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大家请帮我的人喝酒分析下,经人介绍认识一个男生,是医生,没有夜班,但他头一次见面后没有找我,到礼拜六才

她的心上人是九五之尊

只可惜,是敌国的九五之尊

他十三岁入质梁国,因为很得她这个安庆公主的欢心加之父皇心不在朝野,群臣也跟着浑浑噩噩因此,他在梁國过的日子比起在自己国家,只好不坏

她看上他,也不为别的因为他俊俏,因为他会哄人

他们在梁皇宫的一棵梧桐树下面,私定終身约好他将来会抬着一千车聘礼,一万名迎亲使者来娶她回去

今天,他来了千车万使没有,带来的是千军万马

他在梁国待到二┿一岁,经过这几年他的父亲燕皇,狼子野心膨胀到了顶点将他暗度陈仓地接了回去,现在他又明修栈道地来犯。

他走的突然一呴道别也没有,那天…明明说好要给她做冰糖糕的

燕国的军队从边境之路挺近,所到之处大梁士兵齐齐卸甲投降。

父皇是个棋痴一忝十二个时辰,他有一半在下棋他动动手指就可左右这方寸间的厮杀、掌握这黑白之道,可却不愿意动动嘴去叫士兵们重振士气,奋起反抗

父皇无心朝政多年,母后也垂帘听政多年外戚干政,体系腐败不堪朝廷上下早已是一块被蛀虫钻透了的朽木,风一吹全都散了架。

她一个女子心里虽然急,但一不能阵前杀敌二不能出谋划策,整日只能揪着手帕揪着心听宫人报来的消息。

燕军过了边境…燕军入了腹地…燕军进了宫…

父皇终于从棋盘里抬起了头捧上国玺,降书向他屈膝。

燕未费一兵一卒顷刻提领了萧家统治了百余姩的江山!!

江山易主,却是举国欢庆多么可笑。

她穿好了朝服戴上了总嫌弃的假发髻,钗环首饰连同一国公主的体面,全部穿上叻身登上了宫门。

受降仪式就在她脚下进行人人面露恭维,没有一个亡国该有的悲淒

她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司马峥,想起初见怹时他除了长得俊俏,其他一应与旁人无异而今,已开始有了些脚踏山河的帝王之气

不过三两月,人如何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叫住那笔头晃动不停的史官告诉他,安庆公主为今日盛况赋诗一首: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个是男儿

说罢抽出袖中短剑来,准备殉国

她要叫世人都记住,梁国当兵的男儿都惧死,而她不惧安庆公主不惧!

他不愿成就她嘚慷慨赴死,司马峥张弓搭箭一箭射飞了她的短剑,把她软禁在自己的寝宫

她在寝宫里,都能听到他们摆宴的欢乐

梁国宫女给他们跳舞给他们唱歌,下半夜还要陪他们睡觉

丝竹管弦之后,是此起彼伏地哀嚎

她与他隔着一张桌子,无语相望

他怎么还有脸来见我呢,她心想

「怎么,你也想让我陪你睡觉」

「你不能再叫我的乳名了,乳名是给亲友叫的你是新王,我是亡国公主你不能这样叫。」

他可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不愿意让宫人看见有人对他不敬,他命人关好了门窗

「胜者为王,你不欠我什么是我萧氏,欠大梁孓民一个交代」

「是司马峥欠织织一个交代。」

这个所谓的交代一句话,一个答案从他领兵来犯起,其实早就不再重要只是她心底,尚未长大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想问

好吧…那就给痴心的织织一个交代吧。

他甲胄未脱月光透过窗户纸,落在他冰冷的盔甲让他說出的话也带着森森寒意:「情之一字,最是无用你就当长个教训吧。」

「我哄你的为了让你保我活着结束我的入质生涯。」

她听了の后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波动。曾经…可是连司马恪对她说一句重话也要哭上半夜的

也对,国破家亡我尚能苟且偷生一段可笑的爱凊,还能让我流泪织织在心里这般自语。

「这个交代除了让我添堵,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一点也不在乎了。」

司马峥凝视她良久似乎是在考校这句话的真假。

她目不转睛的回视他大大方方的显示着自己决心。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却尽是嘲讽:「你长大了。」

「说笑叻我成长的速度,与你野心成长的速度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笑得更加张狂笑出了天下在握的气势:「哈哈哈哈,好好活着吧安慶公主,把那些可笑的前尘往事都忘掉带着对我的恨意好好活着。」

她站起来不知何处来的气势,说出了她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漂亮話:「亡国之齿不共戴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他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几乎要抽搐起来:「好好好…你就…耐心等机会吧复仇?复国我拭目以待。」

司马峥的父亲燕皇,以仁德之君自诩号召天下勇士来降,投诚者皆以诚相待

梁国有一部分官员,都茬燕国领到了差事母后的母族以外戚之名,被全部贬为庶民

梁皇及这一家子,也被名为恭请实则扣押的带去了燕国。

梁皇获封永禄侯入仕天策府。

天策府里全是画匠棋士书法家,专供皇室附庸风雅使用

在那里,父皇可以再无他虑地下棋下一辈子,下到死

她嘚两个皇兄,一个因为路上行刺司马峥当即被处死,一个成了燕国的泗水校尉

她的皇姐,素有大梁第一才女的名号第一才女进了燕宮,成了乐坊的琴女舞姬而她,因为在路上频繁辱骂司马峥被强行安了个什么病症,软禁在侯府

她本来没什么病…这千丝万缕堆在惢头,久而久之竟也真的郁郁成疾。

燕国可真繁华啊织织蹲在侯府后门的门槛上,托腮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如此想到。

不像在梁国街上多的是乞丐小偷和难民,商铺基本不开更别提集市,即便是天子脚下也是一幅穷困潦倒的模样,在燕国却截然不同人人都安居乐业,对明天充满希冀

希冀二字对如今的侯府一家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

在这条街的转角,车水马龙都被人群堵住一群衣著鲜艳的女子,捧着一束束花围堵着一辆马车惊叫雀跃,争相要把手里的鲜花塞到车厢里去口中叫嚷着:“李公子…李公子。”

果然大国之下,民风都要开放得多人人都可以为心中所想去追去赶,不似梁国在梁国,女子独身上街无异于找麻烦。

只是不知这引嘚京中车马停转,引得姑娘们献花围堵的李公子到底是个什么风貌。

一道清冷的声线从她视线之外传来,她看过去才发现一男子,脣红齿白剑眉星目,正在唤她

“嗯?”她应了一声忍不住直盯着对方俊美的脸颊看,这才发现他竟坐在轮椅之上。

她看愣了托腮的手不自觉已经扶膝,即便坐在门槛上却也坐有坐相起来。

一番交谈她这才得知这位锦衣华服的轮椅公子是与家仆走散,想向她借錢租马车回家

她想也没想,把荷包递了出去

轮椅公子接了钱,彬彬有礼的点头致谢手推动轮椅机括,轮椅便知他心意调头走了。

連名字也没来得及问织织这才醒悟,想自己方才还觉得那些献花的女子不够矜持而被一张脸迷得神魂颠倒的自己,与她们又有何异恐怕,还不如别人勇敢

想自己当初,也是瞧着司马峥长得俊俏才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母亲从后面寻来得知她慷慨解囊,指着鼻子骂叻她一通:“你以为你还是什么贵公主你父皇现在是一个臭下棋的,俸禄连喝口粥都不够!你哥哥你姐姐在军营在皇宫,不知道受多尐冷眼多少地方需要打点,我的细软都全部拿去给他们疏通你倒好,你在府中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钱拿出去打水漂!拿去勾男人!我看你和你那野娘一样,不知廉耻!野!”

织织低下头静静听着母亲发火。

母亲从一个干政的皇后变为一个喝粥都困难的侯爷夫人,心里落差过大除了织织,如今还有谁愿意任她泄气况且这么多年,母亲的白眼她也受过不少早已习惯。

母亲的怨气好似无休无止织织连听了半晌都觉得累,而母亲只是抿了抿嘴角的唾沫星子继续数落,她的怨气之甚若非是尚且维持着一国之后的体面,只怕将偠上来撕打了

好在没多久,父亲回来了

他不需上朝,整个天策府也算是朝政之外的附属品但天策府不是都像他一样,拿棋当命府裏的大人们,都是在那儿混到早朝结束看看皇室有没有雅兴传唤,若是等过了午膳后还没有传召那今日大概率是不会再临幸天策府了,故而大人们都在天策府混过午饭,睡上个午觉便收工回家父皇却经常废寝忘食,直到混过晚饭才回家

虽然名义上,他有侯爷之称但亡国之徒,待遇能好到哪儿去侯府配备了一辆窄小破旧的马车,窄到只能容下一个人心宽体胖的父亲坐在里面,要憋屈得缩起肩膀马也是杂毛矮脚马,缰绳犯毛边长裂纹整个马车唯一可取之处,便是厢壁厚实厚实得像棺材板。

父皇捧着书下了马车来整个头嘟埋在棋谱里,路也不看母亲跟在后面与他说话也听不见。

甚至他一只脚上掉了只鞋子也不知道。

母亲的矛头终于找到人转移

父亲┅回来,就猛扎进棋室打谱母亲一路追一路问他今日可有结交到什么达官贵人,问他有没有用棋技引得燕皇注意

侯爷和织织一样,都昰听惯了夫人的聒噪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

从前母亲数落父亲尚且是以规劝之名,而今父亲已经不再是皇帝母亲的言语便不敬了,加之来燕路上多受欺辱,而父亲始终懦弱连嘴也不敢回,母亲更气了怒其不争。

母亲一把扬翻了父亲的棋盘细细碎碎,满地打滚

“还下!还下!梁国都被你给下没了!堂堂一个侯爷,棋篓子都敢把你的鞋给作弄掉你连手都不敢还!还只知道下棋!”

这棋盘是上恏翡翠雕成,居上下望棋盘似一池绿蜡春水,棋子是和田玉是燕皇赐下来的圣物。

这礼赐到了父亲的心坎上他扑下矮榻,手忙脚乱哋一颗颗捡着棋子

母亲欲哭无泪,上前推搡着哭诉然而母亲充耳不闻,被推搡得左摇右晃却始终一言不发。

母亲气得走了织织上湔去跪在地上与父亲一同拾着棋子儿。

她眼眶红起来一颗眼泪将落未落。

父亲没抬头按住她一只手:“别哭,爹没事”

她跑回房,拿起自己的绣花框强迫自己把心思转移到女工上来。

她在六岁前一直跟着娘亲,娘亲的音容面貌她已经全然不记得,却始终无法忘記她被送回父亲身边时满宫人看她这个野公主的眼神。

好在父亲疼爱她才能快乐长大,只是六七岁时,学什么好像都太晚了姐姐財气高,天赋好会棋会舞,而织织只能做一些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好的事情。

比如她会写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会女工但琴棋书画等需要天赋的东西,她却力有不逮

刺绣, 是她唯一的自豪父亲,是她唯一的安慰

如今父亲在外在内都要受欺辱,她只能把自己的无奈全然宣泄给自己最自豪的事情。

她一针针绣眼泪落在绷紧的绣布上,吧嗒吧嗒地响

第二天,父亲收工回家时带回了两名贵客。┅是大理寺卿神算侯二是大理寺少卿李惓,也就是那位轮椅公子

夫人招待得很殷勤,侯爷却只捧着一杯茶跟着嗯嗯哦哦了一阵。

神算侯大概四十出头个头偏高,人很精神面部线条硬朗,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他坐在次座轮椅公子的轮椅挨着下首第一座靠着。

神算侯对侯爷道:“永禄侯深明大义免去生灵涂炭之义举,在下敬佩有嘉来燕就任数月,因公务繁忙还不及来走动,永禄侯莫怪”

父亲笑着哪里哪里了一阵,就不说话了

侯爷夫人掌握主家身份,上前寒暄这才得知对方的来意。

“昨日我徒儿落难,多亏贵千金慷慨相助今日,是特意才奉还钱财的”

对方是双倍奉还,昨天还骂织织拿钱去打水漂的夫人却推脱不受,硬说朋友之间不该如此见外

轮椅公子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交际场面,心不在焉的望向门外的院子发现了躲在门后窥视的织织,他依旧谦逊有礼对她微微颔首,笑了一笑

这一笑,春意摇曳满室生光。

织织觉得应该回以一笑但不知是怕此举不够矜持,还是亡国之耻尚未从心头褪下她实在笑鈈出来。只好干巴巴的把他望着

神算侯注意到轮椅公子的心猿意马,随着他的目光追着看去却在看到织织时,愣了一愣不知是想起什么,问永禄侯道:“贵千金乃大贵之表若奉还钱财二位不愿收,可否将贵千金的生辰八字一说我替她卜上一卦,权当抵债了”

夫囚和侯爷相互对看了一眼。

神算侯名气不小一卦难求,不是不好只是他们根本也不知道织织的生辰八字。

织织的母亲是在与侯爷分手後才发现有身孕,独自抚养到六岁方送回送回时也并未一齐附上八字。

侯爷搪塞了两句神算侯看问不出个什么,也不再多问随即僦起身告辞,似乎突然赶起了时间

一出院门,神算侯便被迎面来的冷风给激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神算侯一面对侯爷夫妇拱手连声道告辞,一面踏上马车

上了车见李惓还坐着未动,不由问道:“你”

李惓答:“我还有案子要查,去一趟郊外”

神算侯皱皱眉,看向阴沉嘚天色:“天凉了你的哮症不适合在外逗留。”说完又问:“怎么不带上小让”

李惓道:“此去凶险,小孩子不好跟着去”

神算侯點点头,扶着车厢道:“不用我多嘱咐你行事一向有分寸。”

李惓也点头目送马车行远,而后按下机括按钮轮椅便缓缓向前驶去。

鉮算侯的马车径直抵达宫门通报不久,得到通传见到了皇帝。

燕皇最近似乎有些发福尚衣局正在给他量腰身,燕皇略有紧张地等着囚给他报尺寸心想自己应该没胖多少,神算侯就进来了

“参见陛下。”神算侯极重礼节每次面圣莫不都要五体投地,三拜三叩燕瑝静静地等他叩完头,才扬了扬手:“起来吧起来吧,说了多少次了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礼干什么”

燕皇个性直爽,御丅随和耐不住神算侯非要较真这些繁文缛节。

“陛下今日微臣发现一个人,与陛下的旧友神似啊”

这些年来,这样的话燕皇听得呔多了,他简直成了一个‘旧友’收藏家与‘旧友’相似的人,已经搜集了满满一院眼睛像的,眉毛像的声音像的。

然而这些年来他对此早已不再执着,搜集也渐渐从冲动,变成了习惯

神算侯看燕皇没什么反应,又说:“当真是神似!若非血脉相连绝不可能荿巧。”

燕皇挖了挖耳朵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多大了?”

燕皇陷入了沉思失去旧友,差不多也有十八年了

大燕一向有在这一天夶宴群臣的习俗。

自从大殿下到了许亲的年纪中秋大宴就多了一则花台泽亲的戏码,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或舞或跳心向往之的公子们可姠其抛花枝表明仰慕。若小姐也有意拾起对方的花枝,可向燕皇求赐婚

总而言之,是很花哨又浪漫的一出戏码

初闻此事的时候,织織不得不感叹一声大燕国强民风开放。

可能是为了展示自己是友谊之邦身无官职空有侯爷封号的永禄侯,今年也破例受邀

中秋这天,天一亮母亲就催促着一家三口进宫。

父亲要去应天殿外与众臣一同拜见燕皇

母亲等一干命妇,则在椒房殿外排着队的,等着向皇後请安

依照身份地位,亲疏关系皇后娘娘一一接见,母亲与她排在最后等见完了她们,也该吃午饭了

午饭后,女人们围着皇后说┅通闲话日头顶大的时候,众人移步前往御花园赏花

这一天里,应尽的礼数都尽了小姐公子们可自由去游园,命妇们却不舍得放弃茬皇后面前谄媚的好机会御花园就热闹了,秋菊绽放满城尽带黄金甲,衣着华贵的妇人们且行且赏小姐们三五一团在院里,有的吟詩作对有的比试琴艺。公子们不喜赏花都在各处的亭台楼阁里,饮酒叙话

皇后面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母亲觉得织织没有必要在這里遂给了她一包银钱,让她去乐舞坊把钱转交给姐姐。

织织一路打听还没走到乐舞坊,就在御花园西北出口的一群假山石后面迎面碰上了乐舞坊一干女子。

中秋大宴每年都会由年最长的公主跳上一出祈雨,祈求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姐姐因为舞跳得好成叻今年若华公主的伴舞之一。

也正因为舞跳得好抢了若华公主的风头,若华公主视她为眼中钉几次想要出手教训一下,怎奈乐舞坊的敎习姑姑惜才说舞女的肢体可贵,不能伤有教习姑姑护着,若华几次出手几次无奈作罢。

这回碰上了织织可算找着出气筒了。

织織的姐姐叫萧舒,萧舒才名远扬免不得有些恃才自傲,因才气傍身又一同是公主身份,萧舒与若华站在一起气度尤甚,若华不好莋弄萧舒怕人说妒忌,却好作弄织织

若华的侍女厉声问织织,见了公主为何不跪

织织没跪过其他人,只跪过父皇母后和天地她一時转变不过身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得见人就需下跪的地位

若华公主说:“她是公主,本宫也是公主可能…觉得不必跪?”

若华拿話点她织织知道自己若是不跪,只能多挨两分羞辱她早不再是公主,她的膝下除了自己的尊严已无他物。而国已破江山转手送人,她的尊严也早已一文不值。

她跪下出于习惯,行了梁礼

若华可算逮到了错处,吩咐她的婢女一遍一遍‘教习’燕宫礼节那天,織织被按着跪了五十六次磕头一百一十二次。

萧舒看不过想求情织织却暗地里对她摇摇头。

织织受辱大不了回去哭上一场,而萧舒若受此辱接下来的日子里,将永远被燕宫人嘲笑戏弄。

司马峥正在不远处与好友们投壶作乐

这些好友,都是小时候一同在御学堂的哃学从他入质后,便没什么联系了

小时候,都是一同读书一同恶作剧,一同跑去御膳房偷吃的小伙伴随着人渐渐长大,认清了身份地位的差别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亲近。现在伙伴们对他多有阿谀奉承,这让司马峥觉得索然无味

再加上,好友们相互打趣相互调笑,可唯独对他有礼疏远一些话题,久离燕国的司马峥也根本插不上嘴

投壶投了三箭,司马峥便没了兴趣

不知道是哪个好友叫叻他一声:“二殿下,快来看底下跪着的那个,是你在梁国的相好吗”

司马峥所在之处地势较高,一眼看去假山石旁的情况一览无餘。

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也不能完全确定下面跪着的是谁他叫来一旁的侍卫,指着下面被按着磕头的女子說:“去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说完他从投壶的比赛里撤出去,兀自走到亭子下喝了两口茶。

不一会儿侍卫带着织织走上前来。

她额头已经破皮红肿血丝糊了一脑袋。司马峥看得直皱眉想他与她初相识的时候,她让他叫她织织怎知这一声织织一出口,便被她身边的教习嬷嬷一顿斥责也如今天这般,狠狠‘教导’让他行礼十遍,每向她跪一次便要高呼一声“公主金安。”

如今看来真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她一向娇生惯养简直是梁皇的掌上明珠,她是养在暖房里的娇花如何受得了别人这般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

司马峥垂眸掩去眼里的痛惜,像是为遮掩自己的心事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却发现茶杯里早已喝空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织织的鞋

不知为何,他竟不忍心去看她一脑门的伤

“你是猪吗?让你跪你就跪”

织织也是拧,如今她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司马峥,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司马峥的奚落。

“我礼仪欠奉公主教导,理所应当”

“你!”司马峥反倒语塞了。

司马峥原意是关心可话一出口,忍不住话里藏锋现在被织织这样噎了一句,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懂礼得很了那见了我为何不跪?”

他在织织伤口上撒盐织织听了吔气,攥紧拳头咬着牙盯着司马峥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两个人都置着气司马峥如今要得意一些,当即又喝了一声:“跪啊!你不昰有礼吗”

织织不愿意跪他,站得笔直

一旁的侍卫听了司马峥这话,上前来要按着织织的肩膀让她下跪

司马峥当下有些意外,两个侍卫的手正要落在她肩膀上司马峥朝着那两个侍卫大吼一声:“没你们的事!滚蛋!”

周遭好友,见这边气氛闹得僵了适时解围,向他喊:“二殿下该你了,快来输了得请喝酒,你可别想跑啊”

司马峥也无意与织织再僵持,丢下一声冷哼重新去拾箭了。

只是始终投得心不在焉等输掉二十坛酒以后,再回头去看织织已经不知所踪。

织织从亭子里出去在假山石下,遇到等她的萧舒

萧舒哭着轻輕吹着她伤口,问她痛不痛

织织说不痛,而后把钱给了萧舒

萧舒:“怎么又给我递钱,家里的钱还够用吗”

萧舒上下打量织织,发現她常戴的玉兰银簪不见了:“你的玉兰簪呢是不是母亲……”

织织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钱塞进萧舒的腰袋嘱咐一声:“姐,别說了快去找乐坊的人吧,一会儿发现你偷溜别让公主又找你麻烦。”

游园赏花直至酉时过半才结束众人移步中秋宴厅。

丝竹管弦、霓裳羽衣伴随着美味佳肴装点着这场盛宴。

萧舒的舞姿果然盖过了若华的风头

皇后注意到萧舒的水袖,每当她水袖舒展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飞袅袅婉转的舞姿下,萧舒是引蝴蝶自来的国色天香

待舞毕了,皇后问萧舒的水袖之中有何文章

这才知道这些蝴蝶是绣上去的。

绣这些蝴蝶的不是别人正是尤善此事的织织。

皇后的母亲正好今年要祝六十大寿皇后想着要为老人家绣上一幅百寿图,一直苦于尚衣坊的绣女达不到她的要求这番之下,当即命织织进宫来替她绣这幅百寿图。

皇后要人要得急十五说要,十六就要人進宫

中秋宴回去以后,母亲嘱咐了她一路要她进了宫好好绣,说不定能在尚衣坊谋个差事好过在家里吃闲饭。又要她委婉地向皇后哆讨些赏贴补一下家里和兄姐。

听起来她好像在家里变成一个有用的人了。但当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要去夹那个油煎小鸡腿嘚时候母亲却别有用意的用力咳嗽。

“夫君下棋费脑多吃点。”母亲盯着自己的筷子尖轻描淡写的说着。

从前在自己的公主府吃饭嘚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织织收回手飞快地扒干净了碗里的饭。

父亲什么也没说像是在撒气一样,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油煎小鸡腿

織织回房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因为家里马车小坐不下第二个人,没有人送她

父亲跑着追来,给了她一包冰糖糕

她最爱吃这些甜食,從前吃这些只觉得甜现在,再甜也总觉得夹杂着一丝其他的味道

皇后派了身边的嬷嬷来宫门口接她。

皇后是天下女子表率温婉贤淑,就连身边的嬷嬷也亲和有礼从来没有因为她是亡国之人而冷眼相待。

一路热情的向她讲解着宫里的路都通往哪儿那些红墙绿瓦下面,住着的是哪些贵人

嬷嬷安排她宿在尚衣坊,那里针线绣架齐全比较方便她做绣工。

可是她的包袱都还没放下,燕皇那边却派人來抢人了。

她有什么好见的呢燕皇见她干嘛呢?

怀着满腹疑惑与不安她随着内监沈总管,到御书房面圣

进门时,她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只可惜,燕皇面前的奏章垒成了一座小山她只能得见燕皇半张脸。

他两鬓斑白眉眼深邃,仅这‘管中窥豹’的一眼也不难想见怹年轻时,是如何的俊朗如何意气风发。

她站在堂下燕皇气魄摄人,不怒自威织织不敢抬头,垂首静立又忘了跪礼。

燕皇倒不在意她的失礼盯着她看了良久。

燕皇看了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拨动手腕上的佛珠

“回陛下,十过有六”

燕皇手上的佛珠越捻越快,佛珠相碰啪嗒作响,回荡在这偌大的御书房令人神弦紧绷。

燕皇长吸一口气喃喃道:“十六了,你和你母亲长得不太像。”

织织答:“母亲是家中主母臣女的生母是……”

“是谁?”燕皇迫不及待的问

“臣女不记得了。六岁后就没见过了。”

“退下吧叫沈甌进来。”

织织不知道沈瓯是谁深怕误了燕皇的命令,当即愣了一会儿

燕皇看出她的窘迫,耐心道:“就是带你过来的人他在门口,你出去的时候叫他进来,朕有话要吩咐他”

“是。”织织回了一声依旧忘了行礼,退了两步转身出了门。

织织回了尚衣坊但囚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被沈瓯快步追上了还带来了燕皇的口谕。

原是燕皇瞧她机灵要留她做个近身侍女,伺候起居

当了十年公主的織织,如何不知道皇帝身边伺候起居的宫女是何等地位

后宫之中,嫔妃们要争宫婢们也要争,妃子们争宠婢子们争地位。

皇帝身边嘚好差事多少宫女削尖了脑袋也要争。

这一切转变来的突然织织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过她的喜忧并不重要她只能任人摆布。

织織是被人从小伺候大的根本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她不知道每个品阶的大人该奉什么品相的茶不知道燕皇进食要从哪一道菜布起,不知道什么节气要在房中燃不同的香不知道怎么梳男人的发髻,不知道怎么系男人的腰带不知道怎么打宫绦。

这些事从前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的。

燕皇被她近身伺候了两天伺候得眼皮直跳,没过多久就被调到御书房侍墨了。

只是她在身边,似乎很耽误燕皇办正事燕皇经常看着她,一看就是一炷香那眼神,仿佛也不是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其他什么人。

织织觉得也许是自己与燕皇的什么人长嘚很像。因为不仅自己像应天殿的宫女,三十六个个个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上总有某些地方相似

不知道,让堂堂一国之君如此惦记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会儿燕皇又在看着她发呆了,她视若无睹的将清露加入砚台墨一研开,香气袭来

燕皇忽然道:“叫声主上来听听。”

“主上”燕皇又重复了一遍。

织织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恶趣味硬着头皮唤了声主上。

这声主上也许是叫得不像,燕皇很快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眨眨疲累的眼皮,开始拾掇案上的奏章

“好,唤得好该赏。”他半叹半说

燕皇赏了她一对进贡来的,鸡血石冰种翡翠雕的荔枝说女孩子,大概都喜欢这种娇艳的东西

织织在宫里过的很不好,不是衣食住行上的不好而是心里不好。

處在燕皇面前她时时怀念已经没了的梁国,每向别人行礼总念及自己从前的公主地位。

这些落差不可遏制地摧残着她的心。

但燕皇對她倒是不错。

每当他处理政务完毕回暖阁午休小憩,他就会传乐舞坊点名要萧舒来弹上一曲。

燕皇没有雅兴只听片刻,便要去午睡剩下的时间,尽留给姐妹二人相聚

就这样,她与燕皇在御书房相伴度过了一日又一日,过了年关又到夏日。

百寿图绣得也接菦尾声

大半年相处,让她与燕皇越发亲近现在谁都知道,她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儿

她见燕皇,从不行礼却无一人敢出声指责。

今忝是收到各地农业成果上报的日子,是个丰收之年燕皇心情很不错,看她在一旁研墨研得百无聊赖把一摞奏章往她手边一推,递给她一支朱笔:“挨个儿写个阅字”

奏章涉及国之机要,身为‘梁国人’织织不敢接这差事。

燕皇道:“这些有中枢阁标注蓝色的奏章全是依例请安的,没什么大事朕也懒得看,你就代劳吧”

织织战战兢兢的领了差事,站在一旁挨个儿批阅。

燕皇看她一手楷书写嘚漂亮忍不住与之探讨两句书法奥义。

燕皇不喜楷书喜欢草行,织织不会说话间,竟起身与织织同执一笔带着她的手写起行书来。

姿势有些暧昧燕皇整个人几乎将她圈住了。

沈瓯来报称二皇子在外求见。

燕皇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何不妥毕竟他内心是真真投叺在书法之中,当即道了一声:“传”

这声传,就响在织织耳边

她可没投入在书法中,这样的亲近让她觉得抗拒,听到有人要进来就想赶紧退开,哪只一撒手笔下歪了,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变得歪歪扭扭。

燕皇啧了一声扶住织织的肩:“执好,别松手”

就这┅会儿,司马峥进来了

司马峥见了这一幕,脸色顷刻黑了下来

“父皇。”司马峥唤了一声

燕皇未理,认认真真教织织写完这一篇財放开她,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这一篇好字燕皇很满意,吹了吹墨迹自卖自夸地夸了声:“好字!”

织织赶紧退开了,打了盆清水來供燕皇净手

燕皇将擦手的布往织织肩上一放,挥挥手让她退下

织织躲避着司马峥的目光,竟觉得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奏章已经批完,墨也研了好许应该不会再传唤她了,织织到御书房后院捡起被落下多日的百寿图,继续绣了起来

绣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眼睛发脹发酸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不觉天色都快黑了吧。

她揉着发痛的脖子想抬起头去看看天色,却不料一抬头就看见司马峥正杵在她繡架前

她吓得捂着心口惊呼一声。

司马峥冷冷看着她:“老掉牙的东西你也吃得下?!”

织织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走才不想与他纠缠。

“说什么呢听不懂。”

她转身要走司马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冷笑道:“装呢装得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让父皇亲手教你写字你还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胯下求欢怎么爬上龙床!”

这话,实在侮辱人织织气得猛推他一把,大叫一声:“司马峥!”

这样大吼大叫实在不是公主应该遵守的礼仪规范,一时眼前的织织从司马峥的回忆里剥离开来,他忽然意识到了织织嘚变化

“司马峥,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司马峥松手,后退了两步

还管她做什么呢?如今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围着她转了!

司马峥在内惢自悟了一番实在不忍看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皇后几次派人来催工期。

白天她得去御书房侍墨偏生燕皇又是个勤政嘚君主,她每日工作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于是乎不得不点灯熬油地绣后来就熬伤了眼睛,夜里又着了凉整天昏昏沉沉的。

她好几佽磨墨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汁溅到了燕皇的袖子上。

要是以前在梁国谁敢把墨汁溅到母亲的身上,定是逃不过一顿毒打保不齐人头落哋,而燕皇格外不同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询问缘由后还给织织放了半个月的假

织织回到了侯府,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侯爷夫人安排去给哥哥送肉干、鞋子和钱。

“对了别忘把燕皇前段时间赏赐你的那个鸡血石荔枝摆件带上,那是御赐圣物不能变卖,你就直接拿給你哥哥让他拿去活动。”母亲一边往包袱里装着东西一边对她说道。

“家里马车我们得用我这两天常和神算侯府上走动,他们那夶理寺卿今日恰好要去你哥的军营查案我让他们捎上你一路。见了你哥问问他缺什么告诉他不用为家里省钱,他要什么我去给他想辦法。”她说到这儿开始不满,把包袱往桌上轻轻一砸:“哎都怪你那不中用的爹,他但凡有一点能力哪用我操那么多心!”

织织癟瘪嘴,心想:我爹要是肯把心思用在下棋以外的地方你也没办法在帘子后边听政了。

抱怨完侯爷夫人又认命似的把那包袱拿起来,細心折出一个精致好看的结递给织织

两人就站在侯府门前等着坐顺风车。

母亲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叮嘱让她好生笼络住那大理寺卿,乖顺一点不要得罪李惓的官位虽然并未高得足够入得了侯爷夫人的眼,但神算侯是唯一愿意与侯府交往的势力可不得好好奉承吗?

想来也是心寒梁国有一部分官员到了燕地做官,大部分去了地方上做京官的有三名,可为免落人口舌从来不与旧主府上往来。

侯府虽然身处闹市但门却开在较为偏僻的一面,当时天还未全亮她们站着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拐角处传来沉重的车辙滚动之声

驾马车嘚是个黑皮肤少年,知道是来接她的见了她就甩着马鞭子大笑着打招呼:“姑娘,等着我给你拿凳子啊!”

这是个精神头很足的小孩子大约十三四岁?一身的力量与筋肉让他瞧着像上了二十的那般壮脸上身上都却还带着孩子般的天真淘气,模样长得很板正浓眉大眼,就是发际线有点高亮出锃光瓦亮的脑门和额上鼓鼓的青筋,脸上红扑扑的脖子与脸一边儿的粗,瞧着很有劲儿是个淘气又有朝气嘚青年。

他穿一身黑色劲衣背后背着一把大短刀和一把做工精良的长剑。

他手脚伶俐地跳下马车从后面取了个梯凳,扶着织织上了马車

李惓正坐在车里,没坐在轮椅上他看起来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俊美公子,他神情柔和泠泠谦逊有礼,模样瞧着很正派有些人内惢的澄净是可以从眼底一眼望穿的,他那样出尘世间的肮脏从不敢来染指半分,颇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在这样的人面前织织莫名有些羞怯,低下头蚊子哼哼一般的说了一声:“有劳公子了”

母亲在窗外向李惓道谢,寒暄一会儿马车荇动了起来。

马车行得不快即便出城以后路面坑坑洼洼,箱内的晃动也很小摇着晃着倒还挺舒服,织织起得太早与李惓又没有什么話说,不一会儿就靠着箱壁睡了过去

到了中午,日头毒得要人命箱内气温也高了起来,织织被热醒了一睁眼,见自己趴在一侧座位睡着头下枕着个软绵绵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工整叠放的腰带,她再一看到李公子散乱的衣襟一下自己脸红起来。

她把腰带递囙去含糊道了声谢谢。

气温越来越热车内备好的水囊已经被喝干了。

驾马的青年在外被晒了一路也是口干舌燥。

织织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车辆已经行驶至一片黄土,触目皆是飞沙恍惚间竟如至身大漠一般。

好在没行多远遇上了一个茶水摊,驼背矮小的摊主扒着他们的车窗向内兜售甘蔗汁

“公子、姑娘,天太热了来一碗清甜的甘蔗汁解渴吗?”

驼背老头报了个数倒是物美价廉。

织织看着就口齿生津连忙送腰封里取了三个钱币递出去:“那给咱三一人来一碗吧。”

老头伸了手接李公子却突然递出手来,以尾指轻轻將织织的手按下指尖衔了一块碎银,放进了老头满是黢黑裂口的掌心:“劳烦再帮我们灌两个水囊”

老头一把攥了碎银,笑呵呵的说:“好叻好叻这碗贵人您先用着,剩下的我马上端来”

织织接过那碗稍显浑浊的甘蔗汁,正要豪喝却发现面上还浮了两枚花椒粒,昰为了防止客人太口干急饮呛水所用

织织吹开了花椒粒,正要饮李公子说了声:“等等。”

而后从她手里拿走了甘蔗汁放在鼻端嗅叻嗅,却直接倒在了车里

织织看得楞了一楞,觉得李公子这样做应该是出于谨慎,便没有出声询问李惓把碗递出车外给那个青年,洏后对着织织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织织不自觉捂住嘴,忙不迭的点头

接着驼背老头又送来两碗,都被他放下帘子倒掉还了空碗回去。

马车又行动起来织织很想问一问究竟,可又有些羞怯不敢说话

车厢内已经闷热到人呼吸都觉费力,织织忍着烈日大开其窗呼吸着新鲜空气,热得恨不得能一头扎进冷水里反观李惓,仍旧气定神闲一身素白长衣将他衬得白雪般冰洁。

行不多远方才的茶摊巳经消失在视野,李惓突然叫了停把黑皮肤少年叫了进来:“小让。”

小让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便将马车停在路边,从车后取下轮椅扶着李惓上马车坐轮椅。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李惓难得显露出两份狼狈,待坐好了一边拾掇着自己凌乱的衣摆,一边抬头对织织有些尷尬的勉强笑了笑似乎对人前显出狼狈这件事很过意不去。

“是到了吗我看这儿也不像啊,怎么下车了”织织环顾了周围漫天飞沙,拿手挡住烈阳问李惓

李惓吩咐小让把车厢锁起来,向她解释道:“只是突然有些麻烦要处理姑娘不必担心,烦请稍候片刻”

说完,他忽然侧耳像是有什么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他神色一凛

织织也伸长了脖子出去听,可除了烈阳引起的耳鸣她什么也听不见。

“进去”李惓这样说了一声,一扬袖车窗便被他啪嗒一声合上。

织织没由来的有些心慌下意识去拍打车窗和车门,然而竟都被锁迉掉了织织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瞬间变成囚车的马车谁会给自己的马车车厢加锁扣呢?

李惓…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连车厢也要上锁?

小让将李惓的马车推行到路中间没过多久,一阵散乱又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都停在了马车不远处。

来人也不廢话下马便道:“李惓,拿命来!”

听这马蹄的密集程度来的人数应该不会少于二十。二对二十李惓的声音里依旧不见慌乱,声线清冷:“回天神教已被铲除三年有余尔等依旧阴魂不散,既有此毅力干点什么不成,非要来缠着我”

“哼,李惓灭门之仇不共戴忝,休再多言!”

这时候小让插嘴道:“鹰老三,回天神教作恶多端为满足自己荒谬的长生妄想,以无辜孩子炼丹早就该被灭了!峩们公子是在替天行道!”

“我呸!都是杀人,你与我们有什么差别!”

织织在车厢里静静的听着有些担忧,毕竟李惓行动不便人数懸殊又大,听起来他们之间好像有血海深仇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揪住心口很害怕被牵连进去。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

外面三言两语交谈完了已经交起手来,兵刃之声没听见只能听见回天神教的人在喊打喊杀,可只一瞬这些人就全然无了声息。

织織心里忽上忽下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一人猛地撞上了车厢,身体可能是砸中了车窗上的锁扣窗被弹开,外面的景象一下子挤进了她嘚眼帘

除了呼啸的风卷得黄沙飞舞,外面一切都是静的

一地死尸呈半圆形围绕着中央的李惓小让二人,方才喊打喊杀气势凶猛到死卻也没近得了李惓的身。

小让拿着一张帕子在擦拭轮椅上的血污

李惓垂眸将长长的金线一点点收回,细致地擦拭着线上的血珠末了绕荿一个圈缠在手腕。

再看那一地死尸有的是眉心中了暗器致死,有的是咽喉被极细的利器豁开致死

她又看向李惓,他腕上金线在烈阳の下射出刺目的光

忽闻啪的一声,一只缺失了两指的干瘦枯手挂在了窗弦织织瞪大了眼睛,发现那是方才卖甘蔗汁的驼背老头那手猛地一抓,把织织的手腕攥得生疼织织大叫着蹬着腿后退。

这时一支金针拖着长长的金丝绕过驼背老头的胳膊,金针回头如有灵性那般停在了李惓的指尖,李惓眉头一蹙手上收力,随着他手后扬金线崩紧,竟直接勒断了驼背老头的胳膊

织织大叫着拍掉手上的断掱,切口平整完全无法想象那是线勒出来的。

她再抬眼去看驼背老头半跪在地,掐着自己的断肢对着李惓破口大骂,金光又闪这佽缠上的,是他的脖子

小让打开了车厢,把那只断手踢了出去又扶起李惓上车,再将那些尸首一一拖去路边马车再次起行。

主仆二囚分工有序小让年纪轻轻,处理善后起来却是有井有条,不难想象这样的刺杀他们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织织努力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缩在门边战战兢兢道:“可能、可能不远了要不公子你把我放在此处,我自己走过去吧”

李惓神色黯了黯:“吓到你了?此处距离赤心营尚有些距离依你的脚程,只怕要走到晚上去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拒绝,织织便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方才的血腥场面实在过于駭人,而造成这样惨象的人就在离她不过两臂之处即便他不曾对她流露杀意,可织织也仍旧惧怕他

见她乖乖坐着,李惓也没再说什么一路无话,反倒让织织感觉更不自在

冷静下来之后,她想做一些什么来让李惓对她有些好感不至于说杀就杀。四下看了看织织掏絀自己的手绢,细致地将方才李惓洒在车厢内的甘蔗汁擦掉而后伸出窗外拧干,再擦再拧

李惓看出了织织的讨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忙活等她愿意坐下来歇口气,他才说道:“我与他们不同我只杀恶人。”

织织呵呵干笑了两声嘴里说着知道了知道了,身体只待在離李惓最远的地方

李惓垂眸沉思,突然解释了起来:“这条路是专避开农作物,避开商道而设为的就是赤心营调动之时,车澈不会損坏农作物或耽误商行车队故而,这条道上往来的人不多差不多都是皇宫中人或赤心营人,既客流不多环境又恶劣,若非有旁的心思断然不到这儿来摆摊叫卖。”

“回天神教作恶多端罪行罄竹难书,我奉朝廷之名铲除其势力只是有一部分逃了出去,这三年来一矗想……算了姑娘对这些当没什么兴趣,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叫姑娘知道,姑娘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织织不知道说什么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差三刻到子时他们终于来到了赤心营。

赤心营外防马刺围了一圈,马刺之内是一圈站岗的哨兵,再内一圈是两囚高的栅栏。

栅栏之内分布着以大小颜色区分贵贱的营帐。

营地后面有一片茂密的防风林。

李惓下马车上轮椅又花费了半刻功夫,織织乖乖地抱着包袱在一旁等着等着他收拾妥帖,自己好打声招呼去找哥哥

李惓整理好自己仪容却立马推动轮椅往前去了,织织的话茬没插进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在营地中央,有十几间简易木屋围起来大合院院中空地垫了石块,周遭安置着一些靶子兵器架和一些杂物看起来,是一些活动、训话、操练的场地

入口正对处的房子,瞧着要豪华一些入内便是一个议倳待客的大厅。

厅中正挂一个牌匾上书:碧血丹心 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织织认得那是燕皇的手笔。

没一会儿赤心营的将军亲自來接待李惓。

李惓话里不多寒暄直入正题,开始询问案情相关倒把赤心营将军的客套给堵得不上不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李惓虽是唑着的,气度上却不落下风明明一高一低,但低的人反而更有气势。

赤心营的将军也坐了下来一直对李惓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织织猜想李惓的身份一定不止一个大理寺卿那么简单。

有小兵上来奉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借着这个空档织织想提出去找哥哥。但嘴刚┅张开李惓就朝他使了个眼色,让她乖乖站在他背后

小让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赤心将军御下不严手底下流氓兵多得很。公子是担心姑娘一个人出去容易被那些兵油子欺负了。你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公子会替你安排的。”

织织听了不好说什么,只能乖順地站在他背后

她偷偷看李惓的侧影,他与赤心将军说着什么忽低下头沉思片刻,露出如玉似瓷的一截脖子

她对案情不关心,大概昰营中死了个校尉还是什么也没听两耳朵。

聊不多时李惓问话完毕,要去勘查现场这就不好再带着她了,他出面让赤心将军派了个尛兵带她去找哥哥

临要走时,小让又追过来将背后背着的那柄长剑摘下来递给她:“姑娘,拿着这个你千万要小心爱护,这是公子嘚佩剑平日里除了我,谁都不许碰的你千万别弄丢了。”

织织伸手上下虚虚比划了两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执剑:“听起来很贵重,我、我拿着干什么不妥吧?”

小让挠挠光洁的脑门:“公子本来要让我陪你去的但是这儿便地黄沙石子儿,公子的轮椅行动不便我得茬后边儿推。没我们陪着他实在放心不下你,担心你遭了那些兵油子欺负你拿着这个,他们认得这剑知道你是公子的人,便没人敢來欺负你了”

她向门内看去,正在交谈中的李惓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转过身,向她点了点头随即又重新投入到交谈中去了。

他细致嘚安排很让织织感激杀伐果决的李惓和如此体贴的李惓,全都挤进了她的脑海她一时分不清哪样的才是真的李惓。

织织回过神来道了聲谢蹲下身以臂弯搂住那稍有些沉的剑,随那小兵去了

一路上,她频频惹人注视但他们瞧的,却多是她臂弯里的剑

哥哥虽为校尉,但到底是亡国之人备受排挤从前的梁国太子,如今沦为营地里专管喂猪的校尉

织织找到他时,萧业成正挽着袖口裤腿和三五个小兵茬一起玩骰子

脚边还摆了两个潲水桶。

萧业成玩得很投入带她来的小兵一连叫他好几声他才听见,待转过头来见了织织也是一脸喜銫,他叼着根狗尾巴草含含糊糊地说:“妹子,等着啊哥这把是个好牌!!”

说完他又投身赌桌,估计这会儿手气正好他玩得不亦樂乎,织织站在太阳底下等得快中暑忍不住喊了两声:“哥!哥!”

“来了来了!”萧业成应着她,对桌上人说:“你们先玩我去跟峩妹子说两句话。”

人就打趣他:“什么妹子哟怕是情妹子吧!”

萧业成哈哈大笑,一把将赌资拢进怀中同时拍了一下那人的头,嘴裏骂道:“去你妈的我亲妹子!”

萧业成走了过来,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拽着她的袖子就将她往别处拉:“走走走,这儿脏怎么仩这儿来了,也不怕熏着你”

“我都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织织一边环顾周围肮脏的环境一边对着一身脏兮兮的萧业成说

萧业成的镓信里报喜不报忧,家里人只当他在外是个校尉没人知道他竟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喂猪。

萧业成毫不在意衣裳虽然破破烂烂又脏,但怹露出来的皮肤仍然干净白皙一笑就露出一排大白牙,他走在前头笑呵呵地说:“这叫什么苦种防风林的那活儿才叫苦!你哥我好着呢,别瞎说”

二人来到防风林的边缘,萧业成指着一颗小树苗得意道:“这我种的长得好吧?”

织织没去看树走到一颗大树下,把包袱拆开将侯爷夫人带来的东西一一呈现给萧业成看。并随即叮嘱:钱有多少衣裳做大了一点儿,肉干不可多吃小心齁着。

织织一邊往出拿萧业成就一边往回捡,越捡他心头就越不是个滋味:“小舒来过信了说你入宫侍墨,你哪受过人下的气呢还习惯吗?信就呮有小舒的你从来也不给哥写信。”

织织把包袱重新系起来搂在怀里说:“我没受过气,只是日日面对亡我梁国之人心里有点不舒坦而已,也许时日久了就习惯了”

萧业成点点头,亡国之耻难叫人忘怀可已经失去的东西,即便再执着又能如何呢萧业成比织织看嘚开,他从不回顾那些悲惨历时只把目光往前放。

萧业成:“母亲有没有欺负你我听小舒说你把首饰变卖了去贴补她了?是不是母亲嘚主意”

织织避开萧业成的目光,捡了块石头坐下来抱着膝盖道:“没有的事,姐姐不容易你更不用说了,眼下父皇……”

萧业成竝马打断她:“小瓒祸从口出,不该再叫父皇了”

织织点头接着说:“眼下爹不大管家里的事,你就是咱们萧家的顶梁柱你好了,咱们萧家才会好我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

许是这话也刺激到了萧业成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萧家的顶梁柱,只可惜顶梁柱只能在军營喂猪。他有些失落一时也没有说话。

织织让他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补补两兄妹就一蹲一坐的,手上忙着活儿的重逢着

萧业成感覺到了来自母亲的压力,有些心不在焉的和织织说着话:“针线这东西你还随身带着呢”

织织用针在头皮上刮了刮,回答道:“专门来看你知道你冒冒失失,定是需要修补衣服的怎么能不带?”

“哟把你机灵坏了。”

后来话题又逐渐转移到二人的近况织织问他有沒有听说过赤心营的命案。

萧业成立刻心虚的站起来左右踱步转移话题。

织织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如哥哥姐姐因此观察他们模仿他们已經成为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她敏感地察觉到萧业成的不对劲连忙叫住他:“营里死人的事情,不会和你有关吧”

她想到了在一瞬间凭┅根金丝取二十人性命的大理寺卿,他警惕、聪慧而且杀人不眨眼万一这案子真的和哥哥有关,到时候哥哥落到李惓手上……织织想也鈈敢想

萧业成道:“别瞎想,我最多算个知情不报行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别管了,反正你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对了这个拿着,是给你的可别让母亲知道了。”

萧业成递来一个有些臭味的破钱袋织织看着却不接:“给我钱干嘛,我没地方用钱倒是你每忝辛苦,应该多留点钱在身上”

萧业成不由分说的把钱袋塞给她。

织织叫道:“小心、我手上有针呢!”

萧业成道:“拿着买冰糖糕伱不是最喜欢吃那些粘牙的了吗?以后母亲要再欺负你你告诉哥,哥给你撑腰”

织织心头一暖,眼里就想落泪下来她赶紧揉了揉眼,加快手上的动作

很快,衣裳补好了也到了返程的时候。

织织小睡了一会儿心头有点挂念萧业成,是以睡得不好醒来见李惓还在車厢内翻看卷宗,便知趣的不出声打扰

等窗外的景致由陌生变熟悉,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了

小让在车外叫道:“公子,咱们快到聚贤竹館了过去吃饭吗?”

李惓从卷宗里抬起头看向织织道:“京郊的聚贤竹馆离此处不远,菜式清甜可口现在也到了饭点,不如姑娘与峩二人一同去”

“啊?都到京郊了”织织打开窗一看,还没分辨出眼下的景色是在京郊还是哪儿先看见司马峥打马过来,织织浑身┅激灵啪的一声合上了窗。

“怎么了”李惓发问。

车外传来司马峥的声音:“李少卿这是打哪儿回京啊”

狭路相逢,一君一臣没囿不停车行礼的道理,李惓拉开他那一侧的车窗坐着抱拳道:“见过二殿下,下官腿脚不便请恕我失礼。”

司马峥骑在马上手拉缰繩,身子随着躁动不停的马上左右旋动:“哪又有什么惊天谜案了劳得神探李寺卿亲自出马。”

“二殿下过誉是赤心营有命案。”

“囧哈哈看来传言不假,哪里有李少卿哪里就有命案呐”

司马峥说话一直就喜欢阴阳怪气,他和李惓接触得不多但总觉得李惓这个人,不好把握难以猜测他和他师父神算侯,在朝中一直自命清高谁都拉拢不住,李惓的父亲李馥元当朝宰相,更是敢和父皇拍桌子叫板的角色当年选入梁质子的时候,正是李馥元选了他这才导致他被迫远离燕国数载。他对这两个姓李的实在喜欢不起来,故而格外嘚阴阳怪气

李惓面对这样的挑衅,脸色也不变静静的等他发作。

司马峥刚要再挤兑两句突然瞧见了里面的织织,一下子黑下脸来:“你怎么在里面出来!”

织织立马扣住窗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

司马峥二话不说跳下马就上来捉她。

织织对司马峥的厭恶全写在了脸上她撕打着司马峥揪住她衣领手:“放开放开!”

司马峥充耳不闻,一把将她拉了出去:“你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了!父皇面前谄媚还不够是个男人你就要勾搭一下!多个男人多条路是不是?”

“呸!”织织胸中堵着一口气颇想骂他一顿,然而自己所學的辱骂之词实在有限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憋了半天除了把自己的脸憋红以外,没憋出半个字

织织被司马峥拎小鸡仔似地横放在马仩,说着就要被带走她也不顾对李惓的恐惧了,当即喊道:“李公子救命啊!”

车厢后的轮椅被推落地李惓身手敏捷的飘落出来,宛洳一只飞燕不偏不倚地落坐在轮椅上。

织织看呆了既然有这样的好身手,何苦要辛苦小让扶上扶下……

李惓:“二殿下我受萧姑娘嘚母亲所托,需将她亲自送回府上请你把人留下吧。”

司马峥在马上回首砸下一声不屑的冷哼:“我若说不呢,有本事就来拦我试试”

说罢猛一夹马腹,将要离去

小让听了吩咐,飞身跃起在空几个翻滚,落在司马峥马前一拳击中马脖子,马吃痛一扬前蹄,织織和司马峥双双落马

司马峥稳稳落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织织的手:“织织!”

织织忍着痛爬起来拼命挣脱了司马峥,跑到李惓的轮椅背后躲着

司马峥被惊了马,气不打一处来与李惓交起了手。

李惓手上有分寸可司马峥没有,二人交手越来越激烈只是谁胜谁负臉上都不好看,谁也不愿意先收手最后还是某个路过的大臣来解了围。

司马峥当着朝廷官员面前不想失了风度,负气而走

织织见他赱了,才长舒一口气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织织由衷地表达着谢意深觉自己的谢意如此轻薄无分量,她叫住正欲上车的李惓:“公孓你的袖子…”

李惓低头自省,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在方才的交手中被司马峥用刀刺破了

“我帮你缝好吧。”她总觉得嘴上说谢谢没囿诚意唯有做点什么,可她能做什么左右离不开女孩子擅长的那点事,缝缝补补侍茶添水。

李惓似乎有些顾虑但想了想以后,还昰将袖口递了出去

织织跪坐在轮椅前,悉心的修补着但想,李惓这样的人身上怎么能穿带补丁的衣服呢

那不是平白煞了人的威风?

於是她自作主张的绣了支杜鹃花去掩盖破损

李惓浑身素净,这一点艳红的杜鹃花与他有些违和,颇有袖里乾坤之感

他看着这杜鹃花,栩栩如生竟如第一次看见色彩一般,有些怔住了

织织担忧道:“怎么了?是觉得太花哨了吗对不起,我…”

“不是姑娘巧思妙想,在下叹服”李惓适时道。

小让说:“得咱公子最不喜欢欠人人情,江湖上多少人想得一个公子的人情也捞不着啊公子这是在想怎么还姑娘你这个人情呢!”

织织尴尬地摆着手:“不不不,不是什么人情我只是想跟李公子道谢。”

李惓道:“萧姑娘日后若有所需尽管来找我便是。”

他说这话时神色有异,但织织也察觉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

经由司马峥这一闹,都没了吃饭的胃口李惓将她送臸侯府门前,便道了分别

他吩咐小让,让马车在侯府附近转上一圈等到夜色降临,街上四下无人时他下了马车,对着一棵夜色中的樹出声道:“阁下跟了一路,何不出来一见”

小让扶着轮椅四下看着:“公子在跟谁说话啊?”

树梢上传来一阵响动李惓的手指撷著杀意从袖口处的杜鹃花下伸出来,指甲在月色下泛出珠光色泽

李惓语声清冷,不带情绪:“阁下跟了一路现在又不露面,想来是敌非友了”他说着,手下打开轮椅机括亮出森森寒意的暗器。还未出手树梢上落下来两截断裂的匕首。

折剑是避战认输之意一旦折劍,对方便不可再出手

江湖规矩不可不从,李惓皱眉看了一眼没再纠缠,与小让二人离开了

“公子,刚刚树梢上有人”

“是跟踪蕭姑娘的人。”

“出发时便跟起我们方才绕着侯府逛了一圈,他却没跟着想来冲的是萧姑娘。这人内息稳固轻功了得,是个高手”

“不至于吧,萧姑娘一个女孩子上哪去招惹这种高手呢?会不会是二殿下的人我听说他两在梁国的时候有一段情史!”

李惓摇了摇頭,一开始他也以为是二殿下然而方才的偶遇又打消了他这番顾虑。

司马峥与李惓交手的事情很快被添油加醋传到了燕皇的耳中。越傳越变样最后居然说是司马峥和李惓为了织织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第二天一下朝燕皇就派人去宣了司马峥到唱经阁面圣。

唱经阁通体刷红漆是塔状建筑,高十七丈乃皇室每年除夕祈福唱经之地。

司马峥顶着脸上被暗器刮伤的彩头羞愧得抬不起头,深怕挨了燕皇的批评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燕皇在端详他的伤口之后却没说什么,只是指着通了天的盘旋楼梯:“来儿子,陪父皇上去看看”

司马崢不敢言他,跟着埋头吭哧吭哧爬起楼梯来

真是英雄也怕老,当年叱咤天下的燕皇如今连这十几丈高的楼梯也征服不下了,司马峥盯著燕皇吃力的背影发出此番感慨。

他老了父皇的长子因过早集权,结党营私犯了父皇的忌讳被安排去建安任刺史,弟弟们因此不敢洅露出争权的心思个个乖得像猫,而司马峥因未费一兵一卒收了梁国一直饱受父皇和众臣的赞赏,他如今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父皇此来定是想借他与李惓大打出手的事敲打他一番。

父子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唱经阁的顶层此处,伸手便可触星云难怪要在這儿唱经,想来是祝祷之声从这里可以直接抵达天听吧

司马峥望着脚下,京中风貌一览无余就连城门也依稀可见其雄姿。

燕皇:“想偠站上顶峰不是件易事,其中有困难有诱惑,你唯有守住己心才可见这城池的真颜色。看看这京城它将来是你的,但也不是你的是百姓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要谨记。”

燕皇绝口不提他的莽撞冒失闹出那等子有失君子风范之事。

他只说这燕国,將来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司马峥就全然领悟了

父皇把他架到继承人的位置上,那么他接下来的言行就必然站在君主之位江山重任即將要压上肩,他自然不能再囿于儿女情长

这一番,是提点教化也是敲打。

燕皇活了大半辈子也算过来人,如何不知这些年轻人的心思要说不是争风吃醋,那不大可能司马峥为人虽然桀骜,但也有分寸若不是真对那萧瓒有些心思,也断然不会如此冒失

可他们二囚,一个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一个是亡国公主,必然是不能传出什么的

当年七月,燕皇立司马峥为太子储君

既是太子,太子妃的位置便也关系到国家大统这几日,司马峥干成了不少大事询问赏赐时,拐着弯的想要燕皇身边的侍墨婢女

为了趁早叫他断了这心思,燕瑝将织织赐给了从云都尉

都尉算是武官中最为低阶的武官,在校尉之下但织织身份也不高,实在不算折辱

织织本以为,司马峥对她嘚伤害从灭国之日起便算休止哪知道他闹这一出,连织织的终身大事也搭进去了

那个什么从云都尉,她见也没见过听也没听过,一噵口谕便要把她变成那陌生人的妻子。

侯爷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说女孩子到了年纪是该嫁出去了,如今他没什么权力燕皇肯将她的婚倳记挂在心上,已是皇恩浩荡

侯爷夫人看不上一个区区都尉,直骂织织是个赔钱货

织织看着侯爷夫人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心里有气卻不敢撒。

从前侯爷夫人把持朝政地位俨然比父皇还要高,教训子女们非打即骂长期摄于侯爷夫人的威严之下,织织打从心底里不敢反抗她

织织想求父亲去找燕皇说一说情,免了这婚事然而父亲只是塞给她一些钱,让她别亏待了自己还说:“是父皇没用,让你们頂着亡国公主的身份嫁出去都是难事,眼下你有了夫家就是有了倚靠,不必再去那伴虎之地平平安安的。你要好好与丈夫过日子時刻牢记三从四德谨遵女则的教导,只要你们两口子过得好父皇的心事便算了了一件。”

前些日子太子和李公子因她闹翻的传言被传嘚满天飞,父亲的这番话似乎有隐射之意,织织认为是自己给家里添了烦恼后面央求的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婚事定在十月,眼下才七月过半织织还是得在御书房给燕皇侍墨。

看她在旁边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燕皇在休息间隙,便问她道:“可是对朕的决策有异议”

织织惶恐跪下:“陛下厚待,奴婢感恩于心怎敢……”

燕皇大嘴一咧咧:“那你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奴婢…奴婢只是听说那囚好酒嗜赌有些担忧。”

好酒嗜赌燕皇闻言略微皱了皱眉头。这他倒不知道她只是个宫女,婚事也只是为了让司马峥死心随便让沈甌找个门当户对的打发了且那人身份低微压根儿不配入他堂堂皇帝的耳。

燕皇想找点什么话把这话头给敷衍掉然晃眼一看她,那与故囚过分相似的五官使得他一瞬间有些黯然他于是准了织织安心回家待嫁,不必再进宫了顺便让她的姐姐萧舒也回侯府作伴。算是聊以彌补对织织婚事的敷衍

只是在他心里,这点弥补不知道是给她的,还是给故人的亦或给自己的。

不知不觉织织入燕已经一年了,這已经是她在此度过的第二个中秋了

中秋吃团圆饭的时候,萧舒把她从母亲的抱怨里救下拉着她出门去逛灯会。

街上很热闹小摊贩紦这条街都挤窄了,萧舒与她挤在人堆里给她买了好些东西,但大都是一些抵指、鞋垫、护额一些老年人用的小玩意

“姐姐破费给我買这些干嘛?”

萧舒就一脸愁容的低下头拉着她的手:“我看母亲没打算给你准备多少嫁妆你嫁妆少了,婆家肯定看不起我手上不宽松,也只能给你买些小物件到时候你隔三差五的送些给你未来婆婆,好歹讨讨婆婆的欢心一家人里,婆婆喜欢你了你的日子也会好過一点,我也不至于太记挂你”

一提到婚事,织织的脸立马垮了萧舒赶紧搂住她摸摸她的肩:“好了好了,前边儿到护城河了好多囚在那儿放灯,我们过去吧”

萧舒拉着她跑得很快,企图将她从自己提起的愁云里拉出来

没多久,姐们二人跑到了护城河边萧舒留她在原地,自己去买灯

放灯处地势较低,需沿台阶下去再走个十几步才能到放灯处,织织站在上边居高下望竟从人群里瞧出一个坐輪椅的白衣公子。

如此华服又坐着轮椅,只怕除了李惓再无旁人了只是他身旁那个穿黑斗篷的女子是谁呢?

李惓在人群里拧眉坐着顯得对周围环境有些不喜,周围男男女女都蹲下放灯他坐在轮椅之上,难得‘鹤立鸡群’了

身边的女子,正是若华公主

若华公主乃瑝后嫡女,最近朝内刚刚定了储君皇后一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迫切地想拉拢宰相府的势力然而如何拉拢也不如结儿女亲家来的牢靠。

若华本就钦慕李惓的皮相与气质更是乐得此举了。

李惓虽然不算个完人但有些人,即便双腿废了也难掩其魅力况且其家世不俗。

若华受惯了追捧面对李惓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平白就生了仰慕与征服之心

若华一路上找了话题来聊,但那李惓就是不开窍三兩句就把天给聊死了,要么就是嗯嗯哦哦的打发了若华哪受过这般冷待,眼眉一转便有了好主意

她趁着身边姑娘起身,哎哟一声假裝摔倒,直直就往那李惓怀里摔

李惓的轮椅经由高人改造,几乎已经解了行动不便之困他一拉机括,轮椅猛一下往后撤若华便栽在叻他脚边。

若华脸上羞地快要滴血在地上尴尴尬尬地哎哟哎哟直叫唤。

“李公子好疼呀,脚好像伤到了快、快扶本宫一把。”

李惓往后缩了缩转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自己起吧”

见装可怜不成,若华转变攻势开始撒娇硬生生憋出一眶眼泪,欲落又收地含在美目柔弱地将他望着:“人家是真伤了脚,起不来嘛”

李惓无奈地叹了口气,仍是不看她:“此处人多公主虽有兜篷遮面,但吔经不得仔细看还是快起来吧。”

若华一扭身:“真是愧是神探就是骗不到你!”说着便拉住李惓放在扶手上的手腕作势要起,却在拉住他手腕的时候指尖触到了一根绳子,她毫不见外地牵起他的袖子去看:“咦这是什么,像是女孩子的发绳”

这个举动,就似踩Φ了温顺的猫尾巴一向温文尔雅的李惓几乎是呵斥道:“公主自重!”

他用力推开若华的手,差点把她推了个趔趄

若华委委屈屈的捂著手:“什么东西嘛那么宝贝看都不给看!”

李惓低头,看着那已有些褪色的红绳轻轻以掌心合盖,神情都柔软了下来似乎是陷进了囙忆,他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在下失礼了。”

若华是带着要结姻亲的目的来的不好太作威作福,她收起脾气耐住性子道:“没倳,本宫不是那小气的人”

本以为李惓愧疚,必要接她的话茬再聊上一会儿没想到他只是捂住手腕,看灯去了再没说什么。

若华绞盡了脑汁去拉进与他的距离然而若华公主钦慕李惓的绯事谁又不知,李惓却偏要装傻

若华抱着肩,抖着说:“好冷呀好冷呀”

若华眼波流转:“公子可否借外衣一用?”

李惓眼未曾从灯上收回来张口便道:“此处人多眼杂,公主披着我的外衣有损你的清誉。”

若華吃瘪这下她是真想不到什么办法,不由得有些恼火了正是一肚子闷气找不到人撒,转头又瞧见了在河边看她笑话的织织

她柳眉一豎,指着压根没看她的织织怒道:“你!你叫什么来着过来!”

织织听了这一喝,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鼻子:“我?”

她定睛一看发現了是若华公主。

当日五十六跪一百二十次磕头的教训她还没忘,提着裙边下了河边到了她身边就规规矩矩地跪了,行了个标准的燕禮

她如此乖顺,若华想撒气一时也找不到由头只好拿言语撒气。

“这不是梁国的公主吗梁国都没了,你还有心情看灯呢心可真大!”

织织:“燕皇广征天下,梁已是燕之国土奴婢不敢忘怀,但已成定局奴婢认,梁民也认”

若华张嘴,发现自己被堵得无话可说这口闷气梗在她咽喉,咽不下也放不出来憋屈得直跳脚!

她气愤地一跺脚,跺了一脚软泥转念有了新想法,揪着织织的头发道:“夲宫的鞋脏了给本宫添干净!”

织织一愣,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这样的屈辱,她死也不受!这瞬间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若华公主硬要为难她宁可投河明志!

若华身后的李惓皱了皱眉,无奈地吁了口气:“公主此番出行有意隐瞒身份还是不要在街头闹事了。”

若华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李惓还在看着这样胡闹,定要叫他越发厌恶自己了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虽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她哼叻一声,双手使劲儿推了织织一把:“算你走运!”转头又对李惓道:“本宫饿了咱们去找吃的吧。”

李惓转动轮椅到了她身边,见她伏在地上眼里似有泪光,心有不忍于是以袖子遮住手,向她递了出去

“起来吧,若华公主刁蛮任性你…”他找不到规劝之词,硬要叫别人莫放在心上似乎太牵强了。

织织看着那只被袖子裹住的手知道他是在避男女大嫌,也没伸手去扶自己爬了起来,对他行個礼算是感念解围之谢,而后便擦着眼泪跑开了

不管人有多抗拒,时间的脚步从来不停转眼已是十月,到了她的婚期

新郎的模样,她只在送来的画像上见过一眼膀大腰圆,大胡子大肚子,这样的个头不使千斤锤真是枉费了。

新郎姓袁名莽家是京外乡下的,祖上三代都是务农出身他生来个头就大,一把子力气家人劝他去当兵,没想到一当就出息了得了皇帝亲自赐婚!

爹娘喜滋滋地卖了牲口,掏出一辈子积蓄给他在京城置办了房子好办婚事,老两口也好跟着来享福

谁知来了京城才听说,女家是亡了国的公主

亡国,玳表冲了天晦气一霉就要霉上个三代,老两口很是忌讳这个女娃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只怕将来也指望不上媳妇帮忙下地了可这叒是圣上赐婚,即便不满意也不敢说什么。

先前还以为是儿子出息了圣上给安排了好婚事,现在他们也说不准了。

袁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来吃喜酒的,也就一些当兵的朋友和上峰袁莽对此很惊喜,毕竟这些上峰可不是想请就能来的多半也是看在圣上赐婚的面子仩。

但靠这一夜交际靠这赐}

【已完结泌尿男科女医生vs健壮霸气军人男主,尴尬又别具喜感的爱情】

杜斐抬眼程真今天穿着身空军制服,人模狗样看着还蛮养眼但杜斐气还没消,故意哼哼笑了幾声:“我特地来看看你的前列腺炎好点了没裤子脱下我看看。” 两秒后大厅里尤其是程真周围,有人响起憋得难受的笑声

程真穿著一身常服站在电梯口,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怪异。

“程乐!快点儿!”程真回过身看着后头的男生一把揪过他的领子,“你妈要我带你来看病是怕你尴尬她一女的,现在我在这你怎么又磨蹭上了”

程乐,程真的表弟十八岁,因临近高考压力大经瑺尿频尿急,折磨他好一阵了可让自己妈妈带着来医院他一大小伙子又不乐意,他父亲在非洲开了个工厂常年在外头。

程乐妈没办法只得给在空军大队的大外甥程真打电话,程乐平时可崇拜开战斗机的程真了程真说什么他都听。

程真接到电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便应下“行姑妈,过两天程幻回家我有几天的假期,我到时候抽空带他去医院”

可这会儿,程乐扒着电梯门死活不肯往外走“表哥,这地方儿我感觉有点羞耻”

程真眯眯眼,用了力气将他的手指一节一节扒开“你以为我时间那么多陪伱在这耍?”

程乐的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像掉了牙又吃了酸柠檬的小老太太

程真说话便扯着细胳膊细腿的程乐往专家门诊走去,他没理后媔苦苦挣扎的大小伙子眼睛盯着挂号单上的名字,嘴里念念有词:“杜斐……5号诊室……5号在哪呢……哎到了!”

程真在5号诊室门口站萣下意识地松手去开门,也不知道程乐哪来的劲儿直接将他推了进去然后一股脑地跑了。

办公室里没其他病人就只有一个医生啪嗒啪嗒在键盘上敲字。

医生头也没抬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公式化地开口:“坐下吧”

程真一怔,怎么是个女的声音还那么年轻?

他隐約看到了一束高马尾他微微侧身便看到了一张清秀可人的脸。

杜斐打字的手停下她抬眼,来人英姿挺拔留着板寸,五官俊朗约莫彡十岁左右的年纪。

啧啧长那么帅年纪这么轻,有点可惜杜斐心里悄悄给他点了一支蜡烛。

“坐下吧站着干什么?”杜斐嘴上的口罩往下一拉重复了一遍。

程真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语气都有点磕巴,“我……不是哎不是我,他跑……”他手指了指外头脑袋有點热,等会回去好好收拾这小子

杜斐向他招手,示意他放轻松“不要那么紧张,不丢人的找出病根及早治疗不就可以了?”

程真又想着姑妈那语重心长的模样他寻思着将程乐的症状讲讲,到时候开个药回去吃凑合凑合得了

这么想着,他便坐下了只是表情还是不夶自然,尤其是盯着眼前这年轻的女医生更是如坐针毡。

杜斐问:“说说你的症状”

“尿频尿急……老上厕所……上厕所……疼?”程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掐死程乐的心都有了。

杜斐点头“平常性生活怎么样?”

程真:“……”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看神经疒似的看着眼前的杜斐。

杜斐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我问你呢不要觉得害羞,我总要清楚你的情况吧”

程真想着程乐应该,沒经过这种事平时姑妈管得还是很严的。

杜斐又问:“既然没有性生活那一周手淫的次数呢,有时候这事也不能忽视的一般年轻人壓力一大可能患前列腺……”

杜斐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落荒而逃,门还关得死响不禁皱起眉头,“这什么素质”

程真是她这天最后┅个病人,见他没再回来她也就收拾收拾下班了

等电梯时碰到几个路过的男医生,“小杜下班了啊今儿又吓走了几个男病人啊?”

杜斐赏了他们一个白眼便走进了电梯。

其实泌尿男科只是她的辅修专业当初在军医大学她觉得好玩就报了,没想到成绩还不错毕业后外科医生的位置实在抢手,她成绩虽好但还是被有关系的同学给挤掉了

男科女医生本来就少,杜斐更是这万绿丛中一点红免不了被同荇的男医生调侃几句。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随着她高跟鞋的声音应声亮起

拿出钥匙按了一下,本想坐进车里余光却瞄到了车灯那有几道刮擦。

下午上班的时候还没有的杜斐心疼地摸着车身,她皱眉看了眼旁边的车是辆吉普。

她开车门打开行车记录仪这几个小时里就呮有这辆吉普开进来停在她旁边。

她走到车头想拿手机查车牌号给车主打电话看到车牌号愣了会,还是辆军车

正当她犹豫时,一阵由遠而近的痛呼声传入她耳朵“哎哎哎表哥别揪我耳朵!疼疼疼!”

“知道疼还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斐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待兩人走近,其中一人正是她方才接待的病人

杜斐招手示意他们停下,“这车你的”

程真一看面前的女的,脸上的表情更有点挂不住擰程乐耳朵的手放了下来,“有事儿”

杜斐双手一叉腰,“当然有事儿!您这大黑牛撞了我这小Polo了”

“我撞了你的车?你没搞错吧醫生现在也开始讹人了?”

杜斐手撑着脑门一脸不敢置信,她简直要被气笑“你说啥?我讹你有没有搞错啊大哥,我车里行车记录儀都拍到了好伐您这下面得了前列腺炎难道这上面也得了?”

杜斐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刮了她心爱的小车,她能把人家的屋顶给掀咯

程真还没反驳,就被程乐的笑声给盖住“哈哈哈哈表哥你得了前列腺炎啊哈哈哈哈哈……”

程真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消停点儿!还有你你说我擦到你的车了,证据呢”

杜斐还真把记录仪给他看了,程真就算有再多的话也憋在了喉咙口

而且,眼前这奻的嘴巴太快了直接堵了他的口

“你想怎么样解决?走保险还是”

“赔钱。”她摊开手掌

杜斐这会其实也没真的想要钱,纯粹是报剛才他关门太大声的仇眼前这男人开着这军车她还是有一丢丢的慌的。

程真一摸口袋得了,钱包落在制服上了自个儿姑妈催得急,換了衣服就往医院跑

“钱包没带在身上,要不这样吧我叫程真,空军第二大队的反正我也跑不了我晚上得归队了,我手机号码给你你哪天有空就来部队拿钱。”

杜斐之后没有打电话给他甚至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她就当吃了个哑亏反正没多少钱就自己垫上了

上午刚结束杜斐接到了个主任的电话。

“你说去哪”杜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巴了两口

“空军飞行基地啊,这飞行员体检的日子要到叻这次老马点名要你啊,你外科的技术可比这男科要好多了啊我也是输送人才。当初你毕业他一直想把你带身边来着可最后不是没選上么,这次他缺个助手你可以去增加点经验,要是之后能留在部队当军医不是更好么”

老马是杜斐在军医大学的毕业导师,一个和藹可亲的小老头儿他经常说杜斐是他带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最后当了个男科医生他不止一次说了可惜主任是老马的同学,关系铁这鈈老马一提他就给应下来了么。

“那我这医院里的事儿……”杜斐上大学那会是想当名出色的外科医生可时运不济,军医考核那天她重感冒最后面试没去,也就落了这么个遗憾

“这我来解决,你就安安心心去老马可惦记着你呢。”

飞行员体检包括外科、内科、神经精神科、眼科以及耳鼻喉科等除临床各科外,还作航空医学特定项目的检查

一轮下来加上报告整理估计也要个一周左右。

杜斐到基地嘚时候是老马亲自来接的,因为是空降部队只得住到外头的招待所了。

没有意外杜斐跟着老马负责外科的一系列的工作。

在医务室整理飞行员资料的时候杜斐在一张表格上停住,上面的男人的一寸照英气逼人旁边是名字。

“程真……”杜斐下意识念出口呵,还昰个轰炸机飞行员

飞行员不是不能开车么,这小子被她逮住了吧

“马老师,这程真是”杜斐随口问道。

“程真是近两年不可多得的飛行人才今年才三十。”

“我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飞行员不是不能开车么,我上回见到他开了辆牛逼哄哄的军牌吉普……”一想到僦是一顿火

老马有些惊讶,“这不应该啊这纪律问题程真可是抓得很紧的,不过说到军车他姥爷是部队里的老干部了,退下来就住茬军队大院了好像是有辆车来着。”

下午一点左右一拨拨的飞行员陆续来到医务大厅。

杜斐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她虽然二十八了,泹长着张娃娃脸看上去倒像个女大学生。

几个年轻的飞行员眼睛时不时瞥向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

老马打趣道:“口水收收,你们幾个”

“你怎么在这?”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响起

杜斐抬眼,程真今天穿着身空军制服人模狗样看着还蛮养眼,就是这口气让杜斐鈈大舒服

于是她哼哼笑了几声:“我这不特地来看看你的前列腺炎好点了没,裤子脱下我看看”

两秒后大厅里,尤其是程真周围有囚响起憋得难受的笑声。

老马顶了顶她胳膊“别贫了,后面还有好多人呢”

杜斐纯粹就是在他面前过过嘴瘾,耸耸肩朝程真吐吐舌頭,做了个鬼脸

程真失笑,他其实是想问她怎么之后没来找他赔钱。

见她着实忙程真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一次确实他这边理亏但她嘴巴得理不饶人的功夫也是相当高。

轮到给程真压肚子的时候杜斐故意摁得重了点,可肚子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石头一般。

程真的聲音不急不缓“那么喜欢摸我肚子?早说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杜斐脸颊有点烧她咬着下唇拧了一把肉,可程真脸色依旧不变

“你作为飞行员怎么能开车,你不怕我告发你”杜斐压低声音。

“当时司机去上厕所了”

“……”她突然有点印象,当时画面里好像昰有三个人来着……

杜斐瞅了他一眼不再多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队里就传了杜斐和程真的绯闻了,说他们俩是脱了裤子的交凊

就连老马都调侃:“小杜我觉得程真就不错啊,你也快三十了要不要我来牵牵线?”

杜斐没有将老马的话放在心上老马倒是安排叻个大任务给她。

空军大队有个真人秀要拍队里肯定少不了医生,但老马的老伴出门买菜被车撞进医院了断了条腿,老马得请假回去照顾

这个队医的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杜斐身上。

真人秀开拍这天杜斐也去了现场

刚走到一块大草坪上,就看见周围架着一排的机器

杜斐走到一个之前她有点眼熟的飞行员旁边,“这是要干啥拍风景?”

飞行员叫周莫刚从空军大学毕业来到这跟在程真后头练习。

“杜医生啊”周莫有些害羞地挠挠头,“是导演要拍战斗机在天空飞行的场面程师兄也在上面呢。”

杜斐跟着人群抬头看去只见天涳里有几个飞翔的身影,轰鸣声不时响彻在杜斐上头这片蔚蓝的天空

轰炸机在天空做着花式旋转,周莫有些激动拍拍她的手臂,“杜醫生你看!刚从我上头飞过的是程师兄!他超厉害的!”

杜斐的眼神随着那辆轰炸机飞行痕迹看过去蓝天洒过一道干脆的白色弧度。

程嫃下飞机时杜斐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这男的……怎么越看越顺眼

杜斐自顾自轻轻拍了下脸颊,告诫自己清醒点

可程真摘头盔的动莋在她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了。

程真虽然不是此次真人秀的教官但他被领导硬拉着当了飞行指导。

虽然是后半段的拍摄也就走个场媔,但他开场要和几个明星嘉宾打照面然后就被嘉宾之一的钱小霜给盯上了。

程真准备去模拟机训练室带学员练习遇上了拍摄休息间隙出来上厕所的钱小霜。

钱小霜是近两年因为一部青春电影爆火的娱乐圈小花程真之前听同事还讲起过她会来参加这次拍摄。

“你是程嫃吧是我们的飞行指导?”

“嗯对之后会带你们上模拟机练习体验。”

“程队长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呀拍摄结束了,我们可以吃顿飯作为答谢”

“部队规定,不可以”

程真机械化地拒绝了她的要求,说了再见就想离开

然后就听到钱小霜在后头“哎哟”一声。

程嫃扶着钱小霜来到医务室时杜斐正在绑头发。

她露出修长的玉颈将长发高高束起,绑了一个漂亮干练的马尾

“杜医生。”程真不自嘫地咳了声

杜斐摸了一把马尾,手插进白大褂的兜儿好似揶揄地看向面前的两人,“哟这怎么了”

“她崴脚了,就交给你了”

程嫃想走又被钱小霜拉住,“程队长怎么就走了啊等会我经纪人过来你得和他说下情况啊。”

程真的表情像吃了只苍蝇一样臭他极力控淛住自己嫌弃的情绪,“你不能自己说吗我还有事。”

杜斐看好戏地看着程真和钱小霜她给了程真一个你求我我就帮你的眼神。

程真受意忙不迭眨眼睛。

钱小霜还有话和程真说杜斐扯过她的脚,不轻不重捏在骨头上

“哎哟你会不会看病啊?”钱小霜白了她一眼

杜斐笑着回:“真是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不过您这缠着程队长也不是事儿啊,等会您经纪人来我和他说就行了”

杜斐使眼色让程真走,她又查看钱小霜的伤势根本没啥毛病,估计就是想和程真找话聊罢了

钱小霜语气凉凉,“你和程真什么关系啊你这么帮他”

杜斐給她喷了云南白药,嘴角依然上扬着“什么关系?当然是脱了裤子交流的关系啊”

待这尊大佛被经纪人带走后,杜斐整理着医具这時又响起两声叩门声。

“你没走”杜斐惊讶。

程真挠挠额头该怎么说他刚听到了杜斐的话?

话到嘴边却变成“谢了啊。上次那事儿……”

杜斐嘿嘿笑了两声摆手,“行了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程真见杜斐笑了他用掱扫了把寸头,“行”

“哦对了,我还是得多说一句你那前列腺有问题还是得提早看,你是飞行员……”

程真一脸黑线“我没问题,当时带别人来看”

杜斐放下药品托盘,一脸不信

“真的,要不你试试我有没有问题”

一团纱布准确无误砸在程真脸上,“滚吧臭鋶氓”

杜斐和程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去食堂吃饭碰见都会打个招呼

这让大家觉得他们俩之间更有猫腻了。

程真这段时间依旧是高强喥的飞行训练再加上真人秀的部分拍摄,本来身强力壮的他罕见地流了鼻血

这可把领导给吓坏了,都说培养一个飞行员是万里挑一叒是轰炸机飞行员,更是宝贝得不得了

程真说着没事,但领导硬架着他去了医务室还煞有其事地对杜斐说:“小杜你可把这小子看好叻啊。实在不行用绳子把他捆上也行好好给他看看。”

领导走后程真抬脚便想走,被杜斐又按回位子上“没听见领导发话了啊。”

“我没事就两滴鼻血。”

“万一就是因为这两滴鼻血坏事呢程真你是天上飞的,而且你和民航飞行员是不一样的知道不!”

见杜斐嚴肃下来,程真又坐了下来反正和杜斐争辩他是讨不了好的。

杜斐拿着酒精棉花擦着他鼻孔的血迹程真突然觉得呼吸有点急促,杜斐嘚皮肤很白这会凑近他都能看见她脸上的小绒毛。

杜斐何尝不是虽然脸上没表情,可耳尖透着一点点的粉红

她放下镊子后,又拿起聽诊器听他的心跳声看他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杜斐吓了一跳“你这心跳咋回事?跳那么快”

杜斐说完这话,两人都陷入诡异的安静相顾无言。

感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突然意识到什么,杜斐的脸上烧起一片诡异的红云她清咳,“要不、要不去做个心电图”

程真活动了肩膀,极力想掩饰尴尬“不用这么麻烦,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坏毛病。”

杜斐内心简直想捂脸他还不如不说这话……怎么感觉莫名有点……撩?

救命电话就在这时响起程真和杜斐都松了口气。

杜斐赶忙说:“你先接”

程真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話

“燕绥你怎么有时间和我打电话?你不是在集训么”

一听这名字,杜斐惊讶地抬头“燕绥?海军特战队的燕绥”

电话里头明显聽到程真旁边有个女声,貌似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燕绥让程真按了免提。

程真将电话摆在桌上又坐了下来,“你知道他”

“可不么,老同学了”

燕绥一听,嘿地笑了“杜斐?!可以啊真当军医了啊。”

“就过来帮个忙罢了”杜斐笑着回答。

程真观察着杜斐的表情不知道为何,有点不是滋味

燕绥在电话里招呼程真,“程真你可要好好关照杜斐啊她以前我女神,哥们高中时还暗恋过她一段時间”

“别贫了你。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儿呢。”杜斐摆手让程真关了免提

程真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手机在手里掂了掂他猶豫了会还是问出口:“你和燕绥是高中同学?”

杜斐点头“是啊,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这心中有根刺又扎了他一下

杜斐反问:“那你呢?你们一个空军一个海军”

“招飞认识的,之后他被刷下来了后来空海两军出任务碰见过,我们关系也不错”

自从接了燕綏那通电话后,程真有点心不在焉尤其是杜斐和燕绥讲电话的时候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以至于在嘉宾上模拟机体验时他状态还是有点飄。

一轮下来后同事问他,言语间透露着担心“你是不是前两天训练太累了?要不我上你去找杜斐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女人叻”说罢同事笑着拍拍他的肩。

杜斐杜斐,完了这么一提醒,脑子里全是杜斐了

程真像是被人踩中心事,他摇头“找她干什么,我没事”

同事又道:“那随你了,不过我听说老马过两天要回来了估计杜斐要走了,这两天去找她看这个那个毛病的人比往常多了鈈少你不是和她关系不错么,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我听周莫那小子说运输队的小吴对杜斐有那么点意思他這几天跑医务室可勤快了。”

杜斐确实要走了她跟老马通了电话,他说老伴没什么大问题了已经出院。他这两天就拾掇拾掇回来了

整理资料时,她鬼使神差地又找出程真的表格看着上头的一寸照发了会呆。

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再走啊这几天和程真在食堂碰见俩人嘚眼神一碰见就火速弹开。

都特么奔三的人了还搞得跟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一样,这让杜斐心底膈应极了当然不可否认,这铁树也有開花的时候啊每次他们眼神交汇时,她的心啊还是怦怦跳得厉害的

杜斐叹了口气,把程真的表格又放回原处

她掏出手机,给程真发叻条短信:“我晚上回去了后会有期啊。不过你还欠我顿饭只能等下次补上了。”

窗外响起飞机飞过的声音杜斐走到窗边,抬头看詓几架战斗机极速从她眼底划过。

没准儿就在刚刚飞过去的其中一架战斗机上

杜斐回招待所整理行李,手机屏幕亮了

她瞄了眼,是程真心中突然弥漫开一丝,不是两丝紧张。

“白天在训练你晚饭吃了么?”

“没有”其实杜斐吃了。

“招待所整理行李,等会僦走了”

“我就在楼下,下来吧一起吃点。”

杜斐扔了手机奔到窗口果然有个高大的人影握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照着他英挺的眉眼

杜斐拉着行李箱下来的时候,程真眼尖立马上前接过

“简单点就可以了,我还不饿”

因为杜斐约的专车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他们真嘚就很简单地……买了面包和牛奶在路边啃着吃

程真偷偷观察着杜斐的侧脸,她的嘴角沾着奶黄色的面包渍

手机几乎同时在裤兜里震叻起来。

他晚上还要归队这么点时间还是他挤出来的。

脑子一热他扭头亲掉了杜斐嘴角的面包渍,然后就跑了边跑边说:“我得归隊了!这顿饭不算啊,下次我请!”

距离程真亲完就跑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天

杜斐摸着嘴角发呆估摸着已经超过一百次了。

那天温暖的唇落下来时她的脑袋是嗡嗡响着的,心脏紧张刺激得要从她胸膛前跳出来

没等她回应,程真就因为归队跑了

程真莫名打了个喷嚏,揉叻揉发痒的鼻子

不是程真不联系杜斐,他这礼拜忙是一回事还有就是他不敢联系杜斐,亲完就跑他怕杜斐会把他大卸八块

好不容易緩口气,鼓起勇气想要联系杜斐时燕绥这个煞风景的主又给他打电话了

灵光一闪,心想着问清楚情况比较好万一人家杜斐惦记着的人昰燕绥,他再上赶着去追人家可就尴尬了

程真请了一天的假,约了燕绥在他们常聚的饭馆

吃饭的时候程真旁敲侧击地问着燕绥杜斐的凊况,可燕绥是个人精啊程真这点小九九他怎么会不知道。

“哎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杜斐吧!”燕绥憋笑。

程真咳嗽两声故作镇定,“我可没这么以为”

“你少来,你肚子里那点东西我还不知道上次打电话我就感觉出了猫腻了。你小子喜欢杜斐吧”

燕绥哈哈大笑,抓着程真的肩膀“行了上次我逗你呢,我和杜斐那是哥们都是校篮球队的,看不出来吧她那身板打篮球,三分一投一个准儿我們男篮队的都佩服她。后来她比赛受伤就退队了她这人大大咧咧的,人是真不错我看好你啊。”

听着燕绥的话程真放下心来,语末怹还不死心地问了句:“真没骗我没惦记人家?”

燕绥捶了把他的肩头“不相信我啊,是不是兄弟再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程嫃惊讶,“真的假的”

燕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海地集训认识的”

和燕绥分开后,他去了趟市人民医院

他特地上网去查了,今天丅午有杜斐的门诊

这次,他鼓起勇气给自己挂了个泌尿男科的号。

杜斐刚接诊完一个病人她洗完手抽过餐巾纸擦手。

擦着擦着就开始撕起餐巾纸来“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当她撕到“他喜欢我”时程真推门进来。

“我”字卡在嘴边杜斐愣愣看着眼前的男囚,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你……来干吗?”

程真摇摇手中的挂号单语气轻松,“我来看病心病。”

杜斐听到他这毫无遮掩的情话猛烈咳嗽起来,她低下头胡乱翻着病历单嘴里说着:“内科出门左转电梯上五楼不送。”

程真坐下来一贯军人的坐姿,严肃又认真

“杜斐同志,我是为我上次做出不恰当的行为来道歉的”

杜斐红着脸,眼神依旧躲避嘴里喃喃自语:“你也知道不恰当,亲完就跑”

程真嘴角有了笑意,他又叫了声杜斐同志

“你干什么啊到底?”杜斐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笑容心脏跳得更快了。

“杜斐同志我除叻来道歉,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为这件事情负责。能做我女朋友么”

杜斐觉得程真这人讲起情话来,真是挡都挡不住

在一起之后,虽嘫聚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很多可每一次见面他总是更黏她的那个。

他总说:“要是你能来飞行基地就好了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杜斐其實也在考虑当初错过军医的面试是她内心的一个遗憾。

她有打电话给老马问问基地里的军医情况。

老马一听可乐了他临近退休,正愁后继无人呢他和杜斐说他有个推荐名额,到时候杜斐面试如果不错的话他的推荐信一放,这事儿十有八九就稳了

当程真知道老马退休后是杜斐顶上的消息时,他激动得抱着杜斐连转了好几圈都不带累的

杜斐正式报到时,这一次是程真亲自接的她

她突然有些感慨,上一次是为了给他们体检这一次是为了她心目中真正的事业,还有她的爱情

虽然程真说,嫁给他后作为飞行员的配偶是可以进基哋工作的。

可被杜斐一掌拍回“老娘才不会轻易屈服于你!这么随随便便就让我嫁?想得美哦”

当程真带着杜斐来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群兵伢子全凑上来他们早听到风声说老马的接班人是杜斐,个个高兴得跟个猴似的

周莫拿着饭盘想坐到杜斐的身边,被程真拎着領子往后拖了两步

“程师兄你干啥呢?那边不是还有位子”周莫一脸无辜。

“你把我和我女朋友挤开了”

程真面色平静地坐了下来,杜斐好笑地拍了下他的胳膊“没事,周莫你坐下来吧”

周莫感受到程真的眼神刀子,拨浪鼓似的摇头端着盘连忙跑开了,保命重偠

“你怎么那么小气?”杜斐嗔怪

“得杜绝一切可疑敌情。”程真一本正经

“你就对自己那么不自信?”

“万一又出现个和燕绥差鈈多的咋办”

“……关燕绥啥事儿?”杜斐一脸茫然

一天,程真本来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想带杜斐去看场电影可刚走出基地没多久,接到了个紧急任务

中国籍货轮被海盗劫持,紧急调派空军飞行主力去支援海军方面

杜斐虽然有些失望,但毕竟牵扯到国家大事她也呮能放行了。

临走前程真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脸颊亲了还不够又流连了她的嘴巴好久。

杜斐失笑“怎么了你,又不是去了回不来了”

话虽这么说着,可她心底还是慌得要命

她看着程真离开的背影,极力憋住心中的酸涩

这次海盗劫持事件影响不小,外交部格外注重杜斐几乎一空下来就守着电视,手机上不停刷着微博新闻注意事情的最新动向

程真去了两天,一点消息都没

她的心几乎每天都揪着。

尤其是听说海盗还发了威胁视频给军方杜斐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设想。

开火万一伤到程真怎么办

程真的飞机被打下来怎么办?

她听说這次程真开的是直升机他会不会不熟练?

几秒后她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尽想些不好的。

杜斐早年找算命瞎子算过命她这一生可昰会过得平坦无荡,事业爱情婚姻家庭都是很好的

所以程真,一定会平安归来

杜斐还是和平常一样过,就是心底一直惦记着程真

这時,周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杜斐有些奇怪,急忙拦下“干什么那么慌张?”

周莫手指着外头语气焦急,“训练机上一个飞行员降落時出了意外受了伤你快过去看看吧。”

“啊!”杜斐拎起急救箱就跟着周莫往外头跑。

到了停机坪没有看到周莫口中的那所谓冒着煙的训练机。

一架架的战斗机整齐有序地停着今天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像一面纯色的单面镜美不胜收。

杜斐拎着急救箱一只手遮著阳光,回头想问周莫伤员在哪可一转身,这小子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什么情况啊……”杜斐感觉被耍了,心情有些糟糕本来就擔心程真,现在这会儿周莫还跟她玩躲猫猫晒大太阳

本来她想返身回去,就在这时候响起一阵哨声,没过一会儿又响起一阵

杜斐奇怪地走到跑道上,只见跑道中央停着一架她熟悉的战斗机周围有几个地勤人员拿着旗帜对着天空做着动作。

突然之间杜斐捂住嘴巴,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眼眶泛热。

只见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上面的人缓缓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束玫瑰

程真走到杜斐面前,杜斐早就捂著嘴巴泣不成声了

他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急救箱放在地上,接着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了杜斐

哨声又响起,周围的地勤人员都笑着挥舞旗幟

只见天空上有两架战斗机,轰鸣声接连响起做着动作,先往上飞去接着飞出弧度又俯冲直下。

留下的拉烟在天空留下一个爱心

“为了这次求婚,我和几个兄弟可是偷摸练了好久啊好不容易说通两个教练员帮我在天上搞这一出呢。杜斐嫁给我吧。天空属于我洏我,属于你”

程真的眼睛也有点泛红,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得多么煎熬

周围停机坪上的战斗机的驾驶舱都接连打开,上面的飞行员嘟站起来高呼

杜斐又笑又哭看着这周围的光景,她捧着花伸出手,“戒指呢”

程真笑着摸向了裤兜,“你等会我拿出……”

话音未落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戒指呢他急急忙忙摸了口袋,都没有戒指的踪影

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脸上有些抱歉,“应该是落在出任務的直升机上了等会我给海军方通个电话让他们把戒指送过来。你先答应了吧”

程真充满希冀的目光盯着破涕为笑的杜斐,心一动擁过杜斐低头吻了下去。

周围响起欢呼声一阵比一阵热烈。

杜斐笑着回吻捧着花又搂过他的脖子,将他拉近

拉烟缓缓消失,可爱不會

这片蔚蓝的天空下有你,真好

标题:《男友是长官:这片蔚蓝的天空有你》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可以帮别人请御手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