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家房子倒了药店柜台垮了压在老公和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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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月下桂林灵异故事集(第一辑)目录  雨霖铃(王城故事)  正午(南郊故事)  出轨(十字街故事)  担子米粉(桂林米粉板路)  等待朱哥(桂林米粉板路)  窗外有张脸(阳朔高田故事)  正午鬼上身(盐街故事)  雪坑(挂子山故事)  错过一碗米粉(桂林米粉板路)  偷香(桂林米粉板路)  抖着肺(桂林酸菜板路)  正午的猫(桂林大圩故事)  老六(王城故事)  味淡如玉(茶馆故事)  烂尾楼(南郊故事)  录音(王城故事)    散客月下桂林灵异故事集 雨霖铃  初秋一场暴雨,催发满桂林师范学院校园金桂吐蕾,氤氲在花香水色中,韩长婷失却了往年的欣喜。  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透过花瓣滴落的水珠点点都似离别泪。  同学们互赠毕业礼品时,韩长婷哭得比谁都厉害。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眼泪只为一个人――楚天阔。  韩长婷为全班同学都准备了一份礼物,惟独漏掉了楚天阔。  原因当然不是疏忽,而是为了忘却。昨夜,他俩已经彼此约定,忘记对方。  然而,楚天阔赠送给韩长婷的礼物,偏偏是一份重礼,可以让韩长婷记忆一生的重礼。  楚天阔送的是一把小折扇,扇面上是蝇头小楷抄录的宋人名词《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  要命的是,诗词里居然暗藏着两人的姓名。  更要命的是,这扇面上的蝇头小楷,居然是用血液书写。  毕业典礼结束后,韩长婷怀揣血书,带着一颗残破的心,挥泪告别了校园,告别了桂林,告别了祖国。  送行同学中,没有楚天阔。  三十年后,美籍华人女富商韩长婷回到桂林,参加母校七十五周年校庆。  古城依旧,物是人非。  三十年后重逢,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幕幕那时年少的青涩的故事浮现眼前。  只是人群中没有楚天阔。  “可惜啊,楚天阔英年早逝了。”有了解情况的同学说:  “作为班级唯一的留校任教生,楚天阔似乎并不太得意,后来不执教了,做了二十年行政,后来患上不治之症……临终连个个副教授都没捞到。”  韩长婷一阵心痛,未语泪先流:  “他结婚了吗?”  “听说是结婚了,又离了,听说毕业后,楚天阔像是变了一个人,很孤僻,很乖张……”  “他,他过去不是这样的啊……”长婷又是一阵心痛。“她太太是张红梅吗?”  众所周知,当年同班的张红梅暗恋楚天阔。  这次校庆,张红梅是除楚天阔外唯一缺席者。  “张红梅……毕业后回到南部山区,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有人说她根本没回家乡任教……“  “对啊,“另一同学插话说:“红梅好像是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年前,她家里人和警察找过我调查。”  大家不由感慨万端,嘘不已。  校庆大会后,韩长婷与几个同学游览校园,师范学院校园在明代靖江王城内,历经六百年苍殇的古城墙依然保存完好,只是正阳门上的城楼消失了。  上世纪末,城楼毁于一场火灾。  正阳门城楼,当年是诸葛教授的住宅,老教授家里,曾有过同学们多少美好的回忆啊,师母的烤米花、菊花茶是大家记忆中最美好的食品。  正阳门还是韩长婷心底一处隐秘空间,很少有人知道,城楼下有一处密室,那是当年她与楚天阔幽会的地方。  韩长婷当即决定,出资修复正阳门楼。  正阳门楼修复工程早就蓄势待发,捐资款一到帐,工程立即上马。  开工仪式结束后,韩长婷来到城楼西侧,指着城楼下一处砖墙,要求民工砸开看看。  桂林王城是由巨大青石构筑的,为什么正阳门下会有一处砖墙呢?  原来按明代规制,靖江王正阳门有三个门洞,清代后王府改为贡院,按清代规制,贡院只能有一个城门,于是砌砖墙封住了东西两个门洞。  文革时中央号召“深挖洞”,学校在砖墙上开了一扇小门,门洞便成了现成的防空洞。韩长婷他们入学时,防空洞已经失去作用,新建的学生宿舍遮挡了小门,“防空洞”也逐渐被人遗忘。  住在新宿舍楼里的楚天阔发现了这扇小门。小门后发生的故事,是韩长婷三十年挥不去的记忆。  不知何年,小门又被红砖封死,看着冰冷的砖墙,握紧手中的折扇,想起在孤寂中早逝的昔日恋人,韩长婷泪流满面。  韩长婷的愿望只是进到密室里静静坐上一会儿,最后一次感受青春消逝的地方。  门洞砸开,密室洞然。一股潮湿、发霉、恶臭扑面而来。  幽暗的门洞中,由一铺大床,韩长婷知道,那是楚天阔用残砖搭建的杰作。  床上木板已经腐朽得完全走样,木板上赫然平躺着一具骷髅。  法医鉴定,死者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张红梅,死因是割腕自杀。  韩长婷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个密室只是属于她与楚天阔之间的秘密,张红梅为什么会死在里面?还有,楚天阔留校做了二十多年行政干部,密室封墙工程应该也是楚天阔亲自安排的啊,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张红梅的遗体?  带着满腹疑狐,韩长婷登上了回美国的航班,临行之前,她把手中的折扇交给了警察,请他们帮助鉴定扇面血书。  不久,韩长婷接到桂林警方的消息,血书上的血液,来自张红梅体内。(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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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南郊故事)    20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分配到桂林南郊猴子山下一家国营机床厂做政工干部,由于还是单身,每到节假日,干部值班名单上总有我的名字。  那年五一节,我又担负值班任务。其实所谓干部值班,无非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偶尔也到厂区里四处转转。  这天中午,骄阳似火,我正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午睡,突然被一泡尿给憋醒。我起身去上厕所。  从办公室到厕所,需要穿过厂区花园,当时整个厂子除我和大门门卫外,空无一人。  我方便完毕,惊讶的发现花圃旁站着一个青年,正在东张西望。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我上前喝问道。  那青年回过头来,冲我笑笑。  他的牙齿洁白整齐,眼睛黑白分明,在阳光反照下炯炯有神,鼻梁笔直高挺,显得英俊而且气宇不凡。穿一件很老式的棉布衬衫,土黄色旧军裤,显得他身形挺拔……看上去不像坏人。  “我就是住在这里的,出来随便看看,晒晒太阳,我很久没晒太阳了。”他说,一口地道的桂林口音。  我相信他的确很久没晒太阳了,因为他的脸色特别白――苍白,毫无血色。  工厂对面就是桂林陆军学院,看他二十七、八岁的年龄,我估计他是陆院的教官。  “你是陆军的吗?”我问。  “不,我是空军的。”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刚满二十二岁,还没交过男朋友呢。  空军高炮学院距离我们厂也不远,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办公室了。既然那么严厉的看门大爷都肯放他进来,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回去继续睡午觉,眼前一直浮现着他那张英俊苍白的脸。  下班出厂门时,我问看门大爷:“中午来的那个空军教官是你认识的吗?”  “啥?啥教官?”大爷奇怪地反问道:“一整天都没人进门啊,丫头,你糊涂了吧。”  进大门一条宽敞的斜坡直线通向花圃,花圃前有人没人,门卫一目了然。  我把中午的事情告诉大爷,他哈哈大笑:  “你啊,不是午休睡傻了就是白日见鬼了……说起来你可别害怕,咱这厂区可是建在乱坟堆上的哦。”  对啊,那青年说他是住在这里的,好久没晒太阳了……我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大爷见我害怕的样子,笑着说:“没事拉,即使有鬼,也不敢大白天出来晒太阳啊,好了,快回家吧。”    那以后,一想到这件事我都还略微有些心慌,令我心慌的却未必是白日见鬼,而是小伙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和英俊的面孔。  二十年过去了,我一直还记得那张脸。  一天,我带孩子参观《桂林抗战纪念图片展》,在一个空军烈士照片前,我又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和英俊的面孔――墙上的烈士遗照,正是我二十年前见到的那个神秘青年。  文字说明写道:马毓鑫烈士(),桂林人,回族。广西航空学校1933年第一期飞行班毕业。1938年对日空战中,壮烈殉国,被安葬在猴子山南铜鼓岭回族坟场。解放后,人民政府追认马毓鑫为革命烈士。  原来世界上真有“死亦为鬼雄”这回事。  血性男儿,英魂不怕见阳光。(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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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出轨(十字街故事)    雪后都市夜,雪霜被霓虹映照得像是要燃烧,桂林市区的积雪向来不是很厚,街心花圃有些有积雪,树枝上也凝着小小的冰屑,大部分街面都是湿漉漉的,雪霜比雪花更寒冷,我传着一件吊带裙走在大街上,寒风钻进了每一根发丝,但扑不灭一脑袋怒火,冰霜冻僵了双肩但冷不过我此刻的心情。   下星期,我就要嫁给宋志了,但今天下午他还在和前任女友通绵缠电话。愤怒的我,想报复他一次都不够资格――宋志是我的初恋、是唯一经历过的男人。  大步流星,我走在中山中路上,串行在车水马龙间,我旁若无人。我今晚一定要找一个男人,一个名字不叫宋志的男人。  走到中心广场旁的酒吧街,人群中不时有人朝我吹响呼哨,过往汽车司机不顾寒风,摇下车窗来看我,甚至还身后还传来汽车急刹车声、汽车撞击声。  我走进了雪狐酒吧,叫了一大杯龙舌兰,躲在一个角落大口饮干,烈酒呛得我猛烈干咳,呛得我泪如泉涌,我爬在吧台上痛快的大声哭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递给我一叠纸巾。  不用说,这是一个男人。我抬头看着他,酒吧是暧昧的代名词,是一个滋生欲望的地方,脱去伪装的男人很真实。传说中的酒吧“猎色”高手很能安慰人,但我根本就没听清那个男人说的话,只是盯着他的诱惑眼神,直截了当的说:  “带我走,去开房。”他得眼神告诉我,简直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下的汉堡包。我尾随他走出酒吧。一路上一言不发,也许他是沉浸于狩猎成功的喜悦兴奋中。而我,似乎在走向一个悲壮的刑场。  是的,今晚我将要杀死自己,杀死那个纯洁的小女人,我要带着另一个男人的体味走向宋志的婚礼,完事后我还要留下这个那男人的电话,将来宋志再给什么女人玩电话绵缠,我就有了对付他的最有力武器,哼。进了房间,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在对方脸上寻找嘴唇,这个男人实在太高个儿了,口腔里还有股怪味儿……他伸手抚摸我的脖颈、耳背、耳垂、后脑勺和头发,细微的动作透着一种熟悉的柔情。我闭上眼睛享受着陌生人的温暖,心底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的爱抚动作怎么与宋志那么相象呢?难道男人都是一样的吗?当他把头埋在我的两乳之间时,我果然又体验到和宋志在一起的感觉,虽然隔两层布料,但力摩擦敏感部位令人搔痒难受。而且,他很快就像宋志那样,开始用牙咬我,他居然能在衣服外面准确找到乳头的位置,用牙轻轻压弄,这是宋志挑逗我时的惯用手段,以往,无论我耍多大脾气,只要他施展这一招,我的身体就先向他屈服。  黑夜中我看不清楚屋里的一切,只感觉心口里那砰砰的心跳在黑暗中回荡,一阵恐惧在这个时候猛然袭来,一种莫名的力量使我推开了这个陌生男子。  “你有套儿吗?”我问那男人。  “没……没有……”他回答。  我冲他莞然一笑,说,“那你等等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逃命般奔出了房间。假如他回答说有,也许我会继续完成今晚的冒险,但是他没有。这时候我读懂了自己的心,我不能接受宋志意外任何人直接进入我的身体。  回到家,却敲不开家门,我负气出门,钥匙,手机什么也没带,敲门声惊动了邻居,才知道宋志把钥匙留在邻居家,然后开车出去找我了。我心头一热,这家伙还真的是个好男人呢,庆幸刚才没有完成报复计划。  拨通宋志的电话后,才知道他出车祸了,车祸地点就是中心广场向酒吧街拐弯处,宋志因为太专注的寻找我而与一辆汽车迎面相撞,对方司机当场死亡,宋志昏迷不醒。  三天后,宋志醒来,留着泪向我道歉,求我别离开他。  我们的婚礼推迟到春节后才举行。新婚之夜,宋志对我说:  “我那天满桂林市找你,在中心广场终于看见你时,撞车了,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已经出事故,因为昏迷后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下车跟着你进了酒吧,远远看见你在喝酒、哭泣。后来见你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去开房,我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推开他,谁知道居然冲进了那个男人的身体里……于是我变成了那个男人,进屋后,我亲吻。抚摸了你,但你问我有套儿吗……我正纳闷呢,你向来就讨厌那玩意儿的呀,你就开门飞快逃走了……”  听了老公叙述的梦,我惊得目瞪口呆。老公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陪宋志去交警支队听事故调查结果,在交警队看见了肇事死者的相片,我觉得很眼熟,仔细一看,居然就是那个带我去开房间的高个男人。从交警队出来,老公说:  “有件很奇怪的事,刚才相片上那个死者,就是我梦中上了他身体那个男人。” (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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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轶事 担子米粉 (桂林米粉板路)    广西桂林,知道吗?岭南唯一一个下雪的城市,在火车上的时候,列车员就开始宣传银装素裹桂林山水如何美,但火车到桂林站已经是半夜两点,看不见什么山奇水美,见到的只是黑暗夜空漂满碎尸布般的雪花。  的士司机把我带到一家酒店住下,放好行李,我就下楼来找吃的,大堂值班的老头儿,说小卖部早下班了,附近也不会有夜宵店还开门,劝我早点休息。但我实在饿得难受,还是出门去碰碰运气。  酒店附近有一排门面,其中有一家还透出灯光,我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浓妆艳抹,身材丰满的姑娘。  “先生洗头还是按摩?”见到我,那女孩挤出一脸媚笑。  “小姐,你有方便面吗?买一包给我啊,我出高价。”  “嘻嘻,想吃面条啊,我这儿可没有,不如吃奶吧……”小姐挺着两只丰乳向我胸前顶过来,她穿一件红羊绒衫,里面显然没带乳罩,伸手摸摸,很好的手感。我想也只好这样了,既然找不到东西吃,有个胖妞给暖暖身子也不错。  我正要伸开双臂抱胖妞,门外飘进一阵肉汤香味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  “米粉哦……担子米粉。”  我大喜过望,放开胖妞,说:“我吃一碗米粉再进来找你”。  胖妞气哼哼地把门在我身后摔上,还把灯也关了。  借着路灯光,我看见不远处骑楼下坐着个老头,老头坐在一付担子的扁担上,担一头,一炉火烧得正旺,炉上的锅里热气腾腾,另一头除了有个放碗筷作料的柜子外,还有个摆肉的纱罩。  “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老头一见我,便放声吆喝声。  早就听说过桂林米粉天下美味,今晚一吃,果然名不虚传,白嫩嫩的粉,热腾腾的汤,脆香香的肉,吃得我浑身舒畅。  “大爷,我吃得这是什么肉啊?真好吃。”  “猪心汤粉,当然是猪心啊,咱们桂林担子米粉用料可讲究,一般冷猪心可不能用,要烧好开水在屠宰场旁边,等猪血一放干净,就赶紧开膛取出猪心,直接扔进滚水里,猛火烧到七成熟,再起锅冲凉水,冷却后切片,重新起锅加佐料,用文火慢慢煨,这样才熬得出正宗地道的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哦。”  “哇,真不简单。大爷,您挑着担子卖粉,多累啊,为什么不租间门面做生意呢?”  “呵呵,年轻人,你外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桂林人吃米粉就讲究个正宗,最正的米粉就是担子米粉,开店卖就不是担子米粉了。”  “为什么。”  “你不能推着一个大门脸去屠宰场去猪心吧,嘿嘿。”老头乐乐,我也跟着傻乐。  “年轻人,我看见你刚从那边门面过来,你见到哪家有灯光,可千万别去敲门哦。”  “为什么?”想到发廊小姐那两只丰硕的大奶,我笑着问。  “唉,可怜啊,这排门脸第三家,原来是个剃头铺,是一个胖妹仔开的,去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杀死在屋里,结果这个门面一直租不出去……没到农历初一晚上啊,这屋里就亮着灯,我还听过姑娘在里面哭呢,可怜啊,死得太冤枉,阴魂散不了呢。”  听到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付了钱逃回酒店去了。  大堂里值夜的老头还在给我等着门,见我回来,便问:  “找到吃的没?”  “找到了,遇见一个米粉担子,吃了一碗五香猪心粉热汤菜米粉,好香,桂林米粉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米粉担子?”老头说:“我老头活了七十一岁,在桂林生活了七十一年,有六十年没见过有人挑担子卖米粉了……担子米粉,米粉担子早绝了,你见鬼了吧。”  “什么?”我头皮又一阵发麻,回头看看骑楼那边,长长的过道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按理说,那老头挑着担子不可能走太快,怎么这就消失了呢?  “还有啊,你刚才说你吃了什么?五香猪心热汤菜米粉?桂林米粉只有牛肉卤菜粉、三鲜汤粉两种,那有人会用猪心做米粉?”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说道猪心,我到想起件惨事来,前面骑楼第三家,原本是家野鸡发廊,是一个胖妹仔开的,去年腊月初一,被人杀死在屋里,可怜啊,都没得个全尸,心脏都被人挖走了。”(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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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朱哥(桂林米粉板路)      下雪了,先是象米粒一样的雪粒,北风斜吹,砸得锅边碗沿哒哒响。  “柳姐,收摊吧,这么冷,不会有人出来吃宵夜了。”说话的是满绣,柳姐米粉摊的小工。  柳姐看看马路尽头,结了冰的雨冰封了路灯光,看看表,距离零点十五分还差五分钟,大街空无一人。  “再等五分钟吧。”  “三两切粉,卤菜……”柳姐在等这一声招呼。  柳姐这条马路边摆了四年夜市米粉摊,每晚零点点一刻,朱哥会准时来到米粉摊,把自行车往人行道上一靠,然后这么样大喝一声,机床厂的工人,嗓门都特别洪亮。  桂林米粉原料有两种,圆根的叫米粉,宽扁的是切粉,可以有卤菜、汤菜、炒粉三种吃法,前两种最快捷,无论米粉或切粉,拿开水一烫,放入碗中,再放进预先做好的卤水、油、卤牛或马肉、炸黄豆、锅烧等,炒粉大多用切粉加青菜瘦肉爆炒而成。夜市卖到十点后,切粉不多了,只供应吃炒粉的顾客。  炒粉比卤粉贵一元钱,朱哥只吃卤菜粉,三两切粉下肚,再灌一大碗骨头汤,满嘴滚滚烫,全身暖洋洋。  朱哥爱吃切粉,柳姐每次摆好摊位,都取出三两切粉放在一边,给他留着。  零点一刻,一辆破单车E叽E叽踩过来,柳姐惊喜地正要抬头招呼,却发现骑车人不是朱哥。  “炒三两粉,他妈的,冷死了。”  “是曾师傅啊,你请坐。”这人柳姐也认识,与朱哥是同一个车间的同事,每天总与朱哥一块儿下夜班,但很少吃宵夜。  “人家屋里有老婆煮宵夜等着呢。”朱哥曾经这么介绍过曾师傅。  “你呢,你老婆不帮你煮宵夜啊?”柳姐记得,当时这么问过朱哥。  “差不多了,等我发了财,讨你回克做老婆,你就不用再来摆夜市摊,专门收到屋里帮我煮宵夜得了。”朱哥乐呵呵地说。虽然是句玩笑话,柳姐记了三年。  “曾师傅,朱哥呢?他还没下班啊?”看着曾师傅大口吃炒粉的样子,想到他碟子里的切粉本来是留给朱哥的,柳姐忍不住打听道。  曾师傅抬头看了一眼柳姐,没出声,低头又大口大口吃起来。柳姐觉得曾师傅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心里咯噔一跳,又接着追问道:  “他加班了,是吧?还是……他今天休息?”  曾师傅飞快扒完碟子里的切粉。抬头看着柳姐说道:  “你还晓不得啊?朱师傅死了……三年前,他在吊装设备时,被铸铁砸破了脑壳,很惨哦……”  “不,不会吧……昨天夜晚他还来吃了三两切粉嘛……而且,这三年来,不是总看到你俩一起踩单车下班,在前面这个路口分手……”柳姐虽然背靠火炉,但还是感到背皮一阵发冷。  “深更半夜,莫乱讲话,骇死人的……我哪天不是一个人踩单车回家啊……”曾师傅付钱时,手有点发抖,看来他不像是骗人。  不知何时,米粒雪已经变成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纷飞轻舞似羽毛,如果每一片雪花都有生命,那我们也是老天爷撒下的雪片。我们如落雪一样被命运的风送到这个世界,回首来路,却无迹可寻。我们躺在我们落下的位置,等待着命运的风再次将我们送到另一个地方,或等着另一片飞来的雪花,然后悄悄融化于无形……   柳姐失魂落魄的收拾好摊档,回到出租屋后就一卧不起,大病了半个月。病好后,回到兴坪老家,再不敢上桂林来。    曾师傅吃饱肚子,E叽E叽踩着破单车往家走,边踩边偷乐。一整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去他妈的,一起买的彩票,凭什么姓朱的能挣五百万,老子却一根毛也没捞到……这下我看这米粉西施还敢搭理你不,嘿嘿。”(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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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张脸(上)    他俩一前一后,走在山道上。    喻欣走在前面,为山道两旁的风光美景兴奋不已,手中的照相机不挺发出啪啪声。    小毛走在后面,为这趟苦差极度郁闷。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八,体重足有八十公斤体重,肩上扛着一套十八公斤的照相器材,已经走了二十多公里山道,再美的风景也不会令你兴奋起来,尤其是,此刻太阳已经逐渐偏西,    这是从阳朔高田镇通往荔浦县境的山道,风光无限,游客罕见,甚至连山民都很少。桂林山水闻名天下,最美的风景总在最少游客的地方。    头顶风起云涌,山脚艳阳灿烂,夕阳在怪石嶙峋的山峦上流泻着金光,倾注在无际林莽中。    喻欣的背影很美。身材挺拔,胯部浑圆,腰肢纤细,当她的身影在山川之间站成雕像时,与天地融和成了一道风景。    但这道风景不属于小毛,喻欣是小毛中学死党解小明的老婆。    小明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安了家,娶了这个酷爱摄影的上海美女。    喻欣是一家化工企业的技术员,摄影只是她的业余爱好,这次到桂林开一个行业会议,扛来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朋友,你忍心让你嫂子自己背著一机三镜加三角架,将近18公斤的照相器材跑进山里吧?什么,旅行团,别逗了,所有桂林人都知道――天天赶路、走马看花、买特产是旅行团三大特色,沿途别说花时间取景,连换镜头的时间都没有啊,再说了,旅行团跑的那些三山两洞一条江你嫂子能拍到好风景吗?帮个忙了,陪她去一趟高田那边吧,才六十多公里,当天去当天回,不成问题的……”昨天晚上,小明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小毛。      “喂,再不往回走天就黑了。”小毛打断了沉浸在镜头里的喻欣。  “你看,前面有个古村落,咱们进去转转就回头,好吗?”喻欣忽闪着大眼睛,向小毛征求。她身穿黑色的紧身衣T恤,胸前印着一行英文字Welcome to My Life――进入我的世界,“世界”的下面就是她正上下起伏的胸脯。很显然,这骄傲坚挺的胸脯也给了喻欣极大的自信,她说完的时候把相机往胸前一挂,双手往后一背,大眼睛很夸张的忽闪两下,好像是表示谦虚的样子,但小毛知道自己说不出“不”字。    美女当前,谁能拒绝,虽然这美女是朋友的妻子。  小毛在城市长大,小时候也听说过山里一句老话――看山跑死马。刚才顺着喻欣手指看山那边的古村落似乎没多远,等到真正能看清砖瓦线条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太阳消失,只留下漫天余晖。  古村名为“朗梓”,从山上俯瞰建筑整个建筑群结构严密、布局精巧,村中马头墙、白粉墙、小青瓦、青石板……与古徽州类似的建筑语言把小毛也震住了。  “抓紧时间吧,天色不早了……”小毛熟练的打开三脚架,张罗着让摄影师投入工作。  不料,天色突然一下变得黯淡无光,头顶出现一片巨大的乌云。  “要下雨了,快躲。”小毛惊叫道,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划破阴霾,耳畔响起一声炸雷。雷声隆隆中,稀疏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转瞬便成了密集的暴雨。  他俩跑进一户大宅院时,身上已经湿得狼狈不堪。    住宅主人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儿,带着一个五六岁小孙子。  过去总听说“山里人进屋都是客”,今天算是领教了,没费半点口舌,老头儿就张罗着给避雨客作饭。就连小孙子也很好客,特别是得到喻欣给的一大塑料袋零食后,更是热情有加。  “儿子们都出去打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怪,农村的豁命往城里跑,城里人没事往山里钻,也不嫌累……”  窗外风雨狂泻,屋里炊烟弥漫,在堂屋里吃着简单的饭菜,听老头儿唠叨,走了一整天山路的年轻人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吃饱喝足,手表指针已成九十度角。  “都九点了,雨怎么还不停?”喻欣终于有些紧张了,这一路走来,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完全没料到会被雨水困上一夜。  “山里的雨,连下三天都很正常啊。”老头儿说,“就是不下雨今晚你们也走不了啦,山路胶吧烂湿的,又黑又滑,先在我这里过一夜再讲咯。”  “老爷爷,村里有旅社吗?”看看这所灯光幽暗的大宅子,喻欣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呵呵,山里头哪来旅社,我家西院还有一间空房,小儿子才结婚没多久,那张大床刚好合你小两口睡,去吧,早点歇着。”  一句话,把两个年轻人说得满脸通红。  “老爷爷,我们不是……再多给一间房行吗。”  “哦……呵呵,要得要得。”老头儿哈哈大笑,“我隔壁屋是大儿子的房,你去睡吧。”  “这幢宅子本来是两进套院,我和弟弟分家,东院大点,隔出给了他,现在我住堂屋旁的西厢房,大儿子住东厢房,小儿子住着后面西院……”  古宅外观看着很气派,天井,院落都很宽敞,室内却狭窄阴暗,偏偏这时候又停电了,老头儿点上一盏老式煤油灯,领他俩走进西院,三人的影子很夸张的在墙壁山跳跃,喻欣的双腿有些哆嗦。  “这个院子就只有一间房啊……”她问老头儿。  “有到是有两间房,隔壁那间原来是我闺女住的,她走了以后改做杂物间,床也很久没人睡了,邋遢啊。”老头儿说。  “小毛,我一个人不敢睡这院子,怎么办?” 喻欣求助地望着小毛,大眼睛在油灯光里闪烁出一丝惊恐。”  “我就在杂物间将就一夜吧。”小毛转身对老头儿说。女人的胆怯很容易激发男人的豪情。  “老爷爷,我,我还想洗洗澡。”喻欣又提出了新要求。  “洗澡房在那边,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老头有点儿不耐烦了,把油灯塞到小毛手中,说:“我得去看着小孙子去了,你要住杂物间自己去东厢房拿毛毯,山里的夜晚很凉的。”转身往前屋走去。  顺着老头刚才指的方向,他们看见院子另一头还有一个小棚屋,但中间隔着天井,瓢泼大雨正往下坠落。  “别麻烦了,睡觉吧。”小毛推着喻欣进了房间。虽说是新房,屋内陈设却十分简单,房间里只有一扇没窗帘的窗户、窗边一张桌子、一个老式衣橱,床也是老式的雕花木床,但床上加了一张宽大的席梦思,老式床本来就高,加上弹簧床垫更高了,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趁喻欣收拾床铺,小毛摸黑回到前屋,问老头要了一张毯子,再回来,两人一起进了隔壁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弥漫着灰尘与潮湿味道,好在油灯光线微弱,也看不清有多脏,也有一张老式雕花木床,一坐上去吱吱呀呀的响。  “看,我找到一把伞。”喻欣突然兴奋起来。  “送我过去洗洗澡吧,我实在受不了。”喻欣还没死心,从小养成的习惯,身上有汗她睡不着觉。  乡下人的洗澡间实在很简陋,一口大水缸旁有一只木桶,木桶旁地上有一段竹节,里面搁着半块香皂。因为没做外出过夜的计划,喻欣什么沐浴露洗面奶都没带,只好将就着用香皂往身上抹。  小毛规规矩矩在小棚子屋檐下守侯着女人,香皂浓郁的芳香夹着女人的体味钻进鼻孔时,小伙子不由自主地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联想。  虽然水凉得喻欣浑身哆嗦,但总算冲掉了皮肤上的粘液。走出小棚子,小毛一只手打着雨伞,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肩,由于皮肤很凉,她可以明显体会到那只手心上的温暖,男人手心的力度也很适中,给人一种兄长般的安全感,那一瞬,喻欣心底唤起一阵感动。   黑夜中,他俩穿过雨瀑,在房门前告别时,两人依然站得很近,小毛可以更清晰的闻到她洗澡后没来得及擦拭干净女体香味。  他赶快打断自己就要开小差的思路,对她说道:  “你拿着油灯吧,进屋后把门闩插好。”   喻欣进了屋,内心充满感激,插门闩时她忧郁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木门闩插上了,到不是成心防男人,而是对这间太古老的屋子感到不安,幸亏有个可信赖的男人在隔壁屋守着,郁欣这样想着,爬到床上。  虽然洗过澡,没睡衣换也很难受,紧身T恤上的汗渍,牛仔裤紧绷绷的感觉都让喻欣很不舒服,她看了一眼插紧的门闩,脱掉了外衣外裤,拉过毛巾毯盖在身上,然后又反手揭开了乳罩扣。  合眼之前,她决定不吹灭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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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窗外有张脸 (下)
  Z i p po打火机最大的优点是可以代替蜡烛,小毛看着火机跳动的火苗,心绪平静下来,这只随身打火机是好友小明送他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想到此刻自己正在保护好友的妻子,小毛的思绪一步一步走走近属于自己的梦境。在风雨中,他还是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聆听到了自己灵魂那最深处的声音,不愿意也不敢承认欲望。  不知睡了多久,小毛被一声惊雷炸醒,紧接着,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尽管隔着风雨,那声音依然万分清晰,那是一个女人极度恐惧时所发出的尖叫,撕心裂肺。  不好,喻欣出事了。小毛迅速作出反映,纵身起床,向门口冲去。  刚打开门,一个黑影扑到了小毛怀抱里,浓郁的香皂味与女性体香告诉小毛,扑进怀抱里的是喻欣。  “窗,窗外有张脸,在,在看着我……”喻欣扑在小毛怀中。全身不停地颤抖,就像受伤受惊的小动物,急促地喘着气,全身柔弱无力,语调惊恐万状。  “你,你瞎说什么呀。”喻欣的话令小毛背皮一阵发麻,联想到刚才老头儿说“他闺女走后”之类的含糊语言,不由得也害怕起来,但还是壮起胆子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不,不,”喻欣搂紧了小毛,“别离开我。”    两人躺到了小毛床上,喻欣这才缓过神来,说:  “刚才我被一声惊雷吓醒,我睡觉时没吹灭油灯的,我面朝窗户睡觉,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还有两只红红的眼睛顶着我看……”说话时,女人侧身搂着男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栗。  小毛强压住恐惧,安慰道:“也许你看花眼了吧,也许是做噩梦呢。”说着,轻轻拍拍女人的背,这才发现,喻欣脊梁上光溜溜的。小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继而发现顶在自己侧面身体的女人身体似乎没有衣物阻隔,小毛感到自己身体也开始颤抖,他伸出手摸了摸,原来女人的乳罩没系扣,带子滑落在手臂上,一只乳房还在罩杯里挤压在两具身体之间,另一只乳房完全赤裸,紧贴在小毛右胸上。  男人移动的手心唤起了女人的知觉,喻欣这才发现,小毛的上半身是赤裸裸的。  然而此时,惊恐已经完全取代了羞涩,喻欣依然紧紧搂着小毛,不敢松手,惟恐稍不留意,窗外那张脸就会扑过来张口吞掉她。  天空仿佛被雷鸣炸开了一道防洪堤,窗外暴雨在闪电下呈瀑布状泻流。怀中美人的体香冲直冲脑内,唤醒了小毛深出的欲望。  风雨给壮实了男人的胆量,他开始抚摩女人的背脊,突然,喻欣猛的张口咬住了小毛的肩头,他痛的刚要惨叫,两片甜软湿润、吐着温热气息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最后一线理性的堤坝被冲垮了。  男人翻身压住女人,剧烈的运动震得木床嘎嘎乱响,窗外暴雨如注,可以浇灭森林大火的暴雨,却是助长女人火热激情的燃油,女人用力翻过身子,把男人压在身体下面,她要用原始欲望来冲跑窗外怪脸给她带来的惊慌和恐惧。  一道闪电撕裂了屋内的黑暗,接踵而来的惊雷把四壁震得剧烈摇晃,雷声中,女人只感到整个身体在向下跌落,跌落,直向黑暗的峡谷底部跌落,直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醒来时,女人发现自己趴在男人身上,两人身上沾满黏液,温热而略微有些刺鼻。  男人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女人伸手摸摸四周,发现床铺有些异样,再往前摸,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是小毛的Z i p po打火机,打着火一看,笑了,刚才两人剧烈运动过猛,雕花木床不堪负重,跨了。  又一道闪电撕裂屋内的黑暗,闪电加强了火机微光,光照下,小毛目光凝滞,满脸是血,原来粘在两人身体上的黏液是鲜血。  风雨中,古宅里,再次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惊恐万状、撕心裂肺的尖叫。    警察勘测现场后,很快得出了死者属于意外死亡的结论――由于剧烈运动导致木床坍塌,不幸被床下一具旧犁耙的绣铁齿扎穿后脑。  根据当事人喻欣的描述,警察对西院房后窗所出现的怪脸做调查时,在玻璃窗上发现一只被风雨紧贴上去的塑料包装袋。  喻欣认识这只塑料袋,那是她装零食的包装袋,黄昏时,她把零食送给小孙子后,顺手把塑料袋扔出了门外。  袋子上印刷有一家超市的标志―― 一可爱的小白兔,睁大一对红眼睛。    “乱扔垃圾害死人啊!”警察说。(散客月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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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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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灵异故事集  雪坑      很寒冷的周末早上,从一个很温暖的睡梦中醒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很努力的想起昨晚梦见了什么,终于,想起来了,是梦见了爸爸,头发往后梳,穿着一套黑色的唐装,看上去很精神,然后站着对我笑了一会。于是,我问妈妈,有没有见过爸爸穿黑色唐装呀?为什么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来没见过爸爸穿唐装的,而且是黑得发亮的那种,妈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语。过了很久,妈妈跟我说,爸爸装入棺材时穿的寿衣就是黑色的唐装。久久,我都回不过神来,因为从来不相信有鬼,但是我却那么强烈的感觉到爸爸好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刘雨打电话来约我见面,说有急事,一定要开车到她家去。  “姑娘,阿姨要求你帮个忙呢。”刘雨和我是从大学到毕业后这么些年头里唯一的死党,她妈妈从来没对我这么客气过。  “昨晚我梦见你刘叔叔了,他告诉我说,屋子破了个洞,他很冷啊……你能不能开车送刘雨到陵园看看,可能是你叔叔的坟墓出什么毛病了。”  唉,谁让我和刘雨都是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这种事本该男人去干的,可我俩都是独生女儿。  我们开车到了挂子山陵园,还真神了,刘叔叔的坟墓真的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我们找到附近村子老乡,花了点钱,弄水泥补上了,前后也没用上三个小时。  中午,天越来越阴冷,似乎要下雪了,我们拒绝了老乡的午餐,要赶在下雪前回到城里。  没开多久,雪花飘落,从坟场到大路,还有一段泥地,汽车开坑坑洼洼的破路上,颠簸得脑袋疼,偏偏这时候,抛锚了,后轮被陷进一个雪坑里。  没办法了,刘雨只好下车去推。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劲啊,我们折腾了很久,都没能逃出陷阱。  四周旷野,白雪茫茫,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歇口气,继续推。我在前面抓方向盘,刘雨在后面使出吃奶力量推啊……推。  突然,好像车后的力量突然增大了,突突一下,汽车冲出了雪坑。  刘雨好像跟什么人道谢,然后回到车上。  “幸亏遇见好人啊,”刘雨闪着红仆仆的脸蛋,告诉我:“刚才来了位大叔帮忙,不然推到天黑咱也没折。”  “我猜也是。是附近老乡吧。”  “不像,很帅气很魁梧的一个老头,一看就是城里的大知识分子。穿一件黑色唐装呢,你说,现在农民那有穿唐装的,还有啊,他穿得好像很薄呢,不怕冷吗?现在想想好像有点怪哦。”  听到这话,我猛打一个哆嗦,一脚踩下了刹车。掏出钱包,让刘雨看我藏在钱包里一张照片,是我大三那年与爸爸的合影,照完这张像没多久,爸爸就辞世了。刘雨从来没见过我爸爸。  刘雨结果照片,惊讶把她的樱桃小口张大成西瓜嘴。  “就就……就是他,他刚才帮我们推车来着。” (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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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23&第楼 &
散客月下桂林灵异故事集 窗外有张脸(上)    他俩一前一后,走在山道上。    喻欣走在前面,为山道两旁的风光美景兴奋不已,手中的照相机不挺发出啪啪声。    小毛走在后面,为这趟苦差极度郁闷。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八,体重足有八十公斤体重,肩上扛着一套十八公斤的照相器材,已经走了二十多公里山道,再美的风景也不会令你兴奋起来,尤其是,此刻太阳已经逐渐偏西,    这是从阳朔高田镇通往荔浦县境的山道,风光无限,游客罕见,甚至连山民都很少。桂林山水闻名天下,最美的风景总在最少游客的地方。    头顶风起云涌,山脚艳阳灿烂,夕阳在怪石嶙峋的山峦上流泻着金光,倾注在无际林莽中。    喻欣的背影很美。身材挺拔,胯部浑圆,腰肢纤细,当她的身影在山川之间站成雕像时,与天地融和成了一道风景。    但这道风景不属于小毛,喻欣是小毛中学死党解小明的老婆。    小明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安了家,娶了这个酷爱摄影的上海美女。    喻欣是一家化工企业的技术员,摄影只是她的业余爱好,这次到桂林开一个行业会议,扛来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朋友,你忍心让你嫂子自己背著一机三镜加三角架,将近18公斤的照相器材跑进山里吧?什么,旅行团,别逗了,所有桂林人都知道――天天赶路、走马看花、买特产是旅行团三大特色,沿途别说花时间取景,连换镜头的时间都没有啊,再说了,旅行团跑的那些三山两洞一条江你嫂子能拍到好风景吗?帮个忙了,陪她去一趟高田那边吧,才六十多公里,当天去当天回,不成问题的……”昨天晚上,小明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小毛。      “喂,再不往回走天就黑了。”小毛打断了沉浸在镜头里的喻欣。  “你看,前面有个古村落,咱们进去转转就回头,好吗?”喻欣忽闪着大眼睛,向小毛征求。她身穿黑色的紧身衣T恤,胸前印着一行英文字Welcome to My Life――进入我的世界,“世界”的下面就是她正上下起伏的胸脯。很显然,这骄傲坚挺的胸脯也给了喻欣极大的自信,她说完的时候把相机往胸前一挂,双手往后一背,大眼睛很夸张的忽闪两下,好像是表示谦虚的样子,但小毛知道自己说不出“不”字。    美女当前,谁能拒绝,虽然这美女是朋友的妻子。  小毛在城市长大,小时候也听说过山里一句老话――看山跑死马。刚才顺着喻欣手指看山那边的古村落似乎没多远,等到真正能看清砖瓦线条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太阳消失,只留下漫天余晖。  古村名为“朗梓”,从山上俯瞰建筑整个建筑群结构严密、布局精巧,村中马头墙、白粉墙、小青瓦、青石板……与古徽州类似的建筑语言把小毛也震住了。  “抓紧时间吧,天色不早了……”小毛熟练的打开三脚架,张罗着让摄影师投入工作。  不料,天色突然一下变得黯淡无光,头顶出现一片巨大的乌云。  “要下雨了,快躲。”小毛惊叫道,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划破阴霾,耳畔响起一声炸雷。雷声隆隆中,稀疏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转瞬便成了密集的暴雨。  他俩跑进一户大宅院时,身上已经湿得狼狈不堪。    住宅主人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儿,带着一个五六岁小孙子。  过去总听说“山里人进屋都是客”,今天算是领教了,没费半点口舌,老头儿就张罗着给避雨客作饭。就连小孙子也很好客,特别是得到喻欣给的一大塑料袋零食后,更是热情有加。  “儿子们都出去打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怪,农村的豁命往城里跑,城里人没事往山里钻,也不嫌累……”  窗外风雨狂泻,屋里炊烟弥漫,在堂屋里吃着简单的饭菜,听老头儿唠叨,走了一整天山路的年轻人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吃饱喝足,手表指针已成九十度角。  “都九点了,雨怎么还不停?”喻欣终于有些紧张了,这一路走来,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完全没料到会被雨水困上一夜。  “山里的雨,连下三天都很正常啊。”老头儿说,“就是不下雨今晚你们也走不了啦,山路胶吧烂湿的,又黑又滑,先在我这里过一夜再讲咯。”  “老爷爷,村里有旅社吗?”看看这所灯光幽暗的大宅子,喻欣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呵呵,山里头哪来旅社,我家西院还有一间空房,小儿子才结婚没多久,那张大床刚好合你小两口睡,去吧,早点歇着。”  一句话,把两个年轻人说得满脸通红。  “老爷爷,我们不是……再多给一间房行吗。”  “哦……呵呵,要得要得。”老头儿哈哈大笑,“我隔壁屋是大儿子的房,你去睡吧。”  “这幢宅子本来是两进套院,我和弟弟分家,东院大点,隔出给了他,现在我住堂屋旁的西厢房,大儿子住东厢房,小儿子住着后面西院……”  古宅外观看着很气派,天井,院落都很宽敞,室内却狭窄阴暗,偏偏这时候又停电了,老头儿点上一盏老式煤油灯,领他俩走进西院,三人的影子很夸张的在墙壁山跳跃,喻欣的双腿有些哆嗦。  “这个院子就只有一间房啊……”她问老头儿。  “有到是有两间房,隔壁那间原来是我闺女住的,她走了以后改做杂物间,床也很久没人睡了,邋遢啊。”老头儿说。  “小毛,我一个人不敢睡这院子,怎么办?” 喻欣求助地望着小毛,大眼睛在油灯光里闪烁出一丝惊恐。”  “我就在杂物间将就一夜吧。”小毛转身对老头儿说。女人的胆怯很容易激发男人的豪情。  “老爷爷,我,我还想洗洗澡。”喻欣又提出了新要求。  “洗澡房在那边,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老头有点儿不耐烦了,把油灯塞到小毛手中,说:“我得去看着小孙子去了,你要住杂物间自己去东厢房拿毛毯,山里的夜晚很凉的。”转身往前屋走去。  顺着老头刚才指的方向,他们看见院子另一头还有一个小棚屋,但中间隔着天井,瓢泼大雨正往下坠落。  “别麻烦了,睡觉吧。”小毛推着喻欣进了房间。虽说是新房,屋内陈设却十分简单,房间里只有一扇没窗帘的窗户、窗边一张桌子、一个老式衣橱,床也是老式的雕花木床,但床上加了一张宽大的席梦思,老式床本来就高,加上弹簧床垫更高了,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趁喻欣收拾床铺,小毛摸黑回到前屋,问老头要了一张毯子,再回来,两人一起进了隔壁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弥漫着灰尘与潮湿味道,好在油灯光线微弱,也看不清有多脏,也有一张老式雕花木床,一坐上去吱吱呀呀的响。  “看,我找到一把伞。”喻欣突然兴奋起来。  “送我过去洗洗澡吧,我实在受不了。”喻欣还没死心,从小养成的习惯,身上有汗她睡不着觉。  乡下人的洗澡间实在很简陋,一口大水缸旁有一只木桶,木桶旁地上有一段竹节,里面搁着半块香皂。因为没做外出过夜的计划,喻欣什么沐浴露洗面奶都没带,只好将就着用香皂往身上抹。  小毛规规矩矩在小棚子屋檐下守侯着女人,香皂浓郁的芳香夹着女人的体味钻进鼻孔时,小伙子不由自主地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联想。  虽然水凉得喻欣浑身哆嗦,但总算冲掉了皮肤上的粘液。走出小棚子,小毛一只手打着雨伞,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肩,由于皮肤很凉,她可以明显体会到那只手心上的温暖,男人手心的力度也很适中,给人一种兄长般的安全感,那一瞬,喻欣心底唤起一阵感动。   黑夜中,他俩穿过雨瀑,在房门前告别时,两人依然站得很近,小毛可以更清晰的闻到她洗澡后没来得及擦拭干净女体香味。  他赶快打断自己就要开小差的思路,对她说道:  “你拿着油灯吧,进屋后把门闩插好。”   喻欣进了屋,内心充满感激,插门闩时她忧郁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木门闩插上了,到不是成心防男人,而是对这间太古老的屋子感到不安,幸亏有个可信赖的男人在隔壁屋守着,郁欣这样想着,爬到床上。  虽然洗过澡,没睡衣换也很难受,紧身T恤上的汗渍,牛仔裤紧绷绷的感觉都让喻欣很不舒服,她看了一眼插紧的门闩,脱掉了外衣外裤,拉过毛巾毯盖在身上,然后又反手揭开了乳罩扣。  合眼之前,她决定不吹灭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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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张脸 (下)
  Z i p po打火机最大的优点是可以代替蜡烛,小毛看着火机跳动的火苗,心绪平静下来,这只随身打火机是好友小明送他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想到此刻自己正在保护好友的妻子,小毛的思绪一步一步走走近属于自己的梦境。在风雨中,他还是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聆听到了自己灵魂那最深处的声音,不愿意也不敢承认欲望。  不知睡了多久,小毛被一声惊雷炸醒,紧接着,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尽管隔着风雨,那声音依然万分清晰,那是一个女人极度恐惧时所发出的尖叫,撕心裂肺。  不好,喻欣出事了。小毛迅速作出反映,纵身起床,向门口冲去。  刚打开门,一个黑影扑到了小毛怀抱里,浓郁的香皂味与女性体香告诉小毛,扑进怀抱里的是喻欣。  “窗,窗外有张脸,在,在看着我……”喻欣扑在小毛怀中。全身不停地颤抖,就像受伤受惊的小动物,急促地喘着气,全身柔弱无力,语调惊恐万状。  “你,你瞎说什么呀。”喻欣的话令小毛背皮一阵发麻,联想到刚才老头儿说“他闺女走后”之类的含糊语言,不由得也害怕起来,但还是壮起胆子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不,不,”喻欣搂紧了小毛,“别离开我。”    两人躺到了小毛床上,喻欣这才缓过神来,说:  “刚才我被一声惊雷吓醒,我睡觉时没吹灭油灯的,我面朝窗户睡觉,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还有两只红红的眼睛顶着我看……”说话时,女人侧身搂着男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栗。  小毛强压住恐惧,安慰道:“也许你看花眼了吧,也许是做噩梦呢。”说着,轻轻拍拍女人的背,这才发现,喻欣脊梁上光溜溜的。小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继而发现顶在自己侧面身体的女人身体似乎没有衣物阻隔,小毛感到自己身体也开始颤抖,他伸出手摸了摸,原来女人的乳罩没系扣,带子滑落在手臂上,一只乳房还在罩杯里挤压在两具身体之间,另一只乳房完全赤裸,紧贴在小毛右胸上。  男人移动的手心唤起了女人的知觉,喻欣这才发现,小毛的上半身是赤裸裸的。  然而此时,惊恐已经完全取代了羞涩,喻欣依然紧紧搂着小毛,不敢松手,惟恐稍不留意,窗外那张脸就会扑过来张口吞掉她。  天空仿佛被雷鸣炸开了一道防洪堤,窗外暴雨在闪电下呈瀑布状泻流。怀中美人的体香冲直冲脑内,唤醒了小毛深出的欲望。  风雨给壮实了男人的胆量,他开始抚摩女人的背脊,突然,喻欣猛的张口咬住了小毛的肩头,他痛的刚要惨叫,两片甜软湿润、吐着温热气息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最后一线理性的堤坝被冲垮了。  男人翻身压住女人,剧烈的运动震得木床嘎嘎乱响,窗外暴雨如注,可以浇灭森林大火的暴雨,却是助长女人火热激情的燃油,女人用力翻过身子,把男人压在身体下面,她要用原始欲望来冲跑窗外怪脸给她带来的惊慌和恐惧。  一道闪电撕裂了屋内的黑暗,接踵而来的惊雷把四壁震得剧烈摇晃,雷声中,女人只感到整个身体在向下跌落,跌落,直向黑暗的峡谷底部跌落,直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醒来时,女人发现自己趴在男人身上,两人身上沾满黏液,温热而略微有些刺鼻。  男人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女人伸手摸摸四周,发现床铺有些异样,再往前摸,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是小毛的Z i p po打火机,打着火一看,笑了,刚才两人剧烈运动过猛,雕花木床不堪负重,跨了。  又一道闪电撕裂屋内的黑暗,闪电加强了火机微光,光照下,小毛目光凝滞,满脸是血,原来粘在两人身体上的黏液是鲜血。  风雨中,古宅里,再次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惊恐万状、撕心裂肺的尖叫。    警察勘测现场后,很快得出了死者属于意外死亡的结论――由于剧烈运动导致木床坍塌,不幸被床下一具旧犁耙的绣铁齿扎穿后脑。  根据当事人喻欣的描述,警察对西院房后窗所出现的怪脸做调查时,在玻璃窗上发现一只被风雨紧贴上去的塑料包装袋。  喻欣认识这只塑料袋,那是她装零食的包装袋,黄昏时,她把零食送给小孙子后,顺手把塑料袋扔出了门外。  袋子上印刷有一家超市的标志―― 一可爱的小白兔,睁大一对红眼睛。    “乱扔垃圾害死人啊!”警察说。(散客月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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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月下桂林灵异故事集  正午鬼上身      上个世纪末,桂林开始了两千二百年城建史上最大规模一次旧城改造工程,成片旧式民宅被拆除。  拆除盐街“鬼屋”那天,发生了一件白日见鬼的怪事。  盐街是漓江边一条南北向古街道,肮脏破旧,早该拆除了。  由于牵涉到三百多户人家的拆迁安置,拆除盐街是1999年夏天桂林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拆屋那天,市领导亲自到现场讲话,电视台派出记者到现场拍摄。  那天骄阳似火,领导宣布开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当推土机推倒盐街一号院墙后,领导带队离开,十多名民工进入院内开始拆屋。  就在围观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开,电视台记者准备收工时,一声惊呼从院子里传出。  一个民工无缘无故在院子里仰天倒下,躺了片刻,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条红丝带。  他挥舞着红丝带,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拆我的房子!”分明是一条高大粗壮的汉子,偏偏发出女性味道十足的腔调。  汉子边喊边去抢夺同伴手中的工具,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令人可笑又可怕。  闹腾了没多久,汉子再次仰天倒下,沉沉睡去。  “这是被鬼上身啊,鬼屋啊,拆不得,拆不得……”围观的群众中,传出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声音,他们都是这条街道上的老居民。  同伴们赶紧把汉子抬去医院,剩下的民工们再也不敢动工    盐街一号是鬼屋!这个快被忘却的话题又被老人们提起。  别看盐街破破烂烂的,其实,旧时盐街是桂林城的富豪区,盐街的“盐”,是盐商的“盐”,古代盐商均是大款。  盐街一号是一幢两层楼房,楼西还带有小院落。盐街在盐街最北端,实际上同时也是东华路一号。院门朝北,门外是东华路,东向漓江,古代是行春门城楼,城楼外是行春门码头,西向王城东华门。这样四通八达又向阳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被称为鬼屋啊。  老房主姓章,因为章家长子是国民党桂系部队军官的缘故,他一家人得以在解放军进城前坐飞机逃到台湾。  盐街老街坊说,当年,章家没能带走漂亮的三姨太――这个漂亮女人在临行前夜悬梁自尽,脖子上悬着一条红色丝带。  建国五十年,章家老宅几易其主,不是有闹鬼事件传出,最玄的一桩案子发生在“文革”时,当时章家老宅被一个红卫兵组织占据,与王城内广西师范学院(现在的广西师范大学)的红卫兵组织抗衡,一天晚上,二楼一间空房里出现一具裸体女尸――一个年轻女孩吊死在半空中,吊绳是一根红丝带。更邪门的是,这个女孩之前已经被师院红卫兵囚禁在王城里一星期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翻越高墙,跑到城外来的,再有就是,女孩属于驻扎在章家老宅的红卫兵组织,为什么好不容易逃脱牢狱,回到组织怀抱,却又上吊自杀了。  章家老宅年久失修,住户日渐减少,往事被尘封在斑驳泥砖黑瓦里,无人追究的实事最后都变成传说。  听过老人们讲板路①,现场民工们更不敢动工了,工头也有些发毛,宣布歇工一天。    第二天一早,工头到现场勘查,居然在“鬼屋”院子里发现一具尸体,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警察封锁了现场。  死者是电视台记者,是被丝带勒死的。  三个小时以后,在北门汽车站附近鱼塘边,昨天“被鬼上身”的那位民工横尸旷野……也是被红丝带勒死的。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真……真的相信有冤鬼索命这样的邪门事吗?  常读散客月下鬼故事的朋友们都知道:散客不信鬼。  警察当然就更不信鬼了。    人间本来没有鬼的,捣鬼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鬼。  警察很快就从民工遗物中找到证据,抓住了捣鬼的恶棍。  民工身上有一叠百元钞票,五张,有两张是连号的。  据这个民工伙伴们说,小蒋――就是被鬼上身那位,在去医院途中醒来了,而且完全恢复了神智,当然就不用去医院了。  小蒋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伙伴们告诉他事情经过时,吓坏了,躺在工棚里睡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晚上什么时候溜出去的。他家很穷,没理由突然身上有五百元大钞。  通过两张连号钞票,警察查到了取钞票的ATM机,取款记录和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台湾游客章敛桂。  章敛桂在两江国际机场国际侯机厅被捕。    章敛桂是章家后人,三天前,他爷爷去世。  爷爷死前,交给他一张奇怪的图画,是一张老式民居的白描画,爷爷指着院子里一眼井,颤巍巍地说:“我们章家世代,为朱家王爷守着这……”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父亲说,那是画儿画的是章家在桂林老宅的院子,据他的爷爷说,这老宅地基还是明代靖江王赏赐给章家的,至于这眼井有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豪门世家还会藏匿什么秘密?无非是金银财宝。  章敛桂决心回故乡揭开这个秘密,取回属于他的财宝。  当他赶到桂林,已经是上午九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祖屋被护栏挡住,即将拆毁。  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过,他们逃离大陆前夜,三奶奶因与一个学生私通的秘密被爷爷发现,当晚用红丝带吊死在房间。  于是,章敛桂想出一个阻止拆屋的绝招。他买来一条红丝带,找到一个在现场等待开工的民工,许诺给他一千元,上演一出“冤魂附体”的鬼戏,先付五百元,晚上在给另一半。  晚上十一点,民工小蒋如约来取钱,为了防止小蒋以后泄漏秘密,章敛桂从后面偷袭小蒋,用红丝带把他活活勒死。  十二点多,章敛桂潜入老屋,正准备下井寻宝时,一个家伙捧着DV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白天目睹“鬼上身”闹剧的电视台记者,为了探询秘密,整夜埋伏在老屋里计划用带红外线功能的DV拍下有可能出现的灵异世间。  章某出身军人家庭,从小练习跆拳道,就连身材健壮的民工小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小记者怎么逃得除他的毒手?  金钱欲望是剧毒,能够毒透人心。  可惜,连杀两人,最终从井底探出的章家秘密,竟然不是金银财宝。  文物专家进入了章家古井。  古井下,有一个暗道口,里面是一个暗道。从现状来看,暗道宽约1.5米,两壁为方料石筑成,料石券拱。通道深邃幽长,竟然有将近一公里,出口也是一眼古井――师范大学,也就是古代靖江王府里的“状元井”。  考古专家正是,这条通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府秘道”――当年朱家王爷为应付战乱,为王亲国戚逃命留下的逃生通道。  章家先祖,曾是王府侍卫,章氏一族,为老王爷守候了五百年秘密。(散客月下)          【续闻】王府秘道的发现,震惊了广西考古界,也震动了某些人心灵深处的罪恶。  在南溪山医院癌症病房里,一个垂死的老工人看了散客月下这篇文章,打电话给我,以忏悔的心情,向我叙述了他自己一生中最卑鄙的一桩往事:  1968年,当时还是红卫兵战士的他,与五名男性“战友”驻守在章家老屋,一天夜里,一个被对手囚禁在王城里的女战友不知从哪里逃出高墙,逃进章家庭院……竟然被他们一伙人轮番折磨至死,为了掩盖罪恶,他们按照传说中的章家三姨太死状,伪造了一个冤屈现场。  当人类心中有鬼时,比鬼更可怕!因为厉鬼只敢借黑暗作恶,恶人却胆敢在阳光下犯罪。(散客月下)    ①板路:桂林方言,意为聊天、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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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月下桂林灵异故事集  雪坑      很寒冷的周末早上,从一个很温暖的睡梦中醒来,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很努力的想起昨晚梦见了什么,终于,想起来了,是梦见了爸爸,头发往后梳,穿着一套黑色的唐装,看上去很精神,然后站着对我笑了一会。于是,我问妈妈,有没有见过爸爸穿黑色唐装呀?为什么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来没见过爸爸穿唐装的,而且是黑得发亮的那种,妈妈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语。过了很久,妈妈跟我说,爸爸装入棺材时穿的寿衣就是黑色的唐装。久久,我都回不过神来,因为从来不相信有鬼,但是我却那么强烈的感觉到爸爸好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刘雨打电话来约我见面,说有急事,一定要开车到她家去。  “姑娘,阿姨要求你帮个忙呢。”刘雨和我是从大学到毕业后这么些年头里唯一的死党,她妈妈从来没对我这么客气过。  “昨晚我梦见你刘叔叔了,他告诉我说,屋子破了个洞,他很冷啊……你能不能开车送刘雨到陵园看看,可能是你叔叔的坟墓出什么毛病了。”  唉,谁让我和刘雨都是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这种事本该男人去干的,可我俩都是独生女儿。  我们开车到了挂子山陵园,还真神了,刘叔叔的坟墓真的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我们找到附近村子老乡,花了点钱,弄水泥补上了,前后也没用上三个小时。  中午,天越来越阴冷,似乎要下雪了,我们拒绝了老乡的午餐,要赶在下雪前回到城里。  没开多久,雪花飘落,从坟场到大路,还有一段泥地,汽车开坑坑洼洼的破路上,颠簸得脑袋疼,偏偏这时候,抛锚了,后轮被陷进一个雪坑里。  没办法了,刘雨只好下车去推。一个小女人能有多大劲啊,我们折腾了很久,都没能逃出陷阱。  四周旷野,白雪茫茫,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歇口气,继续推。我在前面抓方向盘,刘雨在后面使出吃奶力量推啊……推。  突然,好像车后的力量突然增大了,突突一下,汽车冲出了雪坑。  刘雨好像跟什么人道谢,然后回到车上。  “幸亏遇见好人啊,”刘雨闪着红仆仆的脸蛋,告诉我:“刚才来了位大叔帮忙,不然推到天黑咱也没折。”  “我猜也是。是附近老乡吧。”  “不像,很帅气很魁梧的一个老头,一看就是城里的大知识分子。穿一件黑色唐装呢,你说,现在农民那有穿唐装的,还有啊,他穿得好像很薄呢,不怕冷吗?现在想想好像有点怪哦。”  听到这话,我猛打一个哆嗦,一脚踩下了刹车。掏出钱包,让刘雨看我藏在钱包里一张照片,是我大三那年与爸爸的合影,照完这张像没多久,爸爸就辞世了。刘雨从来没见过我爸爸。  刘雨结果照片,惊讶把她的樱桃小口张大成西瓜嘴。  “就就……就是他,他刚才帮我们推车来着。” (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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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客食话 错过一碗米粉  三月柳州,天气相当沉闷。虽然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但空气依旧潮湿而黏腻。 晓晓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如果在这样的天气还要和老公吵架的话,我的心情会更加的恶劣。所以,当钱浩毅打电话说不回家吃晚饭,有应酬要晚点回来要我早点睡之类的老套话时,晓晓忍住怒火――没冲电话大喊大叫。再说了,她本来也不是个爱大呼小叫的人。  今天星期五啊,你已经有多少个周末没陪我了?你一个小当兵的哪来那么多应酬?  三月是潮湿而又闷热的,夜空里,空气中,闻到的只是湿润,沉闷的三月,窗外城市上空被灯光染红的乌云也显得单调沉闷。  手机铃声打破了孤闷,是短信提示。  “晓晓,最近好吗?我距离你很近――正在南宁开会,会议10日结束,然后乘当天晚上快巴到桂林,留宿一晚后,11日11:30从桂林飞回大西北。”  手机通讯簿里,每位朋友都的来电都被汉字显示出来,只有这个号码,晓晓没有编写汉字,而是直接输入手机,数字进入电话簿的结果是,任何时候翻看号码记录,这个号码都被排在第一位。  中学语文教师王晓晓最不擅长记忆数字,但这只手机号已经被钉牢她的记忆中,洗头淋雨都刷不掉。  每次看到这一串数字,晓晓心中都会为之一颤。  拥有这串数字的主人是吴伟,一个四十四岁离异男子。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回程路线?”晓晓回信问。  “我想,也许会在桂林见到一个朋友,我答应过要带她去吃最正宗的桂林米粉。”  晓晓突然想觉得自己双颊绯红、心跳加速,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时光倒流730天,晓晓请这个叫吴伟的男人吃过一碗桂林米粉,地点是梧州,当时的女主人公王晓晓还不是武警上尉钱浩毅的太太。  那一年,晓晓在网上邂逅一个叫勇者无畏男性网友,此人远在大西北,偏偏爱谈论广西风物,尤其是谈起桂林米粉来,津津乐道,隔着显示屏都能感觉得到他的馋相。  晓晓是梧州人,梧州与桂林虽同属广西一省,但一个偏东,一个面北,语言风俗饮食毫不相似,晓晓听说每位桂林人都有一种对米粉的痴迷,但没想到这种痴迷能通过血液遗传。  这位勇者无畏仁兄不过是个祖籍桂林的西北人,父亲当兵守了一辈子边关。在塞外出生塞外长大,可谈起桂林米粉,比晓晓在大学里认识的所有桂林籍同学都在行。  “吃到一碗好米粉,很不容易呢,首先你要选到好时机,一般米粉都是五点钟从作坊里压榨出来,六点送到米粉铺,你六点半进米粉店吃,那会儿米粉余温未散,再经师傅往滚水里那么一冒……哎呀,等你吃到嘴里口感太绵,不够滑爽少韧性。”  “我爱睡懒觉,九点钟才去吃。”晓晓当时这么说。  “不行啊,太晚了,那时候米粉铺里冒粉的水都已经变成米汤色,冒出粉来粘粘呼呼的,口感更次。”  “那我不吃了。”晓晓配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为了一个大头觉,错过美味佳肴,这么笨的事,你也干?”  接着,他又补充道:“人生苦短,不要错过任何一件美好事物吧。”  晓晓在显示屏前笑翻了。  “有那么严重吗……”晓晓说。  但现在想起来,那家伙说得一点不错。  “建议你七点半到八点之间去吃米粉,那时候,米粉余温散尽余香尚存,晨风凝结了米粉表面的湿气,使米粉变得肤若凝脂,白如温玉,软绵绵娇滴滴,啧啧,吃进嘴里,别提有多爽了。”  “你说的这是米粉吗?还娇滴滴呢……”晓晓做掩口偷笑表情。  “对不起,打错字,应该是浇滴滴……浇上卤汁后,你夹起粉来,它可不往下滴油嘛。”  这厮转弯还真快,晓晓怀疑他是传说中脑筋急转弯的原创者。  “好了,算你厉害,我明早七点半一准起床去吃一碗你的桂林米粉好了。”  “你?算了,你还是别去吧。”  “为什么?”  “你又不在桂林。”  “那又怎样,我们学校门口有三家桂林米粉店呢,师傅都是桂林人。”  “哈哈,外行了不是,桂林米粉要靠漓江水才榨得出那种感觉,滑而不粘,韧而不硬,绵而不糜,漓江水流到梧州叫桂江,名称变了,水质也变了。“  “你,你怎么那么了解梧州?”  “因为我想了解你。”  晓晓的心颤动了一下,那年她刚满21岁,第一次体会到心脏部位那种奇异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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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家较远,距离长途车站却很近,晓晓脑袋懵懵的过马路,差点被一辆大巴撞上。  抬头一看,居然是柳州至桂林的快巴。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莫非是命运安排,我可以错过浪漫一晚,不可以错过这米粉一碗?”  晓晓用笑脸平息了司机的愤怒,登上了班车。  到达桂林正好早上八点。  “这一回,你总算没错过。”这是吴伟与晓晓见面的第一句话,很温暖人心,虽然晓晓从吴伟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失望。  不过,吴伟还是老样子,宽容,豁达,风趣多过沧桑,笑容依旧很温和,见到吴伟的笑容,晓晓想起了亡故多年的父亲。    早上八点的正宗桂林米粉果然口感绝佳。  那碗米粉吃得很开心,那场畅谈,聊得很舒畅。  十点钟,晓晓乘上了回柳州的汽车。  星期一上午,校长把晓晓叫道校长室。  “王老师,你昨天怎么回事?不是通知说要来学校的吗?手机也关机。”  “对不起,校长,我,我老公他住院了,我守了两个晚上,手机电池不够了……”  “唉。”校长长叹一声,十分惋惜的说:“你爱人病得真不是时候啊,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怎么了?校长?”  “昨天是市委组织部来我校考察干部,你本来是我们校党委推荐的第一人选,可惜啊……数学组张雨婷老师被选上了,后天就去市委党校报道。”    十年后,张雨婷老师成了南方某城市的副市长。  王晓晓依然在语文教研组任教……不过,那时候,她儿子已经九岁了,十分聪明。(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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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米粉板路 偷香  新世纪旧城改造,皇城脚下的小巷子多半被拆除,正阳门东西两侧的东巷西巷幸免于难,原因是建设规划要求新建筑必须露出古城墙风貌,这样一来,开发商可实际利用的地盘就大大缩水,所以,没人敢拆老城区中心的皇城脚。  西巷还是被拆毁了一半,西端靠近中山中路部分建起了大高楼,路面扩宽成四车道,露出了皇城南脚,也露出了百年米粉老店“积香园”的破旧门面。  老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积香园是“卤水香不怕巷子深。”  二百年前,东、西巷曾经酒楼、妓院林里,积香园也曾是十字街一带的著名酒楼。时过境迁,肖像萎缩成贫民区,只有阳伯伯一辈子守着祖上传下的老招牌、老门面、老配方,附近居民都知道这家深藏小巷的米粉老店,老人家亲手调制的配方香味独特,回味悠长。  虽说是“卤水香不怕巷子深”,但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来是顾客群体多半只有街坊邻居,二来是阳伯伯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女婿都是大学生,没兴趣跟他学做米粉,阳伯伯自己年事已高,一天只卖两箱米粉一箱切粉就要收工休息。  西巷西端拆除,巷腰变成巷脸,生意一下火爆起来,往日三箱粉要卖到中午才卖完,现在两个钟头就搞光了,街坊邻居吃不到阳伯伯的米粉边脑将起来,干脆强行帮他雇小工,进米粉料。  店面不够宽敞没关系,远近慕名而来的食客宁肯端着碗蹲在路边吃。  八桂食府连锁酒家的老板周同深,自认早已经得到调制正宗卤水的真传,当他还没吃到阳伯伯的米粉,只是看一眼卤水钵,就连声叫绝,只见瓦钵内的卤水清亮明澈,不浮一星油花,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卤水”?想想自家调制出那些黑漆漆,油乎乎的酱料卤水,顿时自觉惭愧。  明朗无色的卤水浇在米粉上,香似百花争艳,吃在口里,清爽滑顺,胜过鱼翅鲍鱼。  “阳伯伯,你老人家这么好的手艺,才开这么个小店,赚这么点点钱,可惜了,不如与我合作,把生意做大来。”周老板向老人提出建议。  “呵呵,难为你了,年轻人,我老人家七十一了,再过得两年,阎王不请自己克,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不搞了,这样就蛮好了。”  “那你把做卤水的配方卖给我,我出高价。”周老板自忖财大气粗,以为有钱可以买到一切。不料阳伯伯转身就回屋了。  周老板下了决心要搞到阳老头的秘方,他花钱买通了溢香园小工打听端详,一问才知道,原来老头的保密措施实在严密得很。  积香园门面后是阳伯伯家的小院子,小院后有个小厨房,每次配香料时,老人家总是倒插门闩,躲在屋里调制,神秘兮兮地弄上个把小时,才把炒干,搁凉的香料用纱布包好,交给小工搁进肉汤锅里文火慢熬。据说连他女儿女婿都不准进去偷看。  老头不稀罕钱,周老板还是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几经周折,找到了阳伯伯的女婿郝克林。  “桂林市的旧城改造是大势所趋,你别看西巷现在只拆迁了一半,迟早要拆精光的,等到拆迁时,你岳父家那点破房子实在值不了几个钱,假如你现在投个十一、二元,翻修成一幢三层楼房,等拆迁时政府与房产商至少得反几倍赔偿你们……”周老板一开口,就抓住了郝克林的要害。  “唉,咱两口子靠工资过日子,孩子正读高中,有钱都要给他存着读大学啊。”  “我给你二十万元如何,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小事……”  半个月后,郝克林从周老板手中拿到了二十万元现金。周老板得到一张光碟,上面刻录了阳伯伯配香料全过程,那是郝克林在岳父家小厨房里用针孔摄像机偷拍到的。  周老板如获至宝,组织手下三名大厨师一起观摩,可是,看来看去,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店家熬制的卤水都各自有绝招。但无非也就是用豆豉、八角、桂 皮、甘草、草果、小茴香等香料坐锅,先在干锅里干焙,然后放人猪肉、猪骨、牛肉、下水等汤锅里,再加入三花酒、罗汉果等其它配料,先用武火,后用文火精心熬制。香料火候的掌握大同小异,所谓绝招无非是配香料时比例不同,与中医开处方是一个道理。  八桂食府的三名大厨,仔细研究了录像上的配香品种、比例,依样画葫芦照做了一遍又一边,但熬出的卤水仍然是发红泛黑的,本来嘛,八角、罗汉果泡水都发红,加热后能不发黑吗?更糟糕的是,不管怎么努力,大厨们也熬不出积香园特有的异香。  周老板沮丧万分,二十万元泡汤了。  郝克林从周老板手中拿到了二十万元现金,交给了妻子,说是挣到的稿费。  冬天,阳伯伯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后回到西巷,站在溢香园门前目瞪口呆,以为走错了门。  女儿女婿把彻底拆除了祖传旧屋,盖了一幢小洋楼。楼下门脸,楼下住房。门额高悬一块崭新的仿古大牌匾,名家题字三个金字――积香园。  发了半天愣,老头突然发疯似的冲进屋里,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大声喝问:  “我的小厨房呢?我的小厨房呢?”  那间小厨房太古老了,墙面、顶棚居然还是木板的,木板也不是什么好木板,全是些零零碎碎的小木条拼凑起来的,烟熏火燎不知多少年,早就黑得不成样子。旧屋改造,小厨房第一个被铲平。  “那些碎木片呢?”阳伯伯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急切地问。  “都……都扔掉了。”  听了女儿女婿的诉说,老头一下瘫倒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些败家子啊……”阳伯伯欲哭无泪。“你们知道吗,那些小木条是肉桂木刨出来的,桂林不产肉桂树,这木头只有台湾才有,早年唐景菘出任台湾巡抚,我的太爷爷是他的跟班,甲午年间,唐大人抗日失败逃回桂林,大家都争着带金银财宝回来,太爷爷却扛回两的捆肉桂树干,本来想直接做香料卖米粉的,但这东西太金贵,舍不得一下子用完,又怕同行眼红来偷盗,就把树干刨成薄片拼出这么一间小厨房。本来只是想用一点取一点,不料日常月久,发现这肉桂板有一个奇妙的作用……  “咱家的卤水香料长期存放在这厨房里,被这肉桂板吸纳了气色,再吐出多种香料气与肉桂混合的味道,咱家才熬得出多味无色的白卤水啊。”  小两口一下傻眼了,郝克林安慰丈人说,“现在交通发达了,去台湾买些肉桂板回来也不是难事。”  “说得轻巧,没有几百年时间吸纳香料气色,新肉桂木板有个屁用。”(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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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猫    万寿桥这一段江面宽阔,江中的沙洲上还住有水上人家,白鹭不时掠过水牛头顶,消失在对岸螺蛳山山脚下水草中。  我来到这个名为“大圩”的古镇已经第四天了,每天坐在桥头小茶馆里看漓江。  大圩是古代桂林“四大圩镇”之一。至今仍保留着青石板老街,街道两边齐刷刷的低矮木板老房子,开满丧葬用品店、草医药店和一些在城市里早已消失的手工作坊。  还有一些青砖、青瓦的两层明清建筑开着十几间工艺美术店,利用建筑物的历史沧桑,向游客贩卖假古董。  古镇、老街、老人……这些充满旧情调一向是我所热衷的的事物,不过这次我所看见最有特色的老东西是一只老猫。    第一次走进茶馆,正是中午时分,那只猫正趴柜台上睡觉,大约是茶馆掌柜的宠物吧,老猫听见我走进店里的脚步声,立即抬头扫了我一眼,然后又倒头睡去。  那只猫儿长得很有特点,浑身毛色漆黑,四只爪儿雪白。  我还注意到,这猫的眼睛更有特点。  猫眼的特点是诡秘,但这只老猫的目光很不一样,似乎充满警觉,又像是含着某种期待……总之,这眼神不像猫儿,更像是一条狗的目光。  不过,似狗的眼神只有一瞬间,很快,老猫又恢复了懒洋洋地酣睡状态。  我连续在茶馆坐了四天,我注意到,那只猫总是在正午十二点准时出现在店堂,跳到老板身边案几上开始昏睡,两个钟头之后――两点钟准时离开,不知所踪。  茶馆里茶客进进出出,都不会惊动它的酣睡――除非,进来的是陌生人。  很明显,店内茶客大多是镇上老人,偶尔会有些游客进来歇歇脚,只有这时,猫儿才会抬眼看人。  我大为好奇,那天,猫儿走后,我过去询问老掌柜:  “这只猫儿是你养的吗?几岁了?”  “你问这只猫啊?不是我养的,每人知道它从哪儿来的,但它这样每天定时来我这茶馆柜台睡觉,已经快十五年了……”  长寿啊,我咂舌赞道,据我所知,猫儿十岁以上就进入了老年期,大多数猫十四岁左右就夭折了,只有少数猫能养到十五岁以上。  “我觉得,这猫儿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你说是吧?”我问道。  “嗯,后生家,还真让你说着了,咱镇上人都相信,这猫儿兴许是姑娘转世呢……”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给老掌柜递上一枝香烟。  “十五年前,咱镇上来了一群干部,是市里派来搞科技扶贫的,干部里有一个小伙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很惹咱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的眼,大家都管他叫秀才。  “一天傍晚,城里来了个姑娘,在咱这茶馆和秀才见了面,两人嘀嘀咕咕说到天黑,然后秀才安排姑娘在镇上小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那姑娘又来了,在茶馆里坐了一个时辰,八成是在等秀才吧,到两点钟时,听茶客们闲聊,才知道,那天上午,干部们都撤走了。  “那姑娘慌了神,全镇上下到处找了个遍,最后当然是什么也找到,再以后,就不见那姑娘了。  “几天后,听说漓江下游杨堤那边打捞起一个年轻姑娘的尸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姑娘。  “听杨堤过来的老乡说,那女尸穿一身密密实实的黑衣裳,长袖衬衫配长裤,光着脚丫,人本来生得就白,经漓江煲慌荩纸虐椎孟衩藁ā  “再后来,这只猫儿就出现在我这店里,没人知道它打来的,刚来是瘦瘦小小,一身黑毛湿漉漉的,四只爪儿雪白如爽,看得挺招人怜爱的。  “开始我也想收养它来着,可是,喂它吃什么都不吃,只是每天定时爬我这里睡觉,不多不少,睡够一个时辰就走,谁也不知道它住在哪里。”  听完老人的话,我惊异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姑娘,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不?”我意犹未尽。  “很漂亮,口音不像桂林人……和先生你这口音有几分相似,对了她还拉下一件东西在茶馆桌子上呢。”  “哦,是什么呢?给我看看好吗?”我恳求老人。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块玉坠。  这是个心型玉坠,自然成形,洁白无暇,如羊脂般滋润细腻。玉坠入手温润柔和,像是一件有生命的物体,握在手心只觉得一道气流倏地从手掌涌向胳膊,直抵心脏。  我双手捧着玉坠,双眼逐渐湿润,并发出抽泣声。  “后生家,你怎么了?”老者见我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姐姐……”我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这块玉坠,是我妈妈留给姐姐的,十五年前,我姐姐从杭州到桂林来找她一个大学同学,从此杳无音信……”  “哦……”老人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了我很久,缓缓说:  “如果真是这样,这块玉坠你拿去吧。”  “这可,这可太谢谢您老了……”我掏出五百元钱,强塞进老人手中。    满怀喜悦,我踏上归程,一路把玩着玉坠,心中暗暗为自己的表演技巧得意洋洋。  回到杭州,我找到文物专家尹教授,请他给玉坠做个鉴定。  “你花多少钱买来的?”教授问。  我心一惊,说:“五百。”  “哈哈,不算太贵,仿制得很不错的玩意儿,放市场上也值个三五十元的……留着玩吧。”(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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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3:02&第楼 &
  很多年没做火车了,突然很怀念乘火车的感觉。
  飞机出行,似乎总有一件一件亟待处理的事情在目的地等你,加上对航空安全的担心,整个飞行过程中,神经始终紧绷着,无法放松,机舱里也没有可以放松的氛围。
  这一回出差到了河北小城邯郸,办完事要回桂林,想想无论从石家庄还是郑州转飞机,都得倒大巴换的士,怪麻烦的,不如登上京邕5次特快列车,二十多小时可以慢慢晃回家
  临时购票,上不了卧铺,普通车厢也很不错――早年间那种拥挤、肮脏景象。人人有座位,列车员貌似也没了满脸凶相。
  火车“哐当,哐当”声音响起,我你感觉一种历史的陈旧,树木、房屋、乡村迅速后退,仿佛要穿越时空的隧道。
  乘火车另一种享受是与陌生人交流。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打开话匣子,话题可以肆无忌惮到没边没影――反正火车到站,一拍两散。
  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的脸。当我面朝窗外时,我眼睛的余光让我感觉到,这个男人一直在看着我。
  回过头来,他也毫不掩饰他对我脸庞的注视。我觉得有点好笑,大家都是老男人,有必要这样看我吗?
  “你好。”目光对接时,我主动向他招呼。
  那是一个老男人,大约比我年长十来岁――五十岁左右的样子,黑瘦矮小,满脸沧桑衣着过时但很干净,一个乡村干部或民办教师的形象。
  身为高级商务人员,我很难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这阶层的人士,我有了和他畅聊一番的打算。
  “张志军!你是张志军!”那男人一开口,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惊得我差点没把眼珠顶出眼眶。
  “你,你认识我?”我问,同时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记忆里的老男人面孔。
  “我是老大阿,韦隆林韦老大……老四,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了?”
  我仔细端详着这个自称韦隆林的人,总算从那张广西壮族同胞特有的脸庞上,依稀辨认出韦老大的影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韦隆林同学应该只比我年长一岁,但此刻看他,足足比我年长一轮的样子。
  “老四,你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老样子。”
  不错,这个人的确是韦隆林同学――三十年前,我的大学同学,同宿舍室友中的老大。不管他外貌变得怎样衰老,口音确是丝毫未改,依然是带有浓浓的壮乡土音。
  三十年多前,我们同是广西师范学院政治系的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当时,我们那所学校主要为广西贫困山区培养乡村教师,毕业分配强调“社来社区”――从农村人民公社来,再回到广阔天地去。韦隆林来自广西南部山区,毕业后自然回乡任教,这一别,就是三十年。
  我出身军官家庭,进大学纯属镀金,毕业后直接进入政府机关工作,改革开放后我又下海经商,三十多年来,基本上和同学没有来往。也难怪我同窗面对不认识了。
  虽然身份差距悬殊,但故友意外重逢,还真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呢。我暗自庆幸,选择了乘坐火车。
  整整一天一夜,我们的叙旧话题一个接一个,韦隆林挨个讲述了同学们的毕业后故事,一幕幕悲欢离合,戏剧般的人事沧桑令我唏嘘不已,说实话,他所说的同学名字绝大多数我都记不起来了,故事听上去感觉陌生又熟悉。
  “还记得陆苇吗?我们同宿舍的老六,咱班长得最漂亮那个小伙子?跟我是同乡。”
  “哦?”我有些茫然,这一天下来,韦隆林话题里涉及太多姓名我都无法在记忆里对号,实在不好意思说实话了,只好点点头,再追问一句:“陆苇,他怎么啦?”
  “他……死了,毕业后在一所山区中学教书,晚上去给学生补习时,不慎十足落下悬崖,连尸骨都没法找到,那年他还不满二十四岁。”韦隆林脸色黯然下来。
  “你还记得吧,陆苇是个多才多艺的男娃崽,长得又秀气又白净,那时,学校多少漂亮妹崽追求他呀,可是,可是老六他最终谁也没看上……”不知怎么回事,谈到陆苇同学,韦隆林的老脸居然泛起了红晕……是那种几近羞涩的脸红,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那时,我们宿舍同学关系都非常要好,对吧,你应该也还记得,其实,我和老六更是要好得非同一般,一方面,我们是同乡,另一方,我俩也特别投契,他对我有一种小弟弟对大哥哥的依赖,无论我去哪儿,他都要跟在后面,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听我的意见。”
  “哈哈,好像同性恋一样哦。”我打趣道。
  “是啊,是啊……”韦隆林居然满口附和我的玩笑,接着说:“在我们那个年代,还不知道同性恋为何物呢……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对不起他的,他到死都没碰过女人,虽然学校那么多妹崽追求他,可他总要我给他拿主意,偏偏我又挑剔,总说人家妹崽这不好那不行……唉。”
  我俩都陷入了沉默中。
  “对了,老大,老六当年睡的是哪张床?”我随口找出一个话题,打破沉默。
  “门口左边那张啊,谁也不肯要的那张床,冬天门缝里渗进寒气,都扑到枕边来,老六脾气好,自愿要了那个铺位,也就因为我挺疼他的,他才跟我那么要好……知道吗,很冷的时候,我都让他到我铺位来一块儿挤着睡……”
  说话间,火车到达桂林站,我到家了,韦隆林还要继续南行。
  我们握手告别,他手心凉凉的,虽然南国秋天依然炎热。
  回到家,我把行李顺手往玄关左边的矮柜上放时,突然想起……当年,我的大学宿舍进门左边,是一张空床,是我们五个同学堆放杂物用的。
  是的,我记起来了,我们宿舍只住了五名男生,韦隆林,韦东,王卫革,李向东,还有我――张志军,根本没有一个叫陆苇的人。
  我找出同学录和毕业合影,再上网从母校历届同学名录里仔细搜索,始终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长得又秀气又白净又多才多艺的”男学生。(散客月下2007年元月7日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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