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十月十日出售艳阳朝!答一字!

  话说赵二谈妥了接手“不倦”的事,然后似是怕对方变卦般忙问何时方便去衙门办理手续,李横婉转地表示要再容他们几天,至少得让他们收拾收拾行礼吧,赵二闻言笑道:“倒是赵某心急了。”
  告辞了赵二,拒绝了他派人送的好意,俩人溜溜达达往回走,心里都在为铺子卖了好价钱而高兴,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刚刚酒桌上喝了些酒,那是上好的竹叶青,想他赵二还真舍得下本,怕是对“不倦”势在必得吧。
  带些凉意的风迎面吹来,吹在酒后微热的脸上,倒惬意舒服,身子暖和,也不感觉凉,李横和楼小拾身子挨着身子,相携往回走,脚下的步子慢,权当散步,直走了一刻多钟才回到了铺子。
  青莲一早在门口点上了灯,打老远他们就看见有俩个身影晃晃悠悠往这边走,看身形应是他家俩位当家没错,五云和江半立马提着灯笼迎了上去,唯恐他俩摔倒,将李横和楼小拾扶进屋,青莲就关上了门。
  也不知是夜晚湿气重还是俩人走出了汗,连身上的棉袄都有些潮湿了,江半忙道:“青莲,你给拿两身衣裳来吧,这棉袄都潮了。”
  青莲点点头,扭身就要往后面走,李横坐在凳上喝了口递过来的茶,叫住了青莲:“不急,你们先回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青莲听见了,忙走回来站好,和五云、江半并排,这一听有话要说,个个心里都有些紧张,兀自在那猜测可是又有什么事了。
  还没等李横开口,楼小拾扑哧一声笑了,道:“你这人,说个话还板着张脸,瞧,都给他们唬住了。”
  青莲三人见楼爷笑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就知道要说的不是坏事。
  李横听了楼小拾的话,难得也露出了笑意,因楼小拾一直唱红脸他唱白脸,故他在青莲他们面前多数是板着一张脸,即便是面对客人也大都是挂着适度的假笑,像如今这么放松的轻笑,江半他们都没看过,不由得吓了一跳,青莲看了一眼带着醉态显得有些轻佻的大爷,不由得有些脸红。
  李横开口,语气里是酒后的低沉:“我和小拾将铺子转人了,往后打算搬回桃源村,这一二日你们收拾收拾,店里的锅碗瓢盆等应用之物不带走,只收拾咱家自用的物什。”
  对面三人听了心下一惊,好在早有预感,见这铺子日日关着,便猜到二位爷是不打算再干了。愣了半晌,三人同说了声“晓得了”。
  楼小拾道:“东西收拾好了就搁院里,等都好了再雇辆车,给拉到咱前面那间铺子里去,那处地儿小,江半和五云就先回村子,青莲留下跟着整理其他琐事吧。”
  三人应是,李横见也没其他交代的了,便问:“热水可烧得了?”
  青莲回说:“一早烧得了,这会正在火盆上架着了,估摸着爷这会回来。”
  李横点点头,又道:“也别拿衣裳了,你兑好热水送屋里去,我俩洗洗睡下了。”
  青莲应是,三人下去各忙各的。
  转天,再转天,便都是收拾行囊等琐事,不细说。
  话分两头,李舟和周我也于第二天中午到了乐清,在街上随便拉个人一问,很轻松地就能问出兰家的地址,来到兰家门口,兽头大门还如记忆中的一样带着威严气象,李舟上前投了帖子,应门的管家见他衣着寒酸,带着不屑打量了好一会儿,这种人见多了,李舟也不跟他执气,等到对方看清帖子上写的是找六公子,并且署名是来自淑浦县,那人立马变了脸色,李舟猜可能兰六之前就有所交代吧,倒也真是想得周全。
  那名管家脸上立马换上客气的笑脸,弯腰请礼道:“这位公子里面请,小的这就知会六公子去。”说完又招来几名小厮,带着车夫牵着车绕到后门,李舟、周我随着管家从侧门进了院。
  一路从前堂绕到了后院,李舟暗暗留意周围景致,雕梁画栋的游廊,穿过游廊下了台阶,是一条青石甬路,不远处是碧波荡漾的池子,上面架着小亭,两旁栽着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叠石假山隐在树后。李舟只是在心里惊艳了一番,周我却似管不住自己双眼般,连眨一下都不舍得,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也确实是没见过世面。李舟咳了一声提醒他,周我这才缓过神来,面色微赧,低了头跟在自家四爷身后,只时不时地往旁边偷瞄几眼。
  管家引着李舟和周我来到兰六所居的小院,一早有脚快的小厮去给兰六送信,这会安宁带着几名小厮迎了出来,见是李舟后,笑眯眯地上前请礼:“果真是李四公子,前几日我家公子还跟我念叨您来着。”
  李舟微扬唇角,打趣道:“兰哥哥能念叨我什么?准是又念我在家游手好闲了。”
  安宁笑道:“我家公子夸您还来不及呢。”
  俩人说笑间往屋里走,兰六打屋中迎出,仍旧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面色红润,身形却好像比上次瘦了些。
  众人步入屋中,屋中除了檀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双方见了礼,李舟道:“兰哥哥身子可好些了?我看你气色不错,只是好像瘦了些吧。”
  兰六点点头:“最近身子利索许多,不用整日呆在房中了,只是随之而来的事也多了不少。”
  李舟笑道:“能者多劳嘛,不过兰哥哥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兰六哈哈一笑,拉他入座,早有小厮布好了糕点茶水,前者又道:“你也尝尝咱乐清的特色小吃。”
  李舟依言拿起一块梅花造型的糕点,白色的面皮上沾着红糖,吃到嘴里是软软糯糯的,李舟赞了一番。双方又说了一通闲话家常,直到兰六开口:“安宁,你下去准备酒席安排房间,今个舟舟来,我开心,定要和他好好叙一叙,还有舟舟这个跟前的,你也给安排一下。”
  周我冲李舟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后者点点头,他这才跟安宁等人出屋,走在最后的小厮帮忙阖上了门。
  屋中只有兰六和李舟,前者脸上挂着玩味的笑,问道:“舟舟打老远来,是有事找我吧?”
  李舟苦笑一声:“什么也瞒不住兰哥哥呢,我这次来还真是有些事情。”
  兰六手指围着茶杯打转:“哦?不知是何事?”
  “是关于那砖龙断的事。”
  兰六不语,李舟接着说:“我家大哥想让我们兄弟三人去各个县城兜售这制砖方子,我劝大哥与其分着卖,不如卖与一家,还能卖个高价,他同意后我便找你来了,问问兰哥哥可还有兴趣。你不知道我家大哥,竟然想让我去京城找买家,我不等他说完就跑出来了。”
  李舟撅着嘴,似是抱怨他大哥,兰六不说话,抬头好好打量李舟一番,李舟也不催他,自顾自地喝茶,间或挑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放入嘴里。
  半晌,兰六勾起嘴角笑了出来,且越笑越大声,足笑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舍不得啊舍不得……”
  李舟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停下了手里动作看他,兰六接着道:“终究是舍不得你,你说为何你不是我的弟弟呢?或是我身边有一个像你这般的机灵人儿也好。”
  李舟那几句话说的巧妙,虽然现在是他来找兰家,但却表现出并不是非他不可的态度,在已经被动的情况下,又稍微握住了些主动权利。
  李舟道:“兰哥哥又拿我取笑了。”
  兰六摇了摇头,然后道:“既然舟舟如此想着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这龙断我买下了,开个价码吧?”
  李舟回说:“我年纪小,不懂事,也不知道这行子值多钱,兰哥哥认为这能值多钱呢?”
  兰六再次勾起嘴角,叹道:“你呀你呀……”
  双方又打了会太极,最终以一千两的价格成交,谈妥了正事,俩人都松了口气。晚上,兰六又带着李舟逛了这里的夜市,直玩到亥时才回去。
  转天一早,李舟要告辞,兰六也没有挽留,只在他临走时问了一句:“舟舟,你当真不愿意留下来吗?”
  李舟笑着说:“我家大哥还等信儿呢,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兰哥哥。”
  兰六叹了口气,只嘱咐他注意身体,并找来四名护院,护送李舟回去,毕竟他身上带着的钱财不是小数,李舟倒也没拒绝。
  一些琐事!
  --> 等到李舟和周我回到淑浦县时,“不倦”早已易了主,赵二正在厅中盯着下人规整打扫,后者看见停在门口的车,和从车上下来的人后不由得楞了一下,几步来到门外,客气地道:“你大哥已将‘不倦’卖与我了,你不知道吗?”
  周我听了对方的话后顿时觉得有些懵,许是之前埋下的根,他对赵二的印象非常糟,卑鄙奸诈,唯利是图,而此刻,周我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赵二迫害他家主子的画面,当下急红了眼,就要冲上去,赵二眉头微蹙,还不等他喊人来,李舟清脆的声音止住了周我的动作:“周我,不得无礼。”
  赵二想不到李舟竟如此冷静,印象中那个模样精致的李家小公子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赵二舒展开眉,又仔细打量一遍眼前身形快和他一样高的少年。
  李舟一拱手,道:“是咱们失礼了,还望赵二爷见谅,前一阵儿听大哥提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赵二点点头,眼里是真实的赞赏,道:“昨个刚和你大哥去衙门办的手续,他们也还没走,搬到前面那间铺子里去了,说是在处理些其他琐事。”
  李舟点点头,道:“多谢了。”然后便叫上周我重新上了车。
  赵二只多看了一眼,然后就扭身回了铺子,重新忙和了起来。
  话说两间铺子离得本就不远,溜溜达达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展眼间,李舟就乘车到了门前,一眼望去,李横、楼小拾和谢五正坐在厅中说事,屋中的人也瞧见了他,顿时迎了出来。
  李舟先结了车钱,然后扭头跟送他来的四名护院致谢,见谢五也跟着迎了出来,二人见礼,最后跟他大哥介绍道:“兰哥哥不放心我一人回来,找了四位小哥护了我一道。”
  谢五初闻那声“兰哥哥”时就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是知道前一阵子因砖的事他们几兄弟和那兰家有些渊源,却不知竟如此亲厚,到了称兄道弟的关系。
  李横闻言上前一拱手:“一路上我家弟弟有劳各位照顾了。”
  其中一人道:“公子言重了。”
  楼小拾笑道:“舍下寒酸,几位进来歇会脚吧。”
  四人中为首的那个摇头道:“小的们还得赶回去跟我家公子报平安了,省的他担心。”
  李横跟着劝让了一番,见那四人实在不肯,也就没强求,只从怀里抓出把钱递与对方,说是请喝茶的,开始那四人还不敢要,说走这一遭是他们应当责份的,还恐路上有失礼之处回去让六公子责怪,直到李舟也跟着在一旁劝,那四人才道了谢收了钱,然后福礼告辞,就转身走了。
  众人进了屋,因见兰六派人相送,李横就猜到这次谈成了,也没多问,谢五在一旁见他们有话要说的模样,客套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周我,你把包袱放屋里去,然后跟青莲去备些吃食。”
  “晓得了!”周我拿着包袱,这就撩帘往院里去了。
  三人坐在桌前,楼小拾倒了杯水与李舟,李舟喝了水,道:“谈成了,卖了这个数。”
  李横看清李舟比的手指后,满意地点点头,李舟将包着银票的布包交与李横,后者递给了楼小拾,楼小拾清楚里面的数目,总觉得拿着烫手,赶紧回屋小心地收好。
  李横又问:“他没为难你吧?谈时可还顺利?”
  李舟笑道:“他能为难我什么?他这次也难得的痛快。”
  李横点点头,李舟又道:“铺子这么快就出手了?”
  李横嗯了一声:“那赵二一早盯着了,见铺子这么久没开,便赶着探我俩口风,索性就顺水推舟,卖了三百两。”
  李舟咯咯笑了会儿,兄弟俩又说了些别的,直到青莲过来唤他俩吃饭。
  饭桌上,李舟道:“这也没富裕房间,吃完饭我和周我就回去了。”
  楼小拾想了想,道:“不急,你们先歇会,吃完饭我和你大哥去街上采买些东西,你顺道给捎回去吧。”
  李舟点点头,饭后,周我要跟着青莲收拾碗筷,却叫后者抢了过来:“这点子活哪用得着占两双手啊,你也去屋里歇会吧。”
  周我憨憨地笑了两声,替青莲撩帘,然后跟着她下去了。
  楼小拾从屋里取了钱,然后冲李横道:“走吧!”
  二人这就出了门,楼小拾边走边想,兀自嘀咕道:“先买些炊具吧,这次都回去,恐家里不够用……还要买些棉帛布匹,这玩意也放不坏……”
  李横笑着打断他:“你我二人就两双手,恐怕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要我说,先买头驴子买辆车要紧,往后来回来去的运东西,可少不了这个。”
  楼小拾拍拍头,道:“是了,倒是我糊涂了。”
  于是李横和楼小拾先去买了驴子,然后又选了一个带遮棚,可拉人载物的车,俩人牵着驴车继续采买其他去了。
  俩人先是来到布店,挑了十来匹麻布,又要了几十斤棉花,最后选了几匹稍好些的纱、锦等物,还有几盒的配套针线,直乐的老掌柜笑眯了眼,麻利地算账并招呼人帮他们搬上车,光这些就占了多半车厢。
  接下来便是买了几口铁锅还有碗筷碟子等,不细说。李横和楼小拾是直到申时才回到铺子,李舟和周我早就收拾好了行囊等在厅里,见他俩牵着驴车回来,不由得笑着迎出去。
  李横冲李舟说道:“也别说其他了,这天一会就黑了,你俩赶紧走吧,东西回去再看,只嘱咐你俩车上有碗碟等易碎的东西,赶路时慢点,注意道上的坑洼,后天一早再派人来,我和楼小拾明个在买些别的。”
  李舟点点头,周我道:“爷就放心吧。”
  李舟钻进车里,捡了一处位置,用手扶着摞一起的碗碟,周我斜搭在车边,歪着脑袋问道:“爷可坐好了?”
  李舟嗯了一声,周我扬鞭,驴车就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便都是上街采买应用之物,好在如今正是年下,他们大批量的采买也没惹得别人注意。期间有一日,老郎中来铺子里寻他们,原来他也在村子里置好了地,欲盖几间砖房瓦舍,特来和他们谈谈价,李横和楼小拾有意结交这位老先生,只给他算了个成本价,老郎中喜这俩年轻人的爽快,坐在一起又聊了会其他。
  话说这日,楼小拾刚把石灰袋子卸进屋,就听外面行人嚷嚷着市井的八卦。
  “听说了吗,谢家老太爷去世了。”
  “听说了,还听说走的突然,身后好多事都没与交代,他家的几位爷各个不是省油的灯,这下得乱了套了。”
  “嘘,你小声点,这话你也敢嚷嚷啊?”
  楼小拾想了想,这就跑进了屋,将刚刚听到的话跟李横重复了一遍,后者喃喃:“怪不得他这几日没来呢,那人说的没错,他家几位兄弟可都不是善茬
  芥蒂释怀!
  话说这几日,谢家老太爷去世的消息在淑浦县闹得沸沸扬扬,一则因老爷子素日怜贫惜贱,乐善好施,不少受过他恩惠的人都上门悲嚎痛哭,二则谢家几房子孙早就为家产的事斗得水火不容,一些商贾等大户人家都抱着观望揣摩的态度,等着尘埃落地时好做一些利己的事。
  楼小拾每每听到一些八卦都不由得咋舌,想那热闹程度跟电视剧似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刚要拉着李横给他讲讲谢家的事,外头就传来了李程的一声吆喝。
  李横和楼小拾连忙迎了出去,前者问道:“今个怎么是你来了?”
  李程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楼小拾忙拉着人进屋:“快快进来,外头起风了,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李程卸了车拴好驴,三人一同进了屋,坐在桌前说了会闲话,李程道:“家里石灰又不大够用了,三叔让我这次多捎回去点。”
  三人只聊了几句,打外面就又进来个人,一袭白色鹤纹长袍,竟是谢五,只见他头发有些凌乱,衣摆也不如往日利落,白色的料子上不少的褶皱,再看他一脸疲惫,眼里都是血丝,哪里还有倜傥风流的样子。
  屋内三人一愣,谢五也愣了一下,几乎同时开口:“你怎么来了?”
  李程没回话,谢五却自顾地坐下,喝了口茶,道:“我来喘口气,好几十口子人在耳边吵个没完,我头都快裂了。”
  李程眉心微低,看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不关你事似的。”
  谢五回说:“除了祖父丧事事宜,其他本就不关我事。”
  李横挑眉:“哦?谢五爷对那家产不感兴趣了?”
  谢五哼了一声,说:“不就是些铺子、房舍、田庄嚒,我已打算归隐山间,争那些做什么?至于我该得的,早叫我变卖成银两转移了出去,难道还能傻巴巴的等他们给我撵出去?倒是原本我那些兄弟都拿我当假想敌,这会看我主动退出,他们倒自乱阵脚,一个个狗咬狗起来,真真好笑。”
  楼小拾对谢五不由得心生佩服,人家早就留好了退路,跟李横他们那会可不一样,李横听出了他话中讽刺的意味,不悦地哼了一声。谢五好像真的只是来这喘口气似的,坐了一会就走了。
  话说谢老太爷在家停够后,便到了出殡的日子,两旁送殡的除了远亲近亲,还有素日往来的商贾人家,和一些官宦子弟,各自在两旁搭着路祭棚子,加之队伍后面的吹吹打打,一路浩浩荡荡,倒也风光体面。
  等到谢家所有事都尘埃落地,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这会都进了腊月,街上行人仍旧讨论着谢家当家竟是谢家老三。谢五不出意外地搬了出来,因他往日行为办事有板有眼,不少人都替他叫屈,无论事实如何,谢五在外名声不错,能力在谢家这一辈也应当属翘楚。
  谢家老太爷过世,被送到瑞安的谢家小六自然也回来了,李横没忘要跟她当面致歉这回事,托谢五给安排。
  这一日,楼小拾终于见到了谢小六,不由得暗暗打量,谢小六并不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眉眼间只能说是清秀,单薄的身子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许多,面目温温柔柔,双眼是因祖父过世而哭得红肿。
  李横和谢薇再次见面,皆不由得感慨颇多,一时无话,当年那个稍嫌吵闹的小姑娘如今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谢薇也不由得叹口气,当年明明那么痴恋的李家长公子,如今再次相见,只觉得物是人非,竟如陌生人一般。
  楼小拾见席间气氛尴尬,不由得出来圆场,谢小六早听哥哥提过楼小拾,如今看了他面善活泼不由得心生好感,言笑晏晏地回了话,片刻之后,李横咳了一声,冲谢薇正式施了一礼,言谈诚恳,后者莞然一笑,扶他起身,多年的芥蒂终于释怀。
  谢五似叹道:“傻丫头。”
  几人终于不再这么拘谨,谢五话锋一转,又规划起避世的事宜:“原本无祖父这事,我也打算年后给小六接来,既然这会你回来了,就别走了,等到年后村子里房屋盖好,你再搬进去。”
  谢薇自然知道哥哥的打算,闻言点点头,道:“表姑家还有些我的应用之物,年前我再回去一趟,当是道别,以后怕是无再见之日了。”
  谢五蹙眉,本不想让她再回去,但他知妹妹实则犟的很,劝也没用,又说:“我派个人跟着你,年前哪里都乱,就你带来的那帮子下人,我还真不放心。”
  谢薇点点头没做反对,谢五又问:“我家院落盖得如何了?这阵子事多,也没时间到村里看看。”
  楼小拾想了想,道:“上次李程来,说房屋大体造好了,剩围墙和院子还差些,这已经很快了,村民们大都念着你的好,许多自发的来帮忙。”
  谢五笑了笑,说:“我要的池塘可别忘了。”
  李横想起他要的池塘就不由得翻白眼,谢薇正看了满眼,不由得笑道:“哥哥,你到哪里也改不了这毛病。”
  李横又不无担心地问谢五:“如今你也不是谢家的五爷了,当初说炸山的火药可还能这么轻易的弄来?”
  谢五闻言,嘴角不觉莞尔,道:“我做事从不单是靠谢家这个名声。”
  直说的李横满脸不爽,冷哼了一声不搭话了。
  谢五找来护送谢小六回瑞安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阵儿替他办山贼那事的少言寡语的男子,可以看得出来,谢五十分信任他。
  此时腊月已过了一半,转眼就要到年儿了,谢五虽不用再管铺子,却仍旧忙的跟什么似的,一方面派心腹去采买过日子所需的各种应用之物,一方面又要亲自去置办粮种菜籽等,一时不得闲。
  原本等着妹妹过年的谢五却只等来了心腹和谢薇一纸信函,信上说表姑一家执意留她年后再走,谢薇心软,自然应下,谢五没说什么,只嘱咐跟前的男子好生照看谢薇,来年过了十五定要启程往回赶,又亲自给表姑一家置办了丰厚的年货,让他一道儿捎去,不细说。
  展眼离三十只一天,往年家里过年,总是搭戏台子并摆下家宴,不管各房合不合,却总是要聚在一起一连热闹几天,今年却只剩谢五一人,不得不说多少还是有些落寞的。索性谢五将年货都搭上车,带着俩名心腹小厮直奔桃源村,他帮过的山贼给他奉为恩公,见他来了忙往屋里招呼,淳朴的村民们更是不在话下。三叔看他孤单一人,邀他来家中过年,谢五欣然同意,李横却小声哼道:“苦肉计!”
  吃过年夜饭,李程拿着一小坛子酒来到院里,也不嫌冷,只看着天,没一会,半坛子就下去了。不知何时,谢五也抱着酒坛坐到他旁边,起先俩人也不说话,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俩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说着年少时的轻狂,说着这几年的种种,直到半夜,微醺的李程被谢五扶进了屋。
  焉知非福!
  今年过年和往年也无异,无非是祭拜、守岁、拜年等,只是今年只刚过了五,李横、楼小拾还有谢五就回去了,前者是去将铺子和祖宅变卖掉,后者是继续回去打理琐事,村民们见如此,也都跟着忙和起来。
  彼时,李横曾跟谢五提过:“你若去邻县,替我们捎些石灰过来,年前买,铺子里都没卖的了。”
  谢五也隐约明白些,点点头,应下了。
  因老人们讲究正月里不能动土,故等出了正月,村民们才继续忙活谢五的宅子,所幸这会砖都备齐了,就差垒墙了。等到三月初,谢家房屋算是正式盖好了,占地面积是隔壁李家的一个半,一进大门,是十分宽敞的院落,中间是谢五心心念念的池塘,虽然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他早就规划好了,以后要在这里栽荷花养小鱼,至于房屋的坐落倒和李家无异,迎面是大厅,说话会客用的,一左一右俩间正房,是谢家兄妹住的,两边是厢房,还有祠堂、厨房、茅厕等,穿了大厅也有个院子,谢五这人同样好风雅,说日后在院子里载满竹子,这会已经摆上了不知从哪里拉来的石凳石桌。
  谢薇提着裙子,在院子里小跑了一会,脸颊红扑扑的,挂着明媚的笑容,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哥哥,我太喜欢这里了。”谢薇和谢五不愧为孪生兄妹,想法都是相似的,看着还光秃秃的院子,兀自规划着:“我要在院里载满竹子,夏天坐在这里乘凉,池子里要养鱼,还要养鸳鸯……”
  谢五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连连说好,后者满心欢喜地开始布置这个新家,却说谢宅一天一个样,明天挂上了五彩线春柳帘,后天院子里又多了架大插屏,再后天,厨房里已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忙完了谢家的宅院,村民们没工夫停歇,这又继续给老郎中建房,谢宅好似成了样品房,老郎中笑眯眯地指着那院落,说也要如此布局的,但人家留后院却是为了种药草当药圃使的。
  再说粮种菜籽等物,这会也拉来,已经分发给村民们了,村民们看着这白得来东西,高兴的又将谢五赞了一通,连他那个妹妹都被夸成了地上无双的女菩萨,谢薇这人也确实易亲近,很快就和村门们打成一片,楼小拾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偏偏李横讨厌她呢?
  吃这方面不用愁了,再说穿,村里有几户人家女儿多,之前种地就颇有些吃力,这会干脆改养蚕织布,纺车年前就弄来了,谢五请了人教她们,心灵手巧的女孩一会就学会了,唧唧喳喳地围在一起讨论着花样。
  蚕种要到开春后才能运来,桑树却不得不提前就准备好,谢五从各地运来了许多桑树树苗,栽在桃源村离女孩们家近的地方。
  话说因村民们今年不用掏钱买菜种,剩下的钱都用来买了鸡鸭猪等家禽牲口,等到五月份的时候,大体都差不多筹划好了,谢宅的池塘上漂着嫩绿色的荷叶,间或有鸭子、鸳鸯从中而过,而后院的竹林里,则有各色的小兔子蹦来蹦去,那是李家三叔送的。
  展眼间到了八月,正是雨量丰沛的时节,谢五却将炸山的时机选在了这会,他说有了雨水的掩盖,等到上面派人来查,火药的余味和渣滓早顺着水冲走了。
  那是一个漫天通红的夜晚,随着几声轰响,山上的大石纷纷砸落,躲得远远的村民们不由得跟着心惊,有的念着祖上保佑,有的念叨着阿弥陀佛。谢五的火药控制还不是很好,他不敢一次放太多,恐出什么意外,只得用了两次,山上的大石终将桃源村的入口堵得严丝合缝。
  要说这事也巧的很,好像冥冥中老天都在帮他们,却说炸山没多久,淑浦县这一块就闹了地龙翻身,索性规模不大,无论是桃源村还是淑浦县皆无一人伤亡,县太爷却以为地龙闹得山坡倾塌,将整个桃源村砸在了山下,如几年前的大秋村一般,吓得他立马向上请示,因别处有更大的灾情,上头只胡乱派了几个人来,匆匆挖了一天,就又回去了,向上头回说,因地龙翻身桃源村整个村子被压在山下,无一人幸免,上头拨了赈灾款,等到淑浦县县令手里时也就只还有几十两,县令撇撇嘴,那几十两就直接揣进自己腰包了,便将桃源村从县志上划了去。
  只能说地龙翻身,焉知非福。
番外:彼时
  彼时,还是李横和楼小拾互看不顺眼的时候,一个嫌另一个粗鲁且无礼,另一个嫌这个游手好闲,连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但毕竟同住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索性面儿上过得去就完。但因那房间少,俩人又恰巧住一屋,总难免碰上尴尬候。
  例如有天一早,李程已穿戴整齐,正准备往屋外耍耍有生疏拳脚功夫,屋内俩个小睡实,小呼噜呼哧呼哧,连李程不算轻柔关门声都没让他俩动换一下。楼小拾却被吵得颇不爽,嘴里抱怨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李横不情愿地睁开眼,却如何也睡不着了,原因无他,因有一段间不碰女色,叫习惯笙歌李大少身下支起了一柱擎天,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只能悲催地看着自己手,内心叹道:“只能靠你了。”
  李横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支起双腿,两只手探进亵裤里,闭上双眼,脑海里幻想是体格风骚,肌骨莹润美娇娘,待到情不自禁处也只能紧咬牙关,不敢发出声响吵到床上小孩。
  李横是没吵醒床上小孩,可他被里动作却吵醒了身旁另一个人,楼小拾在意识到李横做着什么候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此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心里大骂李横胡来。
  约莫一刻钟后,李横完了事,略重喘息证明他还处在余韵中,又等了片刻,他自己也有自我嫌弃,胡乱穿上衣服,特意放轻动作这就出了屋,压根没发现红了一张脸楼小拾。
  之后又有过这么几次,李横倒不会真大条到每次都发现不了楼小拾其实是醒,他由一开始尴尬到后来起了捉弄之心,每每像是成心般,故意将身子向旁边热源靠去,或是见对方没醒,反而在他耳边发出声响,说什么也要弄醒他,连李横自个都没注意,不知打何开始,脑海中美娇娘,换成了身边这个身形瘦弱小子。
  当楼小拾终于发现李横是故意后,不由得恼羞成怒瞪着对方,每当这,李横不仅没停止手下动作,反而似受到鼓舞般加快了速度,窘得楼小拾想起身,却偏偏被李横半压住身子。楼小拾面皮薄,不敢做大动作挣扎,怕让床上小孩见着儿童不宜画面,他只能等着李横解决完自己。有这么几次,楼小拾也被挑起了**,李横双眼越发火热,紧盯着楼小拾,起先楼小拾还跑到屋外,找一处没人地儿自己解决,但随着李乔他们不再赖床,楼小拾再也不能在外面寻到没人机会,最后抱着破罐子破摔心态,也做了和李横同样事,事后直叫楼小拾既羞愧又自责。但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
  白驹过隙,间流逝快惊人,李横和楼小拾关系变得越发微妙,俩人在城里开了一间铺子,也不知是房间真不够用还是怎,俩人谁都不提分房睡事,像是老夫老妻般,自动地将各自随身应用之物搬到一间房里,自动地睡在了一张床。
123、番外:姻缘 ...
  话说众人隐居已有半年,由一开始的不安,到这会已然习惯。三叔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连久养不胖的身子也略微有些圆润,面色比之前也好了许多,可过上安稳日子的三叔又开始操心起了自己侄子们的成家问题。
  抛开李横不说,三叔担心眼高于顶的李家兄弟们瞧不上村里的姑娘,他叫来了最听话的李舟,刚试探地问了几句,后者立马变了脸色,胡乱编了个借口就跑远了,边跑边喊:“我不急,先等着二哥三哥成了家再说我也不迟。”
  一想到李乔和李程,就是三叔也犯愁,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不是嚒。
  李乔偏爱谢宅的竹林,没事便要来坐坐,这日他刚到他家,酒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让李程给叫回去了,后者表情怪异,道:“家里来客人了,三叔叫你回去。”
  李乔不明所以,家里来客人叫他做什么?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嘱咐李程别偷喝他的酒,这就从侧门出去了,难得的李程没跟着回去,谢五虽高兴,但难免奇怪,道:“既然都给李乔召回去了,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你不用回去?”
  李程端起李乔刚斟的酒,小口抿了一口,方道:“我可是借着寻二哥的机会才跑出来的,还回去做什么?”
  谢五仍旧不明白,哦了一声。
  李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说:“现在马姨婆在我家,她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刚才她拉着我给东头沈家闺女一通夸,我暂时还没成家的打算,便赶紧跑出来了。”
  谢五闻言不由得皱眉,心想一定要让李家三叔尽早认可他俩。李程已四杯小酒下肚,似是喃喃道:“最让三叔头疼的怕还是二哥。”
  再说李乔这边,进了屋,刚看清椅上坐的是马姨婆,便让后者热切的眼神瞅得浑身发毛。
  李乔还来不及开口问好,马姨婆就自顾地站了起来,围着李乔转了几圈,道:“嗞嗞嗞,真是个风流潇洒的俊俏公子。”
  李乔连“过奖”二字都说不出来,马姨婆接着话锋一转又道:“您们是不知道,村东头沈家的小女儿,这半年出落得越发的温柔娴雅,身材高挑,肌肤盛雪,就是比那城里的千金小姐也漂亮十倍不止,那闺女,一双手还生得极巧,织出来的布,缝出来的衣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那花啊朵啊,都跟真的似的...”
  李乔就是傻也明白马姨婆是为何来的,何况他也不傻,李乔心中有气有怨,气李程竟也不提醒他一句,怨三叔置他的一片心于无物,李乔顿时变了脸色,垂在身边的双手也握成了拳,身子都有些抖了。
  三叔见了李乔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骇,他从没见过一向温柔的李乔出现过这种表情,马姨婆也瞧出了不对,一早闭了嘴,尴尬地看看李乔,又看看李家三老爷。
  李乔口气如腊月里的寒冰,对着马姨婆道:“马姨婆,今天家中有事,多有不便,这事日后再说吧。”
  话中赶人意味十足,马婆娘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说了几句叨扰的话,这就出去了。
  屋中寂然无声,半晌,三叔幽幽叹口气,道:“李乔啊...”
  李乔面色仍没缓过来,回说:“三叔就甭为侄儿操心了,我就是一生不娶又如何?侄儿的心意是决不会变的。”说完也不等三叔说什么,就进屋了。
  三叔知李乔生气了,家中其他人也看了出来,原本以为照李乔的性子,顶多气几天不就完了吗,谁知他一连几周也没有缓和的意向,平时也不大爱说话了,若赶上有别家女子来他家,他似避嫌似的转去别处。
  李程苦笑地冲李舟说:“完了完了,二哥连我也记恨上了。”
  李舟笑说:“我看这几日还好些了,前一阵子,二哥老瞪你。”
  “二哥再这样天天板着脸下去,都快赶上大哥了。”
  俩人继续不遗余力地八卦,背后突地响起了熟悉的哼声,回过头来,就见李乔蹙着眉头站在他俩身后,二人只得讪讪笑了两声。
  李舟讨好地拉着李乔坐下,李程则劝说:“二哥,谁不想你好啊?但那是三叔,你能有什么法子?”
  李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接着幽幽叹口气。
  李舟犹豫了会,方说:“要说法子也不是没有...”
  李乔眼睛一亮,一把捏着李舟,忙问:“你说什么法子?”
  李舟道:“我只能说试一试,却不敢肯定能行。”
  李乔急说:“这会了,便什么也要试一试了。”
  李程在一旁也满脸好奇,李舟这才说出自己的主意,片刻之后,李乔脸上挂着喜色,李程则不住地摇头,道:“三叔一向疼你,谁知最后却是你卖了他。”
  李舟闻言不乐意了,撅着嘴喃喃:“我这不也是想三叔好嚒...”接着又嘱咐李乔,道:“这事要叫三叔瞧出了端倪,也别说是我出的主意啊。”
  哪里还有李乔的身影,早跑开了。
  转眼到了六月份,因日渐炎热的关系,每个人只觉得越发的烦躁,李乔的嘴角却一天比一天扬得更高,连谢五瞧着都觉得怪异。
  话说这天一早,宁静的清晨由三叔一声惊呼而打破,李家众位兄弟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就都跑了出来,蜂拥至三叔房内。
  李乔语带紧张,问了好几声“三叔,怎么了?”
  只见三叔手里握着一只桃子,表情有些木然,李舟一把抢过,粉红艳丽的桃子上有几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李舟大声读了出来:
  李家二子命犯孤星,姻缘不可强求,因有感于他孝顺仁义,特安排一桩命定姻缘,对方需于XX年XX时分所生,方能化解孤星命。
  三叔听李舟又读了一遍,不由得脸色更白,嘴里一个劲儿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楼小拾啊了一声,叫道:“这桃子...这桃子...”
  李乔看着楼小拾,反问:“这桃子怎么了?”
  楼小拾眨眨眼,再眨眨眼,方说:“啊,我说这简直太神奇了,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啊,咱快快去寻XX年XX时出生的人吧。”
  语气生硬得让李横和李程嘴角直抽抽,而李舟则差点笑了出来。
  李乔满意地笑了笑,直说:“小拾哥哥说得对,三叔,我也认了,若寻到此人,不管他是男是女是圆的扁的,我李乔定给他迎娶进门,一生不离不弃。”
  三叔有些懵,仍旧缓不过来,李乔体贴地扶他至床边坐下,又挥挥手让众人都散了吧。
  众人皆表情怪异,好在三叔还处在震惊之中,没发现罢了。楼小拾替他们关上门时,听见三叔问道:“不对啊...那个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呢?”
124、番外:收买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定制印刷了!欢迎大家捧场,感谢无敌念念拳画的封面^_^
  话说三叔终于不再逼李乔成家,至于对之前的“仙桃事件”更是绝口不提,李乔乐的清闲,整日陪在三叔身边,倒显得比之前还要亲厚,只偶尔起了作弄心态,叹道:“哎,我的命定中人究竟在何处,怎么村里就没有呢,三叔你有认识人是XX年XX时生的嚒?”
  每每这时,三叔就会冷冷地说声没有,然后就扭头忙其他去了。
  李乔是清闲了,却苦了李程,三叔又将主意打到了李程身上,马姨婆更是三天两头往他家跑,拉着李程念叨着村中待嫁的姑娘。
  逼不得已,谢五整日紧迫盯人,每天一早就借故将李程邀到家中,锁了院落门,谁来找李程都说不在。
  谢五抱怨道:“早知道,咱就用那个法子了,倒也真是管用,竟给你三叔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程回说:“你当我三叔真傻啊,他那是没辙了,见二哥铁了心,便不再劝呢,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等我二哥自己放弃了。”
  谢五撇嘴道:“李乔也好心计,将那桃子拿给村里人看,到处宣扬,你三叔不信,别人可当真了,现在谁还敢提将闺女嫁于他?”
  李程道:“所以说呢,三叔见他真狠了心了,不敢再逼他,怕他再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谢五喃喃:“我也得想个法子了。”
  李程没说话,兀自把玩着剑柄上垂下来的穗子。
  谢五凑到他跟前,问:“今晚别走了,住我这吧。”
  李程看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抽出宝剑,道:“咱俩好久没比试了,不如今天切磋几招。”
  谢五站起来,笑问:“若我赢了,今天便留下来吗?”
  难得李程也勾起了嘴角:“赢了我再说吧!”
  谢五抽剑跳了过去,伴随着竹叶纷飞,俩人过上了招。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程不再那么毛躁冲动,当年看不清的事也渐渐明了,明了那人一些举动背后代表的意义,曾经纠结于心的怒火早雪化冰消。
  话说谢五最近一反常态,不再整日纠缠李程,倒叫后者不由得狐疑,忍不住猜测他是否在谋划些什么。
  谢五那日说要想个法子,倒是发自真心,不是随便说说,他能盯得了李程一时,总盯不了他一世,便将自己关在屋里,分析着李家三叔的性子。
  李家三叔为人倔强,却又心软,有长辈固有的原则,却又不会太过死板不知变通,心思玲珑剔透,喜欢孩子,对他家那几个小的更是疼到了没边...
  这日,马姨婆刚从李家出来,满脸的不高兴,显然是又叫对方拒绝了,正要走,就让谢五给叫住了。
  谢五上前问好:“马姨婆近来可好?我见您这几日容光焕发,倒好似更年轻了。”
  好话谁不爱听,马姨婆一扫之前的阴霾,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又习惯地暗暗观察对方,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竟比李家的几个小子还要略胜一二分,更重要的是这人会说话会办事,马姨婆脸上乐开了花,道:“谢公子嘴真甜,直哄得我老太婆心里跟吃了蜜似的,以后哪家闺女嫁给你可是真的享福,不知谢公子可有瞧上眼儿的,若不好意思开口就交给老太婆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谢五脸上笑意更浓,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马姨婆的眼,晚辈还真有些事要有劳姨婆,不知可否进来说会子话。”
  马姨婆连连应是,这就跟着谢五进了屋,后者让座看茶,这才把心里想法跟对方说了出来,直说的马姨婆瞪大双眼,茶水也喷了出来,半天话都说不清楚:“这...”
  谢五又说:“您看这事也不难,只要您在对方长辈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行。”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玛瑙簪子,顶头是小颗珍珠围成的花朵样式,谢五将簪子塞在了马姨婆手里,又重复道:“美言几句便成。”
  女人谁不爱俏?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马姨婆何时见过做工如此精致的簪子,顿时就不舍得放手了,何况对方要求也不过分,当下就应承下来。
  翌日一早,马姨婆叩开了李家的门,来开门的李程见着来者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以为自个昨天生硬的态度会叫马姨婆消失好几天呢。后者嘴角勾着笑,边进屋边大声嚷嚷:“这次人家好,这次人家是真真的好。”
  李程沉了脸,本想出去,倒叫一旁的谢五拦住了:“既然人家来了,倒也进去听听她说的是哪家,要不怪失礼的。”
  李程看他一眼,最后似赌气道:“好,我进去听听她说的哪户好人家,兴许真和了我的意呢。”
  谢五跟他进屋,喃喃:“还真没准。”
  难得这次人全,除了李家众位兄弟并楼小拾,连那四个小的都跟在了三叔身边。
  马姨婆脸上挂着笑,冲坐正中的三叔道:“我得给您道喜,这次可是户百里挑一的好人家,若是再不行,怕是没人能入得你家小子的眼了。”
  三叔见李程没出声反对,便替他问道:“哦?什么样的人家?”
  “嗞嗞嗞,那户人家啊,地里有田,家里有房不说,单说他的人品就是地上无双的,模样俊俏,身形高挑,难得的是还精通诗词歌赋,才情不凡,想是定会跟你家小子合得来。”
  连三叔都被说的来了兴趣,似乎对这有才情的姑娘十分满意,可脑海里过了一遍桃源村的人家,也想不出马姨婆说的是哪户,不由得问道:“哦?不知您说的是哪家千金。”
  其实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马姨婆此时的笑容有点僵,她呃了一声,迟疑片刻方说:“是谢家的公子...”
  三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响,刚刚的话竟好似没听清一般,其他人亦是如此。
  马姨婆偷偷看眼谢五,接着又说:“谢家公子让我来跟您家的老三提亲...”之后便说不出其他来了。
  众人一齐将目光移向谢五,后者脸上仍旧挂着完美的笑,甚至跟大家点了点头,李程恼羞成怒,一张脸红得跟打了胭脂似的,瞪着前者说不出话来。
  屋中静得可怕,忽地噗嗤一声,是李舟的忍俊不禁,直笑弯了腰。
  三叔面色有些白,盯着谢五问道:“谢公子不是在说笑吧?”
  谢五拉着李程一同跪在了地上,道:“谢某从不拿感情说笑,还望三叔能成全。”
  李程僵着脸,却没说什么,跟着谢五跪在了地上。
  三叔愣了好一会,他没糊涂,之前不是察觉不出李程和谢家小子微妙的气氛,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谢五偷偷打了个眼色,李夏、唐小,大宝、小宝一起围住了三叔,李夏闪着天真的眼神,用糯糯的声音问:“三叔公,您别生气,您不是还有我们了吗...”
  三叔低头看着身边的孩子,半晌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李程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还不等李程反应过来,谢五就拉着他重重磕了个头,并说:“谢谢三叔成全。”
  事后,李程气得有半个月没搭理谢五。而楼小拾则摸着李夏的头问道:“谢五许你们什么好处了,让你们替他说话?”
  四个小孩小脸微红,半天才说:“谢叔叔说往后天天请我们吃藕糖糕,他家的小秋香姐姐(丫鬟)手艺可好了,做出来的藕糖糕有小鸟造型,花朵造型,还有兔子造型呢...”
  李横叹口气,道:“这事可千万别跟你们的三叔说。”
  “大哥,我已经听见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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