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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小说番外篇_南派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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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小说番外篇_南派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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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三叔盗墓笔记番外·2015十年之后[已更新至完结]LOFTER8DFE04F527FEAA98B937
01好久没写了
温度已经升高了。
我戒了一段时间烟,但是这时候控制不住又点上了一根。太阳正在升起来,露水和闷热的感觉让人有些焦躁。烟能让我冷静下来。
“也许他早就走了。”胖子在边上也抽着,“你知道他的脾气,咱们就是太纯良了,老被老人家骗。”
“那他就算彻底得罪我了。”我想了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并不知道如果这种“可能”真实,我应该恼怒,还是替他高兴。
潘子的墓碑在晨光中慢慢清晰起来,刚才有些灰暗的刻字,一笔一划的边缘我很熟悉,那是我自己写的。上面的描红都剥落了。
很长时间我都没有接受潘子不会在我身边了这个事实。如今,我接受了这个结局,十年后,即使没有他,我坐在墓碑前面,也没有任何一丝的动摇。
有人拼命想从石头变成一个人,而我,却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块石头。
胖子在潘子面前倒上一麻袋纸钱,用打火机点起来,我从包里掏出几条白沙,压到纸钱上面。
“我操,这么有钱了还不给大潘整点高级货。”胖子道。
“这是给我自己备的。”我对他说,如果这次不成,那这些烟就先捎在潘子那儿。说句玩笑话,如果三叔也在下面的话,估计这两人已经把阎王爷整下来等着我
下去荣华富贵呢。我给自己准备点小爱好没错。
胖子在潘子墓碑前念念有词,我大体都知道他会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也懒得听也懒得吐槽了。
一堆纸钱烧了15分钟才完全烧完,我站起来,胖子也站了起来,我们都看着对方。
胖子的头发鬓脚有些白丝了,但是他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变化,而我变了太多。
不管怎么说,已经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是不可能错过这一刻的。
“走了走了,别矫情了。”胖子拍着我,“你得努力找回你以前的感觉,这是最后一次了,咱得开开心心地把这事给办了。”
“我们出到公墓外,几个伙计正在不停地打电话,看到我们过来都迎过来,我晃了晃手腕,让他们下达命令,他们往各自的车队跑去。
外面的车队围得水泄不通,我走过他们,车灯闪烁,能看到车里一双一双的眼睛,都充满了欲望。
即使到现在这个时候,这帮人仍旧有时候会犯错误,这么密集的军队在这里集合,太引人注目。
有多少人了,我真的记不清楚,这十年里所有在我身边,愿意帮我的人,全部都在这条路上。这就是吴家小三爷的全部身家了。
我和胖子上到我的吉普内,副驾上的哑姐递给我对讲机。我拨通了频率喊到:“所有吴家堂口,按个喇叭和你们潘爷说一声:我们走了。”
满山遍野,我能看到的我不能看到的地方,同时响起了震天的汽车鸣笛。
“出发,我们去个凉爽的地方过这个夏天。”我把对讲机丢回给哑姐。
车队马达轰鸣启动,胖子看着窗外,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是小花的微信。北京和长沙的车队已经先开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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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杭州出去的这段路太熟悉了,我很快便昏昏睡去,我的疲惫感现在已经不像当年一样,如潮水一样让人想跪下不再起来。更像一种慢性病,你想起来他就在这里,你不去想他,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整件事情,我一直在做减法,从之前把事情不停的复杂化,到现在,我只专注了于自己的核心目的。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你到底要什么,你是要答案,还是想要身边的人平安。
我现在要把这件事情结束。彻底把这个几千年前开始的无限不循环的阴谋结束掉。为此,过去的几年,我把伤害转嫁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只要结果是好的,我愿意成为最后一个像三叔这样的人。即使这样会带来自我厌恶。好就好在,只要直面面对,这些事情,也都尘埃落定了。环线公交车司机的最后一环,到达终点就下班了,反而可以看风景听音乐。
到达二道白河是一周之后,我把时间拉的很开,这样所有人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也可以减少他们心中的欲望。
二道白河非常热闹,很多年轻人在此聚集,似乎长白山景区在做一些活动,比起刚入行的时候,中国现在的无人区越来越少,公路越修越多,所有人的人都往荒郊野外跑,长此下去,汪藏海当年想隐藏的东西,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先锋休息了一天,就往山里进发,有个宾馆叫长白松,经理和我们关系不错,胖子直接安排在里面安置了一个临时总部,因为人实在太多,小花他们在附近的宾馆散落。那天晚上烤全羊就吃了30多只。
北方的夏天比较凉爽,在农家乐露天,老板推荐了夏天才有的刺老芽和牛毛广,胖子就觉得奇怪:“这丫不是咱铺子后院的野草吗?这能吃吗?”
“怎么能是野草,这是种的,老好吃了。”老板是个大姐,“等下你大哥回来你可别乱说,小心他削你。他种的。”“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怎么能削顾客呢?”胖子就不愿意了。想了想还是没吃,撕了条羊腿过来。上面的孜然和胡椒配上皮的脆香,我看着他吃就流口水。
“削顾客是我们农家乐的特色。”大姐就乐,如果不是微胖,这大姐的条子比哑姐还顺,胖子抹了抹嘴边的油,就对我道:“这大姐也结婚了,咱们以后别来这家吃,换一家有小姑娘的。”
“羊肉火气大是咋的,老瞄人家,大哥是得削你。”我看着也乐,小花就从门外进来,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提着两瓶葡萄酒。问我怎么也东北腔起来了。搬了凳子坐下,小花就轻声道:“先锋有发现。”
说着在桌子上放下一件东西。
桌子是比较简陋的杉木废料压出来的铁脚桌子,凳子是塑料带靠背的那种,大排档常用的。胖子要用两个叠一起才能安心坐下
那是一枚形状奇怪的箭头,和我在爷爷骨灰中发现哪些箭头,一模一样。那些箭头在爷爷体内埋藏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我们怀疑这些箭头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古墓。而这个古墓,一定和最核心的秘密有关。
我记得开馆看到爷爷骨灰坛时候,我自己的精神状态,如今看到这枚箭头仍旧心脏压抑,箭头锈的厉害,上面还有很多腐朽的木皮,应该是从木料之中取出的。我看向小花,想听他说出来龙去脉。这枚箭头,是从何处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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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是之前发表过,在盗墓笔记·小短篇 资源中 为 《出发之前》 。
小花告诉我,这是从一个老乡家里找出来的。自从吃过亏之后,我都会有事先在老乡家里先收一遍东西的习惯,从收到东西,能看出很多的文章来,这个地方以前的经济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传说。这些碎片很多时候能拼揍出很多信息。
“这人叫苗学东,老爸是林场的工人。这枚箭头是从一根朽木中年挖出来的。他老爹有锯木头的时候发现的。他说这样的箭头,在他们林场的一些老木头里时常能找到,都烂成疙瘩了。”
“林场?”胖子转头问大姐:“大姐,你们这儿还有林场呢?”
“东北哪能没林场?”大姐头也不抬。
“还在砍树呢?能给咱们子孙后代留点树吗?”胖子怒道:“你不知道树能生产氧气以?没氧气胖爷怎么活?”
“你有能耐你去林场嚎叫去,又不是我砍的树。”大姐大怒道。
胖子嘀咕着,回头看小花:“这大姐知道林场在哪儿,呆会让她带咱们去,阿花你接着说.”
“我不叫阿花。”小花抚了抚额。
我点上了烟,让胖子别打岔。
“那林场的地下有很多枯树,挖开地面,一层一层的烂木头。”小花说道。“都是当年建设兵团从深山里运回来,木质有问题或者因为调度问题没有加工运出去的,堆积太久之后就腐烂了。苗学东说,那些木头时肯定还有这样的箭头。”
树干中有箭头,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发生过争斗射入树干内的,箭头的制式有可能是当年蒙古人和万奴王最后那场大战时候使用的。如果大量的树木都有,这些树木应该来自于一个统一的古战场。
那个地方一定有线索。带着这么多人,走之前的那条路上雪线,并不是特别明智。我需要对这里的地形更加了解。我并不急,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好久,我甚至可以在这里过个暑假。
叫上了人,让大姐带路,带着苗学东我们就前往林场。
车开了好久,绕着山路越开越窄,好在这个年代没有土路了,水泥路到了半山腰一个大铁门,打开开进去,里面是一片很大的开山出来的平地,上面堆满了零零星星的木头,苗学东说,最近也没有太多木头了。
正在庆幸路还能继续走,吉普车继续往前,上了一条杂草丛生的泥路,很快来到了林场的后门,我们看到了一扇更老更小的铁门,铁门完全生锈,上面爬满了菟丝子。一边的铁门有一根转轴已经生锈断裂,一扇门几乎是挂着。上面有四个字:严防山火。另一边菟丝子无数层爬满的砖墙上,似乎有一声已经烂成泡的板子。
“后面是老林场。”苗学东说:“东西在老场区。”
我们上去扯掉菟丝子,那个年代的锁就是用料足,虽然全部锈了,但是还结实的要命,看林场里没人,我们用衣服抱住手抓着菟丝子翻了过去。一边人把工具丢进来。
进去就是过膝盖的杂草,我们能看到里面是一个小一点的全是杂草的广场,没有木头,只有几个低矮的厂房。
“有问题。”我刚想往前走,就看到胖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胖子看了看正在爬进来的苗学东,喊道:“这林场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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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过什么事?”苗学东很纳闷,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个本地的年轻人,显然不明白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干嘛。“没发生过什么事啊?”
“那你们干嘛把这门锁起来,这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胖子说道。
“嗨,老板,你这关注点也太怪了。这里面难道还有野兽不成?”苗学东径直就走入草丛里,一路走到广场的中间。
我点着烟,看着严防山火的字样在各处都有,内心一点没有愧疚。
看胖子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放松,苗学东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在门口纹丝不动的我们。
我蹲下去:“胖子,要是真没事,咱们一群神经病的名声肯定会在乡里传开的。”
“天真,胖爷我打了半辈子手枪了,视力会下降,但是眼睛抓东西只会越来越毒,这地方不对劲。”胖子回头,他对我的伙计都很熟悉,叫了一声:“坎肩!”
坎肩也是当兵的,我的队伍里有不少退伍下来的伙计,都是散在这一行,听说潘子的事情对我有好感,聚集过来的。潘子这样的人就是这样,即使不在了,他的影子和过去还是会成为一种力量。
“胖爷,您说话。”坎肩弯下腰。
“东北角那棵树,边上三寸,别打偏了。”胖子说道。
我和小花都看着,这么多年了,胖子要严肃起来,还是要重视的,就见胖子刚说完,坎肩反手掏出弹弓,手反弓扯到极限,“啪”拉出一道破空声。
这种土质弹弓威力极大,就听到“哎呀”一声,一个人从胖子说的那棵树后翻了出来,捂着脖子翻倒在地。
这人翻出来之后,广场四周的大树后头的草丛和灌木后面,立即就有了其他动静,看样子藏了不少。
“自由射击。”胖子哭笑不得的看着站在中间的田学东,一边坎肩用弹弓一个一个的把草丛后面的人轰出来。皮筋每一次破空声,就听到惨叫,躲着的人被打中不同的地方,疼的上蹿下跳。
一共十七个人,全被打散了。跑出来之后,有几个还想往我们这里冲,我几个刚甩出甩棍,这些人就改变主意了,回头往广场边缘的林子里跑,很快跑的连影子都不剩,就剩下苗学东一个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来到苗学东边上,就问:“这些人是谁啊?”
苗学东看着跑远的几个人,结巴道:“不认识,不是本地人。”就听到林子里有人在叫:“吴邪,你他妈等着。”
我立即就想了起来,这人是谁。
“我不可以有敌人。”这几年来我一直贯彻这句话,因为我需要在这个事件来临的时候获得最大的帮助,破去所有的阻碍,所有盘口的人全部出动,这很容易让人觉得我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从而引起行业内部的警觉,这个时候阻碍往往会出现。
我没有精力再去对付这些人,所以我一直以来坚决不树敌,也常常倾巢出动,让人感觉我是好大喜功之辈。都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但是无论我怎么做,有一个人一直把我当成敌人。
而这个人我无法对他如何。
他的名字叫做王盟,我入行之时,是我店里唯一的一个伙计。我回来之后,他在我铺子的原址上开了一家店叫做王子规矩,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回来。
就像丧偶的人终于忘记了过去,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死去的另一半又突然出现一样,他对我的回归非常的不适应。
吴邪不在的时候,王盟在各地都要受到“死去”老板朋友部下的照顾,吴邪回来了,王盟不再是王老板,又似乎得回到柜台后面去扫雷了。不过经历了那么多,这小子也第一次开始抗争起来了。
他知道我太多的事情了,知道这个时间,这群乌合之众不像是来找我置气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我决定不去理会,摆头让所有人抄起家伙,问苗学东:怎么整?
“这底下全是烂木头,挖开就是一层一层的,这个林场那么多年都埋在下面。我爸说,他肯定记不清木头是从哪儿伐来的,但是他记得他找到这箭头的时候,那根木头是在林场的东北角。”
我们来到东北角,就开始锄地,小花看着王盟跑掉的方向,忽然有些发愣,说道:“你们看这座山,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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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小花的目光望去,我们就在山腰,能看到山坳对面的山势挺拔,因为以前是林场,这附近的树应该已经被伐过一遍了,长的都是树龄不够的小树。但这座山不大,并无什么奇特。随即我就看到了小花说的那座山。
是在我面前这座山的后面,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大山隐没在云雾中,能看到山顶的白雪。
这座山看着离我们就很远,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目测都那么远了,实际距离可能更夸张,山的形状,很像一只印玺,这就是吸引小花注意的原因。
“这座山离我们要去的山是不是同一个方向?”
如果这座山在三圣雪山附近,或者在同一条山脉上,这个形状就可能不是巧合。
小花用手机把山的照片拍了下来,问苗学东那是什么山,苗学东摇头:“现在年轻人都把目光往外看,谁还关心家里的山,而且这种山,这里有的是,得问老猎人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找不到了。”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什么?当年我们进到这种地方,还能找到老猎人,89到90多岁,往往还能寻访到一些,十年之后,我知道所谓的老猎人,可能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花一周时间往里走走看,靠近这座山,应该能看的更加清楚。
另一边已经挖开了,地表被铲开,挖下去一米多,就开始出现碎木头,腐烂的木头碎屑和泥土混在一起。木头虽然已经腐烂的酥软,但是要挖开还是很困难,时不时遇到坚硬的部分。
很快这些人都筋疲力尽,我们已经算是体力非常好的城里人了,但纯体力活还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接过(结果)一直挖到天黑,只挖出一个看上去很寒酸的大坑来。
想想当年秦始皇挖个陵要动用70万人,也是不得以的。
又叫来另外一队人,干脆就搬来帐篷在这里睡下来,生上篝火,一边还有人像淘金一样用筛子筛这些土和木头。
挖到六米左右,下面就没有木头了,再往边上挖,天亮的时候,有人把睡袋里的我摇醒,让我看发现的东西。
又一枚箭头,还是湿的,应该刚刚筛出来,我出去在天光下看,和我爷爷骨灰里的一模一样。
整个林场已经被挖的不成样子了,这个箭头是在最开始挖的十米外地下发现的。同时挖出的还有很多松果,说明是落叶松。
“得至少咱们知道这些箭头射入树杆的地方,有很多落叶松。按照这里原始丛林落叶松的保有量,至少咱们需要搜索的范围已经减少了一半,只要200年就可以找完了。”胖子说道:“胖爷我从现在开始每天打打太极拳,能帮你对付30年,剩下的日子加油!”
我白了他一眼,抓了一把晒(筛)出来的各种松球壳,小石头,“当年伐木的路线如果能知道的话,还能缩小范围。”实在不行,只有按原路硬上,哪条路我还依稀记得,不过如果是这样,现在就得出发了,因为一旦下雪,地貌会变化多端,无法分辨。
“铁路。”小花忽然说道。
我们转头看他,他道:“所有林场的伐木路线,都沿着铁路,铁道兵在前面架设铁轨,后面的建设兵团跟着伐木,所有的木头都是小火车运出来的。”
这里的小火车是指专门用来做特种运输的火车头,比正常的火车头小很多。
坎肩一声令下,这批伙计丢掉家伙就开始在草丛里找铁轨。
很快铁轨就找到了,已经生锈,下面的枕木还在,枕木下面是碎石头。也长满了杂草,但因为是碎石的关系稍微稀疏一点。
铁轨在广场上横穿,通到一边一幢已经没有顶的破败砖屋内。另一边往王盟刚才跑的方向延伸过去。
“咋弄?”坎肩问我。
我啧了一声,问小花道:“你财大气粗的,知道哪儿有卖火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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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菟丝子茧
小花冷冷的看着我,显然不想理我。其他人则期待的看着小花,希望他真能买一辆火车来。
“专心点。”小花后来说。
他确实老是在提醒我专注,这个修正其实也是能让我撑下来的动因。最后当然是没有火车卖,而是清点了一批人,一共十二人,沿着火车的铁轨一路往里走。
找人借了将近二十匹骡子,一半骑一边驮着补给,我们就出发了。
这十年来这样的旅程我非常熟悉了,穿着已经发胶但是还是特别好用的冲锋衣,整顿好所有的鞋子,帐篷,防蚊器械。三把白狗腿入鞘横在骡子背上,自己腰间和背包侧面。小满哥带着三只獒犬,吃饱了油水,一行就往原始丛林去了。
一路无话,一路走了四天,已经进入原始丛林腹地,只路过了一片明显看上去树龄不够的松树林子,小花说不可能是这儿,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片被砍伐过的林子离林场只有四天,是最近的一块松树林,应该是最早被砍伐的,最早的树都用来盖林场的房子了,我们从地里挖出来的朽木肯定出自比这里更深的地方。”
于是继续前进。
晚上的林子又潮湿又阴冷,篝火燃烧着,煮着方便面,小满哥每天都有收获,不是野兔就是山鸡,坎肩和胖子都好野味,两个人每天烤着不同的东西,我这几年已经吃不了太多肉了,只能吃最开始的一两口。
一周之后,我们来到一处山坳,胖子首先咦了一声,其他人也全部停了下来。
山坳之中有一团巨大的菟丝子,密密麻麻,像一个巨大的茧,这团菟丝子的周围有很多“毛棍子”,就是被菟丝子完全缠绕,死去的枯树。菟丝子也都死了,黄黄的死(丝)帐一样的一大片。地上的野草枯萎发黄,但是特别的高,显然枯萎之前疯长过一阵子。
我们都被这个菟丝子茧吸引了过去,走进看时候,发现这个茧实在巨大,里面似乎是一块巨石。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的直觉告诉我,看四周是一片松树林子,稀稀拉拉,又有这么奇怪的地貌,两边山势平缓,这块石头突兀的在山坳里非常奇怪。
四处开始用金属探测器扫地下,很快就有发现,翻起土表筛土,几乎没多久就出现一些铁疙瘩,不是古代铠甲的碎片,就是兵器的铁渣、箭头之类。
“是个古战场。”胖子做出霍去病的样子,转头指着一面的山,“这块巨石应该是在一边的山上,蒙古人的队伍进到这里之后,万奴王的军队推下这块巨石,然后跟着巨石冲锋下来。”
是埋伏战吗?埋伏战的话,应该有很多落石才对,一块巨石,应该是攻坚战,我胖子的方向,说道:“万奴王的军队在守一处重要的所在,蒙古人攀山进攻,马上就要攻破的时候,才需要一块巨石一路碾下。我们从这里上山,大家睁开招子。山头上肯定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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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脚下直线爬上山头,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困难,但是对于小花这种可以在悬崖甚至反坡上攀爬如飞的人,这种攀登就和玩似的。
十分钟后小花一个人已经远远爬到了前头,我们一行人看着他踏春一样的行径,非常愤慨。
“年轻人就是腰好。”胖子喘着粗气说道,他的体力也大不如以前了,“想当年我在东北倒斗的时候,这样的山一天七上七下,都不带出汗的。”
“胖爷,您之前也在东北混过?”坎肩想帮胖子背东西,被胖子一手推开。坎肩就问:“那您知道不知道东北的四大舒坦是什么?”
“这谁不知道啊。”胖子道:“他娘的不就是穿大鞋,放响屁,坐牛车,看大戏吗?我告诉你,其他我不知道,放响屁这事,有一次差点把你们东家的小命放没了。但胖爷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贯彻这个革命传统。”
“牛,胖爷果然见多识广。”坎肩拧开一瓶白酒,“我也在东北混过,我和大哥心连心,必须喝一个,来来来来。”
酒很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坎肩把胖子身上的装备接过大半,顺手把酒递给胖子。“胖爷踏实喝。”
我赞许的看了坎肩一眼,胖子抿了一口酒,打了个激灵,夸我道:“你比你家三叔厉害,你看你这些个伙计,各个人精似的。坎肩,等进去胖爷给你摸好东西,保证比你家东家的货色还好。”
刚说完其他人立即上前,递烟的递烟,接背包的接背包。
小花在上头打了个呼哨,我们加快了速度,来到山头附近,从树杆之间望出,正值落日,夕阳晚照,整个山谷铺满霞光,照在莽莽山林之上,好像树冠上每片叶子的下面,都有一群金色的萤火虫。硬是有波光鳞鳞的效果。
—边月亮已经升起,气温下降,满身的臭汗有点发凉。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就能看到一条清晰的轨迹,知道山下那块巨石是如何滚落的,撞到了那些地方。因为山势隔着一段距离就有巨大的凹陷,显然是巨石翻滚捶击形成的。
“这山谷之中菟丝子长的那么茂盛,会不会因为这里曾经血流成河,土壤里全是蒙古人的尸体。”坎肩问。
“打住。”我说:“他娘的,这几千年前的事情别往今个说,必然有别的原因,我们只要继续在这里探索下去,总能有发现。”
我们所处的坡上都是碎石和沙土,树木不高,胖子向我点头,之前我们在云顶天宫附近的山上都看到这样的地貌,如果万奴王曾经在这里据守,那么据守的东西应该就在我们脚下的碎石下。
扯出雷管和火药,我离的远远的,胖子发自内心的爱炸山这项运动,到现在炸药的技术远比之前的现金(先进),小鬼们都很兴奋,就像过年要放鞭炮一样。
我和小花合计了半天,来到一边的林子里,这地方最安全,我就喊:“小心把山头崩下来把你们都埋了。”
“哎呀放心,现在这叫定向爆破,爆炸往地里打,把碎石炸开,直接炸出一个深坑。”胖子道:“胖爷我的技术你们还不了解吗?”
我和小花往林子边缘退,我挠着头还是觉得胖子要出事,小花猛拍我肩膀,我转头一看,立即叫胖子停手。
我们一路后退,不知不觉就退到了一条山体裂缝的边缘,这条裂缝在山岩上,如此突兀,一看就知道成因有异。
此篇发表于日
胖子过来看这条裂缝,裂缝大概两人宽,相当夸张,山岩露出。这种缝隙除了地震不可能形成。
因为形成时间久远,所以裂缝下方的缝隙壁上有很多小的灌木,往下极深,踢了块石子下去,一路撞击缝隙壁能听到很深处还在撞击。
这是一道大山上的伤口,似乎通往山的中心。
顺着缝隙往上走,缝隙越往上越宽,一直往山顶劈去,看来这条缝隙再发展下去,会变成一道一线天一样的地貌。缝隙中鸟粪和泥土形成—块一块的植被区,越宽的地方,植被越大。有碗口粗细的松树长在缝隙内。
再回到发现缝隙的地方,小花小心翼翼的试探缝隙壁上突出的岩石纹路,往下爬去,他速度很快,下到黑暗与光明交接的地方,他打开手电。
“水! ”他失望的喊道。我同时也看到水面特有的反射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水说明下面被堵住了,可能是落叶和泥沙混在一起,然后雨水浇灌形成了缝隙里的水池。
不管这里是不是通往地下的一个入口,肯定也无法进入了。
“水是活的还是死的?”胖子问道。
“怎么看? ”小花问道。
“你整点头皮屑到水里,看是不是在缓慢的流动。”
“我没有头皮屑。”小花怒道。
“少他妈废话,是人就有头皮屑,又没人会笑话你。”胖子道。
沉默了半响,小花在下面叫道:“是活水。”
胖子看向我,轻声说:“是活水说明是地下水,这里温泉很发达,到处都是地下水系,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皇陵是有护城河的,说明之前那个巨大的地下火山口中也有暗河存在,这是个线索。”
我点头,知道他想干嘛,招手让人扛上来一只木桶。桶中是几十尾八须鲶,每条八须鲶的鳃上部有一个GPS定位器。都是从华强北那些80块批发的电子表上拆下来的,用蜡封好了。吊下裂缝,让小花全部都倒进水里。
“可惜了。”胖子心有不忍,我挺惊讶的,年纪大了,是不是都会心软一些。胖子就道:“辣椒放蒜头炒了之后放汤,味道肯定好。”
当天就不炸山了,怕裂缝扩大,整体山开裂塌落,小哥还没出来,我就先长眠在此,太亏了。
回到山下砍一些枯树和菟丝子生起火,等着第二天看结果。
胖子想探究这里菟丝子为何如此茂盛,没有什么结果。我一直闭目养身(神),一日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打开了电脑,看那些鲶鱼的下落。
出乎我意料的是,所有可以找到的鲶鱼信号,都分布在一个狭长的区域里,像一条蜈蚣一样,趴在我们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区域里。
GPS只有露天才能被识别,一条狭长的分布,有可能是一条地上河的河滩。胖子觉得没意思,坚持要在这里炸山,我和小花一合计,不管怎么说,必须去看看。
于是兵分二路,我和小花带看坎肩走到黄昏,来到了GPS信号所在,翻过山头我以为我会看到一片湖泊或者一条小河。
结果我看到的是一片森林,非常密集的植被,没有任何的水系。
“奇怪。”我看了看IPAD上的信号分布,鲶鱼就在这片森林里,难道,这片林子里,有很多和地下河相通的水洼不成。
日落之前我们走进了这片森林,森林中繁茂的灌木和松树之间的地面上,爬满了菟丝子,犹如一张巨网铺在地上,难以行走,坎肩用刀开路。
我越发觉得奇怪,一直走到深入,枯树越来越多,菟丝子顺着地面爬行铺了厚厚的一层,几乎覆盖了整个林子的地面,而我们也看到了在这些菟丝子包裹中,是一口一口破败的古井,分布在林中爬满藤蔓,井与井之间不过一仗开外,数量成百上千,犹如一个一个坟头。
此篇发表于日
坎肩看到这壮观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很多的意思,这荒郊野外,会有那么多的古井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也确实离奇。
“当年蒲鲜万奴的部落在这里隐藏,想必也不会常年躲在地下,在太平日子里,部落里的人在地面活动,确实需要凿井取水。”
“这是凿井取水成瘾吧,这么多井口整块地都挖成麻子了。”我默默的数了我肉眼能看到的井口,不下百来个。
“会不会挖完一口,取水取干净了,再挖下一口?”坎肩问。
“地下水都是连成一片的,又不是猪尿泡。”我来到一处井口,拔出大白狗,砍掉上面的菟丝子,把被菟丝子遮盖的井口露出来,菟丝子都爬到井内很多,井不深,下面全是落叶,已经没有水了。
看了看pad上的GPS信号,那几条鱼就在这块区域,难道落叶之下是水吗?
坎肩找了块砖丢下去,砖扎扎实实落在落叶上。是实地。
井是普通的石头井,用碎石头一圈一圈围起来的,上面都是青苔,我爬上去想跳下去看看。被小花拦住了。
“你要不要这么拼。”小花皱眉看着我:“你不是来送死的。”
坎肩就点头道:“东家,送死我去,背黑锅你来。”说着就跳了下去。下面的落叶很深,他一下去就到了脚踝,直接踹开落叶,就看到井底落叶下,很多的坛子。似乎大部分部是破的。
坎肩翻起一个相对完整的丢上来,我一下认了出来,这是泡猴头烧的酒坛,之前在墓穴之中见过不少。
东夏人爱喝这种酒,难道这些井口,都是用来冰镇烧酒的,这里的地下水很多雪山融水,冰凉刺骨。
“讲究。真他妈讲究。”小花看着那些井口,竟然露出了少许羡慕的表情。
“你这个资产阶级大毒瘤。”
“人追求一些小小的幸福,比如说在夏天喝到冰镇的烧酒,并没有错,在这种大山里,没有这样的东西,是很难熬的。”小花闻了闻罐子,还想嗅出一些酒香来。
继续翻上罐子,下面的沙土是干的,这里的井水,早已干涸数百年了。
被菟丝子伴(绊)着,一刀一砍,一个一个的井口找过去,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一直走到井林的中间,忽然豁然开朗,树冠一下子消失了,原来是一处干涸的河床。
蹲下摸土,河土干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对面的林子一样茂密,但是河床中都是碎石和灌木。
四周的黑暗已经压的很低了。空气也越来越凉。
“鲶鱼能在这么干的地方爬吗?”
“当然不能。”我暗骂,心说鲶鱼精还有可能。
“我操,那这几个信号。”坎肩挠头,“这些鲶鱼在哪儿啊,哪儿都没水啊?”
小花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不对,难道是这样?”
我看向小花,小花说:“有什么东西把那些鱼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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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下银河
什么东西把那些鲶鱼吃了,我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胖子。
心说难道胖子不甘心,趁我们不注意,赶在我们前面把鲶鱼逮回来吃了。阿西吧,如果是这样我一定要掐死这个老不羞的。
想来又不可能,别说找不到这些鲶鱼,GPS信号分布成一条条形,延绵了十几米,胖子不是那个体型的。
“会不会是你说的那种蚰蜒。”小花道。
我点头,也许是,林子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种虫子是夜行性的,此时如果遇到蚰蜒,后果不堪设想。被吃了之后只能火化蚰蜒的屎放进骨灰坛里,我家里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伯父,这是吴邪的屎灰盒,你们节哀。”
胖子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这片林子是一处山谷,此时再回山上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找了一颗大树爬上去。
树上都是菟丝子,这种植物会爬到树冠上头形成纱帐一样的一层,对宿主伤害很大,但正好给我们做了隐蔽。
月亮开始露出云层,山谷被照的凉白,小花喜欢高处,在我上面的树丫上靠着,翻了翻手机,应该是没有信号。他沮丧的抬头从菟丝子帐下看月空。
“你说,他还会不会记得我们?”小花问道。
我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这么多年的默契了,其实安静的时候不用说话。
“无所谓他记得不记得,我都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以前的日子都历历在目,就是自己的面目模糊不清,这是实话,我的人生太注重身边的人。
“如果他不记得我们,也许会绕开我们。他未必会从进去的地方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冒险,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所有人来都有自己的目的。”我道。
小花掰了一块干粮给我,是特制的压缩饼干,小花的东西好吃多了,我嚼了几口,月亮暗淡,天空中开始出现星星。
与此同时,我看到我们身下的树林底部,也开始出现一点一点的荧光。
这些荧光以井口为中心,开始蔓延,数量之多,就好像从那些井口喷涌出一条一条的绿色银河一般。
我端坐起来,果然没错,忽然灵光一闪,阿西把,这里的菟丝子长的那么茂密,难道是这些东西不停的上树,将种子不停的带到这些树上。
星空中星星点点,繁星密布,整个山谷也被绿色的荧光布满,其中不少红色的光电,像一只只眼睛。但是我们一点也无法欣赏奇景。因为这些光电密集的开始往树上攀爬上来。
“火油。”我喊道。
坎肩从背包中翻出喷漆瓶,对着我们的树杆下方喷上火油,我翻出打火机,双脚挂住树倒立下去,直接点着。
火油烧起,在树上形成一条小小的屏障,接着咔嚓一声,我挂住的树杆就断了,我整个人摔了下去,直摔进这些光点中间。
我毫不犹豫,直接翻起用打火机一照身上,满身的蚰蜒,就见坎肩把喷漆罐丢给我,我把打火机往前一扣,做了一个喷火器。对着自己身上就开始喷火。碰了几下,我在燃起的火光中,我忽然发现不对。
在我面前的黑暗中,大概三米外的树后面,好像站着什么东西。是一个人的形状。
“坎肩,八点钟。树后面!”我喝道,一边跺脚用喷火器喷爬上来的蚰蜒,这些蚰蜒都有小龙虾那么大,如果不是以前经历过,我的寒毛都能把自己竖死。
不过好在蚰蜒的脚和触须很容易被火烧焦,火扫一遍就全部掉落在地。要命的是,烧了之后还有一股奇怪的昧道,竟然有些蛋白质的香甜。
这些年鼻子己经役有那么灵光了,医生说,其实我早就闻不到什么昧道,这些味道都是自己凭借视觉生成的感觉。
地下的蚰蜒和树叶的颜色几乎无法分辨,火光下看下去,就觉得满地的树叶在蠕动。无数的毛混杂其中。
坎肩在树上拉出弹弓,皮筋破空声,打在树后的人影身上,身上的稀稀疏疏的小黑毛一下震动,显然是爬满了蚰蜒。
我知道弹弓的威力有多大,但那影子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一边抽出冲锋衣连帽的松紧带,把打火机绑在喷漆罐前面,一边跺脚,一边反手抽出白狗腿,在手里打了转儿。
瞎子每次教我用刀,都有这个习惯,这是个坏习惯,我还是学会了。
逼近到一米左右,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喷火的间隙,我首先看到了一团蚰蜒爬满了树后的人影。
不,或者说这个人形基本就是蚰蜒盘绕组成的。
不是高智商爬行动物,学什么黑飞子,我心说,接着,我就看到蚰蜒爬动的缝隙中,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这只手的手指很长,黑暗中每次火光的间隙,我还是清晰的认出了这个特征。
“我操。”我脑子嗡的一声,大叫了一声:“是小哥!”
“我操!”小花在树冠上立即爆粗,我也顾不了小花,把刀往地上一插,冲到那人影面前,手火并用,一手拨拉,一手直接对着狂喷,把人身上的蚰蜒全部都烧飞。
一具满身伤口的尸体从树上靠着滑了下来,我看到他的衣服,他的手指,他的头发,都和小哥很像。
他已经死了,嘴巴张的巨大,我捏开下颚,尸体还有体温刚死不久,嘴巴里全是蚰蜒,显然是被堵塞气管而死。
不是小哥,身上的肌肉的质量远远不如。
虫子爬满了我的全身,开始往我的鼻孔和嘴巴里爬去,我用手臂蹭开,去看他的手,小花来到我的身边,在我身边插上冷焰火,把虫子熏走。
尸体的手,手指是假的,我用力一扯,尸体手上的假手指就被我撕了下来。
发自内心的恼怒,我扯掉尸体的假发,我认出了这个人。这个人是王盟的手下。
“狗日的。”我对着林子里狂吼。“我操你八辈子祖宗!”
骂声在山谷中回荡。
王盟肯定一路跟着我,他让他的手下假扮成闷油瓶想干嘛?
恶心我吗?还是想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不是突然蚰蜒出现,在黑喑中,我真的可能上当。
我回身从地上拔出刀,划开自己的手,在小花脚踝上抓了一个血印,蚰蜒开始退开,把血甩在地上,拔起冷焰火。
“你去寻仇吗? ”小花冷冷的问我。
我看着他,淡淡道:“他肯定在附近,他的智商肯定活不过今晚,得把他找出来。最后再救他一次。”
刚才我上树没多久,这些蚰蜒就涌了出来,应该是这个人偷偷在林中行走引起的。我回忆蚰蜒出现的顺序,第一个出现蚰蜒的井口,是在东南边,这个人是从那儿走过来的。王盟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手心的伤口特别疼。愈合需要好久,我真的不想现在就用这个方法,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东家,我需要下去吗?”坎肩在树上问,我道:“你要能自己搞定你就呆树上。”
坎肩跳下来,来到我面前,看着我的手,我给他也弄上,他第一次看到我的血,很兴奋。
“我不洗手了。”他道。
“别扯淡,做不到的事情别在那儿说。”我道。一个人以来,开堂口多少人说着一起走下去,结果连半程都不到。人的保证大多基于一时的感动。
“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小花从包里掏出他的棍棍,拧成一根长棍,顺手把四周碍眼不走的一些蚰蜒挑走。这根棍他都可以当筷子用,在他手里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他在问王盟,我顿了顿,回忆起来有点疲倦:“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和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说着我拉紧裤腰带,对两个人点了一下头,三个人开始在林子里加快行进的速度。因为满地都是菟丝子,照明只有我们的冷焰火,所以即使跑起来速度也不快,跑了一段就发现整个森林里,树上树下,灌木里,全是星星点点的荧光。似有无数的萤火虫。
如果不知道那是什么,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梦幻的地方。
这里也都是落叶松,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阔叶木,树木之间很紧密,两棵树有时候一个人都挤不过去。菟丝子就在中间形成蜘蛛网一样的群落。
跑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前面的树上有火光和吵闹声,我们靠拢过去,用望远镜看火光,就看到一颗针叶大树上,王盟一行正在用火把逼退爬上来的蚰蜒。
火把已经快熄灭了,他和他的伙计大呼小叫,互相推攘。松针刺的他们屁股疼。所以几欲摔下来。
坎肩想上去,我把他拉住,我的目光从王盟他们的位置,转向后面的林子。我觉得,王盟四周的林子,和我们四周的不太一样。
说不出的感觉,都是松树的样子,但是怎么好像,枝桠的形状很怪,没有树木那种协调感?
我灭掉冷烟火,做了个手势,三个人蹲入灌木中,我死死的用望远镜盯着王盟四周的林子的黑影。看了一会儿,连没有望远镜的小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些树影在移动。”他轻声道。
我点头,那边的树影,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王盟他们,那些“大树”,正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聚拢。
我灵光一闪,拿出PAD,看到所有的GPS信号点,全部在王盟那个方向,形状已经变化,变成了一个圈状。
“那些不是树,那些是站起来的巨形蚰蜒。”我道。
“蚰蜒?”坎肩吸了口鼻子:“蚰蜒有树那么大?”
云顶天宫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想来似乎也有些夸张了。
远处的树影,上面的枝桠极细,犹如蚰蜒像针一样的长脚,仔细看,更觉得是上身仰起的巨大蚰蜒。
那王盟还什么都没察觉,仍旧大呼小叫,气的我想直接把他掐死。
当年蒲鲜万奴被孛儿只斤·贵由追杀到此,东夏的后裔迁入地下,发现这些生活在地热裂缝中的巨大蚰蜒时,饱受震惊,于是将女真的神话和这些奇观联系起来。
万奴和蒙古人在这片土地上决战,纵使有鬼神之力,遭遇全胜时期的蒙古人,也只能兵败。余族带着在边境掠夺几十年的金银玛瑙,逃入地下。
难道是东夏人在此经营多年,借助山体缝隙挖掘通道,使得地下的蚰蜒都能跑到地面上来了。
“狗日的,不要随便乱挖呀。”我心说,如果这些影子是像叔(树)一样大的蚰蜒,凭我手里的小破刀,不如让坎肩直接用铁蛋子打碎王盟的天灵盖给他的痛快。
“怎么办?”坎肩问我,我看小花,小花看我。
小花说道:“这种时候是你天下,你总能想出办法。”
我的刀在手里打了个转,没有任何办法吗?有多少次别人说没有办法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的是办法。
小聪明永远比不上老九门的大原则,但是当小聪明用来救人的时候,就被人称为奇迹。
我翻开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干粮和杂物倒出来,然后一刀砍中一只蚰蜒,将头掰掉,丢进包里。坎肩看惊了,我让他别问跟着干。
像切虾子一样装了一大包蚰蜒,断头的蚰蜒还能活很久整个包都在动,蚰蜒的汁液浸湿了整个包。我背起来,一路小跑往王盟的方向跑,边跑边问:“你的准头能保持多远,和我说一声。”
坎肩点头,小花已经明白我要做什么。“要快!”
“我知道!”我吼道,狂奔了足有5分钟,“停!”坎肩猛停下来,“这里!”
“上树!”
小花几下就上树,将我们两个拉上来,爬到高度和前面王盟高度差不多的树丫上,此时已经离他们不远,清楚的看到火光。
那几颗疑似蚰蜒的巨木就在他们四周,在这个距离看,虽然仍旧看不清,但我已经能肯定那不是树,那肯定是什么活物。
我扯掉伤口上的纱布,用力一张,张开开裂,血继续流了出来,我用流着血的手抓起一只无头蚰蜒,用力一压,把血和汁液混合,丢给坎肩。“打他们双脚踝还有脸。”
坎肩我贴身用的好处就是从来不问什么,两颗铁蛋塞进蚰蜒体内,拉开弹弓啪啪啪啪,不停的把蚰蜒球就打了出去。蚰蜒在空中解体,打到王盟身上的已经不多。王盟立即发现,四处观瞧。
我打起手电信号,他立即知道是我,破口大骂:“你有种别落井下石!”
“打他的臭嘴。”我冷冷道。
坎肩一弹弓就打在王盟嘴巴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一包蚰蜒打完,打的他们鸡飞狗跳,但是我的血和蚰蜒的汁液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王盟也发现了弹弓里的秘密。立即以以身殉弹的姿势接受弹弓。
我打完让他们赶紧过来的信号,看王盟爬下来树来,把手电丢给小花,“引他们出来。”
“你呢?”
我看着那些奇怪的“巨木”开始摇动,显然发现了猎物逃跑,心说,我要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掏出腰间的信号弹,装上信号弹。对着那边的方向打亮信号弹。
信号弹在空中爆炸,缓缓落下就像一颗小太阳,我只看了第一眼,连第二眼都没看翻下树就开始跑:“我操你妈的,跑啊!别回头!”
那边的树影上忽然升起无数的翅膀,一只一只大鸟飞起,那根本不是蚰蜒,就是一棵一棵的枯树,满树的人面鸟站在上面,支撑不住。四处摆动。
惊叫声中,已经有一人被抓到半空,是王盟的伙计。
“我需要重火力。”我心说:“胖子你在哪里?”
“到井里去!”小花在前面的黑暗中大喝。
王盟还举着他的火把。“坎肩,灭灯!”我大吼,一声破空,王盟的火把被打飞。随机(随即)被从天而降的影子一下抓了起来。
几只人面鸟在空中争抢起了火把,我看到前面有一井口,凌空跃起跳了进去。落地瞬间,脚下一松,整个井底坍塌,整个人塌了进去。
一路往下掉,原来这下面有很多石板,每一层上面,都摆满了酒坛。难怪井那么浅。
一路坍塌,我的体重加上上一层坍塌下来的碎坛子,重量一层一层加重,落到底部我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层。
一屁股瓷器渣渣,都扎在肉里,我翻起来暗骂,出道起来,开哪儿哪儿起尸,踩哪儿哪儿踏(塌)。
不过也怪自己骨头太重,看着没什么肉,体重那么大。
一片漆黑,上头的天光完全照不下来,我打开手电,转头头部。
转头就发现这是一条井道,四面都是青砖,井道特别窄,但是挺高的。
我学建筑的,一看就知道目的,是希望井中水位太高,能从井口溢出浸没所有的酒坛。
井底的通道应该联通所有的井口,通道内干的一比那啥,很久没有水了。不知道这井口会通往哪里,我站起来,抖掉身上的落叶和碎瓷片,抬头照井口。
一照就看到一张巨大的人脸在看着我。
我竖起中指,它猛地张开嘴巴,一只口中猴子从它嘴巴里吐了出来。一下落到我的面前。
我愣了一下,转身就跑,心中年纪大的记性不好,这鸟他妈是逆天的。
手电光影之下,就看到通道里全是岔路,是网格状态的,一边听到有另外的人塌下来的声音。
“小花!”我大叫看是不是他。就听坎肩回道:“老板,是我!安全,他们进不来?”
“去你的,跑!”我大吼。
“放心,他们进不来,进的来它们也跑不快。啊!!!这是什么东西!!”坎肩不知道在黑暗中的哪儿惨叫。
“傻逼叫你跑。”我一个踉跄,面前出现了一个思路,是上面一个井口的酒罐塌下来挡住了去路,回头一照,口中猴直接扑面而来,一下扑在我脸上。
我仰面而倒,手电翻转,是一个电击器,对着猴子就是一下。
口中猴被电翻抽搐,翻到在地。我起身一脚对着脖子就是一下,送它回了老家,因为刚才过电,下巴也电麻了。转头,就看到黑暗中妖气涌动,有东西在过来。我手电一抬就看看密密麻麻的口中猴。
“阿西吧”我呸了一口,转身继续跑。
“坎肩,死了没?”我大吼了一声。
“并没有!”坎肩大吼回来,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再等我一下,肯定会死!!!”
一边王盟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呢?人呢?”
声音就在我边上,我转身跑入岔道,一个趔趄滚了下去,妈蛋竟然还有台阶,翻起来,正好和王盟撞在一起,口中猴瞬间扑了上来。两个人手脚乱踹踹飞了几只。我爬起来一下看到王盟的腰里别着一把拍子撩。
“有枪你跑什么?!!!你个废物!”我拔出他的枪反身甩枪。王盟大叫:“不能用这枪!”
我扳机一扣,就听一声巨响我整个人被后座力掀飞出去,撞到墙壁上,手到肩膀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个鸡巴,你在里面装了什么?”我一口老血,舌根都咬破了,抬头一看,刚才扑上来的猴子全部都被打成血花了。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我跳几下才开始有听觉。
“这里面一发子弹是六发雷明顿的子弹合起来的。”
我一看枪头,都已经开花了,看了一眼王盟,他道:“做的人说只能打一次。所以我想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留给自己。”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是的。”
“你自杀用炮啊?”我瞪着他大吼:“你他妈和自己多大仇啊?你对自己脑门轰一枪就剩下个巴知道不?人家不好收拾你知道吗?法医也是人你知道不?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你知道不?”
王盟看了看被打成浆的猴子,说不出话来,我把他提溜起来,这样下去不行,老子要开大。抬刚才开枪的手,发现没抬起来。
低头一看,我操,手扭成这样,一看就是骨折了。
“难道真要在这里了断了?不会的,不会没有办法的。”我掏出一根烟,用还发红的枪头点上。大喊“夭寿了,解雨臣,你他妈快来救我!!”
我自己的九门第一准则:遇到困难要第一时间找朋友帮忙。
寻求帮助其实是世界上第一技能,拥有这样的技能的人,几乎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发动技能的上一个技能叫做不要脸。
吼完之后,就听到一连串夹子的声音,疙瘩疙瘩的,是小花的信号。
看来小花比我谨慎的多,信号从左边的井道中传来。我单手把王盟拎起来就开始狂奔。
四处都是爪子挠着砖面的声音,手电放电电击之后,光线暗淡了不少,我也不敢去乱照四周的井道,怕光斑把所有的猴子都吸引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小花的夹子信号的意思。疙瘩疙瘩的声音越来越强,跑着一个路口,坎肩也冲了出来。他脸上全是血,被抓的都是伤口。看到王盟在我边上,坎肩直接一下把他推开。“你死去!”
王盟被推了个趔趄,就想冲上去打,我跳起来拍他的后脑勺,三个人腿伴(绊)着腿全部翻到,爬起来我的脑后传来夹子的声音,清晰的在墙壁后面,我回头什么都看不到。
黑暗中,无数口中猴挠着墙壁靠近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动静,慢慢的朝那边的黑暗爬过去。
我听到了呼吸声,手电压着光照了一下,就看到小花和王盟的一行手下缩在一个角落里,面前用酒罐和碎砖头做了一个屏障,这个屏障把整个通道都堵住了,简直就是一面墙,墙壁之间有很多缺口好像碉堡的射击孔,王盟的手下都带着土枪,严阵以待。
我过去,一个罐子被搬开,在角落里有一个狗洞可以进入,我们散小心翼翼的爬进狗洞来到“碉堡内”,就发现他们窝的地方是一个井口,有人正在把上面的酒罐一个一个拿下来,堆到口中猴来的方向,把通道完全堵死,这样一边可以做防御,一边可以弄一个出口出去。
“上面有鸟。”我用嘴型说道,意思是出去死的更快,人家用空中力量,小花用嘴型回道:“华容道。”
我秒懂,我们不是要出去,而是要到竖立的井道里,然后把底下的井口堵住,口中猴要挖开这些酒罐爬上来需要时间,就算钻过来,也势必不可能像在井道中一样所有的猴子一拥而上,我们可以各个击破。
而人面鸟不可能从井口爬下来,它们的翅膀张不开。这些在黑暗中活动的东西,我们扛到天亮就安全了。
想着王盟的一个伙计已经开枪了,枪声震耳欲笼(聋),所有人都一缩脖子,我透过碉堡的射击孔往外看,火光中,无数的绿光闪动,都是口中猴的眼睛,应该是被吓的走火。
“你们有多少子弹?”我急问道。
“七发!”
“十发!”
“四发!”
“九发!”
我看向王盟,“既然带了枪了,你就不能多准备点子弹吗?”
“本来带了很多,后来在林子里打野猪,发现全是假货,根本打不响,就最开始让我们试的那包是真的。”王盟委屈道。“我们就把那包分了一下。”
“棒棒嗒。”我哭笑不得,看着坎肩。坎肩点头,反身自己身上的坎肩翻过来穿,里面是特制的便携设计,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弹丸。
“2000多颗,足够了,实在不够用碎瓷片也一样。”说着他把自己的弹弓的弓叉拔高,里面竟然有不锈钢加固,然后从腰带上扯出一条红色的皮筋,解开之前的黄色皮筋,将红色的皮筋绕上去。
坎肩是弹弓世家,从小练弹弓,臂力惊人,他们家的弹弓皮筋有三种颜色,黄色的皮筋是用来打鸟的,威力一般。
红色的皮筋,普通人的臂力根本拉不动,打出一颗铁蛋子能打碎人的头盖骨。而黑色的皮筋,我至今没有看他用过,应该是有特殊的用处。
我持刀和持棍的小花在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成为肉搏型兵种了,真是世事变迁。
“东家,帮我掌灯。”坎肩占住一个射击孔,默默道。
我来到一个射击孔前,用手掌按住手电,使得手电光对准射击孔,忽然移开手掌。
瞬间井道被照了出来,第一只口中猴几乎几乎就在我们碉堡四米开外了,所有射击孔后的人抬枪,抬到一半就听“呜”一声好像飞机的破空声,那猴子头爆出一团血雾,整个被打碎。
所有人都看向坎肩,就看坎肩行云流水一样,手放开的瞬间滑过自己的衣服必然有一颗钢珠入手,皮筋弹回他顺手接住,张开胸口,一钩一拉,每次都是一声呼啸。子弹滑过射击孔震动边上的罐子,就像口哨一样,然后听到远处一声口中猴的惨叫。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接着我们就看到最起码有几百只的口中猴,从天花板,墙壁上猛冲过来。
我无法形容这个场面,瞬间所有人都开枪了,第一批口中猴被打飞滚进猴堆里,丝毫没有阻碍它们的前进速度。瞬间十几只猴子冲进了四米开外。第二轮开枪把它们全部轰飞。几乎是同时,甚至都看不到它们的尸体落地,更多的猴子涌了过来。
所有的枪开始狂轰。猴子撞上了碉堡外壁,外部的罐子开始破碎掉落。
所有的子弹几乎在30秒内全部打完,只见血肉横飞,根本不需要瞄准,坎肩一抓3颗弹丸,同时发射,弹弓的频率拉到了极限。我看着摇摇欲坠的屏障,就对小花大吼:“挡不住!”
小花抬头看上面的华容道,用棍子猛的一撑,直接窜了上去,双腿卡住井道两边,对下伸手“先上来,边打边退!”
王盟他们纷纷爬进井道,一只口中猴从射击孔里爬进来,冲向坎肩,我刀在手里转圈甩飞出去砍飞。坎肩翻出几只猪尿泡,拉起弹弓往地上一打,尿泡炸裂,水花四溅,骚气熏天。
我拔出另外一把大白狗腿,拔回刚才甩飞的那把,双刀防御,大吼:“什么鬼!”
“熊尿!”一只口中猴从另一个射击孔爬进来,直接扑到坎肩脸上,他用弹弓一勒把猴子扯了下来。
同时就像挤奶油一样,所有的射击孔里都开始挤出猴子,背上一下跳上来五只。我上去砍中两只,自己一下被扑到。爬起来回身一脚,把坎肩踢到井下,瞬间井中伸下六七只手把坎肩拎了上去。
我起身也爬了上去。坎肩对着碉堡内部中的一只罐子一发铁弹。整个碉堡一下松动,开始往井底我们下方的空隙坍塌,很快,井口底部被堵的严严实实。
还能听到外面疯狂的撞击声,但是声音变得不那么真切了,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上面的石板和酒罐还没有清理完,等于我们上下都有屏障。
我看向王盟,王盟也看着我,两个人都太疲倦了,我转头看小花,忽然,整个井都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撞了一下我们脚下的堵塞堆。
017 大白脸
口中猴就算数量再多,也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所有人一缩脖子,都凝神看向我们下方,迟疑了几秒,又是一下剧烈的震动。上头的灰尘全部震到我们头上。
我的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所以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因为我知道外面井道的宽度和高度,这种剧烈的震动,是一个很大质量的物体经过一定加速度之后撞进下面的瓦罐堆。
外面的甬道宽度和高度都无法容纳太大的东西,想不出是什么。
和小花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中也全是疑惑。
又是一声巨震,灰尘铺天盖地的下来,夹杂着很多小虫子,我迷了眼睛,只得不停的甩头。头顶的石板开始开裂。接着,我们听到了上头有瓦罐被拨动的声音。
“是鸟。”王盟惊恐的说道。
我用手电照石板的缝隙,一下看到一只呆滞的巨眼挤到缝隙中,金色的瞳孔被手电一照收缩了起来。接着就是爪子不停抓动罐子的声音。灰尘散落下来。小花一棍子上去,上面鸡飞狗跳。很快棍子被抓住了。小花只得抽回来。
又是一声巨震,裂缝开的更大了。石板上面的垃圾都开始从缝隙中掉落下来。坎肩抬手打出一块碎瓦上去,没有打中。接着,我们听到了口中猴清晰的叫声,从下面的瓦片堆外面传来。
看来撞击使得我们的障碍开始坍塌,已经塌出缝隙了。顾不得头顶,我刚想说话让人去补,王盟一下崩溃了,他大吼了起来,跳下去捡起瓦片就砸地面。好像这样能把外面的东西吓跑一样。
吼了几分钟,真的没有下一次震动了,王盟的手下一看有用,全部都吼叫起来。
几乎是同时,一声巨吼从瓦片下炸出,地面都震动把所有人震翻在地。
那是一声凄厉的巨吼,近在咫尺,简直就像踩爆一个高音喇叭。
我心说糟糕,刚才的撞击不是在甬道里,而是在井下方的地下有东西在撞击这口井的底部。接着一声巨响,地下的瓦片一下拱起。然后开始塌落。
井底被撞通了,出现了一个黑洞。阴冷的空气瞬间从下面涌出。瓦片哗哗落了进去。王盟和手下一下始料不及,全部掉了下去。
外面的口中猴跳了进来,盘着井壁就朝我们爬来。
坎肩用弹弓对准了下方的洞口,将冲进来的猴子打落洞中,小花用棍子捅爬上来的猴子,对我喝到:“看看下面是什么?”
我手电照向黑暗的洞口,只看到王盟他们扒在洞壁上,没有看着我们,而是看着他们脚下,浑身都在发抖。手电移动向他们脚下,我看到一张大白胖脸探了出来。
我手电照他,他眯起眼睛,骂了一句:“娘希匹,狭路相逢,不要开远光灯好不好,产业工人要有素质。”
“死胖子,你怎么从地下出来了?”我怒道,简直想用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送他上路。
话音未落一只口中猴子直接扑在胖子脸上,胖子拿自己的头往井壁上一撞,把口中猴撞晕。直接抛入洞中。回头一看,见四处不停的有口中猴从豁口中爬进来,抬枪就射。
接着我看着手下其他人,陆续从黑暗中爬上来,看到我们都吃了一惊。
“怎么那么多猴子!”胖子大怒:“你们在搞什么?阿花你的孙悟空扮相被识破了吗?”
“滚蛋!枪!”小花爆喝,胖子转身把身上的“国产”AK47抛给小花。
胖子单手需要扒着洞壁,小花双腿卡在两边可以双手持枪,几个点射,把入口附近的口中猴直接打成碎片。在这个空间内枪声几乎把我们震聋,滚烫的子弹打在我脸颊上,肿起好几个大包。
在小花的掩护下,胖子爬到豁口处,下面的人把枪和子弹全部甩上来。
沉甸甸的国产AK一入手,老子怒中(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所以说别让被压迫者拿起武器。我抬手对着头顶的石板就是一通扫射,石板被打成花和上面成碎肉的口中猴一起跌落了下去。落了胖子一脑袋。我对这井口一个扫射,一边爬行,滚出井口。
我翻身立即起来,就看满眼的人面鸟,停在四周的树上,边缘的井口上,起码有几百只,几乎是同时,所有的“脸”都转向了我们。
“全部火力!”我大吼一声,对着最近就开始扫射。打飞一只我背后一疼,背上趴上来一只,反身一个枪托。就看小花也翻了出来,一个地滚和我靠在一起,几乎是同时所有的人面鸟同一时间腾空飞起,月光遮蔽。
“子弹!”我大吼,一边和小花两个人同时开始扫射,漫天的羽毛,井口中丢出几个子弹夹,我甩掉空的捡起一个换上。满头的压力俯冲下来,我大吼:“他妈的别在井里磨蹭了!!!”对天狂射。
忽然边上一阵风,小花一下被抓到空中。我抬枪,黑暗中不敢射击。坎肩第三个翻了上来,一弹弓把小花连人带鸟打了下来。我冲上去踩住那只人面鸟就是一枪。小花一脚把我踢倒。接着背后一凉,一只爪子几乎是贴着我的背脊滑过,小花躺着一个点射,血溅了我一声(身)。小花翻起来,对坎肩大骂:“你他妈看准点再打!疼死我了!”
“对不起!花爷!”坎肩对着小花一个弹弓,铁蛋子滑过小花的头发打中身后的一只。同时胖子翻了出来,手里举着两把手榴弹。往空中一甩。“躲!”
“我操!”我大怒,三个人跃起,再次找个边上一个井口再次翻了进去。
手榴弹爆炸,把天照的和白昼一样,接着脚下一松,我再次摔进甬道里。
几乎就是摔进了口中猴堆里,我几个枪托挣脱,一个扇状扫射,在我面前的全部扫飞,背后的全部爬了上来,几下剧痛我知道我的脊椎骨都被咬了。
我学着胖子往墙壁上一撞,把背上的猴子蹭了下来,一边坎肩从我刚才的井口下来,满身是血。上来拿着一根树枝乱砍把猴子砍退,我几个点射退到井口。问他:“你怎么了?”
“我草!胖爷那手榴弹直接落到我那口井里,要不是我动作快再翻出去,小的就成虾酱了。东家以后咱能不能不要和胖爷一起出来,胖爷比这些东西恐怖多了。”
我都快气炸了,打飞冲过来的口中猴,再次爬上去,就看胖子被一只人面鸟抓在半空,但是他太重了,那只人面鸟飞不起来,我抬手把人面鸟的头打成血雾。对着胖子大吼:“能不能不用炸药!!”
回头一看,就见空中的人面鸟少了很多,几乎全部都掉在地上。
胖子爬起来对着刚才叼他的鸟补了一枪,做了一个指挥家谢幕的动作,“看胖爷这清场的效率,一颗二踢脚,大鸟都飞了,两颗二踢脚——”
坎肩爬上来:“自己人也飞了。”
“小花。”我大吼。心说别给胖子炸死了。地上被震下来的人面鸟开始爬起来。
我连射了几只,发现枪口根本抬不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伤。刚才极度亢奋的情况下,我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竟然还能用刀,但是用后坐力这么强的步枪就不行了,几下之后,整只手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了。立即把坎肩拽过来,把枪架在他的肩膀上。
坎肩瞄准技术极佳,抓住枪管就知道我想干嘛,拽着枪管帮我瞄准,我一梭子打完,他后脑勺的头发全被子弹壳烧秃了。
井中人一个接一个翻了出来,我们的火力越来越强,小花也重新翻了出来,刚才应该也是又掉下去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一直杀到眼前再看不到什么目标,才停了下来。
耳朵中还是刺耳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空中什么都没有了,地上全是血块。
“枪口朝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无数的蚰蜒汇聚过来,开始啃食人面鸟的尸体,地上流淌着绿色荧光组成的洪流。
“开溜。”胖子跺着脚。我把抢丢给坎肩,被人架着就往林子外走。
所有的蚰蜒都被血肉吸引,我们不停的拍打,快速通过,胖子四处喷驱虫的东西,出了林子上到山腰灌木区域,胖子一把火烧掉灌木,火灭了之后,我直接躺进草木灰里,天都开始蒙蒙亮起来。
草木灰很暖和,裹上防水布,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手臂的疼痛已经难以忍受。我翻起来,太阳已经在头顶了。坎肩缩在我身边还睡的很死。
我起来把他踢醒,看到胖子和小花在一边煮茶泡饭。王盟他们在一边也睡的死死的。
我过去抓起胖子的脚,把他的鞋脱下来,到王盟边上抓着鞋狠狠对着他的后脑抽下去。
抽到第二下王盟才醒过来,摸着后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干嘛?”
我上去一顿狂抽,把他抽的爬起来满营地跑。“吴邪!你不要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我火更大了,一个飞腿把他踹了一个踉跄,胖子伸腿把他绊倒,他摔了个狗啃泥。我上去直接抽了两个大嘴巴子:“说,你搞什么?”
“你搞什么我就搞什么,只准你搞不准我搞,没有这个天理!”王盟还不服气,我反手一个嘴巴把他抽飞。一脚踏住他的胸膛。把鞋子丢给胖子。
王盟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不停的喘气。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我盯着他。他盯着我,良久他才道:“如果他死了呢?十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你也变了,他也变了,就算不死他也可能忘记你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接的只是你的心魔。”
我点起一根烟,冷冷的看着他。
王盟继续道:“你知道他和你说,让你十年之后去找他,只是给你一个未知的未来,人都是健忘的,他以为十年足够你忘记了,你知道没有人可以在地下生活十年。你是疯子才会真的来接他。”
胖子和小花都看向我们,王盟指着他们:“为了你的心魔,你把这些人都拖下水了。你把我也拖下水了,我的人生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心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公平!”
我松开脚,看了看我手上的疤,我没有想到王盟会和我说这些,但是,我内心早就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说道:“你的心魔是什么?”
他看着我,无法回答。
我冷冷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回去给我继续去看铺子,要么我现在把你埋在这里。”
他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你连谈论都不想和我谈论。”
“有些人的约是不能放鸽子的。”我说道,闷油瓶也许不会出现,我也许会死在路上,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需要一个解脱。我需要一个句号。这个解脱不是忽然顿悟可以解决的,在过去的十年乃至之前的人生中,一切都现实的可以亲手触摸,这些记忆需要一个结局。
“不过,等我回来,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做。”我看着他,还是说道。
王盟看着我,胖子过来蹲在王盟边上:“回去吧。你这智商,即(既)阻止不了我们,也阻止不了自己死。”
王盟站起来,昨晚的记忆让他不敢逞强,收起自己的装备,他的手下一个一个的站起来。我给坎肩使了个眼色,坎肩把一些食物丢给他们。
王盟看了我一眼,转头一瘸一拐的往山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回头低声说道:“老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点头,他回头,沮丧的,慢慢的,开始走远。
我猛吸了一口烟,胖子说道:“他让手下假扮小哥,是想——”
我没有听胖子后半句话,我没有兴趣知道,他想干什么,问胖子道:“你怎么从地下出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不习惯有人对我付出什么,因为这些人终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离开。我不喜欢来到的时候留下一堆感情然后离开的任何事物。我喜欢自己的朋友每个人都是自洽的,不需要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他什么。每个人行动的理由都来自于自己坚定的内心。
我到茶泡饭边上坐下来,胖子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尝试着小范围的炸山,没想到,只炸了两三处,整个山盖就松动开裂了,整块区域塌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大洞,下面全是水,有及腰深,我就带队下去,一路走,下面是一条地下的小河,河道所处的隧道时高时低,我们徜水走了进去,这条河有三段是露出地面的,山壳开裂,在河的上方山体上出现裂缝,像一线天一样有阳光照进来,其他部分都是在地下。
走到头的时候隧道变得很窄干涸,顶部开始出现往上的人工修建的井道,我们听到上头有人喊叫和枪声,就往上攀爬,看到有石板拦在井底,就一层一层炸上来。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炸药旋起的气流在井道中冲过,发出恐怖的咆哮声,把我们吓个半死。
我看着胖子画的路线,陷入了沉思。
胖子进入地下水道的地方,东夏和蒙古有一场血战,说明那个地方的山体,对于东夏人来说非常关键。现在证明下面有一条地下水脉,一直通行至我们发现的这片全是古井的森林。胖子说,水脉还在往地下衍生(延伸)。
这里离云顶天宫还极远,长白山腹地有大量水源,不需要从这里输送雨水,这条地脉一定通往地下某处东夏关键所在。这边的树林之中栖息着那么多的人面鸟,显然和地下它们的栖息地相通。
我招呼人整顿装备,清点子弹,自己找郎中去看手,郎中说骨裂没断,给我打了一个夹板,让我尽量不要用伤手。我打上封闭,看着王盟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就对胖子道:“我们得继续往下。下面空气情况如何?”
“有活水空气就不会有问题,但井口下面的区域,水道己经很狭窄了,再往前走是走不过去了,得潜水下去。”
我点头,我们只有三套潜水器械在外面没带进来,这里有潜水经验的只有胖子和我,还有一个专门走水路的伙计。跟着他老爹黄河捞尸出身,二十多岁一头长发非主流,浑身惨白,身材修长有一米九多,身若无骨,在水里游的时候像条白蛇一样。外号叫素贞。
胖子用卫星电话给山外打信号,让外面的大部队带所有物资进来,我也乘机养养。
当晚我们继续外撤了几公里,将营地巩固,第二天胖子留在原地守营的人和我们汇合。小花决定和我们分两路,他从陆路继续前进,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一直等到潜水设备运到,山谷之中已经非常热闹,我和素贞两个人检查了设备,一行人再次回到林中找到了那个井口。
满地的鸟骨,所有的尸体被蚰蜒吃了个精光,骨头下面盘踞着好多蚰蜒,我们调教了手表,下到井底胖子来的通道中,落地就是齐腰深刺骨的地下河。
掉下来的瓦片散落在河底。我用手电去照,地下河水清澈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往前看去,只能猫腰前进,河水很缓,我们往前大概三十多米,就来到胖子说需要潜水通过的地方。水道往下延伸,全部浸没在水里。
通道中还弥漫着轻微的硫磺味,最近使用的化学炸药的气味相对以前的土雷管,气味和威力都可控的多。我检查了手电的防水橡胶,手电没入水中。光线在水中呈现一种亮橙,非常特别的颜色。
我带上潜水镜看了气量表就沉了下去。往前的通道非常低矮,在水里猫着身子往前,很快整个通道往下全部浸没在水中。
水道的四壁都是黑色片层岩石,非常粗糙,我在水里活动,把水中的杂质都混沌了起来,能看到很多细微的气泡和棉絮一样的东西在面前飘动。
我回头看了看胖子,胖子不停的打战,水太冷了。做了个手势:“快走!”
白蛇高大细长的身子在最后,他必须要横过来才能在管道中顺畅的移动。我做了一个手势提醒他们盯着我氧气瓶上的灯,然后头往下一下载了下去。
游了一段,一下来到一个水下的峡谷,两边大概有两人宽,犹如斧劈一样平整,前后的宽度很大,白蛇掠过我的头部,摆动长腿迅速开始观察。
我有极强的深海恐惧,也就是如果处于四周都是黑暗和虚空的环境下,我会陷入极端的恐惧。有一部分是恐慌虚空中会忽然出现任何的物体,有一部分是恐慌虚空本身。这里两边的岩壁虽然狰狞,但至少让我的现实有所依托。
往下沉了十几米,我们已经分的很开,胖子活动开了为了表示自己和白蛇的水性差不多,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白蛇则完全进入了状态,在水中光线扭曲,他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像水栖生物。
很快他在很远的地方打来信号,我招呼胖子,两个人朝他靠去,发现白蛇所处的地方,两边的岩壁上,出现了大量的浮雕。
浮雕大量磨损,能看到很多人形,但所有的细节几乎都消失了。在浮雕上,有很多深孔,里面有生锈的铁榫。
这里之前有个古代工程,铁榫的位置大多集中在浮雕的下半身,感觉是一条栈道,浮雕是栈道两边的装饰。
真是穷讲究,我心说,都把墓修在这边了还他妈凸逼格呢,于是沿着铁榫一路往前寻找,这些孔洞缓缓往下,似乎无边无尽。
我心中隐隐担忧,氧气逐渐减少,虽然还带了几个罐子备用,但这一次如果没有结果,基本可以放弃这条道路。
很快到了峡谷的底部,底部全部都是尖利的巨石,犹如尖牙一样对上刺出,“浮雕带”由此转折往上,此时返程警告亮了。
为了安全,必须严格按照氧气表的警告回程,这个时候,我看到一条鱼从我面前游过。
我的手电过去,被手电刺激,那条鱼立即游开,往上浮去。
我看着那条鱼目瞪口呆,那时我们之前放养的鲶鱼之一,我能清晰的看到他鳍上的信号发生器。
鲶鱼生活在浅滩,我对其他人一指那条鱼,两个人看了看自己的氧气表,犹豫了一下,白蛇就第一个追了上去。
我们跟在后面,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这条鲶鱼带我们进更深的水域,我们在回程路上很可能氧气耗尽溺死在地下。
心中强烈的思想斗争和直觉共存,但身体还是老实的跟着鲶鱼往上游去。胖子越过我,我都感觉到他的口水从呼吸管边缘飘出来。
一直往上过了大概5分多钟,我心中的焦虑已经到了极点,无数次想转头往望来的方向夺路而逃。早就抛下我们几乎紧跟在鲶鱼后面的白蛇再次打来信号。
我看到了希望,冲了上去,水的压力在身上缓缓变轻,很快头部一凉,我们的头露出了水面。
胖子打起冷烟火,照亮了四周,这是一片地下的河滩,上面有一条缝隙,有天光从缝隙中射入,无数的树根和菟丝子从缝隙中垂下。伴随着溪水低落。
我们缓缓走上河滩,脱掉潜水装备,发现我们已经通过了被水淹没的区域,重新来到了水道可以通行的一段。
“鱼呢?”胖子问我。我蹲下来,看到这里的水面上飘着一层白色粘土一样的粘液,用手摸了一把,非常腥臭,这是动物的粪便。
抬头仔细看,我就看到这里的墙壁上,开凿山体出来一个一个的神龛,犹如敦煌一样,密密麻麻,很多神龛上,都停着一只人面鸟,将头埋在翅膀下面,都在休眠。
所有人立即压低自己的呼吸声,胖子按住了携带的手枪。不过我们都知道,就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如果惊动了这些鸟,一定是死定了。
一尊巨大的青铜雕像在这些神龛的重心,已经坍塌了,上面被鸟的粪便腐蚀的斑斑驳驳。
“之前那些鲶鱼就是在这里被捕食的吧。”我心说,昨晚大战,人面鸟的数量减少了不少,但是这些神龛往两边延伸而去,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面鸟在石壁上潜伏着。
“这些东夏人把这些破鸟当神一样供着。”胖子踢了踢脚下很多骨头,用嘴型说道:“这儿的野兽都被他们吃光了”
白蛇从地上捧起一颗人骷髅,穿着潜水服,这个人又瘦又高,简直就像属于云顶天宫里的生物。
“吴邪,你看这个。”
白蛇自诩人人平等,自己是一个有尊严的从业马仔,从来对我都是直呼其名。
我走过去,看到了在动物的骨骼中,有着大量的人骨,其中有一些尼龙碎片附着着,我翻动这些骨头,从里面找出半截生锈的皮带扣。
我知道这是谁的皮带扣,叶成当年就死在云顶天宫里。估计尸体就在这里被分食。
想不到竟然还能再见到故人的遗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我看了看手表,离天黑还早。最好的办法是从上面的缝隙爬出去。但看到了叶成的遗物,我忽然意识到,在这里,我也许可能找到另一个人的遗骨。他身上有些信息,对我还是有用的。
胖子认为我疯了,这个时候当然直接爬出去,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到时候想怎么找就怎么找。但是我坚持还是要在这里翻一翻。
人面鸟的只能消耗口中猴的粪便,这两种生物的依存关系,最早在七星鲁王宫的水道中,我看到那只战国时期的铃铛开始,就已经屡见不鲜。这长白山山底的殷商皇陵不知道是谁所建,但是和七星宫所处的年代持平,显然这种技术在当时那个时代是有传播的。
万奴王进入地下之后被妖化,我听说的传说各种各样,不知道是否在殷商皇陵之中找到了某种已经失传的知识。
口中猴是杂食动物,除了大型兽类,他们一般捕食一些两栖类和啮齿类的耗子青蛙什么的。所以水底沉的很多碎骨都很小,大骨头都是人面鸟叼来的比较大的猎物。
找了半天,找到十几具人骨,但陈皮四阿公的鼻梁骨被人砍断过,所以很好认,骸骨中一具都没有。我来到山壁底下,忽然看到山壁上,有很多指甲的印子。
数量非常多。胖子问我:“是鸟挠的吗?”
我摇头,鸟的爪子分三叉,这些指甲痕都是无根手指的。这要么是人面猴的,要么是人挠的。但人面猴的爪子没有那么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胖子说道:“看来有人和我们一样来到这里,但是没爬出去啊。”
我用手在岩石上哗啦了一道,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不是一般的指甲可以画出来的痕迹,在这里想爬出去的东西,如果是人的话,状况很不正常。
“我爷爷临死的时候,一定要火葬。”我轻声冷冷的说道:“霍老太太的皮肤,陈皮阿四的寿命,都有一些诡异。老九门平三门和后三门的这些人,只要是行动型的人到晚年生理情况都不是很正常,不知道在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中,他们经历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在想,如果我爷爷不火葬,会变成什么东西?”
陈皮阿四没有火葬,他的尸体应该会被叼到这里,如果他和我爷爷的体质一样,那么,我也许能知道爷爷一定要火葬的理由。
“你们先出去”我看向一边的黑暗,我要进去看看,这条通道通往哪里。
胖子看着我,“想什么呢你?你以为胖爷是陪你来这儿的?”拍了我一下:“你不来我也会来。”说着自己先往一边的黑暗中走去。示意我跟上。
我哭笑不得,示意白蛇也跟上——他一个人在这里攀爬风险太大,还是同进同退吧。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淌水往黑暗中走去,离开有天光的地方,里面迅速变为一片漆黑,我只往前走了十几米,就知道不可能继续探索下去。&“这里这些鸟也不知是死是活,在黑暗中使用手电,那我们就是靶子。”胖子说道:“昨天我们刚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全弄死了,今天就不要再上门偷东西了。胖爷我是有良知的。”
接下来如果使用手电,手电光照到那些人面鸟身上,后果不堪设想。两相合计,还是先撤。我对胖子说道:“咱们的子弹够不够再回来的时候,把这里扫干净。”
胖子叹了口气:“天真,这么多年你变得毫无人性,杀了他们爸爸还要杀儿子,不过我喜欢,在我们赶尽杀绝界,子弹是最没效率的,咱们出去把你狗杀了,肉里拌上氰化钾,往这里一丢,保证不废一弹就——”
“别他妈打我狗的主意。”我怒道,知道他在开玩笑,但那些狗听的懂人话,被听到了晚上说不定偷偷先把胖子弄死了。
正准备转身,胖子忽然又把我拉住。
“你年纪大了,开始哆嗦了是吧。”我怒道。
“我哪儿年纪大了?你年纪小,你年纪小你眼神那么差?”胖子看着黑暗中,示意我看。
我眯起眼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道,胖子指了指水中,用手电。我低头,就看到很多小鱼在石头的缝隙间游动,密集的往我们前方的黑暗中游去。
“这是泉鱼,前面有腥味才会这样。”胖子缓缓顺着鱼游动的方向移动光斑,把手电抬了起来。
光柱射入黑暗中,我隐约看到,远远在河滩上和岩壁的交界处,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面对着岩壁站着。
远远的看不清楚,我正要上前。
胖子拉住我,拿出望远镜,“新设备。”他调动焦距,舔着嘴唇:“用这个看我铺子对面那大长腿卖翡翠的,连毛都——”他忽然闭嘴,转头看我。我问他怎么了,胖子拉长了下巴,但是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了,胖子从来没有说不出话来过,我一把抢过望远镜,对着手电的光斑看过去。
我看到一个赤裸的老人笔直的站在黑暗中,手电光下这个人身上的皮肤是酱(绛)紫色的,整个人干涸的像树皮一样,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的指甲一直垂到水里。
“四阿公?”我的手开始抖起来。
虽然有预判,但是实际看到故人的尸体时隔十年仍旧僵化站立在这里,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粽子!”胖子用嘴型说道:“别叙旧了,快跑。”
“要看到正面。”我说道。指了指水中。我们还有一些氧气。我要潜水过去,看个究竟。
25,26,27(应该是26,27,28 怀疑三叔记错章节)
“僵尸会游泳吗?”我们重新背上潜水瓶的时候,白蛇问我。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任何的古籍记载过,僵尸游泳的记录。不过既然已经死了,应该不可能再淹死一次。
“死沉死沉的,死人特别沉。”胖子道:“那玩意到水里就沉底了,没戏。”
轻声细语在山洞中也有回音,听着很多人窃窃私语,让人毛骨悚然。也可能出水走了一段毛孔收缩,洞里的体感越来越寒冷。
胖子觉得这声音很有意思。又学了一句:“吴邪是个小三八。”整个山洞回荡着细微的胖子的声音。
我瞟了他一眼,带(戴)上潜水镜,胖子抓住我的手,表情有些严肃。
“未必是陈皮阿四。你真的要去看吗?”
“你是指可能是小哥?”
在地下变成一具苍老的僵尸,真是适合他的结局。不过,不可能的。
洞中水下的卵石带着脚蹼很难行走,我们都趴下来,没入水中。
沿着岩壁的部分不深,勉强把我们没了,可以用手拨弄滩底前进,我适应了一下,往那个老人站立的地方游去。
游到估摸着差不多了,我拧开手电,缓缓的单手撑着滩底,把脸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上,另一只手伸出水面,把手电照射过去。
我看到刚才那赤裸老人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没了?”我心中纳闷。一边胖子和白蛇也抬头出水。我们四处去看,发现都不见那老人的身影。
“去哪儿遛弯了。”胖子关停氧气瓶。爬起上半身。“嘿,这老头还挺利索。”
我估摸着时间,我们一来一回穿上潜水服,时间花的不多,肯定走不了多远。
胖子看我怎么办,我把手电照向水下,多少我也要找到一些线索,四处探照,猛的就看到大概两个人外的水面上,有一个人头。
人头脸上全是头发,看不清脸,但能看到水下躯干的影子,指甲很长,在水中泡软之后,打卷像水草一样。
“大爷,泡澡呢?”胖子轻声说道。“你去问问他要搓个背吗?”
我们的状态很尴尬,脚上有脚蹼,背上的氧气瓶没有浮力的情况下很重,在浅滩水域就像搁浅的鱼一样,站也站不起来,游也游不快。
我对他们甩头,三个人缓缓往深水区退,慢慢的沉入水中。
手电沉入水下,再往前靠近,两步,光柱穿过浑水照出了水下的尸体。
它站在水中,皮肤褶皱苍白,几乎皮包骨头。就像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蜡像。我看到他身上的纹身。
不是麒麟,是旧社会的一些纹身。很淡的青色,因为皮肤的褶皱,已经看不出是什么。
是四阿公,即使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和眼睛。我认得这些纹身。
胖子拉着我快走,同时,我也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
我眯起眼睛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我的内心涌起一种直觉,死了这么久还挂在身上的东西。这根挂绳肯定非常讲究,这说明这件东西对于本人来说非常重要。
我对着脖子上的东西指了指,胖子摇头。我再指了指,胖子还是摇头。我看了一眼白蛇,指了指脖子上的东西,胖子和白蛇都摇了摇头。
我甩掉胖子的手,矮身贴着水底,想潜到四阿公的身后去,忽然水中一震,瞬间惊起的水泡,迷了我的眼睛。我立即摆正自己在水下的姿势。我看到四阿公消失在我面前,同时水中有一个影子在游动,动作像极了海猴子。
这不是什么僵尸,我心中凌然,想起了爷爷的遗嘱。
这东西不是什么僵尸,这东西是另外一种东西。
来不及仔细思考心中的念头。白蛇首先做出反应,水中一震,他第二个消失在我身边,我和胖子往深水区一靠,手电一照,就看到两个白色的影子在我们身边闪过。一个瞬间跑远了。看样子白蛇发现粽子会游泳之后,瞬间放弃了自己的强项开溜了。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和上一次碰到这种东西,采取的策略都是跑。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忽然冷静了下来,理智瞬间回归。
什么都别想,先跑!
我和胖子往后狂游,跟着白蛇的影子,一路上了浅滩,胖子甩掉氧气瓶和脚蹼。抬头白蛇已经爬了上去。两个人直接往山壁上爬。
我甩掉脚蹼,踩着齐腰深的水赶上去,忽然四周水波一荡,我的脚踝擦过触感奇怪的东西。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直接扯倒进水里。
我挣扎着爬起来,呼吸器掉了,四周全是水泡,慌乱间,我看到水泡中有一双无神无瞳孔的白色眼睛。
接着,这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水底扯去。脚踝处剧痛,显然被什么死死的勾住。
我最后一次用力出水,看到胖子重新跳了下来,朝我冲来,接着我一下被拖入深水。我仅此的理智让我抓住呼吸管,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接着我开始旋转,头部不停的撞上滩底,我能感觉我被拉进一个狭窄的缝隙里,我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电,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我有两三秒的时间,我就能有应对的办法,但所有的办法都需要照明。
但瞬间我就发现我的握力不如以前,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骨裂,接着手电被撞脱手,看着手电光迅速远去,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混乱中我大口呼气,氧气灯亮起。很快我就发现吸气的效果减落——没氧气了。
我顿时浑身的冷汗,立即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强迫放慢呼吸,停止手脚的挣扎。
四周非常安静,慢慢的,一路能感觉到滩底的石块,除了氧气灯,什么都看不到。但从石块掠过我脸部和水流的速度,我知道自己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水中前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分钟,但是感觉在黑暗的水底被拖了很久,我的体温迅速下降,触觉和意识都开始模糊。
我的意识很快恢复,我感觉到了暖和,我不知道中间隔了多久,这种感觉好像开车秒睡一下,忽然睡着了很短的时间,醒来的瞬间却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接着我发现呼吸器不在我的嘴巴里,但是我可以呼吸。脸很疼。
睁开眼睛,氧气灯的红光,照亮了很小的一块区域。我的上半身出水了,但是下半身非常冷,能感觉到水泡着我的脚踝。
我尝试爬起来,有一只手臂,我甚至分不出是那只手臂,完全没有力气。
我尝试黑瞎子教我的呼吸法,尝试动身上所有能动的地方,很快感觉到处蔓延。我坐了起来。
我发现氧气瓶不见了,只剩下一些配件挂在潜水服上。
地下是石板,我能触摸到,我拿起氧气瓶警示灯,就像在宇宙中拿起一颗星星。我一边贴着地面摸着石板的缝隙,一边贴近红光的范围。努力让自己记忆。
这里是人造建筑,这么黑应该是在地下,在这个地方,地下的人造建筑只有那个皇陵。我搞砸了,我没有任何的照明,氧气灯最多20小时也会熄灭,我要在黑暗中摸索继续下去。胖子和小花再次找到我不知道要多久。但,我活着(或者)更靠近那道门了。
只要能让我看一眼四周,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如果我已经在殷商皇陵之内,那么,即使在黑暗中,我推演无数次的路线,不用眼睛也能走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笑了起来。
黑暗中,应该没有任何人看到。
眼睛慢慢适应了绝对的黑暗。小小的氧气警戒灯的红光,也照出了四周的模糊轮廓。
我脱掉潜水衣,四周的温度非常低,都能哈出白气来。当然白气我也看不清楚。
我拿着氧气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块石墙,往后走了几步,是一个台阶,台阶从水中延伸上来。
随即我发现,我所处的位置,整个就是一处长而宽大的台阶,一路从水中延伸上来。但是露出水面的部分有很多方石,残缺不全,有大有小,大的如卡车那么大,小的都是碎石,都是台阶上方滚落下来的建筑坍塌石料。这些坍塌的石料堵住了台阶往上的路。
我拿着氧气灯一点一点地查看,发现脚下老是踢到东西。低头贴着地面,就看到了很多的金属片,篝火的痕迹和一些锈成渣的空罐头。
有一些皮革烂在石头上,长出了一些真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碎骨。
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看碎骨的数量,应该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很可能是陈皮阿四。
年纪那么大了,还能有这么强的求生意识,在这里坚持一段时间,已经算是奇迹了,当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我觉得他的身体一直处在死和生之间的状态。体力完全不似一个老人。
缓缓的用氧气灯探着,我就看到一双赤脚,赤脚的指甲很长,看的出是自然断裂,如同鸟爪一样。面对一块巨石站着。
我不敢往前,远远的在微弱的红光下,看到陈皮阿四的尸体面对着一块堵路的巨石站立,几乎贴在巨石上。
它想往前走,但是走不过去。
就是它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吸了口气,看到,它面对的巨石上,用碳写了一些文字。
光线极暗,又被他挡住,完全看不清楚。而且氧气灯也日渐黯淡起来。
我的心脏狂跳,我看着它对着岩石的背影,没有以往这种场景的恐惧。我只有强烈的焦虑,不安和难过。可能是因为我现在不再害怕死亡。但是害怕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它脖子里的东西还在,这个距离看上去,伸手就能抢过来。
我捡起一块石头,朝水里丢了过去。石头落水发出水声。
它无动于衷,我无法理解它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来。也许它只是重复在做生前一直做的事情。
潜水衣干了,我看着潜水衣,我想起三叔在海底的经历,当时就是潜水衣救了他一命。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件衣服了。我想了想,再次把潜水服脱了下来。我在潜水裤的一个裤腿上,绑上了一块石头。做成一个流星锤。
好了,我小心翼翼的弯腰靠过去,这个举动要么能让我获得主动,要么就彻底让我陷入到最糟糕的境地。
“四阿公!”我叫了一声。“还记得我吗?!我是吴家的!”
面前的尸体缓缓的转了过来,极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白色眼睛的反光。然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它的喉咙口发了出来。
“四阿公!来,抱抱。”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后退。它转过身,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爷爷他们,甚至是陈文锦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让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这件事情可能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说,他们吃了什么?
他们一直在古墓中寻找长生的古法,传言方士会将长生之法留于自己的墓冢,当然黑瞎子和我说:如果真的可以长生,那些方士又怎么会有墓呢?
所以才有在古时仙山去寻找修炼的人仙蜕的行为。
仙蜕指的是古时候人成仙留下的尸体,往往非常苍老但是日久不腐。
我面前的东西似乎就是一具仙蜕,但是没有人和我说过,仙蜕长的和僵尸一样。
不论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身体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我爷爷的认为是:他死后他的尸体会发生变化。
陈皮阿四一直活到生死不明的地步,而他死后,他尸体的状况确实匪夷所思。陈文锦则更加的严重,从我调查所得,她认为她会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一种怪物。
爷爷他们遇到的事情,肯定是在古墓中发生的,他们可能是因为机关或者是意外遭难。
但是陈文锦他们遇到的事情,应该是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发生的。甚至可能是人为的。
四阿公的尸体朝我一点一点靠过来,我甩动我的流星锤,只要稍微离远一些,我就看不清楚四阿公四周的状态,实在太暗,但是它似乎不是靠眼睛就可以知道我在这里。
“得罪了。”我看准机会,第一次把流星锤甩了出去,同时我人也跑起来,我希望能够让流星锤缠绕上四阿公的身体,然后我在另一头接住,这样我就可以将它绑在某块石头上。
但是流星锤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用,因为它的距离本来就不长,所以甩在四阿公身上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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