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屡输搬救兵是指谁续搬救兵开什么动物

十二生肖什么是爬的?
狗,老鼠,猴子~~~
鼠,牛,虎,兔,蛇,马,羊,狗,猪都是。龙,鸡,猴,可以不认为是地上爬的。
天机不愿告诉猫,竞选属相才气豪。金榜提名居第一,交情恶化命难逃。(鼠)代家劳作擅耕田,不食佳肴不要钱。奉献精神传后代,长留典范在林泉。(牛)祖先曾占景阳岗,多少路人生命伤。时过境迁观念改,武松为我戍区疆。(虎)聪明绝顶又玲珑,三窟藏身隧道通。侨隹神州生活美,不思桑梓返蟾宫。(兔)君是人间第一雄,起风下雨显神通。中华大地生光彩,迈入庚辰更不同。(龙)优劣孰多没议论,怎言它是害人精。生餐老鼠功劳大,毒液也能医众生。(蛇)日行千里未知倦,常助将军捍主权。休笑额头没长角,铁蹄踩阵熄狼烟。(马)额头生角御豺狼,听命牧童却善良。吮奶必须行下跪,孝心承继不寻常。(羊)一根铁棒反朝廷,天帝屡输搬救兵。任尔腾云千万里,难逃佛祖手中营。(猴)出生蛋壳体虽轻,昂首一啼天放明。奇迹令人开眼界,莫凭大小论英豪。(鸡)忠心耿耿受褒扬,常伴牧人同放羊。大雪漫飞身上肿,坚持工作不彷徨。(狗)一生贪吃性难迁,不拉力车不种田。见到屠刀方后悔,几声悲叫赴黄泉。(猪)
我觉得是猴子和蛇,因为猴子是众所周知的爬树能手,而蛇是在树上缠绕进行爬树的,我就亲眼看见过,很快很吓人!
可以算得上爬的蛇,其他的有脚动物,只能算是走或者是跑不能算爬。
鸡。一边啄食,一边用爪往外扒。
蛇一定是,毋庸质疑,龙的生物学解释是蜥蜴,如科莫多龙,变色龙等,但龙是虚构动物,没有准确的生物学分类,所以然不能归于爬行纲
(辰)龙,据甲骨文看,龙是鳄鱼,爬行动物。(巳)蛇,这个不用说,爬行动物。
鼠,牛,虎,兔,蛇,马,羊,狗,猪,猴,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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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里的动植物详解
1. 雎鸠     第一个在《诗经》里出场的既不是什么显赫的人物,也不是什么悦目的植物,而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动物——雎鸠。   汤显祖《牡丹亭》第七出,那位家庭教师一开课,就叫女弟子杜丽娘念起书来: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然后,他老先生讲道:“雎鸠是个鸟,关关,鸟声也。”究竟是个什么鸟呢?在下文中,汤显祖通过杜小姐的陪读丫环的插话点明是“斑鸠”。   年长于汤氏的医药学家李时珍却不敢苟同,他认为雎鸠即“鹗”,又名“王雎”、“下窟乌”、“沸波”、“鱼鹰”等,并逐一进行解说:      鹗状可愕,故谓之鹗;其视雎健,故谓之雎;能入穴取食,故谓之下窟乌;翱翔水上,扇鱼令出,故曰沸波。《禽经》云:“王雎,鱼鹰也。”……似鹰而土黄色,深目好峙。雄雌相得,挚而有别,交则双翔,别则异处。能翱翔水上捕鱼食,……亦啖蛇。《诗》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即此。其肉腥恶,不可食。(《本草纲目》禽部第四十九卷)      用现代术语严格地讲,这种肉食猛禽属鸟纲、鹗科,趾尖生着锐爪,适宜于捕捉油滑的鱼、蛇。   从李氏的描述看来,雎鸠是如此地“可愕”可怕,那么先秦的诗人又为何要以它来兴起淑女与君子的情事呢?原来,关键在于“雄雌相得,挚而有别,交则双翔,别则异处”云云。这些自然习性被儒家吹捧为美德,正如朱熹朱夫子《诗集传》所谓:“生有定耦而不相乱,耦常并游而不相狎。”这等于是说,雎鸠的配偶是命运注定的,而非相亲相出来的。它们在谈恋爱的时候,可以“关关”地一唱一和,但绝不轻佻地动手动脚,只“骂俏”,不“打情”。于是,诗人由此联想到了具有相同德行的淑女与君子。不仅如此,“关关”的鸟鸣声还跟《关雎》后文的“琴瑟”、“钟鼓”之音遥相呼应,达成了一种虚实互补、人禽共处的和谐情境,使人们对雎鸠行为所作的那些“移情”式诠释显得不再牵强而突兀,仿佛它和淑女、君子一样生来就是“挚而有别”(原出《毛传》)这类懿行美德的载体,而非后天人为所附加。
2.黄鸟     林语堂在散文《记鸟语》末尾堆砌了一大摞汉字和英文来模仿“百鸟齐鸣的情形”,无疑是造作而又费力不讨好的。你看《诗经》多么会以简取胜,叠词“关关”既准确地模拟出了扁喙鸟禽的独鸣之声(详见郑樵《通志·昆虫草木略序》),也可被视作雌雄共鸣、“音声和也”(《鲁说》)。   在《葛覃》之中,诗人则换“喈喈”来形容“黄鸟”的和声——      葛之覃兮   施于中谷   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   集于灌木   其鸣喈喈      《诗经》里的“黄鸟”或指黄鹂,或指黄雀,都是“载好其音”(《凯风》)的小鸟。凡言成群飞鸣的都指黄雀,如上所引即是,因为“集”就是“群鸟在木上”(《说文解字》)的意思。其实,此处的喈喈用来押韵的成份远要多过于拟声,“萋”、“飞”与“喈”是脂微合韵(详见王力《诗经韵读》),“其鸣喈喈”主要是摹写黄雀群飞合鸣的和谐、热闹,以反衬“我”将“归宁父母”前的孤单、冷清,重点是氛围,而不是声音,不像杜甫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突出的是颜色。虽然“灌木”也大都是翠绿的,但诗人并未去刻意强调,一如杜诗只说“鸣”而不表出“喈喈”之类的假性拟声词,取舍之间自有技巧在焉。   在《秦风》与《小雅》的篇什之中,都各有一篇以《黄鸟》为题,且以黄鸟起兴的诗歌。《秦风》“交交黄鸟”,这个“交交”才是黄鸟的独叫之声,而这个黄鸟就是黄鹂,又名“仓庚”(《豳风·七月》等)、黄莺。一个停在树(“止于棘”、“止于桑”、“止于楚”)上孤鸣的黄莺引出一个秦国独立特行而惨遭杀害的良人,悲壮之情顿时溢于言表,表达出秦国百姓对三良的惋惜和对暴君(“穆公”)的憎恨。   《小雅》“黄鸟黄鸟”则与《葛覃》一样都在描写“小而黄口”(《本草纲目》禽部第四十八卷)的黄雀,它们在树间飞来飞去,而且还啄食“我”辛辛苦苦栽种的粮食(“粟”、“粱”、“黍”),就像“此邦之人”让“我”备尝人情冷暖。看到雀们融洽而快乐,“我”真想回到“邦族”、回到父兄身旁。很明显,此诗是流浪异地的男子在抒发怀乡之情,而《葛覃》则为寄人篱下的女子在盼回娘家。取相同之物象(黄鸟及其动作)抒相近之情感,不是非常合式吗?金昌绪《春怨》“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兴许受了这些古诗的影响,亦未可知。   经科学家研究表明,鸟类的鸣叫可分为叙鸣与啭鸣两种。叙鸣是日常生活中不分雌雄鸟都能发生的鸣叫,如“交交”之类;啭鸣是雄鸟在繁殖季节所特有的一种鸣叫,乃鸟类的婚期行为,如“关关”之流。当然,我们古代的诗人不可能这么泾渭分明,所以“关关”也不妨被理解为鸟类婚期中的雌雄共鸣。
3.马     千百年来,马一直以其擅长奔跑而被人乘骑,同时也能拉车、驮物以致远。商周时期,用于行路、狩猎和作战的车一般都是用马牵引,因此先秦文献如《唐风·山有枢》等常以“车马”连言,说到马就意味着车,说到车也就包括着马。在近代机动车辆产生之前,马可算是交通运输活动中最重要的畜力了,以至于《易经》第二篇、《诗经》第三篇就出现了“马”字和“马”事。   《诗经》第三篇名为《卷耳》,其实“卷耳”只是道具之一,而“马”却成了除男女主人公外上镜率最高的配角。诗的第二、三、四章以咏叹马病来委婉道出征夫旅途的劳瘁,烘托并加深了他的相思之愁。到了《汉广》里面,男主人公却要喂饱马、“驹”准备迎娶恋人,还是相思,但多了几许激情与愉悦。《鹊巢》内出现了三个“百两”,实即百辆马车,恰是“说到车也就包括着马”的最佳例证。   《击鼓》第三章云:      爰居爰处   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   于林之下      李汝珍《镜花缘》第十七回借“紫衣女子”之口对此作出了一段胜解——      上文言“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军士因不得归,所以心中忧郁。至于“爰居爰处”四句,细绎经文,倒象承著上文不归之意复又述他忧郁不宁、精神恍惚之状,意谓:偶于居处之地忽然丧失其马,以为其马必定不见了,于是各处找求,谁知仍在树林之下。这总是军士忧郁不宁、精神恍惚,所以那马明明近在咫尺,却误为丧失不见,就如“心不在焉,视而不见”之意。      马再次成了诗意的“客观对应物”(参看拙文《中外小诗之初步比较》),寄托并表达着复杂的人情。   李杜无疑是欣赏《车攻》“萧萧马鸣/悠悠旆旌”这两句绝妙好辞的,所以他们在自己的诗中遂有“萧萧班马鸣”、“马鸣风萧萧”之类的挪用与点化。钱锺书更是特别关注这两句所蕴含的文心,不惮烦地征引若干中外诗文及心理学原理来证明:“寂静之幽深者,每以得声音衬托而愈觉其深”(详见《管锥编·周易正义、毛诗正义》)。看来,马鸣虽不见得有鸟鸣那样动听,却举足轻重,不容小觑!
4.螽斯      《诗经》的注家往往将螽斯、蝗、莎鸡、蟋蟀这几类直翅目的昆虫相提并论,说明古人早已具备了一定的分类知识,例如李樗等《毛诗集解》“或言螽斯(高亨《诗经今注》:“螽,蝗虫。斯,之也”——赶秋按),或言斯螽,其义一也。螽斯,蝗虫之类”、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莎鸡居莎草间,蟋蟀之类,似蝗而斑”。严粲《诗缉》干脆称之为“螽蝗”——      螽蝗生子最多,信宿即群飞。因飞而见其多,故以“羽”言之。      诗人采取这种习性来比附和祝福人们(王安石《诗义》等认为是“后妃”)多子多孙,于是就成就了《周南·螽斯》这么一篇工整而铿锵的欢乐颂。   《春秋》载:桓公五年(公元前707年),“螽”。学者认为这是蝗灾的最早纪录。《农书》的作者王桢曾根据《春秋》统计出“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书‘大有年’仅二,而水、旱、螽蝗,屡书不绝”,我想《螽斯》等篇也从旁间接证明了《诗经》时代(自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螽蝗为数也不少吧。好在“比喻有两柄而复具多边”(钱锺书语),诗人可以避开灾害不提,只拿“螽斯羽”的众多譬况“子孙”的济济——“振振兮”、“绳绳兮”、“蛰蛰兮”。
5.兔     有道是“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但在《兔罝》一诗中,“兔”并未正式露面,它只是作为定语来修饰后面的名词——“罝”。罝就是网,兔罝就是猎人用来捕兔的网:      凡网取禽兽,必筑橛于地,而以捕器网之。罝兔亦如是也。(陈奂《诗毛氏传疏》)      “橛”(木桩)实则是兔罝的木质部分,就像书画挂轴的天杆和地杆,橛应该也位于网的两头,便于人们布网于地、收网于手。   在童年的山居岁月中,我曾目睹捕鱼者傍晚布网于溪底,网的两端四角或用木桩或用石块固定于河床的两岸,然后就回家等鱼儿从上游下来落网了,“肃肃兔罝/椓之丁丁”则是描写在林中岔路上敲桩布网待兔的情形。捕没捕到兔并不重要,诗人主要是以肃肃(闻一多《诗经新义》:“肃,当读为缩,缩犹密也”)的兔网比拟和赞美“赳赳武夫”是“公侯干城”,是他们严实的挡箭牌、血肉长城。   为什么用兔不用其他动物来兴起公侯云云呢?年湮代远,我们不妨胡思乱想一通。在《周礼》“庖人”一职所掌理的野味之中,兔与鹿、野猪等同属“六兽”之列,早早就作为宫廷食品供公侯君子之流大快朵颐了。故《瓠叶》诗云:“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顾炎武《日知录》也说:“宾客之设不过兔首炰鳖之类”。现代营养学证明,兔肉鲜嫩,瘦肉多,脂肪低,易消化,所含蛋白质比牛、羊、猪肉皆高,确属“食品之上味”(苏东坡语)。如此这般,自然有人捕来孝敬公侯咯。   中国人食兔渊源有自,而西方国家多少有所顾忌,因为《圣经·旧约》曾谆谆告诫耶和华的子民:兔、骆驼等“倒嚼而不分蹄”的动物的“肉不可以吃,死的不可以摸,都与你们不洁净”。恐怕也由于这个缘故,西方经典内就缺失了《兔罝》、《瓠叶》之类的兔文学。与西人截然相反,我们的先民不但不觉得兔“不洁净”,而且还赞扬“其性怀仁”,能“彰吾君之德馨”(蒋防《白兔赋》),难怪冰清的月神嫦娥要养一只玉洁的兔子当自己的宠物了。
6.鲂   如果雎鸠真是鱼鹰,那么《关雎》一篇就隐隐然有一“鱼”在,好比弦外之音。活鱼真鱼有名有样地正式亮相,则要等到《汝坟》末章:      鲂鱼赪尾   王室如毁   虽则如毁   父母孔迩      鲂鱼又叫鳊鱼,《本草纲目》鳞部第四十四卷载:      鲂,方也;鳊,扁也;其状方,其身扁也。……鲂鱼处处有之,汉沔尤多。小头缩项,穹脊阔腹,扁身细鳞,其色青白。腹内有肪,味最腴美,其性宜活水,故《诗》云“岂其食鱼/必河之鲂”(见《陈风·衡门》——赶秋按)、俚语云“伊洛鲤鲂,美如牛羊”。又有一种火烧鳊,头尾俱似鲂,而脊骨更隆,上有赤鬣连尾,如蝙蝠之翼,黑质赤章,色如烟熏,故名。其大有至二三十斤者。      诗人在汝水(位于今河南临汝至新蔡一带)畔所见到的红尾鲂莫非就是这种火烧鳊?   《毛传》:“赪,赤也,鱼劳则尾赤。”认为是普通的青白鲂劳累后,尾巴就变红了,恰似汽车防盗灯遇到情况。这不过是臆测之词,不足取信。其实尾红是鲂发情时的正常表现,形容“未见君子”的妻子的性“饥”渴。“王”者大也,“毁”者火也,欲火焚身犹如大房子烧着了,兼喻鱼与人。虽然情热委实难以自控,但父母就在近旁需要照顾,也只好强忍着不去寻找爱人。作为一首先秦的性爱诗,《汝坟》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这绝对离不开那尾小小的鲂鱼对诗人的启发。
7.麟      马、兔是“十二生肖”家族的成员,麟则为“四灵”之一,灵有神明、祥瑞诸义,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麟的“仁”。据说在所有动物之中,只有它不用足、额、角去伤害其他动物或者植物,拿今天的话说,就是“走路都深怕踩死了蚂蚁”,更甭说用足踢人、用额抵人、用角触人了。拿仁兽与仁人一配合,就诞生了《拾遗记》孔子“生之夕有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公羊传》孔子遇麟“涕沾袍”的奇美故事。而故事的寓意总不外乎“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道则现,无时不出”之类,麟俨然成了世道的晴雨表。   在《麟之趾》一诗中,麟的仁厚则直接被借来比况、歌颂“公子”、“公姓”、“公族”的仁厚。后世以“麟趾呈祥”为祝辞,即源出于此。值得注意的是“麟之趾”、“麟之定”“麟之角”这种句法,与前面的“螽斯羽”如出一辙,这也反过来证明读螽斯羽若“螽之羽”确乎不错。   问世间麟为何物?《说文解字》答曰:“大牝鹿也。”牝者母也,仁厚、慈祥正是十足的母性。在古人的心目中,她既是“灵”,其配偶也应该不是凡兽,所以便用“麋身,牛尾,一角”这种怪模样来描述它,最终于《宋书·符瑞志》内合为一物:“麒麟者,仁兽也。牡曰麒,牝曰麟。”这些都是后话。《诗经》时代所谓麟虽已被附会为仁兽,但它毕竟还是凡间真实存在的生灵。
8.草螽     《召南·草虫》诗云:       喓喓草虫    趯趯阜螽    未见君子    忧心忡忡      有的注家认为“草虫”是蝈蝈,“阜螽”是蚱蜢,显然忽视了那两句的互文见义之法。其实,草虫就是阜螽,阜螽就是草虫,“喓喓”拟其叫声,“趯趯”写其跳貌,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时珍说“蚱蜢”有若干种,阜螽是它们的“总名”:“在草上者曰草螽,在土中者曰土螽,似草螽而大者曰螽斯”。而“江东呼为蚱蜢,谓其瘦长善跳,窄而猛也”(详见《本草纲目》虫部第四十一卷)。李氏训蚱为窄,训蜢为猛,依然用的是音训释名这个老法子,我们尽管姑妄听之、姑妄信之。   害了相思病的女子爬上“南山”采摘“蕨”菜、“薇”菜,阜螽在草丛中又叫又跳,叫得愈起劲,女人心里就愈忧愁、愈“伤悲”。虽然“未见君子”才是症结所在,但阜螽的叫声也给她添了不少乱,因为这种大幅度、高频率的叫声不是乐音,而是噪音,自然会干扰人的情绪,李清照《行香子》词“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即为最恰切的旁证。并且螽叫还有个副作用,就是跟蕨、薇一道暗示出季节已到了“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哀蟋蟀之宵征”(《楚辞·九辩》)的秋天。因为蕨菜秋、冬可采,而阜螽“冬有大雪,则入土而死”(《本草纲目》虫部第四十一卷)。
9.鼠      《行露》那些“穿我屋”的“雀”显然跟《小雅·黄鸟》那些“啄我粟”的黄雀是一丘之貉,此处可以略去不提,我们只说说“穿我墉”的大坏蛋——鼠。从表面看,鼠是离我们最近的动物,常常和人同处一室;从内层看,鼠基因的排列组合绝大部分都与人类相同,以致于有科学家论断人类起源于美国的老鼠。基于此,《行露》、《相鼠》、《硕鼠》等诗篇以鼠起兴并讽刺人事就毫不奇怪了。   《行露》问“谁谓鼠无牙”,即罗隐《蟋蟀诗》所谓“鼠岂无牙”,《相鼠》答“鼠有齿”,牙者齿也。诗人认为人有“礼”、“仪”应像鼠有牙齿一样正常,然而却偏偏有人逼娶民女,私欲不能得逞,便反咬一口,要诉“讼”该女子,这种“无止(耻)”之徒“不死何为”?而那些贪残统治者尸位素餐、不劳而获,也是一种无耻的表现,他们被诗人骂为“硕鼠”。硕者大也,鼠大欺主,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逝将去女   适彼乐土   乐土乐土   爰得我所      我们不干了,不再为你们卖命了,誓要另找出路、另谋职业。这颇有点今人所谓“炒老板鱿鱼”的意味,好不痛快!   如果讲《行露》之鼠、《相鼠》之鼠所携带的感情色彩尚处于中性的话,那么《硕鼠》之鼠则彻彻底底是个贬义符号。《诗经》以降,雅俗文艺中的鼠的形象与性质就始终在这两者之间摆荡,让人既恨又爱。
10.羊      正如兔在《兔罝》中是个画外音、到了《兔爰》、《巧言》里才正式曝光一样,《羔羊》、《羔裘》(《郑风》、《唐风》、《桧风》各有一篇)内的羔羊也只是个死板的定语,它的正面出场则要等到《君子于役》。   “羔羊之皮”用“素丝”缝制,再加上“豹饰”,便做成了“如濡”、“如膏”的“羔裘”,这是“公”务员或贵族(“邦之彦兮”)才能享用的奢侈品。诗人用“逍遥”、“翱翔”等词来形容他们在“朝”、“堂”之上穿着羔裘游逛的闲逸,其中“翔”字殊堪玩味。《说文解字》“翔,回飞也”,原本是鸟类的行为。曹植《梁甫行》诗“狐兔翔我宇”、毛泽东《沁园春·长沙》词“鱼翔浅底”等又以之写走兽与水产。不管是水、陆、空哪一栖,这些总还不离动物。《桧风·羔裘》倒好,竟别出心裁以之写人。我想这多半出于押韵的考虑,还有就是裘白如羽,穿上它来来往往,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回飞”的白色鸟儿。不过以“翔”写人最成功的句子应该算《穆天子传》卷三“六师之人翔畋于旷原”,英姿飒爽的军人骑着骏马在旷野上来回追猎着走兽,多像盘旋高空的猛禽啊!曹植乐府歌辞“白马饰金羁/连翩(参看《说文解文》“翩,疾飞也”、《泮水》“翩彼飞鴞”等——赶秋按)西北驰”略微似之,气势却大为逊色。   孔颖达疏“羔羊之皮”云:      小羔大羊,对文而异。此说大夫之裘,宜直言羔而已,兼言羊者,以羔亦是羊,故连言以协句。      此处的“羊”是虚字,是为凑够四言而添加的,所以后面的诗径直称作“羔裘”。《七月》“曰杀羔羊”则反之,“跻彼公堂”用来“祭”祀的应该是“大羊”,连言“羔”也是为了“协句”。      日之夕矣   羊牛下来   君子于役   如之何勿思      日落崦嵫,羊呀牛呀也从山上下来了,君子出差在外,却“不知”归“期”,教我如何不想他呀?拿羊之类的家畜来写景抒情,这显然出自最得本地风光三昧的民间诗人之手。像陶渊明那种士大夫诗人虽已归田在乡,依然喜欢弹“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鸟倦飞而知还”之类的雅调,羊们很难插足他们的字里行间。
11.莼菜          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颂.泮水》。茆:莼菜          农事诗里,能见到轻盈的手,去采天底下绿莹莹的好物件,就会痴想。古之鲁国,今之山东地,思乐一片山水,有薄采之手,说明生活是轻快的,有妙趣,叫人想来,该是好生活。好生活不完全由富贵凭持,得乎心态。          《植物学》的资料里,介绍莼菜,为睡莲科水生宿生草本植物,自古以来就被视为蔬菜中的珍品,以嫩茎叶供食用,还是抗癌症的佳品。莼菜,以杭州莼菜和四川的西昌莼菜为佳品。从我找的图片里看,好象以前吃过,究竟真的吃过没有,自己却不能肯定下来。          想想《诗经》里薄采莼菜的那双手,对这种蔬菜里的佳品到止不住的有些神往了。
12.飞蓬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卫风.伯兮》          女为悦己者容,所爱的不在时,心里黯然,发如篷草,也没有心思去整理。古人写情之深,从姿容里,能寻出情何以堪的哀伤来。          飞蓬,学名狼尾蒿,西北乡下似乎也是这么叫的,飞蓬其实取的是种子在风里的姿势。此草,生命力极强,长遍大江南北,是随处得生,随处得长的样子。          刚要离开长安的李白,从山东漫游归来的杜甫。偶相聚,又相远时,诗仙送给诗圣的诗: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道出了千古文人的命运:为精神的魂灵献祭自己,离了物欲的河流,飞蓬也就是必然的生命状态了。但这两句诗里,既有沧桑,更有豪情,为我所喜欢。          长在自然里的飞蓬是再简单平凡不过的植物,我既没有从中体会到爱的坚贞,也没有看出人心上的涩苦,我默然看它的时候,不知道,它的叶面上还藏了上古《诗经》里的爱情,以及命运之无常和不得把握的苍凉况味。读到此处,才算是懂得一点。
13.蒌蒿(芦蒿)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周南.汉广》        这是《汉广篇》里,痴情汉子写到对岸汉水的女子,可惜不能接近她而写的几句话。把高大的灌木做了柴草,把绿绿的蒌蒿割倒了聚抡起来。把马儿啊,喂的饱饱的,以便能够有机会去接让人时刻记挂的人。读这样的文字,并且明白了这些文字里的意思,觉得,这是先秦时代的精品小散文了。然而,古人的高妙处在于,他们表达爱的时候,不遮遮掩掩,而是用淳朴的方式,直接往心里去。        蒌蒿,竟然是喂马的草,而马儿的脚步是走向爱恋女子的。非常神奇的意境,真的很神奇,竟然可以这么间接又直率的表达了神秘的爱这个字。        作为菊科的蒌蒿,很早就是人们桌上的凉拌菜,苏轼诗里云:竹外桃花两三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河豚肉里有毒,而萎蒿则是解河豚之毒除芦芽之外的佳品。        见到图片,才很亲切的认的出来,我小时候也是吃过蒌蒿的,只不过没有河豚之香,是由外婆在开水了滚过,用盐麻了,滴上菜油,当做山野菜来吃的。        读这些简妙的文字,渐渐觉得,天下丝缕茎叶,都有说不尽的暗语藏在里面的,我们只是要有从中去找的能力就够了。
14.苹 (大萍或白萍)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召南.采苹》        古人祭祀前,采萍,采藻,行走在水边,是什么原因呢?在远古的农业时代里,水边,也许正是祭祀的佳处,水边才是一切生命繁盛的开始。而萍,正是水边繁盛水草里,被吟唱的祭祀者看到眼里的那种幸运的植物。        苹(既大萍)是利用无性繁殖来繁衍下一代,母株会从水面下之走茎生出无性芽,而长成新个体。从图片上看,纤细,柔美,深藏着勃勃生机,在自然的风里,平凡的不言不语。        俗语叫做田字草的正是此物,从先秦的诗里一直嫩到今朝,其水灵灵的状态一直不减当年。
15.白茅          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召南.野有死麋》          猎人用白茅包起射杀的麋鹿,以表自己对自然馈赠的虔诚;怀春的女子,有男子来调着情事,两情相悦,是生命里永远最动人的画面。          很奇怪,读这样的文字,眼前就会有一个奇妙的图景,一个死生自灭,生机昂然的世界,四季的变化浓缩到很短的时间里,男欢女爱都让人无限的欢畅。          想着这是先秦以前,我们祖先心里的诗,心里会有一点讶然。埋入土里死去的生命,和怀春女子痴迷的一双眼睛,象音乐一样的在自己身处的时间里,产生了一种清澈的音乐感。这是很奇妙的一种感受。          一个美国求学的朋友,在她的游记里,记述了她驾车在美国南方高速公路上赶路赶的累了,将车停在路边的金色的阳光里,眼前小河流淌,白茅在风里轻轻摇摆,从背包里取出《诗经》,读几首《国风》的情景。她说,那一刻,她觉得有看不见的故乡的音律响起来,自己似乎从阳光和拂面的风里飘起,飘到黄河岸边,正听着江声浩荡,看着眼前青草蔓长……          好,现在来说白茅吧,古代,白茅是洁白和柔顺的象征,闭上眼睛,可以想象一个洁白、柔顺的女子,陪着你在秋凉的河岸长堤上散步,这是一种温暖。嫩茅,又称“荑”,自古美人玉手,称为“柔荑”,该是又白又嫩的了!          想到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沧桑的岁月,一个人的心里,却思虑山河岁月的甘苦,挂怀天下寒士的襟怀。直觉得这白茅,轻的飘上九霄,重的直戳在人心里。
16.黍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王风.黍离》        “不读《诗经》,不知万物有灵。”以前听一个敬重的人说的这些话,只是溺懂而已,今天深感,才算有所懂得,懂得而心生叹息,心里生气缭绕而不能绝。        黍有《王风》之歌,始有千年不朽。黍若有灵,便是和人同生共灭了。        忍不住长叹一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浩雀当鸣,以求同音,人心悲歌,觅的是个知己,千年而有同叹的,是因为同负一个永恒孤独的背影。这就有了“黍离之悲”,有了千古人心的沧凉滋味。        黍在自然里,是一把沉甸甸的穗子,以春来青苗而依风摇摇,以热暑时分而迎风弯腰。小时候,记的外婆炖的金黄色的小米粥,坐在炕头上,一勺一勺的延着黑瓷碗边瓢着来喝,全没想到,我喝的,不仅是自然之实,而且也有悲苍灵歌的缭绕生气。        一黍一摇,一生一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17.有女同车---木槿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郑风.有女同车》        所谓美女,是个什么样子呢?颜如木槿,这是意识里可以呼吸的肤色,感觉里带着露的花。体态轻盈优美,几预迎风翱翔,仙女也就这个样子了吧!晶莹佩玉随风叮当,举手投足,无不幽雅贤淑,这是懂得人心,懂得万物的气象。古人眼里的美女,今人眼里,似乎不完全是这样了。        木槿,所谓“舜”者,朝开幕谢,瞬间之荣,来去匆匆。这是用怜惜的手,来挽着身边难得一遇的美艳的花;用愉悦的心,和美丽的人,同看一方风景;用意识里的话,把美丽的人的身、形、意永远的记在心底。和舜华之女同车,永远都是一件快乐的事吧!        植物里的木槿花,是仲夏夜的梦之花,朝开幕谢,却并不忧伤,似乎迎着纯净的阳光,含有欢喜,似乎朝幕不是一舜,而是几十个日日夜夜的循环。艳丽的花融在绿叶里,和谐有致,是以高洁之姿,坐在你身旁的。生活里,有幸遇到木槿女子,一路或者一车同行的,一定要面朝晴天旷海,胸画十字,默默祈愿,让这样的好运长久相随着你,因为木槿里藏着的不仅有现实里一瞬间,记忆里长久远的美丽,还有我们时常期盼的永存幸福的祈祷。
18.爱的使者---萱草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便我心痗。——《卫风.伯兮》        先秦到至今,萱草最初落在人心上的是一个女子思念远方爱人的一点相思,爱而不能相见,只能背靠着秋树,对着空落的天空喃喃倾诉,长久之间,竟生出爱的病症来,这是古来痴情的样子,无论是应对古代的伦常戒律,还是今时欲望浮泛的道德影子,这种情态总会让人感动,因为爱着的人总比无爱的人要来的幸福,痴情的人总要比在爱里飘忽不定的人来的更为安然。        《诗经》里的谖草,指的便是萱草,朱子注的诗经里,解“谖”为忘忧之意,所以萱草又有忘忧草的美名。爱,却又没有办法和爱人相见,而生的琐碎还要继续,为了心态放的平和,只有忘忧才能做到,这可能是朱子的意思了吧。不管对错,这都是我的猜测。然而,我却爱着萱草,喜欢它丛生的剑叶和奔放的花,有雪青的,鹅黄的,愤红的……不是单纯的颜色使我产生联想,而是从中看出几千年的爱浮在阳光和烟尘中间,让人想起人心上背负的忧郁和一点痴迷的坚定的目光。这是很周全的爱的样子。        在1907年五月,美国维吉尼亚的安娜乔薇斯,在其母亲的逝世追悼会中,献上一束康乃馨象徵母亲花之前,萱草早已是中国的母亲花。在一些特殊的时间里,给母亲献上一束花,在旧日中国并不是通行民间的习俗,但是,懂得母亲,并将自然之坚韧、柔和宽博连接于神圣的母性,在中国的厚重文化里早已经有了记述。在今日信息一体化的世界里,在母亲节给深爱的母亲献一束康乃馨,似乎是个温暖的表达,却很少有人懂得献上一束萱草,从历史的传承中,按照一个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国人的自信,来让这份爱更符合中国千年文化的特质。        然而,萱草,难道不是爱之花么,相思之爱,亲子之爱,萱草都是爱的使者。
19.蓼蓝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小雅.采绿》        blue,蓝色,从外太空漆黑一片的宇宙里看我们人类的家园地球的时候,白色浮云的轮廓间隙里,透出震撼人心光辉的就是这种颜色,一种不事张扬,安静,谦和,充满了内在力量的孕育的色彩,一种我喜欢的色彩,一种母性的色彩。        黑色的夜暮里,三原色:红,蓝,绿,应该是人类最先感觉到,并用它们来装扮我们生活的颜色。        先秦时,手工的劳作,“终朝采蓝,不盈一襜,”采上一天的蓼蓝叶所积累下来的染料,还不够染上一件麻衫,可见采蓝是件很辛苦的事。“五日为期,六日不詹,”男人去采蓝,约定五天后回家,六天过了,还没有见到人的影子,女人依门远望而心有怨愤,其实担忧之心该是大过抱怨吧!这首纯粹色彩里的诗,是一首生活里自然生发,不需任何吟咏的蓝色的思念诗。        蓝色,不仅流露生活里的情感细节,而且还在其它的诗篇里衍生出激奋人生的佳句。战国思想家荀子的《劝学》篇里有这样的话:“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这是读书时,我所敬重的老师时常激励我们好学上进的话。然而,青,出之于蓝而胜于蓝,该要渗透多少生命的心血,才能得到期望和自我之间的欣慰,这是每个活着的人都想问自己的问题吧!        蓼蓝是自然界中含靛蓝较多的一种植物,大约二、三月间下种培苗,民间有“榆荚落时可种蓝”的说法。六、七月间蓼蓝成熟,叶子变青,即可采集。采后随发新叶,隔三个月(九、十月间)又可收割。到有一种一年里生息不绝的样子。        靛蓝浸染丝织物品,在朦胧的光泽里会有高贵浓艳的妩媚之气飘逸出来,浸染绵麻织物,则有谦和素雅质朴的情态,让人觉得尊贵安静踏实,而且染后,色泽附着在织物上的牢度非常好,几千年来在宫廷和民间广受喜爱。我国出土的历代织物和民间流传的色布、花布手工艺品上,都可以看到靛蓝朴素优雅的色泽透过长久时间的打磨,依然在安静的流露它原本就有的气质。        从某种意义上,三原色里,红色是产生激荡的创造的力量,绿色是安静的体现成长生机的力量,而蓝色,则是一种形成和谐并保持均衡的力量。从这种意义上,自然里普通姿态的蓼蓝,到是把不普通的一面深深藏起来了。
20.艾蒿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王风.采葛》        艾蒿不具妖娆的形体和芳菲的花,但在古时,越是由浅绿到暗绿里长的长久,在祭祀的眼里就会越具神性,而被放到社稷、宗庙的供桌上。可见神也是不喜绚烂妩媚的浮华,想要在朴拙清雅里醒神的。        爱人之间,相隔一日,却好象分离了已经今年(三秋,这里当九个月的时间来理解)。昨日依依分别后,每一步都变成了一天,每一刻都成了夜晚,今日里相见时,四季严寒酷暑都已经辗转难眠过了,酸甜苦辣也已经折磨过了人心。“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很委屈很幸福的说这样的话时,仿佛相对的是两双泪眼。这是艾蒿的本性么?所谓的相思豆是艳丽的红色,却藏着灼人的毒性,而千年不言不语的相思草---艾蒿,淡淡的绿,轻微的香,遍地里旺盛的无声无色的长。这或许是世界的本相吧!        西北家里,艾蒿被称做蒿蒿草,从初春长到末秋时,用晒干的浅灰色的细枝拧成草绳,老人们用来做抽旱烟的火廉子,多出的草绳,存放到来年蚊虫纷飞的季节,点着了,挂在门眉上,一点淡轻烟雾里的焚香,既驱蚊,又避邪。粉刺子痒的身上起小疙瘩时,外婆用晒干的艾蒿熬的水,擦到病痛处,病痛的地方就如神手拂过,一觉醒来,病痛全部消无。现在,驱蚊和除痒,早不用这样的土法子了,这些回忆里的乡间旧事想起来只是心里觉得有些欢喜。        初夏艾蒿的细碎叶子正毛茸茸的嫩,摘下来,可以是饭桌上很美味的一道野菜。这是听过,没有吃过的事情。和艾蒿有关的菜,只吃过一次韩国人的艾蒿猪肉丸子,是几年前的事了。点这个菜,即不是为了对韩国风味的好奇,和猪肉丸子也无关,只是在菜单里见到有那么一点艾蒿的绿在,细细的品,想到“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道菜吃过,而能记到现在,是《王风。采葛》里的一点意趣。
21.葛藤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周南·葛覃》        先将这两行诗译成大白话,谱上曲儿,让童音来唱一唱吧:        苎麻长啊长,延伸到谷中。叶儿茂苍苍,黄鹂飞栖灌木上,唧唧喳喳在欢唱。   苎麻长啊长,延伸到谷中。叶儿茂苍苍,割煮织成布衣裳,高高兴兴穿身上。        还有一句是小女子回娘家的话,就不译了。这个从远古的诗情里取下来的镜头,是人在自然里,象鸟又象风一般的样子。读这样的诗,并能够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贴近心灵的松弛情绪,这种情绪的影响物,就是阅读者流淌在内心的流水变的清澈了,安然了,平静了。我以为,这是好的诗应该具有的力量当中的一种---松弛感,内在性。        葛藤(又叫苎麻),是一种豆科类的藤本植物,在山林的坡地上,城市公园里的无人区,路边的脚底里,草原牧野的落日下,恶风沙石的缝隙间,就是葛藤的生长地。葛藤的性情,既不温柔,也不刚劲,它有着看不见的爆发性的内在生命力,就象是一个不定性的自然界里的坏孩子,要管束好,让葛藤根煲上靓汤,葛藤粉拌着炒出清香的鸡蛋,酒桌上饮到“千杯不醉”的能解酒的葛藤花。在不加管束的时候,20世纪70年代,葛藤在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天敌的情况下,占领了美国佐治亚、密西西比、亚拉巴马等州的万顷土地,将当地的植物挤死挤光。野马一样的葛藤,是需要人心理性缰绳约束的。        在青春少年的时候,也有过葛藤般肆意成长的日子,那样的日子象夏日里穿梭白天黑夜的雨幕,不具节奏,不懂爱恨,到处浸入。现在,理性逐渐的降临到内心的世界里,葛藤般的疯长与狂野,不是绽放在自然下,而是交到心里的原野上。爱的天空,生的世界,象台阶一样的在眼前变化,就象塔形紫色葛藤花上一瓣一瓣的形状。
22.卷耳(又名苍耳)        采采卷耳,不盈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周南·卷耳》        思念是恒久的光,它从心里透出来,落到眼前的苍耳上,就思念的人来说,那一刻她变的酥软了,就苍耳来说,它物化成魂,进入人心思虑的海洋里,不再仅仅是凡俗世界里的苍耳。自然和人,在这个时刻,同时产生了双重的意义,爱恋和寄托,物性和幻念。从诗的美学意义来说,吟读这句诗,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个如水的妇人,在爱的光影的诱导之下,如何由生活里的一个活泼情形化做柔情缭绕的一缕轻烟,飘飘渺渺的飘落到平凡自然的一个物件---苍耳身上。而苍耳,则在静默时分,不再是个空间里单纯的自然形象,它被一种神秘之力开启了时间相连人心的通道,让一双痴迷的眼睛穿越地域阻隔,看到梦幻般的镜子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是如何行走在艰难的征途古道上。        就岁月所形成的席卷,我们现在身处的时代,极少将女子如水的形象看做是生命里可以绽放的艳丽花朵,女人们多是想要重新将水化成冰的坚固,挺着锋芒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但是读这样的诗,内心里飘然浮现的女子,依然让人爱过妖媚果敢千倍。这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和新时代的西方的社会发展特征之间在产生融合性的对抗力量了。苍耳子上的短刺勾镰,体现的不是独立个体的个性特征,而是男女之间和谐关系所要体现的一种普遍联系,一种相互的不是外在利益形式上,而是在内在心理当中的的牵挂思念的柔和的共振情形。        就真正爱的久远形式,在这种如水柔情里,深藏着的,到不是一片弥散世界,而是有更深的力将结合在日常生活所要遭受的千转百回中间。然而,我们的世界里,脚下和人心上的节奏太快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很少有人在去冒险进入舒缓的付出和角力,不知道这是人们智慧了,还是更脆弱,更愚蠢一些。        想着,在青草茫茫的山路边上,看到一个神情忧伤的柔媚女子,正站在一珠苍耳旁,苍耳是弓,思念是箭,它们指向的不是一瞬,而是神秘的永远被时间所钟情的爱的永恒。若有大师能做一国画成图,可取名《苍耳之思》,以寄托中国文化在一个女子,一分爱恋,一珠苍耳身上在千年时间里所积聚起来的人于自然之间看似相离,其实紧密相连的神秘关系。
23.芣苡(又名车前子)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周南·芣苡》        清人方玉润《诗经原始》卷一云:“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馀音袅袅,若远若近,若断若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则此诗可不必细绎而自得其妙焉。”这该是读此诗的一种境界了,这简短的诗里,不仅有音韵、节奏的自然转合,更有用几个动词白描出的田园女子细致勤朴欢快的动感画面。        山野里沟埂渠洼上遍地生长的车前子,在上古农耕时代传给我们的画面里,是欢快舒畅的歌韵在它的小小的淡绿叶面上跳动的音符。不管《周南·芣苡》是农女劳作时自做的农事歌,还是婚嫁女在田间唱的祈子曲,其中,都有一种人和自然的对唱,有一种轻灵粗旷的人和自然紧密相和的音韵,和将自己从生的杂乱中淘洗出来的清新感觉,在这样素净的诗里流淌。        走在静幽葱绿的自然里,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清澈和舒展,这不是属于哪个时代人们的专利,而应该是人的基因里,有藏着自身演进变化中得之自然的岁月源头。和自然亲之养之,这应该算是农业时代里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今天,现代化所表现出来的生机勃发却将人与自然想要组成的面目涂抹的模糊难辩。这中间既没有人的自以为主宰了多少的欢畅在,也没有因让清澈的自然变得狰狞的冷酷气息在,而仅仅是人这样一种动物,在展示自己欲望的过程中的结果。生命演进,在动荡的节奏里,总有一种平衡的因子,其中孕育着要么和谐要么纷乱的历史场景,在我们上溯历史的时候,总能让我们清晰的看到。如何平衡,古人,在田间采车前子时唱着欢歌,今人呢?在丢失了那种轻盈的传承后,我们所认为的绚烂是不是已经得到?        自然里的车前子,在我西北的家里也叫猪耳朵草,是小时候,下午放学回家后,去打猪草时,最常掇到竹靡篮子里的一类植物,它塌塌实实的长在田间地头的样子,是一副和善的让人漠视的情形。不规则的粗厚的小圆叶,竹签棒棒般的摇在风里的小碎花,暗红的硬邦邦的碎种子,全都是经历千年万年面不改色的深沉模样。现在,到野外去,在沙土地里见到些疯长的杂草,从中轻易叫出名的,就有这车前子,不仅知道它的名,因这名,回忆起童年里一个无知无畏的小人手里挎着个小篮子在田野里蹦蹦跳动的画面,还知道些它的药理上的用处和因这药用而得来“车前子”的名字的山野传说,一路上对这样熟悉的植物古今旧事的乱弹一凡,,不知不觉间,对山鸣水叫的自然觉得倍感亲切起来。
24.荆棘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周南·汉广》        和所爱怜倾慕的人之间,阻隔着千山万水,去寻找的路上,又铺着荆棘,该怎么办呢?踏过这片荆棘林,游过眼前滔滔的江面,到游弋着她的影子,飘荡着她的声音的对岸去。就世间真爱相遇的样子,上古的爱情故事和今朝的爱情故事里,拉开序幕的前奏,都是如此的雷同,可见,爱一字,其中琴瑟,动人处不在结果,而在爱时的恍惚、徘徊、思念、痛苦、幸福感、欢畅和相视时,见出舍我的深藏永恒的那一束不顾一切的激情荡漾的光里。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其中的“楚”,就是我们时常在山间荒地里见到的纠缠一丛的尖刺满身的荆棘。荆棘在爱里,象个鉴证师,它在我们想要相互完全拥有的路途上,形成一些看起来难以逾越,实际上需要尽了智慧和心力才能冲破阻隔的屏障,以便让爱的深度和留在内心里的那份相互的珍惜持续的更为久长。这荆棘不仅会出现在我们的手边脚下,也会时常显现在我们心上。        如果说这世界永远都是一片广阔无际的平原,那么人心上的情感也就不会有什么纠葛上的变化,或许一切社会关系中,血弩,死灵,权谋,欲望,也就不会再刺激人去无尽的解剖自己存在的使命了。“小桥流水人家,山高水远情长”,有时候,想着这样的话,就会忍不住的在心里升起一种凄凉和珍惜来。凄凉,是我们在荆棘雨露里必然的将化成灰去,怜悯并珍惜的,是我们存在的时候,内心里被唤起的五味杂然的情感有过着落的地方。从一面镜子里,看着尖利的荆棘,到并不觉得它有什么令人生厌的样子,反而会用一种慎视的心情问自己,你能不能走过它?因为在荆棘冷漠狰狞的另一面,一定会有一束微笑的柔和了爱意的馈赠的花。生活里,许多时候的软弱退却当中,我们许是忘记了这样的话。        荆棘,长在自然里,指的是两种不同的植物。荆指牡荆,是古时刑杖犯人的工具,犯了戒律,受楚之刑,就是让癫狂放纵一瞬的人,知道还有长久痛楚的约束。古代已婚妇女的头上,常有金玉荆叉的头饰,在夫妻间“拙荆”这样雅致的称谓当中,渗透着儒家对女性社会生活的种种约束。棘是古代庭院里常做院围的植物,斜刺暗生,隐含着需要建立起来的一种共同遵守的规矩。实际上,荆和棘在自然里常常纠合在一起生长,常让我们在“披荆斩棘”中去感知它们对我们期望的阻隔,并证明着它们在自然里冷硬旺盛的存在。        苦难,伤痛,这些,任何一个生命,在他一生里必然遭逢的荆棘般的事物,何尝不是包裹着一颗颗飘出浓浓香气的栗子的滚烫的铁沙,让我们经受其间,并知晓自己的生命并不只是浮在飘渺的云上。
25.蕨菜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召南·草虫》      随季节的流转,寒雪的气息渐渐消尽,春天的温暖钻入山野林地里黑油油的泥土中的时候,正是蕨菜油汪汪的生发时节。春意可以催人心里情事的生发,上古的先民和今天的男女总都是一样。在乔木成阴,蕨菜铺地的寂静地方,忧心的等思念的人,相见了,在相拥甚欢时,去做天底下最快意的事。古人在爱恋里情趣上的欢畅,和今人的猥琐的性上的众像相比,要清澈明晰欢快的多。因为,在浓情密意之后,我们的先人说:“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男女间在感情上性上相互平等的给予是一件多么令人喜悦的事。      蕨,在这句诗里,代表着一个永恒美妙的季节,代表着一片生命繁衍生息的旺盛的土地,代表着为激情所搭建的自然里最美不过的一方舞台,代表着两情相悦的一种自始至终的沉默欢喜的见证。从这种意义上,自然和人之间,在庇护和相互的认同里达成了一种不需言说的和谐。      蕨在植物世界的演化史当中,处在低等植物和高等植物的边界上,从那些开遍四野的烂漫山花和果实的飘香入人肺腑的树木的基因里的上溯期中,有这种无主根的大部分都攀爬在山林灌木之下的旺盛植物的身影。它和我们日常生活的亲密关系由来已久,是我们日常生活里餐桌上的大众菜。被民间称做“吉祥菜”、“龙爪菜”的蕨菜,吃起来清脆细嫩,滑润无筋,味道馨香,是我常到深圳东北人餐馆吃饭时,常点的凉拌下酒菜。几筷子山野蕨菜下肚,杯朋换盏之间,满桌子的嬉闹里,总会滋生一种油脂商业味之外粗糙山野的古朴气息来。      明人罗永恭写的关于蕨菜的诗:“堆盘炊熟紫玛瑙,入口嚼碎明琉璃。溶溶漾漾甘如饴,但觉馁腹回春熙。”是赞颂这种普通植物的不多的好诗篇,从色泽精粹的文字里猜测,此公应该是个吃里的好手。食色,性也,在人来说,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色之为何,食之怎样,偶尔读读《诗经》,在这样包含了自然音乐声的句子里,自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清澈感觉,由心里生发出来。
26.梨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茏。   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召南·甘棠》      《诗经》里的甘棠,指的是山野梨,又叫棠梨,大概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就是一个棠梨的大小了,长在山坡土凹里的棠梨,春天会开出美丽雪白的花,夏末时分,棠梨刚刚成熟时,挂在枝头一丛一丛的,土褐色,是一种成熟了诱人的样子,摘下来,放嘴里吃的时候,酸甜酸甜的,而且核大肉少,吃起来有很沙的感觉。小时候,把山间的棠梨摘回来,和酸酸的刚刚成熟,皮还青青的黄元帅苹果一起,煮一小锅,煮熟了,在满屋子酸甜游荡的馋人气息里,苹果的汁水是最爱,小棠梨变的酥软,吃起来蜜一样甜,但个太小,算是作料。“甘棠”的甘,应该是指熟透之后,果肉松脆的味道。      在寂静海边工作的时候,租了渔民的小房子住,长久的海涛和一个人生活的苦味极容易让人上火。曾经做过厨师的朋友教我怎样做冰糖雪梨莲子羹。在小镇的百货商店里,买齐了作料,晚上,把一大个皮厚肉嫩的雪梨去皮,削成一片一片的,将福建山里出产的无子小蜜枣,一大把莲子,泡水里洗干净,然后把雪梨、蜜枣、莲子、冰糖一起放到搪瓷的缸子里,放到电饭锅里,在给电饭锅中加水八分,然后,慢慢煲到枣和梨的清香混着一点点莲子的淡淡苦味飘的满屋子为止。当时,正在看着大江健三郎的小说和美学上的一点粗浅读物,在《个人的体验》和《万延元年的足球》的怪诞情节里,对生命恍恍惚惚的觉得涩苦而迷离,转个身,又看到自己调弄出来的夜晚美味,吃着这润和甘甜清凉的夜点,觉得无奈和安然在这个夜晚一起混同起来。雪梨的离,这里是一点清脆的伤悲了。      家乡九十月里的香蕉梨是我吃过的梨里最好吃的。九十月间,手掌般大小,葫芦般形状的香蕉梨正好长到皮青肉硬时,记得外婆将邻居家送来的一小筐香蕉梨放到铺了棉花的木柜里,一层梨子一层棉花的放半柜子,上面用厚棉絮盖实了,然后用青铜锁锁上。一直到春节时,满屋子香蕉梨的清香,馋的我们天天围着外婆:“婆,开了柜子看看吧,开了柜子看看吧!”都是馋虫做怪的原因。取出柜子的香蕉梨,皮质金黄,手指头肚轻轻按上去,就会将果肉按出汁了。井水洗的干干净净的香蕉梨,要先放到上房的桌上供奉先人,先人闻了果香,算是领了后人的情,接下来才轮到馋虫害了三四个月的我们。手里拿个一个香蕉梨,一口下去,能吃下半个果子,慢慢酥软了几个月的果子,果肉完全的糖化了,白皙如凝脂,入口即化,满嘴含香。现在,到商场,看到那些摆到果品架上,包了金纸的香蕉梨,用手碰一碰木木的果面,总会鄙夷的哼上一声,所谓仙果,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关于梨里的悲声和美色,虽然几千年里经久不绝,但,总还是觉得,自己看过,等过,吃过,想过的才是自然里最让人入心的梨。这个念头以前有,现在却慢慢的淡去了,觉得生命的真正滋味,还是现在手里的滋味,虽然这滋味一个人尝,有时是喜的,有时是悲的。
27.柏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国风·邶风·柏舟》      生活里琐事繁多,却又无处倾诉,愁绪纷杂,心里不畅快,收拾好家事,老人安睡了,小孩到邻居家去玩,掩上门扉,沿着青石小路,到村口河边上,解了揽绳,划着自家的柏木小舟,静静泊到一个水声之外无人声的所在,黑瓷碗里到上浅浅一杯家酿米酒,搁到船舷边上,空对清风,把多少个不寐夜晚里深藏的心事,纷纷杂杂的抖到音色偬偬的江水河面上。这是我读完《柏舟》后,心里素描出的一小幅山水画面,也算是对这首诗的一种绘画式的解读。《柏舟》的诗情,在家常女子细微的心事吐露里,用小舟、静水、女子的不寐之眼勾画出一个精致的空幽画面,而其中装的酒色却是辣苦俗常生活的渔鲤波纹,这是最美不过的诗意的营造。算是诗情创作中影响后人深远的图谱方式。和这些四言诗衍生出来的后世诗海里富饶多姿的五言诗和七言绝句不同,先秦的四字诗谱更加朴实率真,有着天然韶华自然隐现的安然面对时间的永恒滋味。      先秦古人的诗句,是和着当时的竹丝喑哑古钟击鸣一起吟唱,来让白日里奔波山野林莽的农耕牧民感受到劳顿之后身心舒畅的。四言歌里,韵律齐整,叙事家常,在落日草坪或者宗庙祠堂里,粗布衣衫的众人静静听这些乐声,应该共鸣和心悦者不少。可惜的是,吟唱的古乐到今天已经基本失传,我们只能在文字的意境里勾画古老先民留在时间里的斑斑痕迹,在古今自然同的欢情伤歌里,揣摩些中华语言的神奇与奥妙深藏在时间里的一些幽暗通道。      我是被《诗经》简约、朴拙、传神、严整、自然、深意潜藏的古风流韵摄住心魂,并由此在这样一片神奇土地上,去窥探属于天地万物托了我们人的情致翅膀到处翩然翻飞的植物世界里落叶和根茎生发的无穷故事的。      回到造了小舟的那种树木身上来吧。柏树,其实它和《诗经》一样,甚至比《诗经》更有久远的生命力。《诗经》里的那个游吟诗人拿它来做文字里的一个小装饰的时候,它就从自然的精灵河上顺着岁月的浅滩沟涧一直流淌到我能发现它的这一片水域里来。      属于柏科的柏树,当人面对藏了无数机谋的自然灾变和人心的幽暗战争时,总是把它作为一种卫士的象征。在沙漠肆意的边界上,和其它可能牢抓浮沙的杂草灌木一起,让柏树一排排的来卫护我们的家园;在墓园安放我们的英雄,我们至亲的家人、朋友的尸骨的地方,让参天的古柏,代替我们内心的敬意和永怀心底的思念的伤情,来荫闭卫护雨雾风霜之下的亡灵;在持久的人心的判断上,孔子说:“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这也是柏的细碎叶面和坚韧木质里透露出来的知人智慧。      生长在陕西省黄陵县轩辕皇帝陵的庙院内的黄陵古柏,高达20米,胸围10米,传说为轩辕帝手植,已有四五千年历史,差不多是文字记载中活跃的中华文化史的“同龄人”,我曾在此树下抬头望去树顶,古柏的树顶上一片蓝天,蓝天在静默中,象一个神秘世界无限敞开的洞口,我绕着古柏旁足足有一刻种,看它繁密的枝叶里透过来的细微阳光,走到它的阴影里,感觉日影和岁月沧桑共同组成的画面如何形成这片今日的清凉,想的越多心里就越是迷糊,越是迷糊,心里反而越是高兴。因为,好象有些无知的欣喜从心里飘出来,觉得自己站立的地方,树好大,风有时,而人无涯。
29.酸枣树---写给母亲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甚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邶风·凯风》      棘,指的就是自然里的酸枣树,在北方四季分明的土地上,这是让人再熟悉不过的一种植物。它长在山野林地,即使遍山荒芜,也能见到它寒瘦孤立的身影。是个刺身盈果,固执而又难以近人的形象。把它和天下的母亲之心相连,来表达愚顽之子感念慈母的一双跪拜双膝,就我所知,也只有在《邶风·凯风》里。      “母亲”这个概念,在我的骨子里,就是我的妈妈。儿远行,而父母康健在家,读到这首诗时,我便心里温暖的想到一幅《母亲早春晨炼图》来。远寒山,近炊烟,薄雾轻拢四野间,胖乎乎的妈妈和清瘦的父亲,相互扶携,穿过鸟鸣露寒,弯折缭绕的河湾小路,到葫芦河的大桥边上,到清晨初露的阳光里去晨炼。我喜欢这幅想象里天天出现在几千里外乡村小城的真实情形,在我生活的世界上,这幅画就是一幅圣画像。      游荡世界,到处寻找一个埋在地层深处的自己,寻找一个可以用自己的眼光去解释的世界,这样的行为,有时候觉得可笑,有时候觉得真实,但总还是觉得这种寻找是自己的一份责任,因为内心里是塌实的,所以风雨寒霜总还能使我笑。但是,尽着自己内心责任的在走,却把尽人子的责任忘到脑后,虽然时有电话挂怀父母的冷暖安康,但,好几年的时间里,没有当着母亲的面,叫上一声---妈妈,这又怎么能算的上是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今年,还是因为父亲身体少有病痒,辞了工作,回家小住了一月。几年里奔波劳顿,虽心神不怠,但终还是身心疲惫,平日里人事纷杂,自己也少想及自身的状态。回到家里,坐在父母身旁,如同倦鸟归巢,举手投足,父母都喜滋滋的在身旁嘘寒问暖,衣食不念,才觉得自己奔波当中内心里的麻木。在闲谈的不经意间,看到曾经黑发如丝的人,几年的光阴里,已经鬓染华发,言谈中,我到默然,母亲却是如孩童过年般的满脸喜色,双手拉着儿子的手,好象要把几年思念时光里的温暖全部补还给眼前清清瘦瘦,脸有倦容的儿子。晚上,父母安睡后,回到我住的房间,打开电脑写《回家手记》,在清幽的一份心境之外,自问自己:“你的固执,算不算的上是父母心里的一根尖刺?”刚到家时,看着双亲苍老的面容,看到自己儿子出现在眼前,就象突见天上降了祥瑞一样的惊讶喜悦,而小住之后,在父母刚刚才有的一点点身心安然里,我又要人生远行,去走自己必然的人生路径,生活里的相离和在生命里寻找中的无奈,让静夜紧逼,点上一支烟,内心陷入对自己无法言说的自责之中。      母亲,是个刚劲而做事快捷的人,虽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要做的事情上,总是不输于人。但对她的这个行事固执柔缓,既不在乎输于人,也不在乎不输于人的儿子,懂得不同儿子不同态度的母亲,到从没有过多少不得不的催逼,电话里,总是说:“育,吃过了没有?”“妈,吃过了。”“吃的啥?”“东北人包的饺子,比你吃的好吧,呵呵。”我听着这世上最熟悉最美的声音总会止不住的象小时候环在她身侧时一样的傻笑。“我和你爸都好,就是经常操心,操心你晚上回到住的地方,总是一个人……”我刚强的妈妈说到这里,总会哽咽,而我又要说上半天的道理,嘻嘻哈哈的说点其它事,哄的老人笑了,又被她责怪几句,叮咛几句,才能挂上电话。      做这篇小文时,读到“寒泉之思”,“风过棘里”,心里如过电波,母亲爱我们兄弟,就如同无声的大地卫护生长其上的苗木山林。孤独苦闷时,也曾问自己,做儿子的,远游之后,你可曾有过哪怕寒泉一样的回赠,湿润过她老人家沟壑干裂的心房?虽然就我的性格,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让母亲伤透心的重话,但总是一意孤行,不管不顾的,总还是她老人家给我的这一份骨肉相连的性格吧……在生活里独自行走多年,说不懂父母之心,是假话,而懂得,却不能让它安然,又是一份说不出来的滞重。      酸枣树上的酸枣,可以吃的时候,一般都有食指的指头肚般大小,青皮时摘了吃,酸涩,寒霜后红了吃,甘甜。酸涩之后,想来可以将一点甘甜敬赠给父母,能用黄鸟之音,使父母心悦,这是我现在时常祈福的一点念想,希望在破茧之后的人生有时里,能够让我得尝所愿。
30.被戏说的---匏瓜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昂否。不涉昂否,昂须我友。---《邶风·匏有苦叶》      匏瓜,在《诗经·邶风·匏有苦叶》里,是一个站在河岸边上的年轻女子,等着迟迟未到的爱人,心里怅茫时,抒发情感的一个边饰。      不是这河我过不去,水深的话,我腰系匏瓜,就可以浮游,水浅了,我撩起衣襟就可以走到对岸去,但我的爱人没有到,我的爱人还没有到我身边来啊!      “匏有苦叶”,其中之“苦”意,有伴随岁月,暂无着落,却又固执等待的那种神情。这首诗里最后的那种望着空处的焦虑眼光,因为不是指向一个结果,而是让情感的抒发落在没有到来的空处,所以,让这首简短的诗弥漫出一种几千年都没有散去的耐人品位的失落气息。有希望,但希望还没有到。这或许也是人面对时空悲喜交加的一种共有感情。不管心里已经拥有至爱,还是所爱还没有到来的人,品读出这首诗的滋味时,总会有一种深沉含实的悠扬共鸣,这也是匏在古时八音里发出的音色。      憨乎乎的匏瓜,随人的历史流转,身上没有落下什么骂名,它给予人的都是福至心灵的一些想象,不知道是人的好意,还是匏瓜的幸运。      孔子和子路之间,有个和匏瓜有关,大家常讲的老师蒙学生的故事。有一次,孔子到奸人仲佛处应聘当官,子路觉得不理解,他说:“老师你不是常教诲我们,正人君子对做坏事的人,是不屑也不能与之为伍的吗?你现在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呢?”子路的语气或许要比这个更难听一点,反正,他对孔子这么做不满。孔老夫子经常被子路这么烦,却总是能把子路给蒙过去。他诡辩道:“子路啊,老师我,也总是个人。道德仁礼,并不会因为被磨石磨而变薄,也不会因为被污泥污染而变脏。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吧。我总不能一天象个匏瓜一样的挂着,什么事不干,天天等着吃干饭吧。”子路一听,也对啊。子路终归是个莽夫,但没有子路这么莽撞的经常急孔子,这个故事也就不能被人们称做“于理变通”的“匏瓜”理论传到我的耳朵里来了。儒家思想在匏瓜的圆肚子上,跑起来,也几乎是个没有边界的面。      青年毛泽东说:牡丹先盛而后衰,匏瓜先衰而后盛。他给朋友萧子升的信里,自省自己不能华而不实。但很可惜的是,他以匏瓜之盛,得了天下,治世的时候,却又想要开出一阵牡丹来,终还是没有把匏瓜之路走到尽头,给中国的历史留了一段让人遗憾的痛事。      小时候,我在自家的院子里种过闷葫芦,匏瓜是属于葫芦科的一种,样子长的比常说的葫芦要大,但样子差不多是一个样的,所以,匏瓜也算得上是我熟悉的一种植物了。记得,春来时,青丝绕藤,仲夏时,架上冒出小家碧玉似的白色小花,假花总会被我忍不住的用抓了泥巴的脏希希的手掐掉,那些坐了果的小白花,象个小花生似的,在门口竹架子上被我天天呵护伺候,象个小爷爷一样,一直长到秋来挺着个大肚子晃荡在架上。      匏瓜在老百姓生活里最有用的地方,还是在深深的秋霜里老熟好后,一破两半,去做水瓢,它在原始祖宗们的泥盆里一直晃荡到今天华北乡下的一些山乡水缸里的水面上,对自己的命运一幅听其所便的样子,着实是让人佩服的紧。      匏瓜个刚长足时,正是肉嫩皮薄的样子,算是匏瓜的豆蔻年华了。这时候摘下来的匏瓜,可以做好多种美味的菜式。匏瓜削皮切成长条,用盐层层腌制,腌匏瓜闷肘子,味道好的不得了,是肘子里的那股说不出来的匏瓜味。尖椒轻剁,嫩匏瓜切片,南瓜切丝,用盐、糖、白醋、辣油调拌,就是爽口宜人,色香有加的凉拌匏瓜,是一道清趣缭绕的家常素味。至于其它的匏瓜入菜法,有兴致的读者还是去看《天下食谱》里讲的天花乱坠说吧,我一粒石头真是多的难以一一道来。
31.苦菜和荠菜---悲喜合鸣的自然喑哑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婚,如兄如弟。---《邶风·谷风》      《谷风》里作为哀怨弃妇的悲情女子,是个刻画细致传神的悲剧角色。读完《谷风》,为诗里的这个女子,心里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哀怨与激愤。或许在有记载的诗中,《谷风》里,遭无情丈夫遗弃的女子的哀诉,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形象,因为她天性里的软弱,因为她不能自己大喊质问的一声出来。解读式的方法来理解文字里的虚构人物一般来说是一种错误的理解文本的方法,因为让每一个读到这个女子经历的读者,自己的心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压抑,这正是写作者的一种目的,或者,这也是生活本身就潜藏的一种特质,因为在实际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按照非反省的方式,在自己的人生迷雾里穿行着,这既是生活神秘的地方,也是生活无尽的苦涩之处。就如同被遗弃女子所说的,苦菜虽苦,但它的滋味也和荠菜一样的甘甜。这种“含辛茹苦”的话,2500年之后的今天,依然能从中听到某种冷冷的笑,而且,必然的,这阴冷的笑声依然会随着时间一起和人的存在相伴下去。      植物学上属于菊科的苦菜和属于十字花科的荠菜是两种我非常熟悉的野生植物,它们长在黄土坡地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由大人领着,指着它们的名字让我知道,这个叫苦菜,那个叫荠菜,在我的印象里,自然便是能吃的了。西北特色的面食里有一种浆水面,因为它独有的酸涩味,是只有西北人才能吃的惯的一种美食,在酷暑季节吃起来,算得上是最舒坦最酣畅淋漓的一种吃物。做这种面的浆水,最平常的选材,正是春夏时节长在山野上的苦菜,将苦菜过了滚烫的开水,捏成一个一个的菜疙瘩,从中挤出苦菜的苦汁来。然后再装入瓦缸,倒入熟面汤发酵之后,苦菜便变成了酸涩清凉的浆水,盛夏,到窑洞里尝一瓢乳奶般清凉透心的浆水,是什么冰镇可乐、橙汁都望其项背的美事。小时候,发烧感冒,或者咽喉发炎了,只要病痛尚轻,妈妈的常备药剂,就是喝点浆水再说,一般来说,几乎都有些辅助性的良好效果。      苦菜因其遍布山野,又含辛苦之味,所以从来都不是宫门里的食品。黄河大地上的老百姓,几千年来,遇上吉年,便拿着苦菜做小菜,遇上荒年便吃着苦菜当主食熬日子。从某种意义上,苦菜的韧生,含苦,遍野得生,体现的不仅仅是植物本身的属性,而且也是中华文化衍生背景的一部分基质。      野地里,苦菜生长的地方,基本都有荠菜混生期间。小朵青嫩的,常被小孩子的我摘来当家里桌上的青菜吃,而长的已经开了碎白小花的,则连根拔进笼子里做猪草。苦菜的嫩茎叶脉折断处,会流出白色的汁水,这汁水牢牢黏附在皮肤上,用清水很难轻易洗掉。而荠菜是平和的,它既象个受气包,又象个淘气鬼,用太过平常的面目混在野外满地的绿色中间,似乎不希望让人轻易的分辨出它藏在身子里的那种自然生我的独一无二出来。荠菜可以独立做成一道主菜,清淡寡和,或者可以入汤,也可以做其它菜里的伴侣。它的身上有一种谦和的欢喜的融洽气息,吃进人的嘴里是甘甜的。      从古希腊到黑格尔,一般都认为,必然性是悲剧的要素之一,也就是,一个人物,从一开始,他或她的悲剧特色就已经开始了它的旅程,而不是一直到最终的惨绝人寰的结果,才让我们感觉到。悲剧人物,不管他的最初人生是怎样的辉煌迷人,最终,总是要回到一片荒凉的旷野之上,并且从骨子里渗出必然到来的苦涩汁液来,这正是苦菜的自性。而中国上古时代的悲剧营造,就已经开始了苦菜登场的舞台,它的身上,在包含着人的一种对外部侵害的免疫力里,有着某种悲剧的必然性。荠菜,则在融合的气氛里,是关于自由,爱,浪漫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很谦和的呈现。这是苦菜和荠菜属于美学上的一点不定性的认识了。      如果没有《诗经·邶风·谷风》里,苦菜和荠菜在同一个悲剧舞台上的共同登场,我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样两个平凡普通的植物身上,还有在“悲苦”和“甘甜”的意象后面,显现出的悲剧和喜剧的身影。想想《红楼梦》和《西厢记》,想想荼荠两菜,既好玩,又有趣,因为说不上来的,两个那么大的舞台可以变成只用简单的两个字来理解,而两棵小小的植物连接了自然,却逐渐流溢出无限的人生滋味出来。人生,不就一只脚踩在苦上,一只脚踏入甜中,并且在这样的交替当中走向某个必然的终点么?
葑---在生命的五分之二时间里,愿是一棵大头菜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邶风·谷风》      这句诗里,含着一个痴情女子对好色狠心丈夫的失望和责问:“你只知道爱慕容颜的娇媚,却看不到藏在容颜之下,一颗赤诚爱你的心。”汉朝董仲舒,在《春秋繁露》竹林第三卷里,则从男性的角度把这个意思解说的更为通透,他说:“夫目惊而体失其容,心惊而事有所忘,人之情也;通于惊之情者,取其一美,不尽其失。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此之谓也。”,就是说,见着美艳的女子,举止上出现失态,偶尔在惊梦里看到那个艳丽的身影,而忘了睡在身旁的人,这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怪罪的。在失态和心惊之外,懂得这个道理,细加思量,明白偶遇的丽人和身边的常妇,萍水之思和日久相融的生命,哪一个对自己更为重要,就不会用轻薄无知的行动,把真正重要的人都失去了。      《红楼梦》里,宝玉哄黛玉时说的“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意思是,我虽“采葑采菲,”但你林妹妹的心里对我有多重要,我还是知道的。要哄的怒容女子开心,这样说到不失是个绝好的方法。但要懂得大头菜不是空心菜,大头菜实心实意,隐含的是一个“诚”字。“诚”字里藏了短暂一生里某些属于永恒的东西。      诗里所说的“葑”,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大头菜,又有叫疙瘩菜,诸葛菜,是植物科属十字花科芜菁的块茎。大头菜,在我西北的家里,又被叫做蔓菁根。小时候,春末夏初时,陪着叔叔婶婶到地头培的一畦一畦的土埂上栽下蔓菁的小苗,到秋来时,就能在稀落的绿叶之下,看到长的圆都都的块茎来,这个块茎,就是大头菜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靠着含实静默孕育的自己一生精华了。去皮之后的蔓菁根,切丝凉拌,味脆而微辣,拌有淡淡清香,是日常菜桌上的家常菜。冬天里,一大缸秘制腌藏的蔓菁根,可以由冬一直脆生生的吃到来年秋风吹实又一批含实疙瘩菜的时候。      传说,最先把大头菜当成家常蔬菜来吃的是三国的诸葛卧龙先生。南阳野地里,一个粗布白衫的书生,走在风吹草动的山地荒路上,浅吟深思天下纷变的世事,走的累了,路边青石上闲息时,看着眼前这个长的如孕妇般的植物,到起了好奇斗妙之心,摘了一株,抱着回家,由水镜之女做成一个下酒小菜,和乡村里高谈阔论者边吃边喝的谈论人生情,天下事,却在不经意间,逐渐的吃出了这么个今天走进千家万户的好吃物来。后人感念诸葛先生的厚义,民间又把大头菜叫诸葛菜。只不过,今天,在霓虹乱影的大堂酒汜里,常常看到做工精美的菜谱上,很实成的写着大头菜如何如何,除了家常山野干巴巴的几句说辞之外,再无其他,就有种大杀风景的漠然感觉。此菜虽普通,却也沉淀了如此多千年时间里的妙味人生在里头,若能在动筷子的间隙,聊上几句脆嫩菜式的前程往事,也不至让吃饭太过无聊的只是为了裹些饥腹,洗一洗油脑肥肠。      长在自然里的大头菜,块茎大部分是深埋地下进行成长的,阳光的能量透过嫩叶传递给它,而水的灵气,矿质的积累,骨架的形成,却都是在静默的时候在宽博无限的土地里长起来的。出于人生的一点幻念,到觉得,自己的人生,能够有五分之二的生命,象这长在大地上的大头菜一般,在一种万物皆泯,唯我静生的状态里长成一个独立完整,包藏生机的实体,这可能也算是不被舌燥世界席卷的一种幸运,但,天下真的有这样幸运的人么?真正幸运的只是进万家口的大头菜吧!
32.茯苓---Y先生记事   ---挂怀一个平淡如水的朋友而作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邶风·简兮》   未认识Y先生之前,茯苓对我来说,除了在一些书上偶尔的读到过它只言片语,在认识的女孩子里听到叫某某苓的之外,自然里的茯苓是个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认识茯苓的机缘,就象认识一个人的机缘一样,只要注定要相识,那么,总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会看到它的眉目笑颜,懂得它的乖张性情,知道它身上的有趣的永远变换不定的奇妙故事。   想着要外出去玩的时候,中医学院的Y先生在电话里对我说:“一石,想到林子里玩,就来找我吧!”因为几篇文字,相互觉得对方身上有些和自己相象的地方,就在不知不觉间,平淡如水的交往下来,有几年时间了。   坐车,走路,然后,就是往深深山林里走。Y先生和我,就象长了四条腿的毛竹和榛木丛一样的,在林子里转来转去。这里是Y先生时常来采植物标本的地方,属山林地貌,但往深处走,就是没有开发的原始野地了。在椴木丛的枯叶地里,他告诉我,这是灯心草,别看它叶子细的象针,根粗的象手指一样。那是旋覆花,是属于菊科的,黄色花,晒干了可以冲了泡水喝,治感冒咳嗽的。路边渗水的小沟边上,开着小白花的植物,我扯了一朵,他说,这个是墨旱莲,野外受外伤了,可以用来止血的……翻着手边这本世界上最先进的植物活体声控电脑,在林子里走,觉得眼前自然这本书变得亲切起来,因为它能读得懂我,我也能读得懂它。中午阳光晃眼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被砍伐了好久,还没有植上新林的空阔地上,满地几十个光秃秃的树桩,被荒乱的杂草野花覆盖着,能看到到处有蝴蝶飞舞和蜜蜂嗡吟。Y先生说,这些树,可能是那些偷着砍伐森林的人干的。抹着头上的汗,走了一上午的山路,我腿有点酸麻了,我们坐到散发着腐质气的木桩子上歇息,Y说,看着斜枝,这该是马尾松的树桩了。夏枯草的淡紫花,在眼前一个一抱粗的树桩边上开的水灵灵的,树桩上几只深棕色的蚂蚁旁若无人的跑来跑去的搬个没完没了,一只手指长的绿蚂蚱正呆呆的停在树桩上。我把身上的背包取下来,站起身,准备去捉这只大呆瓜的时候,Y把他正喝的水瓶子向旁边的夏枯草上猛的砸过去,我吓了一条,蚂蚱“吱--”的一声,飞到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草丛里,一条两根拇指粗的青色花斑蛇沿我们坐着的相反方向飞快的窜到远处去了,我吓的一身冷汗,愣在当地:“啊--蛇啊!”Y先生笑着站起来:“没事,这是条无毒蛇,这小子头伸的太高了,可能正要开始攻击,咱们把人家的好事给搅了。”   接下去,看到他蹲到刚刚发生故事的木桩子旁边,用手拔开杂草,剥掉树皮:“一石,你见过茯苓没有,把我的包拿过来,看看我们今天挖到的茯苓有多大。”   Y从包里拿出一把刨刀,看着刨刀黝黑发亮的刀柄,应该是他走山野,挖标本,常用的工具了。沿着树桩刨了一尺见方的小坑。“还不错,是块上好的云茯苓,大概有六七斤啊。”我好奇的看着他沿着马尾松的枯根继续往下刨。我的眼前是个超级大个的象山药蛋的一样的东西。“啊,不仅是个茯苓,还是个连了树根的茯神。”Y先生高兴的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手上的泥土都擦到脸上去了。他用刀把连接这块土疙瘩和树根的结合部切断,然后,两手抱着,直起腰来。“一石,这就是属于真菌门多孔菌科卧孔菌属的茯苓了。恩,你来掂一掂,好象不止六七斤。看看这根树根,真菌如果缠绕着这样的树根长起来的,在茯苓里,又叫茯神,单独的菌子中间的这根木头,又叫茯神木。”   Y一只手抱着茯神,一只手抱着我的肩膀:“肚子在叫了,饿不饿,你和这条蛇真是我的福星啊!”“我才是福星,和这蛇有什么关系啊!”这蛇吓我的那股劲还没有在我的心里跑干净。   我们坐在树桩子旁边的草地上。Y先生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我把几张报纸垫到地下。当地酿的土家白酒,香喷喷的沾了葡萄干的黑面包,大瓶的可乐,纸杯,两只烤的渗油的家鸡。Y把这些象魔术师一样的从袋子里一样一样的摆到中午林子里阳光要披上风衣才能走进来的草地上。这就是我们的午餐了。33.茯苓
  “茯苓,我只知道是味中药,《诗经》里好象也记载过,至于它的药性,特点,我就不熟悉了。”我等着他给我一一道来。   “《诗经》里是对茯苓的戏说,《国风。简兮》里说“山有榛,湿有苓”。其实说的是少男少女,见到跳着美妙舞蹈的美女俊男,因为太兴奋了,忍不住的发出尖叫,和现在的追星族都是一个意思。弱小的心灵,承担不起过度美感的刺激,都是同样的情形。至于为什么说,山有榛,湿有苓,好象和《周易》八卦还能扯上关系,山对应“艮”(gen),说的是小青年,湿对应“兑”(dui),说的是不更事的小姑娘。至于是不是这样,因为《周易》和《诗经》出现时间上的关系,好象还存在争议。”   “看来,古时候的追星族比现在的要有涵养的多。”   “这都是当时的文人唱的词,相当于现在的民谣一类,和那些小姑娘小伙子没什么关系。”   他给我的杯子里倒着白酒,山里人家自酿的这种白酒,入口有一股辛辣味,平常喝太冲了,但在在湿气很重的林子里喝,身子骨却很舒坦。   “《红楼梦》里,记不清第几回了,里头好象说到有个茯苓霜,要人乳拌了,给大观院里的姑娘们美容的。”   Y说:“我正要提这个,茯苓是个好东东。美女都是天生的?非也,都是靠这些天地万物的灵气精华养着,才容颜永驻的。慈禧把个国家弄的乱七八糟,到是很想着长生,最后还是死的快。具体的史料记载,她的六十四味养生汤药里,大部分配方中,都配着茯苓。”   “哪,你刚刚说的云茯苓,是怎么一会事,茯神,你一解释到是明白了。”   “茯苓的品种非常多,你看看。”Y侧过身,拿了刀片,把茯苓的表面切开,褐色的皮质下面,是雪白的核。“这种中间质地白色的茯苓,就叫云茯苓,又叫云苓,在茯苓里,算是上品了。”   “认识的女孩子里,有叫云苓的,只是觉得好听,不知道有什么用意,原来是这样。”   “茯苓性温,味淡,可以和百药匹配。古代常有这样的说法:千年古柏,有灵气了,其根下生苓,都有仙品的意思,而且,茯苓生长的方式,内敛,不张扬,含着精华,很符合儒家修身养性的特点。女孩子,用苓字起名,既和天地阴阳的道理,又有寄予厚望,让天地保佑祝福一生平安的意思。至于在药里头的用处,有兴趣了,你去翻翻中药书籍,茯苓的用处多的不得了。”   下山的路上,Y先生说:“用今天挖的茯苓,明天我给你做一顿茯苓宴。”“这能炒来吃?” “啊,不不不,一石贤弟,茯苓是不能炒来吃的,呵呵。”Y先生拍着我的肩说。我到好奇和惊讶,这么大一块茯苓,不炒来吃,该如何吃法。   第二天,我在Y先生的书房睡的正香的时候,浑身腰酸背痛的我被他敲着床板叫醒来:“老大,茯苓宴,你不想吃了吗?”太阳早就照过窗口了。   起床洗涮,到院子里的竹影里来,Y先生指着餐桌上热气缭绕的碟子罐子说:“看到了吧,这就是茯苓宴,我给你一道一道介绍一下。”他喜滋滋的脸上是那种忍不住的情形。“这粥不是白粥,叫茯苓车前子粥,做粥的水是先用车前子熬出来的,然后用糯米、茯苓粉加精致白沙糖熬成。”“菜是茯苓辣椒干笋丝,干笋是在加了茯苓粉的开水里煮过的,呵呵,这个算充数。”“猪髓骨茯苓汤,糖尿病人吃这个最好了,一石没啥病,今天就算补你了。因为你,你嫂子给汤里头加了好多肉,要不然,光骨头汤,就更正宗。”“还有,做的最辛苦,你至少要吃掉一半的,茯苓老鬼鸡,这个鸡子和母鸡都不行,一定要用长了两三年以上的老公鸡,才能文火炖出味来,昨晚蒙到现在,除了茯苓之外,还有好多好东东,现在应该都钻到老公鸡的五髓六核里去了。”      看着他象个刚刚获得一级厨师称号的大厨一样的刨丝刨理的介绍满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家常菜,可怜巴巴的我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我说:“老大,不管有没有茯苓,咱们入席吧,我就这么站着听你说,感觉象在受刑啊!”Y先生、Y嫂和我,我们一起乐了,Y说:“我这忙乎了一上午的成就感,现在才算刚刚出来。”   文章写到现在,茯苓这挡子事,才算说完。这篇文章写成这样,也是那次和Y先生一起有过挖茯苓那么好玩有趣的经历,见着《诗经》里的“湿有苓”,我的心里就透着欣喜,正好借着《诗经》里先人的光,记挂一下自己认识的这么难忘的朋友。
34.蒺藜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鄘风·墙有茨》      “道傍布地而生, 或伏墙上,有小黄花,结芒刺”的蒺藜,无艳姿,无柳影,是天地万物中间,属于民众型的植物。但它随天候变换,在物尽天则的淘洗里,渐渐能果生暗刺,随着时间永生长存,这是它能够和人长久相处,并在相互间能够产生若有若无对话的原因。      春夏时长出不着眼的微草,秋来时,随吹落枝头枯叶的寒风,一分五裂,随意跌落在风使它走到的地方,在不经意间,刺入那些闲歇的肉股,奔忙疾走的脚底,在草丛和绿叶间探究生活的手掌心里。在这种完全没有料想,却突然到来的使人拧眉咬牙却又无法言说清明的刺激里,蒺藜便和跳动的经脉,暗流的血液,撕裂的筋肉,有了撕扯不断的联系。      蒺藜的影子里没有喜悦,它让人更深的看到被认识之幕层层遮蔽背后那个脆弱的自己,让人想到不洁之念,隐隐滴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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