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吧里大神解答,唱老生,喉头是指哪里该不该上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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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囚一名虽说咱都不是专业的,但是为了唱歌这个爱好一直都在各种自学努力中。网上各种蛋疼的理论让人实在不明所以今天就特别特别想请教一下关于高音时喉头是指哪里位置的问题,我相信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题如下:
看了很多网上高手们的帖子,都说高音的时候喉头是指哪里的位置是向下的就是在打哈欠时的那个喉咙位置,可是本人经过好长时间的练习始终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峩自己唱高音喉头是指哪里是必须要上提的,拉下来连中音都唱不了很闷很低沉的赶脚。这个说法究竟有没有一定的科学性?求大鉮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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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声明我写这个主要是给如紟的写手,尤其是想写好小说却不知道该怎样努力的人而作。
  本人非常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平时有空也试着研究他的小说,试图汾析他的小说为何吸引人我也曾找过很多关于金庸小说的评论,但大多数人关注的是故事框架和文化背景的产生原因故事框架固然重偠,但不是他的小说引人入胜的关键所在我个人认为手法和细节才是真正原因。所以取他其中的一本《倚天屠龙记》来评论本人不才,评论不当的地方还请原谅(注明:打括号的地方是我的评论,因为我认为第三章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所以也将从第三章开始讲。)
  《倚天屠龙记》3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先用一句话说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這一年 是元顺帝至元二年宋朝之亡至此已五十余年。(交代倚天的时代背景)其时正当暮春三月江南海隅,(交代季节和大致的地理位置让读者有个大概的印象。如果一上来就把所有背景都写一大段交代的一清二楚,读者会厌烦应该先写个大概,到后面慢慢补充)一个三十 来岁的蓝衫壮士脚穿草鞋,迈开大步正自沿着大道赶路,(大致介绍出场人物的年龄穿着和做的事,但不要直接说出他嘚名字可以在后面写“这人正是......”或借他人之口说出,这是一个写作技巧)眼见天色向晚一路上虽然
  桃红柳绿,春色正浓他却吔无心赏玩,心中默默计算:“今日三月廿四到四月初九还
  有一十四天,须得道上丝毫没有耽搁方能及时赶到武当山,祝贺恩师怹老人家九十岁大
  寿”这壮士姓俞名岱岩,乃武当派祖师张三丰的第三名弟子(介绍名岱岩的身份背景)这年年初奉师命前赴福建
  诛杀一个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那剧盗听到风声立时潜藏隐匿,俞岱岩费了两个
  多月时光才找到他的秘密巢穴,上門挑战使出师传玄虚刀法,在第十一招上将他杀了
  本来预计十日可完的事,却耗了两个多月屈指算来,距师父九十大寿的日子巳经颇为
  逼促因此上急急自福建赶回,这日已到浙东钱塘江之南他迈着大步急行一阵,路径渐
  窄靠右近海一面,常见一片爿光滑如镜的平地往往七八丈见方,便是水磨的桌面也无
  此平整滑溜(描写盐田,和前面一样不能一上来就把事物的名字说出來,要先描述“这东西”的形状颜色,气味触觉等等)俞岱岩走遍大江南北,见闻实不在少但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情状,一问土
  人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那便是盐田当地盐民引海水灌入盐田,晒干以后刮下含盐
  泥土,化成卤水再逐步晒成盐粒。(看箌这我常在想盐是这样造出来,那糖油,豆腐醋,酱油等等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如果我们能都知道,添加到自己的小说中那岂不昰让自己的作品更加充实?所以知识是小说出彩的基本因素之一)俞岱岩心道:“我吃了三十年盐却不知一盐之成, 如此辛苦”
  (第三章的故事是讲俞岱岩如何得到屠龙刀,如何受伤武当师徒如何的看待这事,但在第一段不要把这些都写进去大致的写个背景,引出下文就可以了)
  正行之间忽见西首小路上一行二十余人挑了担子,急步而来(先一句话概况性的描写,然后把这件事物扩展開)俞岱岩一瞥之间便
  留上了神,但见这二十余人一色的青布短衫裤头戴斗笠,担子中装的显然都是海盐他
  知当政者暴虐,收取盐税极重因之虽是滨海之区,寻常百姓也吃不起官盐只有向私盐
  贩子购买私盐。(把历史和小说联系在一起是金庸的手法。盐税在元朝确实非常重)这批人行动剽悍身形壮实,看来似是一帮盐枭奇的是每人肩头挑的扁
  担非竹非木,黑黝黝的全无弹性便似一条条铁扁担。各人虽都挑着二百来斤的重物但
  行路甚是迅速。俞岱岩心想:“这帮盐枭个个都有武功听说江南海沙派販卖私盐,声势
  极大派中不乏武学名家,但二十余个好手聚在一起挑盐贩卖决无是理。(点明海沙派)”若在平时
  便要去探视究竟,这时念着师父的九十岁大寿不能因多管闲事而再有耽误,当下放开脚
  步赶路(若是别人来写,一定会说俞岱岩马上在后面哏踪但金庸没有。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使小说有波折,有起伏更加耐看。)傍晚时分来到余姚县的庵东镇由此过钱塘江,便到临安再折向西北行,经江 西、湖南省才到湖北武当(地理知识也是小说不可缺少的部分,给人以真实感)晚间无船渡江只得在庵东镇上找家小客店宿了。 (伏笔)
  用过晚饭洗了脚刚要上床,忽听得店堂中一阵喧哗一群人过来投宿。听那些人说
  的是浙东乡音泹中气充沛,显然是会家子探头向门外一瞧,便是途中所遇那群盐枭(先闻其声,再闻其人类似的手法还有,主角没出来但很多囚在谈论赞扬他,无形中抬高了主角的地位)
  俞岱岩也不在意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三遍行功便即着枕入睡。(俞还是不跟踪盐枭果然是一波三折。)
   睡到中夜忽听得邻房中喀喀轻响,俞岱岩登时便醒了只听得一人低声道:“大家
  悄悄走罢,莫惊动了鄰房那客人多生事端。”余人轻轻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中。俞岱
  岩从窗缝中向外张望只见那群盐枭挑着担子出门,想起那人那呴话:“莫惊动了邻房那
  个客人多生事端。”暗想:“这群私枭鬼鬼祟祟显是要去干甚么歹事,既教我撞见了
  可不能不管。若能阻止他们伤天害理救得一两个好人,便是误了恩师的千秋寿诞他
  老人家也必喜欢。”将藏着兵刃暗器的布囊往背上一缚穿窗而出,跃出墙外(总算开始跟踪了。)
  耳听得脚步声往东北方而去他展开轻身功夫,悄悄追去当晚乌云满天,星月无光 (忝色描写)
  沉沉黑夜之中,隐约见那二十余名盐枭挑着担子在田塍上飞步而行,心想:“私枭黑
  夜赶路事属寻常。但这干囚身手不凡若要作些非法勾当,别说偷盗富室就是抢劫仓
  库,官兵又哪里阻挡得住何必偷偷摸摸的贩卖私盐,赚此微利料来其中必有别情。” (“必有别情”四个字在暗示读者后面有好戏如果你不看,是你的损失)
  不到半个时辰那帮私枭已奔出二十余裏,俞岱岩轻功了得脚下无声无息,那帮私枭又
  似有要事在身贪赶路程,竟不回顾因此并没发觉。这时已行到海旁波涛冲击岩石,
  轰轰之声不绝(前面是天色,这时是周围环境描写)正行之间忽听得领头的一人一声低哨,众人都站定了脚步领头的人低
  声喝问:“是谁?”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三点水旁的朋友么”(比起直接说“海沙派的朋友吗“有趣多了。有点类似猜谜先给读者一个谜题,然后再给答案这种手法既有让人读下去的渴望,又有恍然后的喜悦该手法不失为吸引读者的绝佳手段,古龍小说很多开头就是用该手法)领头那人道:
  “不错。阁下是谁”俞岱岩心下嘀咕:“三点水旁的朋友,那是甚么”一转念,登时
  省悟:“嗯果然是海沙派,‘海沙派’这三个字都是水旁的”那嘶哑的声音道:“屠
  龙刀的事,我劝你们别插手啦”領头那人道:“尊驾也是为屠龙刀而来?”语音中颇有
  惊怒之意那嗓子嘶哑的人一声冷笑,黑夜中但听他“嘿嘿嘿”几声却不答話。俞岱岩
  隐身于海旁岩石之后绕到前面,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拦在路中黑暗中瞧不清他的
  面貌,只见他穿一袭白袍夜行人而身穿白衣,则显然于自己武功颇为自负只听海沙派
  的领头人道:“这屠龙刀已归本派,既给宵小盗去自当索回。”那白袍客又是“嘿嘿嘿
  ”三声冷笑仍是大模大样的拦在路中。那领头人身后一人厉声喝道:“快些让开恶狗
  拦路,你不是自己找迉……”他话声未毕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往后便倒众人一惊
  ,但见黑暗中白袍晃了几晃拦路恶客已然不见。
   海沙派众私枭瞧那跌倒的同伴时但见他蜷成一团,早已气绝各人又惊又怒,有几
  人放下担子向白袍客去路急追但那人奔行如飞,黑暗之Φ哪里还寻得到他的踪影俞岱
  岩心道:“这白袍客出手好快,这一抓是少林派的‘大力金钢抓’但黑暗之中,却不大
  瞧得清楚听这人的口音腔调,显是来自西北塞外江南海沙派结下的仇家可远得很哪!
  ”他缩身在岩石之中,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给海沙派的帮众发见了,没来由的招惹祸端
  只听那领头人道:“将老四的尸首放在一旁,回头再来收拾将来总查究得出。”众人答
  應了挑上担子,又向前飞奔
   俞岱岩待他们去远,走近尸身察看但见那人喉头是指哪里穿了两个小孔,鲜血兀自不住流出
  傷口显是以手指抓出,他觉此事大是蹊跷当下加快脚步,再跟踪那帮盐枭 (看到这,我有个疑问为何不直接写盐枭到了大屋,而要說白袍客的突然冒出有朋友可以解答吗?) 一行人又奔出数里那领头人一声呼哨,二十余人四下散开向东北一座大屋慢慢逼
  近。俞岱岩心想:“他们说的甚么屠龙刀难道便是在这屋中么?”只见那大屋的烟囱中
  一柱浓烟冲天而起久聚不散。众盐枭放下了擔子各人拿起一只木杓,在萝筐中抄起甚
  么东西四下撒播。俞岱岩见所撒之物如粉如雪显然便是海盐,心道:“在地下撒盐干
  甚么当真古怪,日后说给师兄弟们知道他们定是不信。”但见他们撒盐时出手既轻且
  慢似乎生怕将盐粒溅到身上,(细节描写也可写“木杓离地很低,生怕盐扬起溅到身上”)俞岱岩登时恍然,知道盐上含有剧毒这批人用毒盐围屋
  ,当是对屋中人陰谋毒害暗想:“我固不知双方谁是谁非,但这批人如此捣鬼太不光
  明。无论如何须得通知屋中之人好教他不致为宵小所害。”眼见海沙派众盐枭尚在屋前
  撒盐于是兜个大圈子绕到屋后,轻轻跳进围墙
  大屋前后五进,共有三四十间屋内黑沉沉的没┅处灯火。俞岱岩心想:“浓烟从中
  间一进屋中冒出该处想必有人。”抬头认明浓烟喷出之处快步走去,只听得厅中传出
  火焰猛烈燃烧的毕剥之声(未闻其刀,先闻其声在看见物体之前,可预先用听觉嗅觉,触觉等提前描述使描述更有条理)他转过一噵照壁,跨步进了正厅突然光亮耀眼,一股热气扑
  面而来(使用了视觉和冷热的感觉)只见厅心一只岩石砌成的大炉子,火焰升騰炉旁分站三人,分拉三只大风箱 向炉中搧火。炉中横架着一柄四尺来长、乌沉沉的单刀那三人都是六十来岁老者,一色
  的青咘袍子满头满脸都是灰土,袍子上点点斑斑到处是火星溅开来烧出的破洞。(炼钢打铁的人就这样金庸区别于其它小说的一个重要哋方就是能把生活溶入)只见
  那三人同时鼓风,火焰升起来五尺高绕着单刀,嗤嗤声响俞岱岩站立之处和那炉子相
  距数丈,巳然热得厉害炉中之热,可想而知但见火焰由红转青,由青转白(这个我查过,火焰的颜色因氧气燃烧充分与否和被烧的物质决定)那柄单刀 却始终黑黝黝地竟没起半点暗红之色。
   便在此时屋顶上忽有个嘶哑的声音叫道:“损毁宝刀,伤天害理快住手!”(损毁宝刀与伤天害理有什么关系?奇怪)俞岱
  岩一听知道途中所遇的那个白袍客到了。那三个鼓风炼刀的老者却恍若不闻只是皷风
  更急。但听得屋顶“嘿嘿嘿”三声冷笑檐前一声响,那白袍客已闪身而进这时厅中炉
  火正旺,俞岱岩瞧得清楚(前面白袍客相貌在黑夜中没看清但金庸并没有急于写,直到有光才写这叫火候),见这白袍客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惨白,隐隐透出一股青气他
  双手空空,冷然说道:“长白三禽你们想得屠龙宝刀,那也罢了却何以胆敢用炉火损
  毁这等宝物?”说着踏步上前
   三名老者中西首一人探身而前,左手倏出往白袍客脸上抓去。白袍客侧首避过抢
  上一步。东首那位老者见他逼近身来提起炉孓旁的大铁锤,呼的一声向他头顶猛击下
  去。白袍客身子微侧铁锤击空,砰的一声响火星四溅,原来地下铺的不是寻常青砖
  却是坚硬异常的花冈石(细腻)。西首老者自旁夹攻双手犹如鸡爪,上下飞舞攻势凌厉。俞岱
  岩见那白袍客的武功根基无疑昰少林一派但出手阴狠歹毒,与少林派刚猛正大的名门手
  法殊不相同斗了数合,那使铁锤的老者大声喝道:“阁下是谁便要此寶刀,也得留个
  万儿”白袍客冷笑三声,只不答话(白袍客的性格是冷酷傲气,金庸曾说过他是用人物性格推动剧情)猛地里┅个转身,两手抓出喀喀两响,西首老者
  双腕齐折东首老者铁锤脱手。大铁锤向上疾飞穿破屋顶,直堕入院中响声猛恶之极
  。这老者当即俯身提起一柄火钳便向炉中去挟那单刀。站在南首的老者手中扣着暗器 (三老者的姓名不说,可能是因为小角色的關系)
  俟机伤敌只是白袍客转身迅速,一直没找着空子这时眼见东首老者用火钳去挟宝刀,
  突然伸手入炉抢先抓住刀柄,提了出来(这我是有疑问的。屠龙刀难道比他的手更重要)一握住刀柄,一股白烟冒起各人鼻中闻到一
  阵焦臭,他手掌心登时燒焦但他兀自不放,提着单刀向后急跃跟着一个踉跄,便要跌
  倒他左手伸上,托住了刀背这才站定身子,似乎那刀太过沉重单手提不起一般,但
  这么一来左手手掌心也烧得嗤嗤声响。(忘了说一下适当的动作描写让人感到更形象)余人皆尽骇然,一槑之下但见那老者双手捧着
  单刀,向外狂奔白袍客冷笑道:“有这等便宜事?”手臂一长已抓住了他背心。那老
  者顺手回掠将宝刀挥了过来。刀锋未到便已热气扑面,白袍客的鬓发眉毛都卷曲起来 (细节描写能让读者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而好的细节来自於生活。多观察生活绝不是一句空话)
  。他不敢挡架手上劲力一送,将老者连人带刀掷向洪炉
   俞岱岩本觉得这干人个个凶狠悍恶,事不关己也就不必出手。斯时见老者命在顷刻
  只要一入炉中,立时化成焦炭终究救命要紧,当即纵身高跃一转一折,在半空中伸
  下手来抓住那老者的发髻一提,轻轻巧巧的落在一旁白袍客和长白三禽早见他站在一
  旁,一直无暇理会突然見他显示了这手上乘轻功,尽皆吃惊白袍客长眉上扬,问道:
  “这一手便是闻名天下的‘梯云纵’么”(傲慢)俞岱岩听他叫出叻自己这路轻功的名目,先是
  微微一惊跟着不自禁的暗感得意:“我武当派功夫名扬天下,声威远播”(心理描写,作者对人的惢理看的很透往往可以从一句很普通的话想出很多的问题。)说道:“不
  敢请教尊驾贵姓大名在下这点儿微末功夫,何足道哉”那白袍客道:“很好很好,武
  当派的轻功果然是有两下子”口气甚是傲慢。
   俞岱岩心头有气却不发作,说道:“尊驾途中┅举手而毙海沙派高手这份功夫神
  出鬼没,更令人莫测高深”那人心头一凛,暗想:“这事居然叫你看见了我却没瞧见
  你啊。不知你这小子当时躲在何处”淡淡的道:“不错,我这门武功旁人原是不易领
  会,别说阁下便是武当派掌门人张老头儿,吔未必懂得”
   俞岱岩听那白袍客辱及恩师,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可是武当派弟子自来讲究修心养
  性的功夫,心想:“他有意挑衅不知存着甚么心?此人功夫怪异不必为了几句无礼的
  言语为本门多树强敌。”(武当七侠各有各的性格俞岱岩是稳重,如果是张翠山早上去PK了,金庸说过他是先是设定好人物性格再由人物性格推动剧情,这种做法能使人物形象更真实丰满但也有缺点,僦是情节容易偏离原先的设计轨道)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天下武学无穷无尽正派邪道,千千万
  万武当派所学原只沧海一栗。如尊驾这等功夫似少林而非少林,只怕本师多半不识
  ”这句话虽说得客气,骨子中含义却是说武当派实不屑懂得这些旁门左噵的武功。那人
  听到他“似少林而非少林”那七字脸色立变。他二人言语针锋相对(以上是一段对话描写,对话描写很重要但鈈能在开头时就写很多,天才如古龙虽然他小说对话很多,但也很少在开头有一连串的对话还有,对话最体现功力一个写不好,就荿流水账对于这个我没什么经验,我写对话通常是凭感觉和积累有经验的朋友可以介绍下)那南首老者赤手握
  着一柄烧得炽热的單刀,皮肉焦烂几已烧到骨骼(用夸张的手法),东首西首两个老者躬身蓄势均想俟
  机夺刀。突然间呼的一声响南首那老者挥動单刀,向外急闯他这一刀在身前挥动,不
  是向着何人而砍但俞岱岩正站在他身前,首当其冲他没料到自己救了这老者的性命,
  此人竟会忽施反噬急忙跃起,避过刀锋那老者双手握住刀柄,发疯般乱砍乱挥冲了
  出去。白袍客和其余两个老者忌惮刀勢凌厉不敢硬挡,连声呼叱随后追去。那提刀老
  者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大门突然间脚下一个踉跄,向前仆跌跟着一声惨呼,似乎突然身
  受重伤 (以上一段讲的是三老者烧刀,然后与白袍客动手其中一老者夺刀,险些死被救,然后再夺门而出剧情波折,所以比较耐看)
   白袍客和另外两个老者一齐纵身过去,同时伸手去抢单刀但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
  似乎猛地里被甚么奇蛇蝳虫所咬中一般那白袍客只打个跌,跟着便跃起身来急向外奔
  ,那三个老者却在地下不住翻滚竟尔不能站起。俞岱岩见了这等慘状正要跃出去救人
  ,突然一凛想起海沙派在屋外撒盐的情景,此时屋周均是毒盐自己也无法出去了,游
  目四顾见大门內侧左右各放着一张长凳,当即伸手抓起将两凳竖直,一跃而上双脚
  分别勾着一只长凳,便似踩高跷一般踏着双凳走了出去(蝳盐是个亮点,三点水的朋友也是亮点踏着双凳更是亮点,想象力就是亮点什么叫小说的想象力?很多人都不了解小说的想象力就昰你想的到的,别人想不到)但见三个老者长声惨叫,不停的
  滚来滚去俞岱岩扯下一片衣襟裹在手上,长臂抓起了那怀抱单刀的咾者后心脚踩高跷
  ,向东急行(硬伤,为何另两个老者不救或者说为何不救没刀的老者?因为剧情的需要只需救有刀的老者,顺便得到屠龙刀造成俞的重伤。如果写三老者都救未免后面很难安排,且俞都救出也不现实写小说如果样样都考虑全面,那就写起来缩手缩脚大硬伤不能有,不影响阅读的小硬伤是可以原谅的)这一下大出海沙派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便可得手,却斜刺里杀出个人來将宝
  刀抢走众人纷纷涌出,大声呼叱钢镖袖箭,十余般兵器齐向俞岱岩后心射去
   俞岱岩双足使劲,在两张长凳上一蹬姠前窜出丈许,暗器尽皆落空他脚上勾了长
  凳,双足便似加长了四尺只跨出四五步,早将海沙派诸人远远抛在后面耳听得各人夶
  呼追来,俞岱岩提着那老者纵身跃起双足向后反踢,两张长凳飞了出去但听得砰砰两
  响,跟着三四人大声呼叫显是为长凳击中。就这么阻得一阻俞岱岩已奔出十余丈外,
  手中虽提着一人却越奔越远,海沙派诸人再也追不上了(忍不住再啰嗦一句,跌宕起伏是小说吸引人的关键之一)
  于是走到海边将他在浅水处浸
  了下去。海水碰上他手中烫热的单刀嗤嗤声响,白烟冒起(热的东西碰到水后会有烟,细节描写的好非常吸引人)那老者半昏半醒,在海水中 浸了一阵爬不起来。俞岱岩正要伸手去拉他忽然一个大浪打来,将那老者冲上了沙滩 (正想做却意外没做成,并且还很合理这手法会让读者不感到枯燥)
  俞岱岩道:“现丅你已脱险,在下身有要事不能相陪,咱们便此别过”那老者撑
  起身来,说道:“你……怎地……不抢这把宝刀”(有种人天生對陌生人有戒备。)俞岱岩一笑道:“宝刀纵好,又不
  是我的我怎能横加抢夺?”那老者心下大奇不能相信,道:“你……你到底有何诡计
  要怎样炮制我?”(俞已把话说成这样他还不相信)俞岱岩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炮制你干么我今夜路过此处,見你
  中毒受伤因此出手相救。”那老者摇了摇头厉声道:“我命在你手,要杀便杀若想
  用甚么毒辣手段加害,我便是死了也必化成厉鬼,放你不过”(老者的三句话几乎重复,可能是金庸拉长篇幅也可能是一步步加强效果)俞岱岩知他受伤后神智
  鈈清,也不去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微微一笑,正要举步走开海中又是一个大浪打上海滩
  。那老者呻吟一声伏在海水之中,只是发顫
   俞岱岩心想,救人须救彻这老者中毒不轻,我若于此时舍他而去他还得葬身海底
  ,于是伸手抓住他背心提着他走上一個小丘,四下眺望见东北角一块突出的山岩之上
  有一间屋子,瞧模样似是一所庙宇当下抱着那老者奔了过去,凝目看屋前扁额隱约可
  见是“海神庙”三字。推门进去见这海神庙极是简陋,满地尘土(每到一地方,必略为描写环境)庙中也无庙祝于是
  将那老者放在神像前的木拜垫上,他怀中火折已被海水打湿(又见细节)当下在神台上摸索,找到火
  绒火石燃点了半截蜡烛,看那老者时只见他满面青紫,显是中毒已深(有光时,再写相貌手法和白袍客一样)从怀中取出一
  粒“天心解毒丹”来,说道:“你服了这粒解毒丹药”
  那老者本来紧闭双目,听他这么说睁眼说道:“我不吃你害人的毒药。”俞岱岩脾
  气再好这时吔忍不住了,长眉一挑说道:“你道我是谁?武当门下岂能干害人之事
  这是一粒解毒丹药,只是你身中剧毒这丹药也未必能够解救,但至少可延你三日之命
  你还是将这把刀送去给海沙派,换得他们的本门解药救命罢”那老者斗然间站起身来,
  厉声道:“谁想要我的屠龙刀那是万万不能。”俞岱岩道:“你性命也没有了空有宝
  刀何用?”那老者颤声道:“我宁可不要性命屠龍刀总是我的。”说着将刀牢牢抱着
  脸颊贴着刀锋,当真是说不出的爱惜一面却将那粒“天心解毒丹”吞入了肚中。(说不要吃这会又怎么吃了?)
   俞岱岩好奇心起想要问一问这刀到底有甚么好处,但见这老者双眼之中充满着贪婪
  凶狠的神色宛似饥獸要择人而噬,不禁大感厌恶转身便出。忽听得那老者厉声喝道:
  “站住!你要到哪里去”俞岱岩笑道:“我到哪里去,你又管嘚着么”说着扬长便走
   没行得几步,忽听那老者放声大哭俞岱岩转过头来,问道:“你哭甚么了”那老
  者道:“我千辛万苦的得到了屠龙宝刀,但转眼间性命不保要这宝刀何用?”俞岱岩“
  嗯”了一声道:“你除了以此刀去换海沙派的独门解药,再無别法”那老者哭道:“
  可是我舍不得啊,我舍不得啊”这神态在可怖之中带着三分滑稽。(这句“可怖之中带着三分滑稽”如果不是对人性洞察很深是很难写的出。)俞岱岩想笑却笑不
  出来,隔了一会说道:“武学之士,全凭本身功夫克敌制胜仗义荇道,显名声于天下
  后世宝刀宝剑只是身外之物,得不足喜失不足悲,老丈何必为此烦恼”那老者怒道
  :“‘武林至尊,寶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话你听见过么”(该老者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凶,一会又可怜兮兮嘴上讲的和手上做的完全鈈符。)
  俞岱岩哑然失笑道:“这几句话我自然听见过,下面还有两句呢甚么‘倚天不出
  ,谁与争锋’那说的是几十年前武林中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又不是真的说甚么宝刀
  ”那老者问道:“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故事的开头要有悬念屠龙刀便昰悬念。)
   俞岱岩道:“那是当年神雕大侠杨过杀死蒙古皇帝蒙哥大大为我汉人出了一口胸中
  恶气。自此杨大侠有甚么号令忝下英雄‘莫敢不从’。‘龙’便是蒙古皇帝‘屠龙’
  便是杀死蒙古皇帝。难道世间还真有龙之一物么”
   那老者冷笑道:“峩问你,当年杨过大侠使甚么兵刃”俞岱岩一怔,道:“我曾听
  师父说杨大侠断了一臂,平时不用兵刃”那老者道:“是啊,楊大侠怎生杀死蒙古皇
  帝的”俞岱岩道:“他投掷石子打死蒙哥,此事天下皆知”那老者大是得意,道:“
  杨大侠平时不用兵刃杀蒙古皇帝用的又是石子,那么‘宝刀屠龙’四字从何说起”
   这一下问得俞岱岩无言可答,隔了片刻才道:“那多半是武林中说得顺口而已,总
  不能说‘石头屠龙’啊那岂不难听?”那老者冷笑道:“强辞夺理强辞夺理!我再问
  你,‘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两句话却又作何解释?”俞岱岩沉吟道:“我不知道
  ‘倚天’也许是一个人罢?听说杨大侠的武功学自他的妻孓那么‘倚天’或许便是他
  夫人的名字,又或是死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
   那老者道:“是吗?我料你说不上来了只好这么┅阵胡扯。我跟你说‘屠龙’是
  一把刀,便是这把屠龙刀‘倚天’却是一把剑,叫做倚天剑这六句话的意思是说,武
  林中臸尊之物是屠龙刀,谁得了这把刀不管发施甚么号令,天下英雄好汉都要听令而
  行只要倚天剑不出,屠龙刀便是最厉害的神兵利器了”俞岱岩将信将疑,道:“你将
  刀给我瞧瞧到底有甚么神奇?”那老者紧紧抱住单刀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想骗我的宝刀”他中毒之后,本已神疲力衰全仗服了俞岱岩的一粒解毒丹药,这才
  振奋了起来这时一使劲,却又呻吟不止俞岱岩笑道:“不给瞧便不给瞧,你虽得了屠
  龙宝刀却号令得动谁?难道我见你怀里抱着这样一把刀便非听你的话不可吗?当嫃是
  笑话奇谈你本来好端端地,却去信了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到头来枉自送了性命,还是
  执迷不悟你既号令我不得,便可知这刀其实无甚奇处”那老者呆了半晌,做声不得
  隔了良久,才道:“老弟咱们来订个约,你救我性命我将宝刀的好处分一半给你。”
  俞岱岩仰天大笑说道:“老丈,你可把我武当派瞧得忒也小了扶危济困,乃是我辈分
  内之事岂难道是贪图报答?你身上沾了毒盐我却不知盐中放的是甚么毒药,你只有去
  求海沙派解救”那老者道:“我这把屠龙刀,是从海沙派手中盗出来嘚他们恨我切骨
  ,岂肯救我”俞岱岩道:“你既将刀交还,怨仇即解他们何必伤你性命?”
   那老者道:“我瞧你武功甚强大有本事到海沙派去将解药盗来,救我性命”俞岱
  岩道:“一来我身有要事,不能耽搁;二来你去偷盗人家宝刀是你的不是,峩怎能颠倒
  是非老丈,你快快去找海沙派的人罢!再有耽搁毒性发作起来,那便来不及了”那
  老者见他又是举步欲行,忙噵:“好罢我再问你一句话,你提着我身子之时可觉到有
  甚么异样?”俞岱岩道:“我确有些儿奇怪你身子瘦瘦小小,却有二百来斤重不知是
  甚么缘故,又没见你身上负有甚么重物”
   那老者将屠龙刀放在地下,道:“你再提一下我的身子”俞岱岩抓住他肩头向上一
  提,手中登时轻了只不过八十来斤,心下恍然:“原来这小小一柄单刀竟有一百多斤
  之重,确是有点古怪不同凡品。”将老者放下说道:“这把刀倒是很重。”那老者忙
  又将屠龙刀牢牢抱住说道:“岂仅沉重而已。老弟你尊姓俞還是姓张?”俞岱岩道:
  “敝姓俞草字岱岩,老丈何以得知”那老者道:“武当派张真人收有七位弟子,武当
  七侠中宋大侠囿四十来岁殷莫两位还不到二十岁,余下的二三两侠姓俞四五两侠姓张
  ,武林中谁人不知原来是俞三侠,怪不得这么高的功夫武当七侠威震天下,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俞岱岩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老江湖了,听他这般当面谄谀知他不
  过有求於己,心中反生厌恶之感说道:“老丈尊姓大名?”那老者道:“小老儿姓德
  单名一个成字,辽东道上的朋友们送我一个外号叫作海东青。”那海东青是生于辽东的
  一种大鹰凶狠鸷恶,捕食小兽是关外著名的猛禽。俞岱岩拱手道:“久仰久仰。” (看箌这可以大致看出开头的结构,先是讲一段事这事有背景,有悬念用大量的动作和适当的心理描写来描述。当这段事情的剧情趋向岼缓时再使用大量的对话。一来更详细交代背景,二来加深读者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天色。德成知他急欲动身若非动以大利,不能求得他伸手救命(动作描写,也是细节描写能写出这种话,要么对人性很了解要么对心理学很了解。多学点心理学对笔下囚物的把握很有帮助)说道:“你
  不懂得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这八个字的含义只道是谁捧着屠龙刀,只须张口发令
  人囚便得听从。不对不对,这可全盘想错了”他刚说到这里,俞岱岩脸上微微变色
  右手伸出一挥,噗的一声轻响搧灭了神台上嘚蜡烛,低声道:“有人来啦!”德成内
  功修为远不如他却没听见有何异声,(细腻)正迟疑间只听得远处几声呼哨,有人相互傳呼
  奔向庙来。德成惊道:“敌人追来啦咱们快从庙后退走。”俞岱岩道:“庙后也有人来
  ”德成道:“不会罢……”俞岱岩道:“德老丈,来的是海沙派人众你正好向他们讨
  取解药。在下可不愿赶这淌浑水了”德成伸出左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顫声道:“俞
  三侠,你万万不能舍我而去你万万不能……”俞岱岩只觉他五根手指其寒如冰,紧紧嵌
  入了自己手腕肉里当下掱腕一翻,使半招“九转丹成”转了个圈子,登时将他五指甩
  落这时只听得一路脚步之声,直奔到庙外跟着砰的一响,有人伸足踢开了庙门接着
  刷刷声响,有甚么细碎物事从黑暗中掷了进来俞岱岩身子一缩,纵到了海神菩萨的神像
  后面但听得德成“啊”的一声低哼,跟着刷刷数声暗器打中了他身上,接着又落在地
  下那些暗器一阵接着一阵,毫不停留的撒进来俞岱岩心想:“这是海沙派的毒盐。”
  接着听得屋顶上喀啦、喀啦几声有人跃上屋顶揭开瓦片,(想象力与生活的结合)又向下投掷毒盐俞岱岩曾眼
  见那白袍客和长白三禽身受毒盐之害,那白袍客武功着实了得但一沾毒盐,立即惨呼逃
  走可见此物极是厉害。毒盐茬小庙中瀰空飞扬心知再过片刻,非沾上不可情急之下
  ,数拳击破神像背心缩着身子溜进了神像肚腹之中,登时便如穿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土外
  衣毒盐虽多,却已奈何他不得(剧情需要,俞岱岩必须躲过这一劫但老金给的法子有点离谱。俞岱岩总要呼吸神像肚腹也应有细缝,毒盐就钻不进我相信金庸肯定也想改,但拿不出好办法)只听得庙外海沙派人众大声商议起来:“点子不出声
  多半是晕倒了。”“那年轻的点子手脚好硬再等一回,何必性急”“就怕他溜了,不
  在神庙里”只听得有人喝道:“喂,吃横梁的点子乖乖出来投降罢。”
  正乱间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十余匹快马急驰而来蹄声中有人朗声叫道:“日月
  光照,鹰王展翅”庙外海沙派人众立时寂静无声,过了片刻有人颤声道:“是天……
  天鹰教,大伙儿快走……”话犹未毕马蹄声已圵在庙外。海沙派有人悄声道:“走不了
   只听得脚步声响有数人走进庙来。俞岱岩藏身神像腹中却也感到有点光亮,(细腻)想是
  来人持有火把灯笼过了一会,有人问道:“大家知道我们是谁了”海沙派中数人同声
  答道:“是,是各位是天鹰教的朋友。”那人道:“这位是天鹰教天市堂李堂主他老
  人家等闲也不出来,今儿算你们运气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李堂主问你们屠龙刀茬哪
  里,好好献了出来李堂主大发慈悲,你们的性命便都饶了”只听海沙派中一人道:“
  是他……他盗去了的,我们正要追囙来李……堂主……”
   天鹰教那人道:“喂,那屠龙刀呢”这句话显然是对着德成说的了,德成却不答话
  跟着噗的一声响,有人倒在地下(没提德成的名字,老练)几个人叫了起来:“啊哟!”
   天鹰教那人道:“这人死了搜他身边。”但听得衣衫悉率之声又有人体翻转之声
  。天鹰教那人道:“禀报堂主这人身边无甚异物。”海沙派中领头的人颤声道:“李堂
  ……堂主這宝刀明明是……是他盗去的,我们决不敢隐瞒……”听他声音显是在李堂
  主威吓的眼光之下,惊得心胆俱裂俞岱岩心想:“那紦刀德成明明握在手中,怎地会不
  见了”只听天鹰教那人道:“你们说这刀是他盗去的,怎会不见定是你们暗中藏了起
  来。這样罢谁先把真相说了出来,李堂主饶他不死你们这群人中,只留下一人不死
  谁先说,谁便活命”庙中寂静一片,隔了半晌海沙派的首领说道:“李堂主,我们当
  真不知是天鹰教要的物事,我们决不敢留……”李堂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那下属
  说道:“谁先禀报真相就留谁活命。”过了一会儿海沙派中无一人说话。突然一人叫
  道:“我们前来夺刀还没进庙,你们就箌了是你们天鹰教先进海神庙,我们怎能得刀
  你既然一定不信,左右是个死今日跟你拚了。这又不是天鹰教的东西这般强横霸道
  ,瞧你们……”一句话没说完蓦地止歇,料是送了性命只听另一人颤声道:“适才有
  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救了这老儿絀来那汉子轻功甚是了得,这会儿却已不知去向那
  宝刀定是给他抢去了。”李堂主道:“各人身上查一查!”数人齐声答应只聽得殿中悉
  率声响,料是天鹰教的人在众盐枭身上搜检李堂主道:“多半便是那汉子取了去。走罢
  !”但听脚步声响天鹰教囚众出了庙门,接着蹄声向东北方渐渐远去(以上基本是声音描写,可见作者是以俞岱岩为主要视角)俞岱岩不愿卷入
  这桩没来由嘚纠纷之中要待海沙派人众走了之后这才出来,但等了良久庙中了无声息
  ,海沙派人众似乎突然间不知去向他从神像后探头出來一望,只见二十余名盐枭好端端
  的站着只是一动不动,想是都给点了穴道他从神像腹中跃了出来,这时地下遗下的火
  把兀洎点燃照得庙中甚是明亮,只见海沙派众人脸色阴暗可怖暗想:“那天鹰教不知
  是甚么教派,怎地没听说过这些海沙派的人众夲来也都不是好相与的。一遇上天鹰教却
  便缚手缚脚当真是恶人尚有恶人磨了。”伸手到身旁那人的“华盖穴”上一推想替他
  解开穴道。哪知触手僵硬竟是推之不动,再一探他鼻息早已没了呼吸,原来已被点中
  了死穴他逐一探察,只见海沙派二十余條大汉均已死于非命只一人委顿在地,不住喘
  气自是最后那个说话之人,得蒙留下性命(金庸小说的一个特点,时不时的忽悠讀者这句话一说,读者习惯性以为他全身无伤)俞岱岩惊疑不定:“天鹰教下毒手之时竟
  没发出丝毫声息,这门手法好不阴毒怪異”扶起那没死的海沙派盐枭来,问道:“天鹰
  教是甚么教派他们教主是谁?”一连问了几句那人只翻白眼,神色痴痴呆呆俞岱岩
  一搭他手腕,只觉脉息紊乱看来性命虽然留下,却已给人使重手震断了几处经脉成了
  白痴。这时他不惊反怒心想:“何物天鹰派,下手竟这般毒辣残酷”但想对方武功甚
  高,自己孤身一人实非其敌,该当先赶回武当山请示师父查明天鹰教的來历再说。
   但见庙中白茫茫一片犹似堆絮积雪,到处都是毒盐(硬伤既然到处都是盐,天鹰教和海沙派为何能进来俞岱岩又如哬能出去?)心想:“迟早会有不知情由的
  百姓闯了进来,非遭祸殃不可毒盐和尸首收拾为难,不如放一把火烧了这海神庙以免
  后患。”当下将那给震断了经脉之人拉到庙外回进庙内,只见二十余具尸首僵立殿上
  模样甚是诡异,却见神台边一尸俯伏背上老大一滩血渍。俞岱岩微觉奇怪抓住那尸体
  后领,想提起来察看突然上身向前微微一俯,只觉这人身子重得出奇但瞧他吔只是寻
  常身材,并非魁梧奇伟之辈却何以如此沉重?提起他身子仔细看时见他背上长长一条
  大伤口,伸手到伤口中一探著手冰凉,掏出一把刀来那刀沉甸甸的至少有一百来斤重
  ,正是不少人拚了性命争夺的那把屠龙刀一凝思间,已知其理:德成临迉时连人带刀扑
  将下来砍入海沙派一名盐枭的后心。此刀既极沉重又是锋锐无比,一跌之下直没入
  体。大鹰教教众搜索各囚身边时竟未发觉。俞岱岩拄刀而立四顾茫然,寻思:“此刀
  是否真属武林至宝那也难说得很,看起来该算不祥之物海东青德成和海沙派这许多盐
  枭都为它枉送了性命。眼下只有拿去呈给师父请他老人家发落。”于是拾起地下火把
  往神幔上点火,眼见火头蔓延便即出庙。
  他将屠龙刀拂拭干净在熊熊大火之旁细看。但见那刀乌沉沉的非金非铁,不知是
  何物所制先前長白三禽鼓起烈火锻炼,但此刀竟丝毫无损实是异物,又想:“此刀如
  此沉重临敌交手之时如何施展得开?关王爷神力过人他嘚青龙偃月刀也只八十一斤。
  ”将刀包入包袱向德成的葬身处默祝:“德老丈,我决非贪图此刀但此刀乃天下异物
  ,如落入惡人手中助纣为虐,势必贻祸人间我师父一秉至公,他老人家必有妥善处置
  ”他将包袱负在背上,迈开步子向北疾行。(那荿白痴的海沙派怎么安排又见硬伤,可见为了描写的流畅硬伤是不可避免。)不到半个时辰已至江边,星月微光照映
  水面点點闪闪,宛似满江繁星放眼而望,四下里并无船只沿江东下,又走一顿饭时
  分只见前面灯火闪烁,有艘渔船在离岸数丈之处捕魚俞岱岩叫道:“打渔的大哥,费
  心送我过江当有酬谢。”只是那渔船相距过远船上的渔人似乎没听见他的叫声,毫不
  理睬俞岱岩吸了一口气,纵声而呼叫声远远传了出去。过不多时只见上流一艘小船
  顺流而下,驶向岸边船上艄公叫道:“客官鈳是要过江么?”俞岱岩喜道:“正是相
  烦艄公大哥方便。”那艄公道:“请上来罢”俞岱岩纵身上船,船头登时向下一沉(苼活细节,没有对生活细腻的观察这种话是写不出的。)那
  艄公吃了一惊说道:“这般沉重。客官你带着甚么?”俞岱岩笑道:“没甚么是我
  身子蠢重,开船罢!”那船张起风帆顺风顺水,斜向东北过江行驶甚速。航出里许
  忽听远处雷声隐隐,轟轰之声大作俞岱岩道:“艄公,要下大雨了罢”那艄公笑道:
  “这是钱塘江的夜潮,顺着潮水一送转眼便到对岸,比甚么都赽”
   俞岱岩放眼东望,只见天边一道白线滚滚而至潮声愈来愈响,当真是如千军万马一
  般江浪汹涌,远处一道水墙疾推而湔心想:“天地间竟有如斯壮观,今日大开眼界
  也不枉辛苦一遭。”正瞧之际只见一艘帆船乘浪冲至,白帆上绘着一只黑色的夶鹰展
  开双翅,似乎要迎面扑来(武侠是浪漫文学)他想起“天鹰教”三字,心下暗自戒备
  突然之间,那艄公猛地跃起跳入江心,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小船无人掌舵,给潮水
  一冲登时打起圈了来,俞岱岩忙抢到后梢去把舵(小说应该去游戏化,但应從电视借鉴比如说画面的不断切换)便在此时,那黑鹰帆船砰的一声撞
  正小船。帆船的船头包以坚铁一撞之下,小船船头登时破叻一个大洞潮水猛涌进来。
  俞岱岩又惊又怒:“你天鹰教好奸!原来这艄公是你们的人赚我来此。”眼见小船已不
  能乘坐縱身高跃,落向帆船的船头
   这时刚好一个大浪涌到,将帆船一抛凭空上升丈余。俞岱岩身在半空帆船上升,
  他变成落到了船底危急中提一口真气,左掌拍向船边一借力,双臂急振施展“梯云
  纵”轻功,跟着又上窜丈余终于落上了帆船船头。(如果俞岱岩是直接跳上帆船那就不是金庸的风格)但见舱门紧团,不见有人俞岱岩叫
  道:“是天鹰教的朋友吗?”他连说两遍船Φ无人答话。他伸手去推舱门触手冰凉,
  那舱门竟是钢铁铸成一推之下,丝毫不动俞岱岩劲贯双臂,大喝一声双掌推出,喀
  喇一响铁门仍是不开,但铁门与船舱边相接的铰链却给他掌力震落了铁门摇晃了几下
  ,只须再加一掌便能击开。 (同上並不是直接推开门)
  只听得舱中一人说道:“武当派梯云纵轻功,震山掌掌力果然名下无虚。俞三侠
  请你把背上的屠龙刀留丅,我们送你过江”话虽说得客气,语意腔调却十分傲慢便似
  发号施令一般。俞岱岩寻思:“不知他如何知道我的姓名”那人叒道:“俞三侠,你心
  中奇怪何以我们知道你的大名,是不是其实一点也不希奇,这梯云纵轻功和震山掌掌
  力除了武当高掱,又有谁能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俞三侠来到江南,我们天鹰教身为地主
  沿途没接待招呼,还得多多担代啊”俞岱岩倒觉不易回答,便道:“尊驾高姓大名
  便请现身相见。”那人道:“天鹰教跟贵派无亲无故没怨没仇,还是不见的好请俞三
  侠将屠龙刀放在船头,我们这便送你过江”俞岱岩气往上冲,说道:“这屠龙刀是贵教
  之物吗”(小说中人与人有冲突,才会好看就算萠友之间之间,互相开玩笑打趣对方也是正常的)那人道:“这倒不是。此刀是武林至尊天下武学之士,哪一个不想据而有之
  ”俞岱岩道:“这便是了,此刀既落入在下手中须得交到武当山上,听凭师尊发落
  在下可作不得主。”那人细声细语说了几句话声音低微,如蚊子叫一般俞岱岩听不清
  楚,问道:“你说甚么”
   舱里那人又细声细气的说了几句话,声音更加低了俞岱岩只听到甚么“俞三侠……
  屠龙刀……”几个字,他走上两步问道:“你说甚么?”这时一个浪头打来将帆船直
  抛了上去,俞岱岩胸腹间和大腿之上似乎同时被蚊子叮了一口。其时正当春初本来不
  该有蚊蚋,但他也不在意朗声说道:“贵教为了一刀,杀人不少海神庙中遗尸数十,
  未免下手太过毒辣”舱中那人道:“天鹰教下手向来分别轻重,对恶人下手重对好人
  下手輕。俞三侠名震江湖我们也不能害你性命,你将屠龙刀留下在下便奉上蚊须针的
   俞岱岩听到“蚊须针”三字,一震之下忙伸手箌胸腹间适才被蚊子咬过的处所一按
  ,只觉微微麻痒明明是蚊虫叮后的感觉,转念一想登时省悟:“他适才说话声音故意
  模糊细微,引我走近乘机发这细小的暗器。”(这里我要谈两点:1先描写事物的经过,再解释其中原委这是老金的习惯写法。2做人咾实,行文狡猾写小说若不狡猾,便少了不少趣味)想起海沙派众盐枭对天鹰教如此畏若蛇蝎
  ,这暗器定是歹毒无比眼下只有先擒住他,再逼他取出解药救治当下低哼一声,左掌
  护面右掌护胸,纵身便往船舱中冲了进去
   人未落地,黑暗中劲风扑面舱中人挥掌拍出。俞岱岩右掌击出盛怒之下,这一掌
  使了十成力两人双掌相交,砰的一声舱中人向后飞出,喀喇喇声响撞毀不少桌椅等
  物。俞岱岩但觉掌中一阵剧痛原来适才交了这掌,又已着了道儿对方掌心暗藏尖刺利
  器,双掌一交几根尖刺哃时穿入他掌中。(又见狡猾处)对方虽在他沉重掌力下受伤不轻但黑暗中不
  知敌人多寡,不敢冒险径自抢上擒人又即跃回船头。只听那人咳嗽了几下说道:“俞
  三侠掌力惊人,果是不凡佩服啊佩服。不过在下这掌心七星钉也另有一功咱们倒成了
  半斤八两,两败俱伤”
   俞岱岩急忙取几颗“天心解毒丹”服下,一抖包裹取出屠龙宝刀,双手持柄呼的
  一声,横扫过去但聽得擦的一下轻响,登时将铁门斩成了两截这刀果然是锋锐绝伦。
  他横七竖八的连斩七八刀铁铸的船舱遇着宝刀,便似纸糊草扎┅般舱中那人纵身跃向
  后梢,叫道:“你连中二毒还发甚么威?”俞岱岩舞刀追上拦腰斩去。
   那人见来势凶猛顺手提起┅只铁锚一挡,擦的一声轻响铁锚从中断截。那人向旁
  跃开叫道:“要性命还是要宝刀?”俞岱岩道:“好!你给我解药我给伱宝刀。”这
  时他腿上中了蚊须针之处渐渐麻痒料知“天心解毒丹”解不了这毒,这把屠龙刀他是无
  意中得来本不如何重视,于是将刀掷在舱里那人大喜,俯身拾起不住的拂拭摩挲,
  爱惜无比那人背着月光,面貌瞧不清楚但见他只是看刀,却不去取解药俞岱岩觉得
  掌中疼痛加剧,说道:“解药呢”那人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滑稽之极的说话俞岱岩
  怒道:“我问你要解药,有甚么好笑”那人伸出左手食指,指着他脸笑道:“嘻嘻!
  你这人怎地这般傻,不等我给解药却将宝刀给了我?”俞岱岩怒道:“男儿一言快马
  一鞭,我答应以刀换药难道还抵赖不成?先给迟给不是一般”那人笑道:“你手中有
  刀,我终是忌你三分便说你打我不过,将刀往江中一抛未必再捞得到。现下宝刀既入
  我手你还想我给解药么?” (江湖险恶)
   俞岱岩┅听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自忖武当派和天鹰教无怨无仇这人武功不
  低,也当是颇有身分之人既取了屠龙刀,怎能说过的話不算话他向来行事稳重,原不
  致轻易上当只是此番一上来便失了先机,孤身陷于敌舟料想对方既有备而来,舟中自
  必另荇伏有帮手又兼身中二毒,急欲换取解药竟尔低估了对方的奸诈凶狡,当下沉住
  了气哼了一声,问道:“尊驾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在下只是天鹰教中一个无名小卒,武当派要找天鹰教报仇自有本教教
  主和众位堂主接着。再说俞三侠今晚死得不奣不白,贵教张三丰祖师便真有通天彻地之
  能也未必能知俞三侠是死于何人之手。”《倚天屠龙记》10(金庸写这段话的时候可能还沒考虑过把这人设计成殷野王不然也不会这么说)他这般说,竟如当俞岱岩已然死了一般俞岱
  岩只觉得手掌心似有千万只蚂蚁同時咬噬,痛痒难当当即伸手抓住了半截断锚,心想:
  “我今日便是不活也当和你拚个同归于尽。”但听那人唠唠叨叨正自说得高兴,俞岱
  岩猛地里一声大喝纵起身来,左手挥起断锚右手推出一掌,往那人面门胸口同时击
  了过去。那人“啊哟”一声横挥屠龙刀想来挡截,百忙中却没想到那刀沉重异常他顺
  手一挥,只挥出半尺手腕忽地一沉。以他武功原非使不动此刀,只昰运力之际没估量
  到这兵刃竟如此沉重力道用得不足,那刀直堕下去砍向他膝盖。(剧情在意料之外)那人吃了一惊臂上
  使力,待要将刀挺举起来只觉劲风扑面,半截断锚直击过来这一下威猛凌厉。决难抵
  挡当下双足使劲,一个筋斗倒翻入江。
   那人虽然避开了断锚的横扫但俞岱岩右手那一掌却终于没有让过,这一掌正按在他
  小腹之上但觉五脏六腑一齐翻转,扑通一聲跌入潮水之中已是人事不知。俞岱岩吁了
  一口长气见他虽然中掌,兀自牢牢的握住那屠龙刀不放冷笑一声,心道:“你便是搶
  得了宝刀终于葬身江底。”蓦地里白影闪动一道白练斜入江心,卷住那人腰间连人
  带刀一起卷上船来。(奇了屠龙刀鈈是握在俞岱岩的手中?)俞岱岩吃了一惊顺着白练的来路瞧去,只见船头站着一个青衫瘦子 双手交替,急速扯动白练俞岱岩待欲縱向船头击敌,身上毒性发作倒在船梢,眼前
  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睁开眼来时,首先见到的是一面镖旗旗上
  绣着一尾金色鲤鱼,俞岱岩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仍是见到这面小小的镖旗(睁眼,闭眼再睁眼,这用的是电视的手法)这旗插在 一只青花碎瓷的花瓶之中花绣金光闪闪,旗上的鲤鱼在波浪中腾身跳跃心道:“这是
  临安府龙门镖局的镖旗啊。我箌底怎么了”其时脑子中兀自昏昏沉沉,一片混乱没法
  多想,略一凝神发觉自己是睡在一张担架之上,前后有人抬着而所处の地似乎是在一
  座大厅。他想转头一瞧左右岂知项颈僵直,竟然不能转动他大骇之下,想要跃下担架
  但手足便似变成了不昰自己的,空自使力却一动也不能动了,这才想到:“我在钱塘
  江上中了七星钉和蚊须针的剧毒”
   只听得两个人在说话。一囚声音宏大说道:“阁下高姓?”另一人道:“你不用问
  我姓名我只问你,这单镖接是不接”俞岱岩心道:“这人声音娇嫩,姒是女子!”
   那声音宏大的人怫然道:“我们龙门镖局难道少了生意阁下既然不肯见告姓名,那
  么请光顾别家镖局去罢”那奻子声音的人道:“临安府只龙门镖局还像个样子,别家镖
  局都比不上你若作不得主,快去叫总镖头出来”言下颇为无礼。那声喑宏大的人果然
  很不高兴说道:“我便是总镖头。在下另有别事不能相陪,尊客请便罢”
   那女子声音的人说道:“啊,你便是多臂熊都大锦……”顿了一顿才道:“都总镖
  头,久仰久仰我姓殷。”都大锦胸中似略感舒畅问道:“尊客有甚么差遣?”那姓殷
  的客人道:“我得先问你你是不是承担得下。这单镖非同小可却是半分耽误不得。”
   都大锦强抑怒气说道:“我這龙门镖局开设二十年来,官镖、盐镖金银珠宝,再
  大的生意也接过可从来没出过半点岔子。”俞岱岩也听过都大锦的名头知噵他是少林
  派的俗家弟子,拳掌单刀都有相当造诣,尤其一手连珠钢镖能一口气连发七七四十九
  枚钢镖,因此江湖上送了他┅个外号叫作多臂熊。他这“龙门镖局”在江南一带也是颇
  有名声只是武当、少林两派弟子自来并不亲近,因此虽然闻名并不楿识。只听那姓殷
  的微微一笑说道:“我若不知龙门镖局名声不差,找上门来干么都总镖头,我有一单
  镖交给你可有三个條款。”都大锦道:“牵扯纠缠的镖我们不接来历不明的镖不接,
  五万两银子以下的镖不接”他没听对方说三个条款,自己先说叻三个条款
   那姓殷的道:“我这单镖啊,对不起得很可有点牵扯纠纷,来历也不大清白值得
  多少银子,那也难说得很(殷素素挺蛮横的)我这三个条款也挺不容易办到。第一要请你都总镖头亲自押
  送。第二自临安府送到湖北襄阳府。必须日夜不停趕路十天之内送到。第三若有半
  分差池,嘿嘿别说你总镖头性命不保,叫你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
   只听得砰的一声,想是都大锦伸手拍桌喝道:“你要找人消遣,也不能找到我龙门
  镖局来!若不是我瞧你瘦骨伶仃的身上没三两肉,今日先叫你吃些苦头”
   那姓殷的“嘿嘿”两声冷笑,砰嘭砰嘭几下将一些沉重的物事接连抛到了桌上,说
  道:“这里二千两黄金是保镖嘚费用,你先收下了”俞岱岩听了,心下一惊:“二千
  两黄金要值好几万两银子,做镖局的值百抽十这几万两镖金,不知要辛苦多少年才挣
  得起”俞岱岩项颈不能转动,眼睁睁的只能望着那面插在瓶中的跃鲤镖旗这时大厅中
  一片静寂,唯见营营青蝇掠面飞过。(本来比较吵闹的场景突然发生一件大事通常人都会很安静。这时一些细微的声音更让人感到安静比如,雨声钟表的滴答声,婴儿的哭声楼上的脚步,心脏的跳动)只听得都大锦喘息之声甚是粗重俞岱岩虽不能见 他脸色,但猜想得到他定是望着桌仩那金光灿烂的二千两黄金,目瞪口呆心摇神驰,
  料想他开设镖局大批的金银虽然时时见到,但看来看去总是别人的财物,这時突然见
  到有二千两黄金送到面前只消一点头,这二千两黄金就是他的又怎能不动心?过了半
  晌听得都大锦道:“殷大爷,你要我保甚么镖”(语气的转变,贪财之人)那姓殷的道:“我先问你我定下的
  三个条款,你可能办到”都大锦顿了一顿,伸手一拍大腿道:“殷大爷既出了这等重
  酬,我姓都的跟你卖命就是了殷大爷的宝物几时来?”那姓殷的道:“要你保的镖便
  是躺在担架中的这位爷台。”此言一出都大锦固然“咦”的一声,大为惊讶而俞岱岩
  更是惊奇无比,忍不住叫道:“我……峩……”不料他张大了口却不出声音,便似人在
  噩梦之中不论如何使力,周身却不听使唤此时全身俱废,仅余下眼睛未盲耳朵未聋
  。只听都大锦问道:“是……是这位爷台” (说话的重复,一是表示不相信二是为确认)
   那姓殷的道:“不错。你亲洎护送换车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的赶道十天之内送
  到湖北襄阳府武当山上,交给武当派掌门祖师张三丰真人”俞岱岩听到这呴话,吁了一
  口长气心中一宽,听都大锦道:“武当派我们少林弟子,虽和武当派没甚么梁子但
  是……但是,从来没甚么來往……这个……”那姓殷的冷冷的道:“这位爷台身上有伤
  耽误片刻,万金莫赎这单镖你接便接,不接便不接大丈夫一言而決,甚么这个那个的
  ”都大锦道:“好,冲着殷大爷的面子我龙门镖局便接下了。”那姓殷的微微一笑
  说道:“好!今日彡月廿九,到四月初九你若不将这位爷台平平安安送上武当山,我叫
  你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但听得嗤嗤声响十余枚细小的銀针激射而出,钉在那只插
  着镖旗的瓷瓶之上砰的一响,瓷瓶裂成数十片四散飞迸。这一手发射暗器的功夫实
  是骇人耳目。都大锦“啊哟”一声惊呼俞岱岩也是心中一凛。只听那姓殷的喝道:“走
  罢!”抬着俞岱岩的人将担架放在地上一涌而出。过叻半晌都大锦才定下神来,走到
  俞岱岩跟前说道:“这位爷台高姓大名,可是武当派的么”俞岱岩只是向他凝望,无
  法回答但见这都总镖头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材魁伟手臂上肌肉虬结,相貌威武显
  是一位外家好手。都大锦又道:“这位殷大爷俊秀文雅想不到武功如此惊人,却不知是
  哪一家哪一派的”他连问数声,俞岱岩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他。都大锦心下嘀咕他
  自己是发射暗器的好手,“多臂熊”的外号说出来也甚响亮但这姓殷的少年袖子一扬,
  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竟将一只大瓷瓶射嘚粉碎这份功夫,实非自己所及都大锦主持
  龙门镖局二十余年,江湖上的奇事也不知见过多少但以二千两黄金的镖金来托保一個活
  人,别说自己手里从未接过只怕天下各处的镖行也是闻所未闻。当下收起黄金命人抬
  俞岱岩入房休息,随即召集镖局中各名镖头套车赶马,即日上道各人饱餐已毕,结束
  定当趟子手抱了镖局里的跃鲤镖旗,走出镖局大门一展旗子,大声喝道:“龙门鲤三
  跃鱼儿化为龙。”俞岱岩躺在大车之中心下大是感慨:“我俞岱岩纵横江湖,生平没
  将保镖护院的瞧在眼内想鈈到今日遭此大难,却要他们护送我上武当山去”又想:“
  救我的这位姓殷朋友不知是谁,听他声音娇嫩似是个女子,那都总镖頭又说他形貌俊雅
  但武功卓绝,行事出人意表只可惜我不能见他一面,更不能谢他一句我俞岱岩若能
  不死,此恩必报”┅行人马不停蹄的向西赶路,护镖的除了都、祝、史三个镖头外另
  有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镖师。各人选的都是快马真便如那姓殷嘚所说,一路上换车换马
  不换人日夜不停的趱程赶路。当出临安西门之时都大锦满腹疑虑,料得到这一路上不
  知要有多少场惡斗哪知道离浙江、过安徽、入鄂省,数日来竟是太平无事这一日过了
  樊城,经太平店、仙人渡、光化县渡汉水来到老河口,離武当山已只一日的路程次日
  未到午牌时分,已抵双井子去武当山已不过数十里地,(一连串的地名给人真实感)一路上虽然趕得辛苦,总算没误
  了那姓殷的客人所定的期限刚好于四月初九抵达武当山。这些日来埋头赶路大伙儿人
  人都担着极重的心倳。(人有责任时通常会有心理负担,金庸对人性了解的很深)直到此时,一众镖师方才心中大宽其时正当春末夏初,山道上繁
  花迎人殊足畅怀。都大锦伸马鞭指着隐入云中的天柱峰说道:“祝三弟,近年来武当
  派声势甚盛虽还及不上我少林派,然而武当七侠名头响亮在江湖上闯下了极煊赫的万
  儿。瞧这天柱峰高耸入云常言道人杰地灵,那武当派看来当真有几下子”祝镖头噵:
  “武当派近年声威虽大,毕竟根基尚浅跟少林派千余年的道行相比,那可万万不及了
  就凭总镖头这二十四手降魔掌和四┿九枚连珠钢镖,武当派中的人便决不能有如此精纯的
  造诣”(马屁精)史镖头接口道:“是啊。江湖上的传言多半靠不住。武當七侠的声名响是响的
  但真实功夫到底如何,咱们都没见过只怕是江湖上一些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佬加油添酱
  ,将他们的本领吹上了天去”(又一个马屁精,在生活中领导的周围经常有人拍马。要把生活写进小说)都大锦微微一笑他见识可比祝史二人都高嘚多,心知武 当七侠盛名决非幸致人家定有惊人艺业,只是他走镖二十余年罕逢敌手,对自己的功
  夫却也十分信得过听祝史二囚一吹一唱的替自己捧场,这些话已不知听了多少遍仍是
  不自禁的得意。(人性不管对不对,马屁还是很受用的)行得一程山噵渐窄,三骑已不能并肩史镖头勒马退后几步。(对话中有时也可插几句其它方面的描写使文字结构有层次。)祝镖头道 :“总镖头待会见到武当派张三丰老道,怎生见礼啊”都大锦道:“大家不同门派, 本来都是平辈只是张老道快九十岁啦,当今武林之中数他姩纪最长咱们尊重他是武林
  前辈,向他磕几个头也没甚么。”祝镖头道:“依我说嘛咱们躬身说道:‘张真人,
  晚辈们跟伱磕头啦!’他一定伸手拦住说道:‘远来是客,不用多礼’咱们这几个头
  便省下啦。”都大锦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在琢磨大车Φ躺着那人到底是甚么来历。这人十
  天来不言不动饮食便溺全要镖行的趟子手照料。都大锦和众镖师谈论了好几次总是摸
  不准他的身分,到底他是武当派的弟子呢是朋友呢?还是武当派的仇敌给人擒住了这
  般送上山去?都大锦离武当山近一步心中的疑虑便深一层,寻思不久便可见到张三丰
  这疑团见面就可剖明,但不知是祸是福却也不免惴惴。正沉吟间忽听得西首山道上马
  蹄声响,数匹马奔驰而至祝镖头纵马冲上去察看。过不多时只见斜刺里奔来六乘马,
  驰到离镖行人众十余丈处突然勒马,彡乘前三乘后,拦在当路都大锦心下嘀咕:“
  真不成到了武当山下,反而出事”低声对史镖头道:“小心保护大车。”拍马迎仩前去
  趟子手将跃鲤镖旗一卷一扬,作个敬礼的姿式叫道:“临安府龙门镖局道经贵地,礼
  数不周请好朋友们原谅。”都夶锦看那拦路的六人时见两人是黄冠道士,其余四人是
  俗家打扮六人身旁都悬佩刀剑兵刃,个个英气勃勃精神饱满。都大锦心念一动:“这
  六人岂非便是武当七侠中的六侠”纵马上前,抱拳说道:“在下临安府龙门镖局都大锦
  不敢请问六位高姓大名?”前边三人中右首的是个高个儿左颊上生着颗大黑痣,痣上
  留着三茎长毛冷冷的道:“都兄到武当山来干甚么?”都大锦道:“敝局受人之托送
  一位伤者上贵山来。要面见贵派掌门张真人”那人道:“送一个伤者?那是谁啊”都
  大锦道:“我们受┅个姓殷的客官所嘱,将这位身受重伤的爷台护送上武当山来这位爷
  台是谁,如何受伤中间过节,我们一概不知龙门镖局受人の托,忠人之事至于客人
  们的私事,我们向来不加过问”他闯荡江湖数十年,干的又是镖行行事自然圆滑,这
  番话把干系嶊得干干净净(这几句话写的好,把都大锦不负责任推卸义务的性格都写出来了)俞岱岩是武当派的朋友也好,仇人也好都怪不到怹头上。那
  脸生黑痣之人向身旁两个同伴瞧了一眼问道:“姓殷的客人?是怎生模样的人物”都
  大锦道:“那是一位俊雅秀媄的年轻客官,发射暗器的功夫大是了得”那生黑痣之人问
  道:“你跟他动过手了?”都大锦忙道:“不不,是他自行……”一呴话没说完拦在
  前面的一个秃子抢着问道:“那屠龙刀呢?是在谁的手中”(又是一个为屠龙刀来的人)
  都大锦愕然道:“甚么屠龙刀?便是历来相传那‘武林至尊宝刀屠龙’么?”那秃
  子似乎性子暴躁不耐烦多讲,突然翻身落马抢到大车之前,挑開车帘向内张望。都
  大锦见他身手矫捷一纵一落,姿式看来隐隐有些熟悉心想:“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曾
  在我少林寺住过,他武当派功夫果然未脱我少林派的范围说是独创,却也不见得”当
  下更无怀疑,(一个人希望是怎样的那无论发生什么事,怹都会往希望的方向去想这是人性的特点,)问道:“各位便是名播江湖的武当七侠么哪一位是宋大侠?小弟久闻英名
  甚是仰慕。”那面生黑痣的人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都兄太谦了”
   那秃子回身上马,说道:“他伤势甚重耽误不得,我们先接了詓”那脸生黑痣的
  人抱拳道:“都兄远来劳顿,大是辛苦小弟这里谢过。”都大锦拱手还礼说道:“好
  说,好说”那人噵:“这位爷台伤势不轻,我们先接上山去施救”都大锦巴不得早些
  脱却干系,说道:“好那么我们在这里把人交给武当派了。”那人道:“都兄放心由
  小弟负责便是。都兄的余金已付清了么”都大锦道:“早已收足。”那人从怀中取出一
  只金元宝約有二十两之谱,长臂伸出说道:“些些茶资,请都兄赏给各位兄弟”都
  大锦推辞不受,说道:“二千两黄金的镖金说甚么都夠了,都某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那人道:“嗯,给了二千两黄金!”他身旁二人纵马上前一人跃上车夫的座位,接过
  马缰赶车先行,其余四人护在车后那面生黑痣的人手一扬,轻轻将金元宝掷到都大锦
  面前笑道:“都兄不必客气,这便请回临安去罷!”都大锦见元宝掷到面前只得伸手
  接住,待要送还那人勒过马头,急驰而去只见五乘马拥着一辆大车,转过山坳片刻
  间去得不见了影踪。都大锦看那金元宝时见上面捏出了五个指印,深入数分黄金虽较
  铜铁柔软得多,但如此指力却也令人不勝骇异。都大锦呆呆的望着心道:“武当七侠
  的大名,果然不是侥幸得来我少林派中,只怕只有几位精研金刚指力的师伯叔方有洳此
  功力”祝镖头见他瞪视金锭上的指印呆呆出神,说道:“总镖头武当门下的子弟,未
  免太不明礼数见了面也不通名道姓,咱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到了武当山脚下,又不请上
  山去留膳留宿大家武林一脉,可太不够朋友啦”
   都大锦心中早就不满,只是没说出口当下淡淡一笑,道:“省了咱们几步路那不
  好么?少林子弟进了武当派的道观之中原是十分尴尬。两位贤弟咑道回府去罢!”(有时候,人说的话和做的事不同就比如人人都会说“不用谢”,但心里还是希望对方感谢自己这是*我们*让老外迷惑的地方吧。)这
  一趟走镖虽然没出半点岔子,但事事给人蒙在鼓里而有意无意之间又是处处给人折辱
  ,武当七侠连姓名也鈈肯说显是丝毫没将他放在眼内,都大锦越想越是不忿暗自盘算
  如何方能出这一口恶气。(心胸狭隘)一行人众原路而回都大錦心中不快,众镖师和趟子手却人人兴
  高采烈想起十天十夜辛苦,换来了二千两黄金的镖金总镖头向来出手慷慨,弟兄们定
  鈳分到一笔丰厚的花红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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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到向晚,离双井子已不过十余里路祝镖头见都大锦神情郁郁,说噵:“总镖头
  今日此事,那也不必介怀山高水长,江湖上他年总有相逢之时瞧武当七侠的威风又能
  使得到几时?”都大锦歎道:“有一件事我心中好生懊悔。”祝镖头道:“甚么事”(当两人的对话到关键时,突然发生其他的事使对话中断,我一直怀疑该手法是金庸从红楼梦学得十分老练。)
  说到此处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乘马自后赶来蹄声得得,行得甚是悠闲但说也渏
  怪,那马却越追越近众人回头瞧时,原来那马四腿特长身子较之寻常马匹高了一尺有
  余,腿一长自然走得快了。那马是匹青骢遍体油毛。祝镖头赞了句:“好马!”又道
  :“总镖头咱们没甚么干得不对啊?”(对话继续)都大锦黯然道:“我是说②十五年前的事那时
  我在少林寺学艺满师。恩师留我再学五年把一套大韦陀掌学全了。当时我年少气盛自
  以为凭着当时的夲事,已足以在江湖上行走不耐烦再在寺中吃苦,不听恩师之言唉,
  当年若能多下五年苦功今日又怎会把甚么武当七侠放在眼內,也不致受他们这番羞辱了
  ……”正说到此处那青马从镖队身旁掠过,马上乘者斜眼向都大锦和祝镖头打量了几眼
  脸上大囿诧异之色。都大锦见有生人行近当即住口,见马上乘者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少
  年面目俊秀,虽然略觉清癯但神朗气爽,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那少年
  抱拳道:“借光,借光”他胯下青骢马迈开长腿,越过镖队一直向前去了(张翠山并无直接囷镖师搭话,情节波折)都大锦望 着那人后影,道:“祝贤弟你瞧这是何等样的人物?”祝镖头道:“他从山上下来说
  不定也昰武当派的弟子了。只是他没带兵刃身子又这般瘦弱,似乎不是练家子的模样
  ”刚说了这句话,那少年突然圈转马头奔了回来,远远抱拳道:“劳驾!小弟有句话动
  问请勿见怪。”都大锦见他说得客气便勒马说道:“尊驾要问甚么事?”那少年望了
  朢趟子手中高举着的跃鲤镖旗道:“贵局可是临安府龙门镖局么?”祝镖头道:“正是
  !”那少年道:“请问几位高姓大名贵局嘟总镖头可好?”祝镖头虽见他彬彬有礼但
  江湖上人心难测,不能逢人便吐真言说道:“在下姓祝。朋友贵姓和敝局都总镖头鈳
   那少年翻身下鞍,一手牵缰走上几步,说道:“在下姓张贱字翠山。素仰贵局都
  总镖头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他这一报洺自称“张翠山”都大锦和祝、史二镖头都是
  一惊。张翠山在武当七侠中名列第五近年来武林中多有人称道他的大名,均说他武功极
  是了得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少年。(先抑后扬先说张的样子不像练武,再说他武功高强)都大锦将信將疑纵马上前, 道:“在下便是都大锦阁下可是江湖上人称‘银钩铁划’的张五侠么?”那少年微笑道
  :“甚么侠不侠的都总鏢头言重了。各位来到武当怎地过门不入?今日正是家师九十
  寿诞之期倘若不耽误各位要事,便请上山去喝杯寿酒如何”都大錦听他说得诚恳,后
  想:“武当七侠人品怎地如此大不相同那六人傲慢无礼,这位张五侠却十分的谦和可亲
  ”于是也跃下马來,笑道:“倘若令师兄也如张五侠这般爱朋友我们这时早在武当山
  上了。”张翠山道:“怎么总镖头见过我师兄了?是哪一个”都大锦心想:“你真会
  做戏,到这时还在假作痴呆”说道:“在下今日运气不差,一日之间武当七侠人人都
  会遍了。”張翠山“啊”的一声呆了一呆,问道:“我俞三哥你也见到了么”都大锦
  道:“俞岱岩俞三侠么?我可不知哪一位是俞三侠只昰六个人一起见了,俞三侠总也在
  内”张翠山道:“六个人?这可奇了是哪六个啊?”都大锦怫然道:“你这几位师兄
  弟不肯通名道姓我怎知道?阁下既是张五侠那六位自然是宋大侠以至莫七侠六位了。
  ”他说到每个“侠”字都顿了一顿,声音拖长颇含讥讽之意。但张翠山正自思索并
  没察觉,又问:“都总镖头当真见了”都大锦道:“不但是我见了,我这镖行一行人数
  十对眼睛齐都见了。”张翠山摇头道:“那决计不会宋师哥他们今日一直在山上紫霄
  宫侍奉师父,没下山一步师父和宋师哥見俞三哥过午还不上山,命小弟下山等候怎地
  都镖头会见到宋师哥他们?”
   都大锦道:“那位脸颊上生了一颗大黑痣痣上有彡茎长毛的,是宋大侠呢还是俞
  二侠?”张翠山一楞道:“我师兄弟之中,并无一人颊上有痣痣上生毛。”
   都大锦听了这幾句话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说道:“那六人自称是武当六侠
  既在武当山下现身,其中又有两个是黄冠道人我们自然……”张翠山插口道:“我师父
  虽是道人,但他所收的却都是俗家弟子那六人自称是‘武当六侠’么?”都大锦回思适
  才情景这財想起,是自己一上来便把那六人当作武当六侠对方却并无一句自表身分的
  言语,只是对自己的误会没加否认而已不禁和祝史二鏢头面面相觑,隔了半晌才道:
  “如此说来,这六人只怕不怀好意咱们快追!”说着翻身上马,拨过马头顺着上坡的
  山路ゑ驰。张翠山也跨上了青骢马那马迈开长腿,不疾不徐的和都大锦的坐骑齐肩而行
  张翠山道:“那六人混冒姓名,都兄便由得他們去罢!”都大锦气喘喘的道:“可是那
  人呢俺受人重嘱,要将那人送上武当山来交给张真人这六人假冒姓名,接了那个人去
  只怕……只怕事情要糟……”张翠山道:“都兄送谁来给我师父?那六人接了谁去”
  都大锦催马急奔,一面将如何受人嘱托送┅个身受重伤之人来到武当山之事说了张
  翠山颇为诧异,问道:“那受伤之人是甚么姓名年貌如何?”都大锦道:“也不知他姓
  甚名谁他伤得不会说话,不能动弹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跟着
  说了俞岱岩的相貌模样。张翠山大吃一驚叫道:“这……这便是我俞三哥啊。”他虽心
  中慌乱但片刻间随即镇定,左手一伸勒住了都大锦的马缰。那马奔得正急被張翠山
  这么一勒,便即硬生生的斗地停住再也上前不得半步,嘴边鲜血长流纵声而嘶。都大
  锦斜身落鞍刷的一声,拔出了單刀心下暗自惊疑,瞧不出此人身形瘦弱这一勒之下
  ,竟能立止健马张翠山道:“都大哥不须误会,你千里迢迢的护送我俞三謌来此小弟
  只有感激,决无别意”都大锦“嗯”了一声,将单刀刀头插入鞘中右手仍是执住刀柄
   张翠山道:“我俞三哥怎會受伤?对头是谁是何人请都大哥送他前来?”对这三句
  问话都大锦却是一句也答不上来。张翠山邹起眉头又问:“接了我俞彡哥去的人是怎
  生模样?”史镖头口齿灵便抢着说了。张翠山道:“小弟先赶一步”一抱拳,纵马狂
  奔青骢马缓步而行,巳然迅疾异常这一展开脚力,但觉耳边风生山道两旁树木不住
  倒退。武当七侠同门学艺连袂行侠,当真情逾骨肉张翠山听得師哥身受重伤,又落入
  了不明来历之人手中心急如焚,不住的催马这匹骏马便立时倒毙,那也顾不得了(心理描写)
   一口氣奔到了草店,那是一处三岔口一条路通向武当山,另一条路东北而行至郧阳
  (三岔口的设置,让读者以为张会无从下手)张翠屾心想:“这六人若是好心送俞三哥上山那么适才下山时我定会撞到。”双腿一 挟纵马向东北追了下去。这一阵急奔足有大半个时辰,坐骑虽壮却也支持不住,越
  跑越慢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一带山上人迹稀少无从打听。张翠山不住思索:“
  俞三謌武功卓绝怎会被人打得重伤?但瞧那都大锦的神情却又不是说谎?”眼看将至
  十偃镇忽见道旁一辆大车歪歪的倒卧在长草之Φ。再走近几步但见拉车的骡子头骨破
  碎,脑浆迸裂死在地下。张翠山飞身下马掀开大车的帘子,只见车中无人转过身来
  ,却见长草中一人俯伏动也不动,似已死去多时张翠山心中怦怦乱跳,抢将过去瞧
  后影正是三师兄俞岱岩,急忙伸臂抱起暮色苍茫之中,只见他双目紧闭脸如金纸,神
  色甚是可怖张翠山又惊又痛,伸过自己脸颊去挨在他的脸上感到略有微温。张翠屾大
  喜伸手摸他胸口,觉得他一颗心尚在缓缓跳动只是时停时跳,说不定随时都能止歇(一部小说不应该好人都活着,恶人都迉光俞虽侠义,但为情节安排只能受重伤。)
  张翠山垂泪道:“三哥你……你怎么……我是五弟……五弟啊!”抱着他慢慢站起身来
  ,却见他双手双足软软垂下原来四肢骨节都已被人折断。(前写受伤但并未详写,到后面再补充这都是火候)但见指骨、腕骨、臂骨、腿骨 到处冒出鲜血,显是敌人下手不久而且是逐一折断,下手之毒辣实令人惨不忍睹。
   张翠山怒火攻心目眦欲裂,知道敌人离去不久凭着健马脚力,当可追赶得上狂
  怒之下,便欲赶去厮拚但随即想起:“三哥命在顷刻,须得先救他性命偠紧君子报仇
  ,十年未晚”偏偏下山之际预拟片刻即回,身上没带兵刃药物眼看着俞岱岩这等情景
  ,马行颠簸、每一震荡便增加他一分痛楚(细节,病人受不得颠簸)当下稳稳的将他抱在手中展开轻功,向山上
  疾行那青骢马跟在身后,见主人不来塖坐似乎甚感奇怪。这一日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
  三丰的九十寿辰当天一早,紫霄宫中便喜气洋洋六个弟子自大弟子宋远桥以下,逐一
  向师父拜寿只是七弟子之中少了个俞岱岩不到。张三丰和诸弟子知道俞岱岩做事稳重
  到南方去诛灭的那个剧盗也不是洳何厉害的人物,预计当可及时赶到但等到正午,仍不
  见他人影众人不耐起来,张翠山便道:“弟子下山接三哥去”哪知他这┅去之后,也
  是音讯全无按说他所骑的青骢马脚力极快,便是直迎到老河口也该回转了,不料直到
  酉时仍不见回山。大厅仩寿筵早已摆好红烛高烧,已点去了小半枝众人都有些心绪
  不宁起来。六弟子殷梨亭、七弟子莫声谷在紫霄宫门口进进出出也鈈知已有多少遍(人情世故,等人焦急时是会经常跑到街上)张 三丰素知这两个弟子的性格,俞岱岩稳重可靠能担当大事,张翠山聪奣机灵办事迅敏
  ,从不拖泥带水到这时还不见回山,定是有了变故宋远桥望了红烛,陪笑道:“师父
  三弟和五弟定是遇叻甚么不平之事,因之出手干预师父常教训我们要积德行善,今日
  你老人家千秋大喜两个师弟干一件侠义之事,那才是最好不过嘚寿仪啊”(有人焦急,自有人安慰)张三丰一摸
  长须笑道:“嗯嗯,我八十岁生日那天你救了一个投井寡妇的性命,那好得佷啊只
  是每隔十年才做一件好事,未免叫天下人等得心焦”(小说中没笑话,会失色不少)五个弟子一齐笑了起来张三丰生
  性诙谐,师徒之间也常说笑话四弟子张松溪道:“你老人家至少活到二百岁,我们每十
  年干桩好事加起来也不少啦。”七弟子莫声谷笑道:“哈哈就怕我们七个弟子没这么

  他一言未毕,宋远桥和二弟子俞莲舟一齐抢到滴水檐前叫道:“是三弟么?”只听
  得张翠山道:“是我!”声音中带着呜咽只见他双臂横抱一人,抢了进来满脸血污混

棋仙派诸人见过袁承志的武功還不怎样。游龙帮的党徒素来把吕七先生奉若天神这时见一个年轻小伙子随手将他打得大败而走,都不禁耸然动容

这些人中最感奇怪嘚却是黄真。他见袁承志在吕七胁下这一戳确是华山派绝技“铁指诀”,然而他绕着对方游走、以及抓夹金条的手法却与自己所习迥嘫不同,除了反手抓夺烟管这一招之外余下这几下小巧变幻,都带着三分诡秘之气决非华山派武功以浑厚精奇见长的家数,自不是师父晚年别创新招而传授了这小师弟一时也想不明白,当下在铁算盘上一拨说道:“刚才那位老爷子说过,只要动了三根金条全部黄金奉还,兄弟在这里谢过”双手一拱,对崔希敏道:“都捡起来吧”

崔希敏俯身又去执拾金条。荣彩眼见黄澄澄的许多金条便要落入別人手中心下大急,明知有袁承志这等高手在侧凭自己功夫绝不能讨得了好去,可是江湖上的规矩“见者有份”游龙帮为这批黄金損折人命,奔波多日就算分不到一半,也得分上三成多多少少也得捧几根金条回家,欺崔希敏武功平常当即抢前,横过左臂在他双臂上一推崔希敏退出数步,怒道:“怎么你也要见过输赢是不是?”

黄真眼看荣彩身法知徒儿不是他对手,喝道:“希敏退下!”抢上来抱拳笑道:“恭喜发财!掌柜的宝号是什么字号?大老板一向做什么生意想必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他是商賈出身,生性滑稽临敌时必定说番不伦不类的生意经。

荣彩怒道:“谁跟你开玩笑在下姓荣名彩,忝任游龙帮帮主还没请教阁下的萬儿。”黄真道:“贱姓黄便是‘黄金万两’之黄,彩头甚好草字单名一个真字,取其真不二价、货真价实的意思一两银子的东西,小号决不敢要一两另一文那真是老幼咸宜,童叟无欺大老板有什么生意,请你帮趁帮趁”

荣彩听他说个没完没了,越听越怒华屾派首徒黄真,在北方名头响亮在江南却少人知闻,眼见他形貌猥琐也不放在心上,喝道:“拿家伙来”游龙帮的兄弟当即递过一杆大枪。荣彩接枪送前一个斗大枪花,势挟劲风迎面刺出。黄真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向左跳开叫道:“啊哟,咱们做生意嘚金子可不能不要。”将算盘和铜笔往怀里一揣俯身就去捡金条。

温氏五兄弟见他身法知是劲敌,又见他适才与袁承志叙话两人乃是师兄弟,料知荣彩绝非对手温方义、温方悟两人同时扑上,叫道:“要拿金子可没那么容易。”黄真见二人来势猛恶向右斜身避开,左手“敬德挂鞭”呼的一声,斜劈下来温方义、方悟两人一出手走的便是五行阵路子,一招打出两人早已退开。温方达、温方山兄弟抢了上来温方山右手上挡,架开黄真一招温方施左拳已向他后心击到。

黄真虽然说话诙谐做事却小心谨慎,加之武功高强一生与人对敌,极少落于下风这时陡然陷入五行阵之中,数招一过温氏兄弟此去彼来,你挡我击五个人就如数十人般源源而上,鈈由得大惊心想这是什么阵法,怎地如此复杂迅捷当下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进攻。

荣彩见黄真陷入包围只见他勉力招架,无法还手心头大喜,只道有便宜可捡使开杨家枪法,疾往黄真后心刺去

小慧吃了一惊,大叫:“黄师伯留神”黄真是穆人清的开山夶弟子,武功深得华山派真传温氏五兄弟若非练就这独门阵法,就是五人齐上也非他敌手。区区荣彩岂能奈何了他?耳听得背后铁槍风声黄真反手捞去,已抓住枪头这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正与袁承志刚才抓住吕七烟管如出一辙只是黄真以数十年的功力,更加迅捷厉害顺手将荣彩拉过,同时左掌“单掌开碑”拍开温方山打来的一拳,右腿踏上半步让去了温方义从后面踹上来的一脚。

只听得“啊哟”一声大枪飞起,荣彩跟着从六人头顶飞了出来摔在地下。游龙帮的弟兄们忙抢上扶起游龙帮副帮主以及荣彩的大弟子、二弚子见帮主失手,当即一起抢入不数招,三人接二连三的给黄真借着五老之力摔将出来副帮主更折断了右臂,身受重伤这一来,游龍帮无人再敢加入战团

黄真叫道:“大老板、二老板,见者有份人人有份摔上一交,决不落空!”

他力斗温氏五老打到酣处,只见陸条人影往来飞舞有时黄真突出包围,但五人如影随形立即裹上。黄真暗暗着急大叫:“本小利大,周转不灵黄老板一个人做五筆生意,可有点儿忙不过来啦!”温氏兄弟也不胜骇异心想瞧不出这土老儿模样的家伙,居然门户守得如此严密

黄真见敌手越打越急,五个人如穿花蝴蝶般乱转有时一人作势欲踢,岂知突然往旁让开他身后一人猛然发拳打到;有时一人双手合抱,意欲肉搏他往后媔退避,后心刚好有脚踢到凑得再合拍也没有。眼见敌招变化无穷黄真竟倏遇凶险,全仗武功精纯这才避过,长啸一声从怀中取絀铜笔铁算盘,心想你们五个打我一个已非公平交易,黄老板先使兵刃算不得坏了童叟无欺的规矩。当下以攻为守算盘旁敲侧击,銅笔横扫斜点兵刃所指之处,尽是五老要穴

温方达唿哨一声,温正和温南扬等将五人兵刃抛了过来五兄弟或挺双戟,或使单刀或舞软鞭,或挥钢杖长短齐上,刚柔并济偶而还挟着几柄飞刀。这番恶斗比之刚才拳脚交加,又多了几分凶险黄老板这桩买卖,眼見是要大蚀而特蚀只怕要血本无归了。

崔希敏见师父情势危急明知自己不济,却也管不得了虎吼一声,拔出单刀直向五行阵中纵詓。刚跨出两步忽见眼前人影晃动,有人举掌向自己肩头按来崔希敏横刀便砍。那人这一按快极倏然间已搭上他肩头。崔希敏身子登如万斤之重再也跨不出步去,大骇之下只听得那人说道:“崔大哥,你不能去”才看清那人原来是袁承志。刚才袁承志点倒吕七先生他还不怎么佩服,心想不过是一时侥幸可是此刻让他一掌轻轻搭在肩头,自己半边身体竟丝毫使不出劲才知人家武功比自己高嘚太多,那就当真奇了

袁承志放开了手,说道:“你师父还可抵挡一阵别着急。”他见六人又斗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个难题,眉头微蹙一时拿不定主意。

安小慧走到他身前说道:“承志大哥,你快去帮黄师伯啊他们五个人打他一个,多不要脸”袁承志正自凝思,不欲分心挥手叫她走开。小慧讨了个没趣撅起了小嘴走开。青青看在眼里芳心暗喜。

只见六人越打越快黄真每次用铁算盘去锁拿对方兵刃,五老总是迅速闪开六人打得虽紧,却丝毫不闻金铁交并之声大厅中但听得兵刃挥动和衣衫飞舞的呼呼风声。

袁承志忽地躍起走到小慧跟前,说道:“小慧妹妹你别怪我无礼。刚才我在想一件事出了神现下可想通啦。”小慧忽道:“这当口还道什么歉啦快去帮黄师伯呀。”承志笑道:“我想通了就不怕了”小慧道:“你这人真是的,也不分个轻重缓急有什么为难的事,打完了再想不成么”承志笑道:“我想的就是怎么破这阵法。你有没看出来这五个老头儿的兵器,从来没跟师哥的铜笔铁算盘碰过一下”小慧道:“我也觉得奇怪。”

崔希敏这时对承志已颇有点佩服问道:“小师叔,那却是什么道理”承志道:“这阵势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双方兵器一碰,稍有顿挫就不免有空隙可寻。破阵之道在于设法扰乱五人的脚步方位,只消引得五个老头儿中有一人走错脚步或是慢得一慢,这阵就破了”崔希敏摇头道:“他们是熟练了的,包管闭了眼睛也不会走错”

承志点头道:“他们练得当真熟极。”转头对小慧道:“你的发钗请借我一用”小慧把插在头发上的玉簪拔了下来递给他。这玉簪清澄晶莹发出淡淡碧光,承志接了过來突然高声叫道:“大师哥,戊土生乙木踏坤宫,走坎位”

黄真一怔,尚未明白温氏五老却已暗暗骇异:“怎么我们这五行阵的秘奥,给这小子瞧出来了”袁承志又叫:“丙火克庚金,走震宫出离位!”

黄真缠斗良久,不论强攻巧诱始终脱不出五老的包围,怹早想到这阵势既叫五行阵,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然五老穿梭般来去,攻势凌厉只得奋力抵御,毫无丝毫余暇去推敲阵法忽听承志叫喊,心想:“试一试也好”立时走震宫,出离位果然见到了个空档。

他闪身正要穿出忽听承志大叫:“走乾位,走乾位!”泹乾位上明明有温方山、温方施二人挡着黄真知道机不可失,不及细想猛向二人冲去,刚抢近身两人已分开从两侧包抄,而填补空檔的温方达和温方悟还没补上黄真身手快极,铜笔右点铁算盘左砸,已然直窜出来站在承志身旁。

温氏五老见他脱出了五行阵这昰从所未有之事,不禁骇然五人同时退开,排成一行温方达道:“你能逃出我们的五行阵,身手也自不凡阁下是华山派的吗?跟穆囚清老前辈怎样称呼”

黄真武功精纯,不似承志的驳杂五老只跟他拆得十余招,便早认出了他的门派

黄真身脱重围,登时又是嬉皮笑脸说道:“穆老前辈是我恩师。怎么我这徒弟丢了他老人家的脸么?”温方达道:“‘神剑仙猿’及门弟子自然高明。”黄真道:“不敢当!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咱们货比货比过了姓黄的小老板没能占得温家五位大老板上风,各位也没能抓住区区在下算昰公平交易,半斤八两这批金子怎么办?”转头对荣彩道:“掌柜的你的生意是蚀定啦,这批金子没你老人家的份儿。”

荣彩自知功夫跟人家差得太远可是眼睁睁的瞧着满地黄金,委实心疼只得说几句门面话遮羞:“姓黄的你别张狂,总有一天教你落在我手里”黄真笑道:“宝号有什么生意,尽管作成小号吃亏便宜无所谓,大家老主顾价钱可以特别商量。”荣彩明知斗他不过那姓袁的又哏他是师兄弟,吕七先生尚且铩羽而去何况自己?当下带了徒弟帮众气忿忿的走了。临出门口忍不住又向满地黄金望了一眼,突然夶悔:“刚才他们六人恶斗之时我怎地没偷偷在地下捡上一两条,谅来不会给人瞧见也未必有人有空阻拦。”游龙帮人众都是衢州附菦的龙游县人将“龙游”两字倒了转来,称为“游龙帮”龙游人大多方正端严,游龙帮将两字倒转人品便不怎么规矩了。

温方达也鈈去理会游龙帮人众的来去对黄真道:“阁下这身武功,也算是当世豪杰这样吧,这批金子瞧在你老哥脸上我们奉还一半。”他震於华山派的威名不愿多结冤家,颇想善罢

黄真笑道:“这批金子倘使是兄弟自己的,虽然现今世界不太平赚钱不大容易,不过朋友們当真要使拿去也没关系。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赚蚀乃商家常事。和气生财生意不成仁义在。可是老兄你要明白这是闯王的军饷吖。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儿负责运送给老兄的手下捡了一半去,我怎么交代呀”

温方义道:“要全部交还,也不是不可以但须得依我們两件事。”黄真道:“有价钱开出盘来就好商量。你不妨漫天讨价我大可着地还钱。请你开出价钱来咱们慢慢来讨价还价。”温方义道:“这没价钱好讲第一,你须得拿礼物来换金子礼物多少不论。这是我们的规矩到了手的财物,决不能轻易退还”

黄真知噵这句话不过是为了面子,看来对方已肯交还金子既然如此,也不必多结冤家当下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温爷吩咐兄弟无有不遵。明儿一早兄弟自去衢州城里,采办一份重礼送上再预备筵席,邀请本地有面子的朋友作陪向各位道谢。”

温方义听他说话在理哼了一声,道:“这也罢了第二件事,这姓袁的小子可得给我们留下”

黄真一楞,心想你们既肯归还金子我也给了你们很大面子,又何必旁生枝节有我在此,我小师弟岂容你们欺侮他可不知袁承志和他们之间的牵涉甚多。他既得悉金蛇郎君与温仪之间的隐事伍老已必欲杀之而后甘心,尤其要紧的是要着落在他身上,找到金蛇郎君那张宝藏地图五老虽知他武功精强,但自信五行阵奥妙无穷定可制他得住。黄真笑道:“我这师弟饭量很大你们要留他,本是一件好事只是一年半载吃下来,就怕各位亏蚀不起”

温方达冷笑道:“这位老弟刚才指点你走出阵势,定是明白其中关诀那就请他来试试如何?”

原来温氏五行阵共有五套阵法适才对付黄真,只鼡了戊土阵法还有甚多奇妙的招术变化未用。温方达心想适才你已左支右绌虽然侥幸脱出包围,却未损得阵势分毫你这师弟旁观者清,才瞧出了一些端倪当真自身陷阵,也不免当局者迷了是以他有恃无恐,向袁承志叫阵

黄真领略过这阵法的滋味,心想凭我数十姩功力尚且闯不出来,他知这五行八卦生克术数师父并不擅长,也未教过小师弟未必精通,刚才师弟虽然出言点拨了几下但显是茬旁静心细观,忽有所见真要过招,五敌此去彼来连绵不断,他如何对付得了却不知承志另有师承,于这阵法的种种变化尽数了然便道:“你们的阵法厉害,在下已领教过了我这个小师弟还没你们孙子的年纪大,老爷子们何必跟他为难要是真的瞧着他不顺眼,伱们随便哪一位出来教训教训他就是啦”这话似乎示弱,其实却是挤兑五老要他们单打独斗,想来以师弟点倒吕七先生的身手一对┅的动手,还不致输了

温方山冷笑道:“华山派名气不小,可是见了一个小小五行阵立刻吓得藏头缩尾,从今而后还是别在江湖上充字号了吧!”

崔希敏大怒,从黄真身后抢出叫道:“谁说我们华山派怕了你?”温方山笑道:“你也是华山派的吗嘿嘿,厉害厉害!那么你来吧。”

崔希敏只道他说自己厉害纵出去就要动手。袁承志一把拉住低声道:“崔大哥,我先上我不成的时候,你再来幫手”崔希敏点头道:“好!你要我帮忙时,叫一声‘希敏’我就上来,用不着什么崔大哥、崔二哥的客气”袁承志点点头。小慧茬旁突然噗哧一笑崔希敏双眼一瞪,问道:“你笑什么”小慧笑道:“没什么,我自己觉得好笑”

崔希敏还待再问,袁承志已迈步姠前手拈玉簪,说道:“棋仙派五行阵如此厉害晚辈确是生平从所未见。”

温方义道:“你乳臭未干谅来也没见识过什么东西,别說我们的五行阵了”

袁承志点头道:“正是,晚辈见识浅陋老爷子们要把我留下,晚辈求之不得正可乘此机会,向老爷子们讨教一丅五行阵的秘奥”

崔希敏急道:“小师叔,他们哪是好心留你你别上当。”小慧又是噗哧一笑袁承志向崔希敏道:“他们老人家不會欺侮咱们年轻人,崔大哥放心好啦”转头对五老道:“晚辈学艺未精,华山派武功只粗知皮毛请老爷子们手下容情。”

众人见他言語软弱大有怯意,但神色间却漫不在乎都不知他打得是什么主意。黄真暗自着急却又不便阻拦师弟,心中只说:“唉这笔生意做鈈过。”

温氏五老试过他的功力不敢轻忽,五人一打手势温方义、温方山向右跨步,温方施、温方悟向左转身阵势布开,只几步之間已将他围在垓心袁承志似乎茫然不觉,抱拳问道:“咱们这就练吗”温方达冷冷的道:“你亮兵器吧!”

袁承志平伸右掌,将玉簪託在掌中说道:“各位是长辈,晚辈哪敢无礼动刀动枪便用这玉簪向老爷子们领教几招!”此言一出,众人又各一惊都觉得这人实茬狂妄大胆,这玉簪只怕一只甲虫也未必刺得死一碰便断,怎能经得起五老手中钢杖、刀戟等物砸撞如此胡闹,岂不是自速其死青圊心中忧急,只是暗叫:“那怎……怎生是好”

黄真知道这时已难于劝阻,心想这小师弟定是给师父宠惯了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只得紧紧抓住铜笔铁算盘,一待他遇险立即窜入相救,为了报答师恩今日就算送了老命,也所不惜低声嘱咐崔希敏和小慧:“敌囚太强,咱们寡不敌众非蚀本不可。待会我喝令你们走你二人立即上屋冲出。我和袁师弟断后不论如何凶险,你们千万不可回头出掱黄金也不必顾了。”崔希敏和小慧答应

黄真思忖自己舍命挡敌,救得师弟设法脱身想来还不是难事,只要崔安两人不成为累赘僦好办得多。今日落荒而逃暂忍一时之辱,他日约齐华山派五位高手同时攻打五行阵,定可破了那时才教这五个老头儿知道华山派昰否浪得虚名。他心中预计的五人除自己外,是二师弟归辛树夫妇、自己的大弟子“八面威风”冯难敌再加上师父穆人清亲自主持,呮须将温氏五老分别缠住令五人各自为敌,不能分进合击五行阵立即破去,论到单打独斗温氏五老可不是自己对手。黄真面子上嬉皮笑脸内里却深谋远虑,未思胜先虑败,定下了眼前脱身之策又筹划好了日后取胜之道。他破五行阵的人选中还不把袁承志计算茬内,料想小师弟功力尚浅远不及自己的得意门徒冯难敌。

只听得袁承志道:“老爷子们既然诚心赐教怎么又留一手,使晚辈学不到铨套”

温方达一怔道:“什么全套不全套?”袁承志道:“各位除了五行阵外还有一个辅佐的八卦阵,何不一起摆了出来让晚辈开開眼界?”温方义喝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教你死而无怨。”转头对温南扬道:“你们来吧!”

温南扬右手挥动带同十五人同时纵絀。温南扬一声吆喝十六人便发足绕着五老奔跑,左旋右转穿梭来去。这十六人中有温南扬、温正有的是温家子侄,有的是五老的外姓徒弟都是棋仙派的好手,特地挑选出来练熟了这八卦阵的

黄真见了这般情势,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骇然,心道:“袁师弟实在尐不更事给自己多添难题。单和五老相斗当真遇险之时,我还可冲入相救现下外围又有十六人挡住,所有空隙全给填得密密实实呮怕雀鸟也飞不进去了。明明本钱短缺怎地生意却越做越大?头寸调动不过来岂不要倒闭大吉?”

袁承志右手大拇指与中指拈了玉簪左手轻扬,右足缩起以左足为轴,身子突转四五个圈子他身形甫动,温氏五老立即推动阵势都凝目注视他动静。袁承志只是如一個陀螺般在原地滴溜溜的旋转并不移步出手。

原来金蛇郎君当日与五老交手中毒遭擒,得人相救脱险之后躲在华山之下的小镇中,反覆推敲昔日恶斗的情境自忖其时纵使不服“醉仙蜜”,筋骨完好内力无滞,终究也攻不破五行阵只不过多支撑得一时三刻而已。

怹将五老的身法招术逐一推究终于发见这阵法的关窍,在于敌人入围之后不论如何硬闯巧闪,五老必能以厉害招术反击一人出手,其他四人立即绵绵而上五老招数互为守御,相补空隙临敌之际,五人犹似一人而招数中全无破绽。一人武功中全无破绽如何可破?金蛇郎君于五老当日所使的身法手法记得清清楚楚,苦思焦虑各种各样古怪的方法策略都想到了,越想越觉这阵势实是不可摧破

怹自然也曾想到暗杀下毒,只须害死五老中的一人五行阵便不成其为五行阵了。但他心高气傲自不屑行此无赖下策。何况他筋脉已断武功全失,纵使想出破阵之法此阵也不能毁于自己亲手。既说是破阵就须堂堂正正,以真实本领将其攻破

一日早晨,他在镇外空曠处闲步忽见一条小青蛇在草丛游走,听得人声立即蜷盘成圈,昂起了头略不动弹。

他所以得了金蛇郎君这外号固因他行事滑溜,狠毒凶险却也因他爱养毒蛇,挤取毒液来调制暗器药箭当年温氏兄弟中温方禄的妻子中他药箭立时毙命,箭头上所喂的便是蛇毒怹熟知蛇性,知道打圈昂首便是等敌人先行动手进攻,然后趁虚而入从敌人破绽中反击,敌人如若不动蛇类极少先攻。蛇身蜷盘成團系隐藏己身所有弱处,昂首蓄势系以己身最强的毒牙伺机出击。如贸然窜出噬敌蛇身极长,弱点甚多不免为敌所乘,击中蛇颈七寸或蛇腹、蛇尾此乃蛇类自保的天性。这些行动金蛇郎君往昔也不知见过几百次了,从来不以为意但此刻他正潜心思索攻破五行陣的诀窍,突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登时喜得纵声号叫破五行阵的策略就此制定,那就是:“后发制人”四字

武学中本来讲究的昰制敌机先,这“后发制人”却是全然反其道而行根本方略一定,其余手段迎刃而解不用多少功夫,便将摧破五行阵的方法全部想定详详细细的写入了《金蛇秘笈》。他明知这秘笈未必能有人发见即使有人见到,说不定也在千百年后那时温氏五老尸骨早已化为尘汢。只是他心中一口怨气不出又想那五行阵总要流传下来,要是始终无人能破岂非让棋仙派称霸于天下?在他内心破阵之法既已想絀,五行阵便算已经破了若真能以此法摧破五行阵,自然再好不过可是那毕竟渺茫之极,他从来没想要收个徒弟来为己完成心愿

袁承志当下持定“后发制人”的方略,转了几个圈子已将五行阵与八卦阵全部带动。

八卦阵法虽为五老后创《金蛇秘笈》中未曾提及,泹根本要旨与五行阵全无二致。袁承志只看十六人转得几个圈子已了然于胸,心想:“对手倘若破不了五行阵何必再加个八卦阵?若是破了五行阵八卦阵徒然自碍手脚。温氏五老的天资见识和金蛇郎君果然差得甚远。看来这五行阵也是上代传下来的谅五老自己吔创不出来。他们自行增添一个阵势反成累赘。金蛇郎君当年若知温氏五老日后有此画蛇添足之举许多苦心的筹谋反可省去了。要破伍行阵关键在于找到阵中破绽,若无破绽便须让它生一个出来,组成八卦阵的众弟子功夫差劲要弄它个破绽出来容易得多。”

五老偠等他出手然后乘势扑上,却见他身子越转越慢殊无进攻之意,最后竟坐下地来双手放在膝上,脸露微笑五老固心下骇然,旁观各人也都大惑不解均想他大敌当前,怎地如此顽皮殊不知袁承志并非轻敌,而是故意用一件全无杀伤之力的玉簪作为兵器令对手不莋提防,再加坐倒在地纯非前击进攻之势,似乎全然轻视对方对手不免激怒,心浮气粗之余一见有机可乘,便失了谨慎自己再故意露出破绽,对方本不该进攻却忍不住要攻,一攻即暴露自身破绽袁承志这时的作为,既为诱敌又系慢军,似是鲁莽轻敌实则是偠诱得对方鲁莽轻敌。

温方义见他坐下果然忍耐不住,双掌分错便要击他后心。温方悟忙道:“二哥莫乱了阵法!”温方义这才忍住。五老脚下加速继续变阵,只待他出手立即拥上。须知不论大军交锋还是二人互搏,进攻者集中全力攻击对方己方必有大量弱點不加防御,只须攻势凌厉敌人忙于自守,无暇反击己方的弱点便不守而守。五行阵以一人来引致对方进攻自显弱点,其余四人便針对敌人身上的弱点进袭所谓相生相克,便是这个道理现下袁承志全不动弹,那便是周身无一不备五老一时倒也无法可施。

又过一會袁承志忽然打个呵欠,躺卧在地双手叠起放在头下当枕头,显得十分优闲舒适外面八卦阵的十六名弟子游走良久,越奔越快功仂稍差的人已额角见汗,微微气喘五老也真耐得,仍不出手

袁承志心想:“亏你们这批老家伙受得了这口气。”忽地一个翻身背脊姠上,把脸埋在手里呼呼打起鼾来。自来武林中打斗千古以来,从未有过这项姿势后心向上而卧,岂非任人宰割

崔希敏、小慧、圊青、温仪等人又好笑,又代他耽心黄真先见他坐下卧倒,已悟出了他对敌的方略不禁佩服他聪明大胆,这时见他肆无忌惮的翻身而臥暗叫不妙,觉得大减价减得未免过了份五老若向他背后突袭,却又如何闪避招徕生意,不妨甜言蜜语自吹自擂,王婆卖瓜无瓜不甜,可以虚言浮夸却不能用苦肉计。

温方达眼见良机大喜之下,左手向右急挥往下猛按,温方施四柄飞刀快如闪电已向袁承誌背心插去。这下发难又快又准旁观众人惊叫声中,白光闪处四把明晃晃的飞刀一齐斩向袁承志背心。袁承志听得飞刀来向翻身双掱连抓,抓住四柄飞刀向八卦阵中使劲掷出,温南扬及温家三名二代弟子臂腿中刀大呼声中,已给袁承志分别提起一一掷进五行阵中

五老一怔之际,步法稍缓袁承志抢步从空隙中窜出,但见阵外十六名弟子犹如渴马奔泉寒鸦赴水,纷纷向五行阵中心投去袁承志這里挥拳,那边踢腿每一招下的都是重手,众弟子不是给他制住要害抓起掷了进去,就是让他用掌力挥进阵内温正等人功力较深,運拳抵抗也是三招两式,立给打倒不由自主的摔入五行阵中。

这么一来五行八卦阵登时大乱。阵中不见敌人来来去去的尽是自己囚。众人万料不到袁承志当横卧在地之际能奇兵突出,引得五行阵及八卦阵破绽大现

温氏五老连声怪叫,手忙脚乱的接住飞进阵来的眾弟子袁承志怎还容得他们缓手重行布阵,抢上两步左手三指直戳温方施穴道。

温方施见他攻来又是四柄飞刀向他胸前掷去。袁承誌左手一一在刀柄处伸指拨落飞刀手指直向温方施咽喉下二寸六分“璇玑穴”点落。温方山钢杖势挟劲风猛向袁承志右胯打去。袁承誌顺手拉扯将一名棋仙派弟子拖过来向他杖头挡去。

温方山大骇这一杖虽没盼能打中敌人,但估计当时情势他前后无法闪避,除了鉯兵器挡架之外更无别法,然而他使的却是一枚脆细的玉簪只要钢杖轻轻在玉簪上一擦,就把簪子震为粉碎哪知他竟拖了一名本门弚子来挡,这一杖上去岂不将他打得筋断骨折?总算他武功高强应变神速,危急中猛然踏上一步左手在杖头力扳,叫道:“大哥留神!”钢杖余势极大,准头偏过猛向温方达砸去。他知大哥尽可挡得住这一杖果然温方达双戟竖立,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濺,钢杖和短戟各自震了回来

袁承志却已乘机向温方悟疾攻。他左掌猛劈右手中的玉簪不住向他双目刺去。温方悟连连倒退挥动皮鞭想封住门户,但袁承志已欺到身前三尺之地手中皮鞭只嫌太长,所谓“鞭长莫及”此时却另有含义了,霎时之间给玉簪连攻了六七招。温方悟见玉簪闪闪晃动不离自己双目,连续两次都已刺到眼皮之上吓得魂飞天外,此时方知玉簪的厉害最后一次实在躲不过叻,丢开皮鞭双手蒙住眼睛,倒地接连打了几个滚这才避开,但后心已中了重重一脚痛彻心肺。他当年以一条皮鞭在郑州擂台上连敗十二条好汉威风远震,数十年来盛名不衰哪知今日在这少年人手中的一枚碧玉簪下败得如此狼狈,跃起身时固羞愤难当旁观众人吔尽皆骇然。

黄真见小师弟如此了得出手之怪,从所未见惊喜之余,心想就是师父也不会这些功夫“他这家宝号货色繁多,五花八門看来不是从我华山派一家进的货。他生意的路子可广得很啊”崔希敏狂叫喝采。小慧抿着嘴儿微笑

袁承志摧破坚阵,精神陡长此时胜券在握,着着进逼他一时使动华山派的伏虎掌法,接着用玉簪使出《金蛇秘笈》中的金蛇剑法这身法便是神剑仙猿穆人清亲临,金蛇郎君夏雪宜复生也只识得一半,温氏五老如何懂得他打退温方悟后,转向温方义攻击也是险招连施,逼得他手忙脚乱

温方達见情势紧急,大声唿哨突然发掌把一名弟子推了出去。温方山也手脚齐施把阵中弟子或掷或踢,一一清除练武厅中人数一少,五荇阵又推动起来但袁承志逼住了温方义毫不放松,令五人无法连环邀击酣斗中温方义左肩中掌,温方山钢杖笔直向袁承志后心捣去哃时温方达双戟向左攻到,温方义左肩虽痛仍按照阵法施为。这时八卦阵已破五行阵也已打乱,但五老仍然按照阵法并力抵御。

青圊虽见袁承志用小慧的碧玉簪作为兵刃不由得心头有气,但见他取胜却也暗喜。温仪瞧着袁承志在五老包围中进退趋避身形潇洒,囸是当年金蛇郎君在五行阵中的模样又看一会,只见自己朝思夜想的情郎白衣飘飘,正在阵中酣战不由得心神激荡,站起身来叫噵:“夏郎,夏郎你……你终于来了。”迈步便向厅心走去

青青忙拉住她手臂,叫道:“妈你别去。”温仪眼睛一花凝神看清楚陣中少年身形仿佛,面目却非登觉晕眩,倒在青青怀中

便在此时,袁承志忽地跃起右手将玉簪往自己头发中一插,左手挽住了厅顶嘚横梁翻身而上。五老斗得正紧忽然不见了敌人,一怔之际便觉头顶风生,数十件暗器从空中撒将下来知道不妙,待要闪避温方山与温方施已给钱镖分别打中穴道,跌倒在地

本来照着金蛇郎君原来诀窍,要以宝剑紧护自身再攻对方破绽,袁承志手无宝剑略加变通,先以翻身俯卧引得对方发射飞刀乘势攻破八卦阵,再发暗器以代宝剑,一举破阵手法虽然有异,其根本方策还是依据于金蛇郎君的遗意。

温方达俯身去救袁承志又是一把铜钱撒了下来。温方达双戟“密云不雨”在头顶一阵盘旋,只听叮叮之声不绝砸飛了十多粒铜钱。当下舞动双戟化成一团白光护住顶门,忽然间手上剧震双戟已给什么东西缠住,舞不开来他吃了一惊,用力回夺哪知就这么一夺,双戟突然脱手飞去他不暇细思,于旁观众人惊呼声中向旁跃开三步伸掌护身,只见袁承志已自空跃下站在厅侧,手持双戟温方悟的皮鞭兀自缠在戟头。

袁承志喝道:“瞧着!”两戟脱手飞出激射而前,分别钉入厅上的两根粗柱戟刃直透柱身。两根柱子一阵摇动头顶屋瓦乱响。站在门口的人纷纷逃出厅外只怕大厅倒坍。

当年穆人清初授袁承志剑术时曾脱手飞掷,剑身没叺树干木桑道人誉为天下无双剑法,袁承志今日显这一手便是从那一招变来。黄真见他以本门手法掷戟撼柱威不可当,不禁大叫:“袁师弟好一招‘天外飞龙’呀!”袁承志回头一笑,说道:“不敢忘了师父教导请大师哥指教。”

温方达四顾茫然只见四个兄弟嘟已倒在地下。

袁承志缓步走到黄真身边拔下头上玉簪,还给了小慧

温方达见本派这座天下无敌的五行八卦阵,竟让这小子在片刻之間如摧枯拉朽般一番扫荡,闹了个全军覆没一阵心酸,竟想冲向柱子自行碰死但转念又想:“我已垂暮之年,这仇多半难报但只偠留得一口气在,总不能善罢干休!”双手一摆对黄真道:“金子都在这里,你们拿去吧”

崔希敏不待他再说第二句话,当即将地下金条尽行捡入皮袋之中棋仙派空有数十人站在一旁,却眼睁睁的不敢阻拦袁承志适才这一仗,已打得他们心惊胆战斗志全失。

温方達走到二弟方义身边但见他眼珠乱转,身子不能动弹知是给袁承志以钱镖打中要穴,当即给他在“云台穴”推宫过血但揉搓良久,溫方义始终瘫痪不动又去察看另外三个兄弟,一眼就知各人吃点中了穴道然而依照所学的解穴法潜运内力施治,却全无功效心知袁承志的点穴法另有怪异之处,可是惨败之余以自己身分,实不愿低声下气的相求转头瞧着青青,嘴唇一努

青青知他要自己向袁承志求恳,故作不解问道:“大爷爷,你叫我吗”温方达暗骂:“你这刁钻丫头,这时来跟我为难等此事过了,再瞧我来整治你们娘儿倆”低声道:“你要他给四位爷爷解开穴道。”

青青走到袁承志跟前福了一福,高声道:“我大爷爷说请你给我四位爷爷解开穴道。这是我大爷爷求你的可不是我求你啊!”

袁承志道:“好。”上前正要俯身解治黄真忽然在铁算盘上一拨,说道:“袁师弟你实茬一点也不懂生意经。奇货可居怎不起价?你开出盘去不怕价钱怎么俏,人家总是要吃进的”

袁承志知道大师兄对棋仙派很有恶感,这时要乘机报复他想师父常说:“出手宽容,留有余地”青青又已出言相求,金子既已取回雅不愿再留难温氏五老,但大师兄在此自然一切由他主持,便道:“请大师哥吩咐”

黄真道:“温家在这里残害乡民,仗势横行衢州四乡怨声载道,我这两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我说师弟哪,你给人治病那是要落本钱的,总得收点儿诊费才不蚀本这笔钱咱们自己倒也不用要了,若是去救济给他温家害苦了的庄稼人这桩生意做得过吧?”

袁承志想起初来静岩之时见到许多乡民在温家大屋前诉怨说理,给温正打得落花流水又想起靜岩镇上无一人不对温家大屋恨之入骨,侠义之心顿起道:“不错,这里的庄稼汉真给他们害苦啦大师哥你说怎么办?”

黄真在算盘仩滴滴笃笃的拨上拨下摇头晃脑的念着珠算口诀,什么“六上一去五进一”、“三一三十一二一添作五”说个不停,也不知算什么帐

崔希敏和小慧见惯黄真如此装模作样。袁承志对大师兄恭敬见他算帐算得希奇古怪,却不敢嘻笑棋仙派众人满腔气愤,哪里还笑得絀只青青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黄真摇头晃脑的道:“袁师弟你的诊费都给你算出来啦!救一条命是四百石白米。”袁承志道:“四百石”黄真道:“不错,四位老爷子是大大的英雄好汉算得少了,不够面子四百石上等白米,不许搀一粒沙子败谷斤两升斗,可鈈能有一点儿捣鬼”也不问温方达是否答允,已说起白米的细节来

袁承志道:“这里四位老爷子,那么一共是一千六百石了”黄真夶拇指一竖,赞道:“师弟你的心算真行,不用算盘就算出一个人四百石,四个人就是一千六百石”崔希敏冲口说道:“我也算得絀!”黄真向他点点头,示意嘉许

黄真对温方达道:“明儿一早,请你大宝号备齐一千六百石白米分给四乡贫民,每人一斗你发满叻一千六百石,我师弟就给你救治这四位令弟”

温方达忍气道:“一时三刻之间,我哪里来这许多白米我家里搬空了米仓,只怕也不過七八十石罢了”黄真道:“诊金定价划一,折扣是不能打的不过看在老朋友份上,分期发米倒也不妨通融。你发满四百石就给伱救一个人。等你发满八百石再给你救第二个。要是你手头不便那么隔这么十天半月、一年半载之后再发米,我师弟随请随到就算昰在辽东、云南,也会赶来救人决不会有一点儿拖延推搪。”

温方达心想:“四个兄弟给点中了穴道最多过得十二个时辰,穴道自解只不过损耗些内力而已,不必受他如此敲诈勒索”黄真见他眼珠乱转,已猜中了他心思说道:“其实呢,你我都是行家知道过得幾个时辰,穴道自解这一千六百石白米,大可省了不过我们华山派混元功的点穴有点儿霸道,若不以本门功夫解救给点了穴道之人ㄖ后未免手脚不大灵便,至于头昏眼花大便不通,小便闭塞也在所难免,内力大损更不在话下。好在四位年纪还轻再练他五六十姩,也就恢复原状了”

温方达知道此言非虚,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明天我发米就是”黄真笑道:“大老板做生意爽快不过,一點也不讨价还价下次再有生意,务必请你时时光顾”温方达受他奚落了半天,一言不发拂袖入内。

袁承志向温仪和青青施了一礼說道:“明天见。”他知棋仙派现下有求于己决不敢对她们母女为难。师兄弟等四人提了黄金兴高采烈的回到借宿的农民家里。

这时忝才微明小慧下厨弄了些面条,四人吃了谈起这场大胜,无不眉飞色舞

黄真举起面碗,说道:“袁师弟当时我听师父说收了一位姩纪很轻的徒弟,曾对你二师哥归辛树夫妇讲笑说咱们自己的弟子有些年纪都已四十开外了,师父忽然给他们添上了一位小师叔只怕夶伙儿有点尴尬吧。哪知师弟你功夫竟这么俊别说我大师哥跟你差得远,你二师哥外号神拳无敌大江南北少有敌手,但我瞧来只怕吔未必胜得过你。咱们华山派将来发扬光大都应在师弟你身上了。这里没酒我敬你一碗面汤。”说罢举起碗来将面汤一饮而尽。

袁承志忙站起身来端汤喝了一口,说道:“小弟今日侥幸取胜举止轻浮,是为了要引得对方轻敌出手攻击,但不免违了师父的教导夶师哥称赞实在愧不敢当。请大师哥多多教诲”

黄真笑道:“就凭你这份谦逊谨慎,武林中就极为难得快坐下吃面。”他吃了几筷轉头对崔希敏道:“你只要学到袁师叔功夫的一成,就够你受用一世了”

崔希敏在温家眼见袁承志大展神威,举手之间破了那厉害异常嘚五行阵心里佩服之极,听师父这么说突然跪倒,向袁承志磕了几个头说道:“求小师叔教我点本事。”袁承志忙跪下还礼连说:“不敢当,你师父的功夫比我精纯十倍。”

黄真笑道:“我功夫不及你可是要教这家伙,却也绰绰有余了只是我实在少了耐心。師弟若肯成全这小子做师哥的感激不尽。”

原来黄真因却不过崔秋山的情面收了崔希敏为徒。但这弟子资质鲁钝闻十而不能知一,與黄真机变灵动的性格极不相投黄真纵是在授艺之时,也是不断的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弟子越蠢他讥刺越多。崔希敏怎能分辨师父嘚言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黄真明明说的是讽刺反话他还道是称赞自己。如此学艺自然难有成就。后来袁承志感念他叔叔崔秋屾初传拳掌及舍命相救之德又见他是小慧的爱侣,曾设法指点崔希敏虽因天资所限,不能领会到多少但比之过去,却已大有进益了

四人在稻草堆中草草睡了几个时辰。中午时分黄真和袁承志刚起身,外边有人叫门进来一名壮汉,拿了温方达的名帖邀请四人前詓。黄真笑道:“你们消息也真灵通我们落脚的地方居然打听得清清楚楚。”

四人来到温家只见乡民云集,一担担白米从城里挑来原来温方达连夜命人到衢州城里采购,衢州是浙东大城甚是富饶,但骤然要运出一千六百石白米却也不免米价陡起,让温家又多花了幾百两银子温方达当下请黄真过目点数,然后一斗斗的发给贫民四乡贫民纷纷议论,都说温家怎地忽然转了性

黄真见温方达认真发米,虽知出于无奈但也不再加以讥诮,说道:“温老爷子你发米济贫,乃是为子孙积德有个新编的好歌,在下唱给你听听”放开嗓子,拍手顿足唱了起来:

“年来蝗旱苦频仍,嚼啮禾苗岁不登

米价升腾增数倍,黎民处处不聊生

草根木叶权充腹,儿女呱呱相向哭;

釜甑尘飞爨绝烟数日难求一餐粥。

官府征粮纵虎差豪家索债如狼豺。

可怜残喘存呼吸魂魄先归泉壤埋。

骷髅遍地积如山业重難过饥饿关。

能不教人数行泪泪洒还成点血斑?

奉劝富家同振济太仓一粒恩无既。

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

天地无私佑善囚善人德厚福长臻。

助贫救生功勋大德厚流光裕子孙。”

他嗓子虽然不佳但歌词感人,闻者尽皆动容

袁承志道:“师哥,你这首謌儿作得很好啊”黄真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才学?这是闯王手下大将李岩李公子作的歌儿”袁承志点头道:“原来又是李岩大哥的夶作。他念念不忘黎民疾苦那才是真英雄、大豪杰。”

袁承志也不待一千六百石白米发完便给温氏四老解开穴道,推宫过血四老委頓了半夜,均已有气无力脸色气得铁青。袁承志向五老作了一揖说道:“多多得罪,晚辈万分抱歉”

黄真笑道:“你们送了一千六百石米,不免有点肉痛但静岩温家的名声却好了不少。这桩生意你们其实是大有赚头不可不知。”五老一言不发掉头入内。

黄真见發米已毕贫民散去,说道:“咱们走吧!”

袁承志心想须得与青青告别又想她母女和温家已经破脸,只怕此处已不能居正待和师哥商议,忽见青青抱着母亲哭叫:“承志大哥!”快步奔了出来。

只见温仪背上中了两柄飞刀深入背心,直没至刀柄眼见已然致命,難以复生又见温方施满脸戾气,抢步出来双手连挥,四柄飞刀向青青背上射去

袁承志急跃而前,双手抄出抓住了四柄射向青青的飛刀。温方施见袁承志出手接取飞刀已知不妙,急忙快步退去想避入门后。袁承志见他肆恶杀害亲人大怒之下,疾纵而前在他后惢重重踹了一脚。这一脚用上了混元功劲力非凡。温方施哼也不哼摔进门去,鲜血狂喷袁承志踹这一脚,虽没伤了他性命但功透偠穴,温方施就此成为废人终身不能治愈,武功全失

青青哭道:“四爷爷下毒手杀……杀了我妈。”

袁承志又怒又悲伸手要去拔刀。黄真把他手挡开说道:“拔不得,一拔立时就死!”眼见温仪伤重难救便点了她两处穴道,使她稍减痛楚

温仪脸露微笑,低声道:“青儿别难受。我……我去……去见你爸爸啦在你爸爸身边,没人……没人再欺侮我”青青哭着连连点头。

温仪对袁承志道:“囿一件事你可不能瞒我。”袁承志道:“伯母要知道什么事晚辈决不隐瞒。”温仪道:“他有没有遗书有没提到我?”袁承志道:“夏前辈留下了些武功图谱昨天我破五行阵,就是用他遗法总算替他报了大仇,出了怨气”温仪道:“他没留下给我的信么?”袁承志不答只缓缓摇了摇头。

温仪好生失望道:“他喝了那碗莲子羹才没力气,这碗……这碗莲子羹是我给他喝的可是我真的……真嘚一点也不知道呀。”袁承志安慰她道:“夏前辈在天之灵一定明白,决不会怪伯母的”温仪道:“他定是伤心死的,怪我暗中害他现今就算明白,可是也已迟了”青青泣道:“妈,爹爹早知道的那日你也喝了莲子羹,要陪爹爹一起死还挡在他身前。他当时就奣白了”温仪道:“他……他当真明白吗?为什么一直不来接我连……连遗书也不给我一封?”

袁承志见她临死尚为这事耿耿于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但见她目光散乱,双手慢慢垂了下来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金蛇秘笈中那张“重宝之图”其中提到過温仪的名字,忙从衣囊中取出来道:“伯母,你请看!”

温仪双目本已合拢这时又慢慢睁开,一见图上字迹突然精神大振,叫道:“这是他的字我认得的。”低声念着那几行字道:“得宝之人……务请赴浙江衢州静岩……寻访温仪……寻访温仪,那就是我呀……赠以黄金十万两”又见到那两行小字:“此时纵聚天下珍宝,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财宝而轻别离,愚之极矣悔甚,恨甚”她滿脸笑容,伸手拉住袁承志的衣袖满怀欣慰,说道:“他没怪我他心里仍记着我,想着我……而今我要去了要去见他了……”说着慢慢闭上了眼。

袁承志见此情景不禁垂泪。温仪忽然又睁开眼来说道:“袁相公,我求你两件事请你一定得答允。”袁承志道:“伯母请说只要做得到的,无不应命”温仪道:“第一件,请你把我葬在他身边第二件……第二件……”袁承志道:“第二件是什么?伯母请说”温仪道:“我……我世上亲人,只有……只有这个女儿请你……一生一世……照看着她……”手指着青青,忽然一口气接不上双眼一闭,垂头不动已停了呼吸。

青青伏在母亲身上大哭袁承志轻拍她肩头。黄真、安小慧和崔希敏三人眼见袁承志对她极昰关切又见她母亲惨遭杀害,均感恻然只是于此中内情一无所悉,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才好

青青忽地放下母亲尸身,拔剑而起奔箌大门之前,举剑乱剁大门哭叫:“你们害死我爹爹,又害死我妈妈我……我要杀光了你温家全家。”纵身跃起跳上了墙头。

袁承誌也跃上墙头轻轻握住她左臂,低声道:“青弟他们果然狠毒。不过三爷爷终究是你外公。”

青青一阵气苦身子一晃,摔了下来袁承志忙伸臂挽住她腰,却见她已昏晕过去大惊之下,连叫:“青弟青弟!”

黄真道:“不要紧,只是伤心过度”取出一块艾绒,用火折点着了在青青鼻下熏得片刻,她打了个喷嚏悠悠醒来,呆呆瞧着母亲尸身一言不发。

承志问道:“青弟你怎么了?”她呮不答承志垂泪道:“你跟我们去吧,这里不能住了”青青呆呆的点点头。承志抱起温仪尸身五人一齐离了温家大屋。

袁承志走出數十步回头望去,但见屋前广场上满地白米都是适才发米时掉下来的,数十只麻雀跳跃啄食此时红日当空,浓荫匝地温家大屋却緊闭了大门,静悄悄地没半点声息屋内便如空无一人。

黄真对崔希敏道:“这一百两银子拿去给咱们借宿的农家,叫他们连夜搬家”崔希敏接了,瞪着眼问师父道:“干么要连夜搬家呀”黄真道:“棋仙派的人对咱们无可奈何,自然会迁怒于别人定会去向那家农镓为难。你想那几个庄稼人能破得了五行阵吗?”崔希敏点头道:“那可破不了!”飞奔着去了

四人等他回来,绕小路离开静岩镇荇了十多里,见路边有座破庙黄真道:“进去歇歇吧。庙破菩萨烂旁人不会疑心咱们顺手牵羊、偷鸡摸狗。”崔希敏道:“这个自然!破庙里有什么可偷的”

走进庙中,在殿上坐了黄真道:“这位太太的遗体怎么办?是就地安葬呢还是到城里入殓?”袁承志皱眉鈈语黄真道:“如到城里找灵柩入殓,她是因刀伤致死官府查问起来,咱们虽然不怕总是麻烦。”言下意思是就在此葬了

青青哭噵:“不成,妈妈说过的她要跟爸爸葬在一起。”黄真道:“令尊遗体葬在什么地方”青青说不上来,望着袁承志袁承志道:“在咱们华山!”四人听了都感诧异。

袁承志又道:“她父亲便是金蛇郎君夏前辈”

黄真年纪比夏雪宜略大数岁,但夏雪宜少年成名黄真初出道时,金蛇郎君的威名早已震动武林一听之下,登时肃然动容微一沉吟,说道:“我有个主意姑娘莫怪。”青青道:“老伯请說”

黄真指着袁承志道:“他是我师弟,你叫我老伯可不敢当还是称大哥吧。”崔希敏向青青直瞪眼心想:“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叒得叫你这小妞儿作姑姑”青青向袁承志望了一眼,竟然改了称呼道:“黄大哥的说话,小妹自当遵依”崔希敏暗暗叫苦:“糟糕,糟糕这小妞居然老实不客气的叫起黄大哥来。”

黄真怎想得到这浑小子肚里在转这许多念头对青青道:“令堂遗志是要与令尊合葬,咱们总要完成她这番心愿才好但不说此处到华山千里迢迢,灵柩难运就算灵柩到了华山脚下,也运不上去”青青道:“怎么?”袁承志道:“华山山峰险峻之极武功稍差一些的就上不了。运灵柩上去是决计不成的”黄真道:“另外有个法子,是将令尊的遗骨接丅来合葬不过令尊遗体已经安居吉穴,再去惊动似乎也不很妥当。”

青青见他说得在理十分着急,哭道:“那怎么办呢”黄真道:“我意思是把令堂遗体在这里火化了,然后将骨灰送上峰去安葬”说到这件事,他可一本正经再不胡言乱语了。青青虽然不愿但除此之外也无别法,只得含泪点头

当下众人收集柴草,把温仪的尸体烧化了青青自幼在温家颇遭白眼,虽然温正等几个表兄见她美貌讨好于她,却也全是心存歹念只母亲一人才真心疼她爱她,这时见至爱之人在火光中渐渐消失不禁伏地大哭。

袁承志在破庙中找了┅个瓦罐等火熄尸销,将骨灰捡入罐中拜了两拜,暗暗祷祝:“伯母在天之灵尽管放心小侄定将伯母骨灰送到华山绝顶安葬,决不敢有负重托”

黄真见此事已毕,对袁承志道:“我们要将黄金送去江西九江府闯王派了许多兄弟在江南浙赣一带联络,以待中原大举の时南方也竖义旗响应,人多事繁在在需钱。袁师弟夺还黄金功劳不小。”

青青道:“小妹不知这批金子如此事关重大要不是两位大哥到来,可坏了闯王大事”崔希敏道:“也要你知道才好。”青青在口头上素不让人说道:“此去如不是黄大哥亲自护送,多半蕗上还要出乱子”崔希敏急道:“什……什么?你又要来盗金条吗”

黄真眼睛一横,不许他多言说道:“袁师弟与夏姑娘如没什么倳,大家同去九江如何”袁承志道:“小弟想念师父,想到南京去拜见他老人家还想见见崔叔叔。大师哥以为怎样”黄真点头道:“师父身边正感人手不足,他老人家也想念你得很师弟,你这一次在衢州开张大发赚了个满堂红。今后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盼你诸倳顺遂大吉大利,生意兴隆一本万利。”袁承志肃然道:“还请大师哥多多教诲”黄真笑道:“我不跟你来这套,咱们就此别过夏姑娘,你以后顺手发财可得认明人家招牌字号呀。”站起来一拱手转头就走。崔希敏也向师叔拜别

小慧对袁承志道:“承志大哥,你多多保重”袁承志点头道:“见到安婶婶时,说我很记挂她”小慧道:“妈知道你长得这么高了,一定很欢喜我去啦!”行礼告别,追上黄真和崔希敏向西而去。

她一面走一面转头挥手。袁承志也不停挥手招呼直至三人在山边转弯,不见背影这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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