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可以说服自己不要一直去facebook怎么关注明星某些明星

[明星攻以为被公司二少爷受骗身骗心蛋其实是真爱的故事]
  《明星攻略之钟情》作者:叫我小肉肉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钟岩  冯以辰  罗川    钟岩觉得,从任何角度看,自己都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所谓的男性魅力,往往是从二十七这一黄金分水岭开始,越来越趋于成熟,该放的时候放,该收的时候收,而他在这个圈子里打滚,自然是深谙此道。    所以当他调情了半天的小明星说:“今天就算了,一会冯少爷会来”的时候,表情讪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嘲讽了。    【正文】    钟岩觉得,从任何角度看,自己都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所谓的男性魅力,往往是从二十七这一黄金分水岭开始,越来越趋于成熟,该放的时候放,该收的时候收,而他在这个圈子里打滚,自然是深谙此道。    所以当他调`情了半天的小明星说:"今天就算了,一会冯少爷会来"的时候,表情讪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嘲讽了。    再有魅力,他不可能也不敢跟他家老板比。于是只能无所谓地笑了笑,去阳台抽只烟解闷。    再回来的时候,酒会现场已经喧哗起来,原来不仅仅辉煌娱乐的大老板冯剑尧大驾光临,他还带着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弟弟冯以辰,在社交界崭露头角。    钟岩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往角落退去,觉得此刻自己也许十分的不合适暴露在灯光之下。    冯以辰比起几年前倒是变了不少,几乎和他的印象没有重叠之处。他穿着白色的西服,笔挺烫贴,手工制作的衣服把他的气质衬得越发贵气,在满屋珠光宝气里仿佛遗世独立,格格不入,又像闪耀着炫目的光彩一般,不动声色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没怎么与四周恭维他的人寒暄,甚至没露出一丝半点的笑容,冯家小少爷当然不用与别人虚与委蛇,他紧抿着嘴唇,手不太自然地握着,四处张望,目光游移不定。    钟岩眼皮直跳,心中狂喊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这小少爷不是来找他的。    可事实再一次证明,临时抱佛脚,就算把上帝也拉上,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冯以辰在角落里发现了他,眼神一亮,端着酒杯径直朝他走来。    钟岩心中惴惴,这不是要拿酒泼他的吧?    没等到预想中的出丑,冯以辰只是摇晃着酒杯,淡淡地看着他,在喧嚣的酒会里,清亮的嗓音像是一股甘泉浇到他的心头:"明天一早,在家等我,不许鬼混。"    三个短语十二个字说得君临天下,很有点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    他说完就走,留下钟岩一个人发傻,仔细品味他不知所谓的命令,最后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决定当没听到过,该干嘛干嘛。    冯以辰后来干了些什么,和什么人说了话,什么时候走的,钟岩根本没关心,他一不注意喝多了,半醉着搂了个新跟辉煌签约的,算得上是他师弟的男孩子回了家。    顺便一提,那人也是他交往了半年的床伴,娱乐圈里,谁没个"朋友"或者"好朋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小师弟需要师哥的提携教导,他需要一个看着顺眼的人缓解偶尔的寂寞,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滚没滚床单钟岩记不清了,反正自己后来又醉又吐,形象全失,完全没有一点被八卦杂志评选为最理想床伴的样子,醒来的时候更是头痛欲裂,后悔不堪。    喝酒误人,怎么把人给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短信铃声刺激的他每根神经都快炸开了,打开一看,是一串脑子被抢打穿都忘不了的数字,钟岩右眼皮瞬间狂跳,短信里俨然写着:我十分钟后到。    等等……这小少爷昨晚说的来他家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来他家做什么?他记得他们在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分的彻彻底底,肝肠寸断。    套用句时髦的话,分得好累,都不会再爱了。    他当然不敢回条信息或者回个电话问他,你来做什么?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上半身,再看看边上还睡着的人,钟岩认真地想了想从十七楼跳下去的可能性。    他全身上下唯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表,接受不了四肢残缺的最终归宿,于是只能摇摇头,醒了边上睡得正香的小师弟:"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会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卧室,记住没?"    师弟睡的迷迷糊糊,被他这通警告弄得更迷糊,见他迅速起身穿衣,几分钟后就人模狗样了,揉着眼睛问:"那要上厕所怎么办。"    钟岩翻了个白眼,迅速把他丢进了厕所,又把人丢回卧室,从外面上了死锁,整理了衣服站在门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怕个鸟啊?    冯以辰一如既往的守时,他如果说十分钟,就一定会掐准那最后一分钟里,不会提前到9分钟,也不会延迟到11分钟,钟岩自由散漫惯了,一度对他的强迫症恨的牙痒痒。    但不可否认的,他就像巴甫洛夫的那只狗,条件反射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倒不是怕冯以辰摆脸色,那小少爷说等他,就能在冰天雪地里等上一个晚上,不知是为了虐他还是为了虐自己。    冯以辰只敲了一下门,他就像为了这一刻准备了一辈子似的打开门,那人抬头望他,眼里看不出有什么,反倒显得钟岩有些仓皇不堪的模样。    他今天并没有穿得很正式,休闲款的衬衫配上领带,外面一件呢子大衣,手持着公文袋,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十分精神。    昨日不敢细看,现在再仔细瞧,眉宇之间似乎比几年前越发英气了,眼睛还是像两个圆杏,又亮又清明,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些水波荡漾,当然,他后来才知道这小少爷极少正眼瞧人,所以外人瞧不见水波,只得以窥见一片冷漠。    "你要我在这站多久?"他薄唇轻启,配上略尖的清秀下巴,整个显得有些薄情的面相。    钟岩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忙请人进屋,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自己的屋子狼藉,一时尴尬,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掩饰一样地把沙发上的八卦杂志收到一边,又用赶紧的布细细擦拭了一遍,才敢让他就坐。    钟岩心想,昨日带师弟回来应该没发生什么不纯洁的事,不然如果冯以辰在地上发现了诸如内裤一般的东西,定然是要气得满脸通红的。    可是他们都分手了,他又有什么立场气呢?既然他们都分手了,自己又在忌讳些什么?    "咖啡还是茶?"钟岩摸了摸鼻子,没敢在他边上坐下。    冯以辰抿了下嘴,好看的下巴略收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是来和你谈工作的,不用客气,我说完就走。"    钟岩不知与他有什么工作可谈的,他只是辉煌的一个艺人,而他却是辉煌总裁的亲弟弟,撇去那不堪回首的私交,身份就算不是云泥之别,也是差了好几级,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他纡尊降贵亲临寒舍与他交谈的必要。    当然,钟岩不会缺心眼问出这种问题,此刻他也只能虚心地听小少爷有什么吩咐,那层纸早已戳破,两人的关系现在清清白白,毫无暧昧。    冯以辰修长精致的手指解开文件夹,把已经签好字的合约和一只万宝龙签字笔往他面前一放,微微抬头,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的经纪人罗川请了长假,他的工作从今天开始由我接手,这是更换经纪人的通知书和你的合约变更,看完了就签字吧。"    钟岩脑门一跳,刚才平淡如水的情绪全变为暗涛汹涌。    怎么他想和这小少爷有多远离多远,他反而硬生生地凑上来寻他开心?    努力抑制住把面前的白纸黑字撕得稀巴烂的冲动,扯起嘴角要笑不笑道:"冯少爷,你还没玩够经纪人和小明星游戏?可惜我玩够了,这合约我不会签,公司分给我任何一个经纪人我都没意见,除了你,我不要你。"    冯以辰连眼神都没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事人似的说:"你没权利选择你的经纪人,要么签名,要么解约,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他顿了顿,挑起嘴角接着说:"还有,不要像女人一样抓着过去那点事不放,三年了,我都忘了。"    钟岩一瞬间像被剥光了游街示众那样怒不可支,他心想,你当然可以忘了,三年前的一切对你冯以辰而言只是一场游戏罢了,自始自终被玩弄的对象就只有他钟岩。    而今,冯以辰用嘲笑的姿态讽刺他抱着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放,态度倨傲,高高在上,被耍的团团转的自己竟是没有权利表现出一点应有的愤怒?    他想站起身来,满身骨气地拒绝他,骂他一顿,然后把他赶出去,又想把他那说出气人话的小嘴堵住,让他知道自己错了,用清润的声音向他道歉,充满诚意地乞求他的原谅,他或许可以找到一个不算难看的台阶给他下,即使做不成情人,自己也不用剑拔弩张地憎恨他的不通情理。    气氛胶着,空气紧张,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师弟探出一个脑袋,小心地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几乎是怯懦地说:"我不是故意要出来的,岩哥,你的手机响了……"    几种感觉交缠在一起,五味杂陈,把神经整得火烧火燎,他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小师弟,认真考虑先把这蠢货干掉还是把自己干掉。他这个白痴怎么忘了就算反锁了十八层的门,从里面还是能打开的呢!    一直淡然的冯以辰略微吃惊地看着从屋里多出来的人,他套着明显大上一号的属于钟岩的衬衫,拿着钟岩的手机,一脸无辜的样子,脸色又青又白,霍然起身,连桌上的文件都忘了,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手机残喘了几声,终于安静下来,钟岩又气又郁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老难受,不知道该骂自己蠢,还是该骂小师弟猪脑袋,连个人都藏不住,活在这世上干嘛?    小师弟也知道自己闯了祸,那人是昨日众星捧月的冯家小少爷,圈子里的有谁会不认得?他不是傻的,就算不知道原因,得罪没得罪人总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睁大着小鹿一般的眼睛懦懦:"岩哥……对不起……"    那泫然欲泣的没出息样,无比让人烦躁。    钟岩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说到底冯以辰也只是惯性作祟,就像丢弃的玩具竟然没有如他所料,沉在垃圾桶的最底层无人问津,还能看到他花天酒地,本能的不舒服罢了。就像他说的,又不是娘们,老抱着以前事情不放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以他们家在娱乐圈如日中天的势力,要把他和小师弟都雪藏起来,永世不得翻身那也是翻翻手掌的事,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刚才脑子别住了,革命烈士一般宁死不屈又有什么意义,做给人看都没人欣赏。    叹了口气让小师弟赶紧走,钟岩低头看了眼冯以辰留下的合约和签字笔,烦躁得要命。    以为已经淡忘的情景只要稍经撩拨就如洪水猛兽泛滥,一个激浪就足以冲垮看似坚如磐石,实则只是用沙粒堆砌而成的防备,简直是虚有其表,不堪一击。    钟岩觉得自己被打中了胸口,闷的慌,死狗一样趴在冯以辰坐过的沙发上,又颓又傻,哪里还有半点风流的样子。    冯以辰以前可不是这么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那时他年纪小,像所有初出茅庐的新人一样,虽然冷淡,却十分的懂礼貌,再加上总是一本正经样子,很引人想要给他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尴尬,看他一脸无措,又羞又气,还碍于教养无法发泄,实在是每日最值得期待的事。    钟岩记得第一次,冯以辰是跟着他原来的经纪人罗川来的,说这是来公司实习的新人,交给他带,还说年轻人才二十出头,脸皮薄,让他别太欺负人了。    钟岩摸摸鼻子坏笑了一下,彼时他也才过了二十四岁生日,玩性大发着呢,摇头摆手说自己不是这种人。罗川白了他一眼说,"你当然不是这种人,你根本不是人。"    从本质上来说,罗川的表述也没有多大的错。    娱乐圈的男男女女都没什么贞操可言,更何况他是从拍那种片子出道的,戏里戏外,早已经不知道所谓的道德操守为何物。矜持那是情趣,当真凛然不可侵犯,那一定是在装白莲花了。    冯以辰那么漂亮又家教良好的小男孩,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进娱乐圈?这种不清不楚,好孩子都会变坏的大染缸,即使是在外围当经纪人,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看多了,谁又有定力出淤泥而不染?    钟岩打量他,眼神露骨,冯以辰抬起清亮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跟受了侵犯的小兽似的,瞪得他心间一颤,差点软了骨头,不禁为他的未来担心,如此惹人怜爱,踏足这圈子,不是找糟蹋么?    罗川走后,钟岩一脸正经,以人生导师的姿态,翘着二郎腿点着烟关心了些常规问题,冯以辰只是点头或者摇头,或者从鼻腔发出个嗯的声音,从嗯的音调能判断他是说是,还是说不是。    钟岩觉得他好玩,心里一乐,下限就不翼而飞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他放下二郎腿,朝对面正经坐着的男孩子脸上喷了一口烟,自以为笑的很有魅力,"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是不是处男了?"    冯以辰哪里对付过这种流氓,他教养良好,周围连个会骂脏话的狐朋狗友都没有,一瞬间耳朵烧得滚烫,连嗯的本事都没了,颤着唇指控他的口无遮拦:"关……关你什么事。"    说话的声音是他最喜欢的,又亮又柔。    钟岩想来想去,没觉得这问题有多少过分的地方,最多是刺探到了人家的隐`私,如何也不至于脸红成那样。    把烟掐灭,他靠近圆睁着杏眼的男孩,好玩一般掐了人家气鼓鼓的脸颊笑说:"我怕你被人欺负呀。"    皮肤真好,这皮相就算是要跟他抢饭碗也绰绰有余。    冯以辰别过头去避开他没轻佻的接触,黑白分明的眼里显出一丝防备和对肢体接触的不习惯。是的,只是不习惯,却不是厌恶,这让钟岩心情大好,改摸了摸他的脑袋,发现连头发都很柔软,堪比海飞丝广告里的男模特。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纯天然清纯的孩子了,不是装纯也不是扮无知,毫无掩饰地用眼神告诉他:能拜托你离我远点吗?    钟岩心里默默摇头,表情却正经起来:"那么,我的小助理,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冯以辰一时未习惯他急如闪电的转变,楞了一下,然后从放在边上的朴实的黑色包里掏出罗川给的工作本,一页一页翻开,看到红色圈起的字,抬头说:"下午两点,Askiss内裤广告,三号摄影棚。"    Askiss是家以性感男式内衣裤打响牌子的公司,一度在好基友杂志被评选为男同志最喜爱的内裤品牌。    作为刚刚从拍十八禁片转型成为有正经片子拍的艺人,钟岩的在圈内圈外的口碑和形象一时并不容易被扭转。    想来,任何会影响青少年身心发展的品牌都不可能请他代言,像Askiss这样,打着一些暧昧情色暗示的,却是对钟岩情有独钟。    他长相帅气,身材出色,特别是屁股,又挺又翘,十分惹人遐想。    Askiss这次请的摄影师也是他的老熟人,圈里有名的老零号安迪。他看到钟岩,扭着屁股小碎步跑来和他打招呼。    钟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嘲笑道:"别扭了,再扭腰都成麻花了。"    安迪粉拳砸来嗔骂:"死相,人家很久没见你,想你了嘛。"    他这才注意到钟岩边上跟着的冯以辰,眼睛一亮。    "哪儿找来的小帅哥?看着很嫩嘛。你们公司的新人?"    钟岩下意识把人护在身后,搭起安迪的肩往里走,边走边扯:"罗川最近在带的新人,不是艺人,先混在我身边当助理,你可别打他主意……"    他没看到,冯以辰跟在他们身后,方才一直木然的眼神盯着钟岩搭在安迪肩膀上的手,灼热凌厉,煞气十足。    广告拍的很顺利,分开的时候安迪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满脸依依不舍,说最近的人都不给力,器大活好,一根难求。    钟岩笑骂:"你就在男人床上荡死吧。"挥了挥手,带冯以辰上车。    钟岩发动了车,侧头看副驾驶位上的冯以辰,停车场昏暗看不太真切,身边的男孩子低着头的侧面却跟水晶人似的,连脖颈都曲线优美,通透姣好。他问:"你该下班了吧?送你回家?"    冯以辰嗯了一声,见钟岩发着车却一直没开,这才想起他应该报一下自家地址。    那地方是肯定不能说的,小少爷难得慌张了一下,下意识绞了绞手指,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低声说:"把我放辉煌门口就行了。"    那时候钟岩哪里知道,高富帅要玩游戏,那就一定是全副武装,出门前连内裤都得咬牙换成普通超市货,还是十块钱三条的,强忍着臀部不适,也不能露出了陷,那样就不好玩了。    钟岩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在娱乐圈,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优点,没脸没皮的人总是方便全身而退。    可只要是关于冯以辰的记忆,却总是该死的清晰。他可以不想,也从没忘记。    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悸动和不忍,怜惜和好奇,那种不可言说,润物无声的心软,还有把他当弟弟一样,莫名其妙就想把他纳入羽翼保护,不让他的涉世未深蒙上瑕疵和尘土,连偶尔为之的调戏也只是浅尝即止,奈不住寂寞的惯性罢了。    钟岩签字之前,给罗川去了个电话,倒也不是责问,只是想知道那小少爷故技重施,他在这里担了个什么角色。    电话那头的罗川听出他的纠结,连句安慰都没有,反而理智劝慰道:"你应该高兴,他总是比我能帮你更多。"    言下之意,你小子应该惜福,被小少爷耍过还念念不忘的人,上天下地也就他钟岩一个。更何况人家也没用权势压人,只是当他的经纪人,这点手腕,连潜规则都算不上。别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运气,他还扭扭捏捏,未免不识抬举。    钟岩在心里翻白眼,让罗川也好好珍惜冯家大少爷的福,掐断电话觉得自己就一傻的,找谁不好找这货寻求安慰。    罗川这人,俨然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事哲学应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以期得百忍成精,逃出生天。    不过有句话罗川也算是说对了,小少爷没丈势压人,出现的姿态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自己一个人陷落回忆里,患有被害恐惧症一样严防死守对方再一次的坑害,确实不够大丈夫。    钟岩签了字,也不知道小少爷会不会改了主意,心想改主意最好,伴君如伴虎,他又是比老虎还不讲道理的东西,爪子又尖又利,咬人又疼又麻,打不得骂不得,如何侍弄都是不对的,脾气上来自己都哄不了,偏偏还一副不是爱你才不折腾你的理所当然欠抽模样,谁爱伺候伺候去,反正他是早已有了自知之明,伺候不起难道还躲他不起?    这一天本来打算在家里随便混混就混过去了,他最近一部电视剧正杀青,有几天的空闲可以为所欲为,抽烟喝酒玩男人,只要别被狗仔拍到,一切好说。    下午的时候,小少爷却又来报道了,一脸冰霜,把一打照片往他脸上一扔,新帐旧账一起算。    照片纸张锋利,划到他脸上,有一丝疼。    钟岩愣着捡起照片,一看都是昨天酒醉,被小师弟扶回家的时候撒酒疯,逮着人又要亲脸又要亲嘴的浪荡流氓样。狗仔技术纯熟,这些照片张张尽显他的猥琐丑态,哪里还有半点意气风发,帅气性感的人前形象?他甚至能猜到如果这照片上娱乐杂志,标题也许能配上:男星借醉猥亵同性为哪般?哦,他忘了那是知音体,过时了。    冯以辰脸色很差,看他的眼神也跟看垃圾差不多,用目光凌迟他千百遍后,终于开了金口:"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凯瑟琳夫人的酒会你也敢喝醉?哪次不是门口蹲了大批狗仔就为了拍人。"    钟岩苦笑,平时他倒是真不会喝醉,昨夜不是被这小少爷给刺激到了?他不出现,自己再喝十杯都未必能倒。    冯以辰见他不回答,又讽刺了他几句应该回炉重造再学学艺人哪些该做哪些不该,最后顿了顿说:    "这人,你断了。"    多么的理所自然,不容置喙。    钟岩突然很想笑,到底面对冯以辰含愤带怒的目光,不敢造次。    轻咳一声稳定情绪,他用手指敲了敲这些照片问:"几时上报?我去买一份瞧瞧。"    冯以辰眼神更冷,半眯起好看的眼睛,沉声问:"你不断,我保证他这辈子都没出头的机会。你断是不断?"    他的威胁野蛮粗暴,眼底却有病态的执着,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钟岩头疼了,捏了捏鼻根无奈说:"你看,我字都签了,很想和你好好的合作,能不能只谈工作,不管我的私生活?"    这话明明低声下气,极尽妥协之能事,冯少爷却不知为何,被他的维护激起了更深的怒意,伪装尽失问:"不就是个小明星么,你就那么舍不得分?"    没什么舍不得的,但也没必要因为他的命令平白无故伤别人的心。    当年自己为了他,斩尽花花草草,背负负心骂名,只要他一滴眼泪自己就能豁出去,再也不知声色犬马,滚滚红尘为何物。    现在不比当年,自己不爱他了,当然犯不着为了他又把自己关进名为冯以辰的牢狱,进出都得凭通行证,申请还得看他的心情,一般都不会被批准。    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当年的冯以辰比现在可爱上许多,杀敌一千必然自毁八百,让他来不及责备他先得把他抱怀里心疼安慰,好像被斩尽花草,失尽自由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冯以辰忍受不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眼神闪了闪,画蛇添足补充:"我就是在和你谈工作,狗仔盯上你们,就会拿他做文章,你形象刚好上一点,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三滥的角色惹绯闻。"    下三滥的角色,是,这世上除了他小少爷,别人恐怕都是下三滥的,包括他钟岩也是,毫无例外。    "雪藏他吧。"    "什么?"冯以辰皱起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顺便把我也雪藏了,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养他到我和辉煌约满,问题大概还不大。"    冯以辰脸红个透顶,怒意凛然,如果他是只猫,估计会皮毛全炸,尾巴开花。    "那,名字我签好了,工作随你安排,我的私生活你还是不要过问了,我总算有个还不错的伴儿踏实下来,我们就算以前相处的不高兴,相识一场,为我祝福下,也是应该的,对吧?"    冯以辰一把抓过合约,几乎把手心掐破,咬着牙,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恨恨点头,咬牙切齿:"好,我祝你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钟岩把他气到,心情大好,摇头调侃:"男男生子,现在技术还不太成熟,不过祝福我收下了。"    看着他气得一起一伏的胸膛,钟岩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点了支烟:"没记错的话,现在我还是休假,如果没有大事,冯少爷就请回吧,让你劳心劳力,我过意不去。"    冯以辰从小到大到哪儿都被人巴结着,这辈子所有的铁板都是在钟岩这踢到的。被人赶成这样,他还能坐下去才有鬼,松开拳头,什么也不说了,拿着合约甩门离开,留下吞云吐雾的钟岩,暗自担心自家的门够不够结实,老被这么摔可不行。    钟岩不想假期的好心情被冯以辰破坏,他尽力不去想关于冯以辰的任何事,在接下去的两天里,洗心革面一般给自己捯饬了些费工夫的菜,把家里整个大扫除了一遍,细心地浇灌一下花花草草,看它们得到稀有的爱护,慢慢绽放出欢喜的姿态,确实让人心情愉悦。    无论养花养草,招猫弄狗,只要用心,得到的回报总比去爱一个人要高的多,也安全的多。    钟岩以为自己无意中知晓了什么情感互动的真谛,颇有些沾沾自喜。    好心情却没有如他期待那般持续到假期结束,第三天的时候,小师弟方凌在电话那头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地向他哭诉。    这孩子可能是因为语文老师死的早,又太早辍学在社会上乱混,表达能力差到惨不忍睹,令人发指。钟岩忍着性子,听他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描述自己的艰辛,苦闷,委屈,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帮他归纳总结:"你是说,你被人潜规则了?说好的新角色被人抢了?"    这在娱乐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小新人上位不容易,好不容易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好运终于降临,高兴得手舞足蹈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红了的时候,那谁谁的干儿子干女儿轻轻松松冒出头去,不声不响,把机会全部抢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眼红自己没个好干爹。    方凌跟蚊子似的嗯了两声,复而又开始强调这个机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自己是如此的诚惶诚恐,要不是副导演心地好,多嘴了一句问他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他还不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给拉下了马,小惩大诫。    钟岩眼皮跳了,声音拔高问:"是冯以辰干的?"    "岩哥……"小师弟声音细如蚊声,犹豫万分才肯定道:"我不确定啊,可是除了那天,好像不小心得罪了冯少爷,其他人我也没敢得罪……岩哥你说怎么办嘛……"    如果他知道怎么办,还能让冯以辰再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钟岩苦笑安慰了几句,自己也觉得词不达意,空洞无力,终于挂了电话,他无力瘫倒,觉得前两天清心寡欲,沐浴焚香培养出来的伪清净消失殆尽,渣都不剩。    无论他想不想承认,冯以辰就是以果断而决绝的姿态,强势地再次插入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中,试图把他重新控制在手中,只不过比起以前,他的手腕更直接更不留情面。    也是,冯少爷的底线摆在那清清楚楚,自己还死命的戳,他能善罢甘休才是天下了红雨。也怪自己意气用事,故意气他做什么?还把可怜的小师弟拉下水来同甘共苦,他说得大义凛然被冷藏也不怕,小师弟还等着有朝一日风光无限大红大紫呢。    因为他的戏言把人家给害了,这实在不地道。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难道自己又要低声下气去哄他?钟岩想象着冯以辰冷着脸坐在自己对面,对着镜子模拟了一些让他高抬贵手的说辞,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表情僵硬,动作滑稽,连个笑都挤不出来,实在没诚意到了极点。    他怎么可能有诚意,比起哄他求他,自己明明是更想抽他,让他别仗着有权有势欺负人。可他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爽爽,且不提抽了之后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那张和原来一样好看的脸蛋,稍微懂点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下不去手。    以前对他牙痒痒的时候,还可以把人扔床上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男人的怒意,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了,钟岩不知是可惜还是可叹,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决定把罗川的处事哲学偷来临时用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心酸。    假期结束,冯以辰带着工作又出现在了他家。小少爷看到窗明几净,空气中有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还惊讶了一下,出言嘲讽问花了多少钱请的钟点工。    钟岩想哄人开心,自然不会接他话茬。看他神情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沙发都用消毒水里里外外地消了毒。他歪打正着,小少爷癖好诡异,从来不爱用香水,倒是对消毒水味情有独钟,真不知怎么培养出这奇怪嗜好。    耳濡目染,近墨者黑,钟岩不知不觉也爱上了用消毒水做家务,洗衣服,还偏爱冯以辰喜欢的牌子,在和他分手过后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冯以辰从公文包里取出工作本,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递给钟岩。    钟岩扫了一下,皱起眉头,原来罗川安排好的工作,被他删了个七七八八,留下三两小猫,仿佛他不是如日中天风头正经的艺人,而是日暮西山被观众遗忘的过时人似的。    艺人最重要的是曝光率,不管好的歹的,在地位未稳固之前,不断刷观众容易健忘的眼球,任何时候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而今冯以辰把几个访谈,综艺节目,两部正在洽谈的电影和电视剧都给删了,剩下一个平面广告,一个电影杂志专访,这就是他剩下一周工作的全部内容。    钟岩仔细又仔细的看了看,以他对冯以辰的了解,大约看出了些端倪。他用手指点了点工作本,故作轻松问:"这是什么意思?"    冯以辰正儿八经,就事论事:"没什么意思,罗川给你接的工作档次太低,我都给推了。"    档次太低?钟岩挑眉冷笑:"让我猜猜他们档次到底哪里低了,这个电视台专访,女主持公开说过我是她最理想的情人形象;这部脑残言情剧,和女主角有十三场吻戏,三场床戏;这部电影,导演和我有过一腿;还有这综艺节目,嗯我想想,因为网络传闻中和我相配指数五颗星的蓝岚会当我的搭档?冯少爷,你这样当我的经纪人,我会误会你对我余情未的。"    冯以辰却没有像他预料之中那样恼羞成怒,他一丝不苟正襟危坐,抬起清亮的眸子不躲不闪:"那个电视台专访,女主持除了头大,一无是处,喜爱挖人八卦,你去了肯定旧事重提,不把你整哭不会罢休;这部脑残言情剧,就是陆导为了捧他干女儿上位的,你作为男一,戏份少得不行,一占档期还直接占半年,傻子才接;这部电影,声势虽然大,但是剧本肤浅,就是一部言之无物的商业片,赚个票房半个好评都拿不到;这综艺节目,用让艺人出丑的方式博取收视率,你要是嫌弃你的形象现在太好了,想破坏一下的话我帮你加上去。"    小少爷不疾不徐,扯着嘴角有备而来:"至于我对你余情未了,你也知道这是误会,是你自作多情了。"    他鲜少如此长篇大论,还意外得有理有据,显然是调整过了情绪,准备好了各种应付方式,钟岩听得一楞一楞,一时竟然从冯以辰嘲笑的神色里看出了气焰高涨,得意洋洋。    冯以辰终于掰回一城,把上风占了去,倒也懂得见好就收,不落井下石。他接着说:"现在给你接的广告虽然只是个平面的,但是这种一线大牌对你的形象很有帮助,你终于不用只拍靠卖屁股形状的广告,应该高兴一点。还有《影视圈》的专访,影响力比十个电视访谈节目都大。要拍电影,等有好剧本再说,我不会再让你浪费时间在垃圾剧本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钟岩有点恍惚,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语气略显冷淡,声音柔和清亮,骄傲的小少爷露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似乎是要把以前因为伪装而不敢大张旗鼓去管的事统统纳入麾下,肆意尽情地掌握在手中,他连插嘴的份都没有,更不谈挑三拣四。    钟岩配合着摊手认输:"好,一切都按你说的办。"    冯以辰满意于他的乖顺,口气放柔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听话就对了。"    多像哄自家的小猫小狗,打一顿再撸一下皮毛,声明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出于爱。    钟岩小时候没怎么有爹娘管过,他娘死的早,爹再娶后基本上是对他不闻不问,没有被成功有效地培养出对打是疼骂是爱的相处模式深深的认同感,他心里暗暗笑话冯以辰到底还是被宠坏了,觉得全世界人民都要听他的命令,一边捕捉到这或许是个和小少爷求情的好机会,于是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语气温柔又诚恳:"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不为难方凌?我昨天有错,不该故意气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要我跟谁断,我就跟谁断,你不要生气了,嗯?"    天地良心,他昨天一个人像傻子一样,对镜子彩排了那么多个版本里,都没有这样一个低三下四,口气温柔到宛如情人的一版。    红晕慢慢爬上冯以辰的耳朵尖,他认真地看着钟岩的眼睛,像是判断他的道歉里是否饱含着令人愉悦的诚意,最后松下肩膀撇了撇死鸭子嘴硬般嘟囔说:"你态度早这么合作,哪来那么多事。"    钟岩一时间不知道该笑他拙劣又幼稚的手段,还是该笑自己不自觉就忘了这小少爷怎么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看他这小模样,心尖都酥了,离再次沦陷不远。  他又摸了摸傲娇少爷的脑袋,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脸冷静一下说:"午饭吃什么?我做吧。"    如果不执着于前尘往事,钟岩发现和冯以辰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难处理。    不执着恰恰是钟岩位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没办法,在这种地方翻爬滚打的人只要一较真,日子那是一天都过不下去。这也算是小少爷给他的教训--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他搞不明白冯以辰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大好的少爷生活不过,回国了还要跟他纠缠在一块儿,但有钱人的心态,他一个小明星如果能弄得懂,那屌丝就可以逆袭成高富帅了。    于是也不执着了,大不了就当冯以辰三年前没玩够本,他就看他还能翻滚出什么花样来,反正自己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得他觊觎的地方,他安排的工作,自己去做,他说的话,自己左耳进右耳出,实在炸毛了,怎么哄人谁都不会比他钟岩更得心应手,想来这种日子也不见得有多难过,等他玩腻了,总有拍拍屁股走人的一天,钟岩觉得这一天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么决定好了,两人只谈工作不谈风月,相处模式越发生分客气,让钟岩十分满意。    坐在保姆车上,钟岩这天应约赴一个访谈,时间地点都是冯以辰约好的,钟岩侧头撇了一眼正在翻杂志一言不发的冯以辰。他嘴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不想说话,别来惹我的气息,钟岩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原来想开口问问他们这是去哪儿,末了还是摸摸鼻子作罢。    司机老赵把车停在一家本市有名的高档茶楼,钟岩跟着冯以辰下车进门,大堂经理点头哈腰把他们迎进准备好的包间,完全被忽视掉的钟岩恍然以为自己化身为冯以辰的小跟班,那可怜的一星半点的明星效应在小少爷的光环下岌岌可危,趋于透明。    包间里,《影视圈》杂志的记者朱莉已经到了,见他们来,礼貌而热情的打招呼,取出录音设备和准备好的问题,略显尴尬地忘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边上,完全没有要离开意思的冯以辰。    接受采访的时候,为了不影响采访气氛让艺人畏首畏尾,经纪人不在现场基本上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上电视直播,经纪人最多是在后台听,如此大喇喇地坐在一边,一脸: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姿态,女记者求助地望了钟岩一眼。    钟岩哪里有办法,安慰道:"没事,你开始吧,不影响的。"    女记者只要硬着头皮上,先是问了些和钟岩上部获奖电影有关的问题,然后又问了之后可能的工作计划,在冯以辰完全负面的气场下,好几次都打了结巴,牛头不对马嘴。    中途冯以辰进了个电话,出去接前命令道:等我回来再开始。    那王霸之气外露,朱莉的妆裂了,钟岩的嘴角也抽了。    见他出门,小姑娘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纠结半天问:"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冯少爷?被他这么盯了二十分钟,我压力很大。"    钟岩笑笑安慰她:"他就这样,你别瞎想。"    小姑娘瘪嘴说:"我是第一次采访大牌明星,其实本来也轮不到我,原来选定的资深记者突然说来不了才换了我的,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你帮我跟冯少爷说几句好话啊,我可不想回去挨主编的骂。"    得,这少爷脾气差的美名都快弘扬海外穿越大气层直达云霄了。    钟岩忽然想起,《影视圈》这杂志,除了专业性很强之外,还有个广受好评的特点,从主编到记者,清一色美女帅哥。走出来的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难啃的土豆都拿得下来。    他这才专心打量了一下朱莉,发现她只是模样普通,气质一般的年轻女性,没有传说中都可以混娱乐圈的水准,不由得心想,难道冯以辰都无聊到这程度了,连采访他的记者都要挑个自己绝对看不上眼的?    冯以辰接完电话回来,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朝他们扬下巴,示意可以继续。朱莉咳嗽了一声,又恢复到了鸭梨山大的状态,说话小心翼翼,轻声轻气。    钟岩同情她因为不够漂亮而屏雀中选,回答问题愈发仔细温柔。    他长得帅,笑容有点坏,对人温柔起来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招架他的荷尔蒙,女记者见的明星也不少,还是被他柔声细语,七分浅笑,不时还带点调情的交流方式给暧昧到了,脸颊通红。    好不容易坑坑巴巴地把这采访做完了,朱莉关掉录音笔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潮湿,也不知到底是被冯以辰盯出的冷汗还是被钟岩给调戏的。    她早听说这人私生活混乱,绯闻一搜度娘的服务器都不堪重负,这次和他短兵相接了解到了他的手段,总算知道什么叫名不虚传。    录音笔也关了,小姑娘鼓足勇气问:"我们杂志不写八卦,我纯粹私人好奇,钟岩你跟那么多女星传过绯闻,到底哪个才是你真心喜欢的?"    钟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往冯以辰的方向瞟了一眼,见他坐地笔直,精致好看的下巴收得紧紧的,眼神含着不许乱说的警告。    钟岩叹了口气,把玩着茶杯的杯沿说:"你也说是绯闻了,我和她们都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至于真心喜欢的,现在还没有,不过类型上,你这样的就不错,适合娶回家。"    小姑娘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心脏乱跳,慌张收拾东西逃之夭夭。    冯以辰刷地站起身冷嘲热讽:"钟岩,你就是一只到处发情的公狗。"    钟岩耸耸肩,心想反正你一不是那只母狗,转移话题说:"回家么?还是有别的活动。"    冯以辰架没吵起来,心里不爽,别别扭扭地走出包厢上了保姆车。钟岩又一次跟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上了车,小少爷丢给他一本剧本说:"刚收到的,李导的新电影,你现在就看一看,晚上和李导吃饭,明天试镜。"    钟岩挑眉问:"李导?李果导演?"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有试镜李果的戏,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点兴奋。    冯以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别那么没见过世面,除了李果谁还配我亲自去要剧本。"    他仰着头,说得傲慢不堪,拿腔拿调,钟岩却意外觉得可爱,心头一动,忙轻咳一声转移心神,低头专心看剧本。    看着看着,英气的眉皱了起来,以他的文化程度,这种晦涩表达理解起来还是稍显困难。    小少爷一切尽在掌握,用鼻孔出气说:"这是部文艺片,当然不能和只求票房的商业片比。李导的作品向来叫好又叫座,又是林郁青的原着改编。"言下之意,他不仅仅票房,还要奖。    "今天没时间,你随便看看剧本,能看懂多少看多少,免得晚上李导问起来一问三不知丢我人。晚上回家再帮你恶补原着,这部小说没点境界的人看不下来。"    钟岩讪笑了下,明确地感受到自己被鄙视了。他的文凭程度是高中,文化程度更是低不见底,如今有这么个好机会,连剧本都看不明白,也活该被鄙视。    看不懂再装也没意思,钟岩索性把剧本往冯以辰手上一塞,凑到他耳朵边上轻说:"我没境界,你是有境界的人,不如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敏感的耳廓又不经挑逗地红了起来,冯以辰挪动了下离他远点,将剧本放在膝上,翻开一页,看了一会说了起来。    外边日头不小,就算用了防晒的玻璃窗纸,还是有几丝金黄的阳光泄进车里。冯以辰坐的方向正好晒得到阳光的地方,太阳把他的侧面照得很亮,几乎通透,白`皙的脸颊上甚至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红血丝,又薄又敏感。    他的唇瓣颜色浅红,一张一合,嗓音圆润,字正腔圆,仿佛他不是在为钟岩解读剧本,而是在读一首莎士比亚的情诗,涓涓细流般的感情从他嘴里倾泄,让人心尖微酥,一时间生出一种让时间就此停滞,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幻想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朗声对自己说着爱语,随着他心情的跌宕抿嘴微笑,露出只有在极特别的角度下才看得到的酒窝,只被他一个人看到。    所有的欺骗和谎言都只是一场噩梦,在这个停滞的空间里被清除到了九霄云外,只有他动情的朗读,自己认真的倾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钟岩回过神来,才发现别说时光倒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自己连认真倾听都没做到。他走神走到了牧神午后的花园里,在小提琴悠扬的诱惑下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候看到冯以辰圆睁着眼睛问他:"听懂了么?"    连听都没听进去,怎么可能听懂。    他当然不会蠢到实话实说,也没胆子得寸进尺让小少爷再给读一遍,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冯以辰合上剧本,嘱咐老赵开慢点,他有些晕车。    坐个奥迪也能晕?少爷病!钟岩打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冯以辰怔了一下,接过仰头喝,喉结在修长姣好的喉头处随着吞咽的动作来来回回,清晰可见。    钟岩移开眼睛悲剧地发现,三年不见,他所有的细节更美好更引人入胜了。    暗笑自己没长进,钟岩决定接下来的车程,除了自己的皮鞋尖,哪里都不看了。    钟岩还没有被星探发掘进入演艺圈的时候,李果就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导演了。    这大导演,四十出头,却已经在国际的电影圈崭露头角,说他才华洋溢,不世奇才也不为过,只是性格有些与常人迥异,平时脾气不错,什么都好说,拍戏时却要求十分严格。    钟岩亲眼目睹过因为女主角入不了戏,被他骂得泫然欲泣梨花带雨,最后压力太大,戏还没拍完直接胃出血进了医院。    所以一路上他都有些紧张,毕竟这是要见自己一心崇敬的人,冯以辰看出他的紧张,破天荒安慰了句:"不拍戏时,李果挺好相处。"    他为什么会知道李果很好相处?钟岩心思歪到了这地方去,紧张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车徐徐停下,钟岩整理了下西装,跟着冯以辰往里走。反正只要有这少爷在,自己那就是浓浓的跟班气场,挡都挡不住。    "哥哥……"推开包间门,钟岩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软糯的叫声,大腿就被个小家伙给抱住了。    他一愣,低头看,原来是个高度刚到他大腿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六七岁的模样,打扮的像个小公主,长得也很逗趣可爱。    小姑娘也立刻发现自己抱错人了,淡定得像没事人似的,看到后面进来的冯以辰,马上放开了钟岩的腿,改旗易帜往他怀里扑,边扑边说:"哥哥抱抱,糖糖想死你啦……"    冯以辰神色柔和,把她抱起来蹭了蹭她粉粉的小脸蛋,再放回椅子上,问坐边上喝茶的男人:"怎么把糖糖也带来了?"    那男人自然就是李果了,钟岩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个那么大的女儿,见他朝自己望来,忙收起好奇对他点头说:"李导你好,我是钟岩。"    李果也朝他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捏女儿的鼻子:"让你别乱扑人,瞧这回扑错了吧?"    糖糖皱起小鼻子扮了个鬼脸说:"爸爸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应该表扬我!"    李果往她嘴里塞了个核桃酥笑说:"好,你爸爸说的都对,奖励你一块小饼干。"    糖糖小朋友嘴小,核桃酥塞满嘴里,努力吞咽暂时没时间调皮,李果终于有时间和两人打招呼:"郁青他今天有同学聚会,保姆又临时请假,就把这活祖宗带来了。小钟你也坐,别客气。"    钟岩以为李导的饭局,人肯定少不了,没想到竟像一个家宴,只带来了他女儿一人,更断定冯以辰和李果应该很熟稔,至少是亲近的朋友关系。不过想来也正常,冯以辰毕竟是辉煌的二少,和哪个大腕私交好都很正常,自己一个小人物没事瞎好奇什么?    他自嘲了一下,心里再有想法,面上总要带上三分笑,钟岩与李果寒暄:"李导久仰大名。"    李果挥挥手笑说:"小钟也不错,最近刚得了个奖吧,年轻人大有可为啊。"    钟岩哪里好意思让李果奉承自己,忙摆手谦虚说:"只是个配角奖罢了,不足挂齿。"    "怎么会不足挂齿,每个荣誉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应当为自己骄傲。"    李果真如外界所传那样,不开机就是一老好人,钟岩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着怎么回答才妥帖时,就听终于吃完核桃酥的糖糖果断强势插入,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他,对李果说:"大爸爸,我好像认识这个叔叔哎,他在哥哥的枕头底下……"    气氛还没打开,就被孩子的童言无忌弄爆了,一瞬间宛如西伯利亚北风过境,表面结成了冰块,内里却犹如地壳的热度,火星子乱蹦。    钟岩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孩子的话,他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冯以辰,只见他整张脸都通红起来,跟只煮熟的河虾没两样,立马意识到什么,心中瞬间翻江倒海说不清什么滋味,忙喝了口茶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果看出气氛不对,又往女儿嘴里塞了块哈密瓜:"上次偷偷翻哥哥的房间,嫌被你爸爸揍轻了么还敢提?把这盘哈密瓜都吃了才许说话。"    糖糖又一次陷入了食物的汪洋大海中,留下摧枯拉朽,排山倒海,把大人都弄得尴尬到骨子里的话,犹不自知。    李果是会调节气氛的人,见冯以辰散发出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气场,肯定指望不上,只能不停与钟岩谈他下一个电影的事,钟岩强迫自己暂时压下心中的激烈翻腾应付他,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这一顿饭那叫吃得不知所谓,除了糖糖小朋友,没有一个吃饱的。    而冯以辰,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说,等他稍微缓过来些的时候,便抱着糖糖学习她大爸爸使劲喂她吃东西,可怜的小姑娘幸好食量大,竟真能塞什么吃什么,咀嚼的间隙还能撒撒娇,让冯以辰好有个转移注意力的地方。    饭吃得差不多了,林郁青电话来催人,李果如蒙大赦,抱起糖糖说:"郁青回家了,我也得快回去。明天小钟来试机,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试试和女主角的契合度就好。乖糖糖该说什么?"    糖糖吃得心满意足,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凑到冯以辰脸边吧唧亲了一口,甜甜笑:"哥哥拜拜,叔叔拜拜。"    钟岩摸了摸鼻子,之前就觉得奇怪,现在知道自己是被小姑娘活生生地叫老一辈,但是和小姑娘计较也太不绅士了,只能摸了摸她的头跟她说拜拜。    李果走了,包厢里只剩下他和冯以辰。    气氛已经尴尬到无法再更令人不知所措的地步,冯以辰起身开门想走,钟岩脑子一热,刚才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来不及思考,抓住他的手,门用脚一踢,把人抵在门上,双手圈住,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玩味道:"把我的照片,藏在枕头底下做什么?打手枪么?"    冯以辰被林糖糖大庭广众戳破秘密,当时就已羞愤欲死,现在被钟岩这没脑子的逼着面对他,又气又羞,简直跟被当街扒光了没什么两样。    小少爷与他重逢后佯装的淡定瞬间崩离瓦解,别过头去不看钟岩,脸色红得不正常,胸膛剧烈起伏,嘴上却色厉内荏:"藏枕头底下,写上生辰八字,闲来没事就拿针戳,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他像在被戳破的洋泡泡,明明里面只有一包空气,还要假装自己一直是鼓鼓囊囊,比谁都威武雄壮。    只是这姿势和角度过于暧昧,钟岩品着他嘴里吐出来的蜜般气息,青涩,还有些淡淡的酒香,心口也跟着发甜,又软得不行,化都化不开。    碰到他颤抖的嘴唇时,钟岩恍若置身云端,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不值一提的。    小少爷睁大了眼睛,仿佛是没想到会被突然侵犯,但是他尚且没反应过来也许自己是应该反抗的,钟岩有些烫热的唇就渐离了他的,温柔地看着小少爷惊慌失措的杏眼说:"闭上眼睛。"    再次覆下的吻便没有了先前的犹豫踟蹰,钟岩已经记不起曾经的他是有多甜美了,只感觉自己化身了一条不安分的蛇,急于探寻另一个人口腔里的温度和气息,汲取他香甜的津液来缓解自己又再次义无反顾走进陷阱的恐惧和惶然。    唇分,小少爷已经红成了一个番茄,熟透熟透,仿佛一戳就会汁水四溢。    他像是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把钟岩推开,粗喘了两口气,瞪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真是问错人了,如果钟岩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还能亲上去?    要命的情不自禁。    现在两人分开,钟岩那叫一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低头帮冯以辰整理了下有些松开的领口,硬着头皮,只能用无耻下作来伪装:"当是谢谢你给我争取到这个角色,行么?"    冯以辰脸色由红转青,运足了气,再也没忍住,一个巴掌挥上去,钟岩侧脸火辣辣的疼。    钟岩看着冯以辰恼羞成怒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心想还好自己不算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这脸只要不是破相或者肿成猪头,那都问题不大。    更何况小少爷被他亲软了,使不上大力气。    老赵的车早开走了,钟岩挥手打了部车,报了地址,也不想说话,只是打开了窗户让凉风灌入,好吹散些他唇上弥留的热度和脑中徘徊的燥意。    「先生,你是拍电视的吧?我瞧你老面熟。」无聊的司机师傅同他搭话,语气中透着兴奋。    「你认错人了。」钟岩干脆闭上眼睛,他此时真心没有与谁交流的心情,一点都没有。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如此生涩,和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一样呢?    钟岩不确定这是不是小少爷的另一次伪装,可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跳告诉他,无论这人是不是伪装的,他对他还是有感觉,强烈的,无法控制的感觉,就像他无法控制此刻的自己陷落到回忆中不可自拔。    三年前的冯以辰,就算把真实的自我隐藏在伪装底下,性格也不怎么讨一般人喜欢。    钟岩毕竟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些年,有起码的眼力见,看得出冯以辰并不适合这个圈子。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冯以辰性格内向,连同他之间的交流都不多,更何况面对一个个都是人精的同行和媒体。    只是钟岩没想到,冯以辰身上的问题,远比他以为的严重的多。    作为钟岩的助理,冯以辰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他除了一丝不苟地用他优秀,无与伦比的时间观念提醒钟岩按照时间表去完成一个又一个工作外,其他都毫无概念。    钟岩也不强求,他那时候算不上什么大腕,只是个二流小明星罢了,没有助理的日子一个人也应付过来了,现在有了冯以辰,不时还可以逗他解闷,看他脸红扑扑地瞪他,一天下来的疲惫都消失无踪了。    钟岩知道自己对冯以辰有好感,也愿意照顾他,像照顾弟弟一样,就当是完成罗川的托付,反正他对助理要求也不高。    罗川帮他接了部戏,演个被炮灰的男三,对同被炮灰的女二求而不得,痴情一片,为她做尽坏事,最终还为她锒铛入狱,死不瞑目。    那天有一场淋雨戏,他在嚎啕大雨中跪地求女二回头看一眼他的痴心,女二薇薇却频频出状况,一会人造雨进了眼睛把隐形眼镜打落了,一会脚下一滑,好好站着也能摔倒。    导演NG了三四次后火了,把薇薇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把他们的戏挪到下午再拍,镜头一关,薇薇的女助理拿着一条毯子过来把薇薇包起来,防止她着凉。    钟岩也连内裤都湿透了,却没这待遇,整个片场扫去,那小破孩儿正坐在不起眼的休息区角落里看他的剧本,一页页翻得认真,甚至没关注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做助理做到他这遗世独立,自得其乐的份上,也算得上让人啼笑皆非。    钟岩跟只落水的大狗似的,甩了甩脑袋,默默去更衣室换了套衣服。    他何其无辜,被薇薇连累得喷嚏乱打,还要被这玩忽职守的小助理忽视,心理十分不平衡,出来的时候故意拿被人造雨打得冰凉凉的手往他脖子后面伸。    大冬天的,冯以辰受了惊吓又受了凉,像只被侵犯了的小猫,全身毛炸开,睁圆了眼睛瞪他。    钟岩好整以暇看他被欺负了个措手不及,扯起嘴角坏笑:"瞪什么?有你这么当人助理的么?你看人家薇薇的助理,又是送毯子又是递热水,你呢?嗯?"    冯以辰这才注意到他头发还是湿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说:"不想看你拍那种戏。"    钟岩以为自己听错了,微皱起眉头饶有兴味地问:"你说不想看我拍的戏?为什么?"    冯以辰把剧本放在一边,神色不怎么自然,摇摇头起身说:"我给你倒水去。"却被钟岩一把拉住了,不依不饶问:"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看我拍戏?"    冯以辰拉扯了几下手见扯不出来,急了:"你这人,我不喜欢还非得有理由么?"    钟岩刚想说什么,薇薇就端了两杯热咖啡过来找他,不好意思地笑:"刚才连累你淋了那么久的雨,喝点热的驱驱寒吧。"    薇薇也算是个新人,形象清纯可人,这部戏突破自己一贯形象演个坏女人,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钟岩接过咖啡,安慰道:"没事,拍戏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简直就是风水的问题,换个时间再拍就顺了。"    薇薇不着痕迹地挪到他边上坐下,这才看到角落里的冯以辰,她眨了下眸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问:"钟岩这是你助理?长的很可爱啊。"    因为冯以辰总是坐在一边十分低调,薇薇是真的没注意过他。    他长得很精致,看上去就跟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一样,又天生有些教养良好的贵气,很容易让女孩子产生逗逗他的念头,当然,钟岩不时也会有这种念头。    冯以辰嫌恶地皱起眉头,起身想走。可是他坐的地方实在不太好,得钟岩起身才能让出一条道。这可恶的家伙又脚长腿长地放那,一点没有闪开的意思。    薇薇却是个不怎么有眼色的姑娘,她略过钟岩,伸出涂满了鲜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冯以辰的脸上一捏,像个怪阿姨似的说:"这么好看的小朋友,当助理可惜了,钟岩你也不让黄导给安排个角色,我看能红。"    冯以辰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往后退去避开薇薇的手,铁青着脸跨过钟岩,甚至在慌乱中还踩了他一脚。    钟岩疼得闷哼了一声,问:"你去哪儿?"    冯以辰这下回答的爽快:"洗脸消毒。"    薇薇傻了,脸色难看地问钟岩:"我手有那么脏么?"    钟岩脸色也不好看,为他辩解道:"他不是在说你,别放心上。"    心里则在暗骂:这熊孩子是什么破脾气,有这么得罪人的么?    休息区就这么点大,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等着上戏的演员正在背台词或者休息,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在努力憋笑,薇薇这脸,算是被冯以辰丢了个大发。    薇薇在剧组人缘不错,又和导演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形象气质俱佳,从没被人那么下过脸,好似她是什么有毒有害物,当时是没发作,事后却没少做动作。    剧组人人都知道钟岩有个脾气不好的助理,冯以辰是无所谓,他好像对别人的眼光看法都不怎么介意,也不会和其他艺人的助理说话交流,钟岩拍戏,他就坐一边看,钟岩拍完,他就收拾东西跟着走,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感觉不到,却苦了钟岩,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腕儿,平时做人算是小心翼翼,至少不会乱得罪人,这下阴沟里翻船,连拿到的剧组便当都是少了个鸡腿的,无奈到了极点。    他本来以为,冯以辰也就是缺根筋,又刚出社会不会说话做人,于是干脆拍戏的时候让他别跟着自己了,反正他那部戏也快杀青了。    这样过了几周的太平日子,杀青那天,按照惯例大伙儿要去吃杀青宴庆祝。他想到自己或许也免不了喝个底朝天,罗川没空管他,思来想去,只能把冯以辰带上,以策安全。    照理说,这种酒会,助理什么都是不会上桌的。他一个男三,也不是大伙使劲折腾的对象,没料到他刚进了酒楼,就听导演助理说:"小冯呢?怎么把他一个人留外面,今天我们剧组包场,位子多了,把他也叫来一块儿吃。"    钟岩脑子转得飞快,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大伙儿乘着杀青,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痛快都在酒桌上一笔勾销是杀青宴的标准戏码,之前都是大牌演员欺负看不顺眼的小演员,这回主意打到了冯以辰身上,猜也猜得到谁的主意。    女人的心眼,真是比针尖都小。    钟岩摆手推拒道:"小冯不会说话,还是别让他进来扫兴了。"    "什么话?当艺人的助理也是辛苦活,吃顿饭都不让人吃了嘛?叫进来啊,导演那主桌给你们留了位子。"    既然是导演的意思,钟岩也推不掉,他心想着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把冯以辰带了进来。    主桌上,导演,副导演,编剧,还有几个主要演员,自然包括薇薇。    她眼色不善,撇了冯以辰和钟岩一眼,嘴上却说的好听:"钟岩小冯快坐,我拍戏受了你们不少照顾,今天一定要多敬你们几杯。"    钟岩心道这回要坏事,这女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冯以辰,一边又矛盾地想,这小子是得被治一治,干脆不护着他让他好好被捉弄一下,长个记性下回管住那张嘴不能随便得罪人,也就笑笑坐下,和大家寒暄开来。    还是老规矩,导演致辞感谢大家为整部剧的努力,然后大家聊天的聊天,敬酒的敬酒。    谁都没想到,黄导敬了男女主角之后,第三杯酒竟是给钟岩敬的,钟岩受宠若惊,忙一边道谢一口闷。    黄导猥琐地笑笑,一口没喝,倒是对坐在一边不吃东西不说话的冯以辰递过酒杯:"钟岩都喝了,小冯怎么不喝?这可不合规矩。"    钟岩心里啐了一口,屁个规矩,想整人规矩抬手就来,他可没听说过哪个助理要跟艺人一块儿喝的规矩。    脸上却笑道:"导演,他年纪小……"    "谁不是年纪小锻炼出来的,你也不要太护他了,以后大家还有合作的机会呢,一口不喝怎么显得出诚意?"    钟岩想哭,他一个导演,跟个小助理计较个什么劲?然而话说到这份上,他还真没法挡,只能用眼神示意冯以辰给导演面子。    黄导的酒杯已经递到冯以辰面前,一桌子人都笑看好戏,钟岩恨不得把酒杯夺过来自己替他喝了,他没把握冯以辰会是什么反应,只感觉头疼,预感十分不祥。    冯以辰冷冷瞥了一眼导演,没站起身,接过酒杯。    钟岩松了口气,以为这熊孩子长进了,打算给面子喝了,下一秒,冯以辰手腕一抬,一杯红酒直泼黄导脸上,连累一边站着的钟岩也被殃及了半个胳膊。    整个酒桌的气氛僵到不能再僵,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助理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红酒泼导演,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最尴尬的还属钟岩,他连抹掉脸上沾上的红酒都没来得及,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冯以辰给剥光了狠狠地打屁股,这熊孩子得罪人的功夫如此登峰造极,究竟是如何安全活到那么大的?    他气得发抖,还必须保持冷静,起身示意服务生来收拾,一边半扶着黄导赔笑:"黄导先去洗一洗,年轻人不小心。"    黄导面色铁青,甩开他的手疾步向洗手间走去,钟岩脑门一跳一跳地疼,一把拉起冯以辰,连和大家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把人丢上车,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纵使反复提醒自己开车要冷静,安全第一,还是忍不住气得牙痒痒,钟岩不知道自己一路闯了几个红灯,等到家一看钟,自己跨越半个城区才用了二十分钟,不禁产生些后怕,他已经被这祖宗气的半死,再出个交通事故让自己死全了,还可能死无全尸,实在不划算。    冯以辰坐沙发上,总算没有迟钝到不知道钟岩正在生气,难得地不知所措了一回,抬头望着还在酝酿该怎么教训他的钟岩,眨了两下黑亮的眼睛问:"你气什么?"    气什么?他竟然问自己气什么?    那莫名其妙,无辜至极的眼神,钟岩抬起手,刚要开骂,被他这个问题又生生憋了回去,憋出一口老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是真怕自己动手抽人,忙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叼嘴里。    浑浊的烟云侵入肺部又变成烟圈,似乎把肺部的火气也带了出来,钟岩稍微淡定下来,觉得自己真心没必要和冯以辰解释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是把他当弟弟那么照顾,可他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生活工作上的照顾还好,要教他为人处世,人生道理,他哪里有资格。    又猛吸两口烟,火焰快速地燃烧近了黄色的过滤嘴,钟岩用手指把烟蒂掐灭,说得严肃又真诚:"明天开始你别跟着我了,回罗川那让他亲自带你。"    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建议你还是别干这行了,娱乐圈真的不适合你。不,你这种脾气,我看什么圈都不适合。"    冯以辰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被炒鱿鱼而仓惶和不安,说出来的话更让人啼笑皆非:"你不能赶我走。"    "我不能赶你走?"钟岩刚咽下去的气被噼里啪啦地点上来,点得他七窍生烟,之前在胸膛里打转半天的话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竹筒子倒豆子一般,一个不留:    "冯以辰,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全天下谁都得宠着你让着你是吧?你本事大,一个小小的助理当得比大腕还大腕,得罪完演员得罪导演。你清高,你有洁癖,被薇薇碰了要去消毒,被导演劝个酒你能用酒泼他,你那么本事,怎么不直接泼硫酸呢?啊?你太大牌,我只是个二线小演员,帮你擦屁股都来不及,实在伺候不起,你爱跟谁跟谁,明天就滚,还我个清静,行么?"    四海之内皆你妈,这话是他之前接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台词,现在想来简直是为冯以辰量身定做的。不是对着他妈,他又怎么能嚣张至此,什么动作都敢做,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钟岩他平时脾气算得上不错,他只爱调戏人,不爱骂人。这下把话全说出来,畅快不少,没了力气一样坐倒到了沙发上。    冯以辰显然是被他连讥带讽的话给说怔了,反应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感觉钟岩并不只是在说气话,他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才神色紧张起来:"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肩膀垂了下去,像坚韧的小禾苗经过了风吹雨打,圆杏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钟岩,看着有点沮丧,又有点委屈,如果仔细观察,眼眶还瞧瞧地泛红,梅花鹿一样的无辜。    钟岩心律不齐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是被冯以辰小学生都不如的同理心给气的,话在嘴里转了转,想应该如何解释,可这种人情世故,真是没有办法用语言解释。    他又不是小学老师,要给他上思想品德课。    烦躁不堪地再点了支烟,终究还是对这个单纯的过分的青年不忍心:"你啊,这叫少爷身子小厮命,我教不了你,之前你给我惹的麻烦我会想办法处理,你回去找罗川给你安排个不用同他人打交道的工作,文员行政都可以。你看,跟着我你也学不到什么,出外景还要深山老林的跑,明星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光鲜,没什么好的,是不是?"    钟岩发现自己对着冯以辰,总有出人意表的耐心。就算是被他气成了一佛出世二佛涅盘,只要他口气软下来,自己就舍不得过分责备。    就像对待从未沾过世俗污秽,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它的锋利伤了自己,反倒因为自己的鲜血让它蒙上污尘而心疼不已。    "我,嗯,欠辉煌一笔钱,不做艺人的话,当经纪人会还的比较快。"冯以辰咬了咬唇,说话磕磕巴巴,红晕还慢慢地爬上耳尖,白皙的手指还紧张地搅合在一起,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欠多少?"    "什么?"冯以辰不敢置信地看他。    "我问你欠多少,不多的话我帮你还了,男孩子选择合适自己的职业很重要,哥是过来人,走错一步要回头不是件容易的事。"    钟岩离冯以辰近了些,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口气温和下来:"你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找个别的工作,不用和人打交道会比较好,唔……比如图书管理员这种的?"    头发那么软,脾气怎么那么臭呢?    那么臭的脾气还来娱乐圈,跟着别人他怎么放心。    冯以辰安静地让他揉自己的脑袋,视线朝下沉默了一会才说:"不,不用了,你让我跟着你就好,其实我……我也挺喜欢这份工作……"    声音像只小猫,只不过之前,是只桀骜不驯,乱找麻烦的小野猫,而现在却是只乖巧可人的小奶猫,软软亮亮的声音让人听着心口发甜。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我。"被顺完毛的小猫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耿耿,眼神认真又坚定。    钟岩梗住,陷入天人交战。    他知道他应该果断的拒绝冯以辰,这熊孩子没长性,谁知道今天答应了,下回又对谁泼酒了?    可情感上,这孩子难的那么软,用几乎可以称得上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那句不行,在喉头徘徊了很久,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把因为燃尽,险些烫到手的烟掐灭,无奈地说:"那你改了,把你那些臭毛病都改了。"    "比如呢?"冯以辰问得理直气壮,当真是一点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比如你的洁癖,哪来的怪毛病,被陌生人碰下能长疮么?我碰你,不也没事么?"    像是为了证明,钟岩的拇指擦过冯以辰的脸颊,冯以辰几不可闻地轻颤一下,别开头躲过他的手,声音轻如蚊呐:"嗯。"    他那么乖顺,糯得像用小火文出来的糖心鸡蛋,钟岩心也跟着糯,表情却还是做规矩一样严肃:"嗯什么?你怎么证明你能改?"    冯以辰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搅成麻花了,他也不知在想什么,耳朵越来越红,快要熟透之前,仰起一直低着的头,然后做了钟岩意想不到的动作。    男孩子微凉带甜的唇擦过他的,很快分开,羞得都不敢看他,轻声轻气地说:"我都敢亲你了,算是……证明了么?"    我都敢亲你了。    我亲你了。    钟岩脑子一片空白,继而绚烂的炫彩斑斓,繁华纷飞。    其实,钟岩对于接吻并没有什么愉快的体验,他的初吻发生在高一那年,他打完篮球,在更衣室里被一个学长强吻。    那种感觉黏腻,恶心,像刁钻又阴冷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他那时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并代表能接受被人强吻。    学长被打得面目全非,连他亲娘都认不得,而自己背了个大过,混过了高中,连大学都不用考了。    钟岩不喜欢和人接吻,拍片没办法,但除此之外,他不和任何床伴接吻,碰下都十分抵触。    可冯以辰不一样,他那么干净,那么纯洁,仿佛是误坠凡间的天使,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这样无暇的他,一点都不脏。    还想亲他,不仅仅是唇碰着唇,唇里的滋味一定是更令人难以想象的美好。    待钟岩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压在了沙发上,覆上他惊慌失措到颤抖的唇,来不及等他推开或者迎合,也不顾上底下的人已经睁大着眼睛慌乱的不行,钟岩感受着他清新又纯粹的气息,挑开他毫无防备的唇和齿,寻到了躲躲闪闪,青涩稚嫩的舌尖。    他一定是着魔了,几乎是饥渴地缠绕席卷着冯以辰的舌头,舔舐他唇内青涩的每一部分,逼迫他无处可藏,不得不回应自己,直到从没有过接吻经验的男孩子被自己的吻憋得满脸通红,用手捶他的后背,他才惊觉自己失了态,赶紧放开他。    其实真的要论起来,钟岩的吻技不算差,拍了那么多部片子,无论如何,理论知识总是比较丰富的。    可是在头晕脑胀,万箭穿心的情况下,谁还能顾上使用技巧来让自己显得熟练高端?    可怜了第一次接吻的人,被他略嫌粗暴的动作整得舌头发麻,呼吸不畅,再多上那么几秒他都可能晕眩在这种失去自我的奇妙感觉中。    冯以辰从沙发上坐起,粗粗地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也不敢看他,更没敢问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兽`性大发。    钟岩看着他还红潮未退的脸颊与耳朵,摸了把自己的脸冷静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失控了。"    冯以辰几不可闻地摇摇头,不知是说没关系,还是不接受他的歉意。    钟岩不想这暧昧的气氛再持续,绞尽脑汁转移话题:"刚才说的,你留在我身边可以,但必须跟黄导道歉。"    冯以辰低着的头一直没肯抬起来,从他耳朵的摆动上大抵能判断出他在点头。    钟岩站起来长呼一口气,他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大到没时间纾解欲望,不然怎么会对这么个不谙世事的男孩儿出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啃草啃的太过欢实,节操和原则掉了一地,幸好捡回来及时,不然真吃了难道他能对人家负责不成?    他再花心,也不招惹干净的男孩。    钟岩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叹了口气:"那我明天给黄导打电话,要不要现在送你回去?"    冯以辰总算敢抬起眼了,他摇头说:"我能不能睡这?睡沙发上。"    因为有时候第二天的工作很早,冯以辰就住在钟岩家,方便第二天和他一起出门,钟岩习惯了刚想答应,又想到什么,有点讷讷地说:"别睡沙发了,睡床吧。"    冯以辰被哄好了,干净的眼眸里颇有点阳光灿烂的得意味道,像是只偷吃了奶酪的猫咪还要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淡定,嘴角虽然绷住了,眼底的笑意却无处可藏。    他说:"好,我睡床,你睡沙发。"    人果真不能长时间欲求不满,不然容易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钟岩平复了一下因为这个吻而噗通乱跳的心脏,站起身去取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套上:"今晚不回来了,明天我记得是没工作的,你在我这儿休息够就自己回家吧。"    冯以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寒冬腊月,寒风打在铜墙铁壁的车身上,呼啦呼啦,跟刀子似的。    车里的暖气却吹得人又干又燥,打开车窗一定会冻死,只能忍着这种如何摆弄都是不舒服的味道继续开车。    钟岩来到了一个哥们儿开的酒吧,哥们儿不在,妖娆的酒保是知道规矩的人,给他开了个包间,扔下一瓶酒说:"我先去忙了,岩哥有什么吩咐知会就行。"    钟岩闭上眼睛点点头,等酒保走后才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    萧逸然很快就到了,带着外面冰天雪地的凉意,搓了搓因为一冷一热而发红的手,随意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说,坐在他对面。    "我有男人了。"    钟岩挑眉,有些震惊,不过马上扯着嘴角轻笑:"那还三更半夜,我一个电话就过来?你男人不吃醋么?"    "他送我来的,让我和你说清楚。不过我们本来也就是偶尔上上床,我早嫌弃你工作忙时间少,现在有了随传随到的孩子,就把你甩掉了。"    萧逸然声音冷淡,不像在说分手,倒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那边,自然的不得了。    钟岩也很自然,他和萧逸然确实是床伴关系没错,从他以前拍情`色片开始就确定下来,算起来也有三年多了。    "嗯,那挺好,你好好珍惜。"钟岩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毕竟三年了,和萧逸然的各方面也都比较和谐,冷不丁的说分就分,他还有那么一点念旧。    "这不用你说。"萧逸然看了下表说:"他就给我二十分钟……我说,如果可能的话,你也找个稳定的吧,你们那圈子那么乱,玩下去对你没好处。"    哪个圈子不乱?他想找个稳定的也要能有能力给人家稳定生活才行。    "你幸福就希望全世界跟你一块儿幸福是吧?赶紧滚,不然你男人要冲进来揍我。"    钟岩故作潇洒地挥挥手,拿起酒杯想喝一口才想起自己这是开车来的,回头还得开车回去,顿时嘴里有些涩。    人倒霉起来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被家里那祖宗搞得心慌意乱,想出来解个闷,对象已经一脸正气地拒绝他,顺便孜孜不倦劝他也看破红尘,改邪归正。    没比这更让人扫兴的了。    算了回家吧,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被个吻弄得方寸大乱实在是有些丢人。    钟岩抱着回去再见到他说不定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的美好愿望,一路哼着小调给自己打气,哼着哼着觉得没意思,打开电台听里面缠绵悱恻求而不得的午夜情歌,心里骂了声娘,愤而关掉。    这世上究竟哪儿来的那么多爱恨情愁,伤春悲秋?    他交往过不少男孩子,无论一开始怎么坚强不屈,最后都软在他的调`情手段下,懂得成人世界的美妙和乐趣。    他也会说我爱你,他也会深情款款,可他没有过那种非谁不可的执着,思之欲狂的执念。    合则来,不合则散,清清楚楚,不拖泥带水。    就像对萧逸然,他可以果断的放手让他去享受自己的幸福,要男友还是床伴,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何必为了某一个人爱到头脑昏聩丧失自我?    太没意思了。    车缓缓地驶进小区,大灯照着前面的路,钟岩突然一个急刹车,回过神来看到冯以辰跟幽灵似的站在大门处,脚上踩着他的拖鞋,身上只有一件毛衣,冻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钟岩惊魂未定,匆匆把车停好,取下车里的大衣给他披上,一边催着他上楼一边气得直骂:"你有病是吧?好好的屋里不呆,去楼下游荡个屁啊?梦游不会多穿几件么?冻死了是不是还要算工伤?"    冯以辰冻得话都说不出,进了有暖气的室内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钟岩怕真把人给冻坏了,只能先把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来搓去,用嘴哈着热气,等手没那么冰的可怕的时候把人搂怀里,轻轻地拍背,暗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不在乎自己跟个老妈子一般念叨了:"有你这么让人不省心的么?我要是今晚不回来你打算在外面呆多久?你这样活活被冻死明天会上头条新闻的知不知道?"    虽然嘴里在骂,心脏却一酥一酥的疼,只有庆幸还好自己回来了,还好萧逸然有伴了,还好……    不然明天他也得跟着上头条新闻。    冯以辰僵硬的身子慢慢在他怀里得到了复苏,回温,颤抖渐渐停止,血色也回到了脸上。    他没因此挪开身体,而是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埋在他胸口说:"我就是睡不着,随便走走。"    钟岩今天第N次地想把他掐死。    把人哄去洗热水澡,再收拾完家里,最后放不下心去卧室瞧上一眼,看到他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跟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一眼,大手大脚地摊睡,神情松弛,睫毛像两片小扇子挠人心肺,钟岩心脏也被挠到,呼吸一窒,郁闷的发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栽了。    苦逼至极地躺在沙发上,想着那人刚才在自己怀里,像被冰雪冻住的俊草,融化时分隐约传来的清新味道,想到那人现在正睡在他的床上甜美的睡眠,想到今天晚上那个该死的吻。    男人终究是抗拒不了欲`望的召唤,钟岩很没出息地自慰了一把,就跟那个吻一样,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钟岩是个成年人,还是个情场经验丰富的成年人。这类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因为身经百战,所以自控力不是愣头青可以比的。    所以就算钟岩知道自己对家里那个有那么些龌龊心思,还是能装得云淡风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要不要把这单纯的跟兔子似的人吃下肚子,他还没考虑好,可能一辈子都考虑不好,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于是还是该干嘛干嘛,第二天冯以辰还做着梦,就被钟岩叫起床,他显然没睡够,哼哼了两声,扯过被子蒙住头。    钟岩一晚上被他折腾的辗转反侧,正一肚子气,哪里容得他赖床,坐床边做恶狠狠状:"再不起床我掀你被子。"    冯以辰终于不情不愿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睡眼惺忪,柔软的头发乱七八糟,成了鸟窝。    终于忍不住伸手帮他整了整,说:"快起床,我一会给罗川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跟黄岛吃个饭,把不是给赔了。"    黄添好歹也是个导演,钟岩他被冯以辰这么当众下面子,自己这张脸肯定不够大,就不自找没趣去给人赔罪了。    罗川作为辉煌最有资历的经纪人,圈子中的关系层层叠叠,上面又有大老板罩着,自然比他有办法的多。    电话那头的罗川声音清爽,听他把昨晚的事说了个大概后,十分蹊跷地笑了笑:"这事我会处理好,交给我了。"    钟岩心里一愣,刚想问他哪里来的如此笃定,就听罗川又说:"年轻人犯点错误慢慢教就是了。你也不用太苛刻,差不多行了。"    这明显的和事老,钟岩再听不出来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一抹诡异的感觉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冯以辰洗完澡出来了。    钟岩应了几句罗川的吩咐,挂掉电话转头看昨夜在他梦中辗转的男孩。    他坐在沙发上,上身穿着普通的男式背心,下`身套着一条休闲裤,正用白色的浴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被浴室里的水蒸气熏成粉红的脸和脖子,水珠顺着脖子侧面滴落在背心上,被背心吸收成暧昧的水晕,一滴两滴,钟岩觉得自己有点渴。    他倒来两杯水,挨着冯以辰坐下,口气故作轻松:"你运气好,罗川说没必要去跟黄导当面赔礼道歉,不过以后长点心眼,不许再给我惹麻烦了。"    冯以辰把浴巾放一边,接过水杯喝上两口,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钟岩又问:"今天放你一天假,有什么打算?"    冯以辰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想了想说:"不想回家。"    钟岩瞬间脑补一个家境一般,性格又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可怜孩子,长大了还要背负家庭的巨债,只能干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来还债。    都可以拍电视连续剧了。    钟岩感同身受,摸了摸他湿漉漉的脑袋说:"不想回家就别回家,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是好地方,其实不过是他从小长大的街道,不但没什么好,甚至糟糕透了,糟糕到冯以辰以为自己乘坐时光机,来到了上个世纪。    那像是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连阳光照进来都吹不散巷子里的阴冷之气,萧条落败,冯以辰甚至不知道这个繁华的城市还可以有这样一个地方。    走进巷子到处是违章建筑,只允许一个人走过,并且一不小心就会被横出来的违章建筑撞到。    钟岩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冯以辰好奇地跟着,不知道钟岩带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快走到巷子尽头,钟岩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听了下来,重重地敲打铁门门把,一边大声叫:"阿婆,开门。"    等了约莫两三分钟,一个步履蹒跚,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慢悠悠地开了门,看到是钟岩,笑的满脸褶子:"小岩来看婆婆,怎么还带礼物?"    钟岩扶着她进门,把之前买的果篮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示意冯以辰跟着进来关门,一边说:"给你钱你也舍不得买点好的,只会买烂掉的苹果,吃了对身体不好。"    "哪里对身体不好了,烂的部分割掉,其他地方还可以吃嘛。"    老一辈的人,总是坚定着他们的生存原则,并且深深以为那是经过了时间考验的真理。    "腐烂的水果,就算是只烂了一个小口子,细菌会随着果汁感染到别的部分,所以即使只吃好的部分,也会对身体有害。"    钟岩和阿婆一起抬起眼来奇怪地看了看一脸严肃,认真科普的冯以辰,冯以辰脸一红,懊悔自己插什么嘴,钟岩才笑着对婆婆介绍:"我弟小辰,带他来玩玩。"    阿婆给他们倒了两本白开水,取笑他说:"小岩你这都认了多少个弟弟了,什么时候也认个妹妹来带给阿婆看看啊,我们小岩现在是大明星了,上次电视里和你演小夫妻的那个小姑娘,阿婆看着就很衬你。"    冯以辰耳朵竖起,手不自觉地又绞在一起。    钟岩不以为意:"阿婆,那种拍电视的小姑娘都不好,不够艰苦朴素,连饭都不会做。"    "你们年轻人哪里还有一定要小姑娘做饭的说法,谁会做谁做嘛。"    "对了,关叔在里面还好么?我很久没去看他了。"    阿婆的笑容僵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就希望他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重新做人。只是可怜了洋洋,跟着我个老太婆过苦日子。"    "跟着阿婆怎么叫苦日子,有饭吃有衣服穿,比好多人都幸福了。"钟岩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往阿婆手上塞:"给洋洋买点好的,小孩子长身体,营养很重要。"    阿婆不想收,推给钟岩说:"你已经给我们很多钱了,不好总是接受你的帮助。"    "阿婆我把你当自己奶奶,给点钱孝敬你不是应该的,你也不要再去每天起早贪黑的收塑料瓶子了,把身体弄坏了赚的钱还不够医药费。"    冯以辰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到处是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旧瓶子,显得本来就逼仄的老房子看着更小。    钟岩又跟阿婆闲话家常了几句,眼看就要中午了,阿婆想留他们吃饭,钟岩摆手拒绝了,又嘱咐了阿婆要当心身体,带着冯以辰离开了。    外面正值中午,算得上冬日暖阳,就算不能真的供给多少热度,看着心情也好。    钟岩进了车,点了一支烟说:"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    "这不是有空么,就来看看老人,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人间疾苦,难道不会觉得自己的日子其实还不错?"    钟岩扯了扯嘴角:"你不嫌哥唠叨,哥就简单跟你说说,我十岁时候死了妈,老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家庭,把我丢在这儿,是阿婆照顾了我那些年。他的儿子犯了事儿留下个孙子,自己蹲大牢去了,我和他们家一老一小相依为命,长那么大,现在也能风风光光的上电视,赚钱养他们祖孙两。"    冯以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还在千回百转,就听钟岩又说:"哥知道你家里挺困难的,你看到了,我小时候可能也没比你好多少。"    他吐了口烟圈,让冷风灌进车里接着说"不过人要解决问题,改变不好的局面,首先得自己长进了,把一些自以为是但实际上没意义的东西扔了,不然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有什么能力去改变生活?"    冯以辰这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色有点古怪,又有点感动的模样,最后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都会改的。"    钟岩以身说法一回,觉得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些传道授业解惑的天赋,一时隐隐约约有点得意的沾沾自喜。    把烟扔进烟槽,他温和地笑了笑:"走,哥带你去吃顿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冯以辰像是真的洗心革面一般,虽然对外人还有改不掉的冷冰冰,表面上却是礼貌客气了很多。    他本来就长的好,现在平添了一份乖巧,还会主动为了钟岩跟人套近乎,钟岩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深觉孺子可教,朽木可雕。    钟岩最近接了一个连续剧,演男二,戏份算是不少,只是因为是武侠片,所以要到野外去取景,一呆就呆两个月,生活颇有些枯燥无聊。    冯以辰当然是跟着去的,他现在俨然有些真正当人助理的风范,会端茶会递水,还会体贴的帮钟岩捶背捶腿,跟个养熟了的小乖猫一样贴心贴肺。    一天工作结束,大家回外景附近宾馆休息的时候,冯以辰跑来跟钟岩请假。    本来有没有他,都是无所谓的事,钟岩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你回去顺便陪家人过个周末,自己好好玩玩,下周一再过来也不迟。"    冯以辰点头,第二天一早就跟着回城的车一道回去了。    钟岩那天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养精蓄锐等着天黑后的戏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随便拉住一个场控问:"今天几号?"    "三月三号。"    钟岩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对劲了,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而他忙昏了头,竟然不记得了。    再得罪人,也不能把这么个日子给随便对付了,钟岩腆着脸一再跟导演道歉,让他把自己的戏份往后排,导演阴阳怪气地嘲讽说:"全都打乱我的计划,我这戏还拍不拍了,都当自己周润发呢?"    钟岩摸摸鼻子赔笑,他真是周润发,还用得着总是在凌晨和深夜拍戏?    最终还是告假成功,钟岩连夜打车回到城里,第二天买好了鲜花祭品,一早开车赶往母亲墓地。    恰逢周末,某条着名的高速公路就算平时也堵的不行,更别说周末了。钟岩心里有点烦躁,怨自己竟然忙着拍那倒霉戏,把这日子给忘了。    往年的时候,他都是提前一天住在墓地附近的小镇上一晚,第二天去祭拜,时间上会比较宽松。    堵车一直堵到中午才通了起来,钟岩到了墓地,停下车去管理处先登记,听管理处的大爷对他说:"今年你家人都挺上心的,刚来了一个。"    钟岩摘掉墨镜英眉一皱,心想不是他那抛妻弃子的老爸突然人性复苏了来慰问亡妻吧?真是多事,不怕搅他母亲清静么?    拿着花一路走到他母亲的墓碑区,钟岩故意走的慢,不想跟他父亲打照面,可他母亲墓前的人却把他吓了一跳。    竟然是冯以辰。    他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他怎么知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又怎么知道他母亲墓地在这里?    钟岩不动声色地看他在花瓶里插进一束漂亮的花,脸上看不清楚什么表情,也没见他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在那站了许久。    钟岩忍不住了,走上前拍他,差点把冯以辰吓得魂飞魄散,摸着胸口喘着气,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我还被你吓到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我的亲戚?知道我妈忌日还来拜她?"钟岩吓完了人,管杀不管埋,把自己带来的祭品放好,认认真真地磕了几个头,没理在一边不吭声的冯以辰。    他把一套祭拜该做的都做完后,才逼近冯以辰说:"你打算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冯以辰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他,见他没问出个究竟不肯罢休也不肯走的架势,才轻声轻气地说:"在……在你记事本上看到的,这个日子被圈起来,旁边写老妈忌日。"    "那你不提醒我?自作主张帮我来扫墓?有你这么当助理的么……"    冯以辰脑袋更低了:"我……你不是没提么……我以为你觉得拍戏比较重要……所以就想……帮你来扫墓了。"    他突然间想到什么,虽然耳朵还红着,但瞬间有了底气,抬头与钟岩对望,像只娇蛮的小豹子:"我是你助理啊,这也是助理应该做的事,没什么不对吧。"    钟岩被他强词夺理逗笑了,午后的阳光照得这年轻人十分的光彩动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套了件灰色的衬衫,三月初的天里显得有些单薄。他神情认真,黑色的眼珠分分明明地望着他,干净的一塌糊涂,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他的本分,都是为了钟岩着想。    再怎么样,也算是一片好意,钟岩心软成了一片,没好意思继续责骂他,刮了下他的鼻子问:"怎么过来的?"    "坐长途车。"    "那跟我回去吧。"钟岩一步上前,拥抱住单薄的男孩子,在他耳边轻轻说:"还有,谢谢你。"    怀里的人瞬间变成粉红色,发热发烫,气息灼热。钟岩和他贴的那么近,近到可以用他的心脏感受到怀里人的心跳,噗通噗通,不规则的跳跃着,兴奋而躁动。    他心里一动,却压着没有多想,像好朋友一般轻拍了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肩膀,退开两步,帮他整了整衣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把人载了回去。    钟岩是临时请假的,给他母亲扫过墓之后自然是第二天就要回去。他本来想让冯以辰再多休息两天,冯以辰咬着小嘴唇坚定摇头,说工作第一,要跟他一起回去。    钟岩吹了个口哨,赞扬他有点助理的样子了,优哉游哉地开着车往回驶去。    春雨绵绵,所谓春捂秋冻,换季的时候衣服乱穿,十分容易生病。    钟岩皮糙肉厚没什么,可怜}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说服自己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