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民》拍摄始末：陪审团题材如何过审？
[摘要]翻拍美国经典电影《十二怒汉》，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将陪审团制度嫁接到中国的背景里。这不仅关系到《十二公民》故事的现实合理性，也关系到影片能否成功过审。徐昂的处女作《十二公民》获得罗马电影节最高奖
来源：腾讯视频
腾讯娱乐专稿（文/付超 采访/秦筱、喻德术 策划/端梧）还未公映，就在去年罗马电影节斩获最高奖“马可·奥雷利奥奖”，导演徐昂当时在台下，“有点懵”。5月15日，《十二公民》迎着《复仇者联盟2》的强大火力“硬上”，制片人王鲁娜胸有成竹，“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些什么”。这部制作加宣发仅为1100万人民币成本的《十二公民》，已经通过国际版权售卖，“早就收回了成本”。这里头，固然有质量过硬、国际奖项加持等原因，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它改编自著名的，在国外早有广为传颂的群众基础。但也就是这一点，是《十二公民》立项伊始，最让主创们头疼的问题——如何将一部讲陪审团制度的电影嫁接进中国背景？如何将12位陪审团成员的身份打造得更加本土化？如何把原著中贯穿始终的种族主线替换成一个更接地气更中国化的主题？这些疑问，是徐昂从2012年11月正式开始筹备《十二公民》时，就在思考的死结。三年过去了，解都结开了，《十二公民》，成了。《十二公民》将陪审团制度嫁接到中国背景里PART1 立项为什么找话剧导演徐昂？为什么翻拍《十二怒汉》？ 在开拍自己的导演处女作《十二公民》之前，徐昂是北京人艺的话剧导演，作品《喜剧的忧伤》创下了近20年来北京话剧票房神话。而电影这事，还只是他大学时代的一个爱好。那时的“著名文化人”史航还在中戏的图书馆当管理员，“你在中戏里边能看到有一个人吃饭在看书，走路在看书，然后所有的时候一直在看书，那个就是他”。在史航的力荐下，徐昂一口气看完了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然后发现，三个小时的电影也能这么好看，“就开始每天看片+排练的生活，从此迷上了电影”。2005年，他第一次接触了《十二怒汉》，同时看了1957年西德尼·吕美特导演的美版电影以及一个英国版的剧本。“因为那时在人艺，就想着能不能把它做成中国版的话剧，根本没想过拍电影的事，一来不了解，二来当时的电影市场也没有那么火”。但人艺的话剧风格比较多纯粹的本土创作，并不经常做外来翻拍或改编，因此徐昂的话剧项目，一直未能通过。2012年，一家年轻的电影公司“聚本传媒”（新东方创始人之一徐小平投资，后来成为《中国合伙人》的出品方之一）正谋划做一部法律相关的电影，并买下了李玉娇写的、描述一名检察官在执法中遭遇不公的小说的改编版权，开始寻找导演。该公司的制片人王鲁娜认为，“法律题材对剧本文本的要求和对表演的要求都是非常高的”，因此打定主意要找话剧导演来执导，徐昂的名字，于是进入了王鲁娜的视线里。王鲁娜想到徐昂，盖因自己是对方的忠实粉丝，为看《喜剧的忧伤》，干过花1800块从黄牛手里买原价680的话剧票的事。2012年11月，王鲁娜给还在天津演出《喜剧的忧伤》的徐昂打电话说起这事儿，徐昂在电话里就嗨了，“他根据我们提供的小说素材线索，提出是否可以在小说的人物关系基础上来翻拍《十二怒汉》”。当时的王鲁娜十分兴奋，因为此前为筹备这个跟法律相关的电影项目，“我们整个团队都看过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各种国家版本的《十二怒汉》”。这是典型的一拍即合，徐昂连夜从天津杀回北京，跟王鲁娜约在昆仑饭店面聊，一个多小时聊完，两个还没嗨过劲的人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了。说起这种难得的默契，王鲁娜觉得，“十二怒汉”的故事，其实“就跟我们每天在网络上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最近的暴打女司机事情，还有精神病男子狠踢3岁小孩事件，这种社会情绪、社会矛盾和它们引起的网络争议每天都存在。我们跟徐昂导演能够达成共识翻拍《十二怒汉》，也是基于我们对现实的一个极度的关注。”何冰饰演的8号陪审员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检察官PART2 剧本陪审团题材如何过审？8号陪审员的检察官身份设定是不得已么？进入创作状态，剧本的推进，成了漫长的噩梦。从2012年12月初开始磨剧本，到2013年7月影片正式开拍，《十二公民》的剧本，耗时8个月，期间改过十几稿，人物、案件，甚至举手表决的环节都被换过。目前《十二公民》的编剧栏署着三个人的名字。李玉娇提供了最初的关于检察官的小说，而她本人也是一名检察官；韩景龙根据徐昂的表述，构架了整个剧本的第一稿大框架；最后，则是徐昂自己，在此基础上进行台词和本土化上的处理。整个创作过程中，主创们受到诸多困挠，但都被一一化解。部分灵感，还颇有阴差阳错的巧合在里头。比如说，如何在实行大陆法系的中国讲一个并不适用的陪审团制法律故事，而不让人觉得逻辑有问题？众主创一直受此困挠，直到2013年5月，大家去清华大学参加《中国合伙人》首映，途经法学院礼堂，看到人家组织的一场模拟陪审团辩论的海报，于是受到启发，以此为外壳包装了故事。再比如，原版《十二怒汉》，陪审员们讨论的是一个种族歧视案件，放在中国背景下，很难成立。也就是在2013年，李天一案曝光，成为热点事件，徐昂坦承，当时确实受到了一定影响，“为什么这种案件在中国社会里边讨论这么激烈呢？它一定是触及到中国社会的某种神经了，这个神经是现实存在的，是贫富之间的差距吗？是又不仅仅是，它正好触及到那个核心的那个点上边，是非常复杂的神经交汇的一个地方，所以最后我觉得将案件被告设为富二代，可以就着探讨案件的过程来探讨所有这些社会问题。”要承载这些社会问题，角色的设定尤为重要，因为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对案件会有不同的态度。“我第一次听到李天一这个案子，是听我父母讨论，他们看的角度就是父子关系；后来到单位，同事们聊这个案子的切入点，就是名人效应对自己孩子的影响；此外，法律界、教育界各个不同职业身份的人谈它的角度都不一样，这点对我触动很大”。 所以，在徐昂看来，12名陪审员各自的职业背景、生活经历，才是整个剧本创作的最难点，而非外界认为的如何把剧本写得能够过审。为此，徐昂从自身的经历中汲取养分，“因为我自己是在北京生活，所以我能描述的实际上是北京的状态，一个体量超大的城市，天南海北的人来这儿，有资源的争夺，所以我选择保安、房地产公司老板等，大概选的是我在生活里边见到过的这一批人。”而这之中，作为关键人物、即何冰出演的8号陪审员，最终身份被设定为一名检察官。这个改动，成为全片解套的重要设置。徐昂介绍，自己走访了很多现实中的检察官，“有些人干了一辈子检察工作，觉得自己很冤枉，这里面的困难，比如舆论绑架的问题，是他们掌控不了的”。当然，这个设置还有一定的外部原因。王鲁娜解释道，“这种题材是必须要检察院，最高检政治部来批准才可以拍的。你要获得批准，那么你政治立场表达各方面必须要正确”。所以，影片最后还加了一条字幕，称一个月后真凶落网云云，这点也引起不少网友吐槽，但“这是必须要加上的”。事实上，影片单是剧本过审就耗费了四个月，王鲁娜坦言，“题材真的是非常非常敏感，当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种类型、题材是领导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他们在审这个剧本的过程是非常非常慎重的。不过，整个的流程虽然非常复杂，但我们也没有碰到太多创作上的干预。相反，相关领导觉得影片解决了他们长期的一个困惑，就是民众对政府抱有极大偏见，而其实真实的检察官里，很多人都真的是非常兢兢业业，内心刚正不阿的。”陈道明出演过徐昂话剧《喜剧的忧伤》，但因拍《归来》未能加盟《十二公民》PART3 选角为什么徐昂老搭档陈道明没有出演？话剧演员班子怎么搭建的？剧本在反复修改的同时，寻找演员的脚步，也未曾停下。王鲁娜坦言，自己原来的计划，是找陈道明来出演8号陪审员，除了有明星效应外，更重要的是“他和徐昂、何冰刚好是《喜剧的忧伤》黄金三角组合”。但彼时陈道明正在拍摄张艺谋的《归来》，计划搁浅，最早答应加盟的何冰，担起了8号陪审团这个主角的重任。片中另一名重要演员自然就是韩童生老师。谈起找到韩童生老师加盟的过程，又是充满戏剧性。徐昂初入行排的第一个大剧场作品就跟韩童生合作，这次首执电影导筒，徐昂又想起了他。“但他工作比较忙，可能电话都得经纪人接，挺麻烦的一件事儿。有天我开车呢，刚好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着，看见韩童生老师正过马路。他当时是从家里步行到工体附近去见的导演阿诺，让我给碰上了，我就把车停路边去找他聊，他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当时就基本答应会过来了”。但《十二公民》毕竟是部群戏，核心演员的敲定，并不能保证整体出彩。王鲁娜觉得，如果要驾驭群戏，对于新导演新制片人来说，需要这个团队有一个高契合度，“所以一开始我也听取了导演还有我们主演何冰的意见，全部是选择他们最熟悉的演员。”而徐昂也有自己一个选演员的算法，“我们也想过用明星演员，但我们设定的红线不能被突破，就是说他要有非常强的表演能力，我很难想象，找12个小鲜肉坐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会是怎样的情况。因为我们要把年龄层拨开，又要保证一定的阅历，所以对演员的年龄和表演技巧有要求，再看我们的投资数字，这三个东西如果做个表格出来，会发现其实能够筛选的演员并不多”。这份坚持，让徐昂放弃了找明星卡司的打算。最终，《十二公民》的12位主要演员，基本都是话剧演员。大伙儿都是友情价出演，甚至有人放弃别的片约参与其中。导演在拍摄现场PART4 拍摄为什么拍电影还要排练17天？徐昂hold得住这帮老戏骨么？演员全是话剧阵容，并非徐昂任人唯亲。相反，用何冰的话说，因为大伙儿都熟，整个合作下来就像踢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行云流水。而徐昂在拍片前也对演员进行了魔鬼式特训，大幅提高了拍摄效率。影片开拍前，全体演员凑一起聊剧本、对台词、找问题，一封闭就是17天。由于是个群戏，缺一环都不行，大伙儿凑一起必须全体都在，“期间有几个人晚上还有话剧演出，就五点多放他们先走，回来继续排”。《十二公民》最终的实拍不过28天，徐昂说：“我们基本上封训和实拍的时间一半一半。”关于这17天的封训，主演何冰回忆说：“特别像排话剧那种方式，大家到现场，谈人物，谈感受，然后分段对词，然后这过程中，就会发现问题。比如，第一段小问题，可能就够到剧本结尾去了。我们就不断地把问题揪出来，捋顺了，到底每个人的任务是什么，每个人的行动线是什么，就是做这个工作。”听上去似乎，“就那么回事儿”。但何冰坦言，过程并非想象那么简单。“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一个人舌战群儒呢，结果不是，我只是提供给大家一个看法、一种观点”。最要命的是，何冰从角色出发，渴望表达出角色作为“人”的动物性，能够愤怒、愤懑，但剧本有要求他不能这样做，毕竟“他是个检察官，克服情绪又是他的职业素养”。与何冰的境况相似，特训中每个人都在克服自己，“每个人都跟角色彼此无法谅解”。影片最终的实拍，在798某厂棚完成。尽管做足了前期准备，但这种“无法谅解”的情绪还是在拍摄过程中不断冒出来。徐昂坦言，“NG的次数，有时候非常多”。某场戏，何冰前后拍了十多条都不合格，导演回忆，“那段台词很长，逻辑非常强，是段很缜密的描述，他这个角色有点像是大脑，剩下的那些都是你脑海里的声音，他自己在不断地否定和肯定自己，要抛开声音非常干净地在11个人准备攻击你的环境里去思考，这个表演是很困难的”。徐昂感觉何冰这个时候心里有点儿躁动、不舒服了，刚好当时现场有工作人员的手机响了，他罕见地发了火，批评了对方很久，然后再拍，何冰的戏份终于过了。徐昂说：“事后冰哥感谢了我，说批评那个工作人员是对的，不是说人家犯了多大的错误，而是这个举动让他觉得，错误的焦点不在他身上了，他可以放松下来，再次投入到表演里去。”不仅如此，原本被认为逼近完美的剧本，也在拍摄中不断被精益求精地优化，尤其是部分演员即兴发挥的小细节，为影片平添了许多喜剧元素。王鲁娜回忆说：“比如4号陪审员，他不是有钱的地产商吗？他要跟3号陪审员打架时，先撸袖子，撸完把表摘下来，说‘别伤着表’，这点就是演员即兴发挥出来的。”影片唯一保留的外景戏，在结尾体现一种和解的温情PART5 后期剪辑阶段做了哪些删减？相关部门做何评价？算上前期封训，《十二公民》前后拍摄不到50天。但后期剪辑却花费了一年。制片人王鲁娜透露，“我们第一版剪辑出来就有两小时26分钟，最后花了11个月精剪，一点点剪到现在的106分钟”。被剪的重头，首当其冲是外景。王鲁娜坦言，《十二公民》的外景戏精剪后就有半小时，这些戏份主要是铺垫各位陪审员生活背景的内容，比如何冰脑袋上的伤口的来历等等。此外，就是三条父子线的铺垫，“原剧本里有三条父子关系，富二代跟他的生父，还有三号韩童生老师那个出租车司机跟他的儿子之间，还有何冰跟他的儿子之间。但是我们当时的这些小抱负小野心，因为我们表达能力有限和篇幅的有限就删掉了”。再如陪审员中那个唯一的大学生（1号陪审员），为何从一开始就莫名地表现出愤怒的情绪？这些在最后的成片中看不到背景的铺垫。王鲁娜介绍，1号陪审员的戏份也被拿掉不少，在片中他的同学都认为这些家长一定会敷衍了事，两分钟就判定嫌疑犯有罪，但他并不这么认为，他相信这些家长，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家长们表现出来的无礼与混乱感到失望与焦急。在王鲁娜看来，删剪很让人心痛，但最终能让影片更为纯粹。“这个电影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小但是很精致的东西，有很多留白和想象的空间。那我们把这个空间留给舆论，留给观众，让大家在看这个影片的时候有足够的自己独立思考的空间和角度。最终的效果是，越看越觉得这个版本最干净，同时又是最大气的”。除了这些让影片更为浓缩的删减外，影片也在相关部门的建议下删减了一些在公检法方面不大符合现实的细节。“比如我们有一个镜头是何冰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抱着那个案宗的密封袋。这个情节检察院的领导就说，其实我们的案宗是坚决不可以带到除了保密室之外的任何地方的。这个就是逻辑上不OK的。”王鲁娜还透露，这些现实合理性方面的建议很多都是针对外景戏方面，属于片方自己就打算删除的部分，所以可以说，影片给检察院方面送审时，几乎是“一刀未剪”，还得到了好评。“最高检政治部从剧本阶段就给予好评，并为成片的送审保驾护航。他们说，关于检察官的主旋律影片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倾家荡产、家败人亡。这个检察官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民检察官的形象，也代表了中国未来的希望”。5月15日，《十二公民》正式登陆院线，接受市场检验。在此之前，片方在近20所高校做了点映，收获好评无数。但王鲁娜称，相比票房，自己更看重影片对社会现实折射出的意义。“包括最近的聂树斌案，其实也设置了一个人民听证会，我们的法律制度也在进步”。版权声明：本文系腾讯娱乐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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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公民确实是部好电影收藏
改编得挺接地气的。票吧经常指点三观的吧友真应该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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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真的没有说的那么好看啊！
可惜啊可惜，再好看都是改编的，而且基本上只是把背景换了国产电影要加油。
没意思， 嫁接的东西不喜欢。
刚看了太平轮 是部好片啊 被黑惨了
我正准备看呢~
确实挺好的，全片只有学校仓库一个场景，演员们演的很自然，尤其韩童生和何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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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看的哪个版本的
可惜看过国外改编版了，暂时没兴趣了，但我相信是部好电影
美国版最好，神片
才看了，能照抄出这个水准我觉得已经算不错
非常好看，可惜被埋没了。
本土化做的很好
然而结尾太党性了
但是正常人都会觉得无聊，我爸就中途退场，好心疼花了六张票
前天看的，我真是太喜欢这部电影了
两天看了两遍
闯购肿平吩私吩
景勤固轮涨冠勤
先说结论：不是必要，但原版不妨一看。两片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故事的着重点和影片气质，中版的影片气质太像西村京太郎的《七个证人》，原版则完全不像。还有很多场景和台词也大不一样。 中版有三个比较大的缺陷：一，举办陪审员会议的原因，二，证词梳理，三，空巢老人的台词好像是另一个编剧写的。这三个缺陷原版都没有。但中版占据了一个相当大的有利条件，即：十二个人完全清楚检讨决定不会对现实判决产生影响，在这个前提下观众对陪审员们根本没有心理优势。 因此 “十二人一致原则”就出现了微妙的不和谐感。本来它应该是最大亮点，但中版的陪审员们斩钉截铁地认定富二代有罪其深层次原因在于他们个人身份、感情和经历上的因素，而经过激烈地矛盾碰撞之后伴随着感性得到充分释放，也就自然地完成了立场转变，所以说中版的“十二人一致”恰恰为主题做了反证。 最后发一句感慨：虽然原版是灯塔国主旋律，但中版真的应该让初高中院校组织包场观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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