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首先踏上爱的旅行了自己的修炼之旅,它来到了观察之城是哪个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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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修者序
  书序作者:胡因梦
  二十世纪初叶是一个精彩的时段,西方世界在神智学与人智学推动之下,兴起了一股迎接「基督再临」(「弥勒下生」)的灵性风潮。两位素未谋面但洞见能力相等的「玄z历史主义者」,勃拉瓦斯基夫人(Helena Petrovna Blavatsky)与鲁道夫?史坦纳(Rudolf Steiner)博士,分别于不同的年代创立了为后续新世纪运动和灵性兴运动铺路的学会组织。前者的主张是二十世纪将会出现一位「基督意识」的化身工具,于是神智学会在接班者安妮?贝赞特全力支援下,选出了克里希那穆提这位南印度少年,来扮演被高度期许的救世主角色,继而引发了大家所熟知的克氏与学会决裂、拒绝成为肉身工具等让神智运动折翼的事件。被喻为第二个可能人选的史坦纳,在这个议题上的看法则截然不同,他认为Second Coming(再临)将不会示现于物质次元,而会在乙太精微层次驱动转化人类的作用力,因此人智学的一切努力都是为这件因缘大事做准备的。
  那麽,究竟谁才是众所瞩目的「再来者」?他将会以肉身还是乙太身示现于地球?这类大哉问在人们忙于寻求支助的倚赖心态下,沸沸腾腾地成为了二十世纪上半叶欧美灵修人士的讨论重点,然而直到我们开始着手翻译《塔罗冥想》,才从搜集到的网上资料和相关英文着作中得知,原来这本涉及基督信仰隐修(或密修)之道的经典钜着作者,竟然也曾经是众所臆测的「基督化身」人选之一。虽然这位「高度受争议」的密契家生前交代必须在他过逝后以匿名方式出版此书,但作品问世后不久,欧洲灵修圈子很快知晓他就是曾经活跃于人智学会,与史坦纳同样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精神导师,范伦廷?汤柏格(Valentin Tomberg)。
  日诞生于俄国圣彼得堡的范伦廷?汤柏格是一位高级官员的次子。如同许多沙俄时期的不幸民众一样,范伦廷无忧无虑的青少年生涯在布尔什维克革命动乱下骤然中止;他的母亲散步时被暴民当场射杀身亡,父亲被迫于1920年带着孩子们逃到爱沙尼亚的塔林。这个家庭原本富裕悠游的日子自此荡然无存。范伦廷在塔林靠着务农、当药剂师和老师谋生度日,辛苦地完成了塔尔图大学(欧洲着名长春藤联盟学院)的比较宗教学和语言学课程。他凭着灵性的宿慧,在二十五岁就当上爱沙尼亚人智学会分会长,未满三十岁已经受邀前往芬兰、德国及法国授课演讲。1930年,他的论文相继出现在人智学会L刊上面,1938年,他的十二篇有关新旧约圣经的论文大量流通于会员之间,加上独立探索属灵世界的眼通能力,使得他在学会「Free Group」中的影响力,俨然已逐渐赶上1925年辞世但从未见过面的史坦纳。这种发展态势令史坦纳的遗孀十分不安,开始撰写长篇文章检讨他「别有企图」、破坏前人规矩的作风。在这个阶段e,范伦廷仍然被学会重要成员持续邀约至英国与荷兰发表演说,甚至被誉为「人智运动近年来最杰出的工作推展者」。
  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范伦廷和第二任妻子玛利亚为了避开纳粹的迫害,在友人协助下从塔林迁往鹿特丹定居,靠着教语文的微薄收入养活全家。这个阶段他的基督信仰更加坚定,开始带领一小群追随者延续史坦纳所建立的密修训练,藉着主祷文的奥z力量来平衡战争的毁灭性。1943年,科隆大学的一位法学教授建议范伦廷前往德国居住,因为最危险之处就是最安全的地带。在这位有力人士协助下,范伦廷从荷兰举家搬到德国,并且在科隆大学专攻法学博士学位。这段期间他突然接收到决定性的启示召唤,转而改信天主教,此举益发触怒了人智学推动者,因为学会自创立后一直受到天主教会的质疑和批评,而且史坦纳生前在五十多次公开谈话中大肆批判过天主教耶稣会的中央集权制。
  虽然范伦廷夹在两个组织之间、成为了备受质疑的人物。但根据他的后辈友人兼出版者马丁?克里尔(Martin Kriele)的理解,这位导师是基于对智慧薪传的考量,而决定将自己在隐修之道上的一切体悟和所学贡献给天主教会。看来他在自立门户的密教团体e经历到的种种冲突和排挤,都成了让内心彻底翻转和蜕变的资粮。他在1940年完全脱离史坦纳的「灵性科学」途径,不再受困于这个组织的权力纷争,平静地回归到谦卑、顺服、守贞、神贫的传统德行之路,可以说是最触动人心的决定,也是充满歧路的道途中最安全的发展方向,但是只有为伸张自由意志付出过痛苦代价的人,才能领略w中的道理。这位颠沛流离大半生的精神导师,最后是在英国友人协助下安居于雷丁大学附近的乡间,并且在英国广播公司(BBC)觅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在这个阶段e,他和一位同样流亡于英国的工作伙伴,谈起了一段意味深远的梦境。梦中他和妻子玛利亚站在一片荒芜的沙漠前,他摇摇头对着妻子说:「看来我们是过不去了。」玛利亚直视着他回答道:「重点是我们可以在沙地上留下一些引路的脚印。」据说这位睿智的女性为范伦廷饱受误解的孤独人生带来了无尽的喜悦与扶持。1957年范伦廷经验了一次明确的觉醒后,便开始利用夜晚馀暇时段埋首于雷丁大学图书馆,撰写由圣经教诲、哲学、玄学、科学、心理学、神学、文学、魔法或特异功能之学所?整成的代表性着作《塔罗冥想》。
  在一次中风的几星期后,也就是1973年的2月24日,范伦廷?汤柏格离开了人世,不久玛利亚也相继过世。夫妻俩从未有过养老计画,因为范伦廷明晰地预知他们将会在何时离开人间。《塔罗冥想》是在1967年5月大功告成的,这本整整花了七年撰写的法文钜着,直到1980年才初次问世,1985年英文版接着发行问世,到目前为止,连同我们的中文译本在内,已经被翻成七国语言。它不但受到若望保禄二世以降的梵蒂冈重要成员珍视(为英文版写跋言的即是着名学问僧枢机主教),而且推荐者也都全心肯定此书的智慧,例如首位在印度创立瑜伽静修中心的比特?格里费斯神父、肯恩?威尔伯的教父汤默士?基汀神父等融合东西方智慧传统的神职人员。此外,上网查询一下你会发现,所有阅读过此书的西方读者几乎都给予五颗星最高评价。
  诚如英文版译者罗伯特?鲍威尔所言,这的确是一本不同凡响的着作,因为有缘成为忠实读者和为此书效劳的人,都感受到了溢于言表的「属灵触动」,这当然包括2008年于台北101英文书店意外发现此书的金铭和我,以及秉持着初生之犊精神、克服万难完成此书直译工作的Sasa。坦诚地说,我此生翻译近三十本书和灵炼上的努力,在审定和来回修润《塔罗冥想》近四年的漫长过程e,完全得到了开花结果的印证和启示,而伴侣金铭也在极其耗费眼力的电脑修改工作中,重新找回了年少时的信仰。这令我有了深刻的体认,原来中学和大学能够在教会学校的庇护下度过八年美好时光,是因为和基督之间埋藏着一份不可解的宿缘!
  我深信这本整合智力与智慧、祈祷与默观、信仰与科学、阳性与阴性三位一体的实修经典,将引领深入于其中的读者,踏上「以小向大」、「自力与他力」、「上求与下化」、「出世与入世」兼容并蓄的十字解脱之道。如果说另一位引路者,克里希那穆提,带给人类的是无依无靠、当下直观内外真相的顿超之道,那麽范伦廷?汤柏格提供的就是综合一切形上智慧、整多元知识的和平之道,也可说是穷逻辑之究竟、放胆跃入「直观」的深渊,在面临未知暗夜时全心信靠主耶稣引领的途径。这两位现代智者献上了大异其趣、但终点相同且互补的解脱方式,同时也留下让后人继续探讨和辩证的广阔空间。根据我的亲身经验和观察,没有人可以全靠自力,也没有人做得到彻底交,因此未来人类的灵修发展,势必得朝着结合祈祷与默观的「东西整」方向努力。期待读者们能够静谧地投入于《塔罗冥想》的心传之流中。
  最后要感谢韩沁林在我们忙于授课的时段e,为本书付出的校阅贡献。
  译者序
  书序作者:侯王怡文
  2000年,我遇到一位心灵导师,从此开启了追求灵性的渴望。关于「信心(faith)是什麽」、「如何产生信心」以及「盲信与确信的不同」等问题,一直激发着我去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灵修道路。过程中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和指引,也试过不同宗教的修练方法,却始终不曾体验过那种发自内心的坚定信心。
  当我感到越来越困惑时,这本书出现了。个性谨慎的我竟然立即决定接下这项翻译工作。这对当时没有任何翻译书籍经验的我来说,不只是「大胆」而已,简直是在「做梦」。但是从翻开此书的那一刻起,就被它深深吸引住了。我彷听到一个温暖的声音,要自己勇敢地接受磨练和成长的机会。虽然无法解释,但冥冥之中我知道必须做这件事。于是,一趟曲折却充满感动的历程就这麽开始。
  作者以书信的方式揭露塔罗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的奥z,藉此引导读者进入基督隐修的修炼。书中每一个章节都是作者献给读者的一封信,也是以一张大阿卡纳为主题的灵修课程。透过这二十二封信或二十二堂课,作者教导读者用基督隐修的方式去发展直观智慧,唤醒良知,让自己提升到神人合一的层次。什麽是基督隐修?基督隐修就是透过祈祷和默观达成理性与灵性的结合,使两者合一而转化成直观智慧。这种修炼方式与人智学创始者鲁道夫.史坦纳(Rudolf Steiner)对于灵魂进化的看法不仅一致,甚至可以说是实践后者的最有效途径。史坦纳将人的灵魂分成三个进程:「有感知的灵魂」(sentient soul)、「理智的灵魂」(intellectual soul)和「有意识的灵魂」(consciousness soul)。人的灵魂首先发展的是感知能力,接着是理智。但不幸地,一般人的理智往往受困于二元的层次而陷入悖论之中(「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信心还是先有相信的意念」等问题)。为了帮助读者的理智得到跃进,作者不断地运用「辩证」和「类比法」去激发读者的思维和想像,同时仔细地解析大阿卡纳象徵符号背后的奥义。透过他的引导,你会渐渐明白塔罗的象徵系统揭露的竟然是基督信仰的核心价值。换言之,作者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却合理的论点,那就是中世纪塔罗作者创作塔罗的真正目的,是要藉由卡上的象徵符号来传达基督隐修教义。
  作者以亲切的口吻告诉我们,直观智慧带来的就是坚定的信心。信心乃人与神之间的连结;人对神的信心如同神对人的爱。换言之,若要产生信心,我们必须理解神的爱。所谓「理解」,就是理性地t解事实的本质。这表示人不应该抑制智力而盲目接受神的爱,相反的,应该提升智力去领受神的爱。这便是发展直观智慧。这种不抑制理智、反而启发它的灵修方式,正是我一直以来所追寻的。
  随着智力的提升和灵知的深化,信心自然滋长。信心的火苗一旦点燃,就会持续作用。信心主要是给予人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不足。渐渐地,修炼者从「自我认同」(ego identity)中发现「自我」原来不是真正的自己,因而变得越来越谦卑。谦卑乃来自于体悟自己身为人所代表的一切,包括承认个人j望及人类共业造成的错误。但是,面对错误还不是最终目标;人必须有勇气付诸行动去修正错误。唯有如此,才能确实地从自我中心(ego center)提升至以自性(Self)为中心,完成显意识与潜意识的整合。这种炼金转化工作就是深度心理学家荣格(C.G.Jung)所谓的「个体化历程」(individuation)。随着意识中心的转移和提升,保持静默便不再是必要的练习,而成了一种自然状态。
  作者不断地强调「塔罗冥想」是一系列的实修功课。修炼者必须在静默中独自投入不同议题的冥想。基督隐修的冥想并不是要人放空,更不是向外寻求答案,而是向内深化对基督真理的体认,进而确立良知在灵魂内的中心地位。这是透过密契体验(主动地与属灵世界连结)、灵知(静默地观想神赐予的启示)、神圣魔法(付诸行动去实现灵修目标)和直观智慧(洞见宇宙的一体性)来达成的,因此这是隐修之道缺一不可的「四元素」。
  然而,如同作者所说的,每一张大阿卡纳隐含的是一则教诲,同时是一则警告。由于基督隐修首要重视道德良知,因此作者一再地提醒,「自性」并不是神,也绝不可能成为神。在这e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基督隐修所谓的「合一」乃是一种合作的概念,亦即人的良知和神合作,而不是其中一者的牺牲或削减。人的意识必须经过一层层的晋升才能来到神的宝座前与k相遇。唯有透过属灵存有及神子耶稣的引导,人才能战胜诱惑的试炼,意识到自己不等同信仰的对象,而不至于陷入自我膨胀的危机。作者巧妙地将人和信仰对象之间的那种分离又连结的关S,比喻为呼吸的吐纳。与神合一、同时保持独立,是每一位基督隐修士所渴望的;这是一种自由而充满爱的完美关S。它代表人已经恢了属灵呼吸的本能。按照作者的说法,这便是「基督瑜伽」。透过修炼,人的良知得到充分的氧气而完全地d醒或重生。基督信仰的最终渴望就是活;作者提供读者的即是活之路的导引。
  完成翻译工作不久,偶然阅读到此书英译者(原着为法文)的心得分享,讶异地发现许多相似而巧合的经历,譬如在翻译过程中持续感觉自己得到帮助和指引。英译者提到许多读者曾经向他表达过类似的感受。他相信这本书是具有魔法的;透过它,作者在属灵层次与修炼者有了直接的连结。特别的是,这份连结并不会在读完此书时中止,反而会继续发酵。这不仅是真实的感受,更是一股内在的作用力。其中一种现象就是「共时性」(synchronicity)的发生。「共时性」是荣格于1929年定义出来的概念。所谓的「共时性」是指生活中的事件与心灵状态的连结现象。翻译此书的过程中,共时性现象不断地发生。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我开始翻译新的章节或进入新议题的冥想时,周遭的人事物就会「配合地」演绎出具启发性的相关情节,帮助我产生更深层的理解。相对地,当周遭的事情令我感到困惑时,我会习惯地翻开此书,而出现在眼前的总是解惑的「关键字」。越是深入探讨,同步现象就越明显,彷这一切的背后有一种调节的韵律在作用。这种现象完全应证了耶稣告诉门徒的话:「你们祈求,就得到;寻找,就找到;敲门,就给你们开门」(《路加福音》11章,9节)。种种神奇体验不禁令我叹神智的伟大以及神的爱无所不在。
  此外,作者特别提到大部份的隐修士都是默默地独自实践隐修任务,而且通常互不认识。作者本身则选择以不具名的方式在去世后出版这本书。他一生中做过许多平凡的差事,譬如在农村、药局、邮局、英国BBC电台工作。这位高深的隐修士,将他毕生得到的属灵智慧献给了所有不知名的朋友,自己却选择平澹而踏实的生活。他深藏不露与谦卑的态度以及乐于服务的崇高精神,令我十分敬佩!他告诉读者,隐修士应该拥有诗人般的高尚心灵,而他本身就是一位真正的诗人。他在辛劳中美生命的诗意,透过创作和世人分享对生命的领悟;实践自己的同时,也帮助人们得到心灵的启发、慰藉及拥抱生命的力量。
  作者无庸置疑是一名隐修高手。他用自身修炼所得到的直观智慧,为读者整合出一个大架构,这个架构概述的就是基督隐修传统的发展历史。如同圣奥古斯丁(St. Augustine)说的,今日世人所谓的「基督信仰」,其实早在人类出现之初就已经存在,只不过一直到耶稣化身成人才得以正名。换言之,基督隐修传统的本质就是人类集体朝向灵性进化的历程。透过作者建立的架构,读者将发现翡翠石板、卡巴拉和塔罗卡奥z之间的对应性,埃及神z主义和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同源性,以及认识历史上东西方各种哲学及灵修派系的宗旨和理念。除了领悟宇宙的一体性,更重要的我们将意识到自己正参与其中。透过作者整合出来的架构,读者不仅能综观自古至今所有灵修传统的历史定位,也能微观宇宙大小生命的和谐互动及无间合作。它形成了一幅生生不息的有机动画,其中人类不断地自省、学习谦卑和受圣灵指引,同时得到Q化、启蒙,逐渐达到与神的密契合一。
  翻译工作接近尾声的此刻,特别感谢胡因梦老师介绍我认识这本书,让我有机会透过翻译工作进入基督隐修的学习。工作中我们一起讨论、分享心得,同时互相勉励。这是一次难忘的经验。也因为这段过程,我才终于体悟「成为主的婢女」的真正意涵,顺服、神贫、守贞的必要性,以及努力付出带来的喜悦。
  亲爱的朋友,欢迎进入基督隐修世界。这本书既深且广,e头隐含的宝藏却是真理寻求者可遇不可求的。其中述说了许多人(包括作者)为人类灵性进展所走过的歧路,经历的试炼,尝到的苦果,做出的牺牲及无悔的奉献。虽然在隐修道路上你必须独自前进,但你知道你并不孤单。祝福每位读者和我一样从过程中得到满满的惊喜和收,也期盼所有人带着觉醒的良知和坚定的信心,迎向太阳底下崭新的每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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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占星师、撰稿人503 Service Temporarily Unavailable
503 Service Temporarily Unavailable朝圣之旅(全文)
圣地&&圣人应化之地、宗教之圣迹,乃所有教徒所崇仰、向往,在有生之年以能够朝拜圣地为无上荣幸!
在开放国际观光的今日,旅游事业发达,交通便捷,要环游世界各地已不是难事。国人每年出国观光的达百万以上,但纯以朝圣为目的而出国的为数并不多,尤其往印度朝圣的少之又少;与回教徒每年往麦加朝圣之盛大阵容相比,简直不成比例。
在如此稀有的印度圣地之旅,郭医师的佛陀圣迹朝圣之旅弥足珍贵。尤其以一位虔诚的佛弟子,感情丰沛、观察细腻,文学涵养又极深的女子娓娓道来,不只引人入胜而已,读者的感情将随之升华,道心也随之坚固。
这不是一篇普通的游记,其所以引起众多读者的共鸣,其所以愿出资出版之理由在&&
它不仅是无缘朝圣者心灵的止渴剂,也是所有佛弟子朝心中之圣、见性成佛之旅途上必备的精进丸。
它,字里行间所蕴含的道,才是佛弟子所津津乐道,也才是出书的最大理由。
【我们的生命历程何尝不是朝圣之旅,只不过我们常在圣贤道上扮演魔鬼的角色而不自知罢了。】
&&&&弘一大师传
道证法师:朝圣之旅(迟到的印度朝圣之旅)
郭惠珍医师(道证法师)述
录音日记与旅途随笔(一九八四年十一月)
育莲乡敬记
迟到的印度朝圣之旅
迟到的印度朝圣之旅
在飞机上:虽然晚了二、三千年,但我终于要起飞了。
「人身难得,是万古一瞬的因缘;佛法难闻,是历劫不遇的际会,错过了,没有人能承担这份过失。」
我辞退了工作,放下了万缘,跟随一团上善人,迈向朝圣之旅。尽管正巧遇上印度甘地夫人遇刺在前,农药厂毒气外泄,工业大惨案在后,整个印度似乎笼罩在暴动、灾难、死亡的阴影中。尽管亲友都不以为然,甚至有人为同行者祝福的红包袋上写着:「希望你活着回来」。然而我心中没有一点恐惧,我一定要去,我已不愿再迟延,这是久远以来的期望啊!
「佛在世时我沈沦,今我出世佛灭度,忏悔此身业障重,不见如来金色身。」
再不把握此时,更待何时?
此行,当我们整理好行装北上集合,准备隔日出发时,又因印度航空公司出了问题,延后一星期才起飞。有人在追究这迟延的过失,而我不敢去提这个星期,深怕勾起内心的伤痛,迟延吗?有什么较「比佛陀迟了二、三千年出生」更严重的迟延呢?
而在这二、三千年中,
我这荒唐的灵魂啊!
飘泊在何山之巅?
飘泊在何水之侧?
寄居在何畜之腹?
禁锢在何狱之角?
每于深夜,恭研佛陀遗教,叹其深广美妙,总深深遗憾未能在佛涅盘之前赶到拘尸那城,纵使羡慕须跋陀罗,那最后赶到拘尸那城,蒙佛接引的人,也只能掩卷三叹了!
为了不使错过太阳时的流泪,又令错过了星星,我们毅然迈开这朝圣的步履。而我们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个朝圣&&朝向圣人学习的历程,只不过我们常在圣贤道上扮演魔鬼的角色而不自知罢了,以至于千百年,乃至无量劫以来,我们屡屡举目望向佛陀真理的高山,却次次坠入轮回的苦海,此种过失,除了痛自忏悔,更与何人述说?
十多年来游子生涯,离乡、归返,心中已很安然,而昨夜在朝圣的前夕,我竟失眠了,惭愧于诉说这种没有定功的事,但是诚实地说,实在是有一种既喜又悲、忏悔却又雀跃的感受,我笑着,但泪水却充满了眼眶。暗自庆幸还有一丝微薄的善根,得以和诸上善人一同跨海、越洋,往圣地朝礼。诚如智者大师所言:「灵山一会,俨然未散。」当我们登上灵山时,释尊与诸大菩萨、大阿罗汉,是否仍然继续那稀有的法会来欢迎我们呢?那稀有又亘古;亘古又稀有的法会啊!
飞机窗外正是悬鼓般的落日透红,云海在身旁、在脚下滔滔,千万种光明、千万重绚丽,一时具现。好打妄想的我,不禁想象,机舱整个化为无形,我乘朵莲花跟随阿弥陀佛、诸大菩萨过十万亿佛土、屈身臂顷到莲池的惬意,这一切的美景和一切的苦难,都让我忍不住要想念佛陀,比较有学问的人说是忆佛,而我只是孩子气地想念他老人家。
世尊!世尊!请听这娑婆世界的一个坏孩子将去圣地的心愿罢!尽管这个孩子很坏,所有的缺点都具备了,然而可贵的是,您听他啰嗦又冗长的唠叨时,却仍然垂睑微笑。
世尊!请您帮助我扫除内心的垃圾,以您的清净为榜样,请告诉我如何地把这一对「牛粪眼」蠲除掉,换上您修广如青莲,澄清四大海的佛眼,让我一日日能学到,如何能常见人家的对处、美处,进而见一切众生如见佛。将去清净地,愿将此凡心换净心,遍礼三世一切佛。
在朝圣之前,我问妹妹说:「你有什么要托我带去印度供佛吗?」妹妹说:「我这不净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供养佛陀,我把最亲爱唯一的姊姊送去印度供佛。」我的心中充满了感动,然而我真的可以供佛吗?我的身语意业如此秽恶,充满了历史的尘埃,我真的能永不疲厌地,把身语意都奉予尘剎、奉予三宝而不后悔吗?当「未来佛」伸手打我一个耳光时,我能否不怜惜地摸着自己的面颊,带着莫名其妙为自己辩护的愤怒眼神?我能义无返顾地奔赴真理的召唤吗?我能奔赴众生苦难中的呼唤吗?要供佛何等不易啊!(众生都是未来佛)
我打从老远带来两颗圆圆的小蜡烛、几支短短的「每日香」和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好像在办家家酒似的,却又真的跨海越洋而来。常常觉得面对圆满一无所缺的佛陀,我的奉献是何等的孩子气啊!我没有普贤菩萨的大行,不能有一一灯炷如须弥山、一一灯油如大海水的供养,只是掠取蜡烛的「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香」的燃烧自己,献出芬馨,遍于法界,无有差别;以及「百年暗室一灯可令其明」的意义而已。
彷佛是久别等待重逢,彷佛是思念远在家乡的爹娘,而事实上我从未如此深切又孩子气,又认真得有点老气横秋似地思念一个人&&一个圣人,一个我竟然没有来得及绕他三匝的人。今夜我的思念远飞过海洋,印度洋的风不知道是否已吹着飞机的机翼,但却已熏得我怦怦然。放眼看看飞机内同行的各位大德,颇多功深沉着者,而我却毛毛躁躁像一个兴奋的孩子。
我们在香港办理过境,飞机在降落香港前,窗外一片浩瀚七彩的闪烁灯海,那密集的楼阁、霓虹隔着一段距离来看,竟然是如此的美丽,超乎了想象,这,还只是娑婆世界呢!就美丽得超过了想象。所以真不能以我们凡夫的鄙陋心,来预测极乐世界的清净景色,那七重栏楯、七重罗网将何似啊?才由上空看香港,便已超出神游的猜想,何况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呢!只愿学习观一景一物,皆是阿弥陀佛欲令法音宣流变化所作。
算算时差,发现今夜到印度可以多睡两个小时,一这样想以后,就及时忏悔这种懒惰贪睡的想法。师父给了我一个及时的开示:「你应该学懒惰!」我问:「怎么说?」他笑了一笑说:「当你的思想观念懒惰下来,你的法身才会活泼起来。」如此说来,我一向是太勤快了,勤快错了。
从启德机场换上印航的飞机,一阵轰然巨响,机轮开始滑动。当我见到那眉间贴着红痣,合掌微笑的空中小姐时,我的感受是如此的熟悉,飞机墙壁上的印度式图案,给我的感觉是这样亲切的呼唤,虽然和印度人说着英文,但是,这种轻易出口的话似乎不是我说的,这么描述其实也不对,我们好像用另一种语言彼此交谈,虽然是寥寥数语,却有奇妙的沟通。
奇妙的印度啊!我精神的家乡,为什么佛陀和三世诸佛的老师&「苦」,都选上您呢?团长上体下慧法师说:「我们去参一个大公案,参参为什么诸佛选上了印度?」大德!您是否知晓?
我们在曼谷过境,当飞机停在曼谷机场时,发生了一件趣事:大家由飞机门口发现,远方天边有一个明亮的庞然大物,竟然辩论起来,这是月亮还是太阳?有人问:「这是太阳还是月亮?」有人肯定的回答:「月亮」。然而问的人不信「月亮怎么会这么大呢?」又有人问:「这是晚上十一点多,怎么会是太阳呢?」那种感叹月亮竟然如此大的表情真是十分有趣。有人坐在门口一一征求大家的同意&「你看!外国的月亮比较大,对不对?」才由娑婆世界的台湾飞到娑婆世界的曼谷,辨认太阳月亮就有困难了,可不是吗?我们曾否认识月亮呢?我们以什么认识月亮呢?假若我们真的登上那个粗糙的大球,是否会知道那是李白所说的「皎如飞镜临丹阙」的美丽银盘呢?我们一向所讨论的月亮又是什么呢?是地球的一颗卫星吗?是一个坑漥又凄冷的大星球吗?是反射阳光的卫星吗?苏东坡责其「何事常向别时圆」,李白邀月饮酒,小朋友希望豌豆长高爬上去,阿姆斯特朗却一脚踩它个大脚印,而月亮的实体是什么呢?应该多大才对呢?多大才不会大得认不出来呢?月亮怎么能够跑进小小的瞳孔里呢?心有多大?我站起来走一走。因为要深究任何一件小事都需要高深的智慧,一法中包含了一切法,而我是如此的愚鲁没有智慧!
飞抵加尔各答
还以为会先到尼泊尔,所以下机时披上厚厚的斗篷,准备迎接袭来的寒风,却迎上了加尔各答凌晨的柔凉和机场背着三零步枪的印度警察。这就是所谓的国际机场,但是下机出口处的建筑,似乎比我们的车站还古、还小些。几支电风扇悬在低低的天花板。
领队的先生开始和海关人员周旋了,似乎相当麻烦,他们竟然明言要礼物,便宜的原子笔、打火机在这里是珍品。我不愿把这件事当做是贿赂,因为在我们的文化交流中,我们付出的只是小小的笔、打火机和戒指,而他们却给了我们朝圣的方便。
当一个人的内心,贫乏到要向别人伸手时,做为一个朝圣者的我们,又岂能没有责任?贫穷并非衣衫褴褛,贫穷也非蓬头垢面,贫穷是内心一种缺乏的感觉和外求的欲望,是一种悭吝不舍的表现。而我们谁又不是穷人呢?我们每天锁着门窗、闭着心扉,在守护什么呢?守护财富吗?我们有什么财富呢?那种恐惧失去的感觉,造成精神上极严重的贫穷。
我们一行三十多人,总共丢掉了十一件行李。在机场等待又办登记手续延搁了好久,以致于有足够的时间,来欣赏这一座星空下的机场。这样的夜、这样的气味,由地板上两道简单的行李输送带,一块写着「欢迎到加尔各答」的简陋木牌子,几张黝黑的脸孔,穿梭在各色的面孔中。仔细品味,这一切均叫我心酸。不知道为什么在印度的第一关便遇上麻烦,朝圣岂能容易又简单!想当年,玄奘大师发「宁向西天一步死,不向东土一步生」之弘愿,以双足步行踩过今天我们飞机飞过的土地沙漠,风沙如旋、烈日如火,昏死荒野、饥渴交迫,都没有令他生起一念的退悔心。何况今日,我们舒适的凌空而来,岂有以小小挫折生懊恼之理?几位遗失行李的法师和居士看来都很沉着镇静,还有点幽默,彷佛一件衣服穿他三十天,无物一身轻,更像佛陀所说的「我是个一无所有,真理的追寻者」。在机场周旋了好久,手续进行很慢,由于语言上的障碍,面孔又隔着一层黝黑,也很难读懂他们真正的意思。彼此了解真的是很难,同样的肤色、同样的语言,有时都难以沟通了,何况谈到「了解」这么深的字眼。常常在同一个教条下彼此的心都还是分歧的,要「知一切众生心、说一切法」真是一条太遥远、太遥远的路。
向我们招手的华侨和将带领我们的上悟下谦老法师已经出现在眼前,然而我们却还出不去。后来幸逢一位华侨正巧搭机回印,于是帮了我们大忙,带领我们通过这个难关。从他验关时,由检查行李当中,露出了一部妙法莲华经,我一眼看见,突然内心充满了感动,一则喜见大乘佛法的流布,一则感受到「于一切时中、遇一切境界,皆佛慈变化,应作如是观。」此时、此地、从此人袋中,一见此经,突然内心绽露一线光明。
出了机场,黑暗中有一部大车等着我们。车有三层,「地下室」和「阳台」堆行李,人坐中层。侨领的儿子为我们把行李捆绑好,没有月的夜色,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却在他那忙着用力伸缩的双手中,看见无边的诚恳。这样的星光,猎户星座腰带上的宝石同等闪烁,然而这是多么不一样的气味啊!黑夜里我们的车子驶在加尔各答的路上,有一段路,车身摇晃、摇晃得像个醉汉。窗外,一间间低矮的房子,在黑暗中掠过,一堆堆垃圾山传来奇异的气味。震动告诉我路面的坑洼,不知道为什么,泪水一阵阵的涌出,这就是印度吗?这就是印度&我魂牵梦萦的印度,佛陀的家乡,苦难的家乡,也是智慧与慈悲的家乡。如果您不曾嗅过,您不会明白这是何等的气味。正当我泪眼扑簌簌时,黑暗中传来两位法师的对答声音:「啊,他们这里还这么落伍啊!」另一个声音回答:「您是学佛陀经教的人!真正的落伍,是内心的落伍。」
颠颠簸簸来到玄奘寺,远远看见一盏盏摇曳的火光,是华侨提着煤气灯来迎接我们。玄奘寺旁就是难民营,你可以试着体会:如何是漠漠平墟一佛寺,如何是难民营旁一佛寺,如何是一群风尘仆仆的朝圣者到此寺。由一道简单的山门进入,殿前道上我载奔而行,殿上微光中的佛陀,他的双眉如此柔弯,他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彷佛听见「归来吧!孩子」的召唤,静默里我的呼吸声是啜泣。一次次礼拜,一次次瞻仰,他的眼神是「如一众生未得度,我佛终宵有泪痕」的慈光,而他的微笑又是何等超然自在,奇妙的就在这智慧的超然,而又慈悲得不曾遗弃任何一个众生,这种奇妙,如此安慰着娑婆世界游子的心怀。
寺里古红色的地板,一看就知道花过一番心血擦亮的,每一张床四角都有高高的竿子准备挂蚊帐,床上已经为我们铺好了整齐的床单,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然而我何德何能劳师动众?和墙外的难民营相比较,这儿无异已是天人居处。煤气灯的光如此柔美、和暖,彷佛回到了古老的时代,不觉得刚从台湾来,却好似通过了一个时光隧道,归回从前。隔着蚊帐看微光中的窗外,看见帐上,一只只蚊子,心中忽有一丝歉意,不知何时睡着了。
在印度微冻的晨朝中做早课,可惜佛教发源地的印度,寺庙中的住众如此稀少,玄奘寺的早课难得有此盛况。想要把佛陀的圣言量朗声再传回印度的每一个角落,大声地诵念每一句经文、每一声佛号,渴望着有一天和诸佛菩萨同一鼻孔出气,一念再念、一诵再诵,念到佛菩萨的愿力深植我们心中,成为我们的愿力;念到整个心泡在佛的清净大海之中。
早课后,华侨为我们准备好丰盛的早餐&印度米煮的稀饭、手制的面包、印度奶茶和可口的菜肴。口里尝的是这美妙的滋味,而望着窗外的难民营,心中却不是滋味。我非常确定,假如能够往生极乐,我必定会匆匆赶回来,带着净土的曼陀罗花,遍植在这苦难的地方。
参观支撑印度佛教的几个支点,加尔各答的摩诃菩提学会。
法师请出舍利&「佛陀的舍利」让我们礼拜供养,不知道为什么颊上又有两股热泉,清涤我一脸的尘埃,我无法描述这种感觉,但是想问:「我们的心中几曾有过如此真挚和诚敬?」
世尊,请给我片刻,让我静静跪在您的跟前,所有一切刺耳的、不和谐的,在您的悲愿中都化为一片甜蜜美妙的谐音,无始劫以来的昏昧胡涂,到此刻似乎有了一丝曙光。
下午参观华侨在印度所办的培梅中学,好一座培梅中学,虽然楼墙又黑又灰,但是在印度加尔各答一片杂乱的牛皮中,它矗立着。(因此地多业牛皮加工,到处是牛皮。)
培梅中学的墙壁上贴的是熟悉的文天祥、戚继光的故事。国父孙中山先生和甘地先生的照片,一起俯视他们的办公室。稀少的小朋友在简陋的教室中,仰望他们的老师,就这样文化的命脉流传着,圣人的言教也得以流传着,有时想想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有如一朵梅花要开在这一片夜里是盛寒,白昼是炎暑的土地。然而无论如何艰辛的工作、如何不可能办到的事,都有人默默的奉献着。您也许永远不会认识他或了解他的伟大,然而这又有什么妨碍呢?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人这样默默奉献着,这就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菩萨精神。
站在培梅中学的阳台上,放眼来望望这一座城,整个是一片灰色、黄色、黑色的组合画,您看见那一头头肋骨可以数得出、皮毛剥落的牛,无精打采漫步着吗?您看见那成群光着黑色的身子,鼓着一个个可能充满蛔虫的肚子的小孩吗?您看见那一辆辆的人力车吗?这是佛陀的另一种现身说法,而我们听见了什么呢?
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
因于众生,而起大悲,
因于大悲,生菩提心,
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一切众生而为树根,
诸佛菩萨而为华果,
以大悲水饶益众生,
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普贤菩萨行愿品~
离开培梅中学,搭上车,车子在路上驶过。由于已是大白天,明亮的阳光,把这一切赤裸裸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一切在昨夜的黑暗中无法看清的。然而每每看清了一幕,心中就添增了一分酸楚。我偷偷看同行的大德,一个个眼角都湿了。
您看见那兀鹰盘旋的垃圾山吗?您看见成群的乞丐和鹰争食吗?您看见坐在人力车上的人和拉车的人异样的表情吗?
墙上、地上、树上,遍贴着手压一团团的牛粪,在那儿接受阳光印度式的照耀。一条分不清是灰、绿、蓝的布、两只竿子、两道牛粪墙是一个屋子;一个低黑的门、一个生火的灶、几个锅子、一张板子,就是一个家。大路旁的一滩水是一个天大的浴室,您看看那孩子洗了半天,分不清是皮肤太黑把水洗黑了,还是水太黑把皮肤给洗黑了!
您看见那光着身子在路旁尿尿的小男孩吗?您看见那小女孩,提着一桶看起来实在超过负荷的水,顶到头上吗?还有那一个个头上顶着大篓牛粪的孩子,正赤着脚走过这片粗得割人的土地。
总是有一群群孩子包围着我们,黑皮肤的脚上总盖着一层厚厚灰白的砂子,尽管他们的头发粗糙,又一根一根黏在一起,尽管他们的手粗裂有如竹编的筛子,但是,他们的眼睛好美,修长又有神,他们的笑容依然有如绽放的花儿。孩子们,我们奉命不能私自给你们硬币、糖果,唯恐你们争夺,又抢又打,一团团发生危险,但我真想把你们抱在怀中,你们饥饿渴盼的眼望穿我易感的心,我转过头来不敢让你们看见我眼中的泪光。台湾的孩子们噘起嘴不要的东西,在这里可能是宝物,求都求不到。我真惭愧,来自物质如此丰厚的国度,然而我的眼睛不如他们有神,我的笑容不如他们灿烂天真。
游了一上午,回到玄奘寺,成群的华侨拿着花环欢迎我们,长串的爆竹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就如内心澎湃的感激与热诚。第一次有人在我颈上套上如此芬芳的花环,在欢迎会上,上悟下谦老法师的一席话,使我们泪眼相对。老法师是勇敢的赴印者,年轻时排除万难,来到这几乎已无佛法的佛故乡,为的是再度将佛法弘扬在这片苦难的土地。最初,不得谅解,几度被印度人殴打重伤,都不悔初心、不改意志。他的陕西口音也许我只听得懂一半,然而他老人家的脸,写着「刻苦耐劳」、写着「荜路蓝褛」,他的眼睛流露着慈悲喜舍,这是活生生的经典,而我却是一个娇嫩的读者。我们这些温室的花朵,当比起印度时,我们是一群从来没有贪格说苦的人。相信同行的这一群人,在这一辈子,我们将不可能再埋怨生活。深入最苦难的地方吧!在最苦难处学习平静地付出,学习超越内心的苦痛,那儿便是圣地,在最贫穷卑微而无知之处,学习恭敬与超越我慢。
请不要用可怜的眼光,来看这一群群干枯的树枝般的乞丐,回首看看自己是否也是个乞丐,请不要说自己比他们更高明,请别赶忙说自己是凭血汗、劳力、头脑,赚取报酬、养活自己又造福社会。先好好静下来想想,为了领五斗米,我们往往比他们更折腰,只不过折腰中还带着傲慢的不服气,往往为了怕丢掉自己的饭碗,昧着良心,「应做而不做、不应做而做」。到底在这一生的劳碌中,我们真舍得为别人贡献些什么?能够不为蝇头小利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在我们的社会中也算得上好人,是吗?想想自己实在也是个乞丐,只不过是一个美服的乞丐,是个不很恭敬又乞求太多的乞丐。我很惭愧,比起他们我是个不敢坦然承认内心贫乏的人。当我和他们并坐在路旁的地上时,我是多么缺乏戴奥真尼斯&那位木桶中的哲学家,潇洒的气质。我对他们合掌恭敬念一声「阿弥陀佛」,想起印光大师的开示&「见一切人皆是菩萨,唯我一人实是凡夫。」
这站在面前伸长着一只干枯黑手的老婆婆,您能肯定她不是文殊师利菩萨吗?那位钻了鼻洞、包着头巾的小女孩,您敢确认她不是普贤菩萨吗?文殊、普贤二位大士来为朝圣者开示,难道会举着剑、骑着狮子;捧着莲花、骑着象而来吗?那位您最看不顺眼的人,我却能肯定他必是观世音菩萨&这位极乐世界的教务主任,来给您出个极乐大学的入学考题呢!亲爱的朋友,提高警觉,别再「当」掉了吧!无始劫以来,我们屡屡重修又补考,成绩单满江红!
再拜访了加尔各答的中华寺。这是夹在凌乱区的一间寺庙,一头头瘦牛在门口的池塘旁踱步;头上顶着大篓牛粪的小女孩从寺门口走过;池塘旁三三两两典型的印度孩子。有一位同行沉默的师父,独自站在池塘旁凝思,我远远望着加尔各答的这一隅和这一位朝圣的僧侣,他如此沉默,如此凝重又如此诚恳朴实,一路上他一语不发,却教了我如此多。
一座孤独的寺、
一位朝圣的僧、
一片无边无际众生的苦、
一番待振的弘法事业,
写下了一首无尽意的偈:
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
是故于此中,缘起大悲心。
是日落时分了,回到漠漠平墟中的玄奘寺,夕照中、平墟上,满满是瘦弱嶙峋的牛,地面的坑洼原来是牛的足迹。不知道已有多久没有下雨,地面的龟裂写着旱渴。我独自徘徊,心中涌起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平沙,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真的,除了「马」要换成「牛」,眼前的一切就如同这首元曲所描述的。不知道何时,人群都涌上,同行的大德开始教这群难民孩子念佛:「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你一句、我一句,孩子们彷佛接力轮唱般的念唱着,雪白的牙齿展现着喜悦。孩子们!原谅我不懂印度语,不能跟你们说明这一句「阿弥陀佛」的无上妙处,这时候只让这一句佛号、这一个微笑,为我们内心的沟通。顷刻间,佛声遍野,寺里窗口又传来师父们应和着、念着:
「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回入娑婆度有情。」
我们的行程是由加尔各答飞往尼泊尔,再飞回印度朝各大圣地。(尼泊尔之旅暂略。)
由尼泊尔的加德满都飞往印度的巴特那,约只是半小时的飞行。在飞离尼泊尔时,登机梯上,蓦然回首,眼睛不禁一亮,你看那峰峰相连到天边的喜马拉雅山,摆出如此盛况来欢送我们,那奇美银白,又彷佛镕金般,亲切的山峰啊!那光辉灿烂却又不刺眼的云朵,绵延在山腰,这是我们从小念念的世界第一高峰,念着、念着,如今摆在眼前,果真是超越言辞的美、超越想象的美,如此令人感动。相信今日我们念念的极乐世界,有一天必也能够让我们亲临,一睹不可思议的庄严、美妙。
大约一点三十分,我们抵达机场吃饭,这次由于礼物的合意,海关人员很快放走我们。吃饭!您可知道这是多感人的一顿饭吗?华侨在机场的一个角落设了炉灶,为我们准备了香喷喷的炒饭,你看他们那辛苦诚恳的脸,您看那一碗碗绿绿的豆、红红的萝卜、黄黄的腰果,谁能忍住感动?我带着泪的眼睛和常修师的相遇,似乎她也哭了。一颗颗品味吧!我岂仅愿众生禅悦为食、法喜充满!这些米、这些豆,来自印度龟裂的土地、来自疲累的牛、枯黑的手,来自侨胞深刻的爱、朝圣的虔诚。炎日下、火炉旁舞动大煎匙的人是真正的朝圣者。我感动得不敢散心杂话,深恐信施难消,虽然末闻磬声,然而我们已各正念「阿弥陀佛。」
吃饱饭上车,一个小女孩站在车窗下叫我,比划着肚子饿需要食物,我由袋中摸出奶酪,准备偷偷给她,旁边又来了好几位,我终于决定车开时给她。自己吃饱了饭,看见饥饿的人,不能分给食物实在是很痛苦,这种痛苦有时更胜于自己挨饿......。
迈向灵鹫山(耆阇崛山)
大约下午三点,车子开往灵鹫山,这是朝圣的第一站。
「请问是路坏还是车坏啊?」如此颠簸震得大家大笑,谁如果有结石一定给震落了,不知道是谁苦心设计了这波浪形艺术的路。印度的平原石丘在车窗外掠过,牛羊、茅屋、帐篷一切都熟悉。大约下午五点半,夕照中我们扺达了离灵鹫山只有十分钟车程的旅馆,这不知名的旅馆外形倒是十分派头,但是一问之下,他们竟堂皇简洁的说:「没有水!」「没有灯!」「一张床,七个卢比,睡两个人而且没有棉被。」「喔!」我不禁笑起来「没有水又没有电,那就可以不用洗澡了。」这一种脏孩子高兴的声调,惹得林、刘两位居士都伸出食指,指着我相视而笑。(卢比是印币单位)
没有水又没有灯,可是星光灿烂啊!兄弟!何处可买星光灿烂、晴空如洗?何处可买此旷野坦荡?对着星空唱「谁念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世尊是活佛」,虽然没有水,但心中可不能没有「大悲水」;虽然没有灯,但心中可不能无「智慧光」。
印度小米粥是我们的晚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华侨的脸上堆满了诚挚,忍不住告诉他们,我内心的感激;忍不住和她们相拥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的感情表达如此的「西洋」、如此的不含蓄,但是,真的!我不想藏住它,我们本是同根生,实当携手归净土。
不知道几点了,该看的病人看了(许多朝圣者水土不服都病了,我拿着蜡烛去看病),念念佛,睡吧!
夜里,由于没有睡袋,也没有棉被,就把衣服盖盖,半夜里冷醒了!想到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冷醒,白日里一张张镶着美丽眼睛的脸,又出现在脑海。孩子们!今夜你们可曾安睡?你们睡在那里呢?可有像我一样的衣服盖吗?我坐着,窗外星光依然灿烂。大约三、四点,侨胞就起来为我们煮粥,千百种情绪化为一声佛号,亲爱的佛陀,请加被这无量无边苦难的众生、善良又无知的孩子。
灵鹫山(耆阇崛山)
晨曦中,我们驶往灵鹫山,只不过包几包药的工夫,一下子就到了。让我们虔诚地拜上山吧!法华会上佛菩萨,已等待我们无数个千年。
上山,上山,呼唤着「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牛儿与我们同行,四周的岗峦还是带露珠的气氛,为什么这一切如此熟悉?不觉得离乡千万里,却觉得此处是家乡。过了小桥拜上山,拜这既近又远、既远又近的佛菩萨。半山腰玄奘大师的茅屋虽然已经不在,而那一块块的石头却记载着当年他的风貌,好一个「宁向西天一步死,不向东土一步生」的三藏大师。我手上的香只是小小的一支,那花环的颜色也不鲜艳,然而心中的香云却纷纷涌起、花儿也朵朵绽放。我们的解脱是佛菩萨的血泪啊!三千大千世界何处不是菩萨为我舍生命处,念此,念此;一拜、再拜,我的礼敬到达最深处。
拜着上山,后面传来的是杨师姐、同行者的啜泣声;前面是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呼唤。每一拜都不想起来,只想把全身的细胞都紧贴在这地上。
为什么这土地、这石块有股清柔的芬芳?可是那芬陀利华的香气吗?真的,每一拜那芬馨都沁郁着这百千劫来秽龊的心。石块闪闪发光,那股清凉不知是由手透心?还是由心透手?我渴望的眼睛望穿那说法的宝座,和大阿罗汉的座椅。当我拜到近山顶时,突然一阵莫名的激动,抱住一块大石头,紧紧地抱住,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子,我并非悲伤,然而眼泪已经沾湿了石头,这是谁的座位呢?为什么令我如此痛哭?
我听见了上头山顶大众已经开始诵经,爬上去,穿着黄袈裟的一群比丘似乎重现了昔日的庄严。望着供在座上、颈上挂满花环的佛陀,我静静坐在一个角落,听那带着泪的诵经声,响在山谷。每一个人发了自己的誓愿,每一个人得到了一股激励的力量。
佛陀!我只是一个微渺的众生,却拥有您平等的慈悲。请给我片刻,让我坐在您的跟前,不要急急赶到别处好吗?我是一个小小的芥子,漂泊在虚空,而您是大胜须弥的无量倍,奇妙的是芥子竟能够容纳须弥,小小大大的一切差别,似乎在您的跟前便消融了,只是这样默默地坐在您的足旁,为什么如此满足?长老舍利弗,您智慧第一,请告诉我!「原谅这逃学的孩子迟到吧!」佛陀,请不要笑我没有地藏菩萨的勇气,惊天地、泣请帮助我,虽然我听过您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也许就因此我总见不着您,但我只是一个彻底凡夫,虽然鼓着勇气却难免怯懦的时刻,所以请帮助我,让我能体会众生的痛苦如同身受;让我有能力解除痛苦给予亲切的了解与快乐。当五欲六尘蒙蔽我,佛陀!请让我察觉,请让我永远看见别人的对处和自己的错处,知道改进与学习......。
成佛的路途如此遥远,当我疲厌的时候请给我一棒,或一个微笑,随您认为妥当而给我,我都敞开心怀接受。您老人家有一个大烦恼,您的眼泪终宵不曾干涸,因为我们仍在漂泊,如果我能,让我为您分忧好吗?我愿做个摆渡人,往来在此岸与彼岸之间,虽然此河浩渺、礁石险恶,急流湍湍,然而我愿尝试,即使双臂疲惫,即使汗流浃背,只要看见您的眼睛,我又会充满勇气。帮助我,让我有勇气实践您的教义,让我永远充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
常常,我看病、治病,大家对着我不断地诉苦,佛陀,我不是您,不能一直温和微笑,我也会疲倦,但是希望我能慢慢成长,有一天当我断臂时,但愿还能忍得住伸出另一只手来拿听诊器,如果我忘失了,请您提醒我!
佛陀!因为朝圣路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而人们却要求我要像个大人了。我不敢请求原谅,我的生命涂满了错误的线条;我只祈求您接受我的忏悔,很诚实地说,常常我的忏悔不够恳切、又健忘,一错再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请求您,当我再度犯错之前,给我一线光明的提醒。我的祈求很多、哭诉也冗长,娑婆世界的道路崎岖,我并不希望永不跌倒,但愿能勇敢地爬起来;我不敢祈求不跌得头破血流,但是祈求您加被这没有方向感的孩子,永远不要由菩提道上迷失。
大家都下山了,而我却总是像个耍赖的孩子去到外婆家,恋恋不舍。趁没有人在旁边,让我再一次好好拥抱这些石头;让佛陀的芬馨,彻头彻尾浸透这个贪瞋痴充满的心,赤着脚一步步走下来,石头凉透了心;也割着这双长久束缚在鞋内的脚,如果能够被灵山的石头割伤,即使是流血,也是快乐地流血,自愿地流血。
望着前面一个个朝圣者,下了山又攀上对面的和平塔,亲爱的朝圣者,当您登过灵鹫山,带着不可思议的妙法回到娑婆&
当您满怀的热诚被浇了冷水;
当您双手奉上了宝物却遭到回绝;
当您觉得孤独地飞越冥暗的海,
双翼负载着夜的黑
请您回首仰望灵山,
仰望这不可思议的山,
它亘古说着无言的妙法,
凝神谛听吧!
您不觉得我们太常听声音了,
却遗忘了聆听静默。
当五浊的尘劳扰得你心头晕了,
请回首,再凝望这晨光下的灵山,
只要一瞥,
真的只要一瞥,
泪水便会充满眼眶,
让泪水洗净心灵,
仿佛雨水冲去尘埃吧!
我们许久不曾真正哭过。
登过和平塔,买了一些卡片,也许他们漫天要价,但我已不想说什么,深恐吵杂的声音打扰了灵山会上佛菩萨,佛菩萨自然是不受干扰的,但是珍惜这静静和他们面对面的时刻吧!(灵山对面的和平塔)
离开了灵山,一点点路就到了七叶窟,这是昔日阿阇世王供养摩诃迦叶等大阿罗汉们,结集经典的石窟。多奇妙的石窟啊!它曾经被用炸弹来炸,却炸不开,修行的力量岂是一个小小的炸弹所能破坏。同行的朝圣者,号称「妈咪」的,在洞内哭了,一个五十岁的人了,来到这样的地方却如同小宝宝般地号啕了起来,多美啊!又甜蜜又痛啊!真善具足、何美胜斯啊!
著有「唯物哲学新研究」的英国哲学家柏克森曾描述他到印度灵鹫山,逢遇了迦叶尊者,引领他到一山崖,尊者拍掌,崖石豁然裂开,入行一里许,却通到广博严净的大厦,充满金碧辉煌典册,令他恍觉欧洲学术黯然无光,而随佛陀修行了。柏克森所述是否这七叶窟石洞呢?
寻宝般地拾起这一块块的石头小砖,它们带有昔日大阿罗汉的磁场!领队上体下慧法师已经促着我们上车了。回首望啊!摩诃迦叶、阿难陀尊者们啊!而今而后捧经再读,将如此亲切,可惜我的凡夫肉眼,否则若能看见迦叶的金光,阿难青莲般的眼睛,那该有多欢喜、多雀跃啊!我常在想,善财童子踊跃无量,不知道是何种神貌?要是我,原谅我一向都不庄严,手舞足蹈一定是免不了的。
注:摩诃迦叶和阿难(陀)都是佛的大弟子。前者头陀第一,后者多闻第一。
坐上车,也是一会功夫便到了竹林精舍。如果这儿还有竹林,如果「他们一班人」都还住在这儿,而又要留我们下来长居,那该有多好啊!
据说这是佛在世时,一位迦兰陀长者布施的林园,我不容易记住是第几世纪谁建的精舍,因为事实上,一座伟大的建筑,绝不是一个人可以完工的,它必然聚集了众人的心愿、众人的血汗、众人的虔诚。不论是那一位王,是十六观经提到的那一位也好,或是别的长者也好,他一定有着一颗懂得「圣人在世,昙花一现」的心灵,他一定感受到若不及时把握,必会失之交臂的迫切,所以他发心来建这样一个地方。
您看!比丘们的袈裟被风吹得鼓在那阳台上飞扬,您可曾想起什么?那一位他们所包围的,他的头上有光环,他住在这里,用举手投足、动静语默、吃饭睡觉,一切极平凡又极不平凡的一切来教导弟子,多美啊!请问要再过多久,我们才能接受这样的指导呢?还是早已有人如此指导我们,而我们顽劣、刚强,不肯受教,千百年来依然故我。日日我们与佛陀的法身摩肩而过,却没有敞开心怀接受指导,多可怕的过失啊!我们日日错过了圣人的指导。
车子驶向王舍城,马车一辆辆擦身而过。下来散步,在这里大象也同步,如此悠然地走在城中,彷佛时光倒流。闻说此处有圣泉,也闻说佛与弟子曾经沐浴于此。一切事物,不论是石是树,是水是沙,只要加上一个「圣」字,只要有一段佛陀与弟子曾经怎么样的故事,我们就如此珍爱、如此崇仰,就差正在看、正在写的这个我不是圣人,不是圣眼,否则一切都如此的美好。
每在十六观经与无量寿经里读到「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常想象自己也置身其中和诸大弟子共聆妙法,如今果然如愿以偿,有愿必成!
你看看这一头老老的大象啊!各位法师围着为牠授三皈依,牠哭了!真的哭了!眼泪如珠。怕牠饿了,师父请牠吃番石榴。亲爱的大象:请随我们念一句佛,好好记住这万德洪名,记取您何以堕大象身为人座骑,记取一切痛苦的教训,今日有缘皈依,愿能同生极乐&那儿诸上善人聚会一处,那儿尚无恶道之名何况有实,一起去吧!当象的日子很辛酸吧,厚厚的皮,告诉我您常有恶劣的境界需要抵抗,看看您的脚吧;您在佛门里代表着「行深」,您深凹踏实的足迹,启示着「修行应当浑厚踏实」,一步一个脚印,念佛吧!除了要示现为普贤菩萨的座骑,别再当象了,听法师的话,菩提路上,让我们同行,擦擦眼泪,珍惜这王舍城的相会。
那烂陀寺(NALANDA)
将近中午我们往那烂陀寺、那烂陀大学。
一进门您便可以感受到昔日它巍巍的风采,可以想见玄奘大师时代据说成千上万比丘在此参学的胜况,这里曾经是唯识宗的道场,戒贤法师的座椅仍在,是啊!似乎人人都想坐那伟大的金刚座,大作「狮子吼」!
他们一届又一届伟大的校长,世亲菩萨等人,很惭愧未能一睹他们的风采,唉!谁叫我当年名落孙山,今天人家已经不办大学我才来,注个册吧!我终会再来,适时地来。
成群的比丘走在这里,橙黄的袈裟在阳光下,绿草中,是如此耀目,又如此和谐,三位法师在树下合影,笑着说:「可以盖盖人家,我们是那烂陀大学当年的同班同学」。可不是吗?虽然是戏笑之语,然而在笑语之下,却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梦。那依照戒律而建筑的一间间寮房,那个大灶、大井般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如此的扣人心弦。
而谁来重整昔日的辉煌灿烂?
面对这些断垣残壁,
真有「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感慨。
「大家赶快来看!毁不掉的佛像」,有这么一尊黑亮的佛像,据说异教徒屡屡破坏,但他硬是让人家破不坏,用好多牛要拖他,也是拉不动,给他建个屋子,屋顶却飞走,所以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三面墙中,右手的手指断了,鼻子也坏了,断坏的部份给了我们留下一种启示,总觉得未说的比说的更多、更深,我们能从断指的佛像明白什么?
当风吹过时,那种特殊的震颤、微妙的柔音,一转头看,是菩提树,多奇妙,多具有音乐性和宗教性的树啊!如果一切都是因缘,那么世尊以何因缘在此树下成道?那烂陀寺的花,还是金黄微笑灿烂如昔,但是,何日这里再有大师云集?再有法音宣流?
「昔人已乘莲花去,此地空余那烂陀......」。
中午在那烂陀中华寺吃饭,侨胞在树下临时设灶,就煮出天厨妙供,席地或就椅吃将起来。功夫好的人不必现代厨具,不必山珍海味材料,就可以煮出佳肴,快乐感谢的心境,什么都好吃。印度的人们好奇地欣赏我们吃饭,露出好玩的微笑,我们也欣赏「他们的欣赏」。
大约下午两点开始朝向菩提场&菩提伽雅,这是佛陀成道的圣地,位于伽雅城内,一路上还是看不尽的印度平原、牛车、成群的孩子、顶篮的妇女、茅屋和落日。傍晚,落日真美,太阳是胖胖的、红扑扑的脸,彷佛探头般地在泰庙和中华寺之间,晕红了半边天。
泰庙的顶,金碧辉煌,和中华寺的朴实成了强烈的对比。一条乡间的小路蜿蜒着,导向那座佛子心中最神圣的塔&菩提伽耶塔(金刚大觉塔)
黄昏中有好多人&&有喇嘛、比丘,印度的、西藏的、泰国的,男男女女迈向这座屹立不动的塔,这座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塔,您可知道那动人的故事?为了保护这座塔免于异教徒的破坏,为了后世的慧命,当年那些虔诚的佛子用沙土覆盖了它,让它潜藏在山丘中,就这样,今日它还矗立着,照耀我们的心,站在远处望着它,想起远古的种种。来到这里,我竟然没有飞奔着去拜倒在那儿,我按捺着一种激动的情怀,在远方静静地膜拜,在远方我们看见塔顶,却看不到壁雕的佛像,入塔去可以看见另一面,却不见塔尖的全景。
我们被招待住在泰庙。夜里,同行的朝圣者,一个个携带香烛和睡袋到大觉塔,准备礼拜打坐通宵,克期取证,当然我也要去。然而有一位法师发烧了,我回到泰庙去为他看病,限于菩提伽耶大觉塔关门的时间,今天晚上我已不能够去,然而我心中没有遗憾,长期的医疗生涯,慢慢的使我发展出了一种思想,因为能够如愿好好拜佛的时间实在是太稀有了,渐渐地,在看病中培养拜佛的心情,但愿看病如拜佛,如礼「尽虚空遍法界十方三世一切佛」,怀着一种无尽的感激与虔诚;也但愿拜佛如同看病,看清自心的种种病。
泰庙的夜,
奇妙的夜,
庙顶的尖指向天空,一片虚空,
泰庙的眼望向金刚塔,
只是这样的距离,
似近又远,
又无法完全融合在一起,
来了又观望,
观望这心渴切的波动,
仰望这虚空的黑,
不晓得黑夜如何变成了白天?
是在那一个剎那?
它们的界限在那里?
烦恼又如何转为菩提?
凝视着暗与明,您能否不眨眼?
金黄的阳光中,进入菩提伽耶,老法师用感冒的声音勉力地解说:「阿育王石柱」、「目真龙王以自身为佛陀遮雨,雨泻而成的莲池」,「佛陀的站立处」、「佛陀的经行处」......我无意去记得那是佛陀成道后第几个「七」,只凝视着看不见的佛陀,问着:「为什么有这样的因缘?」这菩提伽耶美丽的花园中,五色花里看得见的佛像,只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走进这佛子心目中最神圣的金刚大觉塔,大家一齐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那奇妙的共鸣回响,穿过塔尖和无始以来一切众生的呼唤合而为一,化入佛陀慈母般的呼唤中,彷佛溪流奔向海洋,宛如一滴奇妙的泪水化入恒河。
点燃遥远带来的两颗小蜡烛,几只清淡的香,尽管它的光,柔弱又微小;尽管它的香气也并不馥郁,但是请接受它吧!亲爱的佛陀,请您用经历痛苦血泪的兜罗绵手一触,来给予它光采。
我不明白什么是功德,而我所以敢斗胆奉献出来,是因为您永远不会嫌弃它的微薄,即使是一个贫穷的老婆婆,割下头发买来的些许油,点燃的灯;即使是一个一无长物的老公公破敝的裤脚撕下来献给您,您都能够接受它,一如王侯的七宝,这就是为什么我敢于拿出我袋中的小蜡烛,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每在您跟前五体投地。虽然我很凶悍又愚痴,虽然我已经长到五尺多,然而在您面前,我还是个腼腆的孩子;在一切众生面前也一样腼腆而怯弱,我总害怕稚气的言语吵了他们的耳朵,害怕我粗陋的瓦,不适合他们华贵的屋,唯有在您跟前,我虽然腼腆却最安然,因为您的心清净无比。
当我在门口看您,您的眼睛如此威严,一念的忏悔不禁涌起;而当我多走几步,走近来看您,便发现那隐藏的慈悲和无尽的包容,有一种笑容,从复杂回归到最单纯。
据说,这座金刚大觉塔内的佛像,是弥勒菩萨所塑的释迦佛像,由此,请看看一位圣者如何来诠释另一位圣者,请听听一尊佛如何赞叹另一尊佛。亲爱的朝圣者,您是否感觉得到圣者的胸怀呢?他们能雪中送炭,也能锦上添花。
这里锦上添花的意义不是谄媚,
也不是趋炎附势,
我指的是对一匹锦,真诚的赞赏,
并且高兴地献上一朵花儿。
对一个佛子,「雪中送炭」往往不难,甚至冻死也不怕,
而困难在于「当自己也有一匹锦的时候,仍然能够献上花去完成别人的锦」,是不是?
我们能否忘记自己,而溶入另一条小溪?而诸佛菩萨教我们的是什么呢?
看看他们各方的佛菩萨,不远千里共同护持释迦佛,他们共同来演了这惊天动地的电影&这一部教育片,甚至不惜血本,不惜挨骂来演反派的角色,提婆达多那个所谓的恶棍,是释迦佛的老师,为了成就他,特地示现来演对立的角色,多感人、又多美啊?一尊尊古佛,有的演好学生,有的演坏学生,演得天衣无缝,来衬托这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男主角。可贵的是,当他们演自己的角色时,忘了他们原本是古佛,是倒驾慈航的菩萨,也不多说一句什么,就这样地把一部历久弥新,永无止境的戏,越演越盛,演得教人泣下。然而所有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您、为了我,
这平凡无奇的孩子们,多幸福啊?
您感觉到台上、台下打成一片吗?
您感觉到也是主角、也是配角、
也是观众;
您是观众、
也是配角、
也是主角。
竟然有这种戏吗?
爬到塔上去和一位静默的法师相遇,他默然端详着佛像,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川流在他们的眼睛中,有一种震颤穿入我心里,哪一部摄影机能够拍下那种喜悦的真情&&深刻的道情?那有如一脉溪水长流,又如能够涵容一切的深洋。在这金刚大觉塔的顶上,法师蹲下来掬了地上的一把沙,带着一种含蓄又儿童式的微笑,他说:「我们充满了感激,即使是一片叶子、一枝枯枝,都想带回去。」我明白,他「带回去」的意思,是为了不能前来的人。我们常会发现一个抛弃名利,一个金刚慧剑斩情丝的人,原来是最多情、最深情,而又能够升华超越的人,只不过他们「发为众生剃」的表达,不同于凡俗的「长发为君留」罢了。
这些法师从年老到年少都有,有的是寒冬的潜藏;有的是深秋的成熟;有的是盛夏的盎然;有的是初春的生机,就这样的组成了「朝圣四季交响曲」,多美的乐音啊!没有一把提琴是可以缺少的,没有一只长笛是可以删去的,多么深挚甜蜜的谐音啊!
我们的释迦牟尼佛老师,他出的考题多么难,又多么快啊!在塔里面,大家才发了大愿,热情满腔地许下了诺言,才一出塔,考题就发下来了,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不是说「众生无边誓愿度」吗?如何去度那个漫天要价的纪念品小贩呢?该不是杀价才对吧!然而又该如何呢?如何去面对眼前这一排排、一只只伸长干枯的手呢?当我的口袋已经空无所有,而他们总是掏空了盆子等待倾入。如何去满足一颗贫穷感的心呢?我不会回答。不是说「烦恼无尽誓愿断」吗?这一道考题不过难免要烦恼一下吧?我们向释迦牟尼佛老师申请学校,他老人家就毫不客气地考我们一考,我不好意思拿出成绩单,因为都是红字,还有一些是鸭蛋,我们开出不少支票,却多数是空头的,这一群健忘的孩子常常忘了去存款。
这世尊成道的金刚座,传说底下是金刚造成,贤劫中千佛出世,都会在此菩提树下金刚座入金刚定、证无上果。此座紧邻大觉塔后壁,我们来此献上迟到的礼拜,而仰起头来却似乎感觉到世尊静默中的安慰:忆佛、念佛就常在佛左右,永远不会太迟!
奇哉,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金刚座与菩提树,回放着当年佛成道的感言!
也有人传说金刚座底下是无底的空洞,我不知何说为是,但猜想此二说之意,大概是&唯般若空慧,才是金刚不坏吧?
夜半,一位位朝圣者秉持着蜡烛来到这儿打坐、礼拜。惊讶,凌晨两点,世尊成道处的金刚座前,已经供满了盏盏油灯,天未亮,各国的人们,便各盘起腿来,在这里诵经,西藏人以西藏语,锡兰人以锡兰语,意大利人以意大利语,日本人以日本语,奇妙的是,大家一起诵,那音声,不但不杂,反而出奇地和谐,肃穆庄严得令人不禁落下眼泪,那种气氛第一次让我体验到「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似乎每一支汗毛都要肃立合掌致敬。
在这里,常常忍不住跪下来,不但向世尊的金刚座,也向座旁的菩提树,座旁的世尊脚印,甚至向一株不知名的花草,或一位从未谋面的朝圣者。
许多修行者自由地在园中的树下塔边打坐礼拜,许多人额上都已鼓起拜佛留下的厚疤,身披的衣服已经褪色而古旧,静寂的面孔却令人不禁合掌,也沈下浮躁的心。
和各国的行者摩肩而过,一声声「Amitabbha」,穿流过彼此的心,一声声音韵缭绕的「嘛呢叭咪吽」,化成无尽意的微笑,把我们贯串在一起。我们的不认识只不过是唤不出名字罢了,我们实在早已熟稔......
您看见这四川籍的喇嘛吗?多年的拜佛,额头上已经有一个疤痕,当我们不曾去付出那种努力,请不要轻易地将那一句「磕破头颅也徒然」随意说出口,您看他对我们的比丘顶礼时流露出无比的恭敬与虔诚,我不禁惭愧的向他一顶礼。
由于大家极契机于菩提伽雅,故朝各大圣地后,我们再度回到这里安住了几天。
在菩提伽雅园,感觉到:也许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力量,让各种肤色、各种打扮、各种语言的人们都拥来献上五体投地的礼拜,献上瓣瓣花香和泪水。
为什么天空如此澄净碧蓝?为什么丛丛不知名的花,开得如此和谐?为什么菩提的乐音彷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由金刚大觉塔发出,越是静下来在花间凝望它,就越感觉到那莫名强烈的召唤。
夜里,各自用功,我们各人绕大觉塔诵经,我以快步诵经绕塔一○八匝,塔的两侧,有佛陀的经行处,佛陀的站立处,地上塑有朵朵石莲以为纪念,塔相当巍峨,绕塔一匝大约能诵一部阿弥陀经,天暗中,半闭眼快步绕,念到「彼佛国土微风吹动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种乐同时俱作」,心中非常欢喜,得意忘形,撞上石莲花,摔了一跤,跌在花边&「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这一跤真是佛慈所赠的礼物,但愿生命中的每一次跌跤,都能生起念佛、念法、念僧之心,这跌跤也让我体会到:心中念着佛法,不恐惧也不僵硬或挣扎,跌跤似乎都不痛,只知道继续诵:「舍利弗,其佛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印度的僧侣,告诉我这塔上常出现有彩色的祥云种种瑞相,甚至整个伽雅城内的人都可以看见。有一夜,我们在大觉塔礼佛后,要回到泰庙休息,发现,塔的一面映得天空有一道特别亮的区域,夜里没有电灯,我们是秉烛夜行,真不知道塔的光,来自何处?真的是佛陀不可思议的慈悲之光吧,这些日记都是黑暗中凭手的感觉写下的,在全暗之中,看见了光明,突然深深感动,有一点点明白,慈悲的阿弥陀佛,为什么又名为无量光佛,欢喜光佛、解脱光佛......!欢喜又感恩地在黑夜的石路上念佛,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微笑。
在这里,我穿着简便的拖鞋,阿清菩萨,勇敢的赤着脚,然而走了一段路,路面的沙砾碎石实在尖得割脚,她爽快地告诉我:「小瓜呆,分一只拖鞋给我!」,我欢喜地把一只鞋给她,就这样,我们一人只穿一只鞋,走了好一段印度的碎石路,没有人会给我们异样的眼光,大家都给我们温暖会心的一笑,这真是自在的天地,菩提道上的甜美!也只有朝圣的伴侣会这么肝胆相照,没有隔阂地说:「小瓜呆,分一只拖鞋给我!」您可以想象我们那款滑稽的步伐,而一同望着光明的大觉塔,每一步伐都是踊跃的,可贵的。
中午时分,由菩提伽雅出来,路上一位法师和晓贞急急来通知我,有一位法师发高烧了,于是我载奔回中华寺取诊察袋,林居士用脚踏车载我到泰庙去诊病。提着我的药袋子,坐脚踏车摇摇晃晃地赶路,这是印度式的急诊!胖嘟嘟的我,坐坏了脚踏车,而相视哈哈大笑是印度式的解决!(菩提伽雅俨然圣城,各国寺庙如众星拱月环绕大觉塔,中华寺的泰庙及日本寺、西藏寺......都相距不远,可以一时朝礼如环游世界各寺)
真敬佩这一位发烧的法师,烧才退,头上还蒙着一条湿毛巾,就与大家跋涉过苦行林。
走过荆棘路,庆幸还可以见到尼连禅河附近,佛陀苦行静坐于其下的菩提树。大家光着脚越过沙漠、涉过流水,这一条对佛子如此亲蜜的尼连禅河啊!只因为世尊当年曾经在此涤足,您忍心不将双足一浸在这曾浸过世尊的水吗?&带着「当愿众生内外光洁,身心无垢」的愿望。踩在乡野荆棘的石子路上,尘沙飞扬,牛羊相伴,茅舍村庄怡然自得,阳光明耀,天空如碧,地上的荆棘伤了脚板,似乎有刺留在肉里,我穿上了拖鞋,看其他的法师和刘居士,赤脚走完了全程,真的是泥覆足成袜了&&苦行林的泥沙所织成的袜子!
这儿是一座嶙峋的石山,已经有朝圣者在山上等候我们多时,并且予我们一杯适时美妙的茶,就是有人如此慈悲,同行的朝圣者提着重重的水果、水壶登上了山顶,就是要给大家解渴啊!常常可以感觉到菩萨随处现身,没有戴璎珞或是杨枝,却带来蕃茄和开水、海苔或芝麻。是否您和我同样地,内心充满了感激?在这石洞中顶礼三拜,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众生,只好为一切众生顶礼这无上的悲智。传说这原是龙王要献给佛入金刚定之处,然佛至峰顶才立足,山摇地动,故舍此,至金刚座,但悯龙王精诚,特在此留影纪念。
此距迦叶故乡不远,下山时法师说着佛陀当年度三迦叶的往事,令我最感动的是&&佛陀考虑到迦叶当时的名望,所以在迦叶与信徒聚会时,佛陀便谦恭地隐藏起来,保全迦叶的光芒,这是多美的隐藏,多么成熟又低垂的稻穗。看看这说故事的法师,他很平淡地显出了这个奥秘,他是一个佛陀的随学者。
在这路上我走得好轻松,两袖清风,这种轻松是因为同行者背负了我的行囊,往往我们的轻快是来自他人的负重,而您看负荷沉重的朝圣者,他们不曾皱眉,他们快乐地负担,似乎肩上的沉重是内心的轻松,有人以这样为我背负来教导我,菩萨!您真是随处现身,只是常常我瞎了眼睛罢了。
师父吟着上开下参老和尚的行脚诗&「步行身苦心自甘」,而苦行林一行,那种「心自甘」的甜美,也充满了心灵。上山下山,大家把一个个钱币放到乞儿的手中,用光了钱币,就把手紧握着那一双双的小手,一句又一句地念着「阿弥陀佛」,有一位居士突然奔跑起来,那些孩子缠得她脱身不得,孩子们!你们能明白菩萨的心意吗?当你们想要另一块糖的时候,绝不能体会口中这一块的滋味!
傍晚由泰庙走到中华寺,恰好与二位印度的比丘同行,他正步向菩提伽雅,他很自然由身上请出一尊佛像送给我,用英文祝福着我的未来能充满和谐、快乐,我问起他们的生活,才发现他是一个曾参学泰国的医生,七年前来到菩提伽雅行医义诊,他并且在泰庙里教医学的课程,怪不得他的眉宇间流露着伟人特有的气质。
我告诉他,我也是个医生,两人相视而笑,彷佛久远以来便认识。他告诉我此地医药的匮乏,在这里我不敢许下任何到印度行医的诺言,然而我明白内心的意愿,年幼时便崇拜史怀哲,虽然他形式上并非佛教徒,但他是真正的菩萨,是否我能够随学呢?
菩提伽雅的夜晚是如此的宁谧,没有月亮,星光点点,烛影晃晃,世尊的肉身走了,如同明月的暂隐(实而未隐),这星光点点和烛照,好似现今的佛子,虽非大明,也可以照亮暗夜中的小径,是否?我不知道大德们在塔内静坐是何种的明妙,而我坐在那儿很惭愧地,只见心中有如印度平野,尘沙飞扬,降伏自己真难啊!清晨天未亮,领队的法师如慈母唤大家上路。开车前泰庙的比丘医生见到我,要我等他拿一些纪念品给我,是一张菩提伽雅金刚塔的照片,和一尊佛像,我奇怪,他何以如此厚待一个路上相逢的我,是否鼓励这个小瓜呆勇敢地向他、向世尊学习,投入苦难。「高原陆地不生莲花,卑湿淤泥乃生莲花」,而火中生莲花,那真是千古其谁了。
我珍惜地把佛像请入药箱子,每当诊病的时候,看见这尊佛像,就越努力学习:尊重承事一切众生,如敬父母,如奉师长及阿罗汉,乃至如来,等无有异,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闇夜中为作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真是遥远的道路,无尽的学习,盼望能够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
离开菩提伽雅,车子开始驶向鹿野苑,鹿野苑是佛陀初转法轮的地方,路上我们下来吃中饭,这还是临时路旁所设的露天厨房,几张放在路旁绳子编成的床,就是我们豪华的餐桌椅,大家吃得其乐融融。事实上,一箪食、一瓢饮,就足以令我们欢悦终日了。师父端着饭走入印度人家中结缘,正逢他们煎着黑糖饼,印度的村妇热情地请我们吃,真好吃啊!那单纯的香味、乡野的纯朴。参观他们这前后门相距只有数步的家,前面是一个炉子,后面是一张绳子编的床,没有多余的摆设,也不见棉被、不用说冰箱、电视。
想当年在书上念到哲学家戴奥真尼斯,他住在木桶中,亚历山大大帝,慕名而访,问他说:「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吗?」却换来一句「请让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戴奥真尼斯是一个简单的行者,而几乎每一个默默无名的印度人,都是戴奥真尼斯类的天生哲人,他们的物质如此简单,令我们反省是不是自己的包袱太重了,有如一只大蜗牛。来到印度这段时间,由感慨他们物质的贫穷,再仔细深入观察,发现他们的脸不比西门町出现的脸更苦恼,他们的笑容比我们灿烂,他们的步调比我们更有韵律感,什么是进步呢?「闲」与「钱」何者更令人舒服呢?
昔日到美国,曾经被招待在大饭店中用过「铺着长毛地毯,又有法国宫殿式沙发,足有我房间三倍大的厕所」,当时心想那恐怕是最奢侈豪华的厕所了,不料,来到印度,发现印度厕所才是世界第一壮丽豪华&不但宽敞广阔,一望无际,而且还有绿草碧树和美丽的日出日落!(用过的朝圣之侣,都会莞尔会心一笑)。
下午车子摇晃到鹿野苑中华寺,见到久仰的上依下华法师,未到时其他法师就鼓励我多和她聊聊,已到时又听到大家赞叹她,一个女孩子敢独自到印度,一切护照行李又在火车上被偷,却能够在印度勇敢地支撑下来,我的心中一震,真的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人散发着生命潜藏的光芒。
据说她独自来到这佛子向往的国度,在混乱的火车上被迷魂香所熏,遗失了行李和护照,一文不名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朝圣,并且到国际大学修梵文课程,在印度两三天才吃一顿饭是常事,却甘之如饴,这样的事换上一般女孩子,免不了要惊慌失措,不嚎啕大哭也寝食难安了,而对一位修行者而言,只是成就道业的催化剂和增上缘,在克服困难的过程中,智慧发显,悲心增长,道念益坚。
她说:「现在纵使把我依华整个偷走,我也不怕了,因为没有人能偷走我的心。」她的眼神如此地坚定,透发着勇者的光华和洒脱,这种庄严的美感,以及生命的启示实在令人感动。一个人的一生是一个榜样,一个人的勇气可以鼓舞其他人的勇气,而她再三地忏悔、惭愧她的粗心令大家担忧,又显示了谦恭之怀,令我尊敬之心油然而生。想想自己,如果遇上她的境遇将如何?能够把「于一切时中,遇一切境界,皆佛慈变化,应作如是观」,派上用场吗?能够「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安贫守道,唯慧是业」吗?大德!您又将如何?
大家参观鹿野苑的博物馆,有一些法师感慨着这些被破坏,断手断头的佛像,句句的「可怜!可怜!」充满了孝子的情操,而另一位法师所说的「佛那里会可怜?众生才可怜!」又表现了另一面。
有一位法师在人群中走着,带着一种冷静安详的微笑,当他站在某尊佛像前,突然我觉得,他和这尊佛像有种奇妙的相应,便要求他摄影留念。
每一个人在看、在瞻仰佛像时的神情不同,但是都很美,有的人给我的感觉,便是一种滤去激动的理智,很深沈;有的人带着一种「忏悔己身业障重,不见如来金色身」的气息;有的人与佛陀彷佛是热情的相逢,握握手啊!亲亲足;有的人在品味雕刻者的修行功夫;有的人真如见到圣人地礼拜;有的人打着「爸爸您好!」的招呼;有的人批评那一尊塑得不够庄严,他有更深的理想;有的赞叹那一尊好庄严;有的人泪眼汪汪感动非常,种种形形色色,怪不得难以「尽知众生心」,一样看佛多样心情。
有一尊,据说是公认世界上最慈祥的佛像,果真在初踏入馆中时,虽然琳琅满目,而第一瞥便会被他所吸引,我们东仰望、西仰望,前仰望、后仰望,端详再三、再三端详,不忍暂舍,是否那种名为「慈祥」的元素,已经由佛那儿传到我们这儿?
午后的鹿野苑,黄昏的鹿野苑,幸运的憍陈如等五比丘,满园的花草和我一同歌赞那四圣谛的开敷。
绕转法轮塔三匝,一群虔诚的朝圣者一匝又一匝地绕,喇嘛在塔上奉上两手与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平静,激怀似乎稳下来了,深思着「苦、集、灭、道」。
有一圈铁柱围着三支「阿育王的石柱」,据说:只要你摸着它发愿,有愿必成。有一位法师首先打破沉默,伸出手摸着石柱,发愿「愿我临终无障碍,弥陀圣众远相迎,迅离五浊生净土,迥入娑婆度有情。」他平日的一举一动,也充分显示出对于此愿的真诚。
(注:鹿野苑是佛当年初转法轮之处,憍陈如等五比丘,是最先闻佛说法而得度的弟子。)
另一位法师也道出了如来长子的誓愿,对比丘的期许,续佛慧命的悲愿,由他平日的言行,我们也明白,这不是空洞的话语,阿清与我一起摸着石柱,各自许愿,让我用行动来实践这个愿望,天下没有奇妙的石柱可以令人满愿,所以能够满愿,是因为「愿」能够如石柱般的强固,「行」能够如石柱般的坚实&阿育王石柱如是告诉我。
愿如石柱坚,行如石柱实!
这是真的有鹿的鹿野苑,美丽的鹿成群,法师很认真地讲述,过去世尊修行的故事,「人头鹿,鹿头人」的故事。
静听,每一个世尊行菩萨道的故事。都如此震撼这颗凡夫的心灵,所谓的「无上正等正觉」,来自无尽的「舍」,而凡夫的我,「从无始生死以来,数数丧身,未曾为法」,如果要再丧身,请让我有机会为法而死,为救众生、为护圣教而死。
多久以来,我死得太胡涂、死得不明不白,一切的死,轻于鸿毛,未曾重如泰山,多遗憾啊!泰戈尔这印度的诗哲,他愿「生时丽似夏花,死时美如秋叶」,而我愿生时毅似青松,死时美如芬陀利花&微妙香洁的莲,绽放在西方净土的七宝池八功德水中,花开见佛悟无生,回入娑婆度有情。
日落在鹿野苑的塔后,印度平原,太阳一落,大地顿时便失去了温暖。有一位法师在夕阳的余辉中,一遍又一遍地绕塔,我看见他眼泪一串又一串的滴落,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深忏激昂处。我不敢去深问,因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省的时刻,面对这位圣者父亲&佛陀,不落泪的人,泪是往肚子里流。把自省的语言,一而再的反刍而不外吐的人,往往能保有更大的实行能力。
鹿野苑中华寺的晚课,真美的晚课!晚课结束后,依华法师为我们说印度的种种,她有一双很好的眼睛,能在印度的穷脏乱中,看它的真善美。
「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维摩诘经),可不是吗?依华法师谈到了印度当前的没落,以及仅有的几支佛教力量,末了更具体的提出挽救的办法,演说得高潮层层迭起,她的声音坚毅又柔美,句句说到人心的深处,由于她是一位真实的付出者,一个勇敢的孤军,所以一切都格外地感人。
在印度穷脏乱中,
看它的真善美。
若人心净,
便见此上功德庄严。
有这么一个奢侈又美妙的上午,徜徉在鹿野苑,如果您愿意,可以深思当年佛对五比丘宣说苦、集、灭、道四圣谛的道理,也可以放慢步子和牛儿在一起,和头顶大篮子的村妇在一起,一起迈向「迎佛塔」,他们也同在宣说着四圣谛。
如果以美学的观点来看,这是个美丽的花园,虽然不是春天,却也百花齐放,那变色的菊,开在无忧树下,每一种不知名的花草,毫不计较地贡献出自己的美,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来崇仰佛陀,纪念那史上最美的演讲之开始&「初转法轮」,有时候不禁要奇怪,在如此一片干旱灰黄的土地上,如何能生出这千变万化的色彩?
有一位老居士在佛陀过去的房间里哭了,我也忍泪,每一个人似乎都明白,但是又都无法解释这一滴奇妙的眼泪。
这儿有世尊的说法台,大家走过,默念着佛陀,长长的影子投在台上,突然间,一念闪过&「佛陀说法,正如幻人说幻法」,一切就如梦幻泡影。朝圣之旅
迈向迎佛塔(五比丘塔)
默默跟在几位师父后面,走向迎佛塔,我看着他们行路的脚步是如此的庄严。当我们到达时,悟谦老法师早已开始了演说,在阳光下、草地上,佛子们或盘腿、或跪着,或听演说、或听静默,有的人闭着眼微笑,有的人远眺沈思,这是自由的学习,在大地、在佛陀温暖的怀里,处处都是涌泉,处处都是乳汁,只要懂得啜饮。
塔下的海棠,彷佛朝圣者鲜红的心,它日夜静默地献出了一瓣瓣的清香,我最后登上塔,塔的砖已经古老了&&「古老却仍然屹立」,是最令人欣赏的风采。
您看迎佛塔那砖的隙缝长出了什么?是菩提树的嫩枝!菩提树,长在金刚座旁,长在风沙弥漫的印度,长在这古砖的隙缝,到底什么是不好的环境?对于一棵菩提树而言,那里都是好环境,只要它真愿成长。
传说有人要砍断那棵金刚座旁的菩提树,有人浇甘蔗汁,欲令其死;有人浇牛奶,欲令其生,砍也好、伐也好,甘蔗汁也好、牛奶也好,保护也好、破坏也好,一切都是成长的增上缘,是否您曾来到这树下,静听这个故事?在这个成长的故事里,阳光与甘蔗汁同样重要,爱护与砍伐同样重要。
漫步在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地方,如果不是跟随这个团体要注意作息的时间,在这个国度,我们会把时间遗忘,时间是什么呢?只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我这个一向手铐束住,脚镣锢住的小瓜呆,难得遗忘时间,遗忘二十世纪在医院里匆忙的脚步。这一天,我愿当印度的村婆,从未见过手表。
您看那一团团的牛粪,透过手掌成为一个个的图案,又堆成一个个的圆塔,喔!他们每个人都是艺术家!在医院里,我们医疗人员也常常在屎尿堆里面,可是色彩跟气味可大不相同。常常那句「不是闲人闲不得,闲人不是等闲人」的对联,都让我不禁一笑,我是上联还是下联?您是下联或是上联?「不是闲人闲不得,闲人不是等闲人」,真正心中的悠闲,岂是这样容易就能得到的,这是长期的磨炼,长期的洗炼,从凡俗杂务中超脱出来,纵使在忙碌中,内心还是悠闲,有人身体虽闲,心中烦恼忙碌;有人身体虽忙,内心宁静悠闲。
下午我们往恒河去,经过一个城,这个奇妙的城,比台北的西门町更拥挤,迎面而来,后拥而来,四面八方拥来,牛车啦、马车啦、羊啦、汽车啦、公子哥儿啦、乞丐啦、到圣河沐浴的印度教徒啦,从古代到现代的交通工具,从古装到新潮的打扮,都出现在这街道上,没有交通规则,可以自由靠左靠右乱走,在十字路交叉口,不知该往何处走,这是一种令人发笑的乱走,真的是乱走,表面上好像很混乱、很拥挤,可是实际上非常的悠哉,也没有任何危险和交通事故,可以说是「悠然的拥挤」,可以说是古今的大会串,时代的隔阂消失了,消失得很美妙,地摊卖的彷佛是阿拉丁神灯时代的东西,卖的人也是长须白发的古人,买的是穿着丝袜高跟鞋的今人。
店铺里的东西、一切的陈设是伊斯曼彩色综艺体阔银幕,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似乎有许多的声音同时发出,但是又一点也不吵,似乎一切本然存在,亘古以来,不曾增加什么,或是减少什么,我们一批人拥入这个人流之中,不觉得更挤,我们流出也不见得更松。就这样的拥入人流,迈向河流;拥出人流,来到河岸,又拥入河流,迈向另一群人流,是出?是入?是入?是出?「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河岸的孩子们,用叶片包着烛火,包着黄花兜售,这是献给圣河的供养吗?恒河是印度人心目中的圣河,是佛子心中一条亲密的河,跟尼连禅河并驾齐驱,只因为经典上屡屡提到这条恒河,佛陀用「恒河沙数、沙等恒河」这样的词来开演无量无边的意义,今天真的来到此河,一切都不陌生,彷佛久远以来,就沐浴在此。
在船上独自静听这恒河的流水声,凝神静观这河水的波潮,河水中一切的映像,小孩的、老人的、欢乐的、悲伤的,一切的影像重迭在一起;听这一切的声音,一切的声音都化为一声声的「阿弥陀佛」。
渡船载着我们到彼岸,一片闪亮的恒河沙!我忍不住在一角躺下来,沐浴在阳光中,依华法师说:「妳这种个住真适合到印度!」。您看这一群老孩子们,您看七十岁的老法师,用衣服、布袋装着恒河沙,笑得好像只有五岁。您看他把脚埋入沙中游戏,一群比丘在恒河沙中,突然都成了天真的小孩子。
一袋袋的恒河沙是孩子的珍物,为了想分给故乡的人,让他们嗅一嗅这恒河的气息,大袋、小袋地装,大声、小声地笑,在大地的怀中,无老无少,在这个遗忘光阴的国度,我们都是孩童,能够显出我们赤子之心的河,就是一条圣河,我猜想他们说恒河水可以洗去罪恶,是否因为来到河畔,再老的人也有童稚的微笑。
坐在恒河的渡船上,看见河岸的火葬场,正烧着尸体,火光熊熊,尸体也不用棺木,只用包裹,印度人死了,就焚烧在这恒河之畔,有钱的人,有足够的柴火可以烧成灰烬,丢到恒河,贫穷的人没有足够的柴火,随便烧烧就扔到河中。
您看见火堆里那翘起的脚吗?它已经烧得又焦又黑,它曾经是谁的脚?是那一位美人的脚啊!不久以前那还曾经是嫩嫩的皮肤,透红的柔软,在母亲的怀抱中;不久以前那是有着美丽曲线的足弓,踩在花堆中,有个男子曾经渴望亲吻它;不久以前砂石路磨粗了它,水浸湿了它,或许牛粪曾经是它的袜子;不久以前它渐渐地瘦,又渐渐地枯,现在它在火堆中翘起,这是抗议或是歌颂?渐渐它成了白骨灰烬,成了恒河边飞扬的一抹沙......一切美人终必成为砂土;一切沙土曾经是美人。
我仿佛听见恒河不息地歌唱,这一首首古怪又平淡的歌谣。那甘地夫人震惊世界的死,也是一样地焚烧在恒河之畔,仰面对苍天,就如眼前翘起一只黑脚的人。生死何等平淡,又何等匆匆;何等公平,何等庄严,何等快乐又痛苦地啃蚀我们。有多少次我们曾经在恒河边化为灰烬?有多少次,我们曾在牛胎、马腹中出入?朋友,您还记得焚烧的感受吗?朋友,您还愿来轮回吗?请先把您的手放在厨房的油锅中炸一下,再做决定吧!
恒河边,一群包着头布的女人,抱在一起哭泣状,声音好大,却没有眼泪,是办丧事吧?恒河边由喜到丧都有,令人弄不清楚。事实上,您想想何忧非喜?又何喜非忧?那一件喜事不是丧事的开端?那一件丧事又不是喜事的开端?又何必弄太清楚,又怎么能弄清楚?
走过了恒河,回到车上,等着凑齐人数,我不愿意说「有人走失了」这种词句,因事实上,我们都是走失的人啊!我们谁又不是走失的人呢?但是我们也都会归来,在这不具时间观念的地方,等待也是一种乐趣,等待并不紧张,等待是观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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