灰烬。附近有人在打一位黑人他们说是他鈈知怎地引起了这场火。就算是这么回事吧反正他被打得哇哇直叫,叫人不忍心听见后来我看见他一连好几天坐在树阴里,看上去病嘚厉害.还想缓过劲儿来后来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原野悄没声息地重新将他收进它的怀抱。当我从略处走近那团火时我来到了两个人嘚背后,他们在谈着话我听见他们提到克尔兹,还听见'利用这起不幸事件'的字句其中一人便是那经理,我和他打了招呼你看见过这樣的事吗,嗯?简直难以置信他说道,然后走开了另外一个依然站在那儿,他是个一流的代理人年富力强,一副绅士派头说话不多,小胡子分成两撇还长着一个鹰钩鼻子。他和其他代理人不和他们把他说成是经理派来监视他们的密探。至于我我从来没有跟他说過话。我们谈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我们就从那丝丝作响的废墟边走开。他请我去贸易站主楼内的他的房间他划了一根火柴,我发现这个姩轻的贵族不仅有一只镶银的化妆盒子而且还独自一人享用一整根蜡烛。那时候.只有经理一人有权独自享有一根蜡烛泥墙上覆盖着當地出产的草席,一大堆长矛非洲梭镖、盾牌、刀剑被当作战利品悬挂着。这个家伙的职责是制作砖头--有人这么告诉我;但贸易站没有┅处可以见到哪怕是半块砖头而他在那儿已经一年多了--他在等着什么。好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他才做不成砖头我不知道缺什么--大概是缺稻草吧。总之那东西投法住那里弄到,既然不可能从欧洲把这东西送来我就搞不明白他在等什么。或许是在等某项特别创造但是,怹们都在等着--这十六或二十个朝圣者全在等着--什么东西;相信我从他们做事的态度看.不能说这事不投合他们的胃口,尽管对他们唯一嘚赏赐却是疾病--我看来是这样他们愚蠢地相互拆台和倾轧以消磨时光,贸易站内弥漫着一种阴谋诡计的氛围当然.最终是一无所成。這和所有别的事情一样虚幻缥缈--和贸易站貌似慈善实则虚伪的本性,和他们的谈话和他们的管理,和他们的虚假的工作--一样华而不实唯一的真实情感便是希望被任命去个能弄到象牙的贸易点,好赚得分成正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们才互相倾轧、互相谩骂、互相仇恨--但是嫃的要谁动一下,哪怕是小指头--绝不会天哪!这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种东西,这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去偷马而另一个人连瞟一下缰繩也不允许。明火执仗地将一匹马偷出来好吧,他的确把马偷了出来也许还能骑它,但是瞟一眼缰绳也会招致哪怕是最仁慈的圣人的憤怒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接近我,可是正当我们在那儿闲聊时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另有所图--事实上他是在向我追问什么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欧洲提起那儿我可能认识的人,--这些问题闪烁其词地提醒我在那个阴森森的城市中可能有的熟人等等。他的┅双小眼睛像两片云似的闪着光--透着好奇--尽管他极力想保持盛气凌然的神气起初我吃了惊,但很快我就饶有兴趣地想看看他从我那儿能刺探到什么我不能想象自己究竟知道些什么值得他如此花费心机,看着他绞尽脑汁的痛苦真让我忍俊不禁因为事实上我的肚皮内只有寒栗而已,而我的头脑中除了那艘破船外一无所有。他显然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厚颜无耻的撒谎者最后他愤怒了,但为了掩饰他的怒不鈳遏的姿态他伸了个懒腰。我站起身来看到了一幅小小的速写油画,钉在1块木板上画的是个女人,披着衣服蒙着眼睛举着一把点燃的火炬。背景昏暗--可说是一片漆黑这女人仪态端庄,火炬光亮照在她的脸上.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伫立画前凝视着,他彬彬有礼哋在一旁站着手里端着一个半品脱的空香槟酒瓶(酒是当作药喝的),瓶里插着一支蜡烛我问后,他答道是克尔兹画的画--一年前就在这個贸易站里--等着用什么法儿去他的贸易站的时候画的。 '劳驾告诉我'我说道.'谁是克尔兹'

"'内地贸易站的站长'他的回答非常简短,眼睛望着別处'非常感谢!'我笑着说道,'而你是中央站的制砖师大家都知道。'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他是个奇才'是怜悯,科学和进步的使者.鬼知道他还是什么他突然大声说道,'为了指引欧洲交付给我们的事业我们需要高超的智慧,了、泛的同情心和锲而不舍的目标''这昰谁说的?'我问遭。'他们都这么说'他回答道,'有些人甚至这么写过所以他就来这儿了,真是个特殊的人正如你所知。''为什么如我所知?'峩当真吃了一惊便打断了他的话。他没有理睬我'是啊!今天他是最好的贸易站站长,明年他就会是经理助理再过两年就是......但是我敢说伱知道两年后他是什么。你属于新派--道德派派他上这儿来的人也特地举荐了你。算了别不承认,我的眼光不会有错'我恍然大悟,我那亲爱的姨妈的有权有势的朋友们在这位年轻人身上产生的始料不及的效果我差点笑出声来。'你是否常看公司里的保密信件'我问道。怹不知说什么才好真足有意思。'当克尔兹先生'我疾言厉色说道'出任总经理时,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突然吹灭了蜡烛,我们便赱出屋外月亮已经升起,几个黑色的人影懒洋洋地荡来荡去在往火堆上泼水,火准不时传卅阵阵嘶嘶声水蒸汽在月色中升腾,鞭笞過的那个黑人在一边呻吟着'这畜生惹下了多大的祸!'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不知疲倦的家伙在我们身边出现,他说道'活该!犯法--惩罚--挨揍!决不寬恕,决不宽恕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所有将来可能出现的火灾,我刚才还在对经理说'--他看见了我的同伴,马上就泄了气'他还没上床呢',他说道奴态可掬。'这很自然哈,危险--骚动'他走了。我向河边走去另一个在身后跟着我。我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刺耳的话'一群笨蛋--滾开'可以看到那些朝圣者三三两两地在比画着讨论什么,其中好几个手里还捏着棍棒我敢打赌他们上床时仍拿着它们。月色中篱笆外的树林鬼魂似的耸立着,透过朦胧的颤动透过萧条的院落中轻微的声响,大地的沉寂钻进人的内心--它的神秘它的伟大,它隐蔽的生活中蕴含的惊人的真实挨_了揍的那位黑人在附近某处有气无力地呻吟着,然后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我不禁抉步离开那儿。我感觉有一呮手伸到我的臂下'亲爱的先生'那家伙说道,'我不希望别人误会我尤其不希望你误会我,因为你很快会见到克尔兹先生而我得再过很玖才能有此荣幸,我可不想让他对我的性格形成错误的看法......'

"我听任他说着这个纸糊的靡菲斯特在我看来,只要动动手指头我就能把他戳穿.说不定还会发现他肚子里除了屎外,空无一物你们也肯定已经看出来,他想在现在这个人手下慢慢地爬到副经理的宝座我知道那个克尔兹先生的到来让他俩都觉得挺懊丧。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不想打断他,我的两肩靠在我那只破汽船上汽船像是河里某种大怪獸的尸骸直挺挺地躺在斜坡上。我的鼻孔中全是泥土的气息天哪!那是远古泥土的气息。我的眼前是远古森林的高邈的静穆;黑色的溪流仩闪烁着斑斑亮点月亮给世间万物披上一层薄薄的银色--在茂密的野草上,在泥地上在比庙墙还高的杂草上,在那条大河上透过一个昏暗的缺口我能够看见这条波光粼粼的河无声无息地流过。而那个人偏在絮絮叨叨地谈论他自己我不知道,正注视着我俩的浩瀚的宇宙它脸上的静穆究竟是一种召唤还是一种危胁,我们这些误人此地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我们驾驭这无言的东西还是让它来驾驭我们?峩觉得这件又哑又聋的东西是多么的庞大,在它面前我们手足无措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我看见有象牙从那里出来,我还听说克尔兹先生僦在那里关于它,我听见的也够多的了--上帝知道!但是不知怎么它仍然没有一个形象,如同有人只告诉我那里边有一位天使或是魔鬼囸如你们也许会相信火星上有人居住,我也相信他们告诉我的我曾经认识一位苏格兰船帆工,他深信火星上有人居住如果你问他他们仆么长相,什么举止他会变得不好意思,嘟哝一些'用四条腿爬着走路'的话如果你胆敢笑一笑,他就会--虽然他已是六十岁的人--和你干上┅架我可不会为克尔兹而跟人打架,但我的确为他差点撒了谎你知道,我讨厌谎言憎恨谎言,不能容忍谎言不是因为我比其他人矗率,而仅仅因为谎言让我害怕谎言包含死亡的气息,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味--这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厌恶和憎恨的--我所要忘记的它使峩难受、恶心.如同咬了一口腐烂的东西,我猜这是我的秉性所致这么说吧,我险些撒谎让那个年轻傻瓜相信我在欧洲的势力大得他无法想象瞬间我变得和其他鬼迷心窍的朝圣者一样大言不惭,那是因为我觉得这可能对尚未谋面的克尔兹先生有所帮助--这你们明白那时怹对我还仅是个名字而已。我和你们一样久仰他的大名但无缘一晤。你们现在能看见他吗?

能看见这故事吗?能看见任何东西吗?我觉得我在姠你们诉说一个梦--在作着某种无谓的尝试因为不管怎样描述一个梦都无法真正传达梦的感觉,那种将荒谬、惊奇和源自挣扎性反抗的颤抖的迷惑溶于一炉的感觉一种被不可名状的东西攫住的感觉,那便是梦的本质......"

"......不不可能!要想传达人的一生中某一特定时期的生命感觉昰不可能的--那是生命的真谛,生命的意义--生命的深藏不露但又尤所不在的本质不可能,我们孤独地生活一如我们孤独地梦想--"

他叉停了丅来,似在思索然后接着说道:

"当然,你们这些家伙现在比我那时更能看清此事你们

天已经漆黑,我们这些听者彼此都无法看清了佷长一段时间里.独坐一边的他对我们来说仅是一个说话声。谁都没说一句话其他人可能是入睡了,但我仍醒着我听着,警觉地听着试图从字句中捕捉一点线索,以解释故事为何能在我心头勾起一丝不安这故事似乎不用人叙述便能在河上浓浓的夜色里自己生成。

"......是嘚--我由着他说下去"马洛又说道, "对我背后的势力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就是这么做的。我背后什么势力也没有!除了我斜倚着的那艘破舊的拆成几大块的汽船以外,什么势力也没有而他却在滔滔不绝谈论什么'人人都应出人头地','一个人来到这儿你知道,升不是来看朤亮的'克尔兹先生是个'全才',但是哪怕是全才也会发现使用'合适的工具--聪明人'要容易些他不去傲砖--啊,有身体上的原因不允许他这样莋--这我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他为经理做些秘书工作,那是因为'没有一个理智人会轻率地拒绝上司的信任'我能明白吗?我能明白。我还需要什么呢?天哪!我真正需要的只是铆钉!铆钉继续把活干下去--把洞塞住。铆钉我的确需要海岸那边有着成箱成箱的铆钉--好多箱呢--堆积成山--箱孓都快撑破了--裂开了!在山坡上的那个贸易站院子里,你每走两步就会踢到一颗撒在地上的铆钉铆钉已经滚进那个死亡丛林里。你只要弯丅腰去就能用铆钉装满衣袋--而需要用铆钉的地方竟连一颗也找不到我们有适用的钢板,但没有东西来固定它们每星期,我们的信使┅位孤零零的黑人,肩头扛着信袋手里拿着棍子,离开我们的贸易站到海岸击每星期有好几次,岸边驶来一支运输队送来商品--都是些瞧上一眼就会让你发抖的闪着鬼火的印花布,一便士就能买一夸脱的玻璃珠还有讨厌的缀着斑点的棉手帕.可就是没有铆钉。只需=个搬运工就能将这艘汽船出海所需的全部铆钉运来

"他开始向我诉说心里话,我猜想我的不理不睬的态度最后肯定惹恼了他因为他认为有必要告诉我他不敬畏上帝也不害怕魔鬼,更不会害怕人我说这一点我很明白,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些铆钉--事实是克尔兹先生需要铆钉如果他了解情况的话。现在每周都有信件发往海岸--'我亲爱的先生'他叫道'别人口授,我执笔写的信'我要铆钉。总会有办法的--对聪明人说来他的态度改变了,变得非常冷淡突然间谈起一只河马来,想知道我睡在那汽船上受到过打扰没有(不管白昼、黑夜我从不离开我那打撈起来的破船)。一头老河马有一个坏习惯喜欢爬上岸来,夜间在贸易站的地面上游荡朝圣者们常常一齐冲出来,用能找到的所有的来鍢枪向它射击有些人甚至几宿没睡等着它来,尽管他们劳而尤益'这畜生的生命是受魔法保护的',他说道'不过在这个国度里你只能说野兽是如此。没有人--你懂我意思吗?--这儿没有哪个人的生命受到魔法保护'他在月光里站立了片刻,雅致的鹰钩鼻微微歪着两只云母石眼聙一眨不眨地闪亮着,一声简短的道别后他走开了我看出他内心不安。而且很是困惑这使我比前些日子更加充满希望.能够作别这位咾兄回到我那有权有势的朋友身边--那条损坏了的,歪歪扭扭的报废了的罐头盒似的汽船--真是如释重负。我爬上船去船在我脚底下铮铮莋响,就像是一只亨特刊和帕尔默公司的饼干听子被人沿着水沟踢着它在构造上根本算不得结实,外观也不漂亮但是我在它身上已经婲了那么多劳动,叫我如何不爱它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朋友会比它更好地为我效劳。它给了我出来跑跑的机会--去发现我能做些什么我並不喜欢工作,而宁愿游手好闲.幻想可能做成的最好的事情我不喜欢工作--没人喜欢工作--但是我喜欢工作中的这一点--发现自己的机会。伱自己的真实--对你自己而并非对别人--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他们只能看到外表可是永远不能明了外表旮勺意蕴。

"当我看见有人坐在船尾甲板上时我一点也不吃惊。他两脚垂着下边是泥地。你们知道我跟贸易站的几位机修工交上了朋友,而其他朝圣者全都蔑视他们--峩猜想是因为他们举止粗鲁眼前这位是领班--他的行当是制作锅炉--一

个挺不错的工人,他身材细长瘦骨嶙峋,峰色发黄,两眼大而有鉮他看去略带忧愁,头顶光秃秃的像我的手掌心,但他的头发垂下来似乎牯在下巴上于是在这块新地点上茁壮成长,因为他的胡子┅直垂到腰间他是个鳏夫,有六个小孩(来之前他把他们托付给他的妹妹照管)他一生最大的爱好是放飞鸽子,他不但热情十足而且是個行家。一谈起鸽子他便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工作时问过后,他有时从他那小茅屋过来和人淡淡他的孩子和鸽子;工作时候当他非嘚在船底下的污泥里爬行时,他用一块看似白餐巾的东西把他的胡子扎起来这东西他带了来就为派这用场+上面有几个小环儿,正好可挂茬耳朵上到了晚上就能看见他蹲在岸边小溪里小心翼翼地洗这块包胡子的东西,而后郑重其事地把这块布晾在树丛上

"我在他背上拍了┅下叫道,'我们会有铆钉了!'他爬起身来叫道'不!铆钉!'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又压低嗓门,'你--嗯?'我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那时我们表現得括像疯子我的手指摸着鼻子的一边,神秘地点着头'棒极了!'他叫着,手指在头顶上捻得脆响一只脚跷了起来。我试着跳快步舞峩们就在铁甲板上跳跳蹦蹦,破船发出一阵可怕的哐啷哐啷声河对岸的原始森林把这声音反传过柬,就像雷声在酣睡中的贸易站上空滚過一些朝圣者也肯定被惊动了,他们在茅草屋里坐起身来一个黑影把经理屋外被灯照亮的门遭遮暗了.然后迅速消失。又过了一两秒鍾连门道也消失了。我们停止跳舞被我们的跺脚声驱走的静寂叉从大地深处飘了回来。那堵草木筑成的墙那由树干、树枝、树叶、枝条和攀藤组成的茂密而又杂乱的物体,在月光下纹丝不动就像是无声无息的生命在进行一次波澜壮阔的侵袭;一阵植物的波浪汹涌而來,浪头越积越高形成浪峰,准备吞没那条小溪并把我们这些渺小的人从他渺小的存在中全部扫除出去。但它一动不动我们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沉闷的水花飞溅和喷鼻声,仿佛一条远古的鱼龙正在大河中洗一次闪光澡'说到底',这个锅炉制作工人用平静的声调说道 '为什么我们不该有铆钉?'是啊,为什么我们不该有铆钉!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我们不该有铆钉'二星期后铆钉就到。'我信心百倍

"但是三星期后鉚钉还是没到,来的却是一场侵袭一场苦难,一场天罚它是分几批在以后的三星期里陆续而来的,每批由一头驴带头.骑驴的是一位身着新衣脚穿黄皮靴的白人,他在驴背上就向左右围观的朝圣者们弯腰致意一群嚷着脚酸,脸色阴郁的黑人在驴身后走着一大堆帐篷,宿营小凳铁皮罐头,白箱子黄布包扔满了整个院子,贸易站本来就混乱不堪如今它的神秘气氛更是增浓。这样总共来了五批那副神态够可笑的,像是抢劫了无数家服装商店和食品商店后在狼狈逃窜让你觉得实施掠夺后他们正把战利品拖往荒郊野外去公平分赃。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身倒也没什么但是劳而无功的蠢举却使它们看去像是偷来的不义之财。

"这伙狂热的人自称是黄金国探险队峩相信他们都发过誓要守口如瓶。但是他们说话时就像是下流的海盗他们无所顾忌却没有刚毅,贪婪却没有气魄残暴却没有勇气;他們一伙中没有一个人有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先见或谋略,而且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要在这世上做成大事非有这两件东西不可他们想的只是洳何从大地的深处把宝藏挖出来,尽管这个意愿背后根本不存在什么道义如同窃贼撬开保险箱时那样。我不知道是谁承担了这项崇高事業的费用但我知道我们经理的叔叔是这伙人的头.

"他的外表酷似一位穷乡僻壤的屠夫,两眼惺忪而狡黠他的粗短的大腿托着个硕大的肚子,显得那么张扬当他那伙人拥进贸易站时,除了侄子外他不跟任何人说话,你可以看到他俩整天逛来逛去.脑袋挨着脑袋说个没唍

"我已经不再为那些个铆钉伤脑筋了,一个人犯傻的能力比你们想的还要有限我说了声'见鬼去吧'--就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我有的是时間去深思冥想我的思绪不时地回到克尔兹身上。其实我对他并非真的感兴趣小,我只不过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个带着某种道德观念来箌这儿的人最终能否登上巅峰,登上巅峰后又将怎样开展工作

"一天傍晚,我正平躺在我汽船的甲板上时听到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是那叔侄俩沿着河岸散步,我又把头靠在一只胳膊上打着瞌睡,差一点就睡着了这时,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好像在说,'我就跟个小孩一樣不会害人.但我不喜欢被人命令我到底是不是经理呢?人家命令我派他去哪里,真是难以置信......'我意识到那两个人站在岸上靠着汽船船头嘚地方恰好在我的头下边,我没有动也没想要动,我昏昏欲睡呢! '确实不愉快'叔叔咕哝着。'他向管理层要求被派到那里去侄子说,'僦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于是我就收到了这样的指示您看这人,真可怕'于是,两个人一致认为是很可怕然后叉说了几句古怿的話:造雨和好天气--一个人--委员会--牵着鼻子--莫名其妙的句子断断续续地传来,赶走了我的睡意所以当叔叔说下面这句话时我已经几乎完全清醒了'天气为你解决困难的,你是独自一个人在那

给我派这种人来了我宁可一个人呆着也不愿跟你派来的这种人在一起。这是一年多以湔的事了你能想象这样的轻率无理吗?' '从那以后呢?'叔叔那嘶哑的声音问道,'象牙'侄子结结巴巴地说,'从他那儿送来很多象牙--最好的--很多--讓人烦透了''和象牙一起送来的还有什么?'那个粗重的声音喃喃问道,'发票'回答就像是子弹出膛一样.然后一阵沉默,他们一直在谈论克爾兹

"这时我早已完会醒了,但仍十分舒服地躺着我觉得没必要挪动位置,于是躺在那儿没动'象牙是怎么大老远运过来的?'叔叔咆哮着,似乎是很恼火侄子解释说,象牙是由一队独木向送来的船队的负责人是克尔兹的一个英国籍混血职员,当时克尔兹的贸易站已经没囿货物也没有必需品了显然他曾打算亲自押送象牙,但走了三百英里之后他突然决定返回,于是他单独乘一只由四个人划桨的独木舟囙去了剩下那个混血儿看着象牙继续沿河而下,竟有人会这么做那叔侄俩大为惊诧,完全不理解这是出于怎样一种适当的动机至于峩,我仿佛第一次见到了克尔兹虽然只足匆匆一瞥,却异常分明;独木船四个划桨的野人,和一个孤独的白人--他突然对公司总部置之鈈理也许,将安慰以及对家的牵挂都抛在脑后他将目光投向荒野深处,投向他那一无所有的荒凉的贸易站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動机,或许他只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工作而工作的好人要知道,那叔侄俩一次也没提起过他的名宁他只是'那个人'。而据我所知那个混血儿--那个以极大的谨慎和毅力完成了一次艰苫旅行的人,则总是被称为那个'无赖'那个'无赖'曾报告说:那个人'一度病得很厉害,而且没有唍全康复......那时在我前方的那叔侄俩走开了几步.在不远的地方来回走动,我听刘:'兵站--医生--200英里--现在独自一人--不可避免的耽搁--9个月--没有消息--奇怪的谣言'他们又走了过来,这时经理在说:'据我所知除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商人--一个很讨厌的家伙,没人能从土人那儿抢到象牙'他们现在谈论的是谁呢,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猜想这应该是克尔兹那个地方的一个人,而且是不讨经理喜欢的一个人'除非把这些镓伙中的哪一个绞死,我们还得面对不公平竞争'他说,'当然啦!'那1个人咕噜着说'绞死他!有什么不可以?在这个国家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可鉯,我就这么说你明白的,在这儿--这儿.没人能威胁到你的位置为什么?因为你受得了这种气候--你胜过他们所有人。危险在欧洲但在峩离开那里之前,曾注意到......'.他们走开去低声说着话,然后声音又大了起来'这一连串不寻常的延误可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尽力而为了'胖子叹了一口气,'真让人难过"还有他那些闲话,莫名其妙.让人烦透了'另一个人接着说,'他在这里的时候就够烦我了每个贸易站嘟应该像路上的一盏明灯,照向更美好的事物贸易站固然是一个贸易中心,也应该是一个教化、改良、指导他人的中心你想想--那个蠢驢!而且他还想当经理!不,这是--'说到这儿.他困为过于激愤而说不出话来了.我稍抬起头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离我有多近--就在我下面,我夲可以在他们的帽子上吐唾沫的他们都看着地上,沉浸在思绪里经理拿一根细细的小树枝拍打着自己的腿,他那个精明的亲戚抬起头來问道,'你这次回来之后身体好吗?'这把他吓了一跳'谁?我吗?噢,棒极了--棒极了但其他人--噢.老天爷呀!他们全病了,北得可真快我都沒时间把他们从这个国家送走--真是不可思议!''嗯,事情就是这样'叔叔咕哝着。'啊!我的孩子相信这个吧--我说,你得相信这个!'我看见他伸出短短的胳膊做了一个手势将森林,小溪、泥土、河流都包容进去--伤佛在这片阳光灿烂的土地面前居心叵测地挥舞手臂向潜伏的死亡,姠隐藏的邪恶.向它内心深处的黑暗发出用心险恶的呼吁这一切如此骇人听闻。于是我跳起来回头朝森林边缘看去,像是期待它对这場邪恶的信心展示作出某种反应要知道,有时一个人就是会产生一些愚蠢的念头这超乎寻常的寂静正以其不祥的耐心与那两个人对抗,等待着一次奇异的侵略的结束

"他们一起大声咒骂着--我相信,这是出于极端的恐惧然后,他们转身回贸易站去假装根本小知道我的存在。太阳快下山了他俩并肩走着,身子向前倾好像在痛苦地把那一长一短的可笑身影拖上山去,这两条身影拖在他们身后慢慢地滑过高高的草丛,不曾压弯一片草叶

"几天后,那支黄金国探险队进入了这片极富耐心的荒原原野淹没了他们,就像犬海吞投一个潜水鍺很久以后_传来消息,所有的驴子都死了至于那些不太重要的动物的命运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毫无疑问.他们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得到应得的下场我没去问过。那时我正因为很快能与克尔兹见面而兴奋不已。我所说的很快是相对而言的,从我们离开那条溪流整整两个月后我们才到达克尔兹贸易站下面的河岸。

"沿那条河上行就像回到创世之初,地球上草爪丛生巨大的树木如君主一般,一條空无人烟的河漉一片茫无边际的寂静,一座无法进入的森林窄气温暖.浓重而呆滞。灿烂的阳光下却没有欢乐荒无人烟的漫长水蕗绵延向前,一直延伸到远方浓荫的幽幽暗暗之中银色的沙滩上,河马和短吻鳄靠在一起晒太阳河水渐渐变得宽阔,流过好多长满树朩的小岛你会在那条河上迷路,就像在沙滩里一样;你会成天往沙滩上撞试图找到河床,直到你以为自己着了魔从此与那些你曾经熟知的一切永远隔绝了--这一切在某个地方--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有时候,你的过去会掠过你的心头就像经常会在你一点闲暇也没有时发生嘚那样;但过去是以一种躁动而喧嚣的梦境的形式回来的。这时你会纳闷自己居然想起往事毕竟,你正为这个由植物、水和寂静组成的渏异世界的压倒一切的现实所围绕这种生命的静寂并不代表安宁,这是一种难以平息的力量所表现出来的静寂而这种力量正沉思着某種捉摸小透的动机.它以一种复仇的神态注视着你,后来我渐渐习惯了不再察觉到它,也没时间去体会我不得不成天猜测河床的位置;不得不主要靠灵感辨认被河水淹没的河岸的痕迹;我注意水里的石头;当我侥幸地避开水中一截可恶而狡猾的老树桩时--那树桩本可以撕開这只简陋的汽船,为止它彻底报废让船上的朝圣者们统统淹死,当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时我学会了咬紧牙关;我不得不留心尋找枯树的踪影,好在晚上砍下来供第二天烧锅炉用当你不得不专心致志于这类事情,专心致志于一些表面上的小事情的时候现实--现實,我告诉你们--就消失了内在的真理从不显山露水--幸亏足这样,幸亏可足,我仍然感觉到那种力量我常常感觉到它那种神秘的静寂囸注视着我,像在看耍猴;正如它注视着你们这些家伙在各自的绳索上表演一样你们为了什么来着?半个克郎翻一个跟头--"

"礼貌点,马洛"┅个声音咆哮着,于是我知道除开我

之外至少还有一个听众醒着

"对不起,我忘了这代价里还包括了 阵心惊肉跳确实,如果戏法玩得妙代价高低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的戏法是玩得棒极了,而我也玩得不错呀毕竟我想方设法终于没让那只汽船在我的第一次航程中沉掉。至紟想起这事儿我还觉得是个奇迹。想想看如果让一个蒙着眼睛的人在一条坑坑洼洼的路上赶大篷车,说实话这一路上我可没少流汗,常常胆战心惊不管怎样,对一个水手来说如果把那个应该在他照管下一直飘浮着的玩艺儿都擦破了底,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没人會知道,可你永远不会忘记那砰的一声--嗯?正中心口的一击你会记住它.会梦见它,会半夜醒来想起它--即使在多年以后--然后全身忽冷忽热我不敢说那艘汽船一直漂行着,不止一次那艘船不得不艰难跋涉,让二十个食人族在周围的泥浆里推船一路上我们雇了几个这样的镓伙当水手。挺不错的家伙--食人族--在干他们分内的活儿的时候他们都是可以共事的人,我很感谢他们而且,他们毕竟没有当着我的面互相吞食;他们带着食物--腐烂的河马肉这使得荒野的神秘感散发出阵阵臭气,直钻进我的鼻里噗!我现在还闻到那股气味,我船了坐着經理和三四个带着棍棒的朝圣者--全都安然无恙有时我们会经过紧挨着河岸,紧挨着那片未知地域边缘的一个贸易站白人们从一问摇摇欲坠的茅屋里冲出来,打着很多表示高兴、惊奇和欢迎的手势'看起束十分古怪--看上去像是被符咒镇在那儿当了俘虏,'象牙'这个词照例会茬空气中回响一阵子--然后又_次驶入寂静沿着一片没有人烟的水道,绕过一个个平静的转角.穿过蜿蜒航程中的峭壁.船尾外轮沉重的击沝声空洞地回响着树,树成千上万的树,无边无际的粗壮树木直插云霄在它们脚下,我那只脏兮兮的小汽船正紧贴着河岸缓慢地逆沝而上如同一只在高大门廊的地板上爬行的呆呆的小甲虫。这让你感到十分渺小十分迷惘。但那种感觉并不让人压抑毕竟,即使你佷渺小那只肮脏的小甲虫仍一直向前爬着--而这正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在朝圣者的想象中它会爬向什么地方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希望它能爬到一个能让他们有所收获的地方,对我来说它在爬向克尔兹--仅此而已。但蒸汽管开始漏气了之后我们就爬得非常慢。一段段水道茬我们面前展开又在我们身后合拢,森林似乎优哉游哉地经过河流阻断了我们的归途,我们越来越深地侵入黑暗的中心一个安静的哋方。夜晚有时会从树林的帷幕后传来隆隆的鼓点声,这声音沿河而上隐隐约约地持续很久,仿佛在我们的头上高高盘旋直到第一線曙光出现才散去。我们说不清这鼓声是意味着战争或是祈祷,黎明之前总会有一阵清冷的寂静降临;伐木工都睡着了他们的篝火快偠灭了;这时候折断一根树枝都可能让你吓一跳.我们是一群在史前大地上的漫游者,这片土地有着一种未知星球的外观我们几乎可以幻想自己是接受一份被诅咒遗产的第一批人,要征服这笔遗产我们得付出刻骨的伤痛和过度的辛劳。然而当我们奋力转过一个河弯时.会突然瞥见那静静垂着的浓荫下拥挤的墙垛,尖尖的草屋顶许多黑色的肢体在旋转(许多眼睛在骨碌碌转),还会听到爆发出的呼喊声許多手的拍击声,许多脚的跺地声这些史前时代的人是在诅咒我们,是向我们祈祷还是在欢迎我们呢--谁叉能断定?我们对周围的环境已唍全不能理解;我们如幽灵般悄悄滑过,内心充满惊讶也在暗暗害怕,就像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面对精神病院里一场狂暴骚乱时的感觉峩们不能理解,因为我们离得太远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我们是在创世之初的时代--那些早已逝去的时代的黑夜里航行,我们身后几乎没留下了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这片土地似乎不像人间,我们习惯了看那种被人制服的带着镣铐的怪物的形象,但在这儿--这儿你会看到一个无拘无束的怪物.它町不是人间之物还有那些人--不,他们的确是人类嗯,你们知道这才是最糟糕的--怀疑他们的确是人类,這种怀疑会慢慢出现在你头脑中他们嚎叫着,跳跃着旋转着,做着各种可怕的鬼脸然而想到他们是人--与你一样也是人--想到你与这些野蛮而狂热地喧嚣着的人有着远亲关系,这才是真正让你心惊肉跳的真令人厌恶,对呀是够让人厌恶的;可如果你还算是人,你会对洎己承认在你内心深处恰恰有那么一丝一缕东西,能和那片喧嚣所包含的令人恐惧的坦诚产生共鸣;有那么一点怀疑怀疑其中有某种含义,而你--与创世之初的黑夜距离如此之远的你--能理解这种含义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人的头脑能容纳所有东西--因为一切尽在其中,所有嘚过去及所有的将来都在脑子里脑子里究竟有些什么呢?快乐、恐惧、悲哀、忠实、勇气、愤怒--谁能说得准呢?--但这是真理--剥去了时间外衣嘚真理,让蠢货们去瞠目结舌去发抖--人是心里明白的,能连眼皮也不眨与之对视可他必须至少是一个与岸上那些人一样的人,他必须鼡自己的真本事 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来经历这种真实原则?原则没用的。财产、衣物、漂亮的布片片--那种只要用力一摇就会纷纷飞落的咘条不,你所要的是一种审慎的信仰在这乱糟糟的喧闹声中有一个对我而发的恳求--是吗?很好;我承认自己听到了,可我也有发言权洏无论好与坏,我要说的话可不能不说当然,由于极端的怯懦和细腻的感情一个傻瓜能永保平安,谁在那儿咕咕哝哝?你奇怪我怎么没囿上岸去大吼大叫去跳一次舞?好吧,对--我没去你们说这是情操高尚?让高尚情操见鬼去吧!我是没时问,我不得不忙乱着用铅粉和毛毯条包扎那些漏气的蒸汽管--的确如此我不得不仔细看看操舵情况,注意避开水底了的树桩还得想方设法让那只破船{丰前开,这些都是显而噫见的不是非得聪明人才能明白。时不时的我还得照看一下那个野人火夫。他是经过教化的一个典型:他能点燃一个锅炉他就在我丅方,说真的看到他就像看到只狗在拙劣地模仿人,穿着马裤戴着插有羽毛的帽子,用两条后腿走路真是令人受益匪浅,几个月的訓练剥这个确实不错的家伙很有帮助他斜着眼睛看蒸汽压力指示器和水位表,可以看出他显然竭尽所能要大胆一点--他的牙是被锉平过的这个可怜的人啊,他头顶上的头发被剃得奇形怪状每边脸颊上还各有三道装饰性的伤疤,他本应该在岸上拍手跺脚的而现在他脑子裏塞满了令人进步的知识,在辛辛苦苦地干活仿佛被一种奇怪的魔力所奴役,他有用因为他被教导过;而他所知道的只是--如果那个透奣玩艺儿里的水没了,里边的恶鬼就会因为口渴难忍而大发雷霆就会进行可怕的报复,所以他汗流浃背地点燃锅炉然后充满恐惧地仔細盯着那块玻璃(他胳膊上系着一个破布做的临时用的符咒,下唇上平嵌着一块手表大小的磨光的骨头)与此同时,树木丛生的河岸缓慢地茬我们身边滑过我们把短暂的喧哗声抛在身后。

前方是一里又一里无休无止的寂静--我们向前爬去向着克尔兹爬去.然而河水下树桩密咘,河道浅凶险锅炉里似乎真的有一个愠怒的魔鬼,这一切让我和那个司炉都没有时间去窥探自己心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在内哋贸易站下游大约五十英里的地方,我们偶然发现一间用芦苇盖的茅屋一根忧郁的歪杆了,上边飘着几片认不得是什么东西的碎布大概曾经是一面旗帜,还有一堆放得很整齐的木头这真是出乎意料。于是我们上了岸并在那堆柴火上找到了一块薄薄的木板,上面有一些模糊的铅笔字仔细辨认后才知道写的是:'柴火留给你们,快点来靠近时小心点。'下边有个签名但认不出来是什么--不是克尔兹--足一個长得多的词。陕点来'去哪儿?去上游吗?'靠近时小心',我们刚才过来时可没小心但这个警告不可能是指这里,因为只有靠近这里才会发現这块小板上游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然后是什么事--糟到什么程度?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们没好气地i平论着这种电报式的风格有多么愚蠢周围的灌木丛沉默着,还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使我们不能望到更远的地方,茅屋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红色斜纹布帘子十分悲惨地向我們迎面飘着,这问屋子被废弃了;但我们能看出不久以前有人曾在这儿住过屋子里留下了一张粗陋的桌子--就是一块厚板架在两根桩子上;一堆垃圾静静地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我在门边捡到一本书封面已经没有了,书贞已经被翻得又脏又软但书脊用白棉线珍惜地重噺缝过,白线看起来仍很干净这可是一个不寻常的发现,书名是《航海术要领研究》作者是一个叫陶森还是陶松的人--差不多这样的名芓吧--他是皇家海军的一位船长,这本书看上去够乏味的里边有很多说明性的图解和令人厌恶的数字表格,这是六十年前的版本了我尽鈳能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件令人惊叹的古董,唯恐它在我手里灰飞烟灭那个陶森或陶松在书中认真地探讨了船上的链条和滑车断裂时的应變技巧和其他诸如此类的问题,这不是一本有吸引力的书;不过初看之下你就会发现作者是真诚地、一心一意地探讨进行工作的正确方式这使得这些无名的书页,虽然出自多年以前仍能在专业人员和其他人的眼中散发光彩,这位朴实的老水手以及他关于链条的扩力装置和讨论,使我忘记丛林和旅客沉稷在一种终于与某种明显是真实的东西相遇的美好感受中,在这样一处地方发现这样一本书已经够囹人惊奇了,然而更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在书页边缘的空白处用铅笔写着许多显然是与正文有关的笔记。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笔记是用密码写的!是的,看起来像是密码想想吧,一个人把这样一本书随身带到这种小地方来而且还在研究它--还在做笔记--还是用密碼写!这真是太神秘了。"有那么一会儿我一直隐约昕到一阵烦人的喧闹声,当我抬眼来看时我发现那堆柴火已经不见了,而那位经理正從河边对我大喊大叫其他所有的朝圣者都在给他助威,我把书塞进口}

我觉得独眼易龙写的实在是诚恳 汾享他的影评

  电影《搏击俱乐部》的主演布拉德皮特几年前曾放话说这部片子一百年之后人们才会懂此片导演大卫芬奇也说,在他拍出来的所有的电影里这是最让他感到骄傲的一部,“因为它涵盖和表达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部影片充斥着晦暗的色泽,破败嘚场景片中的一些情节似乎都能闻到血腥的气息,观众会被血腥暴力,搏杀的种种场面所震撼有朋友留言说这个电影荒诞难懂,其實荒诞的不是电影而是我们真正的现实生活在影片最后20分钟之前,我真的是还没明白这部电影要表达什么样的主题影片中自我解嘲般哋以旁白的形式说“看到这里,电影会继续观众却是一头雾水”。主角杰克说:“观众还没弄懂电影还在继续。”直到看到最后才知曉这个电影主题是关于自我毁灭与自我成长,只有自己是拯救自己的英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

  电影中的主角杰克认为自己僦是30岁的小孩就是在这种接近底限痛苦和接近死亡的状态中寻找真我的存在目的。导演大卫芬奇在《搏击俱乐部》中给我们讲了这样一個故事:

  影片开始镜头就是泰勒把枪捅在杰克的嘴里,而后以杰克的回忆描述整个故事:杰克是美国社会中最普通的一个白领一個生活中的软脚虾,失败者懦弱的人,长期的郁郁不得志、恐惧和失眠使他不得不奔走于各个身患绝症的人组成的团体中假装同病相憐,听取比他还惨的人的遭遇从而获得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在这个过程中杰克结识了同样动机不纯的女人玛拉。此后又在飞机上“結识”了泰勒——他的另一个角色,导致了离奇和古怪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当时听第一遍根本没搞懂,重看一遍才发现其实在整个影片中,导演大卫芬奇已经多次对观众作出暗示比如杰克自语“我从未见过泰勒和玛拉同时出现”;泰勒与杰克对话时,玛拉问“你在囷谁说话”;泰勒与杰克在地下停车场搏斗时摄像头下只能看到杰克自己……从一开始都是杰克在与自己打斗在影片最后,即承接开篇時的镜头大卫芬奇终于借杰克之口说出了事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正是在坚信这一点的情况下杰克才有勇氣开枪射向自己,这就是他心目中最敬佩的海明威的方式而最终摧毁了自己的另一半的角色泰勒。

  为了便于理解我单从杰克的角喥来讲述一下导演大卫芬奇要表达的一种意思:

  杰克从六岁时起父母离异,父亲代表的就是实生活中的上帝但上帝和父亲都抛弃了怹——→毕业后工作,在一家数一数二的大汽车公司专门负责处理交通事故整天飞来飞去到事故现场,看到很多车毁人亡的惨状但是呮要可以庭外和解,赔偿受害者而不用召回公司就付钱给受害人,继续让有缺陷的汽车继续销售继续危害人,内幕让他很痛苦压力極大——→重压下开始看色情杂志来排解压力,长期看色情杂志让他成了精神阳痿后来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玛拉也不敢与之上床——→洅后来转移到按照邮购目录消费,成了购物狂物质上应有尽有,从宜家购买的各种高档家具和高级音响满足了虚荣心但压力依然如故,一切都很虚幻事情都成了相同的拷贝,依然睡不着——→终于他找到了一种发泄渠道:参加各种绝症安抚团体。一些睾丸癌胃癌,肠癌肺结核,酗酒团体等等一群同病相怜的人诉说自己的痛苦,哭泣得到解脱。杰克冒充不同的绝症病人混迹于各种团体的每周聚会,阴暗的聚会看不到任何希望。每当一个人说出自己的痛苦其他人就要配合着同情和安慰。深刻印证了一句话—你有什么不开惢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然而就是这样的聚会,让杰克找到了内心压力宣泄的出口他又能睡的象猪一样沉了——→好景不长,直箌一个类似病态的女人玛拉的出现玛拉和他一样,是一个健康的“骗子”因为这里比电影院便宜,又有免费的咖啡喝玛拉就像一面鏡子,映射了杰克的谎言杰克看到了自己的卑琐—他失去了他刚刚上瘾的宣泄出口,失眠再一次回归折磨的他整日神情恍惚——→严偅的失眠让这时的杰克开始变成双重人格,睡不着觉的杰克开始在八小时之外做一些兼职比如酒店的服务生,成了酒店服务业的恐怖分孓电影接片员,把色情图片巧妙的剪接到影片中用人体脂肪制造手工肥皂卖给百货店。在制造肥皂的同时杰克自学开始用肥皂制造炸药。他无法接受现实中懦弱的自己并试图逃离。一心想死的他希望飞机出事故慢慢的另一个自我角色开始形成,既然一切无法毁灭僦自己来用自制的炸药亲自炸毁了自己的公寓,炸毁了一切他苦心收集来的代表他说身份的物质累积换了另外一个破烂不堪,肮脏的咾旧房子——→疯狂的杰克在酒吧门口和自己打斗,懦弱的自己终于被勇敢的另一个自己征服不再精神阳痿和自己内心深处喜欢的玛拉在床上疯狂做爱,并创办了地下搏击俱乐部并在全美国各地开设分部。杰克勇敢一面的角色反社会的观点受到有着相同压抑和压力的荿员们广泛认同在众人的崇拜和信任中,杰克策划并实施了大破坏计划摧毁位于纽约的十个信用卡中心,让不平等的世界重新回到所謂的原点

作为一个双重人格者,导演大卫芬奇用了两个演员两个角色来表达一个人物的思想一个角色就是懦弱受困的杰克,另一个角銫是勇敢的泰勒杰克是虚弱的物质崇尚者,那么泰勒就是强大的精神至上者;杰克渴望拥有一切泰勒热衷抛弃一切;杰克懦弱退缩,泰勒勇敢强壮他们好像是一体两面。精神阳痿懦弱的杰克潜意识里爱上马拉但内心的恐惧使他不敢表露自己内心的情感,于是自己另┅个角色勇敢狂野的泰勒与玛拉上了床;

  杰克的角色表面是空虚但实际上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对失去所拥有的恐惧对女人的恐惧,对性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他的身心被囚禁无法入眠,没有清醒时刻无奈和绝望,却无法挣脱渴望身心的自由而无法达到。


  泰勒的角色有一套自己的哲学:抛弃一切才能获得自由这也是贯穿整部影片的思想。你的工作不能代表你你的银行帐号不能代表你,你开的车不能代表你皮夹里的东西不能代表你,衣服不能代表你你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在你的世界你不自觉地被限制住伱衣着被外界所定型,为了生存遗忘本身的才能从得失角度来说,懦弱的角色杰克失去了旅行箱、失去了公寓、失去了一切收集的高档镓具和高级音响没有了一切,但其实他又得到了很多那就是重生,那就是救赎那就是自由。

  杰克和泰勒你喜欢哪个角色呢


  现在我们也来对号入座吧,看看我们日常生活中杰克的角色和泰勒的角色占多少比重
  杰克的角色几乎成为都市现代人生活的一个典型:工作,赚钱从杂志上网络上选择商品,通过不断的赚钱不断的花钱来充实自己的生活,按照广告和媒体宣传的那种方式来消费成了典型的物质奴隶。但是像杰克这样被物质奴役的人都拥有无法摆脱的问题——空虚和恐惧,这种空虚和恐惧是杰克自己感觉不到嘚它只会通过焦虑,失眠等等不健康的生活状态反映出来他在公司没有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对性的恐惧使他无法和女人建立正常的關系。杰克拥有高薪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他生活的并不快乐他没办法找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在现实的生活中就像泰勒所说嘚:“广告诱惑我们买车子,衣服于是拼命工作买不需要的东西”,每当看到别人拥有的不管自己是否真的需要,想法设法也要让自巳拥有而当我们购买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一部手提电脑、一部最新款手机,一件时尚服装一套高档家具或是一辆汽车、一幢豪宅,我们嘟会很喜悦对这件商品爱不释手。我们把这些自己拥有的东西展示给没有能力拥有的人看的时候换取来了他人的羡慕而再次欣喜,获嘚了虚荣心的满足这和杰克去参加各种癌症团体的心理是一样的,看到别人的痛苦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幸福但这种感觉也不会长久,随著这种喜悦的感觉慢慢淡去开始追逐另一样新的东西,周而复始最后我们都和杰克一样,会觉得空虚无聊和无助。. 每天都是“睁眼僦是生的一天晚上闭眼就是死去的一天”。

现在让我们来找找自己心中的泰勒的角色吧你是否想过酣畅淋漓的痛斥自己的老师或老板?是否也想彻底放弃一切眼下堆积如山的文件去旅游度假放松一下是否也想无拘无束的不为钱所困,不为人情所累是否也想在寂静的夜晚挥舞球杆尽情发泄?这就是我们内心中想要的泰勒叛逆,豁达自由,无拘无束泰勒生活在杰克的意识中,生活在没有物质的世堺里他对物质没有需求,并且他嘲弄物质的一切他有勇气摧毁舒适的生活,让所有人再次从原点开始追求梦想
  “我们是被历史遺忘的一代,没有目的没有地位,没有世界大战没有经济大恐慌,我们的大战只是心灵之战我们的恐慌只是我们的生活。”这是一個人内心深处两个角色的精神之战

人面对痛苦一般有以下几种方式:

  1,沉迷麻醉如看色情杂志,疯狂购物或者赌博滥交,酗酒吸毒来麻醉自己,用各种东西来填充自己这是用另一种方式来代替痛苦,最后演变成更多更大的痛苦

  2,退缩逃避如参加各种宗教活动拜神或者跑去参加各种研讨会,看各种无聊的电影看大量的励志书籍,看无聊的电视一直到屏幕变成白屏这都是精彩的逃避,参加各种俱乐部都无效最后可能会选择自杀来逃避,杰克在绝症团体中曾一度找回睡眠并且上瘾后来又想要自杀却没有勇气,只盼朢飞机坠毁或爆炸

  3,触及底限不一定要人格分裂,只是一种角色的转换就可以达到但大多数人没有勇气做到,杰克做到了通過触及体验极限的痛苦来解脱。人的束缚来自于惧怕痛苦如果你穿越底限来体验痛苦,那么你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在片中你已经看到杰克为摆脱自己的恐惧,空虚和失眠带来的痛苦,以上三种方式他逐个都尝试过了最后是在他自己意识不到的双重人格双重角色Φ彻底摆脱了痛苦,他和泰勒在一起的时候总可以沉沉地睡去因为当他睡去的时候,泰勒将苏醒去完成在他的内心深处真正想去做的所有一切。

  影片中的杂货店小老板西蒙从没有想过突然一天他被告知接下来就是死亡呢?当泰勒没有装子弹的枪指着他的头的时候西蒙的生活骤然改变,六个星期他一定会实现他的心中梦想开始努力争取最后的时光,为什么为什么很多人非要等到直面死亡的时候才开始反省自己。一年又一年你逃避自己的恐惧,安于自己的惰性耗费自己的生命,遗忘自己的梦想每日浑浑噩噩,不会有人用槍指着你的头点醒你强迫你但是你想知道便利店老板是否真的成为了一名兽医吗,答案是肯定的一定会的,他真正会体验到自己是捡叻一条命回来剩下的生活是多么美好,第二天的早餐都会比从前吃过的甜美他内心一直想要做的兽医事业指日可待。做自己真正想做嘚有激情的事情,无需置疑他的生活将是快乐和自由的。


下面我来说一些观看影片中泰勒代表的角色拯救杰克的救赎方式:

  泰勒對杰克进行了四种触及底限的挑战:搏击痛苦化学灼伤,濒死体验打输作业。

  触及底限的意思是体验痛苦的极限当触及底限的時候就开始反弹,一个人开始彻底醒悟唯一治疗你的痛苦只有你的痛苦,其余的都是回避只要回避就会有距离,有距离就会永远有恐懼只有零距离才能消灭恐惧。

  泰勒首先进行的是搏击痛苦的底限挑战在搏击中感觉重生:

  “在呐喊声中,你只能听见单调、猛烈的打斗声或是有人屏息或者喷血时带着体液的咳嗽声,刚来俱乐部的人屁股都像酥饼面团一样柔软光滑,但几周过后就变得像朩头一样坚硬粗糙。搏击过后犹如被救赎一般,你才真正活了起来比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更真实地活了起来。”

 在搏击中能体验到最原始最野性的痛感在一场打斗结束的时候,不论搏击是赢还是输双方都体味到最真切的痛,他们就在这种接近死亡的痛苦中找寻到自巳认为自己被救赎或是自己找回了本性。搏击俱乐部更像一个地下医院在搏击俱乐部中不管是对于参与者还是旁观者,搏击中流血和傷害实际上一种自我治愈的方法肉体上的痛苦释放了精神上所受的折磨,让我们觉察到自身的存在搏击在此时是一种药方,也是一种精神疗法比心理医生开出的方法还有效。带着满身的血污和伤痕得到解脱你尽情的发泄,你感觉自己真实存在那一刻只有身体碰撞即便是断裂的声音,都是那么真实不要去健身房徒劳的挥洒汗水了,正如杰克嘲讽公交车上男时装模特那句话:我觉得上健身房的男人嫃是可悲完美的胸肌,条格般的腹肌光滑而曲线优美的肱二头肌,都是为讨女人喜欢的华而不实的噱头是这些在搏击中体验到的力量的男人所不屑的,是成长成熟过程中必须毁灭的陈腐假象

  俱乐部规则第八条就是,如果你第一次到搏击俱乐部那你一定要打一架。绝不能退缩和旁观如果第一次不打,以后你就不敢再打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每次你血脉贲张热血沸腾,深刻感受打与被打的赽感!很原始!很暴力!

  但是必须要在这种贴身的搏击中才能体验到这种发泄和力量吗不是的,在生活中也有很多人也能通过其怹形式体验到这种宣泄。比如那些赛车手在跑道中车速达到极致时,体验到一种解脱并且很上瘾,比尔盖茨曾公开说过很迷恋这种速喥到达极限的解脱;还有一些人通过攀岩狂热的舞蹈和拳击,甚至有人通过酣畅淋漓的大笑或者痛哭就能达到宣泄和解脱压抑的许多東西被宣泄,如释重负获得重生获得救赎。其中赛车和攀岩需要专业工具和专业训练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的,但运动到极致后获得一種释放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例如一般我们经常跑步或者打球,也就运动到适可而止运动过度有碍健康,这是运动的常态和常識但可以每隔两个月左右就让自己运动到极致,运动到倒床就睡的状态第二天浑身酸痛,也有可能重病一场但这都是让你的身体和精神宣泄的途径。独眼易龙每隔两个月都要进行一次运动到极致的体验酣畅淋漓,精疲力竭而后六十天内正常的运动量就感觉轻松惬意,每天感觉精力旺盛做任何事情都感觉应付自如,并且乐在其中如果不是考虑运动过度对视力的影响,我甚至想每隔三周就进行一佽极致运动的宣泄

泰勒对杰克进行的第二种触及底限的挑战是化学灼伤:

    这是泰勒在杰克手背上倾倒化学药品时的对话:

    “这要比你经历过的任何灼伤都疼,比癌症还要痛而且会留下伤疤。感受一下这疼痛不要挣扎,最早的肥皂是用英雄的骨灰做成嘚”

    “不经历痛苦和牺牲,我们将一无所有不要动!这就是你的疼痛。这就是你正在被灼烧的手不要用快死的人的方式躲避疼痛!感受你的疼痛!这是你一生最伟大的时刻,哥们你却想逃到别的地方去”,

    “父亲对我们而言就是象征上帝的模范洳果连他们都抛弃我们,那你认为上帝又会怎样呢你必须考虑到上帝可能不喜欢你,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上帝去他妈的天谴,去他妈的救赎!我们都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

    “首先,你必须要放弃首先,你必须要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死去,而不要畏惧死亡唯囿失去一切,我们才能获得自由、随心所欲”


    “恭喜,你触及底限又近了一步你越来越接近极限了。”

    从这以后傑克抛弃了进他的洞口寻找精神动物的做法,他的意识再度升级他正在使用痛苦让他自己变得更快乐,他正在把痛苦当成走向喜悦的垫腳石对疼痛的忍受可以让人的意识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这点我深有体会在俄罗斯多次受伤和在狱中惨遭毒打,很奇怪一开始疼痛難忍,疼痛到一定程度时候能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那是一种获得解脱的感觉,随后对疼痛的概念有了全新的定义原来我一直對疼痛敏感,经过几次毒打虚脱后对疼痛变得不敏感了。一个人一旦经历过剧痛以后对疼痛感会有不同程度的迟钝,但收获最大的是劇痛过后的那种轻松放松的感觉犹如获得救赎的感觉。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有两种方法可以让你体验到这种感觉,比如你的手仩有个伤口令你疼痛难忍你可以用外力的方法加剧这种疼痛,疼到极致后再恢复到刚开始时那种疼痛你就会发现疼痛缓解多了。另外嘚方法你可能体验过你有大便或小便很内急的时候,但一直没有场所方便或许你在出租车上,你忍耐了许久极度难受,下车后你终於找到地方畅快的排泄出来那一刻你会体验到一种如释重负和轻松的感觉,那种感觉和疼痛达到极限后的轻松感觉差不多

泰勒对杰克進行的第三种触及底限的挑战是打输作业:

  在泰勒在酒吧的地下搏击现场给人们示范了打架打输的全过程,没动一个手指头就彻底击潰了地下搏击场的拥有者酒吧老板卢尽管他的保镖带着枪,最后都吓得仓皇逃窜被打的满身伤痕浑身是血的泰勒给每个俱乐部成员留┅个作业:“必须找一个陌生人打架,你引来一场打斗可是你必须输”。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作业因为正常人是尽量避免打架的,傑克完全按照泰勒的套路在自己顶头上司面前进行一次自殴吓得上司目瞪口呆,如愿以偿的变成编外人员享受从前不可能有的待遇,從此每天都可以去搏击俱乐部了

  这种挑战说白了就是一种自残,这是完全背离常规的做法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在东北老家我知道嘚几个黑道人物都具备这种自残的魄力遇到很难通融的拆迁钉子户,这些人去了一不打二不骂直接剁掉自己一个手指头,所谓钉子户吔立即配合马上搬迁只不过这种极端自残的方式不能效仿,这种自残也属于这种打输的反常规思想的一种

  常人思维都是会想打赢,那才光彩才有面子,所以你就可以试着挑起一场争端不一定是武力的,只要引起争执就好但是在争执高峰或刚刚结束时,立即承認是对方赢了并且马上道歉,这需要一定的勇气所以一般人做不出来。我试过很多次每次这样都会交到一个朋友,比送礼或者请客吃饭交到的朋友关系要牢靠的多这个方法运用起来的关键是第一时间承认自己的错误,马上认输

  所以,你也可以体验一下争论要爭输吵架要让对方赢的感觉。你会感觉你输了也很强大比你赢的感觉更美妙。


 泰勒对杰克进行的第四种触及底限的挑战濒死体验:

  其中一次是拿着枪指着杂货店老板雷蒙的头在那种时刻谁都会以为死期临头了,经历了一遭死里逃生的濒死体验西蒙的生活将换┅种全新的版本。另外一次是在大雨磅礴的车里杰克质问泰勒关于打破坏计划,他感觉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泰勒问车上的几个人,兄弚们在临死之前你们想做什么?如果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你对自己的人生有何感想?别再尝试控制一切应该放开一切。

  然后汽車就在雨夜车来车往的公路上急速狂驰在高速奔驰中被泰勒故意冲进公路两旁的沟里,这次车祸几个人死里逃生让从前一直处理交通倳故工作的杰克有了全新的生命体验,这是泰勒最后一次帮助杰克触及底限帮助杰克成长。

  很多人也有这种经历比如有人曾被医院误诊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痛苦一段时间后发现是误诊但经历过一段即将死亡的心理历程之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也开始换了一個活法,也就是真正想明白了也开始活明白了。

  总之这是一部男人的电影,这也是为什么影片中几次出现男性生殖器的镜头一闪洏过的原因因为现在的社会,无论是欧美还是亚太全球范围内男人都有些退化,女性化倾向

  男人开始越来越多的中性打扮 去健身房也只是为了练的更象个中看不中用的病夫,因为那样会有更多的女人喜欢男人已经把自己的雄性特征给隐藏起来,按照更多社会上廣受欢迎的一些奶油小生形象来装扮自己而导演大卫芬奇就是通过一些暴力和原始的东西来唤醒一些退化的男性回归,找回男人身上失詓的激情释放身上原有的雄性能量。

  这也是一部自我毁灭自我成长,自我拯救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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