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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谨慎太医马嘉祺x病秧子娇美宠妃洛梳云

双洁x青梅竹马x非典型出轨文学

“鸳鸯翡翠,小小思珍偶。眉黛敛秋波,尽湖南、山明水秀。娉娉袅袅,恰近十三余。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时候。”

“寻花载酒,肯落谁人后。只恐远归来,绿成阴、青梅如豆。心期得处,每自不由人。长亭柳,君知否,千里犹回首。”


第一次尝试宫斗文 可能男女主感情线不太明显 写了好长一段时间 希望大家喜欢

我叫洛梳云,是当今圣上的黛贵妃。

我自幼体弱,全靠药罐子吊着一条命,入了宫不能侍寝,不能生子,圣上却因我的美貌和母家,一向厚待我。故而后宫妃嫔无人对我不敬,连皇后都要让我三分。

我同陛下第一次见是在洛府,他远远望见了在园中散步的我,早知如此我那日就不该去花园。

他和我父亲说要纳我为妃,圣命难违,父亲也深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他只得问我,我这一条贱命又如何呢,洛家满门的生死荣辱,我入宫不算委屈,还能帮扶我父亲。

初入宫时,我便被册为贵嫔,赐居凤仪宫,一时间风光无限。

当时满宫妃嫔,皇后沈璃光与敬妃李温慕、德妃苏琴鸳位份高于我。沈皇后育有嫡长子也是太子宋冠轩,敬妃膝下有懿姝公主和顺宁公主,德妃无所出但侍奉陛下数年,母家还算得力。

与我相当的谢贵嫔谢如沁有一位荣贞公主;韩贵嫔韩闻燕是陛下的表妹,已故纯妃韩闻莺的亲妹;端贵嫔尤小怜是二品大员家的女儿,八年前进的宫,颇有姿色。

嫔位之首玉嫔陈妙恩育有永康公主,得陛下眷顾,常有召幸;庄嫔赵眉韵与敬妃同年入宫,熬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个嫔位,想来是不得宠的;芳嫔柳依依是南蛮贡女,众妃中属她能歌善舞,曾宠极一时;瑛嫔王君娴三年前入宫,出身侯府,大有娴雅之态,只是半年前小产伤身,如今闭门静养。

二皇子宋亚轩和三皇子宋季轩是已故多年的惠贵妃魏拂月所出,听闻惠贵妃在时颇得盛眷,死后不知何故不得追封。

另有两位夏昭仪夏言恕和安婕妤安清滟很是得宠,与瑛嫔同年选秀入宫,夏昭仪是恭亲王之妹,出身高贵,安婕妤为六品官家嫡女。

敬妃、谢贵嫔、玉嫔安分守己,从未失宠,一门心思抚育公主。

听闻敬妃与皇上青梅竹马,早年间盛宠不衰,生了两个女儿,最后一胎是个皇子,可惜一落地就夭折了。若非出身不高,凭着皇上与她自幼的情分,位至贵妃不在话下。

直到惠贵妃入宫,皇后、敬妃与惠贵妃分庭抗礼,虽说皇帝盛宠惠贵妃,对敬妃仍是关心信任的。如今敬妃年老色衰,却仍能常得皇帝召幸,二人感情可见一斑。

我无心争宠,不能侍寝生子,又体弱多病,只得表现的温顺识趣些,赢得皇上怜惜疼爱。

圣上常来陪我,他每月出入后宫,召见我的次数都在半数以上,尽管我只能陪他说说话,为他排忧解难。

圣上说,他看着我的脸,听我说话,便觉得安心。

我没有爱上他,他年长于我近三十岁,实不相瞒,我的病不是好不了,是我不想让它好。

谁愿意把这大好青春折在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身上。

圣上说他身边从未有过我这般理解他,心思聪慧的女子。

他视我如珍宝,我也不知他为何这般疼爱我,直到我看到了他寝殿里的一副画像。

宫人说这是惠贵妃,当年生三皇子大出血落下病根,几年不见好,生公主时血崩而死。

惠贵妃宛若天上的神女,贤德良善,知书达礼,是圣上一生所爱。

我们眉眼处有几分相像,只是我的眉眼锋利些,眼里的盈盈水光是因为缠绵床褥;她目光里的婉转多情大概是骨子里的,毕竟她与圣上琴瑟调和,伉俪情深胜过帝后许多。

我暗地里请来伺候过惠贵妃的老嬷嬷,学着她的衣着妆容,神态语态,也学着她当初的温柔贤淑。

就这样,我得到了圣上无与伦比的宠爱,因为我像他日思夜念的亡妻。那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使了什么手段有什么重要的。

年后陛下晋了我为黛妃,“黛”这个封号大概是因为我眉目间最像惠贵妃,一颦一笑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皇后虚情假意的进言,等我病好些,侍寝生子再晋封也不迟,双喜临门岂不更好。

我在边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弱柳扶风般福了福身子:“臣妾但凭皇上皇后做主。”

陛下撇了皇后一眼,想必是知晓她的真面目:“不必了,朕觉得今日日子就好,就晋云儿为黛妃。”

到这年深秋,我因天凉病情恶化,陛下请了马太医给我医治,一面说要晋我的位份为我冲喜,破例越级晋封我为贵妃。

皇后百般阻拦无果,我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黛贵妃。

宫人们议论纷纷,黛贵妃入宫不过两年,无儿无女,母家无功,竟位至贵妃。

马嘉祺是那年入冬时开始替我医治的。他说我的身子需要慢慢调理,切不可太急了。皇上信任他,便将我全权交给他医治。此后他不再接手别的病患,只料理我的身子。

马家与洛家本是世交,马嘉祺是我的旧识。

那时不过八九岁,我娘拉着我的手:“云儿,这是嘉诚哥哥和嘉祺哥哥。”

我走上前行礼:“见过郭伯母。嘉诚哥哥好,嘉祺哥哥好。”

郭伯母见了我止不住的笑,忙让我别客气。马家两兄弟向我回礼:“云儿妹妹好。”

马嘉诚读书刻苦,学术钻研上毫不含糊,年纪轻轻学有所成,金榜题名。

马嘉祺相对之下懒散些,读读诗词,学学医术,也和我一块读了两年书。

那时大概是春天吧,我记得阳光暖融融的,微风和煦,我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假寐。

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挪到我边上,指尖轻轻触碰我的睫毛:“云儿,你的睫毛好长。”

我正犯困,便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把头靠在他肩上继续睡。

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大氅盖在我身上,搂着我的腰让我好睡些。

马嘉祺对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

我生得美,自幼对我示好的王公子弟不少。他们挑了不计其数的珠宝锦缎送到我府上,送来开得盛的牡丹与月季,我不得不装模作样去查收答谢这些千篇一律的礼物,为了体面去回馈他们廉价庸俗的盛情。

我嗅着这些脂粉与鲜花混杂在一起的浓烈香气,只觉得头昏脑胀。

他会送来我喜欢吃的清甜可口的藕粉桂花糕,和那些开得盛的菊花,得以让我在阳光明媚的日子浅嗅这沁人心脾的芬芳。虽说是秋日,我竟觉得这风和煦得像马嘉祺一样。

我喜欢菊花,喜欢人淡如菊的马嘉祺。

在我年少时的某段日子里,我是喜欢过马嘉祺的。

可我不该拖累他,耽误他的大好人生。

他十五岁时向我求亲,那也是一个深秋,我正病着,蓬头垢面的躺在榻上。

他握着我的手,满眼心疼:“云儿,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

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盯着床帐上的流苏:“嘉祺,我的运气太差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这个秋天。”

马嘉祺红了眼眶,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胡说什么?我这就去学医,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放心,我大哥定会考取功名,你便等我学完医回来医你的病,我们就成亲。你等等我,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近乎是在哀求我,哀求我不要放弃自己,哀求我坚强点。

马嘉祺去了远方学医,听说那是一个江南小镇。江南姑娘温柔多情,我真担心他一去不复返,早把我这个病秧子抛诸脑后。

尽管如此,我都想着我要撑到马嘉祺回来的时候。

若是那时候不尽人意,我再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的去了。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一到深秋天气忽而转凉我的病情就会恶化,我时常想着,是不是哪年秋日,我就凋零在菊花开得正盛的时节了。

可我想着念着马嘉祺,不自觉地逼着自己振作些,病竟比前几年好些了。大夫说我慢慢调理是可以痊愈的,我满心欢喜的等马嘉祺回来,等他和大夫一起医好我的病,等他娶我。

可我没等来马嘉祺,等来了陛下封我为贵嫔的圣旨。

我被陛下接进宫,被关在这深宫中,甚至不知道我的嘉祺哥哥从江南回来没有。

直到我在这深宫中了无生趣,再一次病重,陛下请来了太医院最年轻有为的马太医。

马嘉祺来瞧我的第一日我精神尚可,便起身让语蝶替我更衣梳妆,坐在殿内看书。

他比当初沉稳不少,脸上似乎棱角更分明些,眼神更凌厉些,却不失少年气,风姿迢迢,玉树琳琅。

“微臣马嘉祺见过黛贵妃。”

马嘉祺走上前跪在我身侧,取出手帕盖在我手腕上替我诊脉。

“娘娘的身子不见好,除了天转凉,和平日里吃食也有关系。敢问平日里娘娘都吃些什么?”

我有些奇怪:“都是御膳房和小厨房安排的,和各宫妃嫔的膳食不会有太大出入。梦蕊,去取近日的菜谱来。”

语蝶接着说:“娘娘体弱又常年病着,皇上一向让御膳房和小厨房仔细着娘娘的吃食,吃食上咱们娘娘算是宫里最精细的。”

梦蕊取来菜谱,我示意她递给马嘉祺,他翻阅了几页,神色微变:“娘娘,您这些吃食都是相克的,鹿肉和南瓜,羊肉和西瓜,螃蟹和茄子。所幸这几道菜做的不是甜腻就是荤腥,您摄入不多。虽说厨子不知晓这些,可几乎日日都有相克的两味吃食。”

我知道满宫里不服气我的多得是,只是没想到竟这么沉不住气。

我蹙起眉,示意下人们都下去。

我无助的望了一眼桌上的灯罩,我如今宛若风中的残烛,只要风大些,便如院里开败了的菊花,灰飞烟灭了。

眼前一片朦胧湿润,我垂下头:“嘉祺哥哥,有人要害我性命。”

马嘉祺仍跪在炕边的桌案上前,他纠结着,隔着我腕上的帕子握住我的手:“云儿,我定用我的性命护你。”

我日思夜想的少年此刻在我身前,他还唤我云儿,他不是恭敬谨慎的马太医,他是会握着我的手说爱我的嘉祺。

替我诊治后他去见了皇上,向他禀明了我的病情。

“陛下,娘娘的病深入骨髓,若要根治,必得静养,还需慢慢调理,切不可操之过急。微臣想,除了平日里的药膳,也可在吃食上下些功夫。不如微臣拟一份食谱,日后小厨房都按食谱给娘娘准备三餐。”

“你的医术朕自然是信得过的。既然如此,便有劳爱卿了。只要能治好黛贵妃的病,别的都不打紧,你只管办便是。”

我叮嘱马嘉祺别说出食谱的事,以免打草惊蛇。他赞同我的想法,便寻了个借口,我的吃食都由他盯着,必不会出问题。

又到了一年除夕,除夕宴上陛下让乳母领来了皇三子宋季轩,说让他认我为养母。

“季轩,以后黛娘娘就是你的母妃了。”

我心下一惊,他的胞兄宋亚轩只比我小一岁,他比我小九岁,我如何当他母妃,恐怕如此宋亚轩和宋季轩都不愿意。

我起身道:“陛下,季轩有自己的母妃,何况让我以后抚育季轩,也得孩子自己愿意呢。”

皇帝笑得和蔼:“季轩,你愿不愿意?”

“回父皇,儿臣愿意,儿臣喜欢黛娘娘做儿臣的母妃。”

宋季轩跑到我身边坐下,我满眼笑意的摸了摸他的头,拿了桌上的蜜饯给他。

晚宴结束后宋季轩就搬进了我宫里的偏殿。这孩子虽只有八岁,却很懂规矩,早晚问安,读书刻苦,只需我叮嘱他累了就歇歇,按时用膳。

我断断续续知道了些惠贵妃的事。

惠贵妃的父兄皆是正五品太医院院使,算不得什么高官,其兄正是马嘉祺回京后的第一位恩师。

当年陛下微服私访,一眼相中了摆船湖心采莲的惠贵妃,二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随后被封为魏婕妤。陛下甚至举行了婚仪,将惠贵妃从魏府八抬大轿进了关雎宫,侍寝后晋为魏修容,半年后有孕被晋为魏贵嫔,入宫第二年诞下皇次子宋亚轩,晋为惠妃。

惠贵妃晋封算是极快,一年内晋封三次不说,才入宫一年有余就封了妃。

因陛下宠爱惠贵妃,爱屋及乌,也对宋亚轩格外疼爱,宋亚轩的骑射不仅得师傅提点,陛下也亲自传授。那时已经封了太子,听闻陛下甚至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只是迫于皇后母族,他并未提及此事。

不过皇后何等聪明,早就明白惠贵妃母子必是他们母子的绊脚石。

惠贵妃入宫第五年再度有孕,却不幸小产,听说那时已伤了身子,惠贵妃又十分悲痛,心结难解。

陛下为了安抚她,将她晋为惠俪夫人。只是惠贵妃并不在意位分,一心惦念她苦命的孩儿。

直至入宫第十年,惠贵妃第三次有孕,诞下皇三子宋季轩,被晋为贵妃,位同副后。那年陛下很高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可不幸的是,惠贵妃产子后身子越发差了。

入宫十三年,惠贵妃第四次有孕,有孕七个月时,皇上皇后和当年尚在人世的老太后带惠贵妃与敬妃一同前往宝华寺祈福。不知怎的,惠贵妃的马车冲撞了老太后的轿輦,惠贵妃早产,太后从轿輦上摔下来,昏迷不醒。

惠贵妃难产而死,小公主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一个月后老太后也崩逝了。

陛下悲痛欲绝,本欲追封惠贵妃为皇贵妃,只因她死时冲撞了太后,死的难堪,不得追封,只得追封小公主为魏思公主。

那一年,宋亚轩十一岁,宋季轩三岁。

随着生母逝世,这两兄弟得到的父爱也渐渐减少,陛下为避免自己睹物思人,鲜少看望他二人。

我心疼宋季轩幼年丧母,对他更是关心,日子久了我们也亲密许多。

宋亚轩恭谨谦和,时常来我宫里看望季轩,言语间满是感激。

这一日马嘉祺照常来请平安脉,带来了我喜欢的荷花酥。

他慢慢把脉枕和帕子收进箱子里,在掏出一盒荷花酥:“你喜欢的,我今日路过,就带来了。”

我言笑晏晏:“多谢你,你最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眼波流转,像六七年前的那个春日,面上露出羞涩而期待的神情:“那你喜欢我吗?”

我的手往后缩,我住了他原本搭在我腕上的手:“喜欢。”

四五年前,我才十二三岁,鲁国公的嫡次子来洛府给我送礼,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忘了他当时送了什么,他问我是否喜欢,我客气的回答喜欢。

这位鲁国公嫡次子走后,我转头就看见马嘉祺面色阴沉的看着我。

“嘉祺哥哥,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

“你喜欢他送的礼物?”

“客套几句罢了,他送的什么我都没看。”

马嘉祺踟蹰了一会,上前揪住了我的手帕:“那你喜欢我吗?”

我微微低着头,枝头开得正盛的桃花落在我的发上,面含春晕:“喜欢。”

马嘉祺这才笑了,红着脸,扯走了我手上的帕子。

记得初入宫时多方向我示好或挑衅,我不愿卷入这波诡云谲的明争暗斗中,却身不由己。我知道皇后不可靠,唯有皇次子宋亚轩登上皇位我才有一线生机。

入宫后不足三月就有人在我的药膳里动了手脚,我险些丢了性命,陛下命人彻查才知幕后主使是端贵嫔尤小怜。

我与端贵嫔相交甚少,无冤无仇她何必害我性命。

那时我形容枯槁的躺在榻上,目光中充满惊惧与不解:“端贵嫔,我与你不过几面之缘,你为何要害我性命?”

端贵嫔目光中有不安,有怨妒,最后吐出的几句话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陛下,洛贵嫔体弱多病,母家碌碌无为,一入宫您赐她一宫主位,协理六宫事宜,时常伴驾。臣妾不服,众姐妹中哪个不比她资历深,哪个不比她会讨陛下欢心?陛下为何在她入宫后独宠洛贵嫔,她无法侍寝生子您还要陪着她…”

陛下龙颜大怒,端起床头的药碗狠狠掷在地上,陶瓷碗瞬间四分五裂,汤药洒了一地:“够了!朕身为天子,宠爱自己喜欢的女子不可以吗?还是朕九五之尊,做任何事情都要你一介宫妇的允许?你不安分守己的在自己宫里待着,反到如此歹毒的来害云儿的性命。来人,将端贵嫔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蕙草宫,听候发落。”

尤小怜在哭闹与挣扎中被拖出寝殿,皇后上前慰问道:“洛贵嫔,你不要紧吧?”

哪有人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不要紧的?

我强扯出一个微笑:“多谢娘娘体恤,臣妾无碍。”

她笑得端庄:“那就好,陛下,臣妾看洛贵嫔如今身子不好,不如六宫事宜先放一放,让妹妹养好了身子再学也不迟啊?”

圣上思索片刻,蹙眉道:“云儿先养着身子,只要太医来报身体好些再接着协理六宫。”

夏昭仪所住的翠微宫与我的凤仪宫相近,我们年龄相仿,我身子好时她常来与我吃茶闲谈,不宜见客时她也有来探视照料。

那日她来我这里用点心,谈起了尤氏一事。

她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了一块栗子糕,说道:“妹妹,尤珉衡一事你可听说了?”

我喝了口茶,疑惑道:“这不是尤小怜的父亲?”

她笑道:“正是呢,方才听禄禧来报,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这督军的兵权被收回,贬到琼州去了。”

“琼州边远之地,夏日酷暑难耐,气候恶劣,交通不便,物资稀缺,尤氏一家老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贬去琼州恐怕是病的病,疯的疯了。”

“尤家贪污受贿,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列罪数十条,皇上只是贬去琼州也算是顾念旧情了。我说呢,尤小怜出身不低,这回陛下怎的毫不顾忌母家颜面,褫夺封号,降为答应,这般一气呵成。”

晚上陛下来同我用晚膳,提到今日处置了尤氏一族,传召将尤小怜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过了一个月,我确保陛下不会再见尤小怜,我才寻了个人少的时候带着语蝶和两个侍卫去了冷宫。

先前已有下人替我将尤小怜绑到靠南边的一间屋子里,借着一点微弱的烛光我看清了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的脸,她头发散乱,灰头土脸,全然没有身为贵嫔时端庄美丽的模样。

她看着我的眼神饱含恨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来!”

我不怒反笑:“看来这些日子你还不够受,还能在这大吵大闹。其实本宫无意要你性命,若非你暗害本宫,指不定陛下还将你留在蕙草殿,做你的端贵嫔呢。”

她继续叫骂:“贱人,就是你狐媚惑主,让陛下…”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死到临头了嘴里还不干不净,行了,本宫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

语蝶给了边上的侍卫一个眼神,扶着我往门口走。

粗重的麻绳勒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昔日的宠妃就这样魂断在冷宫的角落,无人知晓。

窗外飘起了雨,似是要洗去这皇宫的龌龊。

繁华精美的红墙绿瓦下,又盖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我知晓要害我的并非尤小怜,她不过是被皇后当枪使了。

皇后也未必是要我的性命,她要陛下停了我涉六宫事宜,这样她才会是不可动摇的六宫之主。

尤氏一举取了我性命也好,伤了我身子也罢,对皇后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是尤氏下的药,皇后自然有的是办法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陛下不再委托与太后交好的容贵太妃来教习我六宫事宜,我闭门不出安心养病,日子安生,身子好了些许。

直到那年除夕宫宴,芳嫔有意为难于我,提议道:“臣妾久闻洛贵嫔能歌善舞,不知今日可有机会一睹风采?”

此时无论我说什么话婉拒,都会被人视作心虚,只得起身献舞。

霓裳羽衣舞我自幼学习,虽有几分劳神费力,但尚可登堂入室。

夏昭仪自请抚琴相和,我心中感激,舞毕赢得满堂彩。

除夕宫宴后不久,陛下要安排荣贞公主出嫁,瞧好的驸马是秦国公嫡长子秦合礼。

陛下召皇后、我、敬妃与谢贵嫔商议此事,谢贵嫔作为公主生母,已应允了公主的婚事,置办嫁妆的事被交给敬妃与谢贵嫔。

末了皇后说道:“陛下,如今宫中妃位有敬妃、德妃、黛妃,妃位四角齐全才是好事,不知陛下可有意晋哪位妹妹为妃啊?”

聪贤帝顺着她的话头:“你有什么主意?”

皇后含笑道:“臣妾以为,芳嫔妹妹侍奉陛下良久,是担得起妃位的。”

圣上显然没有晋芳嫔位份的念头,面不改色道:“黛妃,你说。”

我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是,芳嫔姐姐入宫多年,一向对陛下体贴入微。只是如今荣贞公主新喜,按祖制公主出嫁,可晋公主生母的位份,且谢贵嫔若以妃位之尊送公主出嫁,倒更添荣光,以彰显陛下对公主与秦国公府的器重,是件双喜临门的好事。”

敬妃附和道:“臣妾觉着黛妃妹妹说得有理,谢贵嫔资历高,一向谦和有礼,是担得起妃位的尊荣的。”

圣上点头:“还是黛妃思虑周全。让内务府择个好日子,晋谢贵嫔为贤妃。”

晚上陛下来我宫中,与我闲谈道:“今日皇后所言,朕还得多谢你。芳嫔初入宫时娇美可人,能歌善舞,这么些年光长年纪,不长心智,笨嘴拙舌的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平平无才。朕念在她入宫多年,已赐了她一宫主位,皇后倒糊涂起来,替她讨一个妃位,她如何担当得起。”

我和颜悦色道:“皇后娘娘也是为宫中妃嫔之位考虑,想来是觉得陛下身边有个如芳嫔般活泼的人伺候,为陛下解闷才好。再者皇后娘娘没有女儿,想不到公主出嫁,生母的位份可是重中之重,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陛下蹙眉道:“她身为皇后,理应思虑周全,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都想不到实属不该。云儿,倒是你心思缜密,皇后年纪大了,是该有个年轻聪慧的妃子协理六宫。禄禧,传朕的旨意,如今黛妃身子渐好,着习六宫事物,赐协理六宫之权。”

过了些时日德妃病重,听闻德妃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年纪大了便开始缠绵病榻。

这回在宫里静养了三四个月不见好,咳血愈发严重起来,太医说德妃时日不多了。

聪贤帝想起苏琴鸳刚入宫时,是那样的天真活泼,如春日里的蝴蝶一样生机欣欣。

她一步步位至德妃,也一年年容颜衰老,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她早已色衰爱弛,如花一般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这深宫中。

苏琴鸳深知自己不过是家族利益与皇权斗争的牺牲品,她可怜,这宫里头的女人没哪个不可怜。

贵为六宫之主却与夫君貌合神离的皇后,宠冠六宫却红颜薄命的惠贵妃,快意潇洒却为情所困的智娴贵妃,还是与陛下少年相识却只得为妾的敬妃。

她在临死前见了聪贤帝最后一面,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侍奉多年的夫君,与世长辞。

眼见着侍奉自己多年的老人病逝,聪贤帝亦有些许不忍,下旨追封德妃位德元夫人。

德妃死后我也病了,大抵是病气带到了凤仪宫的缘故。

不知何故我的病越来越重,就是在这时我被晋为贵妃,马嘉祺开始替我医治,我才得以与他重逢。

上回的膳食我已猜到皇后是幕后黑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得装聋作哑。

这日马嘉祺来请脉,他进殿时只有我的侍女梦蕊、语蝶,我含笑道:“你今日来得倒是早。”

他柔声道:“如今入夏了天亮得早,我醒的自然早了。你昨日休息得可好?”

“着实有些闷热,我不过浅眠了三个时辰。”

“明日我便送一批菊花来为你安神,让婢女为你用梳子篦头,也可缓解疲劳。”

我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你有心了。”

他微微颔首:“应当的。”

不一会马嘉祺去御膳房看我的莲子羹,本想为我配几副药加在汤羹里服食,随口问了一个太监:“这莲子羹里都放了哪几味吃食?可是各宫娘娘都有的?”

一个小太监回话道:“回大人的话,莲子羹是陛下下旨赏给各宫娘娘解暑的,里头放的莲子、红枣、枸杞都是一样的。”

马嘉祺盯着刻着“黛贵妃”字样的汤罐陷入了沉思,仍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去忙别的事。

汤罐取回凤仪宫后,马嘉祺眉头紧锁:“我闻着你的莲子羹和别的莲子羹味道是不一样的,我去的时候已炖的差不多了,保险起见,明日便由我亲自盯着,看看可有什么古怪。”

我应下:“你盯着,我自是放心的。”

次日马嘉祺以煎药为由,在御膳房暗处盯着炖莲子羹的灶台,看见一个小宫女趁人不注意往里头下了一丁点黄连与芦根,味道与普通莲子羹几乎无二,旁人尝不出差别。

黄连与芦根性寒凉,除了夏日消火,几乎无人食用。我体寒,这样的药膳几乎是碰都不能碰,何况是这样日积月累的下在我的吃食里。

马嘉祺去太医院一查,只有玉嫔与芳嫔要走了黄连和芦根。

玉嫔宫中要走黄连是为永康公主降火,小孩子贪嘴吃了好几味蜜饯果脯,相对之下,芳嫔嫌疑更大。

我先去拜访了玉嫔,果然是小公主在吃着黄连。梦蕊悄悄去小厨房看过,每日要走的黄连份量皆用于熬黄连水,根本没有余量。

我让人悄悄盯着那个小宫女,果然瞧见了她与芳嫔的贴身侍女接头。

她既然要害我,我定先她一步取她性命。

芳嫔圣眷已去,常有空闺寂寞的时候,一来一去竟与一侍卫眉来眼去。

夏昭仪在芳嫔所住的春禧殿外拾到了一条腰带,上面别着的璎珞正是她的手笔。

我与夏昭仪密谋一阵,决定将陛下引进春禧殿,由他亲自撞破芳嫔的奸情。

那日夏昭仪侍寝,她本要献艺,却以团扇落在春禧殿为由,提议不如去春禧殿,与芳嫔二人共舞惊蛰,圣上欣然应允。

显然芳嫔知道今日是夏昭仪侍寝,正与侍卫翻云覆雨,圣上驾到时她衣衫不整,云鬓偏坠,龙颜震怒,那侍卫被处死,芳嫔被废为庶人后杖毙。

事后夏昭仪故作姿态:“柳氏真是胆大包天,皇后娘娘一向贤明,怎么这回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臣妾实在不敢相信今日所见所闻。”

陛下怒气更盛,下旨让皇后闭门自省,并晋夏昭仪为夏嫔。

接连损失尤小怜、柳依依两枚棋子,皇后在坤宁宫大发雷霆,她不由得想起她当年斗倒的故人,这回的洛梳云大抵是最难缠的一个。

在敬妃、德元夫人、庄嫔入宫后,曾有一位智娴贵妃。

智娴贵妃霍娇娇是宁远将军独女,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与陛下有同袍之谊,芳心暗许。

以她的家世大可以嫁一位王侯为妻,却心甘情愿入宫为妃,只愿与陛下时时相伴。

初入宫时就被封为智嫔,飞扬跋扈,唯独与性情温和的敬妃关系和睦。

因出身高贵,又随陛下南征北战,智娴贵妃自认为她比皇后更有资格位至中宫。

她时常对皇后出言不逊,曾在坤宁宫说出“臣妾只得随陛下出征,不比皇后母家能为陛下分忧”的狂言。

入宫三年后有了身孕,被晋为智贵嫔,却因常年习武不宜生育而小产。

日日哀思,身体每况愈下,后晋为智妃、智厄夫人。大抵是心结难解,终于在入宫第八年割腕自尽。

妃嫔自戕是重罪,陛下念及智娴贵妃及其母家劳苦功高并未追责,追封为贵妃。

智娴贵妃死后她还没过两年安生日子,就到了惠贵妃入宫的时候。

惠贵妃圣眷优渥,肚子也争气,为陛下生了两个儿子。

陛下晋她为夫人的时候还把“俪”字赐给她做封号,“俪”字乃皇后所用,她的后位岌岌可危。

每每听见宫人所称呼的惠俪夫人,她心中燃起熊熊妒火。魏拂月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从未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夫君。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陛下在利用沈家登上皇位后待她一日不如一日。

还有敬妃,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

敬妃与陛下相识于微时,青梅竹马的情份。性情纯良,与宫中妃嫔大多交好。

惠贵妃死的那日,敬妃与她同乘却无大碍。

本以为陛下会对敬妃心生嫌隙,不料他待敬妃之心不曾有变,反而是她这个皇后有名无实,颜面尽失。

芳嫔死后,马嘉祺来为我请平安脉问起此事,嗤笑道:“你还真是用了好大的一招,从前怎么看不出你这般伶俐?”

我一向羞于与他谈论男/欢/女/爱之事,佯怒道:“几年不见,你倒这样嘴坏了。”

他半跪在我身前,难得的抬起眼来直视我,双眸中浸满了笑意。

也不说什么话,就同他笑着,望着,只此一生,也是好的。

他上来刮刮我的脸蛋,手绕过我的脖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才觉得他同以前不一样了。

也是,他已近弱冠之年,自是向往男/女/情/爱的。

我不得不承认每日马嘉祺来请平安脉,和我说上几句话,那便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好像那个时刻我才是真的我,我才是活着的。我才会有喜怒哀惧,我的心才会跳动。

如果当年陛下没在洛府见过我,这时我或许被马嘉祺医好了身体,与他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吧。

不知道聪贤帝还能活几日,也不知道马家何时会为马嘉祺物色一位妻子。

临近年关,夏嫔在这样的好日子有了身孕,被视为吉兆,晋为夏贵嫔。

我与夏贵嫔一向交好,知道她有了身孕,来日诞下皇嗣也能有个依靠,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同日敬妃被晋为敬懋(mào)夫人,玉嫔被晋为玉贵嫔。

年后北凉公主前来和亲,陛下犹豫是将公主赐给哪位亲王或皇子,或是自己收入囊中。

我想到公主豆蔻年华,却要入宫与一不惑之年的男子为妾,心中不忍,提议道:“眼看着二殿下已到了舞象之年,是该物色一位王妃,既有现成的人选,陛下何不将公主赐给二皇子为妃呢?”

皇后一听我提宋亚轩就立刻出言反驳:“陛下,臣妾以为明氏到底是外族女子,册为皇子正妃是抬举了些,不如赐给冠轩为侧妃,权当是打压北凉,扬我礼朝国威,”

皇后此言一出,我暗叹竟有如此心思狠毒的女人。将养尊处优的公主送给太子做妾,她身为女子岂会不知为人妾乃奇耻大辱,太子荒唐,这不是要毁了小公主的一生。

陛下默许了皇后的提议,我心想等晚些时候皇后不在再劝劝陛下。

用完晚膳,我与陛下正坐在窗边练字,我正不知如何开口,官驿那边先传来了消息,公主不满于自己远道而来竟只是为了给太子做妾,闹了起来,宁可一头碰死在这里,北凉与礼朝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委身他人。

陛下自知理亏,我规劝道:“臣妾以为公主养尊处优,自是不愿与太子为妾的。眼下看,皇次子是最合适的人选。陛下将外族公主赐予二殿下为妻,使得北凉与礼朝沾亲带故,也能平息公主与北凉王室的怒火,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之事。”

聪贤帝思忖片刻:“爱妃言之有理,今日是朕一时疏忽,听信了皇后一面之辞。传朕旨意,北凉公主明氏,着册为皇次子宋亚轩正妃,下月十六举行婚仪,同日行册封礼。”

听闻宋亚轩与明王妃相处和睦,夫妻恩爱,这时马嘉祺带来了宋亚轩有意结盟的消息,我自是情愿的。

只得孤注一掷赌一把,赌陛下对惠贵妃的旧情,赌宋亚轩的聪明才智。

显然宋亚轩是很领我的情,半推半就给他选了一位合心意的王妃。

久闻端王妃美貌天下无双,又是一位心思聪慧,德才兼备的女子,与宋亚轩情投意合不在意料之外。

成婚半年时太子送去一位美妾被明妃处死,我想是她拿出公主的做派。有北凉王族撑腰,陛下尚要让她三分,太子竟公然处罚明妃,几十大板打下去已是血肉模糊不说,还害得明妃小产。

最终太子被禁足,我知晓此时宋亚轩推波助澜,从前朝扳倒沈家,太子被废就不远了。

只是沈家自恃功高,为非作歹多少年,背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藏得何其深,想来他是要下一番功夫了。

宋亚轩潜心查着沈家的事,另一边也有好消息传来,明妃再度有孕,很快就添了一对龙凤呈祥,宋亚轩被封为端亲王的旨意也下来了。

我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瞧见聪贤帝暗自神伤,大抵是想起惠贵妃没能见到自己亲生儿子儿女双全的模样。

那日午膳后被皇后召往坤宁宫,与帝后共议端亲王册封礼各项事宜,忽而窗边的乌鸦啼叫了两声,惹得陛下伤心起来:“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皇后只是寻常闺秀,并不通诗书,有些尴尬的剥了些果子放在皇上的碟中,我念道:“舐犊情难报,未尽反哺心。臣妾想起昨日二殿下还来接走了季轩,去宝华殿祭拜惠贵妃。若是惠贵妃还在,看到二殿下夫妻和睦,儿女双全,该有多欣慰啊。子欲养而亲不待,二殿下心中自是悲切。”

聪贤帝紧锁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这么些年,惠贵妃一直没有个体面的追封,温文尔雅,才惠双全,端王妃生了一对双生子是天大的喜事,就追封端王生母为文惠皇贵妃,端王册封礼的仪制等同太子,颁诏昭告天下。”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随即换上和善的神色,微微颔首。

陛下从宫外寻猎回来,马车的马儿一向温驯,今日却不知怎的发起狂来,一路狂奔至椒房殿门口,还将陛下颠下了车,额头磕在石阶上。

椒房殿内的敬懋夫人听到动静立刻出来,忙让人将陛下抬进椒房殿,选太医医治。

问起马儿发狂的缘由,竟是椒房殿外种了醉马草,马儿闻见味道尚会失控发狂,若食入必会癫痫发作。

另一边夏贵嫔听说陛下摔下马车的消息,急急从翠微宫赶来,竟摔了一跤,出大红了。

我从凤仪宫出来,先去了近的翠微宫,命太医来看夏贵嫔,她有孕五个月,孩子没能保住。

乘着轿辇赶去椒房殿,皇后和敬懋夫人已守在榻前,陛下昏迷不醒。

那一夜两座宫殿间人来人往,御膳房与小厨房的煎药烧火声不曾间断。

晚些时候夏贵嫔就醒了,听说自己小产的消息在房里哭得撕心裂肺,我无能为力,自知此时说什么话都无法安慰她,母亲丧子之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言尽的。

我陪了她三个时辰,看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也落下眼泪。

直至第二日天蒙蒙亮时,陛下悠悠转醒,得知夏贵嫔小产的消息,他也忍不住悲痛。

宫中一下子发生了两件坏事,陛下下令让人彻查那日马儿发狂的缘由。

过了几日,陛下突然召集宫中妃嫔到坤宁宫,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我来了,众嫔妃起身行礼,我示意她们起来后坐下。

皇后主持大局:“这几日宫中颇不太平,陛下的马儿发狂,致使陛下受伤,夏贵嫔受惊小产,后宫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陛下沉着脸,扬扬下巴:“禄禧,你说。”

禄禧上前说道:“奴才奉陛下的旨意彻查此事,寻着椒房殿前种了十余株醉马草。这醉马草的气味就能吸引马儿,也能使马儿失控,饶是皇家的马一向训练有素,也不敌这草的威力。若是马儿食入醉马草,则不出两刻钟癫痫发作,不可控制。但醉马草一向难求,在荒山野岭中少见,宫中的花草匠更不可能种植在椒房殿前。”

敬懋夫人神色无常:“陛下,不如召集椒房殿与花草司的所有宫人一一审问,若是问不出来再询问周围宫殿的下人们。”

陛下点头,禄禧和敬懋夫人的侍女画珠便出去了。

过了不到一刻钟,画珠带了一个小宫女进来,上前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椒房殿侍弄花草的宫女穗儿。”

穗儿上前跪下:“回陛下、娘娘的话,椒房殿前的醉马草是敬懋夫人命奴婢种下的。”

敬懋夫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画珠大惊失色:“胡说!你刚才在我跟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也跪下说道:“陛下,娘娘,方才她同奴婢说的是敬懋夫人酷爱兰草,前些日子宫前的兰草枯死,去花草司换了一批新的,一不留神误取了醉马草。”

禄禧带来了花草司的掌事宦官,他说道:“启禀陛下、娘娘,兰草与醉马草虽然形态相像,但气味截然不同,且醉马草比兰草要更大枝些,凡是宫里头侍弄花草的宫人稍加用心便可辨认。再者这醉马草重金难求,娇贵得很,若是那一片能有十几株醉马草,必定是用了好些年培养。”

陛下抿着嘴似在思索什么,皇后开口说道:“穗儿,你告诉本宫,为何画珠说方才你在她跟前的话与在这所言不同?”

穗儿顿时流泪喊冤:“皇后娘娘,敬懋夫人以奴婢家人要挟奴婢种植醉马草多年,可现下事关陛下龙体,奴婢不敢隐瞒。如今出了事,画珠姑姑便来寻奴婢顶罪。奴婢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啊娘娘!”

敬懋夫人身侧的另一名侍女绣珠急了:“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咱们娘娘何曾命你种植醉马草了!”

敬懋夫人冷笑道:“那本宫问你,本宫为何要你为本宫种植醉马草啊?”

穗儿抬头,目光中带着嫌恶:“娘娘将当年的事都忘了吗?当年您命奴婢种植醉马草,将其汁液浸入布料,这块布料正是文惠皇贵妃薨逝那日身上的披风,还是娘娘您上马车前亲自为她披上的。那日前往宝华寺前您还命奴婢悄悄溜入马场,给马儿喂食了一丁点醉马草。”

聪贤帝神色有变,目光在敬懋夫人与穗儿之间来回审视:“禄禧,去取那件披风来。”

禄禧去内务府取了文惠皇贵妃的遗物,并请来了马嘉祺,我不愿马嘉祺卷入这场斗争中,暗自紧张。

他凑近闻了闻衣物,回话道:“陛下,这件披风确实有一种药草味,只是时隔多年,若陛下想验证其中是否有醉马草汁液,需置入蒸炉,大火烘之,检验器皿中蒸馏而得的露水方可得知。”

陛下点头,示意马嘉祺去办。

过了半个多时辰马嘉祺带着一碗汁水回来回话:“回陛下的话,这汁水中含有大量的醉马草汁液,只是其中仍有大量的梅花汁液,香味盖过了醉马草的味道,所以人一般是闻不到的。只是马儿对醉马草的味道极其敏感,所以人披上这件披风,只会觉得梅香四溢,但对马来说这是一种可以使其癫狂的味道。”

聪贤帝眉头紧锁,摔了手边的茶杯:“你有什么话说?”

敬懋夫人又惊又惧,立刻跪下:“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没有,臣妾绝无害陛下之心…”

画珠、绣珠也慌了神:“陛下,咱们娘娘一定是冤枉的。”

聪贤帝沉声道:“你没有害朕的心,那你敢说你没有害文惠皇贵妃母女的心?朕宠了你这么些年,没想到你心思竟这般歹毒!”

敬懋夫人泪眼婆娑,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摇头。

皇后厉声道:“当年你与文惠皇贵妃同乘,那件披风也是你的。那年的云锦只有三匹,一匹凤凰牡丹的赏了本宫,一匹孔雀昙花的赏了文惠皇贵妃,这匹瑞鸟月季的赏了你,内务府尚有记载!”

敬懋夫人百口莫辩,只得向聪贤帝哀求:“陛下,您知道的,臣妾不是这种人啊陛下…”

聪贤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她拖下去,禁足椒房殿。”

聪贤帝抬头看向皇后:“当年只有你在场,你说。”

皇后恭敬的回话:“文惠皇贵妃在时与李氏一向交好,那时文惠皇贵妃已有了七个月身孕,出宫的车架上是李氏一路照料陪护。这瑞鸟月季的确实是李氏的披风,想来是她寻了由头将披风披在文惠皇贵妃身上。臣妾依稀记得那日行至半路,马儿突然开始发狂,她二人皆从车上摔了下来,文惠皇贵妃有着身子,跌在地上来不及起来,那马儿就冲过来从她身上踏过。”

说着,皇后一副不忍又心痛的样子,以帕拭泪。

聪贤帝的怒火无法平息,呵道:“禄禧,去椒房殿,赐李温慕自尽。”

庄嫔率先跪下:“陛下,臣妾以为敬懋夫人心地善良,如何能做出这样戕害嫔妃、谋害皇嗣之事,还请陛下再查。”

我也起身替敬懋夫人求情:“陛下,敬懋夫人一向待人宽厚,臣妾也不敢相信此事乃她所为,望陛下三思。”

众嫔妃皆跪下替敬懋夫人求情,聪贤帝龙颜震怒:“朕也不愿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可如今铁证如山,当年她陷害文惠皇贵妃是板上钉钉的事,朕如何不信!”

敬懋夫人与陛下相伴多年,如今宫中若论恩宠,唯有敬懋夫人能与黛贵妃抗衡。

虽然此事看,敬懋夫人陷害文惠皇贵妃是板上钉钉的事,但陛下就这么处死了她,实在是令人震惊。

她入宫多年,人人皆知敬懋夫人脾性好,慈悲纯良,如何会用这样歹毒的手段害了文惠皇贵妃,还有那未出世的小公主。

聪贤帝拂袖而去,众妃也就这样散了。

我念着敬懋夫人平日里温和良善,觉得此事古怪却无能为力,只得去送送她。

我踏入椒房殿,看见敬懋夫人才梳好妆,轻声道:“敬懋姐姐。”

她回头,淡然一笑:“妹妹这是来送我了。”

我不知如何开口,她却格外平静:“既然陛下要我的性命,我也没什么生的余地了。”

“我不由得想起与陛下少时相识,他是个不被看重的庶子,太后是不得宠的惇嫔,我母亲是太后的侍女。懿安皇后育有皇长子,宠妃慧怡贵妃育有皇四子和皇七子,按理来说怎么都轮不到咱们陛下。可陛下得到了沈太师嫡女的青睐,娶了当今皇后为妻,这才得以平步青云。”

“继承大统后,国丧期一过就将我接入宫,封我为李淑媛,这么多年我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了如今的敬懋夫人。”

“皇后背后刁难,我并不与她计较,不想陛下为此烦心;智娴贵妃入宫,陛下虽然宠爱她,内心却是十分忌惮的;文惠皇贵妃专宠,我虽艳羡,却总想着我与陛下青梅竹马,我在陛下心中定是独一份的。”

“到今日我才知道,口口声声说将我视为珍宝的少年郎早已不复存在,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他与我相伴多年怎会不知晓我的性子,却没再信我,如今也要赐我一死。”

“罢了,罢了,懿姝和顺宁已经出嫁,我没什么牵挂,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去了。”

她握住我的手,恳切道:“妹妹,你实在可怜,这样好的年华不能觅得良人相伴,白白卷入腌臢皇室的斗争中。这宫里头的女人斗了一辈子,有几个是被陛下真心喜爱,又有几个不是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了一辈子。文惠皇贵妃是怎样的树大招风,赔上性命,智娴贵妃又是为什么小产,为什么自尽。”

“当年上马车前,皇后与我说今日天凉,记得给惠贵妃添衣,我便将我手里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现在看必定是这件披风在内务府制衣是便被动了手脚了。”

她一股脑儿的说出真相,我却一时间无法接受许多事。

李温慕端起毒酒一饮而尽,靠在贵妃榻上,双眼迷离,嘴角渐渐溢出了血,呢喃着:“瑾知哥哥,皇后爱你,但她更爱后位;文惠皇贵妃爱你,但她更爱她的孩子;智娴贵妃爱你,但她更爱宁远侯府;唯有我爱你,胜过一切,哪怕是我的性命…瑾知哥哥,这辈子终究是你负了我…”

回宫后我心有余悸,坐在寝殿的梳妆台前同梦蕊密语道:“方才我去见敬懋夫人,她说文惠皇贵妃赔上性命,说智娴贵妃被枕边人算计没了孩子。”

我越想越怕,捂住了嘴,却愈发坚定她的话便是我心中所想的意思。

梦蕊忙扶住我的肩膀,宽慰道:“娘娘别怕。”

这时马嘉祺从屏风后来出来,行至我身前:“你刚才说什么呢?说什么赔上性命的胡话?是今日被吓着了吧?”

我示意梦蕊去守着,才拉住了他的手,将敬懋夫人临死前的话一一说与他,他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说着我也害怕起来,一天下来的强装镇定和内心真实的恐慌在心上人面前瞬间溃不成军,我忍不住埋在他怀里哭泣,他搂住我的肩,轻抚着我的背安抚我。

他眼神坚定:“云儿,只要有我在一日,就没人能伤你分毫。”

敬懋夫人死后,聪贤帝郁郁寡欢,他同我说:“朕总觉得温慕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只是那时气急攻心,朕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朕又觉得她陷害文惠皇贵妃一事铁证如山…”

我微微颔首:“臣妾入宫时文惠皇贵妃早已薨逝,故而不敢妄议。只是敬懋夫人侍奉陛下多年,又育有两位公主。她得陛下宠爱多年,如何犯得着嫉恨文惠皇贵妃。”

他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末了叹了一口气:“念在她入宫侍奉多年,又为皇家诞育了两位公主,就追封为敬和贵妃。”

夏贵嫔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好不容易这日有了精神,来我宫中小坐片刻。

我和她坐在窗边说了会话,她难掩悲切,她是在为自己无缘谋面的孩子伤心,我出言安慰道:“夏姐姐,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只是你长久的不面圣不争宠,叫恭亲王府怎么办?”

她以帕拭泪:“我哥哥在前朝得力,我在宫里头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就好,也省得我与她们斗来斗去。”

我给她递了一盏茶:“姐姐此言差矣,前朝后宫自是齐心协力的,若姐姐在宫里不受重视,恭亲王在前朝不得脸;若恭亲王府前朝无人,姐姐在宫中就如无根浮萍,陛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她听了这句话才有所顿悟:“多谢妹妹。”

夏贵嫔复宠后,陛下垂怜她失子,遂晋为淑妃。

坤宁宫中,皇后气昏了头。

“荒唐!如今黛贵妃把持六宫,贤妃、淑妃都受了她提携,连李温慕也受了追封,岂不是整个后宫都是她洛梳云的天下了?”

皇后的侍女采月安抚道:“皇后娘娘息怒,她只不过是凭着文惠皇贵妃上位的下贱坯子,怎么能同您相提并论,您别为这样不相干的人生气。”

“本宫怎能不生气,她都要压到本宫头上来了!敬和贵妃出身卑贱,她身为太傅嫡长女,出身可赶上本宫了!哪一日本宫不在了,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继后!”

“娘娘您别多心,她病恹恹的,无儿无女,最多是个宠妃罢了。如今太子殿下膝下有两个嫡子,两个庶子,陛下最重多子多福,怎么会不看重咱们太子殿下呢?”

提及太子,皇后的面色才有所好转:“是了,本宫的冠儿打小聪明懂事,岂是那个宋亚轩能比的。”

皇后吃了瘪,现下后宫高位嫔妃皆与我交好,宋亚轩也很得器重,我终于安下心来。

马嘉祺来看我时我正春风得意的在窗边篦头,一面与梦蕊说笑,他轻笑一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眼前的女子明眸微转,侍女识相的退到屏风后守着,他拿起梳妆台前的眉笔,少女饱含蜜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随即害羞的垂下眼,他却爱听这样不知羞的话,褒奖似的摸摸她的脸,照例取出脉枕为她请脉。

“你这些日子的身子倒好多了,”马嘉祺迟疑道,“侍寝——自是可以的,只是你…我…”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聪贤帝并非我心爱的男子,我闭眼摇头道:“就说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身子又差了,再给我下两帖发热的药。”

马嘉祺纠结许久握住了我的手:“云儿,我不介意的。你如今身不由己,若没有陛下的恩宠与庇护,在这宫中可是举步维艰。”

我回我住他的手:“就算我死在这不干不净的地方,也不愿与他有染。他身边有安婕妤、邢贵人、南贵人上赶着侍奉,倒也想不起我来。我安安心心扮好文惠皇贵妃的样子便是。”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眼泪在他眼眶中打转,他还是点了点头:“云儿,我定不负你。”

端王夫妇入宫请安,端王在养心殿议政,王妃在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我还没见过明妃,今日一见,只觉得她貌美如仙,气质不凡。这样明艳俏丽,难怪端王喜欢。

今日众妃嫔都在,端王妃落落大方,有条不紊的问安行礼。

皇后仪态端庄,贤妃与玉贵嫔满脸慈爱的神色,淑妃眼中满是欣赏。

因马嘉祺要来请脉,我先行回宫,不一会端王妃来凤仪宫请安,赠了一幅赤菊图。

我含笑收下后,与她闲谈两句,这时马嘉祺来请脉了,她便先告退了。

确保明妃出去后,马嘉祺才在榻前跪下,取出脉枕和手帕替我把脉。

我存心逗他:“方才那位是端王妃,怎么样,北凉女子是不是风姿绰约,倾国倾城?”

他不疾不徐道:“端王殿下仪表不凡,娶一位花容月貌的王妃自是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他这人不经逗,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说什么话都滴水不漏,不过多年来我也习惯了。

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贴在脸边,他神色平淡的脸上才有了波澜,我含情脉脉道:“你我也是。”

朱唇粉面,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似秋水盈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我与贤妃、淑妃、玉贵嫔在翠微宫喝茶,贤妃说道:“贵妃娘娘真是深谋远虑,敬和贵妃的追封和后事料理得体面,懿姝公主和顺宁公主很领你的情,今日几位公主去给陛下请安,荣贞回来还同我说,她两位皇姐同陛下不住口的赞你呢。”

我笑着回话:“姐姐谬赞了,敬和贵妃侍奉陛下多年,一向温和良善,受人敬重。如今受了冤屈,我应当为她讨一份哀荣的。”

几人心照不宣的没再继续说下去,说笑一阵,谈及荣贞公主又有孕了,大家都恭喜贤妃。

玉贵嫔开口道:“你们听说了吗?芳嫔死后,南蛮马不停蹄的送来了两位美人,一位南贵人,一位邢贵人,接连伴驾好几日了。”

淑妃微微用帕子点了一下鼻尖上的脂粉,淡淡道:“左不过是后宫无人,南蛮并非贵戚重臣,送来的美人只能各凭本事争宠了。”

贤妃入宫早,知晓芳嫔初入宫时也很受宠:“这阵仗与芳嫔初入宫时无二,才过了小半年,陛下便觉得索然无味,转头宠幸端贵嫔去了。”

玉贵嫔接话道:“端贵嫔初入宫时真是姿容胜雪,我见犹怜。只不过这容颜衰老真是快,还没过两三年,我瞧她还不如韩贵嫔得宠呢。”

我说道:“韩贵嫔姿色平平,想来是沾了仁安太后的光。韩家前朝无人,陛下念着太后才对韩贵嫔有几分垂怜。”

淑妃说道:“正是呢,我瞧昨日韩贵嫔去伺候笔墨,在陛下边上只知道端茶送水,也说不上什么话。”

贤妃一笑:“她姐姐纯妃小陛下十岁,是太后的亲侄女。陛下待她虽无男女之情,可看她纯真烂漫也有几分喜欢,那时陛下最爱将她与文惠皇贵妃带在身边。只是纯妃还不满二十五岁就生病殁了,过了几年韩贵嫔到了年纪,陛下便将她纳为宫嫔。只是韩贵嫔远不及纯妃聪颖可爱,故不得陛下欢心。”

我也莞尔一笑:“不过韩家这样无权又忠心的外戚,最得陛下信任了。”

恭亲王夫妇入宫面圣,给陛下请安后王妃就去了淑妃宫中。

淑妃有意牵线搭桥,特意将我请来。

恭亲王是淑妃的哥哥,他的女儿长乐郡主是季轩的青梅竹马,我便吩咐了几个可靠的宫人,与梦蕊一同带两个孩子去御花园玩。

恭亲王妃模样周正,不难看出年轻时生的俊秀。我们三人吃茶说笑,她提到今日的坊间传闻:“二位娘娘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沈国舅的嫡次女沈馥婉,与太子殿下暗中苟合被太子妃瞧个正着,奈何沈家势大,袁家只得忍气吞声,过几日就要接进门当良娣了。”

我惊讶道:“沈家嫡长女沈馥娴与太子年纪相仿,没把大的指给太子当正妃,反而让小的去做妾,是怎么一回事?”

恭亲王妃回话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子娶妻前曾对一个丫鬟极为宠幸,这事在皇族官家极为常见,寻常闺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大沈氏心高气傲,不愿与太子为妻,便另嫁他人。皇后说庶女沈馥娆、沈馥妤也是好的,陛下自知她是为沈家打算,便按自己的意思从袁家选了位嫡女为太子妃。”

淑妃说道:“我看太子妻妾成群,吕良媛、白昭训都是出了名的得宠,沈良娣还真有本事啊。”

我说道:“有她亲姑母当今皇后撑腰,哪怕与太子私通都不怕,虽然名声差些,一入府就是一人之下的位份。太子妃体弱,怕是在物色下一位主母了。”

恭亲王妃掩面叹息道:“太子妃出身名门,本该嫁一位门当户对的官家公子一生平安无忧,却嫁入太子府受妾室欺压。白昭训就是太子旧时宠幸的婢女,恃宠而骄都欺负到太子妃头上了,她还忍气吞声的。”

淑妃蹙眉:“皇后精心算计,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沈良娣何苦将自己的大好年华折在这样一位不堪托付的男子身上…”

我忽而想起自己入宫的缘由,不由得伤感起来:“不过是为了沈家的生死荣辱,到这个地方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正在院中赏花,语蝶从门口慌张的跑进来:“娘娘,家里来报,四小姐没了。”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半年前进宫探亲时我才见了星儿,不还好好的吗?”

进了内殿后语蝶哭道:“娘娘,前两日中秋节,四小姐带了两个侍女就去看灯会,不知怎的没了踪影,大少爷和二少爷带人分头找都没找着,直到今日凌晨才在城外凤栖山的山洞里找到四小姐的尸首,衣不蔽体。”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开始簌簌的落泪:“星儿才及笄,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如今…如今可怎么好…”

我顿时六神无主,语蝶接着说道:“此事关乎娘娘声誉,老爷和两位少爷并未声张,对外宣称四小姐因受了元静师太的恩惠,自愿投入玉清观做道姑去了。”

我深呼吸平复心情,仍气得攥紧拳头,白皙的手掌上有几道月牙般的红印:“爹爹与哥哥的处事我自是信得过的,我绝不会让害星儿性命之人苟活于世。查!给本宫狠狠的查!”

约莫过了两三日,语蝶来同我说:“娘娘,二少爷的人说,昨日在典当行瞧见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簪子,带过去给二爷与夫人过目,正是半年前您赠与四小姐的。追查到来当这只簪子的人,是住在京郊的泼皮无赖。大少爷偷摸捉了人审问,是沈家人指使的。”

我撑着脑袋:“皇后虽与我不睦,但沈家人何必要我妹妹的性命?”

语蝶接下来说出的话更让我意外:“三个月前夫人带大奶奶、二奶奶、四小姐一同去玉清观祈福,撞见了带着沈良娣来踏青的太子,太子殿下见四小姐貌美生了心思,只是顾及娘娘您是他的庶母,按理该叫四小姐一声小姨,并未出手。只是他对四小姐的心思昭然若揭,沈良娣瞧出了不对。她岂能容忍有女人能与她争宠,沈家那边便让人暗害了四小姐。”

我气得一挥手,桌案上放着的青瓷茶具落地,登时四分五裂,随即泪流不止,又气又伤心。

马嘉祺进来看到这幅场景,也顾不得语蝶,忙上前抱住我:“这是怎么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语蝶替我回话,我看着马嘉祺无措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伤心,心疼,愤怒。

是他最心爱的人痛失至亲,他感同身受。

他轻抚着我的脖颈:“怎么不早同我说?”

我把脸靠在他的腰上,眼泪都哭干了:“此事牵扯到太子、沈家、洛家,我不想你平白无故的卷进这场斗争中。”

他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云儿,自从我爱上你开始,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我甘之如饴,九死不悔。”

马嘉祺立刻命人暗中探查沈家的势力,与宋亚轩会面后达成共识,共同扳倒沈家与太子。

我去养心殿给陛下请安,无意间在帷帐后听见太子与他的对话。

“父皇,儿臣知错了。可是洛四姑娘不是儿臣有意害她的…是沈良娣…是她善妒…”

“你既知道沈良娣善妒,为何让她瞧出你对洛四的心思?你若是实在喜欢,你来同朕说一声,朕把她赐给你便是。”

我气得攥紧了裙摆,咬紧嘴唇不出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妹妹豆蔻年华,他把我关在这龌龊的地方,还要折辱我妹妹给太子做妾?

“她可是黛贵妃的亲妹,黛贵妃是你的庶母,你怎能有这样有违人伦的念头?”

我比你小了近三十岁,你的年岁做我父亲都绰绰有余,却还是讲我纳入后宫,你怎能有这样有违人伦的念头。

太子不住的叩首:“儿臣知错…还请父皇责罚…可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臣该怎么办啊?”

聪贤帝拂袖:“罢了,是洛四自己生不逢时,没有福气。去把知情者都处理干净,洛家有女儿在宫里,不敢声张,只当是被强盗掳走了。你日后自当小心行事,看好你的沈良娣!”

“谢父皇饶恕!谢父皇饶恕!”

我霎时间恨透了聪贤帝与太子,你们皇室为非作歹,如何配为一国之主。

老夫少妻,好色成性,我可怜的妹妹死的无辜。

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大抵是陛下自己心虚,这会沈家人胆大包天,戕害朝臣家眷惹得他疑心、不满,他先以皇后年迈为由,晋我为皇贵妃,主理六宫事物。

韩贵嫔被晋为荣妃,她宫里一个负责殿内洒扫的宫女平儿被封为平答应。

荣妃带着平答应到我宫里请安,小坐片刻与我说了会话。

我心知肚明荣妃入宫是仁安太后在皇后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她的目的和我如出一辙,扳倒皇后。

皇后惹陛下疑心不满诸多,只要沈家倒台,文惠皇贵妃的死因公之于世,她就再无翻身之日。

荣妃笑道:“娘娘主理六宫这些日子,后宫气象一新,各家姐妹和气,无人恃宠而骄,如此甚好。”

我含笑道:“本宫还得多向皇后娘娘讨教,只是皇后年迈体弱,若是文惠皇贵妃和敬和贵妃还在就好了,本宫也能项她们取取经。”

平答应口无遮拦:“嫔妾听闻文惠皇贵妃曾协理六宫,那时上至陛下、太后、各宫娘娘,下至奴才、婢仆、御前侍卫,无一不赞文惠皇贵妃周全贤德。”

我抚了抚鬓边的步摇:“树大招风,这未必是好事。”

荣妃眼波微转,想必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笑几句后与我告辞。

晚上陛下来我宫里用膳,与我说道:“云儿,你可知朕为何立你为皇贵妃,主理六宫事物?”

我回话道:“皇后娘娘体弱,臣妾身为妃妾,为陛下、娘娘分忧是分内之事。”

他面上赞许,却还是说出实情:“沈家自恃功高,这些年不知干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朕有意彻查沈家,你以为如何?”

“臣妾一介宫妇,何敢置喙政事?只是陛下既有困惑,不如找信得过的人去查,也好打消陛下的疑虑。”

“这正是朕所烦心的,朝中大臣朕信得过的,韩家势单力薄,袁家与沈家积怨已久,你大哥一人自是行不通的。”

我计上心来:“若说信得过,无人比自己的骨肉至亲更为合适。太子殿下涉政颇多,不如让太子殿下去查,陛下意下如何?”

他皱眉道:“太子乃皇后所出,是沈国舅的外甥,恐有偏私。”

我颔首道:“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疏忽了。臣妾听闻端王殿下的诗书骑射皆是陛下亲授的,必有陛下的风采。不如让端王殿下去查,陛下意下如何?”

终于有人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聪贤帝满意的点头:“就让树立去查。”

宋亚轩早就在暗中探查沈家,这是我早就知道的。还有马嘉祺和北凉王室的帮助,沈家时日无多。

马嘉祺来给我请脉,他关切的看我脸色:“你这些日子可好些了?眼下要换季,忽冷忽热的,你莫贪凉,多穿件衣裳,别染了风寒。”

我浅浅一笑:“好了,我知道了,难为你费心。有些事我再怎么揪着不放也没用,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我只想着能为我妹妹报仇,这一切结束后出宫去,再也不要卷入这皇室斗争中,与你长相厮守。”

他在我额前落下一吻:“云儿此话甚得我心。”

果然不出三月,宋亚轩带着大量的沈家罪证入宫面圣,聪贤帝勃然大怒,数罪并罚,沈家男子一律斩首,妻女没为官奴。

沈皇后被废为庶人,荣妃要为敬和贵妃翻案,陛下应允后严刑拷打了废后的心腹,饶是受不住重刑一五一十吐了个干净。

文惠皇贵妃及其第二胎、魏思公主的性命是沈璃光害的。

智娴贵妃常年服食陛下所赐的汤药中有紫草,无法生育,有孕后母体不适合生产,小产后郁郁抱病,沈璃光故意告知不孕真相,智娴贵妃崩溃自尽。

敬和贵妃的皇子也是沈璃光所害,男胎成形后被沈璃光所知,命人在敬和贵妃的汤药中下了桃仁,皇子一落地就没了气息。

端贵嫔给我下药也是沈璃光指使的。

聪贤帝震怒,他知道皇后不贤,不想竟如此作恶多端。

“你这毒妇!朕没想到你竟如此不堪,蛇蝎心肠,嘴脸可憎!朕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带下去,赐白绫。”

我到坤宁宫看着她伏在地上掩面哭泣,走过去踢了一脚,她抬起脸都被我扇了一耳光:“皇后娘娘好本事啊,瞒了陛下这么多年,连本宫的妹妹都敢暗害,好大的胆子!”

皇后冷笑道:“皇贵妃,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凭着一张酷似魏拂月这个贱人的脸得到了陛下的宠爱,他有爱过你一分一毫吗?”

我又给了她一巴掌:“我在乎吗?陛下宁可去宠爱一名与亡故宠妃容貌相似的女子,也不愿意回头瞧瞧你这个皇后!”

我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站起来要扯我的衣袖,语蝶及时上前给了她一脚,迫使她跪着,我继续杀人诛心:“陛下待谁都有情,唯独对您这个皇后无情。青梅竹马,同袍之谊,一见钟情。您何苦害这么多人的性命,圣心难测,本来就是抓不住的。原本我还对你有几分怜悯,可你们沈家为何要害我妹妹?我要你们一个一个给我妹妹陪葬!你猜下一个会是谁?你的好儿子还能活多久?”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又惊又惧:“冠儿…你想把冠儿怎么样?你想对我的冠儿做什么?”

我冷笑着拂袖而去,命人盯着她自行了断。

不一会有人来报,沈璃光死相凄惨,似是惊惧而死,双目圆睁,四肢僵硬。

我让人料理了尸首,便将矛头指向太子。

宋亚轩此番立了功,聪贤帝一直惦念着文惠皇贵妃,自是要想方设法立他为太子的。

中宫之位空悬,陛下有意立我为后,我做了个顺水人情:“陛下,臣妾如今已是皇贵妃,皇后之位倒可以放一放。只是陛下既有意改立端王殿下为太子,不如追封文惠皇贵妃为皇后,有了嫡出身份,也可平息朝堂中的流言。”

聪贤帝颇为感动的执着我的手:“云儿,还是你温厚贤良,思虑周全。”

文惠皇贵妃被追封为孝惠皇后,同月宋亚轩被立为太子。

废太子被幽禁原本的太子府,我派人暗中潜入太子府,当着废太子的面将沈馥婉凌辱致死,并让人告诉他沈璃光已死的消息。

太子吓得魂不守舍,精神失常,还不如他母亲,真真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我被晋为皇后后,风平浪静的过了段日子,聪贤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却不知节制的与安婕妤、邢贵人、南贵人厮混在一起。

明妃有孕,又生了个小世子,我真心羡慕他们夫妇的儿女福份。

马嘉祺来请脉时看出我情绪有异,柔声询问,我依偎在他怀里:“今日去瞧了太子夫妇,太子妃又生了个儿子,不知我何时才能与你有个家。”

他调戏道:“怎么?这么急着替我生儿子?”

我羞赧的捶了他一拳:“我才没有!”

他的手包裹住我的手:“可我求之不得,我是真心想娶你进门,与你有孩子的。”

他此话一出,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间不知怎的就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红色痕迹伴随着汗与液打湿了床单,他眼中的情/欲与惊喜,我心中的欢愉与满足,沦陷在此一刻。

这件事之后我和马嘉祺才真的急了,得想办法在一切尚能掌控时取了聪贤帝性命。

马嘉祺给聪贤帝下了点发热的药物,只是他身体早被掏空,小小的风寒也经受不住,病倒在床上起不来。

太子监国,我领着贤妃、淑妃、玉贵嫔侍奉,荣妃自请侍疾,我面上应允,心中却十分担忧。

韩家虽不是位高权重,可因着仁安太后、纯妃、荣妃的缘故一直多有提携,对陛下忠心耿耿。

我命人暗中盯着,果然撞见平答应和荣妃的婢女悄悄往外递消息。

过了几日突然传来淑妃暴毙的消息,我心下一惊,忙去查看,淑妃的婢女跪在榻前哭泣,说自家娘娘才吃了两口糕点就七窍流血而死。

我与淑妃在宫中相互依靠,她死后我再无人能做伴,不由得泪如雨下。

我命人彻查,又想起昨夜平答应与人私会,便命人将她请来。

平答应出示陛下的令牌,我自知赐死淑妃是陛下的意思,只得让她不要声张,便放她回去了。

可我也知道,陛下信任荣妃和韩家胜过信任我,我只有在荣妃爬到我头上前料理了她,才有一线生机。

我先命人将荣妃的被褥换成染过时疫之人所用过的,荣妃染上时疫,连同平答应,她二人所住的景仁宫无人幸免,我借故下令将景仁宫封锁起来。

另一边让马嘉祺在聪贤帝的药里加大剂量,让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聪贤帝见荣妃一连三日不来侍奉,问我怎么不见荣妃,我如实禀告。

他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向了帷帐后的马嘉祺,他上来侍奉汤药,聪贤帝喝下那碗药后开始审问我。

“皇后,你是不是也不忠于朕?”

“臣妾何敢?敬和贵妃忠心,不也被您疑心枉死?智娴贵妃更是忠心,助您收复失地,却被您算计的留不住一儿半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聪贤帝大怒:“原来你也是这样心思歹毒,朕就不该因你长的与月儿神似而百般纵容!”

我冷笑道:“心思歹毒?臣妾哪比得上您万分之一?臣妾的小妹枉死,是你纵容包庇废太子,我早有心上人,却被你锁在深宫中这么多年。你以为天底下所有女子都贪慕你这皇权富贵?要我说,你就是这天底下最自私的男子,每次在你身边我都倍感恶心。不过我要多谢你,一直相信我病着不能侍寝,给我留了一块完璧之身,让我能与我心爱的男子厮守。”

他怒目圆睁,挣扎着要去拿床头的汤碗,马嘉祺上来控制住他,药效发作,聪贤帝即刻毙命。

聪贤帝死后,我命人处死了荣妃与平答应,以荣妃侍疾辛苦,积劳成疾后又染上时疫暴毙告知韩家。

聪贤帝病逝,太子宋亚轩即位,是为叡庆帝。

皇后洛氏郁郁抱病,不久于人世,新帝追封其为孝全皇后。

夜深人静,一辆马车停在凤仪宫门口,后渐行渐远,在红墙绿瓦间消失不见。

又是一年春来,春寒料峭,兴意阑珊,纤细的花枝随风拂动,皇宫气象一新,迎接新主人的到来。

国丧期满,是第二年的春日,马家二公子封祺王的旨意下来了。这三春胜景皆在为他贺喜,绿树成荫,繁花似锦。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一名女子在河畔赏柳,坐在凉亭中似是等着什么人,托着腮半眯着眼,大抵是挡不住春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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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两个人物 庄嫔和瑛嫔没什么戏份 原本是有的 后来发现好像用不到 那就按正常宫斗文设定几个小透明吧哈哈哈

2.瑛嫔流产原本设定是沈皇后害的 淑妃流产真的是意外

3.荣妃得知孝惠皇后的死因是女主故意透露给她 让她告诉聪贤帝 简单来说就是女主设局拿她当枪使 女主和她也就是利益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后期女主发现她是忠于聪贤帝的就毫不犹豫的害死了她

4.聪贤帝让荣妃害死淑妃的原因是淑妃出身王府 他知道淑妃与女主(当时已是皇后)交好 怕恭亲王借机干政

5.孝惠皇后的直接死因是她身上那件敬和贵妃的衣服被放在醉马草汁液中浸泡过 但这样动手脚的人是皇后

6.有些妃嫔的名字和封号就暗示了她们的一生 

废后沈璃光生不逢时 她的存在就是错误 琉璃怎么会有光泽呢 她一生白白被人利用做了棋子 但她也害了很多人的性命

孝惠皇后贤惠文静 却因为心慈手软为人所害 她一生短暂 人如其名 就是短暂的登高 轻拂了天上的月亮后香消玉殒

智娴贵妃主要是她在陛下眼中的形象 与聪贤帝一同征战 很有智谋

敬和贵妃李温慕受人敬重 她也如她的名字一样 一直温和的爱慕着聪贤帝 不争不抢

荣妃的封号暗示了她入宫的原因 延续家族的荣耀

还有什么写的不仔细的有疑问的情节欢迎大家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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