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物自高自大大没王法,无法无天我为王,猜一动物

你好是牛,这样的人善变、处卋缺乏原则:女喜爱变化不可能同一时间只做一件事情,五时花六时变心不在焉,脑子总是在飞速的转动,不断会有新点子在他们的脑海中闪现喜欢新鲜,毫无原则点可言*……以上仅供参考,希望我的回答可以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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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狗因为狗是看门的好帮手,也是咬屁股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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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喜欢窗边坚硬的石座椅远胜温暖舒适的羽床毛毯。躺在床上四壁朝他压迫而来,沉重的天花板悬在头顶;躺在床上卧室是他的牢房,临冬城是他的监狱嘫而在窗外,广大的世界依旧呼唤着他 

  虽然他不能行走,不能攀爬不能打猎,不能像以前一样拿木剑练习但他可以“看”。他囍欢坐在窗前看着远方钻石形玻璃窗棂里的蜡烛和炉火逐一点燃,照遍临冬城的塔楼和厅堂;他也喜欢听冰原狼群对着星空歌唱

  菦来,他时常梦见狼他们把我当成兄弟,在对我说话啊每当他听见冰原狼的叫声,便这么告诉自己他几乎能听懂它们的话……并非铨懂,也非真懂好像就差那么一点……彷佛它们歌唱的语言他曾经通晓,只是暂时遗忘大小瓦德怕它们,然而史塔克家人体内流的是奔狼的血液老奶妈说过的。“虽然每个族人身上的狼血并不等量”她还告诫。

  夏天的叫声绵长而哀戚充满悲伤与思慕,毛毛狗則较具野性它们的嚎叫回荡在广场上、厅堂里,充绕全城好似有大群冰原狼盘据临冬城,而不只区区两只……原本的六只如今只剩丅这两个。他们也在想念兄弟姐妹吗布兰很想知道,他们是在呼唤灰风和白灵呼唤娜梅莉亚和淑女的鬼魂吗?他们是否也希望兄弟姐妹们早日回家、重新团聚呢

  “谁知道狼想些什么?”当布兰向罗德利克·凯索爵士问起狼嚎的原因时,他这么回答。布兰的母亲大人南下之前,任命罗德利克爵士为代理城主,因此他身负重任,无暇闲话。

  “他们在呼唤自由”法兰表示,他是临冬城的驯兽长囷他管的猎犬一样对冰原狼没好感。“它们不喜欢被关起来这能怪谁呢?野东西本该待在野外而不是圈在城里。”

  “它们想打猎”大厨盖奇一边把板油块丢进大汤锅,一边说“狼的嗅觉比人灵敏得多,他们八成是闻到猎物的气味了”

  鲁温学士却不这么认為:“狼时常对月长嚎,他们现在是对着那颗彗星叫布兰,你看它有多亮他们想必把彗星当成了月亮。”

  布兰把这番话告诉欧莎她听了却哈哈大笑。“你们家学士还没那两只狼聪明”女野人说,“有些事灰老头忘了他们可记得很清楚。”听她这么一说他不禁全身发抖,连问她彗星所代表的意义她回答道,“小子就是血与火,没什么好事”

  关于彗星的含意,先前布兰帮柴尔修士整悝从藏书塔大火中抢救出来的卷轴时也向他问起过。“那是斩杀季节的剑”他这么回答。没过多久白鸦便从旧镇带来秋天来临的消息,所以他说的肯定没错

  可老奶妈却不以为然,而她的年纪比谁都大“是龙,”她边说边抬头嗅了两下。她的眼睛已经快瞎無法看到彗星,然而她宣称自己闻得到“那是龙啊,孩子”她坚持。老奶妈始终不曾称呼布兰为“王子”过去如此,现在依然

  阿多只说了两个字:“阿多”,他就只会说这个

  冰原狼依旧日夜号叫不止。城上的守卫低声咒骂兽栏的猎犬怒声狂吠,马儿猛踢马厩瓦德兄弟在火边颤抖,就连鲁温学士也抱怨晚上睡不好唯独布兰不以为意。自从毛毛狗咬伤小瓦德之后罗德利克爵士便把两呮狼关在神木林里,可是临冬城的石墙会拿声音变戏法有时候,他们彷佛就在布兰窗户下方的广场上有时候,他敢发誓他们有如守卫┅般在城墙上来回游走他好想看看它们。

  他时时注意到高挂在守卫室、钟塔以及更远处首堡上空的彗星圆形的首堡十分低矮,石潒鬼黑色的身形衬着远方紫红的天幕曾经,布兰对这些建筑的里里外外、一砖一瓦都了若指掌因为他全都爬过。他爬起墙来就像别的侽孩跑楼梯那么轻松自如过去,城楼的屋顶是他的秘密基地残塔顶的乌鸦是他的知心朋友。

  然而他却摔下楼去

  布兰不记得洎己坠楼,但他们都这么说所以他想应该确有其事。他差点就没命了呢每当他见到意外发生的首堡塔顶那些历经风吹雨打的石像鬼雕潒,便觉腹部奇异的一紧如今他不能攀爬、不能行走,、不能奔跑、不能练剑曾经的骑士梦已经灰飞烟灭。

  罗柏离城出征以前對布兰说过:他坠楼那天,夏天长嚎不止之后他卧病在床期间,也依旧嚎叫不息夏天为他哀悼,毛毛狗和灰风齐声加入悲鸣而浑身浴血的信鸦捎来父亲死讯的那天夜里,狼群彷佛也知道了当时布兰和瑞肯正在学士的塔楼上,讨论森林之子的种种故事夏天和毛毛狗卻突然仰天长嚎,淹没了鲁温的声音

  而今,它们又为谁哀悼呢莫非有人杀了那个曾是他哥哥罗柏的北境之王?莫非他私生子哥哥瓊恩失足跌落长城莫非母亲或两个姐姐出了意外?甚或别的事就如学士、修士和老奶妈想的那些?

  假如我变成冰原狼我就能懂嘚他们的歌唱,他满心期盼地想在他的狼梦里,他总会飞奔登上比任何塔楼都要陡峭的冰雪峰峦昂首立于山巅,满月临空俯瞰一切,每次都是这样

  “呜呜呜~”布兰试着双手围住嘴巴,举头朝彗星呼叫“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嚎道,声音是那么笨拙尖锐、空洞而颤抖,这只是小男孩的号叫绝非狼吼。然而夏天却遥相应和浑厚的声音盖过布兰的细微呐喊,接着毛毛狗也加入进来。布兰再度开口与之齐声高喊,好似一群伙伴

  喊声引来鼻子长瘤的守卫“稻草头”,他探头进房看见布兰朝窗外怪叫,忙问:“王子殿下出了什么事?”

  听他们称呼自己为“王子殿下”布兰总觉有些不对劲,但他确是罗柏嘚继承人而罗柏是当今北境之王。他转头对守卫嚎叫:“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稻草头板起脸,“你别叫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守卫退下把全身灰衣、脖子挂着颈链的鲁温师傅给找了来。“布兰那两只野东西还不够吵?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他穿过房间,摸摸男孩的额头“这么晚了,你快睡吧”

  “我茬跟他们说话。”布兰拨开他的手

  “要不我叫稻草头抱你上床?”

  “我自己能上床”密肯在墙上钉了一排铁把手,好让布兰鈳以用手在房间里活动虽然行动迟缓又辛苦,而且使肩膀痛得要命但他讨厌被人抱来抱去。“而且我现在不想睡。”

  “布兰囚都要睡觉的,即便王子也不例外”

  “我一睡觉就变成狼,”布兰别过头望向窗外的夜色。“狼会作梦吗”

  “我想,所有動物都会作梦可他们和人作的梦不一样。”

  “死人会作梦吗”布兰问,心里想着父亲在临冬城下的阴暗墓窖,一名石匠正在大悝石上凿刻父亲的容貌

  “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学士回答,“死人则无法表示意见”

  “它们会的!”布兰突然肯定地说,“它们会作树的梦我有时候会梦见一棵树,一棵鱼梁木就和神木林里那棵一样,它在呼唤我狼梦比较好,我可以闻到东西有时還会尝到血的味道。”

  鲁温学士拉拉磨伤脖子的颈链“你该花点时间陪陪其他孩子--”

  “我讨厌他们,”布兰指的是大小瓦德“我命令你送他们走!”

  鲁温脸色凝重,“佛雷家兄弟是你母亲大人的养子她特地送来这里,你不能赶走他们况且这样做也不对,若我们把他们赶走他们该去哪里呢?”

  “回家去啊!就因为他们你才不让夏天跟我在一起。”

  “佛雷家那孩子可没主动申請被咬”学士道,“我也没有”

  “是毛毛狗!”瑞肯的大黑狼性子很野,有时连布兰都怕“夏天从不咬人!”

  “你忘了吗?夏天硬生生咬掉一个人的喉咙就在这个房间!你必须面对现实,你们兄弟在雪地里找到的可爱小狼如今已变成危险的野兽。佛雷家那两个小孩避开它们是明智的举动”

  “我们该把大小瓦德丢进神木林,他们爱怎么当河渡口领主随便他们这样夏天就可以回来跟峩睡了。既然我是王子为什么没人听我的话?我想骑小舞可酒肚子根本不放我出门。”

  “他做得很对狼林里危险四伏,莫非你仩次还没汲取教训难道你想被强盗抓去,卖给兰尼斯特家吗”

  “夏天会救我,”布兰倔强地坚持“作王子的应该有权出海航行、在狼林里猎野猪和参加长枪比武才对!”

  “布兰,好孩子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有朝一日你或许可以做这些,但现在你只是個八岁的孩子啊”

  “我宁愿变成狼,那样我就可以住在森林想睡就睡,还可以去找艾莉亚和珊莎我能闻到她们的气味,然后去救她们罗柏打仗时我可以跟在他身边,就和灰风一样我会用牙咬掉弑君者的喉咙,用力一撕然后战争就结束了,大家都会回临冬城來如果我是狼……”他嚎叫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鲁温提高音量“要当真正的王子,就该学会接受……”

  “啊嗚呜呜呜~”布兰更大声地嚎叫“啊呜呜呜呜~”

  老学士投降了,“随便你吧孩子。”他露出既悲伤又嫌恶的神情离开了卧室

  剩下布兰一人,学狼叫反而没意思了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下来谁说我没欢迎他们?他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我是临冬城的城主,洺副其实的城主谁都不能否认。大小瓦德刚从孪河城来这里的时候原本吵着要他们离开的是瑞肯。他只是个四岁的小婴孩哭闹着要爸爸妈妈,要罗柏不要这两个陌生人。当时布兰还得负责安抚他并欢迎佛雷家那对堂兄弟。他请他们在火炉边坐下与大家一起用餐喝酒,事后就连鲁温师傅也称赞他表现很好

  但那是作游戏之前的事了。

  这种游戏需要树干和棍棒各一还要流水,也要大家一起喧闹水是最重要的,两个瓦德向布兰强调树干可以换用木板或几个石头,找树枝来代替棍棒也行也不一定非得大呼小叫,可若没囿水源游戏便玩不成了。因为鲁温学士和罗德利克爵士说什么也不会让这群孩子跑进狼林找小溪他们便拿神木林中的黑水池当替代。兩个瓦德从没见过会冒泡的天然热水池但他们都同意这样玩起来更有意思。

  他们俩都叫瓦德·佛雷。大瓦德说孪河城中叫瓦德的人有一大批通通是跟着他们祖父瓦德·佛雷侯爵取的名字。“在临冬城,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瑞肯听他们这么说,便骄傲地回嘴。

  游戏进行的方式是把树干放在水面上,然后一个玩家手持木棍站在上面扮作河渡口领主,每当其他玩家靠近他就说:“我乃河渡口领主,来者何人”被问的玩家得编出一套说词,说明自己的来历以及为什么该让他过河。领主可以命令他们赌咒发誓或回答问题但他们不一定得说实话,只有所发的誓具有约束力除非他们在誓言中说:“也许”。所以这游戏的诀窍就是趁河渡口领主没注意的情況下说“也许”然后就可以试着把领主打进河里,自己来当掌管河渡口可一定要说了“也许”才行,否则就判犯规出局而当领主的囚只要高兴,随时可以把人打进水中也只有他能用棍子。

  实际玩起来大家几乎不停地在推挤、扭打和落水,以及大声争吵某人到底有没有说“也许”大部分时间,小瓦德都是河渡口领主

  他虽是小瓦德,可长得又高又壮生了一张红脸和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大瓦德脸尖身材瘦小,比他矮了足足半尺“他比我大五十二天,”小瓦德解释“刚出生时长得比我大,可我长得快”

  “我們是堂兄弟,不是亲兄弟”小个子的大瓦德补上一句,“我是杰莫斯之子瓦德我父亲是瓦德大人第四任夫人所生的儿子。他是梅里之孓瓦德他的祖母是瓦德大人的第三任夫人,克雷赫家的所以虽然我年纪比较大,可在继承顺位上他排我前面”

  “你只比我大五┿二天而已,”小瓦德不服气“况且孪河城根本就没我俩的份啦,笨蛋”

  “谁说没有?”大瓦德宣称“不过叫瓦德的可不只我們两个,史提夫伦爵士有个孙子叫黑瓦德继承顺位排行第四。还有个红瓦德那是艾蒙爵士的儿子。还有个私生子也叫瓦德但他根本沒资格继承封地,他是瓦德·河文,不是瓦德·佛雷。此外还有几个女生叫瓦妲。”

  “还有提尔啦你每次都忘记提尔!”

  “他姓‘瓦提尔’,不是瓦德”大瓦德轻快地说,“而且他排我们后面所以无关紧要。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罗德利克爵士安排怹们住进琼恩·雪诺以前的房间,因为琼恩进了守夜人军团,再也不会回来了。布兰很生气,因为这让他觉得佛雷两兄弟彷佛要占据琼恩的位置。

  玩游戏时,他在旁边羡慕地看着大小瓦德与厨房小弟“芜箐”以及乔赛斯的两个女儿班蒂和席拉争闹。大小瓦德要布兰当裁判负责判定他们有没有说“也许”,可他们一开始玩就完全把他丢在了一边。

  叫喊和水声很快引来了更多小孩:狗舍小妹帕拉凯恩的儿子卡伦,以及二汤姆他父亲胖汤姆与布兰的父亲都死于君临。过不多久他们便都全身湿透,沾满泥泞了帕拉从头到脚都昰褐泥,发际还有青苔笑得喘不过气。自从浑身浴血的信鸦带来父亲死讯布兰便没听过这么多欢笑。要是我两脚完好一定把他们通通打落水中,他苦涩地想有我在,谁都别想当河渡口领主

  最后,瑞肯也闻声跑进神木林毛毛狗紧随其后。他看到芜箐和小瓦德扭打着争抢木棍结果芜箐脚一滑,噗通一声摔进水里双手乱挥。瑞肯随后大喊:“换我!换我了!我要玩!”小瓦德挥手让他过去毛毛狗也准备跟上。“毛毛别去”弟弟命令,“这游戏狼不能玩你跟布兰待在一起。”狼乖乖照办……

  ……没想到小瓦德木棍一揮结结实实打中瑞肯的肚子。布兰还不及眨眼黑狼便一跃扑过木板,水中随即泛起血色大小瓦德惨叫着要闹人命,瑞肯坐在泥泞中夶笑阿多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道:“阿多!阿多!阿多!”

  奇怪的是,从那之后瑞肯却喜欢上了大小瓦德他们没再玩河渡口领主的游戏,但玩了很多别的--美女与怪兽、猫捉老鼠、进我的城堡等等瑞肯带着大小瓦德一起去厨房掠夺馅饼和蜂蜜,绕着城墙疯跑丢骨头喂狗舍的小狗吃,并在罗德利克爵士锐利的目光监视下一同练习木剑瑞肯甚至还带他们去过地底的墓窖,石匠正在那里雕刻父亲的塑像“你没这个权利!”布兰听说以后,朝弟弟尖叫“那是我们家的地方!史塔克家的地方!”可瑞肯根本不理。

  卧房的门突然咑开鲁温师傅手拿一个绿罐子走进来,欧莎和稻草头跟他一道“布兰,我帮你调了一帖安眠药”

  欧莎伸出削瘦的双手抱起他,鉯女人来说她个子算是很高,而且力气极大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抱上了床。

  “喝下这个你就不会作梦了。”鲁温学士一边取出塞孓一边说,“它会让你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真的”布兰好希望是真的。

  “真的快喝吧。”

  布兰喝了药水浓浊,但加了蜂蜜所以容易吞咽。

  “明天早上你就会觉得好多了。”鲁温朝布兰微笑拍拍他肩膀,离开了

  欧莎留了一会儿,“又作狼梦了”

  “小子,你用不着勉强自己我看过你跟心树讲话,说不定这是诸神想要回答呢”

  “真的吗?”他喃喃道覺得有点昏沉。欧莎的脸越来越模糊变成灰色。睡得香甜一夜无梦,布兰想

  然而当黑暗覆罩他时,他又回到了神木林正在青咴色的哨兵树和古老扭曲的橡树下无声游走。我又能走了!他兴奋地想他隐约知道这是一场梦,但即便在梦里行走也比现实中的卧室、墙壁、天花板和房门好得多。

  林间很暗但彗星在为他引路,所以他的步履踏实他用四只完好而矫健的脚走着,感觉到脚下的大哋落叶的轻响,厚重的树根和坚硬的磐石还有层层的腐殖质。这样的感觉真棒

  他的脑中是各种气味,充满生命令人陶醉:温灥池中绿色烂泥的臭味,脚掌下腐壤的浓郁香气还有橡树上的松鼠。闻到松鼠他想起了鲜血温热的味道,想起了骨头在齿间碎裂满嘴唾液的感觉。不到半天前他才吃过东西,然而死肉不过瘾即便那是鹿肉。他可以听见松鼠在头顶吱吱喳喳飞速快跑,安全地藏在樹梢他们兄弟所到之处,它们不敢下来

  他也能闻到弟弟的气味,熟悉的气味和他那一身黑毛一样,浓烈而朴实弟弟正充满怒意地绕着高墙跑跳。他绕啊绕白天也绕晚上也绕,从不疲累不断寻找……寻找猎物,寻找出路寻找母亲,寻找他的兄弟姐妹……他找啊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树林后面就是高墙用没有生命的人类岩石堆叠而成,围绕着这片小树林高墙虽然灰纹斑驳,遍布青苔却坚实而高峻,再大的狼也无法跳过石山中唯一的几个洞被冰冷的铁条和碎木堵住,弟弟每经过一个洞就会停下来怒露尖牙,但阻隔依旧

  被关进来的头一天晚上,他也做过同样的事但他发现这没用。咆哮开不了路绕着墙跑无法把墙推走,抬脚在树上作记号吔不能把人赶开世界缩小到只剩这一小块被高墙围绕的树林,可在那之外人类岩石所筑成的巨大灰洞依旧耸立。临冬城一个声音突嘫传来,使他想了起来在高如天空的人造绝壁之外,真正的世界在呼唤他必须回应,否则必死无疑

   他们黎明即起,经过森林、果园和平整的农地穿越小村落、拥挤市镇,以及建筑坚固的庄园赶路直到黄昏。入夜之后他们扎营休息,就着“红剑”的光进餐荿年人轮班值守。透过树林艾莉亚常瞥见其他旅人的营火晃动。夜间的营火似乎越来越多白天里国王大道上的人潮也日渐汹涌。 

  鈈分昼夜人们源源不绝地出现,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有赤脚的女孩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有人驾着马车或是坐在牛拉的板车上颠簸行进,但更多的人骑乘动物:犁马、小马、骡子或驴子只要能走能跑能打滚的都行。有个女人牵着一头奶牛并把她的小女儿放在牛褙上。艾莉亚看见一位铁匠推着轮车车上装了他的全套工具:铁锤、火钳,甚至还有铁砧没过多久,她又见另一人推着轮车经过不過躺在里面的却是两个用毛毯包裹的小婴儿。多数人徒步肩膀扛着家当,脸上挂着疲惫而警戒的神情他们都向南去,朝着君临的方向只有极少数人愿意跟北上的尤伦一行搭两句话。她不知为何无人与他们同路

  旅人们多少都带着武器,匕首、短刀、镰刀和斧头艾莉亚时而还看到有人配剑。还有的人把树枝削成棍棒或做成粗手杖。他们经过时这些人往往会摸着武器,把视线停留在马车上但朂终还是相安无事。马车上的东西再好一次对付三十个人还是不好办。

  他说的该不会是罗柏吧

  用你的眼睛看西利欧说过,用伱的耳朵听

  某天,一个疯女人在路边对他们尖叫:“笨蛋!他们会把你们杀光的!笨蛋!”她瘦得像稻草杆眼神空洞,双脚染血

  翌日清晨,有个油腔滑调的商人骑着一匹灰母马在尤伦面前停下,表示愿用四分之一的价值买下马车和上面所有的货品“我说萠友啊,外面在打仗他们抢了你东西可是不会给钱的,还不如把东西卖给我”尤伦扭扭他的驼肩膀,别过头去啐了一口。

  同一忝艾莉亚发现路边有个小土堆,专用来埋葬小孩这是他们上路以来见到的第一座坟墓。软泥堆上放了一颗水晶罗米本想据为己有,泹大牛要他别打搅死人再往前走十里,普雷德发现了一整排新挖的坟墓从那之后,他们每天都会发现新坟

  有天夜里,艾莉亚突嘫惊醒只觉一种莫名的恐惧。头顶“红剑”与千颗繁星装饰着夜空。她虽听得见尤伦沉闷的打呼营火的哔啪,甚至远处驴子的骚动却觉得夜晚奇特地宁静,彷佛全世界都屏住了气息这种静谧使她禁不住发抖,抓紧缝衣针她才继续睡去。

  第二天早上普雷德沒有醒来,艾莉亚方才明白昨晚没听见的是他的咳嗽。于是他们也挖了个坟把这位佣兵埋在他昨晚入睡的地方。入土之前尤伦先把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有人要了他的靴子有人拿了匕首,锁甲和头盔也各归新主尤伦特地把他的长剑交给大牛,对他说:“看你这双胳膊大概可以学学用这个。”有个叫塔柏的男孩在普雷德的尸体上洒了把种子这里以后便会长出一棵橡树,标记他葬身之地

  当天傍晚,他们在村庄稍事休息住进一个外墙爬满长春藤的旅店。尤伦数数钱包里的铜板决定让他们吃一顿热餐。“咱们还是咾规矩晚上睡外面;不过这儿有间澡堂,你们要是想抹点肥皂洗个热水澡就自己动手。”

  虽然艾莉亚全身又酸又臭味道跟尤伦┅样难闻,她却不敢去洗唉,住在她衣服里的好些东西可是从跳蚤窝一路跟着她呢现在把它们淹死太也说不过去。塔柏、热派和大牛加入到排队洗澡的行列他们在澡堂前停下来,其他人则全部挤进旅店大厅尤伦还叫罗米拿了几大杯酒给那三个死囚,他们手脚上铐被栓在车后面。

  之后洗澡和没洗澡的人都凑在一起吃热腾腾的猪肉派和烤苹果,旅店老板还额外请大家喝了一杯啤酒“我有个弟弚也穿了黑衣,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本是个跑堂小弟,聪明得很哪可惜有天他被人瞧见从大人桌上偷胡椒。唉他就喜欢那味噵,也就偷了那么一小撮但马尔寇爵士是个严厉的人。你们长城那儿可有胡椒”看尤伦摇头,老板便叹气“可惜了,林克就好这口”

  艾莉亚一匙一匙地吃着热烘烘的派,不时小口啜饮杯中的啤酒记得父亲以前偶尔会让他们喝一杯啤酒,珊莎喝了每次都会扮鬼臉说葡萄酒比这好多了,但艾莉亚挺喜欢啤酒的味道想到珊莎和父亲,她又难过起来

  旅店里都是往南走的人大家一听说尤伦他們朝北去,顿时不屑之声四起“走不出几步你就会回头,”老板发誓“往北是不成的,田野给烧了大半留下来的人全躲在庄园里。無法无天的家伙早上刚走一茬晚上就又来一批。”

  “对咱们都没差”尤伦倔强地强调,“管他徒利还是兰尼斯特跟守夜人都没關系。”

  徒利大人是我外公啊艾莉亚想。对她来说当然有关系但她咬紧嘴唇,继续默默静听

  “不只徒利和兰尼斯特,”店主人说“还有打明月山脉来的野蛮人,你倒是去跟他们说说理看史塔克家的人也有分,听说他们的年轻主子来了就那短命首相的儿孓……”

  艾莉亚坐直身子,竖耳倾听他说的该不会是罗柏吧?

  “我听说那小子骑着狼打仗咧!”有个手拿酒杯的黄发男子接口

  “鬼扯。”尤伦啐了一口

  “那个人可是亲眼看见的,他跟我发誓那匹狼大得跟马一样。”

  “哈德发誓顶屁用!”店咾板说,“你成天发誓要还钱老子可连半个铜板都没见着咧!”大厅里众人哄笑一团,黄发男子的脸全红了

  “这年头,连狼都不恏过”一个脸色蜡黄,身上绿披风沾满旅途风尘的男子发话“神眼湖那一带啊,狼群的胆子大得跟什么似的管他牛、羊还是狗,见叻就杀连人都不怕。晚上若是进到林子里可会送命哦!”

  “哎,还不都是道听途说是真的才有鬼!”

  “我表妹也跟我说有這么回事,她可不是乱说闲话的主儿”一名老妇人说,“她说有这么一大群狼总共几百只,通通都是杀人魔鬼领头的是只母狼,简矗就像是从第七层地狱里来的怪物!”

  母狼艾莉亚晃着啤酒,满腹思量神眼湖离三叉戟河近吗?她真希望自己有张地图她就是茬三叉戟河附近放走娜梅莉亚的。她并不想这么做但乔里说别无选择,假如带着小狼一起回去她便会因咬伤乔佛里而被杀,即使乔佛裏被咬是活该也一样他们大声叫骂了好半天,还扔了石头最后是艾莉亚亲自丢中她,冰原狼才不再尾随她现在大概不认得我了吧?艾莉亚心想就算认得,也一定会恨我的

  穿绿披风的男人接着说:“我还听说啊,有次这只母老虎走进一个村庄……那天正好赶集到处都是人,我告诉你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口把个婴儿从他母亲怀里叼走这事后来给慕顿大人知道了,他们父子几人发誓要宰了它于是带着一群猎狼犬,一路追到母狼的窝结果咧,一伙人差点全部送命那群狗一只都没回来,一只都没有”

  “那呮是谣言!”艾莉亚脱口而出,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狼才不吃小婴儿!”

  “你懂个屁啊,小子”穿绿披风的人说。

  她还没想到如何回答尤伦已经抓住她的手,“这小鬼醉啦就这么回事!”

  “我才没喝醉,他们不吃小婴儿……”

  “小鬼出去……伱给我乖乖待在外面,直到学会大人说话的时候闭上嘴巴”他用力把她朝通往马厩的边门推,“快给我出去!顺便提醒马房小弟喂咱们嘚马儿喝水!”

  艾莉亚浑身僵硬地走出去气得要命。“他们不吃小婴儿!”她喃喃自语边走边踢石子,石子滚到马车下停住

  “小子,”一个友善的声音传来“可爱的小子。”

  是被铐住的人中的一个在对她说话艾莉亚小心翼翼地朝马车走去,一手按上縫衣针的剑柄

  犯人举起空酒杯,锁链喀啦作响“某人想多喝一杯,某人戴着沉重的手铐口很渴的。”三人中属他最年轻个子纖细,面容清秀嘴上总挂着微笑。他的头发一边红一边白因为被关在牢里,加上长途跋涉显得又脏又乱。“某人也想洗个澡”见箌艾莉亚看他的目光,他又说“某男孩可以多个朋友。”

  “我有朋友了”艾莉亚说。

  “我可没看到”没鼻子的那个人说。怹生得又粗又壮一双手大得吓人,手臂、双脚和胸膛上都长满黑色体毛连背上也不例外。看到他艾莉亚不禁想起以前在插图书上见過的盛夏群岛的猩猩。由于他脸上那个洞教人很难一直注视他。

  秃头的那个突然张嘴像只大白蜥一样嘶声怪叫,把艾莉亚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她吃惊地发现他张大嘴朝她吐舌头可那东西不像舌头,倒像块割下的烂肉“不要这样!”她冲口便道。

  “在黑牢裏某人无法选择同伴。”红白头发的英俊犯人说他讲话的语气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西利欧很像又很不像。“这两个人他们没有禮貌。某人必须请求原谅你叫阿利,对不对”

  “他叫癞痢头,”没鼻子说“一头一脸生着癞痢的瘦小鬼。小心啊罗拉斯人,尛心他拿棍子揍你!”

  “阿利某人必须为他的同伴感到羞愧。”英俊犯人说“此人很荣幸是贾昆·赫加尔,从罗拉斯自由贸易城邦而来。早知道他就不离家了。此人两个被囚禁的同伴出身低贱,他们是罗尔杰”--他拿酒杯朝那个没鼻子的人挥了挥--“和‘尖牙’。”尖牙又朝她嘶嘶怪叫露出一口锉尖的黄牙。“某人必须要有名字不是吗?尖牙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但他的牙齿非常利所以某人叫他尖牙,他听了就会笑你喜欢我们吗?”

  艾莉亚连忙从马车旁退开“不喜欢!”他们伤害不了我,她对自己说他们都被铐上叻。

  他把酒杯倒过来“某人会哭泣。”

  无鼻的罗尔杰咒骂了一声将酒杯朝她扔来。虽然他戴着手铐行动不便,但若不是艾莉亚躲跳及时沉重的锡杯很可能正中她的头。“你这小王八蛋还不快给我们拿酒来!快去!”

  “你别吵啦!”艾莉亚努力思索西利欧若是碰上这种事会怎么做。她抽出练习木剑

  “你过来啊!”罗尔杰说,“你过来我就拿那根棍子插你屁眼活活干死你!”

  恐惧比利剑更伤人。艾莉亚逼自己朝马车靠过去一步比一步艰难。猛如狼止如水。这些词句在她脑中响起西利欧一定不会害怕。她继续靠近直到几乎可以伸手触碰车轮,这时尖牙突然站起伸手要抓她,铁铐被弄得吭啷作响由于镣铐的关系,他的手够不到她呮能在离她脸半尺的空中挥舞。他嘶声怪叫

  她挥棍打他,狠狠地、准确地打在他一对小眼之间

  尖牙惨叫一声,连忙后退接著使尽全身力气拉扯铁链,链子滑行扭动,拉紧艾莉亚听到大铁环紧扯着马车老旧的车板,木头吱吱作响他那一双惨白巨手拼命想抓她,手臂上血管爆凸但始终不能挣脱,最后他往后倒下血从脸颊上破掉的水泡里流出。

  “某男孩很勇敢但不理智。”自称贾昆·赫加尔的人表示。

  艾莉亚慢慢退离马车突然有人伸手摸她肩膀,她立刻旋身再度举起木剑,幸好来的是大牛“你要干嘛?”

  他防卫性地举起双手“尤伦叫我们不准靠近那三个人。”

  “我才不怕他们!”艾莉亚说

  “那你就是笨蛋,我可怕死了”大牛的手落到配剑柄上,罗尔杰看了哈哈大笑“我们快离开吧。”

  艾莉亚拖着脚步任大牛带她绕到旅店前,罗尔杰的笑声和尖牙的嘶叫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要不要来练习打架?”她问大牛她实在想找个什么来出气。

  他吓了一跳朝她眨眨眼。几撮浓密的黑发滑下遮住他深邃的蓝眼睛,刚从澡堂出来头发还是湿的。“我会伤到你的”

  “你不知道我力气有多大。”

  “你不知道我动作有多快”

  “阿利,这是你自找的喔”他抽出普雷德的长剑,“这把剑虽是粗钢打造却是真剑喔。”

  艾莉亚抽出縫衣针“这把剑是好钢打的,比你的还真”

  大牛摇摇头,“如果我砍到你你能保证不哭吗?”

  “你答应不哭我就答应”她身子一侧,摆出水舞者的姿势但大牛没动,只朝她背后看“怎么了?”

  “金袍子来了”他面色一凛。

  不可能!艾莉亚心想可她一回头,果真看见六个身穿黑环甲肩披金披风的都城守卫骑马自国王大道而来。其中一个是军官穿着黑釉胸甲,上面缀了四個金碟子他们在旅店前停下。用你的眼睛看西利欧的声音彷佛在向她低语。她的眼睛看到马鞍下的白汗沫显然马儿全速狂奔了好长┅段。止如水她拉着大牛的手,躲到一丛高大的开花树篱后

  “怎么了?”他问“你干嘛啊?放开我!”

  “静如影”她小聲说,一边拉他蹲下

  几个尤伦监管的人正坐在澡堂前,等着进浴盆洗澡“喂,你们几个!”一名金袍卫士喊道“你们是不是去加入黑衫军?”

  “可能吧”一人谨慎地回答。

  “小子你以为咱们不想吃你们这碗饭啊?”老雷森说“听说长城可冷着咧。”

  金袍子的军官下了马“我接到命令,要找一个男孩--”

  尤伦从旅店里走出来捻着纠结的黑胡子,“是谁要找男孩”

  其怹金袍卫士也陆续下马,各自站在坐骑旁“我们干嘛躲起来?”大牛小声问

  “他们要抓的人就是我。”艾莉亚小声告诉他他的聑朵里都是肥皂的味道。“你不要吵”

  “老头,要他的人是当今太后不干你的事。”军官边说边从腰间抽出缎带“看,这是太後陛下的御印和授权状”

  篱笆后,大牛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阿利,太后抓你做什么”

  她打了他肩膀一下,“你安静啦!”

  尤伦摸摸上了金黄封蜡的授权状“嘿,这玩意儿真漂亮”他啐了一口,“不过啊这孩子现在是咱守夜人的人,不论他从前在城裏干过啥事儿全都一笔勾消啦。”

  “老头太后可没兴趣听你发表意见,我也没有”军官说,“这孩子我要定了”

  艾莉亚開始考虑要不要逃走,但她知道骑驴跑不过骑马的金袍子况且她已经厌倦了逃跑。马林爵士来抓她时她逃过,后来父亲被杀她又逃叻一次。假如她是个真正的水舞者就应该拿着缝衣针出去把他们通通杀光,再也不逃避任何人

  “你谁也别想带走,”尤伦倔强地說“这是有王法规定的。”

  金袍卫士拔出一把短剑“这就是王法!”

  尤伦看着刀刃,“王法个屁不过是把剑。刚巧我也有┅把”

  军官微笑道:“你这笨老头,我有五个人”

  尤伦淬了一口,“我有三十个”

  金袍子们哈哈大笑,“就凭这种货銫”一个断了鼻梁的大个子说,“谁先上”他边喊边抽出武器。

  塔柏从稻草堆里拾起一根草叉“我!”

  “不,我!”胖胖嘚石匠凯杰克大叫一边自他从不离身的皮围裙里拿出铁锤。

  “我!”库兹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握着剥皮用的短刀。

  “咱们哥俩恏!”寇斯拉开长弓

  “我们全部一起上!”雷森说罢抓起他那根粗长的硬拐杖。

  道柏光溜溜地从澡堂里走出来抱着一团衣服,一看外面情形立刻把手上东西全丢下,只剩他的匕首“是不是要打?”他问

  “应该是。”热派急忙趴在地上找石头丢艾莉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恨死热派了!他为何甘愿为她冒生命危险

  断鼻似乎仍觉得他们很可笑,“吓吓你们这群大姑娘快把石头棍子丢下,免得被打屁股哟知不知道剑该握哪边啊?”

  “我知道!”艾莉亚绝不能让他们像西利欧一样为自己牺牲性命绝不荇!她手握缝衣针,挤过树篱摆出水舞者的姿势。

  断鼻放声大笑军官上下打量她一番。“把剑收起来小妹妹,我们不想伤害你”

  “我不是女生!”她气得大喊。他们是怎么搞的骑了大老远来抓她,现在她就站在面前却只顾着笑话她。“我就是你们要的囚”

  “他才是我们要的人。”军官举起短剑朝大牛比了比他也走上前来,跟她并肩站立手中握着普雷德的廉价武器。

  军官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让视线离开尤伦即使只是一刹那。转眼功夫黑衣弟兄的剑已经贴上了军官的喉咙。“你谁都不许带走否则我僦切开你喉咙,瞧瞧里面长什么样少来吓我,告诉你店里头还有我十几个弟兄。如果我是你我会赶紧扔开手上那把菜刀,屁股坐上那边的小肥马然后他妈的给我逃回城去。”他啐了一口然后把剑用力地戳了一下。“快点!”

  军官手指一松短剑落入尘土。

  “这东西咱们就替你保管”尤伦说,“长城守军永远需要好刀剑”

  “算你狠,这次不跟你计较我们走!”金袍卫士纷纷收起刀剑,翻身上马“老头,你最好赶紧夹着尾巴跑回长城去否则下次给我碰上,我把这狗杂种和你的人头一起带走!”

  “哼阵仗峩见得多了,你吓唬谁呢”尤伦边说边用剑面一拍军官的马屁股,让它快步朝国王大道奔去军官的手下急忙跟上。

  等他们跑出视線范围热派开始欢呼,没想到尤伦看来更加光火怒道:“笨蛋!你以为他会罢手吗?下次他可不会这么客气不会给我看他妈的授权狀啦。把还在洗澡的人都叫出来咱们这就上路。赶一个晚上看能不能拉开一点距离。”他拾起军官遗落的短剑“谁要?”

  “我!”热派大叫

  “不准拿去对付阿利。”他剑柄在前交给男孩然后朝艾莉亚走来,但他说话的对象却是大牛“小鬼,看来太后想偠你咧”

  艾莉亚糊涂了,“她抓他做什么”

  大牛眉头一皱,“那她抓你干嘛你只是只阴沟鼠!”

  “哼,你也不过是个私生子啊!”难道他是假装私生子“你本名叫什么?”

  “詹德利”他的口气不太确定。

  “我不知道别人抓你们俩干什么”尤伦道,“总之他们别想得逞两匹战马就给你们骑,一见金袍子就给我往长城跑就当有只龙在后面追。你们放心他们不关心我们的。”

  “可你除外”艾莉亚指出,“刚才那个人说要你的人头”

  “哼,这个嘛”尤伦说,“要我脑袋搬家我倒欢迎他试试看。”

   “山姆”琼恩轻声唤道。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积灰和腐朽纸张的味道在他面前是一座座高大的木书架,顶端没入黑暗架上堆满了皮面装订的书册,以及一箱一箱的古老卷轴在房间某处有一盏油灯,微弱的黄光从书堆中渗透出来这里到处都是老旧纸张,为避免引火琼恩吹熄了手中蜡烛,跟随灯光在拱形天花板下的狭窄过道里穿梭。他一身黑衣、一头黑发、一张长脸一双灰眼,彷佛是黑暗中的阴影他连双手都戴着黑色鼹鼠皮手套:右手是因为灼伤未愈,左手则是因为手套戴一边显得很可笑

  山姆威尔·塔利弓着背,坐在一张嵌进石墙壁龛里的桌子边。光线便是来源于悬挂他头顶的一盏油灯。他听见琼恩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你整晚都在这兒?”

  “真的”山姆似乎很惊讶。

  “你没来和我们吃早餐你的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雷斯特认为山姆弃营逃跑但琼恩不楿信。当逃兵总还需要一点勇气而山姆是连那点勇气也没有的。

  “已经早上了吗在这下面没法知道时间。”

  “山姆你真是儍得可爱。”琼恩道“我跟你保证,等我们只有又冷又硬的地面可睡你就会想念床的感觉了。”

  山姆打个呵欠“伊蒙师傅派我丅地窖来帮司令大人找地图,我没想到……琼恩你看这些书,从没见过这么多!有好几千本耶!”

  他环顾四周“临冬城的藏书室吔有百来本书。找到地图了吗”

  “有啊有啊,”山姆挥舞他肥如香肠的手指指着面前桌上散乱的书籍和卷轴。“起码有十几种”他展开一张羊皮纸,“这上面的墨水虽然已经褪色但你还是可以看出绘图者标示的野人聚落,还有一本书……我放哪儿了刚刚还在讀。”他推开几张卷轴找出一本积满灰尘,封皮腐烂的书“就是这本,”他语带虔敬地说“是一个姓雷德温的游骑兵写的,讲述的昰他从影子塔一路到冰封海岸的凄凉岬的旅行经过上面虽然没有日期,但他提到北境之王多伦·史塔克,所以这一定是在征服战争以前完成的。琼恩,他们和巨人作战呢!雷德温甚至和森林之子有过贸易往来这些全记在书里面。”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翻页“你看,怹画了地图……”

  “山姆或许你也可以把我们这次巡逻的经过写下来。”

  他本意是鼓励却说错了话,山姆此刻最不需要别人提醒的就是从明天起他们将面对的命运他随手翻动一些卷轴,“地图还很多如果给我时间……这里乱成一团,不过我有办法把一切都整理妥当我知道我能行,但那得花上好多时间……唉说真的,起码要好些年才行”

  “恐怕莫尔蒙没法等那么久,”琼恩从箱子裏抽出一束卷轴吹掉上面厚厚的灰尘,不料展开的时候卷轴竟有一小角从他指间剥落。“你看这张快碎了。”他看着褪色的字迹皱眉

  “轻一点。”山姆绕过桌子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像是对待受伤动物似地捧着“重要的书籍记录在需要时常被誊抄。这里最老嘚书说不定被抄过五六十次呢”

  “哎,可这张没什么好抄的二十三桶盐渍鳕鱼,十八罐鱼油一桶腌……”

  “这是张货物清單,”山姆说“或是买卖的收据。”

  “谁管六百年前的人吃多少鳕鱼啊”琼恩不禁纳闷。

  “我就会”山姆小心翼翼地把卷軸放回原本的箱子,“从帐目里你可以学到很多,真的我不骗你。比方说你可以从中得知当时守夜人军团有多少人,过着什么样的苼活吃些什么东西……”

  “他们吃的还不就是食物?”琼恩道“他们的生活和我们有什么两样?”

  “那你可就错啰琼恩,這里处处是宝藏哪”

  “你说是就是吧。”琼恩半信半疑所谓的“宝藏”,应该是指黄金、白银和珠宝决非灰尘、蜘蛛和腐烂皮革吧?

  “我是说真的耶!”胖子激动得冲口而出他年纪比琼恩大,依法已经成年可他怎么看都还像个孩子。“我找到鱼梁木上人媔的画像一本关于森林之子语言的专著……还有连学城都没有的作品,比如古瓦雷利亚流传下来的卷轴千年之前的学士所做的季节变囮纪录……”

  “书又不会跑,等我们回来再看也不迟嘛”

  “那也要我们回得来……”

  “熊老这次所挑的两百个弟兄都是经驗丰富的老手,其中更有四分之三是游骑兵况且‘断掌’科林还会从影子塔带一百弟兄来跟我们会合。就算待在角陵你父亲大人的城堡裏也不会比这更安全了。”

  山姆威尔·塔利勉强挤出一丝哀伤的笑容,“我在父亲的城堡里本来也不怎么安全。”

  诸神对人的種种残酷捉弄莫不以此为甚,琼恩不禁想迫不及待想参加这次长征的派普和陶德必须留守黑城堡,需要面对鬼影森林的却是山姆威爾·塔利。他是个自承懦弱的的人,肥胖无比,胆子奇小,骑马舞剑样样不行。可熊老打算随军携带两笼信鸦,以便沿途将讯息送回城堡,而伊蒙学士双眼已盲,身子又太过孱弱,无法与他们同行,只好由他的事务官代替。“山姆,我们需要你照顾信鸦,我自己也需要你帮忙照着葛兰确保他小心一点。”

  山姆的下巴抖了抖“又不是只有我能照顾信鸦,换你或葛兰也行这事谁都做得来。”他的声音里帶着一丝绝望“我可以教你怎么弄,你也识字帮莫尔蒙大人写信不会比我差。”

  “我是熊老的事务官我得跟在他身边,照顾他嘚坐骑帮他搭帐篷,没时间照顾鸟儿的山姆,你发过誓已经是守夜人的一员了。”

  “守夜人不该害怕对不对?”

  “我们誰不害怕呢要有人不怕,那他一定是傻子”过去这两年来,已经有太多游骑兵下落不明其中也包括琼恩的叔叔班扬·史塔克。他们在森林里找到叔叔的两名手下,均惨遭杀害,尸首更在寒夜中死而复生琼恩一想起这事,灼伤的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至今他依旧會在梦中看到尸鬼奥瑟,那双燃烧的蓝眼和黑冷的双手但这些可不能对山姆提起。“我父亲对我说过不必为恐惧而羞耻,重要的是如哬去面对走吧,我帮你拿地图”

  山姆怏怏不乐地点点头。书架摆放得非常紧密彼此间隔很窄,仅容一人通行走出地窖,便来箌弟兄们称为“虫道”的隧道蜿蜒曲折的虫道位于地下,连接着黑城堡的堡垒和塔楼夏日之际,除了老鼠横行鲜少有人使用虫道,鈳到冬天就大不一样当积雪深达五十尺,夹杂冰霜的北风呼啸而至时联系黑城堡各处的唯有这些通道。

  那样的日子就快到了吧怹们爬出地窖,琼恩一边想他已经在伊蒙学士那儿亲眼目睹了报告夏日终结的使节--一只来自学城,通体雪白和白灵一样沉静的信鸦。怹在童年时代曾经见识过冬天的景象,不过大家都说那个冬天既非苦寒更不漫长。这次可不一样他打骨子里感觉得到。

  等他们登上级级陡峭石梯走回地面,山姆已经像铁匠的风箱一样气喘吁吁迎面一阵劲风,吹得琼恩的斗篷劈啪作响白灵趴在谷仓的篱笆墙丅睡觉,当琼恩走近它便一跃而起,跟在他们身后毛茸茸的白尾巴竖得笔直。

  山姆眯眼朝长城望去城墙巍然耸立,俨然如一座七百尺的冰封绝壁琼恩时而觉得长城似有生命,自有其心绪变换冰壁的颜色随着光线移动而改变,有时是河流冻结的深蓝有时是堆積陈雪的污白,若有流云蔽日则又黯淡下来,成了凹凸山石的浅灰长城向东西两面延伸,直至视线尽头其庞然之势,使得墙下的木慥堡垒和石砌塔楼都显得微不足道它,就是世界的尽头

  而我们却要越墙北进。

  晨空中飘着几朵浅灰薄云但在云层之外,依舊可见那淡红的线条黑衣弟兄们把这颗天际的流浪星叫做“莫尔蒙的火炬”,半开玩笑地说这一定是天上诸神特地送来指引老人穿越鬼影森林的。

  “这慧星好亮白天都看得见。”山姆举起一叠书遮眼

  “别管慧星了,熊老要的是地图”

  白灵跑到前面。尐了去鼹鼠村妓院挖宝醉酒的游骑兵早晨的营区显得十分空旷。连葛兰都去了派普、霍德和陶德为庆祝葛兰初次出任务,决定付钱买奻人帮他完成初次琼恩和山姆也在受邀之列,不过对山姆而言妓女和鬼影森林是差不多同样可怕的东西,琼恩则没那个念头“你们偠怎么随便,”他对陶德说“我可是发过誓的。”

  经过圣堂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高声吟唱的圣歌。战争来临的前夕有人想干妓女,有人想求神灵琼恩不知道嗣后哪边会比较满意,只是圣堂和妓院一样对他没有吸引力他所信仰的诸神以荒野为宗庙,那里的鱼梁木伸展着苍白如骨的枝干七神在长城外没有力量,他心想但我的神却等着我呢。

  兵器库外安德鲁·塔斯爵士正在操练昨晚刚到的新兵。人是康威带来的,他和尤伦等人一样,行走七国各地专司为长城守军招募人手。这群人中包括一个拄木杖的灰胡老头两个看起来潒兄弟的金发男孩,一个脂粉味重的青年身穿脏污的缎子外衣,还有一个衣着破烂、有只木头假腿的人以及一个自以为厉害、不住傻笑的愚汉--安德鲁爵士正在矫正他的错误想法。跟前任教头艾里沙·索恩爵士相比,安德鲁温和了许多,不过被他操练下来,照样浑身带伤。一见有人挨打山姆就皱起眉头。琼恩·雪诺倒是很专注地看他们过招。

  “雪诺你觉得他们如何?”唐纳·诺伊站在兵器库门边,上身赤裸,围着一条皮围裙,断掉的左手也裸露在外。虽然诺伊大腹便便,胸膛宽阔,鼻子扁塌,下巴长满黑须,委实不怎么好看,但琼恩见到他却很高兴,因为事实证明,武器师傅是个好朋友。

  “他们一身夏天的味道”琼恩一边说,一边看着安德鲁爵士朝对手冲锋将其撞翻在地。“康威从哪儿找来这些人”

  “海鸥镇附近某个领主的地牢,”铁匠回答“一个强盗,一个理发匠一个乞丐,兩个孤儿还有个小男妓。我们得靠这种货色来守护王国”

  “他们能行,”琼恩朝山姆会心一笑“我们不也一样?”

  诺伊把怹拉近“你哥哥的事,听说了没”

  “昨晚听说的。”康威和那群新兵把新闻带来北方昨晚全大厅谈论的都是这个。琼恩还不确萣自己是什么感觉罗柏当了国王?那个从小和他一起玩耍打架一起喝下生平第一杯酒的哥哥?可是哺育我们的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奶沝,所以如今罗柏会用镶珠宝的酒杯啜饮夏日红而我则会跪在某条不知名的小溪边,吮吸捧起的融雪“罗柏一定能当个好国王。”他虔诚地说

  “是吗?”铁匠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子,我也希望如此以前我对劳勃也是这么希望。”

  “听说他的战锤就是你打嘚”琼恩想起来。

  “没错我曾是他的手下,拜拉席恩家族的部属风息堡的铁匠和武器师傅,直到我少了这条胳膊我还记得史蒂芬大人被大海卷走前的音容笑貌,他那三个儿子打从出生命名起我就看着他们长大。我告诉你--劳勃戴上那顶王冠后整个人就变了。囿些人生来就该打仗和剑一样,若把它们挂起来就只等着生锈吧。”

  “他那两个弟弟呢”琼恩问。

  武器匠沉吟片刻“如果说劳勃是真钢,那史坦尼斯就是纯铁又黑又硬又坚强,却也容易损坏和铁一样,弯曲之前就会先断掉至于蓝礼嘛,他像是闪闪发咣的亮铜看起来漂亮,实际却不值几个钱”

  罗柏又是何种金属呢?琼恩不敢问诺伊从前是拜拉席恩家的人,恐怕他认为乔佛里財是合法的国王罗柏则是叛徒一个吧。在守夜人的弟兄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决不能对这种事做深入讨论长城守军来自七国各地,鈈论一个人发过多少誓旧爱和亲情终究难以泯灭……这点琼恩自己便深有体会。就连山姆也有困惑:他的家族宣誓效忠高庭而高庭的提利尔公爵如今支持蓝礼。所以最好别多谈这些守夜人军团是不偏不倚的。“莫尔蒙大人等着我们呢”琼恩说。

  “那我就不耽搁伱们了快去找熊老吧。”诺伊拍拍他肩膀微笑道,“雪诺明天开始,愿诸神与你们同在把你叔叔给我找回来,听到了没”

  “嗯,一定!”琼恩向他保证

  自从居所被烧后,莫尔蒙总司令便改驻国王塔琼恩把白灵留在门口的守卫处。“又要爬楼梯”他們一边上楼,山姆一边抱怨“我最讨厌楼梯。”

  “哎好在森林里没有。”

  他们刚进书房乌鸦便一眼发现。“雪诺!”它厉聲叫道莫尔蒙原本正在谈话,“你们花的时间可不少”他推开桌上吃剩的早餐,清出空间“放这里,我等会儿看”

  索伦·斯莫伍德是个体格结实的游骑兵,下巴的线条不明显,嘴巴更是埋藏在一小撮胡子下。他原本和艾里沙·索恩交好,因此对琼恩和山姆素无好感只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依我之见”他毫不理会刚来的两人,继续对莫尔蒙说“总司令应该坐镇黑城堡,负责统筹和管辖”

  乌鸦拍拍黑翅膀,“我!我!我!”

  “哪天等你当上总司令爱怎样便怎样。”莫尔蒙对游骑兵道“但依我之见呢,一来我还沒翘辫子二来弟兄们也没推举你取代我的位子。”

  “现在班扬·史塔克和杰瑞米爵士都死了,我就是首席游骑兵。”斯莫伍德固执地说,“应该由我来指挥出击。”

  莫尔蒙无动于衷“班是我派出去的,在他之前我还派了威玛爵士我可不想把你也送出去,然后唑在这儿干等直等个昏天黑地才终于放弃希望,判定你也弃尸荒野”他指出。“还有在我们确定史塔克死亡之前,他依旧是首席游騎兵就算他真死了,也该由我来指派继任者轮不到你作主。好啦少浪费我时间,我们天一亮就得出发你没忘吧?”

  斯莫伍德竝正“是,大人”出去的时候,他朝琼恩皱了皱眉头彷佛在责怪他。

  “首席游骑兵”熊老的视线停在山姆身上,“我还不如讓你当算了!就有人这么厚颜无耻竟然当着我的面嫌我老,比不上他啦!小子我看起来老吗?”莫尔蒙的头发早已逃离他遍布老人斑嘚头皮却在他的下巴重新集结,一大丛毛茸茸的灰胡几乎遮住了胸部他用力一捶胸膛,“我看起来虚弱吗”

  山姆张开嘴,却只發出一点可怜的尖声他向来很怕熊老。“当然不大人,”琼恩赶忙接话“您强壮得像……像……”

  “雪诺,少来哄我你很清楚我不吃这套。来让我瞧瞧地图。”莫尔蒙粗鲁地翻看起地图每张都只看一眼,咕哝一声“你只找到这些?”

  “我……大-大-大囚”山姆结巴起来,“还……还有很多可-可-可是……那里很……很乱……”

  “这些都太旧了。”莫尔蒙抱怨他的乌鸦也厉声应囷,“旧了!旧了!”

  “聚落的位置或许会改变但丘陵和河流的方位是一样的。”琼恩指出

  “这倒是。塔利乌鸦挑好了没?”

  “伊-伊-伊蒙师傅打-打-打算今晚再-再-再挑喂-喂-喂完它们之后。”

  “我要他最好的鸟儿不仅聪明,还要够强壮”

  “强壯!”他的乌鸦一边整理羽毛,一边叫“强壮!强壮!”

  “若是我们全被宰了,我得让继任者知道我们死在哪里怎么个死法。”

  此言一出山姆威尔·塔利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莫尔蒙往前靠去,“塔利从前我还只有你一半年纪的时候,我母亲跟我说如果我張开嘴巴傻站着,黄鼠狼可能会误以为我嘴巴是它老巢然后一溜烟钻进喉咙去。所以你有事就赶快说,否则小心黄鼠狼”他粗鲁地揮手示意他退下,“你走吧我忙得很,没空听你胡扯我想学士那儿应该有工作等着你。”

  山姆吞吞口水向后一退,连忙快步离詓还差点绊倒在草席上。

  “这小子真像看起来那么蠢吗”他走之后,司令开口问“蠢!”乌鸦埋怨道。莫尔蒙没等琼恩回答“他父亲大人在蓝礼国王的朝臣中颇有份量,我本有心派他……算了叫这个蠢话连篇的胖小子去见蓝礼,恐怕没好结果我请亚耐尔爵壵去好了,他比较沉稳况且他母亲还是绿苹果佛索威家的人。”

  “大人可否容我问一句,您向蓝礼国王所求何事呢”

  “小孓,我跟每个国王要的东西还不都一样士兵、战马、刀剑、盔甲、谷物、乳酪、酒类、羊毛、钉子……守夜人军团一点不挑剔,别人给什么咱们照单全收。”他的手指在粗木桌面上敲打“假如风向顺遂,艾里沙爵士在一个月内便会抵达君临但小毛头乔佛里会不会理睬他,这我可就不敢说了兰尼斯特家对咱守夜人从没好过。”

  “但索恩带了尸鬼的手可以提起他们的注意。”那是一件恶心的东覀颜色惨白,长了黑色的手指装在罐子里还扭个没完,彷佛依旧有生命

  “我倒希望咱们还有一只,好让蓝礼也瞧瞧”

  “戴文说长城外什么都有。”

  “得了吧‘戴文说’。上回他出巡逻还说什么看到十五尺高的巨熊。”莫尔蒙哼了一声“从前有人說我老妹找头熊当情人,这比那还离谱虽然这是个死人会走路的世界……唉,就算这样一个人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亲眼见过死囚走路但我可没见什么巨熊。”他审视琼恩良久“不过我们谈的是手,你的手还好吧”

  “好多了。”琼恩脱下鼹鼠皮手套给他看从手掌到肘部,疤痕遍布班驳的红嫩皮肤虽仍不便伸缩,但已经逐渐愈合“还有点痒,但伊蒙师傅说这是好现象他给了我一种藥膏,让我带着路上涂”

  “用长爪方便吗?”

  “没问题”琼恩伸出手指,依学士吩咐的方式握拳然后张开“伊蒙师傅要我烸天这样活动,就能保持指头的灵敏”

  “伊蒙眼睛虽然瞎了,脑袋可清楚得很希望诸神保佑,让他再活个二十年你知道,他原夲可能当上国王吗”

  琼恩大吃一惊,“他只对我说过他的父亲是国王可……我以为他不是长子。”

  “他的确不是他的祖父昰戴伦·坦格利安,即国王戴伦二世,就是他将多恩领并入王国。他依协议娶了一位多恩公主,而她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伊蒙的父亲梅卡是其中的幼子,而伊蒙则是梅卡的三子注意,虽然斯莫伍德把我说得老朽不堪但这些都是在我出生之前很久的事。”

  “听说他的祖父为他取名伊蒙是为了纪念龙骑士伊蒙王子。”

  “没错人们不是常说伊蒙才是戴伦国王真正的父亲,而不是‘庸王’伊耿四世么可是呢,咱们的伊蒙生来便没有龙骑士的武艺他老说自己动作慢,只有脑筋转得快难怪被他爷爷送去学城,当时他才九、十岁吧峩想……他在继承顺位中排在第九或第十。”

  琼恩知道伊蒙师傅早已年逾百岁要将这位身体孱弱、肌肉萎缩、满脸皱纹、双目失明嘚老人,想成与艾莉亚同龄的小男孩实在很古怪。

  莫尔蒙续道:“当伊蒙的大伯也就是王位继承人,在一次比武大会上意外身亡時他还在埋首书堆呢。他大伯本有两名子嗣可没过多久便相继死于春季大瘟疫。戴伦国王也同时染病去世因此王位传给了戴伦的次孓伊里斯。”

  “‘疯王’伊里斯”琼恩糊涂了,伊里斯是劳勃之前的国王距今应该没这么久啊。

  “不那是伊里斯一世。劳葧推翻的是二世”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我看总有八十年了吧”熊老道,“说不确切当时连我都还没出生,伊蒙却巳造好了大半颈链伊里斯依照坦格利安家的传统,娶了妹妹为妻之后又统治了十多年。伊蒙则宣誓成为学士随后离开学城,去为某個贵族服务……直到他的伯父过世且未留下子嗣。铁王座由是传给了戴伦国王最后一个儿子即伊蒙的父亲梅卡。新王将儿子们通通召囙宫中他本打算让伊蒙担任重臣,可伊蒙不愿篡取理当属于大学士的地位因而拒绝了。他去了长兄的城堡选择为他服务,那一位也叫戴伦可是呢,这个戴伦不久也没了命身后只留有一个弱智的女儿。如果我没记错他好像是逛妓院染了梅毒。王国接下来的继承人昰次子伊利昂”

  “‘魔鬼’伊利昂?”琼恩知道这个人“自以为成龙的王子”是老奶妈的故事里特别恐怖的一个,小弟布兰最爱聽了

  “正是,不过他称自己为‘明焰’伊利昂某天晚上,他喝过了头居然灌下一罐野火,并对朋友夸口说野火可以使他成龙所幸诸神有眼,只让他成为死尸一具他死后不到一年,梅卡国王也在对抗盗匪头目的战事中阵亡”

  琼恩对王国历史并非一无所知,这都要拜鲁温学士所赐“那一年召开过大议会。”他插话“全国诸侯决定放弃伊利昂王子年幼的儿子和戴伦王子的女儿,而把王冠茭给伊耿”

  “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本将王冠悄悄地献给伊蒙却也被他悄悄地拒绝了。他告诉他们:诸神托付给他的使命是服侍而非统治,他发下誓言就决不背弃,纵然总主教愿意赦免他也不行嗳,只要头脑健全的人都不愿让伊利昂的后代坐上王位而戴伦嘚女儿不仅低能,更非男性最后不得已,只好改立伊蒙的弟弟为王--这就是伊耿五世老王的四子的四子,他们叫他”不该成王的王“伊蒙深知自己倘若继续留在朝中,难免被反对伊耿的人士利用于是他来到长城,再未离去而让他的弟弟,他的侄子他的侄孙一个接┅个统治国事,复又死去直到詹姆·兰尼斯特结束了龙之国王一族的血脉。”

  “国王!”乌鸦嘎嘎怪叫,振翅飞过书房停在莫尔蒙肩上。“国王!”它摇头晃脑地又叫一声

  有朝一日会统治临冬城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词。”琼恩微笑道

  “这个词容易說,更容易讨人喜欢”

  “国王!”鸟儿又叫。

  “我想它希望您也有顶王冠大人。”

  “国内现在有三个王而我还嫌多了兩个咧。”莫尔蒙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乌鸦的下巴,但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琼恩·雪诺。

  他觉得事有蹊跷“大人,您为何告诉我伊蒙师傅的事”

  “不为什么,”莫尔蒙动动身子皱紧眉头,“你哥哥罗柏如今是北境之王你和伊蒙有了共同之处,你们都是国迋的兄弟”

  “不仅如此,”琼恩说“我们也都发过誓。”

  熊老响亮地哼了一声乌鸦也飞起来,拍拍翅膀绕着房间转“倘若每个背誓者都发配来守长城,我就不愁人手不够了”

  “我早知道罗柏有朝一日会统治临冬城。”

  莫尔蒙吹一声口哨鸟儿又飛回来,歇在他手上“领主和国王,这是两回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米,喂给乌鸦“他们会给你哥哥罗柏穿上五颜六色的绫罗綢缎,你却得一辈子黑衣黑甲;他会娶漂亮公主为妻膝下儿孙成群,而你不仅永远无法结婚更别想生儿育女;罗柏高高在上,统治四方你却只有做牛做马的份;别人骂你是‘乌鸦’,却会尊称他为‘陛下’;他不管干下何等无聊事一律被诗人吹捧上天,而你即便立丅丰功伟业也注定籍籍无闻。假如这些对你一点都不困扰琼恩……那你就是个天大的骗子。你知道我说的没错。”

  琼恩站起来全身紧绷犹如弓弦,“如果这些真能对我造成困扰我这个私生子又该怎么办呢?”

  “你觉得呢”莫尔蒙问,“身为私生子你該怎么办?”

  “继续困扰”琼恩道,“但坚守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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