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杂志【二0一二年第四期】（四）
我的农民朋友——老杨
老杨，60多岁，瘦小，精神，爽快，邋遢。抽烟、喝酒。不喝酒时抽烟，喝酒时也抽烟。
2007年春，一个邋遢的农民老头找我，请给写个杏干加工可研报告。我不认识他，拒绝了。
几天后一位朋友打电话，让我给老头写写。正说着老头来了，这回他走到我跟前说话，露出满嘴黄牙，唾沫星子飞到我脸上。我无处可躲，示意他坐到椅子上。他坐下，拿出烟一支接一支抽。老头说话风趣，动作滑稽，惹得我忍俊不禁，便与他谈起农产品加工。
中午，两人到小饭店要三个凉拌，二道热菜，一瓶老窖，边吃边喝。我喝了半杯就喝不下去。老头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喝了，临走时把我那半杯也一扬脖子一口喝了。从小酒馆出来，老头摇摇晃晃。
酒后熟了叫他老杨。
星期天坐大巴在段村下车，往北走几里到西马村，老杨的厂子在村北，掩映在杏林中。几百亩杏花开了，一片雪白，如轻云漂浮在大地，似薄雾笼罩了田野。春风刮过，吹落花瓣，飘洒飞舞。我如醉如痴欣赏着春天的美景，差点忘了来此的目的。
见到我，老杨十分高兴，带我看正在兴建的杏干厂。路边盖起七间房子，办公居住。中间一排是库房和去核车间，几个工人在砌墙，进到里面，有个大坑。我问咋回事，老杨说留的厕所。我说，胡闹，车间咋能有厕所。他说单独隔开的。不行！老杨说那就填了。顺着去核车间有条通道，通向烘烤车间。我说再加一个通道，老杨问为啥了，我说人流物流分开。老杨说，好办，加堵墙就行。烘烤车间没建，预留一块地方。
在三亩大厂区转一圈，老杨带我回家。他家在村边，三间瓦房，二间平房。瓦房算客厅，放着沙发茶几。我坐在沙发上，边写边问，老杨盘坐在椅子上，边抽烟边回答问题，不一会椅子四周都是烟头。
中午，他老伴端过饭，我吃对了菠菜、山药丝和红高粱鱼鱼，连吃三碗。老杨喝酒，我不喝，他自斟自饮，喝下半瓶多。
回来，从网上查了好多资料，给老杨打几次电话，对杏干生产工艺了解一点，动手写。
十几天后，报告写出来，二十多页，是个简单的可研报告。他拿着可研报告、资金证明、身份证复印件等资料到发改委立项后，到工商局注册了杏干加工厂。
初冬一天，他带着几张表，说农民合作社政府给补钱。我填了表，写好合作社章程，还有别的资料，到工商局把杏干加工厂变更为白水杏农民专业合作社。
有天他打电话，说阳高有个杏干厂，一起去看看，说好了星期天走，我有事去了烟台、青岛。期间他打过几次电话，和我说阳高的情况。我说电话说不清。从青岛回来，老杨来了，说阳高的厂房设备和咱的差不多，但烤盘人家用竹编的。
2008春，和老杨谈商标，老杨说那咱也弄一个，我说花钱的，老杨说花钱也办。我找小张，他回太原让财大的女友设计出商标，我看了，不行。隔段时间，小张拿着重新设计的商标给我解释，说两个半圆代表什么，中间一个W字母代表啥，我看行，当即给了500元。小张说太少，我说农民办企业没钱，凑合吧。
3月15日，去忻州乾元丰商标代理公司申请了第29类商品，注册费1500元。4月7日国家商标局受理了，正式注册等一年，但能在包装上打TM。
和老杨到超市、门市看杏干、杏脯包装。那天中午叫了几个同事，酒过三巡，这个让老杨喝酒，那个和杨老板干杯，老杨爽快，来者不拒，没几回合喝的酩酊大醉。
我搞文字说明，小霞设计，图案出来印一个给老杨看，老杨说行。隔了几天，老杨打电话，说在忻州一家印刷厂，让我发过图去。我那时不会电脑，找了打字门市，让别人发过去，对方看了，稍作改动，老杨又让对方发过来，我看了，说印吧。
包装箱回来，纸质一般，发软。老杨没钱，印刷时纸张克数少。内包装用大塑料袋，能装500克。
6月，二座长20米，宽3.2米的烤房建好了，34个土炉点火，开始烤制。
老杨拿来几袋杏干，我拆开吃几片，杏干个大，肉厚，甜中带酸，就是发黑。老杨说第一回烤全坏了，第二次也没烤成多少。我问咋回事。老杨说开始不知道，火候没掌握住，杏干全黑了。我说，损失惨重。老杨叹口气，没办法，光问别人不行，自己得摸索。
有一天，老杨突然打电话，说要办生产许可证，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质监局联系，才知道市里来人要看另一个厂子，老杨知道了，以为能办QS。质监局同志告诉我杏干没有产品标准。我给老杨打电话，不能办。老杨支吾着挂了电话。
隆冬，一个大雪纷飞的上午，老杨身披雪花闯进来，人没站定，就从破兜里掏出几张表。我看看，不光填表，还得做资料。老杨扔下合作社公章和几个证件走了。我从U盘里调出可研报告，让老海按要求做资料，出一份，我看了，稍作改动报上去。几天后，老杨问，钱应该下来了吧，我说早着呢。
为建厂子，老杨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又借了不少钱，有的还是高利。
2009年初夏，白水杏熟了，去趟西马村。眼看就要生产了，老杨还没准备好，厂子里乱七八糟，东西随便乱扔，有钢筋、有竹片、有纸箱。几只鸡乱走，两只狗乱跑。我说哪像生产企业，简直是垃圾场。老杨说顾不上拾掇。我说，生产场地要的是干净。他二女儿和老伴在编竹烤盘，墙角堆了不少做好的。老杨说要改装炉子，我说发神经，马上要烤了，折腾啥。老杨说，不改不行，炉子多来回加炭，忙不过。
那段时间我天天出门，老杨的事抛在脑后，直到有人给几颗白水杏，这才想起老杨的事，赶紧去西马村。院里收了不少鲜杏，用纸箱垛着。老杨和他二小子堵炉子，几个工人连炕洞。老杨把34个土炉改成17个，为的是减少了人力集中炭火。不过，这一改延误了烤制，别的杏干厂烤了几天，他这里没点火星。我要走，老杨给我拿了满满一箱白水杏，我说吃不了。老杨说，不值钱多拿点。
几天后，老杨打电话，改成了，效果不错，炭也省不少，正在抓紧烤。
老杨拿着杏干来了，我吃了几片味道可以，但色泽还是不好，尤其中间更黑。老杨说，中间糖分大，所以黑得厉害。我说咋能解决了。老杨说，熏蒸。我说，不行，我们要的是纯天然产品，不能加任何东西。
中午和老杨喝酒，两杯过后，他的脸色红涨，老杨说我是顾问。我说顾上问问，顾不上不问。
第二天他又来了，说要参加太原的博览会。我说，是吗，杨老板名大了。老杨说和我去一趟。我俩去了，问情况才知，参展企业要做图片文字资料，还要提供10箱产品。两个人出来，我说做做资料上千，10箱杏干也得几百，加上路费，你得二三千。一算账，老杨不去了。
初冬，他打来电话，让我重写杏干加工可研报告，我说没空，他说抽空。那段时间从早干到晚，老杨的事忘的九霄云外。有天忽然想起，从U盘里调出资料，看了几次，列个提纲，叫来小军、大头、老海和小云。十几天后，大头他们写出初稿，电子的、纸质的都有，我抽时间改，改了几次不满意，后来撂下再没动手
2010年6月，老杨找我，正好电工老王也在，谈起温度控制，老王说可以搞一套设备。老王去了给烤制车间安装了温度、湿度控制仪和传感器。
老杨把所有的土炉拆掉，烤房外安一个自制铁炉，顶端装台3kw鼓风机，热气吹入风筒，风筒上装有二台2.2kw引风机，风机开启后通过空气介质将热量传递到车间，达到要求的温度，通过温度、湿度控制仪和传感器控制热源，调节温度。试验成功，投入生产，烤制时间由48小时缩短到36小时。
对一个农民企业来说，这是重大技术突破。虽然不能和真空离子干燥、太阳能烘烤相比，但比原来的土炉进步了许多。
有一个问题是杏干加工时间短，仅仅二十多天。2011年3月我去太原，到永有制冷公司让报价员列出冷库清单。制冷压缩机、冷风机、聚氨酯喷涂等设备总价4.7万。老杨也拿到了代县一个安装冷库的报价。一对比，聚氨酯喷涂每立方高三百。老杨打电话，那人也被迫降到九百。5P制冷压缩机北峰的一万二，比泽尔一万八，老杨嫌贵，用国产北峰的。
安装那天我去了，老杨把40m2的库房做成冷库，室内喷涂完毕，二个冷风机挂在墙上，库门也安装好，正在给压缩机注R22。调试完毕，开始运行，半个多小时库温降到3℃，冷库里一片冰凉。老杨说降温快嘛。我说有物品就慢了。
中午在段村小饭店吃饭。我、老白和安装的喝啤酒，老杨喝白酒。他主动和我们喝，我们被动和他喝。半斤过后老杨话多了，谈厂子，论生产，一会高兴一会叹气。说起资金短缺叫苦连天，谈到贷款说就像登天。酒喝了半肚肚，苦水倒出一肚子。
冷库开始运行，当天不能烤制的白水杏放入冷库。也延长了生产时间，别的杏干厂没了原料，老杨还烤着，多烤十天。
10月,我写《代县杏干加工现状及发展前景》，有些数字需要核对，去了二趟西马村，电话联系了几次。年后望台村老高找我，谈到老杨。老高说，他的老伴没了。我问什么时候。老高说正月里。
日老杨来了，让我填扶贫项目入库表，上午事多没填成。中午我填表，老杨坐着。我问老杨，老伴咋就没了。老杨问谁说的。我说老高。老杨说大年初一肺心病发作没了。我说咋不告我。老杨说，正月里过年，谁也没有告。我低头填表，听到抽泣声，抬头一看，老杨泪流满面，双手拭泪。老杨哭出了声，和我诉说着。我的眼眶发热，停止打字，不知用什么话语安慰老杨。那一刻，我感受到失去伴侣的不幸和痛苦，再坚强的人也会受到重击。
4月一天，和老杨跑了几个单位后吃饭。谈到烤制，我说现在问题是杏里的水分汽化后，水汽不能及时排出烤房，应该安装除湿器。老杨说烤房顶上有好几个排气孔。我说不顶事。
5月老杨打电话，说在顶层用PVC弄了隔层，这样就能隔开水分。
6月底去老杨那，十几个女人在去核，他二小子光膀推车。我径直走进烤房，老杨指指顶层的PVC。我俩同时伸手放到豁口处，风不小。我这才明白，热气吹上隔层，蒸发的水汽落不下来，可减少烤房水分。烤房里热浪袭人，把我们每个人吹的就像气球似的。老杨又加了二台引风机，四台风机整齐排列在水泥墙上，传热均衡，成品一次产出。
老杨说，今年的成品达到九十五。我说，杨老板啊，你成土专家了。老杨嘿嘿一笑，我哪能顶住你们这些文化人。我说，你是老板嘛。老杨苦笑，没钱，叫啥老板。旁边的人都笑了，咋么看，老杨也不像个老板。他的头发蓬乱，衣服不整，丑陋带点滑稽，只是个地道的农民——我的农民朋友。
（上接2012年第三期)
38、村委办公室 内 日
蔡贵明做总结发言：“会议就开到这儿吧。”他指着办公桌椅：“还有几句题外话。赵助理，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赵小娟：“不到四千吧。”
蔡贵明：“花那么多钱？”他对朱礼，“你把咱的家底和大伙说一说。”
朱礼：“帐上负着8236.8元。”
蔡贵明：“咱村穷，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样大手大脚可不行！我们要始终牢记毛主席的教导，保持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
赵小娟：“这些是我送给集体的。”
大伙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
38、侯三家& 内 日
日光灯照着刚粉刷过的家。
屋内干干净净，各种用品有序地摆放着。
侯三的情绪好多了。
赵小娟和林燕进来，侯三双眼紧盯着林燕胸前的天平。
侯三又打开了那包上访材料。
林燕认真地看着。
村街&& 外 傍晚
赵小娟和林燕从侯三家岀来，走在路上。
林燕：“这儿的空气真好，甜丝丝的，是花香味吧？”
赵小娟：“这些天山桃花都开了，天明了你看，红的象火似的！”
林燕：“在山区工作好是好，可就是有点寂寞。”
赵小娟：“如今山区通了电，我又带着电脑，也不觉得天长。”
林燕：“你每天干些啥事？”
赵小娟：“村里有啥事干啥事呗，不像你们的工作有节奏。”
林燕：“侯三这个人怎么怪怪的？”
赵小娟：“你看他的官司赢了赢不了？”
林燕：“一起标准的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雁河公司是主体，怎能没责任？”
赵小娟点点头：“他的家底你也见了，能不能不收诉讼费？”
林燕：“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周庭长也没有，得找院长批。”
赵小娟：“算啦，我来出吧，加上鉴定费大约多少钱？”
林燕：“二千多吧。你这儿也花钱，那儿也花钱，是不是……？”
赵小娟：“我爸的企业做得很好，我妈也有工资收入，花这点钱不算什么，这里的人们太需要帮助了。”
40、蔡贵明院外晨
三孔窑房的窗台上放满空酒瓶。
门口一个大竹筐内堆着白哗哗的羊骨头。
院子西南角是厕所和猪圈。
挨大门的角落里拴着一条黄狗。
蔡妻从屋内出来，端着一盆泔水，把水泼进猪圈。
猪圈里站起一个人来，满身是水：“呸！妈的，瞎了眼啦！”
蔡妻吓了一跳，“妈呀”了一声。
蔡贵明打了个寒战，“大清早的，遇上鬼啦！”说着跳出猪圈。
蔡妻：“跑里边干啥？脏呼呼的！”
蔡贵明沒理她，在水管前冲一件东西。
“假牙？”蔡妻：“昨晚醉得把假牙吐到猪圈里都不晓得？越老越没成色了！人说喝烧酒喝得吐下，打伙计打得娶下，我看你这两样儿都快占全啦！”
蔡贵明：“李秘书好不容易来咱村一趟，自己喝不好，不显得咱们没诚意？”
蔡妻：“场场喝酒场场醉，你看李秘书瞧你那眼神！”
蔡贵明望了望太阳，朝大门口走去。
蔡妻：“干啥去？”
蔡贵明：“去趟雁河公司。”
蔡妻：“就穿这身衣服去？”
蔡贵明瞧瞧又脏又湿的衣服，朝屋里走去。
41、办公区外日
一幢办公大楼。
门墩上挂着一面“雁河岭矿业有限公司”的镏金大牌子。
42、总经理办公室内日
蔡贵明和朱礼在沙发上坐着，恭敬地望着总经理乔健。
女会计小黄给他俩每人沏了杯茶水。
俩人忙站起来致谢。
乔健望着他俩：“大体意思就是我刚才讲的，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个回话。”
蔡贵明：“是，乔总。”
黄会计递给乔健一沓单据，乔健一张一张地看后签字。黄会计出门。
乔健：“土地补偿费每亩一万，那片地是……？”
朱礼：“28亩。”
乔健：“修条路也占不了那么多，用几亩地吧，半征半补，给你们个整数，三十万，怎么样？”
蔡贵明：“征地手续……？”
乔健：“这你们别管。”
蔡贵明：“我们回去尽快商量一下。”
乔健：“合同签定之后，也不会让你俩白辛苦，三万两万好处费总会给你们的。”
蔡贵明心动地和朱礼对视了一下。
乔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似有送客之意。
蔡贵明和朱礼忙站起来。
蔡贵明恳求地：“乔总，你看也不好意思张口了……村里的学校……”
乔健挥手止住他的话，对门口喊：“黄会计…”
黄会计进了门。
乔健：“给他们拿一万块钱。”
蔡贵明对朱礼：“打个收条。”
43、梁口外日
赵小娟开车驶来，一侧坐着柳伟。
蔡贵明和朱礼从梁口下来。
蔡贵明：“你们干啥去？”
赵小娟停住车：“我们考察刺绣去……”
蔡贵明摇摇头：“土玩艺……”说着向前走。
“哎，蔡叔！”赵小娟喊住他，下了车，背过其他人：“那天会上我没好意思讲，这些天反映补助粮的人已经不少了。”
蔡贵明：“什么？”
赵小娟：“你想办法补救补救。”
44、冯四院外日
蔡贵明和冯妻在院内一长条凳上坐着。
蔡贵明手里拿份花名表，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手印。
冯妻二拇指上沾着印泥：“按哪儿？”
蔡贵明：“下头的空格里。”
冯妻：“那么多空格，该按哪一行？”
蔡贵明用手捉住冯妻的手指头按手印：“这儿不是你家的名字嘛!”
冯妻斜了他一眼，格格地笑着，随手在他脸上用二拇指按了一下。
蔡贵明：“这些天背后嚼说补助粮的人不少了，我把雁河岭下那片菜地按林地上报了，要不上万斤粮食去哪儿找去。”
冯妻：“给我家才一千多斤，那么多粮食你给了哪个相好的了？”
蔡贵明：“胡说！能给了谁家去？村里吃喝了的亏空还不用这去填补！”他朝门口望了望：“我该走了，让人瞧见影响不好。”
俩人从凳子上站起来。
冯妻：“改日下了山，给我捎点护肤霜。赵村官用的那油就好。”
蔡贵明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开了一扇门，又返回头来：“冯四回来让他去会计那儿结了羊款，这些天有几个钱。”
45、街上外日
蔡妻从西头远远走来。
蔡贵明从冯四家出来。
蔡妻望着蔡贵明脸上的红印，满脸愠色。
蔡贵明讪讪一笑，指了指手中的花名表，向村委会走去。
46、雁河公司外日
赵小娟开车驶入雁河公司办公楼下。
一个门卫气喘吁吁地追来：“哪里来的客人？怎么不登记就跑进来了！”
赵小娟下了车：“对不起。”
门卫：“你找谁？”
赵小娟：“找你们乔总。”
门卫：“他不在。”
赵小娟望着院内尾号是三个八的‘霸道’车沉思。
从楼上下来一位中年人，开了车门。
赵小娟转转眼珠子，迎上去：“乔总好。”
乔健望着赵小娟：“你是……？”
“我是雁河岭村的主任助理，叫赵小娟。”
乔健：“村官吧？新名词。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小娟：“乔总，侯三的事……”
乔健转过身来：“那个老光棍的事吧？他不一直上访着吗？小毛驴十里欢，由着他跑好了！”
赵小娟：“我想调解一下，免的闹上法庭。”
乔健一摆手：“没有调解基础，免谈！”
赵小娟：“你！”
47、村委西屋门口外日
一张桌面上放着许多花样、丝线。
许多妇女争着领东西。
菊花发东西，柳伟登记。
菊花：“挤什么，人人都有份。”
妇女甲：“这些花样儿真好看。”
妇女：“听说刺绣也能赚大钱。”
柳伟：“领回家别瞎绣，赵村官正联系专家培训你们呢。”
48、总经理办公室。内日
蔡贵明和朱礼望着震怒的乔健，他俩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乔健手里拿着一张传票，在他俩面前晃来晃去。
乔健：“你们不是说侯三的事处理停当了？怎么法院的传票下来了？”说着生气地把传票丢给二人。
蔡贵明从地上捡起传票，和朱礼看着：“怎么回事？”
朱礼：“过年那几天，侯三喝上酒还骂法院，抱怨不给他立案，怎么一下子……”
乔健：“没钱来要，没东西也来要，背后却教唆着村民闹事！你们这帮村干部……！”
蔡贵明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前几天赵助理把法庭的小林叫到村里，该不是为这事吧？”
乔健：“那位村官吧！”
蔡贵明：“侯三是出了名的泼皮，县长的车也敢拦，要不你们少出几个钱，我回去安顿安顿他？”
乔健：“出钱？我们的工程包给了谢辉工队，工队雇他爬杆子出了事，跟我们有啥相干？我们倒不差几万块钱，是个道理问题。这次给了他，下次再遇上类似事件怎么办？狼碰开门狗也进来了！再说，万二八千你能了了事吗？”
蔡贵明：“我试试看。”
乔健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你过来一下。”
黄会计进了门，望着乔健。
乔健：“你拿上几万块钱，去趟法院。这个案子哪个庭管着？”
黄会计：“雁河岭法庭。”
乔健：“我是宁堵城门不堵水道！你把钱给了这个法庭的负责的，让他把这件事摆平了。”
黄会计：“好。听说……”她见乔健看短信，停住说话。
乔健看完短信：“你说。”
黄会计：“这个庭的庭长叫周磊，军转干部，不好说话。”
乔健：“去吧，没有不吃肉的猫！”
黄会计返身出门，乔健喊住她。
乔健：“你等等，”又对蔡贵明，“征地的事你们商量好没有？”
蔡贵明：“和几个村委碰了下头，都同意。”
乔健发现俩人站着：“怎么不坐？”
俩人见乔健消了气，重新坐到沙发上。
乔健：“带着公章没有？”
朱礼：“带着。”
乔健对蔡贵明：“协议今天能不能签字？”
蔡贵明迟疑着：“征地款……？”
乔健哈哈一笑：“太小气了吧！签了字马上打过去。”
蔡贵明：“现在签字也行。”
乔健对黄会计：“把协议书拿来。”又对蔡贵明：“协议生效后我们就开工。”
49、玉米田边外日
蔡贵明在掰玉米，赵小娟帮他掰玉米壳。
蔡贵明望着赵小娟手中的塑料袋，见差不多满了，住了手。
赵小娟把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掰不掰了？”
蔡贵明点了支烟：“够了，他一个人能有多大肚？这东西吃个新鲜，又不能当饭吃。”
赵小娟：“听说乔总最爱吃鲜玉米”
蔡贵明忽然想起一件事：“赵助理，问你个事。”
赵小娟：“什么事？”
蔡贵明：“侯三告雁河公司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赵小娟：“知道。我帮他立了案，又陪他去市医院做了伤残鉴定。”
“你看你这事办的！”蔡贵明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兔子跳过八道梁的事啦，你怎么又兜揽起来了？”
赵小娟诧异地：“人家受了伤，从来没得到赔偿呀？”
蔡贵明：“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底细。谢辉工队雇用侯三架线出了事，跟人家雁河公司有啥关系？”
赵小娟：“我想雁河公司应该负连带责任吧？”
蔡贵明：“啥连带不连带的！我倒不懂法，假如说咱村有人杀了人，我这个当主任的还连带着坐牢去？”
“这样比喻不恰当。”赵小娟也坐到大石头上，“这是民事赔偿问题。”
蔡贵明：“当干部要有大局意识。雁河公司是个大企业，票子多得麻袋还装不过来呢。跟咱村的关系一直不错，帮村里办了不少实事，修桥铺路，架线送电……”
赵小娟：“是两码事吧？”
蔡贵明皱了皱眉头：“事要看轻重，侯三的事重要还是跟雁河公司的关系重要？”
赵小娟：“蔡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个人权问题。”
蔡贵明：“啥人权不人权的，这又不是在外国！”
赵小娟：“咱们国家的法制化进程……”
“好啦，好啦！”蔡贵明打断她的话，“我有空做做侯三的思想工作。你别张致他，这个老光棍的脾气你不清楚，越张致他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小娟不解地望着蔡贵明。
50、菜地外日
停着一辆越野车，几个工程技术人员从车上下来。
他们走进菜地，用标尺测绘着什么。
侯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
51、冯四院内日
冯妻正在绣窗帘。
赵小娟进门。
冯妻忙过去接住：“哎，是赵村官，快坐下。
赵小娟拿起窗帘看：“大婶好针线活，瞧这荷花绣得多鲜亮。”
冯妻：“闲着没事，瞎绣。”
赵小娟从口袋掏出一幅花样递给冯妻：“您瞧这幅花样儿怎么样。”
一幅“依偎”图：图上一小男孩靠着一小女孩睡觉，憨态可鞠。
冯妻：“哎！瞧这双孩子多可爱。”她摇摇头：“我可惜……”
赵小娟：“您没孩子？……”
冯妻：“人说夫妻不和，子孙不旺，唉！……”
赵小娟：“大叔人缘不错呀，从没见你俩人红过脸。”
冯妻：“场面上相互给个脸，牲口耕地，合拉一张犁罢了。”
赵小娟：“听主任说您的针线活全村最好，您先把这幅画绣出来……”一阵手机铃声，赵小娟忙接电话：“什么？很快提交证据？……”
冯妻递给赵小娟一杯水。
赵小娟挂了电话：“不喝了。我去趟侯三叔那儿，问问他从电线杆子上摔下来时谁在现场。”
冯妻：“我那口子当时正在那儿放羊。回来跟我说侯三摔得满身是血，眼都不睁了，是他帮着送到医院的。”
赵小娟：“开庭那天冯叔能不能帮他做个证？”
冯妻：“我放了话，他敢不去？看你的面子，去！”
赵小娟：“谢谢大婶。”
52、雁门关内日
赵小娟、柳伟、菊花在关楼前照相。
菊花：“听说这地方是古代打仗的地方。”
赵小娟：“这些雄关名楼，是刺绣创作的最好素材……”
山菊：“不过是一座城楼，照原样儿绣出来也不好看。”
柳伟：“要赋与它新的含义。我构思了一下，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绣一幅‘烽火雁门’图怎么样？”
菊花点点头：“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呢！”
赵小娟：“你是行家，办刺绣厂你可要大显身手。”
柳伟：“咱们县是历史文化名城，文物古迹遍地都是，用刺绣方式展现给全国人民看，太有趣了！”
53、村委办公室内夜
蔡贵明主持着一场党员生活会。
十一名党员，六十岁以上的居多，蔡贵明和朱礼还算年轻党员。
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有人还抽旱烟。
赵小娟呛得用手直扇鼻子。
蔡贵明首先道了开场白：“时间长了，没开党员生活会。一是其它工作忙，二是我这个班长不够重视。今天召集大家来，都要畅所欲言，随便拉。对支部班子有什么意见，特别是对我，都倒出来……”
大家相互看着，没一个发言的。
大伙一阵沉默。
赵小娟看了看大伙：“既然是党员生活会，我就说几句吧。我跟蔡主任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意见，讲的是关于党员领导干部的廉洁问题……”
蔡贵明望着她。
赵小娟：“这些天我做了不少调查；退耕还林补助粮少给群众发了10650斤……”
参会人员悄悄叽喳开了。
党员甲：“赵村官说出来了，她不说，我们一会儿也会问的。”
党员乙：“还能从群众嘴里掏粮食！”
蔡贵明脸色难看地：“这一万多斤粮食是没发给大家。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干部们一粒粮食都没贪污，是变成钱，支撑了村委会的门面了。大家想想，今儿乡里检查，明儿县里验收，来来往往的下乡干部有多少，人家又不背锅带灶，还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去？”
赵小娟：“党的政策是不能打折扣的！”
党员甲：“说的对！”
党员乙：“柴禾还有根绳绳束管着，人还能由着性子来事！”
会议气氛十分沉闷。
赵小娟：“另一条，咱们支部党员老化严重，应该接纳更多的先进青年进来，像柳伟这样的优秀青年应该及早培养。”
蔡贵明满脸不悦地望着朱礼。
朱礼：“党员的标准是诚实，那后生花点点太多。党组织是个纯洁的组织，不应该接纳思想不健康的人进来。”
赵小娟：“看一个人要全面客观……”
蔡贵明打断她的话：“上报了两次，乡党委不批！他的入党申请书至今还在乡党委压着，怎能说我不注重培养年轻党员呢？”
党员甲：“新党员入党，党员大会通过才能报上级党委，咱们支部啥时开过党员大会？”
党员乙：“柳伟的入党介绍人是谁？”
54、菜地边外日
菊花蹲在溪边冼着一根黄瓜。
柳伟走来，看了菊花一眼，没停步。
菊花：“站住！”
柳伟停下步子：“是菊花，我还没……”
菊花：“我就这么惹你烦吗？”
柳伟：“说哪里话，我急着找侯三叔……”
菊花站起来，咬了一口黄瓜：“咱们村的青年人都打工走了，我为什么不走，你心里不明白？”
柳伟：“这……”
菊花：“你对我爸有意见，我没惹着你什么吧？”
柳伟：“瞧你，说些什么！”
菊花左右瞧瞧，见四周无人，把半根黄瓜塞进柳伟嘴里。
55、侯三院外日
侯三在台阶上躺着晒太阳，面前放着半瓶酒。
蔡贵明悄悄走来，拍了拍侯三的脑袋。
侯三睁眼见是蔡贵明，又背过身睡了。
蔡贵明一笑，拿起酒瓶，假装往远处扔。
“干啥！”侯三一下子坐起来。
“看看，”还记挂着这半瓶酒吧？”蔡贵明坐下。
侯三没理他，望着远处的菜地。
蔡贵明：“我说老三哥，你就别绷那根穷筋了！砍了脑袋还有个结疤的时侯，你还能为这么点小事纠缠一辈子？”
侯三：“纠缠？是我纠缠他？”
蔡贵明：“不，不，我是说……你不清楚当村干部的难处。”
侯三：“你有什么难处？市长、县长、乡长，谁没批示让村委会协调雁河公司办，你去过几趟雁河公司？”
蔡贵明：“老三哥，我在村里是个主任，大伙都觉着是层天，可到了雁河公司算啥？能踢起几两土来？官小帽子低，说话没人理，人家一句‘找工队去’，就把咱呛的没话说了。好狗护山林，好人护山村，我还能不想法儿给你多巴挣几个？”
侯三站起来：“这事你就别费心了。你告诉雁河公司，法庭上见！”
“法庭？”蔡贵明冷笑了几声，“你以为那地方能办了事？”
侯三：“那地方不行去省里，省里不行去北京，我就不信没个说理处！”
蔡贵明：“听说联合国还有个国际法庭呢，你有本事去那儿去！”
侯三：“同样是干部，你看看人家赵村官，你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
蔡贵明：“赵村官？”他拍了拍侯三的肩膀，“她一个毛丫头，能在村里待几天，你信她的？把你张致的上了法庭，你不想想官司赢了赢不了……”
“滚！”侯三拿起酒瓶来。
蔡贵明忙站起来：“你看看，这张老脸怎么就象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见侯三放下酒瓶，又坐下：“我正经话还没跟你说，你就……”
侯三：“你嘴里有几句正经话！”
蔡贵明：“我大前天见了乔总，好说歹说，人家总算同意给你一万块医药费了，你不领情，反倒……”
“一万？”侯三立睁了眼，“他眼瞎了，不看我这条腿！”
蔡贵明：“乔总还说了，只要你去法庭撤了诉，马上安排你去公司看门房。”
侯三：“我讹他了？我是说个‘理’字！该给的一分不能少，不该得的我侯三一分都不会要！”说完，拿着半瓶酒进了屋子。
蔡贵明指着他的背影：“天生一副讨吃命！”
56、菜地外日
蔡贵明路过菜地，放眼望去，绿压压一片。他不由蹲下身子，用双手抓起两把泥土来，看了好久，叹了口气，撒到田里。
57、村子外夜
几声沉闷的炮声传来。
雁河岭的大地颤了一下。
赵小娟、菊花被惊醒了，披衣坐起来。
村里的人们被惊醒了，都拉着了屋里的电灯。
蔡妻醒了，推了一把蔡贵明。
蔡贵明打着呵欠：“大概是雁河公司开工了！”
58、村委院外晨
四个高音喇叭传送着蔡贵明有力的声音：
“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农民收入，经村委会研究决定：雁河岭下的机动地从今天起全部收回，土地补偿费和青苗补偿款会很快发到大家手中……”
59、菜地外晨
碎石填在菜地边沿。
地畔的山桃树上，一群鸟儿‘喳喳’乱叫。
被碎石击落下来的鸟巢里有几枚碎了的卵，流着黄色的液体，两只小鸟围着空巢跳上窜下，鸣叫着。
许多装载机、挖掘机轰鸣着。
侯三躺在装载机前，阻拦施工。
车上的司机又急又气，只好息火。
村民逐渐来到这里，人越聚越多。
冯四赶着羊群走来。
赵小娟和柳伟也在人群中。
人们愤怒、激动，围着装载机骂声不断。
“打、打！”一片喊打声，有的人拿起了石块。
赵小娟忙上前拦住大伙：“大伙先别激动，咱们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群众甲指着菜地：“赵村官，你看……”
赵小娟见侯三还在地上躺着，忙扶起来。
侯三：“我要不拦着，一夜就把菜地给填平了。”
赵小娟心焦地望着愤怒的人群，回头望望浑身哆嗦的司机：“你们是哪里的？”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宏山工程公司的。”
赵小娟指着菜地：“谁让干的？”
司机：“我们老板。我们是小工人，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赵小娟：“你们走吧，我们找你们老板！”
工人们扔下机器匆匆忙忙跑了。
60、蔡贵明院外日
正房的两扇窗户敞开着。
“啪！”一个大青瓷碗从窗户上面掉下来，碗里的稀饭和碎碗片溅向四方。
蔡贵明从窗口望着掉到地下的碗，是他失手掉下来的。
院里站着几十号人，都看着那只碎碗。
蔡贵明用筷子指着院里的人：“怎么，饭都不让吃了？”
群众甲：“还有心思吃饭？你上雁河岭看看去！”
蔡贵明：“一早我就在广播上宣布了，你们没听清？”
群众乙：“那片地是你家的？说收就收回来了？”
蔡贵明：“机动地，什么叫机动地？集体啥时候需要，啥时就收回来，这就叫机动地！”
群众甲：“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大伙商量？”
蔡贵明：“集体的东西，我是主任，有权做这个主！”
群众乙：“那片地收回去干啥用？”
蔡贵明：“雁河公司修条路嘛！”
群众甲：“我们不同意！”
蔡贵明：“不同意？你们清凌凌的自来水喝着，平坦坦的路走着，贷款让我一个人还去？”
一片不同意声。
蔡贵明：“合同已经签了，当干部还能出尔反尔？要那样，乡里还不把我这个主任给免了？”
群众甲：“你这主任是谁选的？乡里选的？”
蔡贵明语塞，他在人群里发现了冯四。他望着冯四冷笑了几声：“冯四，我还没发现呢，原来你也在里头！这倒是医生到了猪圈里，有病的哼哼，没病的也哼哼！”
冯四‘嘿嘿’一笑，从人群中出来，蹲在猪圈旁。
群众甲：“这地我们不卖，你把合同收回来！”
蔡贵明：“谁有本事谁收去，我没那闲功夫！”
“啪！”他把两扇窗子重重地关住。
61、梁口外日
赵小娟、柳伟迎上了正要出村的蔡贵明。
赵小娟：“蔡叔，雁河岭下那片菜地……？”
蔡贵明不悦地：“我在广播里已经讲清了！”
赵小娟：“蔡叔！……”
蔡贵明望望太阳：“我去乡里还有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柳伟：“蔡叔，事情重大，您……”
蔡贵明：“柳伟……你还没资格教训我！”说完满不在乎地走了。
62、村委大院外日
一幅大标语：欢迎郭大师光临我村传艺授徒。
一条条长桌上摆满刺绣作品，众多妇女认真绣着。
赵小娟、柳伟、郭大师（女）往来检查指导，他们停在冯妻面前。
冯妻在精心绣着“依偎”图。
冯妻：“孩子的头发真不好绣。”
郭大师：“不能单用平针和直针，头发要用乱针，这样……”说着绣了几针。
冯妻望着画里的孩子：“多可爱！……”
63、办公室内日
蔡贵明和朱礼望着窗外。
朱礼：“赵村官说这玩艺能卖大钱？要成立工艺品公司。”
蔡贵明：“能赚钱就好，娘儿们闲着也是白闲着。”
64、坡上外日
冯四在坡上放羊，赵小娟远远走来。
冯四：“赵村官，你跑这圪梁圪洼的地方干啥？”
赵小娟：“去柳伟那儿取点笨鸡蛋。”
羊群走远了，他用羊铲铲了点土，准确地打在一只长角的大公羊身上，公羊吓得忙掉头，整群羊跟着公羊返回来。
赵小娟笑着说：“您怎么单打那只长角的羊呢？”
冯四：“打羊不打头羊还行？管住它，整个羊群就听话了。”
赵小娟：“难怪说行行出状元。”
冯四冷不丁地：“赵村官，你觉得蔡主任那人咋样？”
赵小娟：“你说呢？”
冯四：“有时候也不地道……”
赵小娟：“你们俩家不是相处得很不错吗？”
冯四：“不错？哦……是不错！”
赵小娟：“我觉得人家实际工作经验多，热情耐心……”
冯四：“你说雁河岭下那片地，是人能干出那种事来？”
65、饭馆内夜
蔡贵明和包工头在喝酒。
蔡贵明咽下一口酒：“不是我跟你吹，我当了三十多年村干部，在村里甚会儿不是一声喊到底？场面上谁敢跟我说个‘不’字！”
包工头：“那当然，您老树大根深了嘛，所以才请您帮忙。我们也不会白用您，工资每月一千二，工程完工后另发奖金。”
蔡贵明挠着头笑：“啥工资不工资的，喝了这顿酒，咱们就算朋友了，白跑跑腿有啥。”
包工头：“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辛苦的。”
蔡贵明：“你说当前工作咋个开展法？”
包工头：“主要是别让群众阻拦闹事，能正常施工就行。”
蔡贵明：“这个事……？”他望了望窗外，“赵村官说‘依法治村’，倒提醒了我。
他扒在包工头耳旁说了几句话。”
包工头：“告你们？我们可没那个胆！”
“装样子罢了，你吓什么！”蔡贵明转着眼珠子，“第一被告是村委会，第二嘛……侯三、蔡鹏、三圪旦，这几个人闹得最凶。”
包工头：“这不大好吧？”
66、村委办公室内日
蔡贵明坐在转椅上，满脸不高兴。
朱礼戴着老花镜，看着桌上的红头文件。
赵小娟坐在凳子上。
蔡贵明瞟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耸了耸肩坐下，显得满不在乎。
文件题头：“中共雁河岭乡委员会，关于给予蔡贵明同志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决定。”
蔡贵明望着赵小娟：“这下，不折腾了吧？”
赵小娟：“咱们都是党员，对党的处分应该有个正确的认识，退耕还林补助粮的问题……”
蔡贵明指指桌上的文件：“那上头写清了！”
赵小娟：“你对这个决定……？”
蔡贵明：“没意见！”
赵小娟：“卖掉的粮食……？”
蔡贵明：想法儿补吧，我个人掏腰包也行！
67、法庭门口外日
蔡贵明和包工头从门里出来。
赵小娟把车开到门前。
68、法院内日
屋内：赵小娟和林燕坐着说话。
周磊边进门边穿外衣。
赵小娟和林燕忙站起来。
周磊对赵小娟：“你不好好给人家当村官，跑我这儿干啥？”
赵小娟：“庭长，我来催侯三的案子来了。”
周磊对林燕：“开庭传票发了没有？”
林燕：“这个月28号开庭。”
周磊点了点头：“嗯，这案子也有段时间了。”
林燕：“伤残鉴定一时下不来。庭长，侯三的诉讼费院长批准免交，要不要让小娟给侯三捎回去？”
周磊点了点头。
赵小娟：“这个案子能不能在我们村开庭？我想给村民们上一次法律课。”
周磊笑了笑：“你倒会借鸡下蛋！好，听你的。”
（未完待续）
功到深时笔会吟
——为《刘英书画集》序
我与刘英兄认识缘于书画，与刘英兄交往也多缘于书画，今日写这篇小文还是因为他要出一本书画选集。书画使我们友情日深，书画使我俩情趣日近。
刘英，字亦愚，室名又绿斋，雁门关下之代州人，1942年出生。虽年届古稀，但仍清瘦健朗，潇洒雍容，坦诚谦和，文质彬彬，颇有几分学究气。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代县一位钟情于书画的企业老板从省城和忻州市请了十几位书画家举办金秋联谊笔会，那时我是作家中头一个拿起毛笔习字的，不知怎么其中就有了我，这是我头一回去代县，也是头一回参加书画笔会。就是那次笔会上，我结识了刘英。其人很热情，又很文静，我的记忆，那时，他好像是在县科委做副主任，还担任社会群团组织多种职务，爱好摄影艺术，在游览雁门关时为我们拍照，著名书法家陈巨锁先生介绍说，刘英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家，很早就加入省摄影家协会。后来才知道，他还真个多才多艺，艺术修养全面，既搞摄影，又爱好书法，写得一手不错的篆字，还习写意花鸟，还写旧体诗词，担任县诗词学会会长。书画作品多次参加省内外各种展事，并获得多种奖项；也曾举办个人书画展，作品入选书画集多部；为多处风景名胜区题写匾额或石刻；被有关单位和个人收藏；在国家、省、市报刊与电视等新闻媒体发表或予以报道，等等。
或许是缘分使然，就那次认识之后，我们便有了书信或电话交往。特别是2007年，山西作家书画研究院搞了一次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大型书画活动——《永远的纪念——抗战在山西》书画展。前期活动组织省城主要书画家深入太行各地采风，其中代县就有两个点：一个是一战扬名的平型关大捷之平型关（实际在灵丘县），一个是八路军夜袭的阳明堡飞机场。到这两个点的采风活动，由代县县委县政府接待，主要还是刘英跑前跑后，精心组织，安排日程，协助县委宣传部领导圆满地完成了接待工作。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大型书画展出版了书画集，刘英有书法作品入选画册并参加展出。由于刘英的才艺与热心于书画事业，山西作家书画研究院特别聘请他为副院长。
书画作品最能透视作者的心灵世界，或者说最能表现作者的情性。所谓“吐纳英华，莫非情性”。刘英以篆书见长，兼攻隶、楷和篆刻。刘英选择了篆书为他的书艺主好，我想正是他的情性使然。篆书较之行书草书，书写空间有限，更要注重法度，特别讲究运笔。非但要有腕底功夫和极大耐力，还得通晓篆书之源流，六书之奥妙，全面了解篆书的演变过程，熟悉各种篆书之面貌及其内在联系，对不同篆书的风格、特点做到了如指掌，对每个篆字必须烂熟于心，如此行来，方可得心应手，进入佳境。故习篆之途径，非旦夕可企。刘英的篆书既体现了他的个性情性，也基于其庭训，其祖父和父亲都因写一手好字而名重乡里。他的篆书，在坚持学古第一，深挖传统的基础上，提升品位，创变出新。既汲取甲金籀篆之精髓，又融入近现代大家的书风。变其中规入矩、工整匀称之呆板习气，融入个性，探求形式，追求其写意特征。字体大小相间，线条粗细相辅，疏密参差，顾盼生姿，注重章法谋篇布局的技巧变化。运笔灵动，使转自如，使其作品呈现出古朴、大气、雄浑、儒雅之美，有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视觉效果。既具观赏性，又有可读性，不失为一种张扬艺术个性的创试。他的涩笔小篆秀逸典雅，自有面目。刘英的篆书可谓日臻于善。
刘英的画作我欣赏的不多，但最近读到几幅，甚是惊喜。刘英以写意花鸟为主，兼涉山水，不乏清雅灵动之气。写意画无论花鸟，无论人物，无论山水，重在意境，重在传神，画家与画匠的重要区别就在于作品神清意远，给人以丰富的想象空间，当然成熟的画家更少不了笔底功夫。除了作者的笔下功夫，构图布局，泼墨敷彩，更要求作者要有“奇思妙想”，“奇思出大作”。有奇思妙想，方有神来之笔，这奇思妙想，则是对作者学养厚积的考量。我曾有一首绝句写给一位画家：“泼墨敷彩率由心，功到深时笔会吟。新意出自法度外，丹青难描是精神。”刘英曾从事过农业、文化、科技等工作达四十余年，阅历丰富；刘英好摄影（我曾题书“美影宜人”相赠），好书画，好篆刻，好收藏，可谓诸艺皆好，无所不通，自然成为他作画的心源资本。这首小诗再赠给刘英兄，只是希望刘兄并所有画家“力求笔下出新意，方可画坛夺先声”。
刘英的篆刻作品我见过一些，师古不泥古，从古法中行新奇。刀功娴熟，古朴有致，方寸天地，刀应神游。篆刻家安多民先生赞誉刘英的篆印“古气苍润，隽秀雅逸”。刘英之篆刻，尤以元朱文为时人所重，取篆规范，圆劲秀丽。我想与他的篆书功底是相辅相济的。
应当说我对刘英兄之所好所专最熟悉的还是诗词。相交多年，诗词交流多年。最近他还发给我一首《读&王东满诗词书法集&感赋》：“先生大作令殊惊，独秀一枝艺苑春。笔翰潇洒复恣肆，诗情凄美亦惊魂。韵书合璧开先例，德艺双馨启后昆。更有文章六百万，才流精通独数君。”虽然是夸奖我的，如以七律严格要求诗中个别用字也失工，但就诗情诗意本身来说，能做到白而不失其雅，文而不显填塞堆砌，实在是为诗所追求的大境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白到家了，然而，其意象何等广大浩瀚，何等壮哉美也！有感而发，率性而为，雅而不涩，白而有味，方是诗词之本色。尤其今人写旧体诗，借旧瓶装新酒，更应当力开新面，力出新意。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我的一首七律《答文友》，便想借此机会亦赠给刘英与读者诸君，并作为此则小文的结尾：
自由思想汪洋海，旷世文章旷世才。
学富五车胆气壮，情通六艺笔花开。
自然有道谁规范，大圣无私任去来。
优劣英华界一悟，人生悟彻亦堪哀。
（作者简介：一级作家、诗人、书法家。现任山西作家书画研究院院长，山西老年文学艺术家协会会长。）
中原古都行
二○一一年“五一”黄金周，财政局部分人员自行组团到中原古都游览。4月30日5时，从历史文化名城代县出发，一路经太原、过晋中、绕长治、跨晋城进入河南境内——登封市。己是下午2点，到饭店就餐后直奔少林寺。
登封是少林武术的发源地，中国功夫的摇篮，著名的武术之乡，目前全市有各类正规武术院校88所，在校学员40000余人。举世闻名的少林寺就在登封。
少林寺，是声名显赫的佛教禅宗发源地，被誉为“禅宗祖庭”，在中国佛教史和武术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号称“天下第一名刹”。位于中岳嵩山西麓，面对少室山、背依王乳峰，这里群山环绕，宝塔点缀，翠柏如滴，溪流萦回，风光宜人。自古就以其独有的风采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帝王到这里来祭祀封禅，以显示他们是一代江山的主宰；吸引着历代文人雅士、武林高手到这里来畅游吟诵，抒怀言志，习武养性；吸引着众多的僧道隐士到这里来修身养道，寄情山水。特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一部电影《少林寺》在全国上映，少林寺也随之名声大振，连影片中的歌曲“少林寺”也开始流行。不少青少年开始了练武热，有的还偷偷跑到少林寺去学武功，引起了海内外的关注，一时间，国内的、国外的来考察的、访问的络绎不绝。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兴盛于隋唐，民国衰落，建国后又重振声威，名扬天下。现占地30000余平方米，以前后共七进院落的常住院为中心，四周分布有初祖庵、塔林、祠堂等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名胜古迹。
常住院位于少溪河北岸，是少林寺的主体建筑群，也是主持及执事僧等进行日常佛事活动及起居的地方。现存大量碑刻、经卷、壁画、佛像等均系御书和名家之作，艺术和历史价值颇高。
山门建于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单檐歇山式，红墙碧瓦，面阔三间，雕梁画栋，吻兽生动，方门园窗。门额上，黑底金字的“少林寺”横匾上有“康熙御笔之宝”方印一枚。山门殿台阶下两侧的石狮，用五节石雕就，高约3米，竖眉鼓目，雕工精致。山门八字墙外，有东西石坊各一座。大额坊上刻有双狮绣球，双凤朝阳等浮雕图案，形象笔真，栩栩如生。入山门，大通道和东西小马道两旁碑林碑廊中存有历代碑刻108通。碑林两侧有捶谱堂，回廊42间，里面均为泥塑和木雕等，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塑像，表现了少林武术的缘起、发展、练功、精华套路、僧兵战绩及少林拳法215种招式套路，共展示有14组，216个捶谱像。向前行，碑林和甬道尽头是天王殿。面阔五间、进深两间，重檐歇山顶，上下层屋檐之间，悬有“天王殿”之竖匾。殿外“哼、哈”二将，殿内塑四大天王像，即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脚下分别踩着妖魔鬼怪。天王殿之前是大雄宝殿，既是全寺建筑的中心，也是全寺佛事活动中心场所。面阔五间，进深四间，重檐歇山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是少林寺里最为壮观的殿宇。殿内上悬清康熙四十三年（公元1704年）玄烨皇帝御书的“宝树芳莲”匾额。金柱下有麒麟柱顶石、狮子顶石各一对。殿内主奉三世佛，亦称“华严三圣”。大殿内佛龛帷幔，香火旺盛，宝盒旌幡，佛乐悠悠。大雄宝殿的东南侧有钟楼，四重檐十字歇山顶楼阁式建筑，高27.51米，楼内置一口新铸铜钟，重13000斤，口径1.7米，高2米，击之声达30余里。西南侧有鼓楼。巨鼓一面悬于楼上。在大雄宝殿月台西侧有六祖殿，供奉着六祖即初祖达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塑像。大雄宝殿西侧塔院，有佛塔两座。台上的塔内供奉着唐代雕刻的释迦牟尼石像一尊，下面为“下生弥勒佛塔”，供奉着泥塑弥勒佛。钟楼台阶之下是碑楼，楼内置有两通重要古碑：《皇唐嵩岳少林寺碑》，唐高宗李世民为表彰少林寺僧助唐平定王世充的战功而立碑。《小山禅师行实碑》。碑楼北有乾隆御碑，立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大雄宝殿东有少林寺僧人斋堂。继续前行是藏经阁（正在修建）。是供高僧讲经说法和储存经典之所，西为客堂，东为静室，殿内神龛里现供奉的1997年缅甸居士赠送的重16.5吨，长7米的巨型白玉卧佛，雕刻精美，神态端庄慈祥。殿前月台下，甬道东有大铁锅一口，直径1.68米，周长5米，锅沿上铸有“万历四年十一月少林禅寺常住造大锅一口，重1300斤”字样，锅外壁铸有五个锅耳，以便搬动。自藏经阁北上台阶，过了垂花门，便是方丈室。历代主持僧方丈处理事务之所。门外前廊东端，钟架上悬有重达650斤的铁钟。再往前有立雪亭、文殊殿、普贤殿、千佛殿等。
在少林寺大院内，我们观看了40余名武术队员身着白色、黄色、红色服饰在表演台和形似城墙上方表演的枪刀剑棍少林武功。套路精密紧凑，招势灵活多变，技击勇猛狠疾，演练章法有制，指上打下，声东击西，佯进而实退，似退而实进，虚实并用，刚柔相济，使我们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响起阵阵的掌声。
看了精彩的武功表演前行200余米的山脚下，是少林寺塔林，其实就是少林寺的祖茔，是由历代高僧、方丈的墓塔组成。临溪卧林，自然风光秀丽幽美，占地面积14000多平方米，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塔形最全，时代跨度最长，保存最为完整的塔墓群，也是研究中国砖石建筑，佛教文化，少林寺史及雕刻、书法艺术史的重要实物资料。
塔林现保存完整的历代古塔228座，其中唐塔2座，宋塔3座、金塔16座、元塔46座、明塔148座、清塔10座。这些错落有致、形态各异、古朴典雅、砖石结构，甚至还有以整石凿制而成的各类墓塔上，塔铭内容更为丰富。每座塔正面都有塔额，标志着塔主名号，有的塔后还专门竖碑石，详细记载塔主的生平事迹、嗣法传承，以及立塔人和立塔年代等。塔型有楼阁式、密檐式、亭阁式、幢式、碑式、异体塔等；塔平面呈方形、圆形、长方形、六角形、八角形、十角及十二角形等；塔体最高者12.19米，最低者仅2米，多数为5-10米的中型塔。大小高低，层数可分主人生前功德大小，威望高低和佛学深浅，最高为九级；图案有花鸟树木，砖雕、石雕、浮雕。不过上一任主持的塔上出现了摄像机、小汽车、电话机、笔记本电脑等图案，也算是与时俱进吧；代表性墓塔有裕公塔、法玩禅师塔、普通塔、西堂老师和尚塔、乳峰塔、佛性塔、彼岸宽公灵骨塔等。
塔林按佛制规定，只有名僧、高僧圆寂后才有资格将其骨灰或尸骨放入地宫，上面造塔，刻石纪志，以示其功德，昭励后人，所以说塔林的存在，正是人类美好品质的一种昭示，因为这些塔代表着具有美好品质的一群人。
傍晚，乘车到郑州住宿。因不识路径，在郑州市区绕了几圈。从车玻璃上看到外面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俨然是一个大都市的景象。
郑州是河南省的省会，据有关资料记载：河南地处我国中部偏东的黄河中下游地区，向有“中原”之称。华夏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中华民族的摇篮，在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明史，先后有20多个朝代在此建都。全国八大古都，河南就有四大古都——郑州、洛阳、开封、安阳。中国古代儒、道、佛三教的发展，四大发明中的指南针、造纸、火药的发明，都可以在河南探寻到文化与科技的根源。是人口大省，居全国第三。小麦、芝麻产量居全国之首。
河南历代名人辈出，主要有春秋战国思想家老子、墨子，政治家商鞅，东汉科学家张衡，唐诗人杜甫以及文学家韩愈，起义领袖陈胜、吴广，民族英雄岳飞等。日在郑州发生了震惊中外的汉口工人大罢工。建国后象兰考县委书记焦裕禄，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登封市公安局局长任长霞，林县红旗渠人造天河工程在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广为传颂。
次日一早，我们乘车到开封府一览。一进开封市四个开字面向东南西北的巨大造型映入眼帘，古色古香，古味浓郁，引起了我们对历史的几多暇思神往。开封府，初建于五代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北宋时为天下首府，又称天府南衙。宋太宗、宋真宗、宋钦宗三位皇帝登基前均曾执政本府。包拯、欧阳修、范仲淹、苏轼、司马光、蔡襄等一批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军事家曾先后在此任职，他们执法严明，清正廉洁，不畏权贵，治京有方，弘扬了“公生明、清慎勤、廉生威”的道德正气，造就了以“清廉刚毅、除暴安良”为特色的开封府官衙文化，也留下许多的脍炙人口的故事传说，令人荡气回肠，使开封府名扬四海，永垂青史。
开封府，位于开封市东湖北岸，占地4.5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1.4万平方米，气势恢弘，巍峨壮观。与包公祠相互呼应，同包公湖水相映衬，形成了“东府西祠”楼阁碧水的壮丽景观。大门为两扇红漆大门，各有72颗门钉，门额上为我国宋代著名书法家蔡襄手书的“开封府”三个大字。门前有两个牌坊，东牌坊“承流”是秉承朝旨的意思，西牌坊“宣化”，寓意教化百姓，是开封府的政务所在；一座照壁。绘有獬豸图，是传说中神兽的名字，一只角，能辨别是非曲直，善恶忠奸，见人争斗，触其不直者，戒示开封官员要秉公执法，依法行政；两个亭子。东为“奉诏”亭，是开封府接受朝廷命令的地方，西为“颁春”亭，每年立春之日，举行“打春”活动的地方；两座镇门狮子。东边是雄狮，西边为雌师，能驱走邪恶带来吉祥。
进入府门，看到的是东西碑亭，开封府的正厅，俗名“大堂”。门前花草点缀，正中立一石头刻着“公生明”三个字。这是开封府的主要建筑，是长官发布政令，处理政务以及府衙举行重大活动，公开审理要案的地方。径后走是议事厅，官员下堂议事的场所，在这里有知府欧阳修的事迹介绍；仪门是自府门进去的第二道门，是官员迎来送往四方宾客的地方，墙上绘有《北宋疆域图》、《开封府辖区图》，仪门前有两通石碑，东边是《开封府题名记碑》，西边是《开封府尹题名记碑》；往里走潜龙宫景区。潜龙宫是宋仁宗为纪念其父真宗曾任开封府尹而建的。殿中有曾任开封府尹或开封府牧的三位皇帝御像及澶渊之盟签定后的“真宗班师图”，钦宗朝开封保卫战的“君民抗金图”等壁画，门前有潜龙井一口。向东行天庆观是管理全国佛、道教事务的办公场所。西南角是府司西狱，关押犯人和证人，由司录司直接管理；西拐明礼院，作为举子进行科举解试和临时性讲学、集会的场所，院中有一石雕叫“独占鳌头”，是专门为游客设置的，由于魁星是站在鳌头上的，游客站在鳌头上照个像，预示对来年获高考名次的祝福；继续前行西边有清心楼，取意为包公“清心为治本”一诗，造型别致，明四暗七层，分层均有栏杆，是开封府接见宾客、饮酒赋诗、观察京城治安的重要场所；齐民堂取“以民为本”之意；英武楼是校场的主体建筑。大柱上刻的抱柱长联和英武楼正中墙壁上的“擂”字和“武”字，显示出这座宋式建筑的宏大气势；明镜湖，湖面如镜，映包公之清，观此湖水，常思为官做人清白如明镜；南边梅花堂有包公蜡像，两边有文武官员和告状的老百姓，形成断案场景；往前向西有一照壁，上面绘“五岳真行图”，为便于远离五岳的人们朝拜尊神，据说是天道真君根据五岳的山脉纵横，高低盘曲、云林流水之像，绘成了五个类似于现代等高线一样的山势图，合成一起构成“五岳真形图”，只要人们静心站在此图前，如在五岳仙境中。
在开封府的殿里看到了包拯铭志诗、宋真宗诫谕百官“清心七铭”、包拯严惩奸吏、司马光审阅赋税案牍、包待制智勘灰阑记等实景展览。殿外看到了开封府大印、鸣冤鼓、开道锣、上马石、报时钟、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等珍贵的物品。在这里看包公南衙断案，观绝活精彩变脸，赏大宋优雅歌舞，览兵丁习武操练现场表演，更增加了对开封府的印象和记忆。
我站在这开封府，仿佛看到了包拯刚正不阿为民伸冤的情景，仿佛听到了普通平民的喊冤声和击鼓声，仿佛看到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为破案身手不凡的身影，追寻着经历了千余年沧桑岁月留下的踪影。
观完开封府向北行到清明上河园。清明上河园是根据北宋翰林学院画师张择端在都城汴河边绘制的《清明上河图》为“施工图”而建设的新景观。1992年开始动工，1998年10月末一期工程正式建成并开业迎宾。
清明上河园占地600亩，其中水域面积200多亩，以双亭桥为界，分南苑和北苑景区。南苑景区反映宋代的民俗风情、市井文化；北苑反映皇家园林，古代娱乐。走进清明上河园，感受视觉冲击的是古色古香的宋代建筑和汴梁民俗。感受心灵冲击的是现代企业运营的个性特色和跨世纪的服务意识。
大门前有5000平米的广场。大门城阙样式。既有秦汉建筑挺拔、扩张的粗犷与刚劲，又有明清建筑斗拱飞檐的舒展与俏丽，标准的宋代建筑。进了园门，迎面而立的是张择端雕像，高6米，重30吨，由巨型花岗岩直雕而成，刀法粗犷，造型生动，神态端庄。画师手捧画卷，凝神远视，似乎仍在思索：丈六长卷，是否表现了汴梁的风采神韵？世纪风云，是否抚平了故乡热土的累累伤痕？后世子孙是否重新渲染了神州沃野的繁华似锦？雕像后是一座高3米，宽16米的照壁，墙面有浮雕，内容是《清明上河图》中各色人物的典型化与重组。照壁后是行云流水般的园林主题词。向西南行数十步到了东码头，停泊着大型观览船、小舟供人们座船观园林景色。折回去西北方有一圆形广场，中心是一个直径约30米的大小池，一艘巨型航船，水波荡漾，船体荡荡，银帆亮亮，与不远处汴河码头遥相呼应。从主题广场南下100米，到达虹桥。虹桥高5米，宽10米，跨径25米，是木拱单孔桥，处于园中核心部位。虹桥南端，又是一个小广场，周围是游艺区，主要有“十千脚店”，门前有一座高大的牌楼、闻名遐尔的“文绣院”也是汴绣的发祥地。一座群雕，题为“虹桥寻胜”，雕塑着三个宋代人物，神态各异，但又相互呼应，通过一个悬念定格形成具有内在联系的整体。往北有中央舞台、演兵场、跑马场、斗鸡场；往南有醉杏楼、仿古驿站、毡房、大水车；往西非常繁华，工艺一条街、小吃一条街，勾栏瓦肆、城内一条街、上善门。
上善门是按照《清明上河图》中所绘城门按比例还原建造的。高21.6米，占地面积1500平米，是一座气宇轩昂，巍峨壮观的城门楼，门洞高8米，宽5米，方拱，朱漆大门厚重而转动灵活，从城门南北两端过登梯门拾级而上，可到城楼大殿外廊，是清明上河园登高远眺看开封的最佳处。
向东望，城阙式园门，迎门的雕像、照壁，广场上木船、鸽群，河市一条街、夜市，名人科技馆与宋瓷馆等尽收眼底。尤其是蜿蜒带的汴河，像一个硕大的如意结，串联起园内各个景点。再往远处，三大片宝镜似的龙亭湖，碧波万顷，水光潋滟。
往南看，矾楼、御街、牌楼、东西角楼，在街衢上凸现，古色古香，勾勒玲珑，与直线白墙的现代化建筑相映衬，更给人一种沧桑玄妙。
朝西望，巍峨壮观的大梁门蜿蜒向北延伸的是开封古城墙，林木郁郁郁葱葱，女墙垛口、马面平台，掩映可现。
往北看，是清明上河园的北苑——皇家园林，九龙桥、拂云阁、临水大殿、大型水上实景演出《大宋·梦华》的演出舞台，相邻的翰园碑林中牌楼、轩辕皇帝像、碑廊，天波杨府中的聚将钟楼、点将台、校场旗杆历历在目，与杨家湖的水光共掩映，似乎又一处近在咫尺的蓬莱仙境。
整个园内古建筑、古冠带、古衣裙、古牌匾、古字号，并不是让人们思旧怀古，而在借古荣今。
垂杨柳是整个清园的华盖，它们在道旁、在水畔、在广场、在井边，撑起团团绿荫、垂下条条丝绦……
绿水是清园的脉络，它漾漾地闪光，潺潺地缓流，轻轻地摇曳怀中的倒影：房屋、城楼、桥梁、游船，更有欢快的人群。
草坪是清园的肌肤。它洋溢着韶华，焕发着青春，舒展着弹性。
在这里能听到看到艄公的号子，小二的报堂，商贩的吆喝，店铺的招幌，大宋公平秤；茅庐的奔波，驼队的铃响，彩楼的华丽，小吃的家常；乃至喝彩阵阵，是瓦子的精彩演出。唢呐声声，是新人喜入洞房。上下颠波，是轿夫逗闷取乐。云影摇曳，是鸽阵蓝天翱翔……
沙盘《清明上河图》将图中一切景、物、人全部立体化，甚至城楼上的斗拱飞檐，也一一仿真雕刻，菜园井上的辘轳，照样能转拉升，虹桥两端的风向标，照样能被吹动，给千年古画又平添了万种生机。
清明上河图反映的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汴梁即开封的繁华景象，而现在的清明上河园不是“清明上河图”的复原，是从现代观光角度上在开封市建造的一个大舞台。
赏洛阳牡丹是我心中多年以来的最美的向往。洛阳牡丹园很多，各有特色，但神州牡丹园独具一帜。大门上方挂一横幅：二十九届中国洛阳牡丹文化节会场。一进公园芳香扑鼻，不是一般的甜香，是一股独特的药香。哦，牡丹，满园的姹紫嫣红！
洛阳牡丹始于隋朝，盛于唐朝，甲天下于宋朝。果真名不虚传，果然是“春来谁做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花大色艳，品种繁多的牡丹令我目不暇接。五彩缤纷的牡丹蓬勃盛开，好像为了赶上春的脚步，要尽力绽放。雍容华贵的牡丹，盛开得那么从容自由，直是叹为观止。我赞叹，牡丹花中之冠，盛开的这般潇洒，无拘无束。
神州牡丹园集牡丹文化与历史为一体，堪称“城市氧吧”，是观赏牡丹的佳境，这里汇聚了诸多中外牡丹的名优品种，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在这里姚黄、魏紫交相辉映，二乔、赵粉浓妆淡抹。烟绒紫、洛阳红、葛巾紫争相绽放，墨楼争辉、丛中笑、珊瑚台令人惊叹。杨贵妃、映日红更是馥郁芬芳，万紫千红的牡丹，美丽绝伦，婀娜多姿。我们随人流边看、边走、边留影，抓住时机，找准角度，给那些姿态艳丽，娇羞富贵的牡丹花拍照，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园内曲径相通，绿草茵茵。占地10余亩的荷花池，池为半圆形，周围有护栏，清泉四季入池，内植全国名贵的荷花，“莲叶无穷碧，荷花别样红”给人以清新之感；垂钓池内养育着各色鲢鱼、草鱼等鱼种，是休闲垂钓的好去处；有牡丹展览馆，名家名画画牡丹，名作名诗赞牡丹，人流络绎不绝，令人们神清气爽，流连往返。跟在其它旅行团后边还听了牡丹花的传说：公元690年，武则天改唐立周，登基次年冬天，设宴以庆功业，席间酒醉下了一道诏令：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众花畏旨，皆连夜开放，惟牡丹不愿“呈艳于非时之候，献媚于世主之前。”武皇大怒，火烧牡丹千株，余者贬配洛阳。之后每年春天来临时牡丹花照样开放，比往年更加艳丽夺目，傲骨春寒。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人在洛阳，与牡丹相逢，心里萦绕着这首徐凝的《牡丹》，我感慨万千。
牡丹园集牡丹文化、牡丹艺术、牡丹景观、高科技牡丹与一体，汇天下牡丹精品，聚四季名卉于一园。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爱洛阳牡丹，那么大、那么蓬勃、那么耀眼、那么华美、那么艳丽……
我们旅行的最后一个景点是华山。从洛阳急速行驶，4个多小时到了华山。
我们坐缆车沿索道上华山北峰半山腰，这条道称“智取华山道”。1949年6月解放军八勇士就是从北峰登上山顶，解放华山的。登上北峰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北峰海拨1615米，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有若云台。峰上景点真武殿、焦公石室、长春石室、玉女窗、仙油贡、神女崖、倚云亭、老君挂犁处、铁牛台、鱼嘴石等。远望东西北三面绝壁，凌空出世，峭壁千仞，断崖万尺，向以天险而闻名，其峻拔居五岳之冠。历代在华山上修建了大量的庙宇楼台和岩洞，这些古建筑，依山就势，巧为构筑，配以自然奇景，使气魄雄伟的华山更加峻秀壮观。往北远眺，华山脚下莽莽苍苍，渭河、黄河宛若玉带隐约可见的胜景，一揽群山的壮美，回归自然的豪情油然而生！
在北峰休息片刻，沿路猢狲愁、擦耳崖、百尺峡、聚仙台、卧牛台、日月崖、天梯……上到苍松岭，路上古迹非常多，诸如玉泉、五里关、上方峰、十八盘、毛女峰等，留题刻石1000余处。
苍松岭，中间突起，两边万丈深渊，势如斧劈，恰似一座斜靠在莲花山体上的天梯，直上云霄，岭上石阶仅一米之宽，只容2人。相传唐代大文豪韩愈游山至此，惊恐万分，将所带书籍都丢下山去，现崖上刻有“韩愈投书处”。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登到中峰，其余东、南、西峰未登上。
华山的神奇在石、在树、在水，在于峰岭幽谷，也在于山山水水间浓厚道教文化氛围和神话仙踪。
身游华山，神游千年，获得了至纯、至美的身心感受，获得极深、极彻的人生感悟。“神奇”的含义，在我的思维器官留下永远挥之不去的独特印象。
三天的短暂旅行，行走在中原大地、三门峡、陕西华阴，行程2000余公里，自然风景，人文景观风光无限，精彩纷呈，使我的心灵受到了洗礼，“古都大地”历史文化深厚的底蕴和迸溅的活力，激荡着我的胸襟。青山秀水，美丽壮观的景色陶冶着我的情操，涤荡着我的心。
（作者单位：代县财政局）
雁门乡贤（三）
（明）施重光
刘复，为国子祭酒，上轻车都尉，以文章知名当世，卒谥文靖，号雪溪。今其墓存。
何行宣，慕赤松子之学，不家居，四游方外。子子奇，秉议郎宣宁尉；子霖，忠翊郎，守丰州。俱没王事。子奇子宏中，幼以奇节自负。宣和末，贼扰江左，宏中决策破之，授河东北两路统制接应使。使金不屈，名益著。尤长诗文。
禹显，真祐初隸上党，累战功，授义胜军节度使，兼沁州招抚副使。元光初，元攻河东，显扼龙猪谷，破其军，擒元帅韩光国，追至祁县而还。守襄垣，以三千人当元兵数万，攻之不能拔。大战于玉女寨，又捷。后军内变，城破被执，死之。
许蜕，工诗，有河东集，尤以武皇庙、酒渴等篇为世所传颂。与张韶、李忠、苏吉、李鹏翼等俱以诗名。
倪名望，亦工诗，屏山称曰：“倪侯头如笔，其锋不可当。”世多称其种松等诗。子伸仪，亦有能诗声，然与许蜕稿均不传。
司良辅，举至正丙子试，除学正，辞不就。家居教授，程朱之书使布北方，尊信者尚少，良辅谆谆开示，领略者众。
弋谦，举永乐辛卯进士，授御史，迁大理少卿。洪熙初，频进谠言献，庙颇厌其烦。都御史刘观等即劾其卖直，请寘诸法。上召语杨士奇，士奇曰：“谦不谙大体，诚有之；然其心实感恩图报耳。幸且优容，不然进言者惧失。上怒不解，停谦朝谒。月余，寂无言事者。上复谓士奇曰：“卿言中矣。免弋谦朝，言者果不至。”乃鸣士奇草书，谕群臣即召见。谦寻擢都御史，巡抚四川。面谕谦曰：“四川采木虐民甚。以卿清鲠，故俾卿往。”谦驰驿至川，纟斗中官谢安等，而停采木之役。后罢归，贫不能给朝夕，迨老犹上书言边事，曰：“忝为大臣，何可以退休而姑自箝默！“忘身徇国，盖始终焉。
（节选自明·万历版《代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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