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在我家喝酒我俩吵了起来,啤拿酒瓶子喝酒他摔的,我拦着他,我俩都摔倒在地,我俩都被啤酒瓶碎片扎伤了,

一人我饮酒醉,啤酒瓶子干细碎,两人我一起睡,半夜你别抢我被,三人咱斗地主,三四六七没有五,四人咱打_百度知道
一人我饮酒醉,啤酒瓶子干细碎,两人我一起睡,半夜你别抢我被,三人咱斗地主,三四六七没有五,四人咱打
四人咱打麻将,啤酒瓶子干细碎,半夜你别抢我被,三人咱斗地主,三四六七没有五,我出八万你说杠一人我饮酒醉,两人我一起睡
两眼是冒金星,眼眶子给我干却青,完事我轻抚强,三天我没下了床一人我饮酒醉,七八个老娘们把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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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沾边好不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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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关于我(31章)
我们到京的第一天住在昆仑饭店,第二天Mike就在昆仑饭店的斜对面以1500美元一月的价格租住了一套世方豪庭的公寓,这样我们在北京朝阳区就拥有了一个临时的家。
Mike跟平谷的客户见面开会就更方便了,每次会议都会带我一起出席,我也在无形中学习这个新的行业。
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们照例出入周边所有的五星酒店昆仑饭店凯宾斯基饭店,希尔顿酒店吃日本料理,韩国烧烤,自助餐等,穿梭于各个酒吧之间玩耍。
马上要9月1号开学了,若是在上海我就要进入上戏表演系的大二了。我跟Mike说:“不然我去中戏接着学表演吧?”
他说:“这里的表演学校太差了,回头我带你去美国再学吧。”
我深知办理美国签证的难度,就问:“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办到签证?”
他说:“旅游签证说办就能办,但周期很短,去了也不能工作。我以未婚夫的名义给你申请,至少办一年的签证,去了可以学习可以工作。”
我说:“那要多久啊?”
他说:“我也不太知道,半年?一年?”
既然又不是马上能去美国,我也不能让我的时间浪费掉。我决定在北京期间就去上中戏。
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去打电话用我惯常的激起对方好奇心的“好奇大法”了,我直接来到位于东城区东棉花胡同的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大二班主任的办公室,是一个女教师。我惯常的谈了我不要文聘只插进来一起学习的想法,问她:“学费一年多少钱?”
她说:“学费一年两万。但是,不要文聘也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从包里掏出两打现金,共两万元摆在她的桌子上,说:“不要发票,开个收据就行了。”
她眼睛一亮,又听到不要发票,就旋即把办公桌的抽屉打开,我眼疾手快轻轻一推,两万元现金滑进了她的抽屉,她身体往前一俯,抽屉就带上了。
一切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她跟我说话的语气显然不一样了,她写了个收据给我。我又从钱包里掏出一个小照片给她,她马上去给我制作了个学生证并在上面盖了章给我。这个学生证只显示我是中戏表演系本科班大二的学生,看不出我是旁听生。有了这个学生证,也即有了中戏的通行证,我可以随意出入学校道具室,服装室,图书馆,录像室等,随意的借服装道具,阅览图书,和观看世界经典影片及往届毕业生诸如巩俐,姜文,徐帆等的话剧或毕业大戏。
区区两万元就轻松拍进了中央戏剧学院。从此我成了中戏表演系本科班大二的学生。
空手道,也不能因为地域的改变而荒废了。我就在中戏周围步行着找来找去,看看有没有空手道馆,我想应该在这附近找,这样白天放学后,在周围吃点东西,就可以上晚上的空手道课了。
我在靠中戏这儿的鬼街这一头看到了沸点跆拳道馆。我走进来问了问,道馆里有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她说:“周一到周五是晚上的课,周末是白天和晚上都有课,根据自己的时间随意挑选,可以一周上两到三节课,也可以天天来上课,只要你有时间有精力。”
还说:“这里的老师都是韩国请的,很地道。”
又说:“空手道手上拳法比较多,跆拳道腿上动作多,你是中戏的,将来拍戏用起来肯定是跆拳道比较使用,打起来也漂亮。腾空旋转动作也多。”
我看了看教室,干干净净,宽敞明亮,四周都有窗,通风。地板上铺着专业的软垫子,觉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我要腾空旋转,空手道里还没有学过这样的动作。我当即交了学费,定下了这家道馆。这个阿姨哪里知道:她随意的一个“腾空旋转”,就把我从日本的空手道,旋转进了韩国的跆拳道。
一个下午,我就轻松搞定了两件大事,把我的两大爱好从上海移到了北京,衔接上了。
9月1号,我进入中戏上课。班上一共21个人。连我一共三个插班生,一个新加坡来的年纪比我还大的男生,还有一个女生。其他正规生,女生们也没有多漂亮,男生们也没有多帅的,都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上了几节课下来发现班上同学演戏比上戏我的同学普遍演的好一点点,好像北方的表演体系比南方的更自然一些,但也没有发现哪个同学特别有才华,都处于学习和锻炼阶段。整个学校非常小,巴掌大一块地方,隐藏在一个小胡同里。难以想象象巩俐姜文这样的大明星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一次我们正在上表演课,同学们都在一一向老师汇报自己的作业,然后让老师逐个点评。这个片段是班上的好几个男生排练了很久的一段戏。里面有割麦子的戏,然后打起来了等矛盾冲突。演着演着,突然一个同学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把头低着,等到戏全部演完了。才看到他捂着下巴,指缝里还有血往外涌。同学惊呼他受伤了,迅速送往医院,
教室的地板上留下很多血迹。原来中间有用到的道具是镰刀,这个同学的下巴就不知被谁的镰刀割了一个口子,但戏没结束他就一直敬业的把头低着不做声。
他回来后,下巴上包着一个大纱布。听说缝了好多针,不知会不会留下疤。演员是靠脸吃饭的,学校的道具怎么可以用有杀伤力的真实的镰刀呢?这应该是学校的问题,既然是道具为什么不用假的,要拿来割麦子吗?怎么可能不去考虑安全隐患,防患于未燃呢。大家似乎都没有一点法律意识,所有的同学都权当是自己不小心就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要学校做出赔偿的。连我们老师也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在我的心理上,还是觉得学校大环境挺落后的,反正就在这里随便练练表演吧。
日,美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事件.当时,我和Mike正坐在家里看电视,突然看到那架飞机向世贸大楼撞去,白烟腾起,还以为是电影呢。等瞬间意识到是新闻突然事件,Mike从沙发上跳起来疯了似地哇哇大叫,他马上打电话给他在洛杉矶的妈妈,我就听到他妈妈在电话里的哭声,我想那时那刻全美国都在哭泣,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他妈妈在电话里哭着说说:“儿子,我爱你!”Mike也在电话里哭着说:“妈妈,我也爱你!”我的眼泪顿时也跟着纷纷下落,我们相拥而泣,互相说着我爱你。这场可怕灾难的发生让我们再次感觉生命的不可预知,更加珍惜生活,珍惜身边爱着的人。
我的生活在这个新的城市渐渐趋于稳定。我再次想到了我的家人,我的弟弟此时已经大学毕业。他是按照父母的愿望认真读完河南平顶山体育师范大学的。按照父母的想法大学毕业后国家就要分配工作,弟弟就端上了铁饭碗,拿着稳定的收入,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然而,弟弟的毕业也意味着失业。这时的祖国大学生已经太多了,铁饭碗有限,已经不存在分配之说。家里有背景有关系的不用上大学也不愁铁饭碗,家里是贫民百姓的大学毕业也一样是各奔东西,自谋出路。弟弟一毕业就奔赴深圳到姨家的儿子他进林哥打工的工厂去上班了。弟弟作为一名大学生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学毕业生初中毕业生一样在工厂做了一名烫衣工。
我跟Mike建议可否让我弟弟来京,进入他的公司学做主题公园的生意,我和弟弟一起帮助他在北京接更多的项目。Mike就同意了,并说好每月发5000元工资给我弟弟。
此时弟弟已在工厂做了两个多月了,他辞了那份工作来到了北京,住在我们租住的公寓。
我们在昆仑饭店的韩国料理餐厅的一个包间请弟弟吃饭喝清酒欢迎他到京加入他的公司。Mike点了一道蒜炒日本小牛肉就680元,弟弟很开心的吃着喝着并感叹这一道菜就相当于他在工厂半月的工资。
Mike很喜欢弟弟。觉得弟弟帅气,高大,憨厚。需要包装一下就很有可塑性。弟弟是学体育的,身高一米八一,不胖不瘦,非常健康有朝气。穿上我为他买的Velentino的西装,雪白的衬衫,打着纯真丝的意大利领带,穿着黑色铮亮的名牌皮鞋,提着黑色的牛皮公文包,弟弟初到京城时农村孩子的羞涩和没底气的状态一扫而光,看上去阳光而有风度。
我们每天跟着Mike学做主题公园的生意,打打电话,见见客户。
年底了,中国客户大都准备过年了,Mike返回美国和他的设计师们交流平谷项目下一轮的工作。留下我和弟弟在京,也没有多少事要做。
这天我和弟弟去一个餐厅吃饭。门口有很多要饭的小孩儿在那里要钱,还有一个妈妈身上背个孩子。那些要钱的孩子有大约五六岁的,七八岁的,十一二岁的。都穿的很单薄,小手冻得红红的,这么冷的天,站在室外,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我顿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些都是跟我一样来自农村的孩子,若不是生活拮据,谁会在这样的严寒里不要自尊伸手去乞讨呢?我想要是给他们吃点热饭,也许能暖和些呢。
我就跟身上背着个一岁多的小孩儿的那个母亲说:“你们吃饭了吗?”她说:“还没有。”一听口音就知道是河南的,那就请老乡们吃顿饭吧。我说:“我请你们吃饭吧。”她感激的望着我说:“你真是好哩很,但是俺们是要饭的,人家不会让我们进的,嫌我们脏。”我说:“不会的,跟我一起进来吧。”那些小孩儿们一听有人请吃饭,简直不敢相信这喜从天降的好事,一溜烟的往里面跑。我跟服务员说:“给我一个包间。”服务员没好气的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很大的包间。这态度让我很不爽,我想:他们进来就是你的顾客,又不是白吃,一样要买单的,你一个服务员还不一样是从农村来的,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而要狗眼看人低呢?但也不想动不动就跟人发生争执,就没说什么。
我们在包间坐下,6个孩子,加上那个母亲和抱的婴儿,及我和弟弟,整整10个人,坐满了一桌子。我点了十几个菜。小孩子们在包间里说说笑笑开心极了。只要有一个菜上来,他们的筷子都齐刷刷的第一时间伸上去,吃的很快,吃的嘴上滴油。看来他们真的是饿了。母亲一直在照顾婴儿吃,自己都吃的很少,我看到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夹起一块肉放在母亲的盘子里,顿时觉得真是穷人的孩子懂得体贴。我看到茶水都很快被他们喝完了,看来他们是又渴又饿了。菜还在不停的上,我就跟服务员说:“加点茶水!”一个男服务员把一壶茶水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那状态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似地,实在不屑给这些要饭的一一倒上水。我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他们向来都会帮客人倒好水,不然包间里站那么多服务员是干什么用的。
我腾的一声站起来,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骂道:“操!什么态度?”
“哎哟,怎么发那么大脾气?”服务生无所谓的说。
“为什么不帮他们倒上?”我大喝到。
那些小孩儿们一看我为了他们气氛变得这么紧张,就赶紧拿起茶壶来,说:“没事,没事,我们自己倒。”
我说:“不用自己倒,这是他们服务的一部分!”
那个男服务生就很不情愿的拿起茶壶一一给大家倒上,然后拎着空茶壶转身向门口走去,嘴里小声嘟囔着:“操!操!操你妈!”他以为他声音很小,我没听见,偏偏就被我听见了。我从座位上跳起来:“站住!你骂谁呢?”那个年轻气盛的男服务员竟然顶上来说:“就骂了,怎么着?”我弟弟迅速跟过来抓住那个服务员的衣领,照着肚子上就是一脚:“你敢骂我姐,再骂一句试试!”我弟弟在体院是学过散打的,接着就在包间里厮打起来了。我那空手道跆拳道通通没发挥上作用,全让我弟弟一人就给挡了。那些要饭的小孩儿们一看突然打起来就哧溜哧溜全吓跑了。很快就被拉开了,也没有怎么大打出手,主要就是为了压住一时的气势。最后把剩下的饭菜都打包送给那些小孩儿们做宵夜吃了。
简直像个小太妹,不可一世。开口就骂,出手就打。这些行为在后来想起是很幼稚的。我允许自己在成长的过程中偶尔冒失一次,冲动一次。这个插曲很快过去,
我照例去上我的表演课跆拳道课。这天跆拳道课上新来了一个同学我们都叫他上上。上上19岁,帅气而青春。他一到道馆就最显眼充满了活力,跑步或踢腿时他发出的吆喝声都是最大的,他的腾空旋转动作也是最棒的。他瘦瘦的,身体轻盈而灵活,他轻松的一抬腿,身体随之跳起很高,腰在空中快速一扭发出一声很有爆发力的“阿撒!”就完成一个很漂亮的腾空旋转动作而轻松落地。下课后,我们班很多的女生都被吸引的不行纷纷围过来,很崇拜的请教上上那个腾空动作,我当然也不例外,围在上上的粉丝中间,我来上跆拳道课的根源就是为了这漂亮的腾空旋转。上上也就不厌其烦的师范给我们看。
因为这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下课后我们都要去吃宵夜的,我和几个女生还有上上一起来到了旁边的麦当劳,聊了一会儿,上上得知我是中戏的,说:“我也想考中戏,但是很难考的,我现在在考雅思准备去澳大利亚留学。”我说:“啊,我98年去过澳大利亚。”他就很感兴趣的问我澳大利亚的情况,就稍微多聊了会儿。
之后,我和上上在班上再见面就觉得很熟了。因为上上知道我喜欢腾空旋转的动作就在下课后主动的多教教我,而且他有时能连续性的腾空左后旋踢,腾空右后旋踢,象一阵风似地腾空旋转好几圈,看得我入迷。班上其他女生看到上上主动只教我一个人也围过来试图请教上上,上上觉得被打扰了似地,象征性的师范一下给她们,马上回到教我的状态,对她们有些明显的怠慢。我感觉我马上要招致别的女生的嫉妒,就跟上上说:“你教教她们,我去换衣服了。”上上马上说:“我也去换衣服了,我们去吃麦当劳。”我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早已换好衣服的上上站在道馆外面等我,他穿着牛仔裤和无袖休闲汗衫,臂膀上露着很结实的肌肉,手臂上带着个金属的镯子,很时尚的样子站在哪里等我。
来到麦当劳,上上站在那里排队,排到我们时上上问我吃什么,我担心上上一个小孩儿没什么钱就掏出钱包来准备买单,被上上很男人的挡了回去,他大方的买了单端着我们两人的汉堡鸡翅饮料往楼上走去,沿途碰到我们班其他的同学也在那里吃就跟上上打招呼说:”过来一起坐啊!”上上笑笑说:“不用了谢谢。”执意找了一个桌子,就我们两人坐下来吃起来。
我们在饭间聊到各自有什么爱好,都提到小时候爱溜冰。上上说:“我们明天下午去溜单排吧。”我说:“好吧。”
第二天下午,我们相约来到溜冰场。上上的体育能力真的很强,他三下五去二就把溜冰鞋换好并很专业的系好了鞋带,蹲在地上帮我系鞋带,然后拉起我的手就往溜冰池里走。我一开始有一点滑不好,毕竟是上高中时候玩过的,上上拉着我的手小心的保护着我。等到我习惯了可以随意的一圈一圈的转着不会摔倒了,才松开我的手,向我展示了他精湛的溜冰技术。他象飞一样向前滑去,随时娴熟的旋转并能倒滑如飞,那样子看起来美妙而自由!接着他又从高空中玩起来那个高难度动作,就是在一个很高的台子上“哗”的一下滑向那个360度的弧型的槽,再跳出来滑向平整的轨道,哇!好险!吓得我心跳加速。那么高难度的动作他都驾驭的游刃有余!我对上上的印象再次加分,每一项运动他都能玩的那么漂亮!跟上上手拉手在溜冰场一圈圈的滑行,那感觉轻盈如飞,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走出溜冰场,我俩都出了一身的汗,一阵风刮来。上上马上把我手上的包接过来说:“快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我感到了这个小孩儿的关心,心里不免暖洋洋的。
差不多该是上跆拳道课的时候了,上上就建议直接去道馆,在附近吃点东西,然后上课了。
上上又请我吃了麦当劳,然后一起去道馆上课了。课上两两一起拉柔韧的时候,上上主动的跑过来跟我一起压腿。大家都横叉一字打开,后面有人使劲的推着背往前压,力争整个身体都能平平的贴在垫子上,很多同学都在后面使劲的压着对方,但头还是离地很高,并发出嗷嗷乱叫的声音:“啊,啊,疼死了!”我不用压就能两腿一字打开并全身贴地,上上还是扑上来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背上,我的脸贴在垫子上,上上的脸贴着我的后脑勺,紧紧的压着我,感觉得到他在我耳边的喘息,心里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激动。
放学后,我俩都有些依依不舍,就相约在胡同里散步聊天。上上给我讲他的童年讲他的家庭父母讲他将来的计划,我都认真的听着,他讲着讲着就下意识的拉起我的手,紧紧的攥着继续边走边聊。我的心顿时被他攥紧了,一种要恋爱的感觉迅速袭击了我。我们聊了很多聊了很久,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上上突然不可抑止的抱起了我深情激吻。这一吻激起了我内心深处最青春的涌动:我渴望爱情。我想我和Mike短暂的爱情可能只存在于那些互相期待见不到面的日子和度假的时光,等我们搬到一起时,爱情很快就被生活的琐碎磨平了。
晚上回到家,躺在和Mike一起同床共枕的床上,不仅问自己:该怎么办?我要和上上发展吗?我要告诉上上我有男朋友吗?Mike一个多月后就回来了,我要告诉他我有新的恋情我们分手吗?
我和上上已经不可抑止的恋爱了。我们根本等不到上跆拳道课的时候才见面,一早醒来就收到上上的短信:“亲爱的,我带你去景山公园玩吧。”我马上赴约。我们在公园里手拉着手,东走走西瞧瞧,这里坐坐小过山车,那里开开碰碰车,开怀笑个不停。上上年纪很小,但非常细心体贴。没等我说口渴,他已把饮料买好打开盖子递到我手上。我说要去洗手间,他都会陪我一起走到洗手间门口,不舍得跟我分开一分钟。他会在坐在长凳上休息的时候紧紧的搂着我,在走路的时候紧紧拉着我的手,碰到有人迎面走过来他的手也不愿跟我的手分开,而是两手高高抬起从对面走过的人头顶上掠过,他会在任何时候不在乎路人的眼光随时亲吻我的手我的脸我的额头。我和上上认识的时间非常短暂,不知从那一天起,爱情就这样来势凶猛无法阻挡,我所有想跟上上澄清的问题想跟他表达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我陶醉在上上的爱里无法自拔。
我们玩了一天后,手拉手回到道馆上晚上的课。快走到道馆门口时就看到班上很多同学坐在外面聊天,尤其是那个很喜欢上上的女孩儿,她一直明目张胆在班上表现对上上的喜欢,常常拿零食给上上吃,上上不要,她都热情的说:“你吃呀,你吃呀!”当我看到她也在道馆外面的人堆里时就下意识的抽出被上上拉着的手,因为我不想被她嫉恨。上上洞察我的心理,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把我的手攥的更紧。迎着班上同学和那个女生吃惊的眼神往道馆里走。我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被强制的幸福。
那个女孩儿丝毫没有因为上上公开了跟我的恋情就放弃了她的进攻。她照样当着我的面把一大包爆米花递给上上说:“上上,我给你带的,特甜!”上上大方的接过来,说:“谢谢!”就顺手递给我说:“宝贝儿,吃爆米花!”那个女孩儿气的脸都青了,说:“上上,你怎么这样?人家拿给你的东西,你怎么给别人吃?”上上又把爆米花递给了她说:“我不要了。”从此,这个女孩儿再也没有当着我的面向他示爱。
这之后,除了晚上各自回家睡觉,我和上上天天泡在一起。上上送我玫瑰,送我巧克力,每天发无数的信息说我爱你我想你,玩尽了浪漫。我们坐在车里,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甚至在麦当劳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也常常不可抑止的长吻不止。我们去公园玩,去科技馆玩,去博物馆,所有北京城里上上能消费的起的地方玩。上上可能在这一时期为我花光了他这么多年来所有压岁钱的积蓄。去博物馆的时候有些有楼梯的地方要上上下下,上上都不舍得我累着,抱起我或背起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只让我在平地上轻松的走。
有天我和上上去道馆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家去吃饭,她家住21楼。明明有电梯,上上非要背着我走楼梯,一口气把我背到了21楼,连朋友们都吃惊急了。上上说:“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楼梯的地方我都背着你走。”我们还相约哪天去香山,他要把我背上香山。上上的话和实际行动都深深的温暖我的心。我不是一个残疾人,我是一个身强力壮的跆拳道小高手。上上这种强烈的保护欲里饱含了对我的呵护和爱。和上上在一起,我感到非常的幸福,像个青春期的小女孩儿被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儿呵护着爱恋着。我想,这可能是我真正的初恋。我和刘宏学,是我单方面的去爱。我和Robert,是被爱。我和Mike,是闪电式的爱,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Mike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带我来到北京会把我带人另外一段恋情。我不禁在心里暗暗自责,觉得有些对不起Mike.但也不愿放弃和上上之间这种美好的感觉。到底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走一天说一天吧。
因为上上,我非常喜欢北京。我觉得北京街头冬日的落叶都弥漫着一种凋零的美,枯树的枝枝丫丫都彰显艺术的轮廓,呼啸的的寒风都好像在耳边唱歌……我决定在北京这座城市住下来。
我告别了上上飞回上海租掉我自己住的那套房子。才分开三天,我和上上就互相思念到近乎疯狂。上上从北京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到上海来看我。
我带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上上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餐厅为他接风。我们要了一个很大的贵宾包间,里面还带卡拉OK。能够坐得下十几个人的大圆桌前就坐着我和上上,大大的包间里有一堆服务员为我们服务,我们点了很多菜,记得还点了鱼翅(当时比较狭隘)。美美的请上上吃了一顿后,我们又唱起了卡拉ok.上上依偎着我听我给他唱歌。
晚上,我和上上睡在了一起。这也是我和上上恋爱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在一起。我告诉上上我的初恋被伤的体无完肤,此时感觉才是真正的初恋。上上搂着我跟我讲起他在高中时的初恋,也是伤痕累累。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这么幸福。世界上最美妙的一件事莫过于,当你拥抱一个你爱的人,而他竟然把你抱的更紧。
我和上上在上海玩了很多地方,还带他一起去看了离我家很近的万体馆里举行的刘德华演唱会,上上和我玩的非常开心,好像在度蜜月。上上第二天要返回北京参加一个雅思考试。这晚,我请了很多朋友还有上戏时常演搭档的那个男生正正一起去蹦迪。我把上上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我们都混在舞池里跳舞,我的搭档正正也多喝了点酒,就很花哨的搂着我的腰在舞池里狂舞,一边展示他作为未来艺术家的艺术细胞,一边随意的跟我聊天:“老马,你挺会玩儿啊!你把Mike给甩了,找个小男生哦。”我说:“正正,你别胡说,哥们儿是认真的,正矛盾着呢。Mike回美国了。”他就嚷嚷着:“靠!脚踏两只船!老马,牛逼!”我甩开正正:“这没什么光荣的,哥们儿也不想这样,好不好?就这么发生了!”我不跟他跳了,赶紧回到坐在桌边的上上那里,里面很吵,我知道他听不到我们在说些什么,但我担心我跟别的男生跳舞他会吃醋。果然,上上就是吃醋了。他不会象Mike那样一不高兴就表现出来大发雷霆,但他不多说话的脸上已经吃醋了。我很在乎上上的,就一直坐在那里陪他喝酒聊天。之后,未来艺术家正正在舞池里泡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准备跟他走了。正正走过来悄悄跟我说:“老马,借你家一宿,哥们儿开房没钱,自己家里老娘管得严。”我就问上上:“他们一起去家里玩,你介意吗?”上上一看正正手上有个女人就觉得没什么好吃醋的,就放下戒心。
晚上,他们就住在客卧,我和上上在我的房间也准备入睡了,正正和那个女孩儿一起贱贱的敲门说:“老马,你俩进行的怎么样?上上,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妞?”上上说:“不要!”正正就和那妞淫贱的笑着回他们房间了。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是不是那女孩在开玩笑想要试试上上,还是正正多喝了两杯猫尿?总之,正正平时在班上也没这么放荡。
上上第二天返回北京了,走的时候不是很高兴,没有了来时的兴致勃勃。
我以6000元一月的价格把房子出租给了一个在上海外企工作的墨西哥人。两天后返回了北京。我没告诉上上我回来了就直接出现在道馆。我看到上上已经穿着白色的道服在道馆里跟人聊着天,我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径直走到我的柜子那里开锁放包儿。我突然感觉上上狂奔着跑来从背后紧紧拥抱了我并把脸深情的贴着我,我感觉到了上上两天不见对我深深的思念。
课上,上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旁若无人的照顾着我。我们在练爆发力快速跑时,排着队从这头往那头跑。上上都会提前跑到另一头站在那里张开双臂接应我,生怕我跑得太快到了那头刹不住车而撞到什么,我每次奔跑时都是直接撞进他的怀抱,被他紧紧拥抱,连韩国教练都很羡慕这段爱情。
第二天都不上课了,我们又约了下午5点直接到那个女孩儿的家里吃晚饭。5点我们都准时到达了朋友21楼的家,好多我们平时一起玩的朋友都到齐了。上上还是没来。我就给他打电话。没接。快6点了,还是没到,也没回电话。我担心极了,上上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我想了很多,出车祸了?进医院了?总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没有能力回电话了。然后我的朋友们都帮我打他的电话,也没接。
我们就还是按时开饭了,饭后开始喝红酒。突然我女朋友打开门说:“上上?你怎么现在才来?”上上都来不及跟所有的朋友打招呼什么也没说径直向我走来准备在我身边坐下。我看着上上好好的却不按时出现也不回电话就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把一杯红酒泼到他的脸上。朋友们都发出一声唏嘘,女朋友赶紧拿毛巾递给上上,上上毫无怨言的擦去脸上和身上的红酒,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拉起我的手,我顺手推开了。
我女朋友看到这种紧张气氛就把我拉到里屋说:“马瑞霞,你太过分了啊,他没来也没回电话是不对,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泼他一脸酒多不给他面子!他太爱你了,换别的人早发作了。还有你不在北京的这几天,他跟我聊起你无数次,马瑞霞,你是他心中的女神!你俩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这么冲动,啊。”
我重新走回去坐在上上的身边态度缓和了些,上上再次拉起我的手我也没有挣脱。女朋友又开始批评上上,说:“你不来也不回电话,马瑞霞多担心你啊。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好好跟马瑞霞说说。”
然后上上就拉起我的手跟大家道别说:“我们先走了。”
我也没有心情再享受上上背我走楼梯的浪漫,第一次一起坐了电梯下楼了,我急于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他去见了一个过去的朋友,是个女孩儿,曾经喜欢他的。他说他从上海回来内心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矛盾。他觉得他不敢跟我再发展下去了,娱乐圈的人太随意了,他怕受伤也伤不起。
我提出强烈的抗议:“我跟娱乐圈的人差的太远了。我充其量也就刚刚沾了个边,一共才演了两个戏加起来才4天的戏,也没有娱乐圈的朋友,只有戏剧学院的几个同学而已。我是我,我跟娱乐圈里的作为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你不出现也不回电话的理由吗?就这样你就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补了吗?”我一口气说完了一堆的话,噎的上上一时无言以对。我又加了一句:“你寻找候补,我也不会阻止你呀,但你为什么不说一声你有事来不了,别让我们等你,担心你呀!”上上吓得赶紧来拥抱我:“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推开他说:“你没有错,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他说:“我还是很爱你,但我觉得咱俩不会有将来了,因为那天在你家我无意中看到你的身份证你已经26周岁快27了,我一直以为你二十一二岁。但我应该不会这么快结婚,我要先到澳大利亚留学,毕业后再赚些钱。至少要六七年以后才会考虑结婚,那时你已经30多岁,我听说30多岁生孩子就不太好。”
哦,我明白了。我有点哭笑不得。我从不认为年轻就是资本,年老就是耻辱。我在人生的每一个年龄段都拥有过属于这个年龄的精彩,我无怨无悔。我从来不会去隐瞒自己的年龄,也从来没有要装成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我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我的状态,我对生活对事业对艺术充满了激情。我自从练了空手道跆拳道之后就更加充满朝气和活力。
我没必要再去做一句争辩,也没必要再多说一句话。我默默在昏暗路灯照耀下的街道上独自走开去。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渴望爱情是多么的可悲。怎么可以幼稚的认为年龄不是问题呢?我为什么要不停地弥补再弥补少女情结呢?这场浪漫狮子座和疯狂白羊座之间,轰轰烈烈几乎在短时间内快把我燃烧了的爱情因为一趟上海之行就如此弱不禁风的熄灭了。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还以为和Mike的爱是闪电式的,跟上上的才是真正的初恋。原来是本末倒置了。
Mike很快就要回来了,我决心收藏这份对Mike的不忠,好好珍惜和Mike的感情。虽然没有那昙花一现的惊艳,但和Mike的缘分才是实实在在有根有基的。
我的心里藏着深深的伤痕。虽然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我哭笑不得,但我是真的爱了上上。十年以前第一次爱上的人刘宏学重重践踏了我的感情,我在那个年龄没有享受过该有的甜蜜。十年之后,一个19岁的男生走进我的生活,天天跟我手拉着手,嘴亲着嘴,紧紧相拥。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儿宠着爱着背着抱着,细细的呵护着,用最年轻的心,最青春的激情复制了所有我在那个年龄里错过的风景。转瞬即逝的良辰美景有时暗若魅影,迂回在梦一般的黑洞里。我此后每每看到楼梯就伤感,那背我爬上香山的神话早已变成不可能实现的天方夜谭。
何必去计较得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虽然结局有些淡淡的苦涩,但我确实幸福的享受了这个过程。感谢上上为我带来了一个月的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弥补了我少女时期所没有拥有的缺憾。何况自从跟上上在一起后,我养成了天天去道馆锻炼的好习惯。而上上,从此离开了那家道馆。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紧接着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天我和弟弟在商场买东西,然后,站在路边叫车回家,所有经过的出租车都是不亮灯的,偶尔碰到一个亮灯的,也被别的人抢走了。我们决定往远一点的路口走走,看看能否提前截到一辆,走到哪个路口都有很多人。下雪天所有人都打车,我们跑来跑去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叫到车,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最后弟弟奋发图强,看到一个亮灯的出租车就发挥了体院专业的百米冲刺速度,象兔子一般狂奔过去活活抢了一辆才算坐上车回家了。
我跟弟弟说:“看来在北京要买车了,这里跟上海不一样,叫车太难了。”弟弟说:“Mike不是要给你办美国吗?到时走了还得卖车不是要赔很多钱?”我说:“钱是为我们服务的,以方便为主。”
马上在网上搜了我想要的车型和价格。第二天我和弟弟一早就来到汽车城,只花了一会儿的功夫就一次性付款提了一辆墨绿色的四驱高配的切若基SUV开着回家了。我感觉到了什么叫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我此时一次性付款买下这辆汽车就和当时初到上海时几分钟的功夫就买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回家了是一个概念。
弟弟和我一样都是在开车上一摸就会的,他也没去学过,也是找人在老家办的驾照。我开车的机会比较多些,弟弟稍微有些生疏,我们就在世方豪庭顶楼的停车场上给弟弟练练手,倒倒车什么的,很快就熟练了。
这天,Mike从美国回北京了。我和弟弟高高兴兴的开着我新买的汽车来到首都机场接他。
一个月多点没见,Mike还是那样可爱的样子。他精神抖擞的从机场走出来,看到我的弟弟就走过来一一拥抱并叫着:“马建弟弟,马瑞霞姐姐。”感觉真的很亲,象一家人一样。
Mike刚刚回来家里很热闹,说说笑笑的。但没过两天Mike因为很小的事情随时发脾气,把气氛搅得很差。这一点我实在没办法,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宽容忍让的词汇,只要有一点不高兴不顺心他都会随时发作,发牢骚,发脾气。把你弄得很烦,但他只过一会儿就好了。有一天Mike和他的主设计师Chuck通完话后很生气,气呼呼的。突然因为很小的一点事朝我发脾气,我终于忍无可忍,发了更大的脾气,把手上正在整理的项目资料摔在地上在脚下狠狠的踩,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一天到晚因为一点小事吵来吵去,有意思吗?你这样子谁要跟你在一起?”Mike本来就和Chuck在生气,看我又发这么大脾气,还把资料都扔了,还在地上踩,Mike更加暴跳如雷,说:“Chuck个王八蛋已经让我很生气了,你也这样!”说着顺手一拳打在主卧的门上,门上顿时留下一个洞。简直不可理喻,我拉着弟弟夺门而出,走上了大街。
我本来还为和上上的事觉得很对不起他,现在内疚全消。我和弟弟在清冷的街头走着,顿时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我说:“咱们先去看看附近酒店的价格,定个房间,今晚咱俩住酒店。明天租个房子搬出来。然后再在北京买套自己的房子。”弟弟说:“好的。”就和我向酒店走去。我依然愤愤的说:“多大点儿事,咱们还用不着寄人篱下,跟这个人没法过!”
到了酒店,问好了房间和价格,我就递过去一张信用卡准备定下房间,前台说:“请出示身份证!”才发现我和弟弟都没有带身份证,就只好返回家去拿。
回到家,Mike一看到我们回来了就很高兴:“哎哟,马建弟弟和马瑞霞姐姐回来了。”然后就张开双臂拥抱我并用他那支离破碎的中文说:“我是不对,你是对,我是不好,你是好。”弄得你哭笑不得。然后他又殷勤的帮我和弟弟拉开椅子:“坐吧,坐吧,吃饭,吃饭。”是午饭时间了,阿姨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阿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做了三个人的饭菜,摆了三个人的碗筷。我和弟弟也饿了,就没心没肺的坐下来吃了起来,忘了拿身份证开房间晚上搬出去住的事了。
跟Mike的生活太戏剧化了。或者说戏剧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在演戏的时候尽可能生活自然的去演,尽可能避免为戏剧冲突而冲突,为爆发而爆发。然而,生活中却是不停的有爆发,不停的有矛盾冲突,又随时能够化解矛盾,化险为夷。起起伏伏,高潮迭起。让你爱也不是,恨也不是,难以抽离。这也是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太难了。到底戏剧和生活之间的度该如何平衡?
中戏马上要放寒假了,我每天开着车来学校上课准备年终汇演。那天刚开到校门口,就碰到我班的同学,演恰同学少年毛泽东如今已小有名气的谷智鑫看到我来上课,就把我拦下来,说:“让我开一下你的车!”看来我这车,根本就是太男人了!是的,那时北京的女孩儿都开着红色的跑车,或者小巧玲珑的轿车,而我人生的第一辆车就买下了这种很男性化的越野车。看来我内心是很野性的人。
我们班汇演的时候我就带Mike去看了。在这个事情上我对Mike太有信心了,我相信他对表演的品味,他一定会对我及我们班所有的表演给出一些中肯的评价,我也能从中学习。我相信我们班同学的水平普遍比上戏同学的水平稍高一点儿。
我演完后来到观众席上和Mike坐在一起,竟然无意中看到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正是在大连收了我两条烟吃了我一顿饭也没给我安排只言片语的女副导演,她比4年前苍老了很多,不知被班上哪个同学邀请来看戏。我推了她一下说:“还记得我吗?”她一回头怔怔的看着我,说:“不好意思,你提示下,在哪儿认识的?”才几年的光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放在嘴边的话其实是:“那两条烟好抽吗?那顿饭好吃吗?”但觉得这样未免显得太计较了,就说:“大连宋春丽谢园那个戏。”
“啊,啊,想起来了,你现在在中戏啊?”我说:“对。”她说:“哇,你真执着。”说着就掏出手机要记我和Mike的电话,说:“有什么戏找你们。”我其实很不屑于给她电话的,因为我不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也不认为她有什么能力。但也不想做的太难看,就给了她电话。我知道她今生今世也不会跟我联系的。
Mike竟然没有对任何人的表演做出任何评价,我知道他可能不想批评,在他眼里这样的表演水平他看不上。他只是在回家后告诉我:“我马上帮你申请美国签证。我要你去美国学习表演。”然后他在美国领事馆的官网上下载各种表格。他一会儿说:“我给你办个未婚妻签证,”一会儿说:“我干脆给你办移民签证算了,直接申请绿卡…”我也不懂,随他去办好了,反正要什么材料我就准备什么材料。
我第二天就在我家附近新源路南里的那条街上拍了办理美国签证的小照片。Mike从美国驻广州领事馆的官网上下载了很多表格,都是他填的。我只签了字,贴了照片。他把表格和各种证件复印件还有我们一起出游和生活中众多合影等都装在一个很大的特快专递的信封里寄往了美国驻广州领事馆。
年关临近,我和弟弟决定带Mike一起回老家过年。在这个万家团圆举国上下共庆农历新年的节日里,我们不可能留Mike一个人在京独自聆听整个春节期间的爆竹声声。而且,Mike很想去感受下我生活的地方,认识我的父母,感受中国的新年传统。他说:“我可以住在南阳的酒店,只要每天能洗澡就好。”这个时期,我父母住的房子里连洗个热水澡都不能,洗手间也还是很肮脏的茅厕。实在无法招待Mike这样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们由北京飞往郑州。然后在郑州租了一个汽车和司机带我们回老家,开到南阳市要五六个小时。我们当晚就住在南阳市最好的酒店只是四星的。第二天一早,司机就开车带我们回家,一个小时到我们的家乡马庄村。
Mike在车里一路好奇的往外望着。下了公路就进入那条通往我们村的土路。路边都是光秃秃的杨树和一望无际的土地,显得空旷而寒冷。麦苗上覆盖着白雪,绿白相间,广袤的宁静,笼罩着乡野,万物和从前一样。十分钟后就看到了我们村上那一座座青砖青瓦的院落,经过了打麦场,堆着一个挨一个的一家一家的柴垛儿。开往我家的那条小路,积雪融化后变得非常泥泞。Mike吃惊的望着车窗外那么多的村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往我家开,都好奇的聚集而来。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头上戴着帽子,两手插在棉袄的袖筒里,面上堆满了笑:“是不是彬子们的霞回来了?”地上满是泥泞,我们没有穿胶鞋没法下车来打招呼,Mike就把车窗摇下,一一向村民们打招呼:“你好!你好!你们好吗?”没有一个人接话,都在哪里自顾自的哈哈傻笑着,相互交头接耳着:“外国人?是外国人!”
车开到我家的大门口,我们下了车往屋里走。所有的人都跟我们一起蜂拥着往我家院子里挤。不仅如此,只一会功夫,家里来的人更多了,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院子里还站着很多,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很多的孩子手拉着手站在门槛上往里看,很多的小媳妇抱着孩子,老人们住着拐杖也来了,都来看外国人。这可能是我们村子里来的第一个外国人,也是村民们第一次近距离的见过的第一个外国人。
大家都盯着Mike看,这在美国是很不礼貌的。但Mike一点都不介意。他一边用他有限的中文跟大家打着招呼,一边把我们从北京带回来的糖果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他把大包大包的糖果倒在我妈递过来的成馒头的筛子里递给大家,以为大家都会自觉的捏个几个而传递给下一个。但是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看到糖果就伸手大把大把的抓起来,不一会儿就被抢完了,连我妈盛馒头的筛子都快被抢烂了。有的人口袋里装的鼓鼓的,有的人根本连一颗糖也没拿到。大家都毫不讲究的把拨开的糖纸随意的扔在地上,大口咯嘣咯嘣的嚼着糖,哈哈的咧着大嘴说着笑着,一时间,还没到过年我家的气氛已经象过年一样热闹非凡。当人群散去,我家的堂屋里院子里扔了一地的糖纸果皮。Mike一到我们村就经历这番新鲜这番奇观。
家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看着我妈手冻得红红的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糖纸,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家里的房子应该重建了。
而Mike突然拥抱了我说:“Oh,
baby, you are a miracle!”(哦,宝贝,你是个奇迹!)
中午,娘娘,婶婶,奶奶和邻居二嫂都来帮忙择菜,杀鸡宰鱼,包饺子,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白酒,并请了村上有名望的人来陪客.村长也来了,还有叔叔伯伯等都来坐陪。我们准备了两桌,男的围着一个大方桌,放着4跟板堂(长凳子),边吃边喝酒边猜拳。女的围着一个小方桌边吃边喝少量的酒并不猜拳。
Mike很疑惑,为什么男的和女的分开坐,而不是大家坐在一起吃?但从小到大村里都是这样的规矩,现在想来真是落后到了极致。Mike无力改变什么,被一帮人陪着又吃又喝,不一会儿还学会了猜拳,他真是好聪明。Mike非常豪爽,谁敬他他都端起来豪爽的干了,他也不知道这酒有多烈,就觉得怎么这么好玩呢。
下午喝了很多酒的Mike很是兴奋,就拉着我往外面玩。他那名牌的皮鞋早已沾满了泥巴,他穿的衣服都只适合出入高雅场所的,哪经得起我们这里无遮无拦的严寒?父亲就把他的胶鞋和厚裤子及棉衣拿出来给Mike穿上出去玩。
Mike穿着父亲的宽大的裤子和臃肿的棉袄跟我一起走在田野上,他学着我们说着河南话:“中!中!中!吃!吃!吃!”还故意学着别人的样子把脖子缩在棉衣里,把两手插在袖筒里,整个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
Mike看到很多小孩儿在打麦场里踢足球,就加入他们一起跑来跑去在泥土四起的打麦场上开心的跟那帮孩子们玩着……
Mike看到一个小女孩儿拿着自家的一个烂麻绳在跳绳,不禁问我:“哦,那个小孩儿的爸妈不给她买个专业的跳绳来玩吗?她那根绳子快要断掉了。”我笑了:“吃饭比较要紧,玩的东西不舍得买。”
Mike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拿着一根快要用完的粉笔头在墙上画鸟,画花儿。就不由自主的说:“哦,他有画画的天赋!”
第二天我们从南阳市返回的时候。Mike为父亲买了一套意大利的西装,还配备了白衬衫,领带,黑皮带,给妈妈买了一件很贵的天蓝色呢子大衣。还买了很多根专业的跳绳,很多盒水彩笔,足球,还有儿童篮球网和数个篮球。分给村上的小朋友们。
当我们把这些五颜六色的水彩笔分给村上的小孩儿,尤其是那个拿着粉笔头在墙上画画的小男孩看到Mike送到他手上的礼物时激动的怔怔的看着Mike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飞速跑回家告诉他妈去了。那些别的小孩子们拿着专业的跳绳在打麦场里比赛起了跳绳,踢足球的也分好几拨在打麦场里拉开了战局。儿童篮球网就钉在我家的院墙外面,好多小朋友在这里玩篮球。村里一下子真象过年一样开心。
过年这天,父亲穿着Mike给他买的高级西装,外面披着我买的黑色妮子大衣,村上人都说:“彬子,你穿这身看起来像个县长!”妈妈穿着蓝色的妮子大衣跟在旁边到处去拜年,大伙就叫她:“县长夫人!”
过年的时候,Mike象贵宾一样被村上人请来请去,到处大吃大喝。对于土生土长没出过远门的村民来说,虽然在电视上看到过外国人,但跟Mike的接触,可能是今生第一次近距离的和一个可以看到见摸得着的外国人实实在在的坐在一起吃一顿饺子,喝一杯酒。
Mike来给奶奶拜年,给奶奶一个大大的红包,告诉奶奶为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奶奶很是开心,握着Mike的说:“这娃儿长的白弄弄的,怪好看个娃儿。叫啥名啊?”奶奶转过头来问我:“Mike!”我说。“哦,马克!这个娃儿也姓马,好哩很!”Mike就拥抱了奶奶并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吻了一下说:“奶奶,你真漂亮!”“哈哈哈!”奶奶没牙的嘴展开了笑容,说:“都老掉牙了,还漂亮呢!呵呵呵!”看得出奶奶很开心。有很多小朋友都跟着我们,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好奇的看着Mike的一举一动,并随时问Mike很多问题,诸如:“Mike叔叔,美国有狗吗?美国的土豆是不是很大呀?”
Mike注意到有个七八岁的男孩也一直跟着我们,却始终没说一句话,他沉默着,好奇的眼神望着Mike,认真的观察着。Mike就俯下身来拉起他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儿展开了笑容,看着Mike.
Mike又问了一遍,他就“啊啊”的叫着,摆着手。Mike才惊觉:原来他是哑巴。“他叫小波,是个哑巴娃儿。”别的小孩儿说。我告诉Mike:小波并不是天生的哑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感冒发烧,庸医给她开了什么药治疗。生出来就是哑巴了。后来带孩子看了很多地方,医生说是怀孕时吃了什么药吃坏了,看不好了。
sad!”(好不幸!)Mike说。从此,Mike刻意对小波好,他也发现小波很孤独,正常的小孩儿都不跟他玩。Mike跟小波蹲在打麦场的麦秸窝里玩扳手腕,总是故意输给小波。Mike跟小波玩扑克,小波赢了,Mike都要给他一个拥抱。不知哪一天,小波跟Mike成了好朋友,他俩常常相约在村前路上比赛跑步,两人常常笑的前仰后合。
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我们就要返回北京了。这天中午,我们又举行了盛大的招待宴会送别Mike,家里请了很多陪客的人,期中包括村长书记队长及很多亲戚等,家里来了很多村民,都知道Mike要走了来道别。我们家再次隆重设宴,杀鸡宰鸭,包饺子,做酒席,好不热闹。
村上四五十岁的哑巴阿姨也来了,她头发乱蓬蓬的,穿的衣服都比较旧,样子土土的,傻傻的,家里也是最穷的。她刚一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站在那里咧着嘴傻笑着看外国人,就被书记走出来推着她往外走。书记是在为我们着想:家里有这样的贵宾怎能让这等下人在这里搅合呢。Mike一下从屋里走出来阻止了正在推她出去的村干部,并拉起哑巴阿姨的手往院子里走,然后深深的拥抱了她并在她乱蓬蓬的头发上吻了一下说:“You
are a sweet
lady.”(你是个可爱的女士。)然后他让妈妈盛一碗羊肉饺子给他,他端过去递给哑巴阿姨说:“吃!吃吃!”哑巴阿姨端过Mike递上的热腾腾的饺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并不时抬起头来感激的看着Mike。
我深深的感受到了Mike对残疾人的尊重,不知Mike的行为是否悄悄给村上人上了一课。
家里养的狗被拴在院子的树上,闻着香喷喷的炒菜味,狗自然也饿了,就一个劲的哼哼唧唧往饭菜这里挣扎,我妈在忙碌中很不耐烦的踢狗一脚说:“人都没吃,能让你先吃?”Mike看到后赶紧走过来阻止我母亲:“你不可以打它!”说着蹲下来抚摸狗的头。狗就很温顺的被他抚摸着,我爹说:“也没时间,该带狗出去溜溜了。”Mike就解开狗的绳子说:“我就做!”然后他就拉着狗出去遛狗了。
农民的粗糙行为表现在时时处处,母亲踢狗一脚不仅是她,所有村上人都没觉得是个问题,他是个畜生,想打当然就打了,怎么会是个问题?连想都没想过。别说是畜生,连自己养的孩子不一样说打就打,小时候还不是被母亲一路拍打着我的头长大的?
中午的大吃大喝之后,我们要直接返回郑州飞北京了。短暂的相处,大家都觉得依依不舍。Mike和所有的人道别,他一一拥抱了父亲母亲及所有跟他道别的村民。有一个60多岁的老爷爷在他上车前再一次走上来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说:“有时间再来看我们啊,娃儿,俺们会想你的!”Mike白嫩的双手紧紧攥着老爷爷饱经风霜的干枯的手那么依依不舍,老爷爷继续说着:“你这个娃儿人好哩很那,我没文化,但这几天都看到眼里。一定再来看我们啊。”说着泪花闪闪。Mike顿时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说:“一定会再来的。你保重!”
是的,Mike对残疾人,对动物,对生命的高度尊重可能都被这个老爷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连一个虫子都不忍杀死。
此番过年之后,让我决定把家里的环境改善一下。曾经,我们家的对厅院落是村子里首屈一指的好房子。曾经,在我还没有从这里走出去之前觉得一切都挺好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条件恶劣到无法住人。没有任何御寒制冷措施,冬冷夏热。地板是砖铺地,粗糙而肮脏。洗手间是传统的臭烘烘的茅厕,又不能洗热水澡。虽然我一贯觉得我们应该搬离这个地方,贫穷落后,交通又不便,但父母喜欢:这里是生育他们养育他们的土壤。那就把家里的房子建设的好一点。我告诉了父母年后可以拆掉重建了,回北京后我会汇钱到你们账上。
弟弟年后没有跟我们一起来。他觉得主题公园这个行业不是他能得心应手驾驭的事情,他不会说英文,也不愿每月拿着Mike的薪水,做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一点没有成就感。他决定先留在家里帮父母建房子,然后重赴深圳自己去闯一闯。
我和Mike回到了北京。Mike不停的感叹:难以置信你从这样的地方走出来。
他这些日子打电话告诉他妈:“把你三年来的缴税记录一起寄过来,我要你帮我一起担保,我要带我爱的女人回家来,她是个特别的女人。”
我有时听到他跟美国的朋友讲电话时都兴奋的告诉他们说什么他在中国爱上了一个女人,要带回来给他们认识等等。
虽然去美国的签证非常难办,但我已感觉Mike带我去美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一定有办法帮我拿到赴美的签证。
于是,我的心里有些浮躁,觉得中戏不上了算了,反正我很快要到更好的地方去学习表演了。我就在年后开学时来到中戏,跟收我钱的班主任说:“我要去美国了,下半年就不上了,你退我一万元吧。”班主任说:“哪有来退钱的,你自己不上的,又不是我们不让你上的,我给你退钱?退什么钱?”她一口京腔,字正腔圆,跟当时收钱时判若两人。我一看她态度这么强硬禁不住轻轻笑了笑说:“你还是把一万元准备好吧。”就走了。
第二天,我带着Mike又来到中戏,我先去看了看校长室,门开着,校长在。然后带着Mike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我说:“这是我的律师Mike先生。”她顿时吃了一惊。Mike大方的伸出手去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她强压震惊,握了握Mike的手。我说:“你还是把一万元退给我吧,不论是你不让我上了,还是我自己不上了,结果都是只上了半年,半年只用掉一半的学费共计一万元。”她说:“我们这里学生除了交学费,还交赞助费呢,十万八万二十万的都有,我还没让你交赞助费呢,你还来找我退学费?”Mike说:“赞助费是必须交的吗?”她开始岔开话题,说:“都没让你赞助,我直接就让你进来了,你还?”Mike又严肃清楚的一字一句的问了一遍:“赞助费是学校规定必须交的吗?”哇,那样子真像个律师,咄咄逼人。她说:“不是。”“那么?”Mike摊摊手问。她一时语塞。然后说:“那也不是我说退就能退,都交到学校了,怎么退?”我马上掏出她写的那张收据,说:“哦,那我找校长退去,我刚看到校长室开着,校长好像在。”她迅速拉开抽屉,说:“校长那么忙,你不要去打扰校长,我先给你垫上,回头我在去学校给你退。”就从抽屉拿出一沓一万元的现金递给我,并收回了我的收据。她果然很听我的话,把一万元准备好了。我收起现金,说了声:“谢谢”,就和Mike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我俩步出校门,刚走进东棉花胡同就开始哈哈大笑。我真是有点太嚣张了,把中戏当什么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当初,拿两万元拍进中戏,如今,不想上了,逼得人家活活吐出到手的一万元。
初春,天气渐暖。我决定改一改发型,换换心情。谁知这发型一改就改的太大了,改到发型师都不得不经历一个他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给女生刮光头。
这感觉太帅了。发型师一边刮,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功夫就一半光头,一半有头发,看起来非常滑稽,我就一个劲的笑,一直笑到我的头发被完全刮光了。真的很帅:我的头很圆,天庭饱满。发型师还为我拍了张照片,珍藏在他的作品薄里。我给了他一百元小费,让他受惊吓了。他以为我受了刺激,反复问我你确定吗你确定吗?
其实,我和上上的那点伤没出一个月就过去了。只是觉得我的心里有释放不尽的青春激情,骨子里有挥洒不完的狂野。我悄无声息的私下操纵着自己轻松玩玩的地产买卖,出门开着那辆很男人气质的切诺基,听着很摇滚的音乐,练着铁骨铮铮的跆拳道,哥们儿同时还是一文艺青年,连中戏也不稀得上了,觉得除了光头,没有什么发型能配得上哥们儿此时所追求的范儿。我穿着小马甲,牛仔裤,高跟鞋,光头,开一辆越野,打开车门走出来顿时吸引无数的眼球,酷到让人流鼻血,连漂亮一词在此时此地都会显得自惭形秽。我确实很年轻,才26岁,此时不狂,还待何时?
我以光头的造型出现在跆拳道馆立即掀起一阵旋风。一个17岁的女孩儿张颖率先向我走来:“我靠!马瑞霞,你太酷了!”我们一起压腿,一起比赛谁的柔韧更厉害,横叉都一字打开,把脸贴着垫子在课上偷偷窃窃私语,原来她高中在英国读的,家里比较有钱的那种。都属于走出过国门留过洋的,又同时白羊座,就更加有共同语言。
放学后,她就坐上我的车跟我一起混了。我们听着崔健的摇滚一路来到了三里屯。
我俩在外面走着,每家的酒吧都传出悠扬的歌声,都有现场驻唱,该进哪家呢?突然,我听到一阵非常伤感且富有磁性的歌声从一个小酒吧传出:“有谁知道情义无价,能够付出不怕代价,任凭爱在心头挣扎,几番风雨,几丝牵挂……”顺着歌声,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进来,看见一个清秀帅气瘦高的男生正在弹着键盘,半闭着眼睛,很投入的唱着:“走在你身后,矛盾在心头,狂热的心逐渐冷漠,什么时候才等到你的温柔,而你已住在了我的梦…..”这是一首台湾电视连续剧《情义无价》上的主题曲,是女声唱的。我小时候都会唱。只是如今被一个男生伤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唱出,别有一番不同的韵味。
我就不由自主的和张颖在这个酒吧里坐了下来,百威啤酒的推销小姐迅速走上来满脸笑容的说:“两位美女,喝百威吧,我们做活动呢。”这时歌手已快唱完了:”从未失去也不曾让我拥有,我爱你爱你却难以开口,只好偷偷地走在你身后……”被推销啤酒的一搅合,后面也没听的太仔细,已经唱完了。我说:“你去把台上那个歌手的电话要来,我就点你一打啤酒。”她笑着说:“好啊,没问题。”就要往台上跑。我拉着她说:“别急。”就掏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写着:“请你再唱一遍刚刚的那首歌好吗?谢谢。”百威小姑娘就欢天喜地的把我的名片递了上去,接着我们的桌子上就堆了满满12瓶百威和一张写着歌手电话的字条。
张颖说:“点这么多干嘛?咱俩根本喝不完!”我说:“喝不完送人,别撑着!”
我俩喝着啤酒,听着台上的歌手对着麦克风说:“接下来我再演唱一遍《情义无价》,把这首歌曲送给台下的马小姐,祝愿马小姐和她的朋友在这里度过一个开心的夜晚。”我一听很不高兴:“怎么这么见外?什么马小姐?”果然,他唱的那么低落,那么忧郁,声音那么性感而磁性。我非常的享受了他的演唱。这个时候的我非常欣赏伤感的歌曲,总是觉得伤感里蕴藏着更深的内涵。
歌手唱了很多歌儿后是休息时间就走下来跟我们打招呼,得知他是内蒙古包头的歌手,24岁,叫小强。我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就买了单走了,把剩下的10瓶啤酒都送给了小强。
第二天我们练完跆拳道又去三里屯玩。我们在那里走来走去,有很多拉客的服务员,“美女,到我们这里坐坐,最新的乐队组合,酒水打折!”这边的也在叫着:“美女来我们这吧,”我俩就边走边笑,碰到有人叫我们去他们的酒吧,我们就说:“你请呀?”他们就说:“我请我请!快请进!
”三里屯里酒吧之间的相互拉客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说着笑着就走到了小强唱歌的那个酒吧,我赶紧绕开往前走,张颖疑惑的说:“你不是喜欢听他的歌吗?”我说:“那也不能死乞白赖三天两头去,让他主动。”张颖说:“他怎么主动,你有他电话,他没你电话。”我说:“我点歌的单是我的名片,翻过来不就是我的电话吗?”她说:“你怎么知道他会主动?”“啤酒小姐要了他的电话,他就天天在盼着我打给他,我若不打,他就会好奇,而忍不住打给我,不出三天,你等着吧。”我说。
第三天,我和张颖刚走出道馆,就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你好,是马瑞霞吗?”
“是啊,”我说。
“我是那天酒吧唱歌的那个,小强。”
“哦,你好!”
“你怎么最近不过来玩了,有空过来听歌哦。”
“好啊,我最近稍微有点忙,有空就过来,谢谢。”
张颖就很崇拜的看着我,果然料事如神。但我们今晚不去三里屯了。张颖喜欢了道馆的一个18岁的长得很可爱的韩国教练,我们三人约了一起去王府井吃樱桃小丸子。
两天后,我和张颖又来到了三里屯。如约来到了小强唱歌的酒吧。小强正在台上唱着,看见我进来接下来一首就自然的唱了《情义无价》,听着他弹奏的键盘自然的间奏音乐:“我爱你爱你却难以开口,只好偷偷的走在你身后。”我顿时感到一种无言的默契。仅是第二次见面,我就不用再主动点这首歌了,他知道我喜欢的。我想作为一个歌手,被人欣赏他的歌应该也是一种享受,他唱的很投入。我觉得更好听了。
中间休息时,小强就又走下来坐在我们的桌上聊了聊天,他很高兴我们又来了。但我们坐了一下就说要走了,小强赶紧送到酒吧门口并跟我说:“明天下午有空吗?我能约你喝杯咖啡聊聊天吗?”我大方的说:“好啊!五点,朝阳公园星巴克怎么样?”他也没想到我这么爽快,就说:“好的,明天见。”
张颖一坐进我的车里就说:“靠!先约你了。”我说:“一定是这样的!顺便跟他学学唱歌弹琴,免费老师。”
我和小强如约在星巴克见了面。我们坐在外面的位置喝着咖啡,小强就教我唱那首我早已会唱的《情义无价》,每唱到:“我爱你爱你却难以开口,”小强就把“我爱你,爱你,”拆开来教我,我就唱:“我爱-你,爱—你-”他就说:“这句唱的不对,重唱!”我就重唱:“我爱-你,爱----你….”他就说:“还是不对,再重唱。”这样我一个下午都在对他说:“我爱你,爱你。”还是唱着说的。我说:“这句我总是唱不对,还是你示范我吧。”他就唱:“我爱你,爱--你--”我说:“继续示范,还是不会唱。”这样就变成整个下午都是他对我说:“我爱你,爱你…”我俩就哈哈笑着唱着。没想到小强在唱歌的时候,能把伤感的情绪完美的融入歌声,在生活中却还是处处透着幽默。能够在忧伤和欢笑中随时抽离也是不简单。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小强说:“我请你去朝阳公园西门那儿吃水煮鱼吧。”我说:“好。”我们就来到了这家四川水煮鱼酒家,照例坐在外面的位置。
小强非常细心,撕下我盘子碗外面裹得的塑料纸,并帮我把筷子摆好,然后不停的帮我夹菜,几乎我就没机会往沸腾的锅里夹菜,菜就进了我的碗。说着笑着吃着我就看到一个卖各种造型气球的人推着自行车从我们旁边经过,我只下意识的视线跟着走,小强就意识到我想要气球,可这时卖气球的已经骑着自行车走出很远了。小强马上放下筷子朝着气球追去,我不知道他追了多远,总之等我一抬头,看见小强手上握着一把长长的彩带,二十多个不同造型和颜色的大气球在他头顶上飘着,因为有空气的阻力,小强头上是汗满面笑容的扛着他买下的全部气球向我走来,那样子非常可爱像个卖气球的。小强把所有的气球绑在我的椅背上又重新坐下来吃起来,这样我的头顶上就飘扬着五彩的气球,气球上有印刷的字体:“每天爱你多一点…”很多来吃饭的小孩儿都很羡慕的看着我们这一桌,眼睛盯着不肯走,家长就问:“气球卖吗?”小强说:“不卖,送你一支。”说着就拉出一根彩带递给小孩儿,小孩儿就高兴的收下了,家长就说:“谢谢,谢谢啊。”
愉快的晚餐后,小强也该去上班了,我就回家了。那些气球都绑在我汽车的后座椅上,我的车里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
我和张颖这天心血来潮,突然决定去学街舞。就来到东四胡同这里一个学街舞的地方报名。老师是从韩国培训回来的,样子酷酷的,穿的裤子,一个裤腿挽起到小腿中部的位置,另一个裤腿围着脚脖子,很舞者的样子。我们就加入这酷人的行列,因为有跆拳道的基础,柔韧比较好,也有力度,很快就跳的有模有样。我们每周来上两次课,随着音乐,群魔乱舞,很是尽兴,乐此不疲。
道馆里又组织去野三坡玩三天,我们一帮“人来疯”坐着火车两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北京郊外的小度假胜地。这里自然风光奇特,生态环境纯净,古老的历史文物独具特色,浓郁的民族风情丰富多彩。我们三天来白天爬山骑马赏瀑布,饱览绮丽自然风光,赏遍历史遗迹。晚上在河边篝火晚宴,唱歌跳舞喝啤酒,吃遍当地道地小吃。短暂的都市逃离,像是再次光临了陶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
因为忘了带充电器,到野三坡的第二天,手机就彻底自动关机了。怕Mike担心,我就用别人的电话打给他说:“手机没电了,有事可以打朋友的手机找我。”Mike说:“没事,知道你安全就好,玩的开心!”
三天后回到家,手机插上电一打开,里面进了无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小强的,表现了他无限的担心,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我就打给小强说:“我出去玩,忘了带充电器了。”小强说:“哦,那就好。”我正要挂掉,他又说:“我家有好多人,有个朋友特别会做菜,你晚上要不要到我家来吃饭?”正好Mike今天跟朋友去打高尔夫球,也不回来吃饭,我就说:“好吧,告诉我地址。”
我就向他的家菜市口开去,我住在朝阳区东三环,还没去过菜市口呢。这时还没发明出GPS导航,我按照他说的方向开去,在菜市口那里出错了一个口,就绕来绕去绕不回来了,而小强打电话说:“我已经在楼下接你了。”我一听就更急了,这还在哪呢,在一个不熟的区域越绕越远了,最后我只好把车停下来问了个人,才东开西绕终于开到了小强家的楼下,小强说:“来了,菜都做好了。”我说:“下来那么早干嘛?给我压力才走错路,否则早都到了。”这话说的太不讲理了。小强说:“好好,怨我,怨我,赶紧上来吃饭吧。”
小强跟另外一个歌手合租一个走楼梯的小两房,一月1500元。桌子上摆满了菜,是一个他的老乡哥们儿做的,其他的好几个男生都是他们一起唱歌的包头老乡,有打鼓的,吉他手,贝斯手等,都是玩音乐的。他们倒了白酒啤酒大家就开始吃起来喝起来,说说笑笑,每个人都很活泼幽默。期中一个会做饭的哥们儿说他失恋了,最近在疗伤,我很惊奇的说:“哇,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轻易受伤,不知道男人的感情世界是什么样的。”小强说:“男人的感情就是提前半个小时下楼等。”我在心里默默一怔。
饭后,小强在键盘上教我弹奏那首《情义无价》,他坐在我的旁边非常耐心的教着,我认真的学着,没有陌生感也没有暧昧感,就是非常自然的状态。
学了一会儿,小强说:“该上班了,改天接着教你。”我就陪着小强去上班了。小强在台上唱,我在台下吃着热腾腾的炸薯条,喝着红酒,听小强唱着一首又一首全是我喜欢的歌,整个晚上,小强是在上班,但同时又在为我演唱。
唱到晚上11点多,他下班了,小强就拿着他唱了一晚上赚的200元去大排档吃宵夜,还有其他的认识的不认识都是搞音乐的人,下班后的都纷纷向这个不约而同的老据点聚来。我们在桌边坐下,刚点了几个凉菜和啤酒,那些那晚一起吃过饭的键盘,吉它,贝斯,鼓手也都来,就一起坐下来吃了。吃到喝到尽兴的时候突然听到大排档的那头传来悠扬的手风琴声,原来一个吃饭的也是刚下班的乐手,酒兴之间突然拉起了琴,小强马上就提着他的键盘走过去合着他的曲子弹奏起来,接着很多不同的桌上吃饭的贝斯,吉它都纷纷抱着自己吃饭的工具加入期中弹奏起来,一时间一个街头乐队就这样即兴自发的凑起,演奏的演奏,唱的唱,每个人都那么专业,那么投入,那么充满激情,我的心一时被这样的街头音乐激荡的感动莫名。太美了,太惬意了,我深深陶醉在跟小强在一起的浸透音乐的路边大排档的诗情画意中。
我跟着Mike做主题公园的生意,已经拜访了很多的客户,我决心要帮Mike再接一单。我一女孩子,剃着光头,穿着西装,出去谈生意,客户都看不懂我到底是什么来头。经过两个多月以来反反复复的谈来谈去,终于签下了北京儿童中心一个小型儿童游乐园的项目,金额不是很高,但终归是又一单生意。我和Mike就忙着处理这两个项目上的事情。
有天,Mike带我在希尔顿酒店接待一个从美国来的朋友,GARY
GODDARD。告诉我他是美国主题公园届的领军人物,在美国做了很多经典的成功项目,美国政府都为他颁发了很多他原创发明的主题游乐专利证书。在亚洲更是做了很多成功的大型游乐度假目的地,被叫做亚洲主题公园的教父。小时候,Mike还主演过很多Gary导演的音乐剧,话剧等,都是多才多艺的人。GARY在年轻时候还做过Mike的经纪人。也等于是从小看着Mike长大,像是Mike的第二父亲。总之,我对这个人GARY没有留下过多的印象,记得他很随和,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亲切。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数年之后,我和GARY
GODDARD先生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不工作的时候,我不再喜欢跟Mike的那些老外朋友出入五星酒店喝红酒香槟聊天了,而是觉得跟小强在路边吃大排档聚在一起玩音乐比较有趣。
我有空就泡在小强家跟他的那帮音乐朋友玩。小强家常常有很多人,常常有人做饭,常常有音乐,常常有酒局。他们一天到晚,手不离乐器,手不离酒,时时刻刻都抱着啤酒瓶子手上摸着吉它贝斯键盘什么的。我常常在阳光普照的温暖的午后,喝着小强为我冲泡的香浓的咖啡,坐在阳台上,静静回望客厅里这些痴迷音乐的群体,听着小强弹奏的歌曲,或者他的朋友们哼唱的吉他伴奏,点缀着低沉浑厚的贝斯,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我觉得生活太美好了。
小强下楼去买啤酒顺便买了些棒棒糖给我吃,我就随意的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嘴里含着棒棒糖,练习弹奏小强教我的那首曲子,我在不识谱的情况下,已经可以流畅的弹奏《情义无价》了,小强就很欣赏的看着我练琴,随之轻声哼唱。
傍晚,小强去超市买了很多的大电池,背着琴,拿着啤酒神秘的跟我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随着他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公园的湖边,里面有一池的荷叶荷花。小强租了一条船,把键盘摆上去,把电池装了进去,打开啤酒一人一瓶,小船徐徐在荷花池中划去,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升上天空,繁星点点,小强谈起了这首我喜欢的《情义无价》,优美哀怨的琴声低声回旋在洒满淡淡月光的湖面。我喝着啤酒,闻着流溢在夜色中的荷花清香,听着小强指尖轻滑的流动旋律,船在水中自然漂动,天空月光皎洁,星星向我们眨眼,一时间沉醉在朱自清笔下美丽的荷塘月色中。小强弹完一曲跟我说:“你那么喜欢弹琴,你来弹吧。”我两手放在键盘上,手软的无力按下琴键,我回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对视到小强的眼睛,两人的双唇不由自主的碰撞到一起,火热的吻上,听不见青蛙的鸣叫,闻不见荷花的清香,深深激吻了近十分钟才停下来,才意识到我们在湖面上,在船上。柔情似水的依偎在小强的怀抱里沐浴着月光说不出一句话来。
短暂的浪漫,小强又要背上琴去上班了。我们就返回小强家,小强开始换衣服,弄头发,收拾准备去演出了,我就坐在他的写字台那儿顺手用铅笔素描了一幅画来。他的同屋的一个学过画画的哥们儿随手拿起一看,说:“你有天赋哦,这是画中画,有创意!继续发扬。”我随手把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说:“画着玩呢。”
小强收拾好去上班了,我也开着车回家了。路上,我嘴里嚼着小强给我买的棒棒糖,边开边想:天啊,我已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难道我又要背板Mike?本来只是跟张颖一起闹着玩玩,喜欢听歌,就来听他的歌,结果怎么又玩成这样?
这样担忧着,我也还是不可抑止的早饭后又开车来小强家了,来开门的不是小强,而是他睡眼朦胧的室友,我吃了一惊:小强是夜班族,早上通常从中午开始,他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我说:“小强呢?”他说:“一早起来去什么艺术街区早市给你买画板了。”
我在小强的屋里坐了一会儿,小强果然背着个墨绿色的画板回来了,跟我的车是一个颜色。还买了专业的画纸,素描笔,橡皮擦一并放在画夹里。
我就在小强买的专业画纸上很随意的画了很多这个时期反映我内心的画面,小强的哥们儿看着我的画说:“你的画越画越抽象,几乎看不懂了。”小强就说:“是后现代艺术。”
小强也坐在键盘旁边创作,地上放着一瓶啤酒,边喝边弹,时而停下来写写改改。小强也在创作,我在作画,他在作曲。他昨晚在为我写歌,今天在作曲。没想到小强不仅会唱会弹,还能作词作曲,他的这首歌是写给我的,歌词的大意是他要大胆去爱,不怕有天受伤害……
我也为小强写了一首歌,大意是:在一条喧嚣的街,在一个喧嚣的夜,因为一首歌静静的飘出,如何让两个心碰撞等。小强就很骄傲的告诉他的哥们儿,我写的多么多么好,然后他又忙着谱曲。
这天是我27岁生日,中午跟Mike吃完饭我说跟张颖她们去参加一个聚会,就跑到了小强家。小强请了很多他的音乐哥们儿来家里吃晚饭大张旗鼓又是做菜又是包饺子买了好几箱啤酒,家里放着音乐,玩琴的玩琴,做饭的做饭,画画的画画,气氛很是热闹非凡。突然一阵敲门声,说:“马瑞霞!”我想怎么有人找我找到这里呢?就疑惑的打开门,一个男生抱着99朵火焰般红的玫瑰递给我说:“你是马瑞霞?”我点点头,他就交给我走了。我走进屋里,看到花儿里面一张卡写着:“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落款是爱你的小强。我看了一眼小强正微笑望着我,他的哥们儿顿时起哄,“幸福的!幸福的!亲一个。”推推嚷嚷中我和小强的嘴就吻在了一起。我们一大帮人热闹的吃饭喝酒,玩到很晚,闹到很晚,结果我真真是高兴的喝多了。人都走散了,我还让小强给我弹琴唱那首《情义无价》,他一唱完,我就说:“再唱一遍。”他就一晚上坐在键盘边为我演唱,唱了无数遍。我边听边哭,哭我不幸的初恋,哭我这近十年感情的荒芜。接着我听到电话响了,我一看,一下子清醒了,是Mike打来的,啊,是Mike,原来我还有个Mike,我怎么又恋爱了?不管了,我含混的跟Mike说:“我喝多了,今晚不回来了。”Mike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说:“我不知道。”他说:“那你叫个车回来。”我说:“回不来了,我太醉了。”就挂了电话,关了机。这晚,我住在了小强家。
第二天回到家,我走进卧室,发现梳妆台上的资生堂护肤品化妆品一干二净,一低头,地上滚落着各种瓶瓶罐罐,昨晚Mike一怒之下把我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Mike静静的看着我,说:“他是谁?”
我也不想撒谎了,就如实告诉了他我一个多月前认识的这个歌手小强。然后他说:“只要你不再见他了,我可以忽略不计。知不知道我在给你办美国移民?”我没想到平时Mike为一点小时随时发脾气,然而面对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他反而很平静的对待。我一下觉得很对不起他就说:“我不见了。”
Mike就真的没再追究。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处理工作上的事,一起出去吃饭玩乐。可我跟他一起出去玩,跟他的那些朋友们在一起,心里忍不住想的还是小强。
到底小强身上有什么魔力如此吸引着我。除了小强的个人魅力音乐才华,除了小强的好脾气细腻和柔情,更多的是小强在无意中迎合了我童年的缺失。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的童年没有零食,没有玩具,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的培养,我一日日忙碌于家务,忙碌于力所能及的农活儿,忙碌到我已经不记得我还是个孩子。我生活在粗糙的环境里,生活在父母因为繁重的体力劳动而随时随地对我发出的斥责声里。因此,我渴望细腻平和,渴望柔声细语,渴望被纵容,被宠爱。而比我小三岁的小强,给了我做孩子的感觉。他宠我纵容我,从不会对我发火,他给我买气球,买棒棒糖,他看到我喜欢画画就马上去给我买画板画纸支持我的爱好……这种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是可笑的和让人心疼的,但我的人生好像在不停的弥补当中前行。
一个晚上,我刚刚上完跆拳道课,准备开车回家,就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道馆外面等我,是小强。几天不见,他看起来非常低落。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那么冷漠也不见他。
我没有勇气告诉他一切,看见他我就不可抑止的跟他一块儿去酒吧了。坐在台下痴痴的看着他深情为我演唱。
几天后,Mike飞往香港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就不顾对Mike的承诺,日日夜夜和小强厮守在一起,一刻不能分离。我和小强如火如荼的相爱了。Mike前脚刚刚从北京飞往香港,我和小强就乘坐火车从北京来到了小强的家包头。小强带我见了他的父母和妹妹。他的父母带我去蒙古包吃烤全羊,喝奶茶,听马头琴。小强带我在草原上骑马,带我见他童年的朋友,介绍我是他老婆,带我吃当地美食,玩遍所有好玩的地方。等到Mike从香港返回北京的时候,我也从包头回来了。
不久小强接到了去浙江余姚演出的机会,在北京三里屯,唱一晚上只有200元,好像到浙江一个夜总会唱一晚是600元,小强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几乎,他唱歌的微博收入除了为自己积攒买一些好的做音乐的设备,同时还要帮助父母补贴家用,所以一旦有赚钱的机会都会四处飘泊。
我跟小强已经无法分开。他要带我一起去浙江。
我思忖再三,权衡再三还是没有去。我跟小强说:“我随后去看你。”小强就很快收拾了行囊乘坐火车去余姚上班了。
我老家的房子大张旗鼓的建了整整半年,已经竣工了。弟弟再次应允了他小时候许诺的“帮父亲掌把”的理想,不仅把在北京期间从Mike公司赚的全部薪水如数支援了父母建房子,并在家待了整整半年帮助父母圆满的建好了新房子,才带了一些生活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独自南下深圳寻求发展了。
新房子楼上楼下一共两层半,一共八个房间,一楼是主卧,客卧,客厅,餐厅,厨房,洗漱间,加一个储藏室,二楼四个房间,二层半是储藏室。地板全部是大理石铺就,冬暖夏凉。每个房间都有空调,每个楼层都有洗手间。是现代的洗手间,不再是臭烘烘的茅厕了。有浴缸,热水器,浴霸,任何时候都可以洗澡了。二楼有室内乒乓球室,棋牌室,麻将室,院子里有室外乒乓球。还有果树和大花园。后院种植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厨房是现代的厨房,液化气,炉灶,抽油烟机,壁橱。楼梯就象城市的别墅那样从客厅里走。弟弟说,房子建好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参观了,他们在洗手间里,看了又看,大理石的地板,漂亮的大浴缸,乳白色的马桶,一拧就出水的洗手池,两面都是窗户,外面翠绿的竹子掩映着,他们就说:“怎么没见茅厕?”妈妈说:“这就是茅厕。”他们就哈哈大笑说:“这么干净,怕是尿不出来!”
从此,我家就成了娱乐场。村上的人随时都来打乒乓球,室外的室内的都是人,只要不是农忙季节,几乎天天开战;棋牌室,麻将室都是人,男人女人小孩们都喜欢到我们家玩。我们就常常免费的招待茶水香烟,院子里随时传来欢快的笑声。父母的生活也因此在农村过的更加热闹和充满情趣。这正合我的意,既然不愿到城市来,那就在农村生活的更有质量更快乐些。
可我的生活一点也无法快乐了。我和小强日日夜夜电话短信,真真感受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泰戈尔说:不要因为峭壁是高的,而让你的爱情坐在峭壁上。我和小强的爱情已经发生,我要为了去美国而让它高高悬挂吗?这样对不起Mike,
对不起小强,也对不起自己的感情。当初只是去听个歌,不想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太乱了。
抛开道德,抛开利益,但我心底里最强烈的声音是我想去见小强。我坦白的告诉了Mike,
我不去美国了。就义无反顾的从北京飞往杭州再辗转余姚。
我和小强在余姚如胶似漆,日日沉醉在他的歌声里,爱里。完全管不了Mike的感受和他坚决的反对:“不,你一定要去美国。我已经告诉了我的家人我所有的朋友,我要带我爱的人回来。”
Mike和平谷的项目还没有结束,再一次因为中方的那个介绍人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付款又停止了。Mike一个外国人做了很多的努力也终于回天无力,只好听之任之,让它去了。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做生意也真是不容易。Mike因此有些气急败坏,只剩下这个儿童中心的小项目收了尾款之后也就结束了,新的项目目前都没有希望。Mike很公平的把儿童中心项目的利润分了一部分给我。
在这个青黄不接之际,Mike突然收到了广州领事馆发来的包裹,通知我去面试。这表示我有希望拿到赴美签证了。原则上,这是一件大喜事,这是我想要的,我应该高兴。但Mike却比我还要高兴,拿到签证他就可以带着我回家见他的父母朋友并结束他在中国进展艰难的生意了。
小强也催促我赶紧去广州办签证,不要错过去美国这样的好机会。
我和Mike来到了广州,做了领事馆要求的面试前的体检等等,面谈之后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
在等待的日子里,我还是在一日日思念小强的煎熬中度过。我想再一次告诉Mike,美国我不想去了。
一日,Mike喝的很醉,在电话里跟她妈妈讲在中国的生意如何被中方的合作伙伴搞来搞去,最后项目都半途而废,客户拿了成果而款项却收不回来,也没有办法在中国的地盘上打官司,说他实在厌倦了在中国做生意,她妈妈在大洋彼岸感受到儿子在异国他乡的不易,不无心疼的说:“那就快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Mike在电话里,大声的反对:“妈妈,我也很想念你们,但我不能把马瑞霞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要带她一起回来。”我才意识到Mike此时待在中国完全是为了等我的签证,然后带我回家。我本以为Mike的字典里没有宽容忍让这样的字眼,但是Mike却在这件事上表现出这样的隐忍大度和不计前嫌。在Mike的心里,我已经是他的家人,是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飞往上海卖掉了一套地铁正在修建还没开通房价就上涨了一倍的别墅。打听了各种转账境外的渠道为将来到了美国做点什么而储备一些资金。
办完了这些事,我顺便到余姚告别了小强。他花去了很多积蓄为我买了一对镶着小碎钻的耳环作为礼物,并千叮万嘱一定要记得回来看他。
Mike赔偿了2000元给房东换那个被他一拳打出一个洞的门,退了租住的房子,也结束了他在中国的生意。我以最快的速度贱价卖掉了我在北京的汽车。这辆车在这一时期发挥了它的作用,方便了我的生活,我并不介意赔了一些钱。
日,圣诞节后我幸运的拿到911之后批量少之又少的赴美签证和Mike一起登上了前往美国洛杉矶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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