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森林怎么如何才能作个好门将把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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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烟草公司马鞍山市公司物流中心仓库门(电动直升门)供货及安装招标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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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编号:(略)
受(略)的委托,(略)就其(略)物流中心仓库门(电动直升门)供货及安装组织招标,欢迎符合规定条件的投标人参加。
一、项目编号:(略)
二、项目名称:(略)物流中心仓库门(电动直升门)供货及安装
三、项目内容:(略)
四、交货期:(略)
五、投标人资格条件
1、具备中华人民**国政府采购法第22条规定的条件;
2、具备独立法人资格,具备经营(生产)能力的经销商或生产厂家;
3、须有固定的经营场所;
4、必须能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
5、提供的(略),弄虚作假的取消资格并报相关管理部门处理。
六、获取招标文件时请提供以下资料:
1、单位介绍信;
2、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
3、税务登记证复印件;
4、单位代表的有效身份证件(出示原件,并提供复印件);
以上资料复印件使用A4纸张,加盖公章并装订成册,资料不退还。
七、招标文件提供电子版本,请代表携带U盘拷贝
八、发售招标文件的时间和地点:
1、 招标文件发售时间:即日(略)至(略)上午8:00—11:30,下午14:30—17:30(**时间,节假日除外)
2、招标文件领取地点:(略)(**市雨山区军民路翡翠森林花园14栋102-3)
3、文件每份售价:(略)
九、递交投标文件截止时间、地点:
1、接受递交截止时间:(略)4时30分至15时00分(**时间);
2、投标截止时间:****年(略)(**时间);
3、递交地点:(略)开标室(**市雨山区军民路翡翠森林花园14栋102-3);
4、逾期送达的或者未送达指定地点的投标文件,招标人不予受理。
十、开标时间、地点
1、开标时间:(略)
2、开标地点:(略)开标室(**市雨山区军民路翡翠森林花园14栋102-3)。
十一、投标人若对招标文件有任何疑问,应于投标截止日前15日内以书面形式提出澄清要求,送至(略)(**市雨山区军民路翡翠森林花园14栋102-3),联系人:(略),否则不予受理。
十二(略)
招标人名称:(略)
详细地址:(略)
联系人:(略)
电话:(略)
招标机构名称:(略)
详细地址:**市雨山区军民路翡翠森林花园14栋102-3
联系人:(略)
电 话:(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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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里的雪&&没有落到地上就会融化&&暗夜削融的雪&&不被任何人看见&&短暂得就像是……爱
发现刘惜君的声音很像蔡依林
微电影《深深 浅浅》
看的好感动
如果你还有明天
如果我还有青春
无意识的后知后觉
到最后不知不觉
与我无关 挺好的
上天只会安排的快乐的结局
如果不快乐
说明还不是最后结局。
Westlife My Love
An empty street   An empty house   A hole inside my heart   I'm all alone   The rooms are getting smaller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The days we had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Oh yeah   And oh! my love   I'm holding on forever   Reaching for a love that seems so far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Over seas from coast to coast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Someone Like You
神秘园之歌
半个世界下雨
半个世界下雨&流星R走的时候我去送他,小心躲闪着不让他和他的家人看到。送别于我而言向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一个人失落,一个人远远地看另一个人一眼,假如这也算是送别。R那天穿着黑色的耐克T恤,深色的牛仔,斜挎着一个包,同母亲走在一起。上火车前他冲家人朋友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带一丝留恋地、意味深长地望了空阔的候车室一眼。那一刻我好紧张,我多么希望他会看到我,然后也笑着冲我挥挥手。但他没有,又或者已经看到了,只是没认出是我。我一厢情愿地以为那一眼是为我而回注的。现在我知道那不过是要远走高飞的人临行前对故土的告别。R要去美国。R说,我过得很好,就是语言还有些障碍。我说,喔,那要努力学英语啊。R说,哎,数学倒是简单得不行,英雄无用武之地啊。你真不知道美国中学数学是怎么考的。他们先给你一道题,不会做?没关系,那就换一道简单的。还是不会做?那就来试试更简单的&&R说,不过,毕竟,无论用什么语言讲什么话,数字是始终不变的。美国有个寻找外星人的民间机构,一天二十四小时向外太空发送信号想寻找外星人。你知道他们发送什么信号吗?我说,数学吧。R说,对啦。感觉自己在这儿就像外星人。我说,你需要慢慢适应。我只见过R的母亲。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美国发展事业,因此R从小都与母亲住在一起,几乎没见过父亲几面。初二的时候他父亲回来了一趟,要带家人一起走,但R拒绝了。他说,他想在这儿把初中念完。父亲无奈,只得依他。初中时我与R是同桌。同桌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胳膊不小心碰在一起时,他漫不经心地道歉,而我偷偷地脸红而已。那时候的我就像一株发育不良的蒲公英,但却不能用苍白那种略带点凄凉的美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只能说是脸色蜡黄,羸弱、瘦小,体质极差。一在人多的地方多站几分钟,就会心慌、出冷汗,甚至昏厥。小学四年级,在主持升旗仪式时,我因为低血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晕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水泥地上。身后几步处就是台阶,倘若当时站得再靠后几步,也许我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晕倒,也是第一次住院。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不停地呕吐一些黄水。妈妈说,她当时吓坏了,据说呕吐是大脑受撞击时最危险的征兆。上初中后身体仍不见好转,初中的第一次体育课上又旧病复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但那次却没住院。R就排在我后面,他在我向后倒去时伸手一把扶住了我。然后我蓦地恢复意识,恍恍惚惚的,周围的世界似显出一种诡异的蓝黑色,阳光像中了毒般灰暗,眼前掠过一张张脸,一张张变了色的、似被蓝黑颜色描了一遍的脸。耳朵里听到一种奇怪的、尖厉而低沉的声响,以及一些嘈杂的人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觉得自己仿佛有点魂魄出窍,仿佛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变了形的世界。然后我听到了R的声音,那么冷静,那么有力而从容不迫,喧哗中只有他的声音是没被扭曲过的清晰的:快点扶到医务室去!接着我便觉得自己像幽灵一样被人拽着托着歪歪扭扭地走,走过一张张脸和暗色阳光铺就的路。那以后R便对我特别地照顾。他督促我吃早饭,告诉我怎样搭配早饭最合理。他甚至为我买了一袋葡萄糖,告诉我补充葡萄糖就是补充血糖。他教我一旦觉得呼吸很累,心慌,出冷汗,就要立即躺一会儿或者坐下来,喝点糖水,以防昏厥。他说这些用的都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就仿佛是顺便提一句似地一带而过。早上或中午他总会打招呼般地问一句:吃过饭了么?用的依然是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可我知道那并不单纯是礼貌性的问候。他是在关心我。只是那时甚至以后很久,我都不明白这种关心究竟意味着什么。相处久了后便发现,R无论对谁都是那样温存敦厚,几乎可以说是无私。而我,只不过是他关心的无数人中的一个。他的数学成绩很好,经常会有女孩子&&大多是相当漂亮可爱的&&来向他请教数学问题。那些女孩子常坐在我位子上,而我只得让到一边。有时候看到R身边有那么多美丽动人的女孩,就有一种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冲动。那么寒伧土气、面黄肌瘦的一个我。好象是某个童话,穷姑娘遇上了她的白马王子;我就是那穷姑娘,R就是白马王子,唯一的不同是,R不是我的。初二以后我便极少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了。R却一如既往地那样问候:吃过饭了么?我便点头微笑说,吃过了;或者说,这就去。只是除此之外,R与我便极少有别的什么带感情色彩的交流了,言谈不外乎作业学习。他的关心就像他给我的葡萄糖,是种纯白细碎的粉末,看似诱人的甜,兑上了水却总而淡而无味,除非加得足够多&&可是,R的关心永远只是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那么一点,怎么都不会甜。但即使不甜,它也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一旦有一天失去它,我的生活便不再完整。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失去他的。可是我居然还是这么愚蠢地把我的心寄托在那一点关心上了。R说,我们的体育课居然要学交际舞,郁闷啊。我说,跳舞?呵呵,出洋相了吧?R说,还好,我蛮幸运的,一个新加坡来的女孩带着我跳的。我说,长得怎么样?R说,挺漂亮的。我可真叫那个衰呀,整节课被她牵着兜圈子。我说,喔。挺好玩的样子。她叫什么?R说,Kitty。我说,喔。初三我发了疯地读书,我决心要上这个小城最好的中学,因为我知道R一定会考上那所学校&&或者不如说,我以为。那天我剪了头发,R见了惋惜地说,为什么剪了,你留长发会很好看的。我说,因为想考重点中学。R笑说,这样啊,那可一定别辜负你的头发,要努力喔。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努力的,我想和你上一样的学校。R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尴尬,然后便把他要去美国的事告诉我。喔,我有些呆滞地回答,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我知道R的父亲在美国的事,也知道迟早有一天R会移民美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R避开我的目光,有些低落地说,其实爸爸早就想让我去加州,他甚至都已经找过班主任,是我自己要留下来读完初中。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考托福,高中一毕业就去考。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要考托福。我发誓我要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向R靠近。我想着&有志者事竟成&那样美丽的箴言,对自己说你一定行的,然后开始疯狂地学英语。写字台、书橱、床头、衣柜、窗台、墙上以及门边,甚至是卫生间,每一个角落都被我贴上小纸条,上面记满了英语单词、英文诗歌还有名言警句。我试着以三千不到的词汇量去读原版的英文著作,跟着磁带练习原声电影的对白,往笔记本上大段大段地抄罗伯特&弗洛斯特的诗歌,逼着自己背培根的散文和马丁&路德&金的演讲。我天真地以为这真是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只要等待,就一定会等到那个美好的结局。中考前R在我的同学录上写道:See? I&ve stayed here for a year more, because of you ,who made my memory so beautiful.就这么一句话。就为这么一句话我决心以一生为赌注去追赶他。初中毕业典礼那天,R把QQ号留给了我。我告诉他,爸妈不让我上网,所以家里没有电脑。R说,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的电脑的,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你。我把这句话曲解了,把它看成是R对我的莫大的鼓励。我以为他会等我考上托福,等我搭上飞往旧金山的班机,等我有朝一日变成白天鹅,可以毫无愧怍地站在他身边。可R不过是等我陪他聊天而已。我以英语将近满分的成绩如愿考上了重点高中,而R去了美国。他就这样突然地从我生活中消失了。我的生活轨迹是一个小圆,而他的却是一条直线,有一天我们偶然有了一个交点,可相交之后便不会有再见,他可以笔直地走他路,而我却必须继续沿着我既定的轨迹绕着某个可笑却无法摆脱的中心周而复始地走下去。如果说我想离开这个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地很快地绕着圆走、走,直到积蓄起足够的速度可以使我摆脱圆的向心力。我是那么一直地笃定地相信我可以做到,就凭所谓的努力与回报成正比;可是我却忘了就算有一天我果真摆脱了那个圆,那时候的我还能追上早已远去的他吗?高一时我平生第一次踏进网吧,我不喜欢那个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可我没法不去,因为与R约好,每个星期天要一起聊天。即便是这样,依然忍不住要想他,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写作业的时候,涂抹文字的时候,看闲书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想视频里他的脸,他的声音,他说的话和讲的故事。没法不想他。R说,越来越发现Kitty真的很可爱呢,又善解人意。我说,喔,是吗?R说,知道吗?今天早上我问Kitty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她答应了。我说,喔。R说,我也没办法啊,本来并不想这么早找女友的。可是班里的同学都已经有了。Kitty早上答应了我,下午就跟她原来的男友分手了。我说,喔。R说,你能不能不要老说&喔&?我说,喔。那次聊天后我有很久没再去网吧。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喔&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词语可以回答他和他女友调笑的故事。经常不吃饭。明明很饿,却始终吃不下去。体重下滑的速度快得可怕。以同样速度下滑的还有成绩。高一还考过第一名,高二先是第二名,然后是第四名,然后第八名,突然一下跌到第三十二名,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高三了。老师先是找我谈了几次,大概是被我冷淡刺激了,对我便也冷淡起来。无所谓,反正我对那种只关注重点率的家伙从来没什么好感,就像他对我这种不把重点放在心上的家伙没好感一样。对英语的兴趣淡了下去。家里那些到处贴着的抄满字母的纸条开始发黄,变得像时光一样生脆,怎么看着都不舒服。找了个机会把那些贴了足有两年的纸从墙角桌柜上撕下来扔掉,独有一张条子不小心滑进了床头柜后的缝隙里,懒得去把它取出来。可是对R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淡下去。学习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统统腾出来想R。明明不想想的,还是控制不住。我是那么眷眷不舍于他给我的那暧昧却遥远的关心。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他为你停留了一年,可是你已经为他停留了两年,难道你想因他而放弃高考置你的前途于不顾,难道你想因为他为你停留的一年而为他停留一辈子吗?我清楚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忘记。他以及有他的过去都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扎了根,一扯便生疼。我一直没有勇气触碰,于是它们便在我胸腔中疯长,枝蔓和根系向所有能够伸展的地方蔓延,不断地蔓延,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一旦下定决心要连根拔出来,那么心也便碎了:可是假若任其生长,心一样迟早会被撑破。和他断绝联系后拼命拼命地想他,想着想着便掉泪。只要有那么一秒钟我不克制自己,眼泪就会疯狂地肆无忌惮地涌出来。仿佛我的身体是兑了盐的水做的,在走路或者跑步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身体里某种液体在剧烈晃动、振动、泼洒甚至要飞溅出来。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他许多许多眼泪,此生只为还泪而来。可惜我的泪那么少,假若它真能让太平洋泛滥,不知道彼岸的他会不会想起此岸有个我。我常常会盯着地图册发愣,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止不住的眼泪跌落下来,从加州开始漫渗,越过落基山,中央大平原,密西西比河,阿巴拉契亚山,最后洇湿了整片美利坚的国土,再渗到墨西哥,渗入太平洋,那纸上浅色的海先是一点一点的斑驳的蓝,继而蔓延,化散,像吸不够墨的纸般一寸一寸地吮吸我的泪。晶蓝的色泽从加利弗尼亚湾缓缓扩散到东海,整个太平洋都泡在泪里,无数山川河流海洋岛屿都淹没在水里,半个世界下着雨。有时走在路上,莫名地便涌起一种强烈的欲望,很想就地掘一个洞,掘一个足够大、大得可以埋葬我的整个年华与青春,足够深,深得可以埋葬我全部的记忆和泪水的洞。我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混沌与未知中去,就像我悄无声息地从混沌和未知中走出来。这个过程将会是那么寂那么轻,那么不着痕迹,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好像我从来不曾来过这里。我试着解答和抚慰自己。我告诉自己生命不是这样庸俗卑猥,它存在的意义在于未来而非过去,它不应当为某一个人牺牲自己或者放弃自己。可是我的生命太重,它在过去里,在庸俗和卑猥里扎了根,无论我怎样努力地生长,黑色与沉沦始终是我的一部分。我的生命又太薄太轻,太过透明,没有一点重量和色泽可以让我依附,可以让我有某种程度上的归属和依附。我浮在空气里,无从把握自己,而别人也看不见透明的我。印象里只有R会那样认真地看我,无语地、毫无目的地凝视我。但现在我明白他看的其实并不是我,这我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眼睛穿越我的身体看着他远方的路。我是透明的,因此眼前挡着一个我对他来说并不要紧,只不过使他的视野似隔了一层薄膜般有些模糊罢了。可他还是要往前走的,我却无法跟上他,因为风并不往他的方向吹,而我轻得只能随风。他需要一个干净空阔的视野可以容凝视未来,于是他只好伸手拂掉挡在他的未来跟前的这个稀薄透明的影子,像拭去镜片上的微尘一般。其实他何尝需要亲自动手呢。我说过,我是随风的。风一吹,我便走了。风过无痕,而我也是无痕的。我唯一的痕迹是洒了一点泪在他的衣襟上。他没有发现,那泪便也干了。干了也没关系,反正他是不在乎的。而我当然也不在乎。我有太多眼泪,不心疼浪费的那一点。我只恨自己是那么稀薄无力的一个影子。假若我是水,我便可以化作一滩泪来淹没他。我经常在半夜因为抽筋而痛醒。很痛,冰凉的小腿硬硬地绷着,整根神经剧烈地抽搐、痉挛,灼烧一般地痛着。我不敢动,一动就是更剧烈的报复般的抽痛。只有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个忍受酷刑的囚徒,满心只希望快点失去知觉。也不敢叫出声来,生怕惊醒寝室里的人,或者是怕惊醒暗夜里潜伏着的某种未知的事物。只能咬着被子,白天蓄积的泪像爆发一样地向下淌,流进耳朵,再濡湿枕巾。我发了狠地想,你痛吧,痛吧。我想如果我就这样痛下去,大洋彼岸的他是不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心会不会哪怕只有一刹那的感应,或者他会不会听到脑海中有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嘤嘤哭泣。他会不会有一瞬的不忍和怜悯。会不会感觉到记忆的星空中忽然有一些散掷的碎片跌落在他的手心,而他又会不会把它们拾起来拼凑成一颗满是裂痕的心。末了,抽痛停止。只有眼泪兀自淌着。我只愿它们能由我的梦流进他的梦里。升旗仪式。那种睽违已久的感觉又回来了。周围的世界显出一种诡异的蓝黑色,阳光像中了毒般灰暗,眼前的一张张脸忽地开始扭曲变色,耳朵里听到一种奇怪的、尖厉而低沉的声响,以及一些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嘈杂的人声。我觉得自己仿佛有点魂魄出窍,仿佛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变了形的世界。然后什么都没了。下一秒钟我醒了,却发现自己浮在半空中。我以为是R的手托住了我的魂。可等我努力睁开眼后,我发现,抱着我的,是老师。我终于忍不住又上了QQ。我想告诉他我又因为低血糖昏倒了。他不在。以前每次这个时候他都在的。我看了他给我的留言,是两个月前的:我想考斯坦福大学。因为要备考,最近可能不会经常聊天了。你也高三了,要努力考个好大学啊。有事给我发邮件。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喔&。在一位初中同学家做客的时候,翻看了她的同学录。意外地读到R写给她的留言,那句曾被我默念两年,让我流泪两年的话:See?I&ve stayed here for a year more, because of you , who made my memory so beautiful.那时我才蓦地明白自己多么幼稚可笑。R给所有同学的留言一定都是这句话。而我却以为这句话是专对我说的。可它不是。根本不是。从来就不是。是我自己傻,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为我多留了一年。YOU。YOU是指你们,而我却把它译成了&你&。我为你们多留了一年。这才是R要说的。他没有骗我,我却自己上当了。他跟我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我在想他念他为他哭泣的时候他在和新加坡的女孩跳舞,我在拼命记英语单词的时候他同别的女孩调情,我因他而晕倒的时候他告诉他要考大学,没时间与我联络了;而我居然还妄想有一天赶上他。我在他心里,不,在这个世界上究竟算什么呢?我以为我会哭,可奇怪的是我居然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周围的人奇怪地看着我。我依然笑不可抑,只是不再发出声音,静静的笑像眼泪一样流了一脸。R只是我天空中偶然掠过的一朵云。我明明知道,却要流这样多的泪去盛放它在我心中的倒影。我早该明白,有一天那朵云随风而逝,无论流多少泪都将只是一滩水。不会有云,亦不会有什么倒影。等云没了,影没了,眼泪也流干了,我的戏便也快演完了。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应该是我谢幕的时候了。回家以后我藏到床底下。每次不想让人看到我的时候我就蜷缩在那个角落里。只有那里是我一个人的世界。黑暗可以埋葬一切,眼泪、悲伤,以及过去。然后我对自己说,哭吧。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一滴泪都挤不出来。是种很怪的感觉,觉得身体里满满的蓄着的都是泪,那些泪水在血管里汹涌翻腾,冲撞着却始终无法出来。我觉得自己似乎用一把小刀割断了一根静脉,然后混浊的液体便从冷绿色的静脉里汩汩地涌出来,连绵不绝地淌着,没有凝固,却开始沉淀、分层,像是什么溶液。那些红色的黄色的絮状物缓缓沉淀至底,上面浮着一层清泪。蓦地睁开眼,发现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想要让身体里汹涌的液体释放出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我开始下意识地摸索,想随手找点什么锋利的东西。无意中手伸到床头柜后面,意外地发现了一张早已发了黄的纸条。于是便从床底探出半个头,凑着光读那上面的字。是很久以前、想要考托福的时候留下的,后来收拾时被遗落的那张纸条。刚想随手扔在一边,却不经意地瞥见了上面的字:Here is a test to see if your mission on earth is finished. If you are alive, it isn&t (Francis Bacon)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呢。我记起来我还欠我那个该死的老师一份情,我得想办法弄张重点大学的通知书才对得起那个视重点率如生命的家伙;我记起来我是要考托福的,对啦,我是要考托福的,我泪流满面地对墙壁大声喊,我不是为你考的,是为我自己,听到了吗?总有一天我要揪住你的衣领揍你一顿,你给我等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觉得一阵晕眩,仿佛又要跌倒,急忙扶住床沿。脑海里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吃过饭了么?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微笑,这就去。&
有些东西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就像退潮一样
感觉来了就永远不会走
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
后来它再也没有回来过
慢慢地就相信 它从没来过
翡 翠 森 林
■文/夏茗悠&&&闭上眼睛,我看不见自己,却看见了你。&[一]&雨刚停,天空是杏白色的,地面上的水迹在迅速蒸发。四月的阴天,光线被隔绝在厚重的云层之上。整个世界带了些微苍白的凉意。&瑜野抱着篮球从体育馆避雨的屋檐下跑出来,往教学楼的方向心无旁骛地急行,却在距离小卖部不远处开始放慢脚步。&风过,少年的白色衬衫的衣角和云层一起被掀开毫厘,光线一寸一寸地爬过瞳仁,最初在地上形成浅灰色一小块的人影,在与缓慢亮起来的世界的对比中,逐渐加深一些,又加深一些,最终变成了浓郁的深黑,坚定地静止在白色的球鞋边。流云在动。&仅仅轻瞥一眼背影,就能确定是他的,无比熟悉的存在。&瑜野嬉皮笑脸地奔过去,把篮球换到左手,用右手大力勾过对方的颈部。少年果然又被吓得不轻,但迅速朝左边转过来的脸,神色从惊恐到无奈的变化也只在一瞬间。&&一身臭汗,离我远点啊。&韩俊不由分说地甩开瑜野鳗鱼般的胳膊,冷着脸耸耸自己的衣领把脑袋转回去,语气却不是无情的冷漠。&瑜野笑得露出牙,因为皮肤黑,显得牙更白。往窗口里望了一眼:&在买麻辣烫啊?&锅里水还没沸腾,只有些细小的微澜在摆动表面漂浮的一层辣椒。&&还不是那丫头嘴馋?待会儿还给她送去。&&&那丫头&的默认所指是两人都挺头疼的韩俊的妹妹,韩瑛。并非亲生妹妹,只是与韩俊母亲再婚的男人的女儿。也许是这个缘故,也许是因为外向者的物以类聚,两个&哥哥&相比起来,韩瑛和瑜野的关系反倒好些。所以下一刻瑜野的回答才显得不怎么越俎代庖。&&我去吧。你忙你的竞赛集训。&瑜野在左手食指上转起了篮球,一副闲得无聊的状态。&隔着玻璃张望,终于看清锅里的水才冒些小泡,韩俊只好再次朝左转过头:&明天傍晚的火车去北京比赛,集训到今天就结束了。不过还确实得再去趟物理办公室,看老师还有没有要交待的。&&&啊?明天就走啊?怎么这么快?&&韩俊摆出内心无力的表情:&你在做梦啊?&&&你才做梦!&男生有点怒气,皱着眉吼道,&明天是我生日啊!&&韩俊&诶?&了声,半晌没说出话来,连窗口里伴着&好了&扔出的盛麻辣烫的碟子也没注意到。&&唉,你啊&&&瑜野把篮球塞给韩俊,取过碟子和调料。&优等生的面目真是可憎。眼里没人。丫头还送我礼物来着。&&韩俊的脸色缓过来:&什么礼物?&&&一个玻璃的烛台,&男生又开始义愤填膺,&不过你说她送我那种风花雪月的东西干吗?寝室里都没处放。还说什么&哥你一定要继续照(罩)着我&的深刻寓意&&&&韩俊忍不住,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用手掩过嘴,眼睛弯了起来。本就是被称为&比女生更漂亮的清秀少年&,这动作让瑜野看得心烦。&&别笑了,娘里娘气。还是冷酷路线适合你。&&平生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像女生,却始终拿瑜野没辙,韩俊愤怒的拳头砸在瑜野被晒得黝黑的胳膊上,对方毫无反应,自己的手却被震痛反弹回来。&小时候两人意见不合打起架总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不知不觉自己好像成长得不够瑜野迅猛,变得力不足。真是恼人。&瑜野把装着麻辣烫的塑料袋系紧,朝龇着牙强忍手痛的韩俊得意地咧开嘴笑。&身后吵吵嚷嚷,似乎是后面排队的人不明白两条队中的哪条才正对着窗口。&瑜野从韩俊手里接过篮球,两人离开窗口分道扬镳。韩俊刚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倒回来,叫住对方:&哎,闭上眼睛,&瑜野乖乖照做,&看见了什么?&&瑜野不安分地把眼睛睁开:&什么看见什么?&&&就是眼前有什么啊?&&&红色的一片。能有什么?&对方莫名其妙。&&就是嘛!能有什么!丫头说&闭上眼还能看见的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我就说我什么也没看到嘛!&韩俊在得证自己属于正常人类后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这回换瑜野无奈:&也只有你会相信那种小女生的把戏。&说罢拔腿就往高二所在的教学楼跑。&可怜韩俊虽成绩万年第一,但论起小聪明总比瑜野逊色,经过无数次锻炼也没缩短的几秒钟反应时间每次都给了瑜野逃脱盛怒报复的机会。 韩俊回过头,麻辣烫摊前的两股长队吵得不可开交。男生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咽了下去。有种像自己跟自己闹别扭的古怪感觉。&是怎样的存在呢?&总是浑身臭汗的,嘴上无德的,打架一流的,风流倜傥的,不想承认但确实比自己帅气的,标准男生。&对于自己来说,是让&朋友&这个定义显得苍白无力的存在。&[二]&&&&总之,按照正常水平发挥,绝对没有问题。&一番长篇大论后,物理老师信任地拍拍韩俊的肩,以鼓励作结。&男生礼貌地微微颔首,似乎还有点少见的笑意。在学业方面,他永远胸有成竹,足够从容。&已经退到了门边,却又被犹豫的一句&那个&&&绊住步伐。韩俊诧异地重新向老师的办公桌靠近两步。&&你和郑瑜野是住对门吧?&&韩俊点头,笑容阴了。&&你说,这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怎么差别这么大?&老师叹了口气,招手示意男生走近看,桌上摊着一叠材料,粗短的手指在&郑瑜野&三个字后的数据上点点戳戳。韩俊的眉头不易觉察地微蹙。&&一周内旷课十二节,总共才几节啊?&&物理老师同时也任教导主任,掌管&生杀大权&,韩俊寻思着是否有必要帮瑜野解释一下。&&听说是&&最近身体不大好。&韩俊话语声弱,显得底气不足。&&你别替他说话!他身体不好?他那叫身体不好的话那全世界的人都要进太平间了!&物理老师的&相对论&用得不怎么高明。&韩俊听着,没再插话。&&今天上午碰到你们化学李老师,也被他气得够呛,上课用酒精灯烤龙虾这种事也做得出?真是无法无天了!&声调拔高了些,情绪更激动了。&没在韩俊脸上找到强烈共鸣,老师的激动有些落空,稍微平静了点。&暂且不说逃课的事,他哪个礼拜不去外面打架滋事我就烧高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见韩俊依旧没附和,不甘心,还在后面加了个语气词&&&嗯?&&韩俊勉强微微点了点头。这态度让老师满意。一鼓作气地说下去。&&我也搞不清他家长究竟在想些什么?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没影,这种只管生不管养的父母能叫父母么?小孩差成这副样子也从来不跟学校联系!你回去如果碰到他爸妈,就说学校让好好管管郑瑜野,我这里管不了,最好他们领回家去。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下次月考他再给我考一个全面红灯,就不要学了,直接退学回家。不要以为高三了我不敢批退学!你就帮我跟他爸妈这么去说。&&完全理想化的要求,韩俊只有苦笑着应下。&瑜野的父母都是没什么文化的生意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不在家,要么去越南缅甸跑货,要么在朋友家通宵搓麻将。连瑜野自己都难得见上几面,韩俊哪能有幸跟他们说上话?&按说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自身又异常优秀的韩俊和瑜野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小时候并没有什么&阶级观念&,男生和男生,因为性格互补肝胆相照,一起上墙爬树,一起经历过几次在小团体斗殴事件中的团结作战,便成了要好的哥们儿。&两个男孩的房间也正好隔壁,窗户紧挨着。有时作业做到一半,探出头去压低声音聊聊天,后来觉得费劲,还特地用易拉罐和铁丝创造了滑轮装置传纸条,让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仰着头考虑了好长一段时间该不该取缔。&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其实也完全是因为韩俊母亲对邻居极为仇视,坚信&近墨者黑&的道理,甚至为此多次计划&孟母三迁&。即使只是从厨房不经意瞥见韩俊和瑜野站在单元门口说几句话,都会大动肝火地把自己儿子吼回来,另一个无情地关在门外。&韩俊很清楚,每当此时,瑜野就会摇着头笑笑,露出一个与自己年龄不匹配的神色,插着口袋踱回自己家去,轻声关上门。那种玩世不恭的冷笑,是郑瑜野的招牌表情,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瑜野从小就会熟练地笑对全世界的敌意。那笑太常见,以至于韩俊隔着门都想像得出。&就如同韩俊的招牌式苦笑一样常见。每当在学校听老师抱怨瑜野的时候,就会露出的苦涩笑容。&要瑜野停下酣畅淋漓的奔跑、像自己这样在既定框架中做规矩的简谐运动,韩俊深知,那是无用功&&不得不做又无实用价值&&物理老师应该最能理解。&[三]&总觉得瑜野每次造访都像天兵天将降临一样夸张,教室里兴奋和强忍兴奋的两股情绪对抗得异常激烈,比校长、年级主任、班主任中任何一个的出现更有轰动效应。对于低年级女生来说,帅气的、笑容秒杀的、个性张扬的、打架时毫不含糊却对女生异常温柔的高年级学长无疑是最致命的。&但韩瑛例外。因为太了解。&了解他前段时间跷了很长时间的课并不是由于个性张扬,而是在之前的一次打架中落败,又死要面子非要等脸上的伤痊愈了才肯现身学校。也了解对待好心帮他包扎的韩瑛时鬼哭狼嚎毫无温柔可言。&所以,在教室外朝自己笑着招手的那位,难道不就是只有帅气可勉强承认的普普通通的邻家哥哥么?韩瑛匪夷所思地环顾四周方寸大乱的女生们,拉开椅子迎了出去。&&怎么是你给送来?我哥呢?&虽这么问,但好像并不在意来源,韩瑛没等回答就打开袋子吃起来。&瑜野手插在口袋里靠在走廊边缘看着她吃:&去物理办公室了。&那随意的姿势引来教室里一阵沸腾,两个当事人却没觉察。&&果然是老师的乖宝宝啊。&韩瑛忙着吃,潦草地感叹了句。&&呐,韩瑛啊,&瑜野的语气有点犹豫,得到对方头也没抬的&嗯?&后,才继续说下去,&你们女生是怎么看待绯闻的呀?&&&看待绯闻?&韩瑛飞速抬眼瞥了下瑜野。&&啊&&怎么说呢?就是,会不会绯闻传着传着,两个人就成真了?&&&哈!你和谁被传绯闻了?&韩瑛饶有兴趣地八卦道。&&不是我。你回答问题就够了,管那么多!&&&这种事情当然是因人而异咯。和你这种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的人传绯闻,任何女生都不会信以为真&&&女生正说得起劲,无意间瞥见教室里探头探脑的那群&反例&,立刻因自己观点的漏洞百出而底气不足地截断了尾音。&&那,韩俊呢?&&韩瑛愣了半秒,明白过来,配合更劲爆八卦的挖掘工作提高了语调:&哈啊?那家伙?和谁传啊?&&&我们年级,6班的那个,安滢瞳。&&&级花啊?我哥是&上帝的肋骨&啊?怎么事事完美?&连女生都感到有点心理不平衡了。&&你说安滢瞳会真的喜欢你哥么?&&女生换出狡猾的表情:&你想知道么?你那么想知道么?&&&&&&男生微怔,明白了女生的意思之后无奈起来,&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这次什么都不要。&韩瑛放下麻辣烫把手交叉在胸前,&周五你过来电影社就可以了。&&&干嘛啊?&男生有种即将落入陷阱的不祥预感。&&因为和跆拳道社活动时间撞车,最近女社员流失得异常严重,身为社长的哥哥&&&被男生插进一句&又不是亲哥哥&,女生立刻果断地抬脚将噪音踢飞,继续道,&身为社长的哥哥,你难道可以对电影社的萧条现状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吗?&&望着对方的女王样,瑜野深知立即说&不&会有什么下场。&我去能干什么?&&&什么也不用干,你过来看电影就好。&&歪着嘴看了女生半天,最后只好无奈地长吁口气,&好吧好吧,&就算怎么看也像是有阴谋的样子,但至少快告诉我,&你觉得安滢瞳会喜欢你哥么?&&飞机发着&隆隆&的声音超低空地从校园上方划过,男生和女生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胖胖的笨拙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蘑菇般大朵大朵的云层里,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色尾线。天空好像变了形被撕开一个豁然的裂口,遗失了浑然如玉的本质。&韩瑛重新望向瑜野,用无比确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答道:&如果对方是我哥的话,任何人都会喜欢上的。&&虽然听着令人沮丧,但并非意料之外的答案。在各方面近乎完美的少年,普通人拿什么去和他相比呢?&&那么&&&&还有什么话可说?&[四]&苍穹湛蓝得仿佛能渗出水来,辽阔草场上,少年饮尽青稞酒,掀开灰色的帐篷策马奔腾。远看是渺小的一点,沿着碧色的线条横向疾驰而过,途经的青草纷纷服帖地朝两边弯下腰。&帐篷前的七彩风马旗随风猎猎抖动,日光斑斓。&更远的天际边,雪线上的冰峰反射出耀眼的光,雪水蜿蜒而下,潺潺源源,浸润了一大片又一大片的草甸。&韩俊伸出手,却看不见手的存在。靠近盛水的容器,也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仿佛一双虚无的眼凭空而生,目睹那少年飞驰过自己眼前,又勒住缰绳,停在不远处朝自己回首。&犹如慢镜一般,少年的脸缓缓转出来。&黑的皮肤上跃动着明媚的笑意。&是怎样爽朗的笑?雨过天晴一样没有半点阴霾。年轻的脸无限生气,满满当当,化作浓稠的蜜糖,粘粘的即将溢出来。略微挑起桀骜的眉,一点点惊讶的神色微妙地搅乱人内心的平静,俯下身,亚棕色的头发上有大半圈弧形光泽。&连时间经过也忍不住放慢脚步在他身边多停留一点。&那是自己打出生起,除父母外,最最熟悉的一张脸孔。&郑瑜野。&三个字覆盖在心室壁上,暖暖的。&他对自己笑,在骏马上俯下身把手伸到自己面前,在天堂般的境地里对自己说:&上来,韩俊。&可是,自己在哪里?韩俊看不见自己,心里涌起一阵翻天覆地的紧张,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沼泽,感觉自己陷下去,很快被泥沼覆住了头,静止了呼吸。&至此,才终于从奇怪的、美好与恐惧共存的梦境中解脱了出来。周遭的寂静里透出零星的从遥远处传来的鼾声,身体随着车厢轻微晃动,韩俊翻了个身,从枕下掏出手表,零点五分。&瑜野的生日刚过,而自己踏上旅途忘了祝福。&[五]&&你。走开。&韩瑛把餐盘放在安滢瞳面前冷冷地说。&安滢瞳停下筷子,看看表情有点恐怖的韩瑛,又转而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对面的瑜野,却迎来埋头苦吃者的头顶心。知道韩瑛是招惹不起的主儿,女生忍住气起身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两排开外。&韩瑛就势坐在了安滢瞳的位置上低头吃饭。对面的男生这才笑咪咪地抬起头:&怎么啦大小姐?社团活动也奉陪到底了,动画片也认真看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韩瑛直接打断:&为什么和安滢瞳在一起?&&&唔&&这个问题嘛!你去问安滢瞳啊。反正有相貌身材都出众的女生追求我的话,我从来都不懂得拒绝的。&&&说谎!&女生用筷子另一端狠狠地朝男生的脑袋敲过去,&我明明听说是你追安滢瞳的。&&&你消息挺灵嘛。在高年级也安插了眼线?&男生继续嬉皮笑脸。&韩瑛一副拒绝玩笑的表情:&你脑子生锈了还是怎样?我哥回来怎么办?&&&小瑛啊&&比起我你还是跟你哥更亲么?&故作受伤的表情,明显想岔开话题的企图。&&你又不是真心的!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我哥的关系!女人那么多,你要玩为什么非要和她玩?就这么几天时间你也能生事!&&唉&&你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瑜野逐渐板起面孔,&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你哥喜欢的人?&&韩瑛的话噎在喉咙口,半天没缓过神来。&&从小到大,我和他总被身边的人放在一起比较,他永远是优胜者,我一直为他骄傲。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从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我。所有他想要的,我也可以无条件付出。可是现在,我突然很在意这种比较。&&从瑜野的眼神里一点一点,韩瑛读出了已经扩散成浓雾的迷惘。女生覆住他放在餐桌上的手背:&&&我知道的。如果你自己将来不后悔&&&&将来,是指多少年?多少月?还是短短一周后?&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样,韩俊抱着一等奖的奖杯回来,在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后受到了校长的大力赞扬。瑜野站在班级队尾,眯起眼艰难地踮起脚尖朝观礼台张望,无奈前排同学实在太胖,角度切过去,恰好将韩俊挡住,只听见自己熟悉的那个冷冷的声音带着官腔感谢着所有能记得起数得出的人。索然寡味。&比平时更冷些,显得陌生了。又或者只是错觉。&瑜野迎着阳光仰起头,太过耀眼,只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用手挡,温暖的光线从指缝里筛下来,像簌簌散落的花瓣。&少年逆着光,连面孔都看不清了,灰灰的一片,从灰灰的一大片阴影中零散地漏出几声冷笑。&为了证明自己,非得这样么?&&瑜野玩世不恭地把手插在口袋里倚着墙:&是啊。恭喜你获奖哦。不过,连自己的女人也罩不住,啧啧,也许更值得同情吧?&&韩俊沉默半晌,最后微微压低头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瑜野的话,音调低得像是自言自语:&韩俊,你总是太自以为是。&&韩俊猛地停住脚步,像离弦的箭失去控制,一个拳头朝瑜野挥来。风以凌厉的速度掠过。&瑜野被打得跌倒在地,太过震惊,左手撑着地面半天没站起来。即使站了起来,也依然还觉得恍恍惚惚,扶着墙壁喘了两口气,转头看了依旧捏紧拳头的韩俊一眼,嘲讽似的笑了笑,平生第一次被打后没还手而是转身离开,令韩俊的敌意有点落空。&绕过两个转角才停下,瑜野左手撑墙,右手背抵着左脸,皮肤相触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往后确认了韩俊没跟来,有点失望,嘴里嘟囔了句&还真下得了手&。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又恢复惯常的嘴脸若无其事地往教室走去,甚至还更像什么诡计得逞了一般。&[六]&如果温暖的光线是幻觉,就彻底当作梦境吧。醒来之后细细体悟,也会是无法消散的记忆。为什么要后悔呢?&瑜野只是把未来想象得太过美好了。&安滢瞳很快甩开了瑜野 ,和韩俊出双入对起来。其实并不用那么刻意地制造对立,就从韩俊狠狠地给了瑜野一拳那天开始,两个人已经几乎形同陌路,如果不是放学回同一个小区上学在同一间教室,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交集。&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虽然一直以来不是兄长们身边乖巧的妹妹,也没有血脉相连的至亲感,但韩瑛还是决定做点什么。所以在周五时暂停了一次社团活动,分别把瑜野和韩俊约出来,抱着化解矛盾的目的在必胜客聚餐。&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不速之客安滢瞳和韩俊一起出现了。韩瑛气得牙根痒痒,又不便当着哥哥发作。&气氛不可挽回地败坏下去。&而安滢瞳又是给瑜野取沙拉又是给瑜野端饮料的明显示好举动,让韩俊铁青着一张脸,自始至终没怎么开口说话。&&那女人有病啊?&韩俊刚一进家门,韩瑛就忍不住朝他嚷嚷起来。&韩俊明白韩瑛的所指,平静地换好鞋走进自己房间放下书包。韩瑛火冒三丈地跟了进去,看见韩俊朝自己扬扬下巴示意她坐床边。&&是我不好。上午她才大发一通脾气,觉得我对她太冷淡。但我的个性生来就这样,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对别的男人那么献殷勤啊!&&韩俊无奈地笑笑,没答话。&&我总觉得那女人心机很重,哥,&韩瑛拉过韩俊的手,&跟她分手好么?&&韩俊垂下眼睑。韩瑛的手比自己的暖热很多,皮肤之间热量的传递让男生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像轻柔的羽毛在阳光下从眼前飘过,不着痕迹地影响了情绪。&&丫头,你不明白&&&&即时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明白,我是在以怎样的心境与自己艰难地较劲。绝望像一块化石,生硬地横亘在我的心里,即使厚重的尘埃将它覆盖起来,但必然会有暴露于世的那天。&你不会明白。&男生无声地张了张唇,却说不下去了。&韩瑛会错了意,赌气地把手从韩俊手中抽出,站起身信誓旦旦:&我一定会找到证据,那绝对是个女妖!&说罢斗志昂扬地转身走了。&韩俊茫然若失地望着被&砰&一声大力关上的房门,孤独感渗进了骨髓里。&过了几天,韩瑛很快就找到了她所谓的证据,&啪&地将一叠照片摔在正在温课的韩俊面前:&看吧!&&男生莫名其妙地翻过照片,一张张看过去,是安滢瞳和不同男生亲密的合照。韩俊一声不吭。&&脚踩好几条船的事她经常干,这只是近期的一小部分而已,滥交滥到一定境界了!这种女人就是变态,希望全世界都绕着她转,我看啊,你和瑜野哥都是被她利用在抬高自己的身价。你以为这种人会喜欢你么?&&&&发现韩俊近乎机械地顺次看着照片,面无表情,韩瑛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停止自己的说服工作,摇了摇韩俊的肩:&哥&&你&&其实不喜欢安滢瞳么?&&韩俊推开照片抬起头,眼里没有半点惊慌或悲伤的神色,如一贯的从容:&你不明白,是男人都会有占有欲。&&韩瑛哑口无言,五分钟内脑袋都是麻木的,缓不过神来。&才彻底明了,这场战役,其实与爱情无关。&[七]&有没有那样的地方呢?&就像生活在真空里,听不见所有喧嚣的嘈杂的世故的俗气的噪音,也没有言语,只剩下干净的澄澈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彼此身上。&如果有,即使在世界尽头,也在所不惜要去寻找。&如果有&&&其实,看似无穷无尽的索求重叠相加,最终一定之融会成同一个心愿,想留住一段时光。仅仅是这样,仅仅是这些而已。&提前一个小时完成月考答卷,剩下的时间让韩俊烦闷地开始胡思乱想。余光往旁边的座位瞥去,瑜野正一如既往地抓耳挠腮无从下笔。&&下次月考他再给我考一个全面红灯,就不要学了,直接退学回家。&&耳畔突然回响起老师的话。韩俊无奈地叹了口气。&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交卷,韩俊起身时不动声色地把压在试卷下的一张草稿纸扔到了旁边的课桌上。&走出教室路过窗口时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确认,果然已经在奋笔疾书了。&怎么办?&原则&这两个字在&郑瑜野&这三个字面前永远落荒而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是从小到大,彼此捻熟的习惯。&没有任何一方正式道歉,月考过后两个人非正式恢复邦交。韩瑛没细究原因,只当是自己功德圆满皆大欢喜。&可是,大团圆结局是不是太理想化?&当被一群混混堵在离校门不远的小巷时,韩瑛突然意识到大团圆的出现也许需要有人为之付出代价。为首的那个在照片上看过一眼,却也有印象,不可否认是张帅气的脸,但此刻这张帅气的脸已经变得扭曲了。&&你就是韩瑛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啊?&&本来就不算乖学生,韩瑛也是见过场面的角色,知道自己逃不过,镇定地冷笑:&你以为自己是谁?安滢瞳的护花使者?别忘了你只不过是她众多玩物中的一个。&&&老子不想打女人!怪只怪你他妈太贱!&男生恼羞成怒,扬起手,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牵制住。&两人同时顺着那只手往后看。&见到熟悉面孔的韩瑛大惊失色:&哥?你怎么没回家?&&[八]&事后韩瑛曾无数次设想,如果当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韩俊而是瑜野,会怎样?随手摆平七八个混混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那么,韩俊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出现第二天轰动了整个学区的那起群架斗殴事件。&可是,没有如果。&站在苍白的阳光下,韩瑛看着贴在玻璃后那张白纸,&郑瑜野严重违反校纪校规,被勒令退学&的黑色字体在强烈的色彩反差下异常鲜明,而照片里那个少年,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却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像通缉令。&晚饭时母亲还在喋喋不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那么聪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和那种流氓样的小孩混在一起,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吧?倒霉了不是?幸好骨折的是左手,要是右手的话连高考都参加不了。你给我消停点好好在家呆着,别的事高考后再想知道伐?&仍觉得不解气,又加上一句,&高考完也不准和那种人来往。&&韩俊第一次没听完母亲的话就不耐烦地扔下筷子回了房间,把母亲噎了个半死。见韩瑛要进屋,母亲无奈地跟进一句:&你好好说说他。&&如果真像母亲想象的那样,应该就不会这么内疚了吧?&郑瑜野,那么无敌的你,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倒霉了不是?&韩瑛推门进屋,见男生独自坐在黑暗里,就也没开灯,借着月光走到他身边坐下。&&前天模拟考完就再没在学校见过他了。也没回家,估计他爸饶不了他。你要去见他么?&女生补充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把写着地址的纸条放在男生面前。&男生没作声,也没动。&女生犹豫半晌终于决定开口:&&&你知道他模拟考的成绩么?&&男生依旧没答话,但把脸转向女生这边。&月光下,韩瑛看着男生清秀的五官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年级第一。&&&什么?&不受控制的反问。&终于接近了被嬉笑打闹埋葬在无尽的年少岁月里的真相,一瞬间,韩俊感到难以呼吸,攥紧了摊放在桌上的那张纸条。&不是没有想过,拥有绝非寻常的头脑,怎么会七门功课全线红灯?即使在考场上夸张地比划手势得到我递去的纸条,也只能得到及格线边游走的分数。怎么会蠢到连抄都抄错?平时成绩那么差,却能在初中和高中的升学考试中总能与我保持相同的步调,怎么能以每次都运气好来解释?&总是以&他根本没心思学习&的借口搪塞过去,其实是我潜意识根本不愿承认那个事实吧?&这样的你,永远以陪衬者的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给了我想要的整个世界。安全并且安心。&这样的我,永远以佼佼者的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享受着整个世界的目光。安心并且安全。&可是,你考虑过么?这样的世界有一天会坍驰。&濒临崩溃的韩俊从那个烟雾缭绕的酒吧里把瑜野拖出来,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对峙半晌,两个人沉默着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瑜野第一次把烟递到韩俊面前。&即使不习惯抽烟,也强忍着咳嗽,被瑜野看出来,忍不住笑。韩俊没理会,目光落在远处兀自说:&你知道吧?筷子放在水里,看上去就像折断了。那两节筷子成天用怜悯的目光相互打量对方,认为自己完整而对方是残缺的,拼命要把一切都施舍给对方,可是,很可笑吧。&&瑜野吐了口烟圈,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直到真正被折断的那天,他们会醒悟的。&&韩俊微怔,立刻听出弦外之音:&你要离开?&&&那个家我已经回不去了,回去又能怎样?韩俊,我和你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会一样。&&&要去哪里?&&&&&翡翠森林。&这种时候还是改不了嬉皮笑脸的本性。&韩俊绷着脸:&我说真的&&&&&青海吧。我累了,想走远一点。&&&去多久?&&&不知道,&瑜野站起身往酒吧里走去,&不要告诉任何人。&&韩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推拉门的另一侧。那扇陈旧的门发出嘈杂刺耳的噪音,转眼又恢复平静。就像不曾被拉开过一样。&男生被痛彻心肺的悲痛淹没,无法自拔。眼泪忍不住,抬手去擦。&娘里娘气!&听见了亦真亦幻的嘲笑。只能仰起头去看天空让泪水倒流回去。黑色的巨大云层不断翻滚着,模糊散射的月光在云层的间隙中幻现。那道横向的白色光线将天空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两个世界丧失了颜色和声音,单调寂静下去,没有止境。&一直是好朋友,是胜过亲人的朋友。&那么漫长的时间跨度,却没有可能延长成永远。&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孤单年华里唯一完整的温暖记忆,却飞不过隐忧的海洋。&就像在宇宙深处回望这颗我们生存的布满蔚蓝色褶皱的星球,依恋却再也无法靠近。&零零碎碎,我所做过的一切,无论符不符合情理,最终都袒露出同一个初衷,哪怕相互伤害也在所不惜。&那是从心脏里无意滑落的绝望啜泣。&日落时的火箭烟痕,流星与极光出现在同一片天空,月出西雅图,阿拉斯加上空的彗星与极光,新月抱旧月,加拿大育空地区的极光,不在星系里的恒星,黑极光以及乞力马扎罗山上的星光&&&即使我遇见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平凡,恐怕,我都无法找到那样一个平凡的容身之所。&[九]&韩瑛结束高考的那天,韩俊已经回家休大一的暑假。女生难忍兴奋,和同学们簇拥着叽叽喳喳从考场跳出来,远远地望见男生清秀颀长的身影,用炫耀的口吻说道:&唉,我先回去啦,我哥亲自来接我咯!&&女生们顺着目光寻过去,即使一年不见也还是驾轻就熟地找回了当年的花痴感:&啊!韩俊诶!&&&好像又变帅了呢!&&&小瑛啊,你可要盯紧你哥别找女朋友啊!&&韩瑛乐颠颠:&现在暂时还没有啦,不过你们再不抓紧就很难说了哦。&&女生们立刻会意地簇拥过来,讨好地拉拉扯扯:&小瑛啊,我们明天去你家玩哈!&&&好啊,&韩瑛得意地抬起下巴,走出几步,潇洒地朝后摆摆手,&明天见。&&男生迎上来接过书包:&还是和以前一样么,人缘挺好。&&&那当然!&还不是托你的福。&只不过一年时光,连女生们对英俊学长的热情都还没来得及降温,一切似乎都照原有的轨道运行着。可是,还是有些什么微妙地改变了,因为某种痕迹的消失。&女生靠上哥哥的胳膊,用近似撒娇的口吻转述学校里的各种近况,教导主任退休了,上届四班的英语老师结婚了,等等等等。男生倾听,有时跟着笑笑。&只有一个名字,都不曾提及。&与其说是因为消失得彻底,无任何素材可提及,不如说那是彼此默认的禁语。像是曾经破裂过的血管,温热的血液每次流经这里,都必然会触动伤痕。&小心翼翼,避开得彻底。&但饭桌上母亲突然不经意开始的话题,还是让韩俊盛汤的手抖了一下。&&对门那家人也够可怜的。&&韩瑛停下咀嚼,紧张地抬头看看母亲,又立刻去看韩俊的表情。&&自从去年儿子失踪,好像平均每两个月就被公安局通知去认尸,这不,今天又去了。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就算不是的话,多折腾几次人的精神也要崩溃。我看那家女的这一年老了十几岁。你们两个都去北京读书,相互也多照应,妈妈不求你们飞黄腾达,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一唠叨起来就没完了。&男生停住筷子,眼睑半垂,盯着碗里的饭一动不动。&韩瑛担心地用手肘轻轻捅捅他,还是无效。&&韩俊啊,韩俊?&&男生听到母亲明确的点名才勉强回过神来。&啊?&&&听到没有啊?&&&什么?&&&噢哟你这孩子!我说你帮妹妹整理一下房间,把不要的书清出来当废纸卖掉。&&&哦。&&看见男生完全是心不在焉地搬动着书籍,几乎把所有有用的都扔掉了,韩瑛敢怒不敢言,只好偷偷又把废品堆的部分搬回来。&&你在干嘛?&男生终于发现了女生的反作用。&&这些都还有用的!&埋怨的语气。&&我看看&&根本就是没用的嘛。&男生拒不承认错误,一边还随手将一堆草稿纸似的东西扔向废品堆。&女生激动地跨过散落满地的书堆:&喂!那个绝对不能丢!是我电影社的所有资料!&&男生瞥了一眼女生抱回来的东西,&这留着有什么用?&&&留作纪念,像你这种人生没有乐趣的家伙是不会理解的!&女生理直气壮。&&这是什么?&男生被夹在中间的一张幅面大又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注意,抽出来翻开,原来是一张海报。&新片热映!《翡翠森林狼与羊》&郑瑜野将出席现场担当推介嘉宾&&哦,当年贴在食堂门口的广告。&女生还没注意到这张海报的意义,随口说道。&&&要去哪里?&&&翡翠森林。&郑瑜野。&韩俊艰难地开口,声音微颤:&这个电影,是讲什么的?&&&是个动画片啦,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讲、什、么、的?&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女生忙着收拾书籍,头也没回地答道:&就是狼和羊啊。狼和羊是好朋友,狼群与羊群就发现他们犯了族群的忌讳,所以追捕他们。为了维护这段友情,他们一边逃,一边查找羊与狼可以和平共处的乐园&&翡翠森林。想当年电影社放这片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哭了,不过男生就是天生比较麻木,瑜野&&瑜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韩瑛猛然回头,低声唤&哥&&&,在男生身边蹲了下来。&&丫头,是你曾经告诉我的吧?闭上眼还能看见的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嗯。&&午后绵软的日光下,坐在地上的男生仰起头望向窗外杏白色的天空,然后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十]&现在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呢?&找到了希冀中的翡翠森林吗?&十年,二十年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呢?&我知道,一定是帅气得令时光都停滞的男子,在我的印象中永远是少年模样,又单纯又爽朗,大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像个孩子。会在雪山下草场上潇洒地扬鞭策马。我知道,一定是那样的。&因为在年月久远却无比清晰的梦境里,我看见过你。&我看不见自己,却看见了你。&
当你向夜空中的一颗星星许愿时 你已经迟了几百万年 那颗星星早就死了 你的梦也一样
所有说给流星听的话
然后记得慢慢忘记
总有一天它会变成曾经的无可替代和现在的云淡风轻
我们总是最迟于感知自己的内心
把最后的赌注压在别人身上
渴望他们懂得自己
懂得自己的隐忍
懂得自己的含蓄
懂得自己的脆弱与不放松
我们面对面
却看不到对方的痛苦
注定 路过 明天
等于命运吗
穿越时空的少女--不变的永远
穿越时空的少女--石榴石
好きという気持ちが分からなくて
  二度とは戻らないこの时间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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