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男孩做梦梦到抱着小男孩两个酒瓶子的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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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母亲死了,而那个小男孩如今已经长
&&&&顾严诚的父亲来找我,就在我的公司楼下。下午四点半,我才刚下班走出大楼,就被人叫住了。顾老头没下车,叫司机来拦住我,感觉像电视里面的黑社会大哥找人麻烦似的。他带我去吃饭,没说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是我想有钱人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虽然他上了一定的年纪,不过说话却一点也不含糊。“我也不兜圈子了。陆小姐是明白人,直接开个价钱就好。”他利索地说。“嗯?”我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必须要这个儿子回到我身边,希望你能体谅一个父亲的苦心。”顾老头步步逼近。我急忙摆摆手:“我想您误会了,我和顾严诚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他只不过是租了我的房子而已,没您想的那么复杂,我们是很普通的朋友。”“呵呵,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只希望他能够回到我这个可怜的父亲身边,如果有机会,你就帮我劝劝他。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太深了,我怕哪天我就是死了也听不到他叫我一声爸啊。”顾老头的脸上很悲伤,他说着说着就像要哭了。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喝着果汁,一边慢吞吞地问:“那么,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吗?”顾老头看了看我,不再说话。我想我问错话了。顾老头始终还是没有告诉我,他和顾严诚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他开了一张十万块钱的支票给我,说是给我的定金帮他劝顾严诚回去的定金,事成之后再给我五十万。说完他就走了,这一点倒和顾严诚很像,看起来都那么冷漠。我拿着那张支票哭笑不得。其实我应该很开心,因为我穷。我真的是很穷很穷,至今我的存折上面都还没有一万块钱,我吃的穿的都很便宜,离开了杜启明,我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女人。但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感觉到沮丧,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个情景太熟悉,我想起我拿走杜启明的那些钱的场景,杜启明侧着脸,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明明觉得自己卑贱,可是还是要伸手去拿那些钱。我不能做一丝的反抗,因为我需要那些钱。生活生活,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吗?所以我要让母亲继续活下来。我不能憎恨生活,我也不能憎恨别人。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丝毫不珍惜自己所拥有的财富,开口闭口就是好几百万,而有些人一家五口刷牙都要用洗完脸的水。这就是差距,这就是不一样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太讽刺了。晚上我很早很早就回家了,顾严诚还没有回来,那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我等他等了一个晚上,然后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在梦里,我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我那么那么憎恨金钱,却还是要为了钱去牺牲自己,我一直都以为是因为金钱,杜启明才不能选择和我在一起。而现在我明白,是金钱让这个世界分出了等级,贫穷永远高攀不上富贵。我和杜启明注定不能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出生的时候等级就不一样,我永远也高攀不上他。顾严诚回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我正洗洗涮涮准备去上班。原本昨天晚上我打算歇斯底里地把十万块钱扔到他的脸上,然后让他滚出去的。现在我却异常冷静,我把支票摆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说:“顾严诚,你搬走吧。”“嗯?”他不明白地望着我。“我不喜欢和太有钱的人做朋友。”我冷漠地说。他笑了笑,一脸的疲惫:“这是什么话,好像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并不穷。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没出什么事。顾严诚,我没有说要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再强制性地进入我的生活我的世界,我不欢迎你。”说完我就想开门离开,却被顾严诚一把扣下。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支票,问:“是不是顾建峰来找过你了?”我当然知道顾严诚说的是他爸。“嗬,根本就不用理他,完全当他不存在就好了。”顾严诚不以为意地说。我难过地瞟了他一眼,我说:“我不在乎你爸,我在乎的是我自己。顾严诚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不会明白我有多不喜欢富贵人家。我讨厌有钱的男人,特别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人。因为钱,我失去过最宝贵的东西,包括爱情。这样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顾严诚突然安静下来,轻声说:“你说你憎恨金钱,我又何尝不是。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明白个屁,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一傻逼。我因为钱失去了一个孩子。你懂个屁。”我抢过顾严诚的话,歇斯底里地说,真的很奇怪,我明明没有喝酒,却像醉得不省人事一般,胡言乱语,口无遮拦。脸上的泪和鼻涕早已经一塌糊涂。整个屋子都显得特别的寂静。再也没有一丝声响。顾严诚慢慢走过来,然后站到我的面前,他俯下身来,猛地把我抱入怀中。一刹那,春暖花开般的温暖侵袭全身,好久好久了,没有人这样好好地抱过我了。真的太久了。久得让我此刻放下了所有防备,抱紧顾严诚的后背,使劲往他怀里钻。我的眼泪弄脏了他的高级衬衫,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的不多,此时此刻那压抑了两年的情绪和委屈终于倾泻而出。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到轻松。那天顾严诚没有出门工作,我也没有。我们就像大学里面两个逃课的调皮小破孩一样,因为偶尔的放纵而欢天喜地。也许你很难想象两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还能做出如此不稳重的事情来。我们买了两张去天津的票,临时决定去看海,这个提议是顾严诚提出来的,他似乎很喜欢很喜欢坐火车,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怀念母亲。我突然就喜欢上这样的旅行,匆忙而刺激。我们到达海边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周围没有一点亮光。我们脱了鞋子在沙滩上走,有微微的风吹过来。顾严诚的背影很高大,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样的安全感很熟悉,熟悉得让我泪如雨下。我想他了,我真的真的太想念杜启明了。这个男人始终没有来陪我看海边的落日。那是我决定来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学校大门前分开,我看着他和他太太离开。可是最终最终,我还是不甘心,深夜跑到海边给杜启明发信息,我说,你来找我。你来了,我就不走了。手机显示对方已经收到短信,可是他没有来,我等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来。我们真正结束了。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忘不掉这个人,他就像流在我身上的血液一样,永远隔离不掉,是我的养分是我的生命。我爱着他,用尽了我余生的力量,可是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这多么悲伤。黑夜里,顾严诚叹了口气轻声和我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我所有的爱情都是如此渺小。渺小得不堪一击。我们并排坐在沙地里,顾严诚缓缓地说:“有一个小男孩,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爸爸。他爸爸是个木匠,他们每天都一起去爬山,收集各式各样的好木材,然后小男孩就看着爸爸用自己的双手做出一件又一件家具。有时候有剩余的木头,爸爸就给小男孩做帆船,小男孩得到帆船后就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和爸爸一样的心灵手巧的木匠。可是十三岁那年,小男孩从外面玩耍回来,听见房间里面爸爸和妈妈在激烈地争吵,小男孩看见妈妈从楼上滚了下来,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他的爸爸从那之后就得到一笔钱,他开始做买卖,赚了很多很多的钱。那些钱在小男孩眼里每一张都沾满了母亲的鲜血,每一张都是,他憎恨那些钱,更憎恨他爸爸。”顾严诚没有哭,他的眼泪只是静静从眼角淌出来,他的喉咙艰难地发出极力想隐瞒的哽咽声。“小男孩的母亲死了,而那个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我不想哭,却觉得喉咙很紧很紧。其实我想说的是“小男孩的母亲死了,而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可是我最后还是选择没有说出口,我想他如果不想说出来,那么我也不要去揭穿他。寂静的海水在我们面前,触手可及的冰凉寒冷到了我的心里。顾严诚的故事太沉重了,沉重得让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以前我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整天玩世不恭,到处调戏美女,喜欢香槟跑车,永远不知道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些都不过是躯壳,他的心早已经属于黑夜。我能想象在漆黑的夜晚,顾严诚紧紧地抱住自己,寂寞而恐惧的模样。黑夜真的是个好东西,能够让我们安抚那些血迹斑斑却又不为人知的创伤。此刻我很想很想拥抱他,就像他在我最悲伤的时候抱住我一样。在我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顾严诚靠在我身边睡着了,他的额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了别人似的。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顾严诚。虽然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我却觉得我看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清楚。他的头发很软很软,就和他的心一样;他的眼很弯很弯,就像天上的月亮;他的鼻子很挺很挺,就像喜马拉雅的山脉。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就像新年第一天放的鞭炮。“不要这么凑近我,我会一不小心吻到你。”顾严诚闭着眼睛突然说道。原来他没睡着。我急忙推开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没安静一会,就又原形毕露了,差点被他给骗了。“走走走。”顾严诚站起来拉我。我跟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问:“去哪儿?”“找地歇着去,风大起来了。”顾严诚自顾自地说。我紧张地问:“我们不回去啊。”他看了看天:“天全黑了,我累死了,昨天晚上还加了一个晚上的班,我可不打算今天还熬通宵啊。”我偷偷抬起眼角,看了看顾严诚的脸色,他看上去确实很累,眼睛疲惫地半眯着。我们走回到公路对面的酒店,顾严诚拿出身份证问我:“你身上带钱了没?”“啊?”我瞪着眼睛望着他。“走得太急,没带钱包。”他摆摆手,我顿时感觉到五雷轰顶。要知道我钱包里可就只有买两张火车票回北京的钱啊!顾严诚看我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直接动手从我身上把钱包给搜了出来,掏出三张一百块,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嘿,还算好。除了买票,还剩五十块,看能不能找到便宜的旅店。”顾严诚神采飞扬地说,眼睛已经开始四下搜寻了。我真是后悔死了,当初自己怎么会答应跟他出来看海的,真是脑子坏掉了。不过我们运气也不算太坏,走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了便宜的旅店,不过我们只能住一个屋里了。那是很便宜的房,顾严诚进去倒床就睡,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不过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安心,我看了一晚上的电视,他都没再睁开眼看我。蟋蟀说的没错。他那天看见的确确实实是杜思思。当我再次去片场跟进度的时候,正好和她碰了个正着,不过她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原来的她了。她化很浓很浓的妆,穿着比基尼在台上走来走去,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她的整张脸都好陌生,可是我知道,她就是思思。因为她的眼睛没有变,那曾经是一双很坚定很空灵的眼睛,可是现在那里面写满了恨意,对我的恨意。她站在台上摆出各种姿势,她抬起头变换各种角度,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我感觉到既陌生又害怕又心疼。我知道杜思思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完成,所以我并不惊奇她为什么成了这个广告的模特。这背后走了多少关系,杜思思又付出了什么,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模特这一行始终是不好混的,就像娱乐圈,鱼龙混杂的,什么事都有。“思思,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在导演中途休息的时候,我走到正在补妆的思思身边。她笑了笑,看都不看我一眼说:“陆晓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了。你做的那些浑蛋事还指望我们之间能谈什么呢?你是想谈我哥哥杜启明还是想谈暗恋你好几年的陈子渝呢?”我突然就放弃了想劝说她的**,我们之间已经无法好好说话了,说得再多,也是徒劳。也许只有自己经历过了,她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慢慢走出化妆间,准备离开。“虽然我们不再是好姐妹,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你懂的,是吧。”我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出片场。我当然懂,我什么都知道,就像我早就知道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理想。§§第三章§§§[1]我们是不用说抱歉也会原谅对方的铁哥们儿。下了班,我和蒋微约好一起吃饭,那天杨立军过生日。我在商场琢磨着买点啥送给杨立军,摸摸身上的钱包干瘪干瘪的,真是倒霉,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钱包里所剩的大洋少之甚少。在商场上转了好几个圈,都没下定决心买个啥。不是觉得这个太贵就是那个不合适,最后我想了想还是直接给红包吧,实在!正要往回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陈子渝看上去挺憔悴,也很累。在我的印象里,他是阳光的,脸上时刻都神采飞扬,挂着希望的笑容。郭小婉挽着他的手,两个人在摄像机的柜台前转悠着。陈子渝看见我,和身边的郭小婉低头说了几句话,就往我的方向走来。我们坐在商场走廊的椅子上聊天,陈子渝买了两杯速溶咖啡。“你还好吗?”见面的开场白依旧很老套,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陈子渝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像终于释怀了似的叹了一口气:“还不错,我升职了。现在不再要到处跑去拍一些小镜头了,过不久,我就可以单独拍广告短片。拿得比以前多,以前在片场吃不起盒饭,通常一个馒头就打发过去了,现在终于可以填饱肚子了。呵呵,最开心的是搬了新家。虽然是个地下室,可小婉把它布置得还挺像模像样的,我在北京还是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哦,对了,小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上次你去酒吧指着的小琪压根就和我没关系,只是当时我正在气头上,也就没跟你解释那么多。我差点忘记了,我和小婉还一起养了一条狗,叫汉斯。不过每次它都吃我们剩下的东西,没办法啦,等开工资才能给它去买狗粮。”陈子渝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很多话,好像在隐藏着他的紧张,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来看我一眼。他说得越多我就越难过,他努力地埋藏着他的情绪,这让我很心酸。我们曾经是多好的关系啊,从来不会在彼此面前说一句谎话,现在我们都在说谎。“晓白,其实我想和你道歉。对不起,那天是我喝醉了。”陈子渝一脸认真地说。他一说这话,我就觉得鼻子酸溜溜的。“不要说对不起,陈子渝,我懂。你要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不用说抱歉也会原谅对方的铁哥们儿,知道吗!”我拍了拍他的胸,这小子还真不错,居然有胸肌,顶得我手生疼生疼的。最后我们俩都傻傻地笑了起来。不过这样的笑容我喜欢。其实,我很想很想对陈子渝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我又觉得我们之间用这三个字根本就无法表达。我们很熟不是吗,熟到彼此犯了错也不用道歉、对方也会原谅的程度。所以我固执地觉得我们即使是吵架了,不用道歉还是会回到当初的模样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真好,今天遇见你真好,我们又是好朋友了,我们不用再分开了。因为遇见了陈子渝,所以我们就一起去了蒋微约定吃饭的地方,正好陈子渝没见过杨立军,蒋微也没见过郭小婉,今天这个机会正好合适。当我见到蒋微的时候,我才知道今天有多么的不合适。杜思思瞪着个眼睛坐在蒋微的身边,两个人说说笑笑着什么。“哟,今天陈子渝也来了啊,我说我们这群人还真的是有缘分,毕业后都来北京了,就缺宁佳。”蒋微眼尖,一抬头就看见走在我身后的陈子渝。杜思思没有抬头,淡定地喝了口茶。“女朋友?”蒋微显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站起来接待客人。陈子渝笑了笑,点了点头。郭小婉下意识地往陈子渝的身边靠紧了。我连忙站出来打断蒋微:“今天的寿星呢?”蒋微摆摆手说:“出去买酒了,马上回来,大家要不先点菜吧。”说完她就走到我身后,捏了我大腿一把,在我耳根边上说,“厕所。”我立马跟了去。蒋微把洗手间门一关,我就跟一跳蚤似的找不到方向了:“蒋微,这可怎么办啊。你怎么叫了杜思思也不告诉我一声啊。”“你还问我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我倒是要问你,怎么碰上陈子渝了。”蒋微不知道我和陈子渝吵架的事情,也不知道陈子渝曾经向我表白的事情,总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没和蒋微说,主要是我没那个胆说,也没个合适的机会说。不过今天我决定告诉她。“蒋微,我有个事得和你说。”我把和陈子渝那档子事给说了,不过杜启明的事我没说。蒋微听完后就开始念叨了:“坏了坏了,今天这顿饭吃得忒复杂了。你们四个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吃得我都不安心哪,还好我买了保险,不过我们家立军还没买呢!”我一巴掌打到蒋微后脑勺上:“你想些什么呢?我们又不是泼妇。”“要不这样吧,我把老顾叫来,让他陪着思思,怎么说多了一个男人,等下打起来也多一个拉架的,其他的就随机应变吧,吃完饭我们就散。”蒋微说。我想了想,点点头,从目前看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很纳闷,杜思思居然没有和蒋微说起任何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按她的脾气应该是闹得天翻地覆、一发不可收拾才是。这一次怎么这么冷静?居然什么也没说。顾严诚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上好了菜。我正准备拿手机,就看见他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还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朝他挤眉弄眼,暗示他坐错地了,他只是朝我笑笑,丝毫没有移动座位的意思。杨立军给大家开酒,倒给杜思思,她不要果汁不要啤酒,竟然点了四十五度的二锅头。我们都知道她喜欢喝,可是没见过她喝这么猛的。我跟蒋微交换了一下眼神,蒋微一脸苍白地望着我,最后还是我硬着头皮站起来拿住杜思思的酒瓶子:“思思啊,白酒毁皮肤啊,我们还是喝果汁吧。”自己都觉得很厚颜无耻。“别啊,今天我们顾总和陈摄影师都在,我说什么也得敬个酒吧。”杜思思死不放手,看样子她今天是喝定了。顾严诚这时候站起来:“美女还是不要喝酒,这地段色狼多啊。要喝就喝个低度的,这个太高了。我还得开车,你要是敬我,我也不敢喝啊。”杜思思低头一笑:“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怕我醉。我告诉你们啊,我酒量那不是盖的,千杯不醉说的就是姐。”杨立军不明状况,傻呵呵地给杜思思满上。我在后面猛地吸了口气。陈子渝坐在一边,低头按着手机,他今天就穿了件T恤一条牛仔,年轻得就像我们以前在大学里一样。郭小婉吃着桌上的花生米,顾严诚跟杨立军说着啥,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整顿饭我的神经都崩得特紧,丝毫不敢放松。可是一切都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杜思思很安静,她只是喝了很多酒,脸红红的,坐在蒋微身边,显得不是那么起眼。可能是因为没有化妆的关系,我今天看到的杜思思和以前不一样,她很累很疲惫,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急着寻找解脱一般。我很心疼她这样折腾自己,可是我没有任何立场去夺她手中的酒杯。吃完饭,小婉就嚷着要回去。我们都怂恿陈子渝送她,然后我们大家也都有了散了的意思。顾严诚原本想送杜思思回去,可是杜思思拒绝了,她说:“陆晓白,我们俩谈谈。”大家都看着我们俩,陈子渝也转过身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杜思思。思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独自从我面前走过去,一脸坚定,不像喝醉的模样。小婉拉着陈子渝往前走,我跟大伙告别后,跟上杜思思的步子。走到一个街心花园,杜思思停了下来。我走到她面前,正想问她要谈什么的时候,她反手就立马扇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这感觉,怎么说,疼,真疼,比我妈扇我疼多了。我妈扇我,我可以哭,可现在我不能。我一哭立马就输了气势啊。我得挺着,还得死死地瞪着杜思思看。扇完巴掌她就吼我:“为什么要把陈子渝带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陆晓白,你就那么喜欢看我的笑话吗?”她的眼泪丝毫不比她的吼声级别低,源源不断,晶莹剔透。我想说,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跟晓白无关,思思,你有怨气就朝我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子渝从我身后站出来,原来他没有走,他转了一圈又回来跟着我们。“嗬,陈子渝,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总觉得你喜欢陆晓白,但是你死都不承认,所以我每次都可以冲着你嚷嚷一枪毙了你,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是那天当我真正知道了原来这是真的,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要我怎么办呢,毙了你吗?”陈子渝低着头:“如果你想这样的话,可以。”思思冲上去就朝陈子渝扇了一巴掌:“陈子渝,你浑蛋!”然后她转过身,对我说,“陆晓白,我恨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随手拦了辆车就离开了。不知道怎么的,她一走,我反而怕了。一种寂静的可怕。陈子渝摸摸脸颊,也跟着离开了。我却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为什么不拉住她,解释清楚?”身后有人问。是顾严诚。原来他还没有走。“干吗偷听别人谈话?”“我没偷听,我只是想过来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他递了一瓶水给我,我接过来往前走。“她为什么那么恨你?”顾严诚不依不饶。我摆摆手:“别问了,我活该。”那只不过是我欠她的,如今还了她。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却都显得心事重重。过了好久好久,车已经开到了楼下,我坐着,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顾严诚正要准备下车,我却拉住他的衣袖,用颤抖的声音祈求着:“顾严诚,你可不可以抱抱我。”这是我们第二次拥抱,同样是在我崩溃的边缘。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暖着我的这颗心,暖着我这个人。有时候我常常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我们很早就已经认识,只是分离了许多年而已。也许我们是前世擦肩而过的有缘人,上一世错失了彼此,所以这一世注定要互相取暖。§§§[2]杜启明,这一巴掌扇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杜思思出车祸了,就在我们分开的那个晚上。拐角处一辆飞奔而来的大卡车撞飞了杜思思乘坐的计程车,司机满身是血,奄奄一息,杜思思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头撞破了前窗的玻璃,一晚上都昏迷不醒,现在还在抢救。医院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因为杜思思的手机上第一个号码就是我的,就是“陆晓白”这三个字。我赶过去的时候,陈子渝已经在手术室门外了,他脸色凝重,一言不语。我一看见陈子渝这样的表情,心就像石沉大海般难受。我知道情况不会太好。陈子渝一直在抽烟,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陈子渝还是在乎杜思思的,只是他自己心里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份感情。他就是一个叛逆的孩子,还没长大,你越是想要给他的东西,他越不稀罕,对于他来说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是渴望。所以两个人才会撞得头破血流。其实我一直没有揭穿陈子渝,那天晚上我们分别后,我明明就看见他和郭小婉分别往不同的方向离开的,他是转了一圈后又出现在我和思思面前的。恋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而陈子渝和小婉的眼神缺少了恋人之间的亲密和不舍。所以我一早就看出来两个人只不过是在大家面前演戏。可是既然陈子渝想这样处理自己的感情,那么我也没必要揭穿,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陈子渝很自责,我看得出来他很后悔,如果不是他这样刺激思思,也许思思这次就不会出车祸,起码她坐在计程车里面不会胡思乱想,那样说不定她就看见了即将要撞上来的卡车。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半夜,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说血库缺血,是A型血的亲属马上去验血,病人正在大出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陈子渝第一个站起来,他说他是A型血。护士一把拉过陈子渝的手,走向验血室。我站在急救室外面浑身发抖,顾严诚给我披了条毛毯。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不过我倒是暖和了不少。蒋微和杨立军不久也赶来了,气喘吁吁地问我里面情况怎么样。我摇摇头,除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是那么浓烈,我被呛得有点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就像要晕厥了过去,趁着蒋微和顾严诚交谈的空隙,我一个人走到医院楼梯拐角处透气。我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梦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思思还在抢救,我的心就像是悬在云端,怎么都下不来,她一定不能走,她怎么能扇了我一巴掌后就走了呢。我想着想着,就泪眼婆娑了起来。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死死地望着我,望着我,他就站在我的对面,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相见,可是现在他就在眼前。当初我走得多坚决,他也放手得干干脆脆,也许我们都在心底默默达成协议,那就是,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不相见便可不相念。可是杜启明此刻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对面,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赶了一晚上的车程,眼睛里全是血丝,下巴上的胡楂也冒了出来,憔悴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对思思的担心,还有,还有对我的怨恨。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对我的想念,他不会想念我。我们就这样静默地看着对方,时间停止在此刻。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我艰难地张开了嘴,我想说对不起,因为我总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杜思思,她才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况还好吗?”杜启明皱着眉头问我,他隐忍着可能要被割舍亲情的痛苦,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沙哑,显得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艰难。我发现我无法开口告诉他思思现在的情况有多糟,那几个字卡在喉咙里面,怎么都说不出来。杜启明和我擦身而过,那一秒钟,我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害怕。我从来不敢想,我今生会再见到杜启明,从来不敢。今天我们见面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再次相见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呢,我真为我们悲哀,别的恋人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可是我们比陌生人还不如。杜思思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凌晨五点多,医生脱了橡皮手套,走出来,对我们摇摇头,他说:“节哀顺变。”蒋微是第一个哭出声来的,她拽着杨立军的衣领,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脖子里,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她的悲伤。我倒是没哭,木讷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那里面有着思思的尸体,她就这样走了,带着对我的怨恨走的。她到底是恨着我啊,她情愿把对我的恨带到坟墓里去,也不愿意原谅我。她不需要解脱,也不会给我解脱。我情不自禁地朝手术室走去,却不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愣在原地,不能动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杜启明第一次扇我巴掌,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狠,这一巴掌扇得我半天直不起腰来。“噢!”杜启明被意外地揍了一拳。顾严诚扎实的一拳头挥在了杜启明的脸上,顿时杜启明的鼻子就流血了。“是男人就不应该打女人。这一拳我是帮晓白还给你的。”顾严诚甩甩手臂,走到我身边,扶起我往外走。杜启明准备回敬的时候被杨立军拉开了,两个人抱着挣扎了许久,最后也许是没有了力气,只能罢休。杜启明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冷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杜启明突然就红了眼眶,情绪很激动,他说:“陆晓白,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其实我早就料到,这就是我们的重逢,没有问候、没有感动、没有关心,有的只是一巴掌。“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你不能把什么都归究到晓白身上去。”顾严诚站在我身前,像一面墙一样帮我抵抗着这一切,可是他能抵抗住杜启明的目光,却抵抗不了我内心的谴责。我连“不是我”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天知道我有多自责,我想要是那天我能再拖延一些时间让她上的不是那辆送她去了鬼门关的出租车,或者是让顾严诚送她回家,再或者我自己直接打车送她回家,那么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那么思思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可以接受她恨我讨厌我,我却不能接受她就这样离开了。“这一切都不是晓白的错,罪魁祸首,其实是我。”陈子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角落里,手臂上还包扎着,那是先前给思思输血的针口。可是现在看来那个针口多么的讽刺,它终究还是没有救回杜思思。杜启明摆摆手:“都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在瞬间就老了,那么苍老,那么难过。我太能感同身受了,在父亲离开的那一刻,虽然我不知道,我还坐在高考的考场上,可是我的心脏莫名地痛得难受,那是血脉相连的默契和预知感。那种痛就像是你的血液要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般。我们曾经问医生最坏的情况是什么,他说,最坏的情况就是死不能死,活不能活,直接变成植物人,不知道哪天能醒来。我问,为什么最坏的结局不是死亡而是生存。因为那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医生一语道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们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好受,我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离开医院,我在街上横冲直闯,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其实我很心疼杜启明,天知道我多心疼现在的他。我却不敢和任何一个人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曾经是那么渴望再见到他,哪怕我们不相见,只是能让我躲在角落里悄悄望着他也行。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了,所以连他扇我的那一巴掌,我也不觉得有多疼,因为那一巴掌压根就没扇在我的脸上,它扇在我的心里,我脸不疼,可我心疼,像被绞肉机搅拌着的疼。顾严诚实在看不下去我这样歇斯底里的折腾,他拉着我走进一家有暖气的快餐店,我们在靠着玻璃窗的位置坐下来。“你现在应该需要一杯热的豆浆,或者你还可以更过分一点,需要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在尽力逗我说话。可是我就是不想说话。窗外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也没有一个是认识我的,这样多安全,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泄了。被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往下流。顾严诚抹去我脸上所有的眼泪,说:“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可是顾严诚,杜思思死了。才一天时间,昨天晚上我们还见过面,我们一起吃饭喝酒,最后虽然她扇了我一巴掌,可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她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她怎么可以还没有原谅我,就走了呢?”我念念叨叨地说着。顾严诚爱怜地捧着我的脸,然后把他的嘴唇凑了过来,迅速地落在了我的唇上。那是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只有那么一秒钟,感觉时钟停止了那么一秒,然后就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世界开始继续旋转,人流继续奔腾。“什么都会过去,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顾严诚递给我一杯热腾腾的豆浆,拍拍我的肩,“你饿了,现在你需要的是食物。”他对我微笑,像初升的太阳,温暖却不耀眼。我早过了被一点点温情就能打动的年纪了,所以我一点也不心动,可是我拒绝不了,拒绝不了顾严诚的好。现在的我只要能有救命的稻草,便会奋不顾身地去抓住。思思的告别仪式很快就举行了,宁佳的电话是怎么都没有打通,最后我们都放弃联系宁佳了,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思思还没有离开,她还在我的身边,就这样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可是摆在我面前那硕大的遗像提醒着我,她走了,她是真的走了。虽然她还那么年轻,很多美好的事情她都没有经历过,甚至她走得那么匆忙,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想见到的人也没有见到最后一眼。她还那么美丽,却再也没有机会绽放了。我们去太平间见思思最后一面,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睫毛很长很长,头发顺直地散在床上,一切都是那么美丽而安详,只是她那双晶莹的眼睛再也再也睁不开了。我看了她好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感觉太深刻了,这是我见到思思的最后一眼,她也是我生命里离开得最年轻的朋友。这是我平生参加的第二个葬礼,第一个是我爸爸的。记忆里葬礼这种东西总是带着灰色的,虽然有着各种颜色的花圈,美丽的花圈下面却是亲人的遗体。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愿意去回想我爸的葬礼,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所以这次参加思思的葬礼我内心很抵触,却又不得不去。我们毕竟同学一场,我去送送她是应该的,哪怕她一直到死还那么恨我。送思思遗体去火葬场的时候,我们都去了,陈子渝带了黑袖章,他觉得这是他今生今世唯一为思思做过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晚了,他不会原谅自己,我也不会原谅自己。我和顾严诚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场车祸发生在我身上。”顾严诚轻轻抱了抱我,这些天还好有他陪在我身边,还好有他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听说思思的父亲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病倒在床,心脏病突发差点就撒手人寰了,所以连思思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能来见,只交代杜启明一定要把思思的骨灰带回去。我突然有点心疼这个时候的杜启明了。他站在离思思的遗像最近的位置,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帽子上有刚落下的雪,整个人笼罩在黑色带来的肃静中,又被白雪映衬出白茫茫的光环。他憔悴地低着头,眉头紧皱,一句话也不说。是啊,他此刻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了,妹妹突然去世,父亲又病发在床。此刻,他软软的头发被雪水一点一点打湿,脸上眉毛上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我曾经觉得他只是个青春少年,不懂世故,不懂算计,只会窝在被窝里面成天打游戏。可是现在,他早就忘记了玩游戏的鼠标,他的人生早已经陷入到追逐“功成名就”这四个字里了,他经历过两次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一次是和挚爱的女人;一次是和至亲的妹妹。我知道他永远都回不到当初,我们都找不到来时的路,只能顺着命运的河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给思思上香的时候,我经过杜启明的身边,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擦身而过。上完香,往回走,依然经过他面前。等大部分人都上完香,葬礼也差不多结束了。思思在北京的朋友不算太多,所以参加葬礼的人群很快散去,最后只留下我们这一群同学。陈子渝整个过程都魂不守舍,我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于是我们决定凑一起,吃个饭,反正大家心里此刻都不会好过,与其各自回家感伤,还不如聚在一起发泄悲伤。正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杜启明突然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对不起,那天是我失去理智了,我很抱歉。”我摇摇头,说:“我不会为这件事怪你。”“晓白,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杜启明在我身后小声地说。是啊,思思的后事办完,他也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他明天就要离开北京,我们就又再也见不到了。我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下来,我只想回过头去看杜启明一眼,只想看他一眼。可是顾严诚突然箍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脸扳正,他说:“不要回头,不要看他。”往前走,不要回头看。当我再回头时,杜启明已经不在原地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口气我叹在了心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挥之不去.3]感情这回事,永远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蒋微要结婚了,和杨立军。杨立军下个月开始可能要去留学,这是他的公司提供的福利名额,这是好事,蒋微很支持。可是杨立军年纪不小了,加上家里老催他结婚,所以经过再三商量,两个人准备在他出国之前把婚结了,好让两边的家长安心。由于思思才走,两个人为了缅怀好友,决定不举办婚礼,私下把结婚证领了,请好朋友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一顿饭吃下来,我就魂不守舍了,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明天就是杜启明要走的日子,我心里却莫名觉得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所以心里烧得难受,像有一团火在到处乱蹿。吃完饭,我坐上顾严诚的车就对他说:“我想见他。”“你确定?”“他都要走了,他一走,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终于安静下来,心里那团火也终于灭下了。前面的路口亮起了红灯,顾严诚掉了个头,把车开到了路边一个拐角处停下来,前面就是江边,有很大的风吹进我没有合上的车窗内。“既然这么想见他,那为什么最后还是跟我走了?”顾严诚掏出一包黄山,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根。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在思思的葬礼上,杜启明要求和我谈谈,我没有留下,而是跟顾严诚一起离开了。我想了想,笑了一下,“嗬,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反问过去。虽然顾严诚什么都没问过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早就对我和杜启明那点事猜了个**不离十。我没必要在明眼人面前说谎话,那就成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的离开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看起来太低贱。“嗬,既然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揍他。”顾严诚打开另一边的窗户,整个江边的风呼啦啦全朝车内吹来。“顾严诚,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我送你去见杜启明。”顾严诚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话,毫不犹豫地开车往回走。我还没反应过来,顾严诚就把车开到了一家餐厅门前,他朝里面指了指,说:“进去吧,如果没有错,他现在正在这里面。”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顾严诚笑了笑,说:“他在北京投资了一家西餐厅,平时都不会亲自管理,偶尔经过北京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那家餐厅就是这里。其实杜启明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有名,你也许还没有真正认识过他。”我摇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过来,送我来到杜启明的身边?这句话我没有问出口来,但是我相信顾严诚会明白我的那个为什么问的是什么。他低下了头,片刻之后他说:“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想见他,就这样而已。”顾严诚的脸很真诚,让我丝毫怀疑不起来。我推开餐厅的门,杜启明正坐在对面的柜台边上独自饮着,他的眉头紧皱着,心事重重。我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一个人喝酒,不会太苦吗?!”虽然我来了,可是我的心里还是那么在意曾经,在意那一巴掌,女人是不是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想见,却又放不下身段,放下身段了,却又放不下心里的那么一点点自尊。杜启明眉眼一转,抬起头来看我:“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好奇地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来?”“呵呵,我不是肯定你会来,我是肯定他一定会送你来,”杜启明递过来一个高脚杯,“来,陪我喝两杯。”他倒还蛮有闲情雅致的,可惜,我陆晓白不是来陪他喝酒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等会儿就走了。”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杜启明凑到我面前,说:“别这样冷漠,行吗?我们之间就再也没可能和平相处了吗?我只是有太多话想和你说,这么多天,我心里的话都没地方说,也不能和别人说,我只有找你。”“我很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可是每一次面对你,我就想起以前那些不堪和背叛,杜启明,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那些伤害在我心里已根深蒂固了。”“既然不能原谅,那么今天为什么还会来?”杜启明喝了口酒,晃晃悠悠地问。“我曾经听过一个文人说过一句话,她说,梦里梦见的人,醒来之后就一定要去见。你是我梦里的那个人,虽然我不能原谅你,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要见你。”“嗬,哪怕恨着,也要面对面恨着,是这个意思吗?”杜启明问。我不说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晓白,这些天我挺难受的,老是梦见往事。只要一想起以前安琦的死,就会彻夜无眠。现在思思也这么匆匆离开,我突然觉得好孤单,一个人的夜里我都不敢入睡。不过幸好,你还活着,虽然你恨着我,但是你还活着,这让我感觉还有一丝的安慰。即使是被你恨着,我也感觉快乐,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我都一一品尝了。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前尘旧事多好,没有过伤害,现在应该可以纯粹地相偎相依。瞬间,整个餐厅的灯都灭了,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和越来越近的杜启明的气息。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圈住了我的肩膀,然后是温暖的熟悉的怀抱。杜启明一把抱住了我,我正欲挣扎,却听见他在我耳后喃喃地说:“不要动,就一下,一下就可以了,我是真的太害怕了,也太累了。”“为什么关灯?”我问。“觉得这样安全,”杜启明说,“我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安全了,真的,这感觉太久违了。”我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我多想去相信他伤害了我是逼不得已啊,我多想为他做错的事情找到借口,然后勉为其难地原谅他。我很难过,也很害怕,我难过是因为杜启明又这样依恋地抱着我;我害怕的是,杜启明身后会不会又有一个深渊,我不知道。杜启明紧紧地抱着我,他的脸埋在我的脖颈里,嘴里吐着温热的气息。“放开我,杜启明。”我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没有动,而是把我抱得更紧了。我被他抵在吧台的内侧墙壁上,动弹不得,然后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来,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拂着。“别碰我。”我歇斯底里地推开杜启明,掏出一把匕首,这是我出门前特意带在身边的,我当时就抱着跟杜启明同归于尽的心来的,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没想到还真是派上用场了。我指着他说:“滚开。”他并没有放开我,而是试图抓住我的手臂,他笑了笑:“你来见我,居然随身带着刀,哈哈,陆晓白,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杜启明,你不用对我这么冷嘲热讽,你说你难过,你说你害怕,你说你没有安全感,呵呵,全都是狗屁。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的那个陆晓白吗?被你几句煽情的话就骗得晕头转向,就乖乖对你投怀送抱吗?我告诉你,我不是了,对付你这样的色狼我怎么可以再掉以轻心。”我大声尖叫。“呵呵,色狼,这个名词真新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不错,很好。”杜启明在黑暗中来抓我到处挥舞的手,我冲出去,一边摸索着一边找壁灯的开关。我开了灯,看见杜启明的脸,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呵呵,知道吗,陆晓白,你拿着刀这样指着我的心脏,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的父亲也曾这样,拿着尖锐的刀指着我。嗬,你们都想杀了我,你们都想我消失。”杜启明冷笑着说,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眼神就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战栗不止。“想杀我,可以,来吧。我不怕,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一步一步逼近我,他的胸膛就抵在刀尖上,我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匕首就会插进他的胸膛。“走开啊。”我大叫着。可是他丝毫没有退后,步步为营地靠近我,最后他的吻又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低下头,亲吻我的唇,我的耳背,我的脖颈。我差点就意志混乱不清了,我不得不承认,身体是有记忆力的,这样的亲密唤起了我记忆里的一幕一幕。就是以前的那么多幕提醒了我,心中又生起恨来,手下意识地一用劲,刀尖刺进了他的**,我感觉那一刻,杜启明的吻的力道明显加重了。我感觉到他的胸前有血流出来,带着黏稠的腥味。“以前你也这样拿刀指过我,但那次你始终没有刺进去。看来,现在的你比以前更恨我了。”杜启明放开我,他的眼睛里面暗淡无光,俨然整个世界都对他灭了灯般绝望。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往事来。“我不恨你,因为你不配。”虽然心里早就已经内疚不已,可嘴上还是那么倔犟,死都不愿意低头认输。“上次因为情绪激动扇了你一巴掌,我很内疚,一直都很懊恼自己怎么就扇了你。我很抱歉很抱歉。”他转过身去,脱下外套。“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你为思思的事情扇我一巴掌,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一直都没有面对过我,你从来没有真实地面对过我,杜启明。”我伤心、悔恨,并且难过。杜启明不吭声了,蹲下去自顾自地处理着伤口,我看见他手上沾满了血。那一瞬间我突然很害怕,我害怕他也突然就这样死了。我站在他背后死劲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来。杜启明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疼痛让他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再松开过。看样子我真的刺伤他了。我急急忙忙说:“我送你去医院吧。”杜启明摆摆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医药箱,里面有绷带和棉花,还有酒精。他熟练地用棉花按住伤口,扯出绷带准备包扎。我蹲下来,想去帮他,还没开口说对不起,眼泪就先流了下来。他抓住我伸出去的手放在另一边胸膛上,说:“别哭,就你用的那种小刀,还刺不死我的。”我哽咽得难受,发出轻微的哭声。杜启明低头笑了一下:“陆晓白,真别哭了,就这点伤口,我真死不了。”我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也没有勇气去问,眼泪却一直掉下来,止都止不住。“杜启明,你要活着。”我蹲在他身边,望着他。他再次揽我入怀,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杜启明对我说:“无论以后你发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请都不要怨恨我,好吗?”“出了什么事吗?”我有些害怕。他紧紧抱着我,摇摇头,不说话。杜启明变得好陌生,一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他那些不为我所知的沧桑,我狠狠一怔,心痛得厉害。我好想好想抚平他额头上的褶皱。我好想对他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期盼地望着他。他摇摇头,终究还是这个答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分担你的命运不好吗?”我的眼泪掉下来,我是那么渴望能够和他站在一起,迎接本应该属于他一个人的命运,就算这结局再惨烈,那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爱情。“不好。”杜启明说。“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那个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痛苦的人吗?”我问。“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而是,我不会让任何人和我分担痛苦,谁都不行,自己的命运始终要自己面对。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别人可以帮你,唯独在和命运对抗的面前,就只有你自己,你最好的救兵就是自己。其实,我不是不愿意真实地面对你,只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出身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面,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世界有多么的复杂。你现在手指触碰的这块地方,这里,还有一道刀伤,这道伤让我差点死去,在过去,我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很多事情我不愿意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生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抹纯净,我不想毁了这片纯洁。人生没有退路,晓白,我不求你别的,就看在你捅过我两刀的分上,将来有这么一天,你发现原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杜启明的时候,请你一定一定不要恨我,请你一定一定要原谅我。”这是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杜启明,像谜团一样的杜启明,可是永远目光坚定的杜启明。“你要走更好的路,被更好的人爱,我希望你这样。”我们紧紧相拥,我有预感,这是最后分离的时刻。“那你就不该再出现。”我知道我们无可挽回,只能狠心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杜启明松开我站起来,点了一根烟。他的白色衬衫上殷红的一片,最后他坚定地说:“我会离开。”他终究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我们达成协议,我没有去送杜启明。半夜我踩着深一步浅一步的坑,独自回了家。打开房门,没有灯。“他走了?”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是顾严诚。他没有睡,似乎在等我。“对。”我脱了鞋,准备往房间内走。顾严诚拉住我,把我拖到沙发边上,俯身压住我。这样的距离太过暧昧,让我喘不过气来。“干吗这么激动,不是你送我去见他的吗?”我冷冷地说道。“是,对,是我送你去见他,可是我以为你去见他是会和他了断关系,可是你在做什么?你们要藕断丝连到什么时候去?!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顾严诚是随便亲吻女人的吗?我吻过你,你难道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吗?还是,你原本就是一个随便的人,接吻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和谁都无所谓了呢?”顾严诚歇斯底里地说着这些恶毒的话,他企图用激烈的语言来刺痛我。我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只是不想明白。顾严诚,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来和我说这些话的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我?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纸包得住火,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永远的秘密。到底是谁不懂。“顾严诚,你原本就认识杜启明,对吗?”我冷冷地抛下这句话。顾严诚的手慢慢松开,他渐渐站起来,面容离我越来越远。我很愿意去相信身边的所有人,可是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我的信任。我不知道是这个社会太残忍,还是我真的活得太天真。§§§[4]“我爱你”这三个字就像洗冷水澡,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有时候我很希望自己活得像一个傻逼,永远都不会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顾严诚居然是我生活的窥探者。如果不是我尾随着杜启明去了机场,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看见那一幕。顾严诚站在机场大厅中,帮杜启明提着行李,他们在机场挥手告别。我听见顾严诚拍拍杜启明的肩膀说:“和她都处理好了吗?”杜启明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他努力装作很好的模样。“谢谢你送她来到我身边。”杜启明拥抱了一下顾严诚。“我会照顾好她的,放心。”顾严诚把行李交给杜启明。我看着他消失在入口,心一点一点落到最低处,说不出是恐慌还有悲伤。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来的,只是故意站在江边吹了好久好久的风,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踏上了回家的路。我故意拖延时间,让事实不那么凌厉地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我身边的人,一个是我曾经最相信的人,一个是我现在最想去信任的人。他们统统是个谎言,这个谎言太大了,大到像一个黑洞吞灭了我的所有。我突然记起在我第一次说要离开杜启明的时候,他曾经说过“陆晓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当时我只当是杜启明的口出狂言,可现在看来,我还真的一直都没有逃出过他的眼线。“晓白,这个世界从来不简单,你还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跟谁都可以掏心掏肺的。杜启明拜托我多照顾你,这也没有错。”顾严诚面对我的质问,这是唯一的回答。“照顾我?嗬,你们这是照顾我吗?我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就是太容易相信你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就是杜启明安排在我身边的监视者。你早就对我了如指掌,你不用询问我,就知道我家的地址。你还不怀好意地搬来和我合租,其实就是在冠冕堂皇地监视我的生活。顾严诚,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什么,结果却是什么都是假的。你的那些虚情假意,那些故意伪装出来的温暖,全是狗屁。”我开始竖起全身的刺,企图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激怒他。可是他纹丝不动,并没有被我的话语所刺激到。我想起顾严诚在黑夜,递给我一瓶水,连夜开车带我去看海,我还记得他坐在海边上和我说的那个小故事,他蜻蜓点水般的吻,还有寒风里最温暖的怀抱。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先遇见杜启明,那么我现在早就在顾严诚的怀里了。“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我。”我随手就操了个抱枕砸向顾严诚的头。有时候暴力是发泄的最直接的方法。“你们俩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真的,每个人都有虚假的面具。杜启明是,你也是。”我开始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于是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晓白,是的,我承认我是和杜启明早就认识,我们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读的是同一所学校,但是我并不是因为杜启明才会出现在你身边。当你还没来北京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你了。那时候我暑假回国,去找杜启明,那时候我就见过你,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后来我就一直有关注你。”“那为什么那天在医院,你们俩表现得谁也不认识谁,为什么要演这样一出戏给我看?你们到底居心何在?!”我问。“如果我们那天表现得很熟,那你还会让我在你身边吗?你还会容许吗?”“那你以为现在这样我就会容许吗?”我朝顾严诚看了一眼。嗬,顾严诚,这个玩笑你开大了,要玩游戏找别人去,姐不再奉陪。我指了指门口,对顾严诚言简意赅地说:“滚出去。”蒋微最终还是和杨立军掰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看见蟋蟀了。那天蟋蟀抱着花,戴着墨镜出现在思思的葬礼上,蒋微当场就傻了眼,可能她想不到还能见到蟋蟀吧。毕业那年,蟋蟀可是第一个离开我们的,走的时候也没和蒋微打招呼。知道蟋蟀离开了,蒋微当时只是嘲讽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让我们都觉得当年那段关于蟋蟀和她的绯闻并不是真的,只是蟋蟀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假的。因为就在我们一起吃过那顿饭后,蒋微就跟杨立军提出分手了。这让我们都大跌眼镜。我怎么好说歹说,蒋微就是铁了心的要分。其实我也不是对蟋蟀有成见,我们毕竟同窗一场,也是朋友,没必要背后嚼他舌根。只是我觉得杨立军可能更适合结婚过日子,先不说前途一片大好,主要是这个男人实在,对蒋微掏心掏肺的好,他们之间没有谎言,想必以后小日子过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蒋微死了心地要跟蟋蟀走,为这事蒋微跟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她老妈见一次骂一次,原本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就被自己的女儿这么一瞎胡闹就飞了,任谁家的家长都气啊。我私下里很慎重地问过蒋微,这是为什么?蒋微一边瞪着无辜的眼睛一边装傻。我摆摆手说:“别装了,蟋蟀都跟我通报了,人家饭都请我吃了,我还能不知道吗?!”顾严诚搬走的那一天,正好碰上蟋蟀,他拉着我进馆子好好吃了一顿。其实那天我心情不好,原本我觉得我应该很开心的,因为顾严诚终于在那一天搬走了,可是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顾严诚最后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陆晓白,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对你,是真的。”想到这,我就呸呸呸了几声,蟋蟀看着我一脸茫然。那天晚上蟋蟀告诉我,蒋微要跟他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当时我喝得迷迷糊糊的,完全没反应过来是啥事。睡了半天后,我急忙打电话给蟋蟀问:“你和蒋微怎么又勾搭上了,那蒋微的未婚夫呢?”蟋蟀迟疑了一下说:“蒋微跟他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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