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截图,他一次又一次言而无信我已经崩溃了,很久没陪我了,我最后提分手,我对吗

我嫁给了竹马但他的心上人不昰我。

十月初八保唐寺的百年银杏已经落了一地金黄。寺里人头攒动香火缭绕。我头戴帷帽坐在人群里听尼姑念经说书。

“阿姊阿姊。”天琼拍我的肩膀将我从经文里给拉了出来:“我刚见着沈瑜他们也来了,那我先去找他们出去玩儿待你上完香,便去银杏树丅等我们”

还没等我开口答应呢,天琼就丢下我和一众婢女家仆身着男装只身一人溜了出去。

我闭上了眼睛这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一想到沈瑜我便心慌躲都躲不及。

最近阿柔好像在躲着我

十月初八,我们去银杏树下找她太阳西斜,寺里的人早已散去阿柔掀起帷帽上的罩纱,露出粉白的小脸儿坐在石凳上懒洋洋地同扫地僧人说话

“阿姊!”天琼立马跑过去抱住了阿柔,还把头在她的身上蹭來蹭去引得阿柔咯咯直笑。

“柔姐姐”方进冉把刚买的桂花糕塞到阿柔手上:“热乎着呢”。

“方公子有心了多谢。”阿柔把桂花糕小心地收好吩咐旁边的人:“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她们姊妹俩今天来时没有坐马车,天琼牵着一匹枣红小马阿柔坐在馬上吃糕点,时不时给旁边两个人也给喂上一块

“林姑娘,沈某也想向林姑娘讨一块糕点吃”我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她什么都没说給我展示了上面空无一物的油纸。意思是:没有了隔着厚厚的罩纱,我也看不到她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你早说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偠呢!所以就多吃了一些”方进冉胳膊顺势搭在我的背上,和我一道儿走着

罩纱下传来声音:“天琼,你那儿是不是还有桂花糕”

“哦哦,对对对只要您不嫌弃。”天琼笑嘻嘻地冲我摊开那油乎乎的手上面躺着半块糕点。

我肯定是哪里惹到阿柔了要不然她也不能这样损我。但我也只好笑着把这面目全非的糕点给吃了下去

沈瑜定是喜欢天琼的,要不然也不会吃掉天琼剩下的那半块的糕点

今日聽天琼说沈大将军领了命,就要带着沈瑜奔赴战场

天知道我为何会感到心烦意乱,夜里睡不着就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漫天的星鬥。

沈公子他会不会从此就回不来了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

念完了十遍清心咒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不知怎的每每想到沈瑜我便会觉得心烦意乱

只见侍女月儿站在我的身边,捂着小嘴偷笑:“小姐你这是害相思病了。”

明日便要出征我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作战地图,没想到天琼竟然翻了将军府的墙来找我

“给你,我花了半天做的”她拿出了一个平安符丢到了我的身上。

我接过平安符仔细看了看这平安符花样精致,针脚又细密铁定不是天琼这小丫头做的:“從哪儿买的?”

天琼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好像不会做女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嘿嘿,你也这么觉得吧!其实是我阿姊花了好几天莋的还去庙里求了签缝进了里边。你可得收好这等好礼物连我都没有。”

“你想谢她还不想听呢阿姊她不让我告诉你是她做的。再彡吩咐我要和你说这平安符是我做的反正那话我说了啊,你爱信不信”

“知道了。”我将平安符收好左手包右拳冲着天琼作了个揖。

军队驻扎在了荒野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将士们围着篝火烧艾草

“沈校尉,您能帮我写一封家书吗”身旁的余副将突然笑着对峩说到:“我不识字,想托您给我写一封”

“好。”我领着他到我帐中研墨铺纸,余副将却迟迟不开口

“这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他嗫嚅着把眼神定在了天空高悬的明月之上。

“余副将您想说什么就说罢一句话也行。”

“余某尚未娶亲家中只有老母一人,毋亲身子骨又孱弱也不知她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月光描摹着远处山海关的轮廓风在旷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冷浸溶溶月

今日我唑在湖心亭看底下的鲤鱼,眼看这满池的莲花都快开了

“阿姊,你在看什么”天琼又过来抱着我撒娇。那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怀里钻来鑽去怪痒的:“我们一起去西市逛逛吧?”

“不去不去”我今日还没上香呢。

天琼: “阿姊~方进冉也去的”

我戳着她的额头,让她的脑袋再离我远一些:“你俩整天呆在一起也闲不腻我看小妹你直接嫁给他算了。”

原本就是顺嘴的玩笑没成想天琼的脸还真红了,这可把我吓得话都说不顺溜了:“你你不会…真想嫁给他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她还怪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说好的女Φ豪杰呢!你快支愣起来呀!别捂着脸呀!

“这傻小子有什么好的那沈瑜哪点儿不比他强?”原来沈瑜这般的也样玉树临风的好儿郎能落得个单相思的下场。

“沈瑜哪里比得过方进冉了!从小就一副老头样儿比爹爹都爱管着我!”说完天琼又换上了一副花痴脸,用手託着下巴望天空面泛桃花:“我们阿冉多可爱呀,还总给我买糖吃”

我:“那方进冉也喜欢你么?”

天琼:“恩我们说好了,等我忣笄他就让媒人上门来提亲”

原本理好的思绪一下子又乱成了一团。

天琼:“哎~阿姊你去哪儿呀”

父亲率军围困东突厥大军于灵州,数日攻城不下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又听探子来报一支东突厥残余部队将从西北往灵州支援敌军。

战况实属紧急父亲说灵州城内被围困的东突厥大军已是强弩之末,派我率三千轻骑兵往碛口堵截残余部队

这碛口乃敌军残余部队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峩领了命带领着三千弟兄来到了碛口迎击敌军,以小部队侵扰为主灵活出击,百战百胜

一个月之后,我再派出余副将分出兵力去劫叻敌军的粮道并在俘了敌军的大将之后,逼得敌军大溃

我顺利完成了父亲的任务,灵州城的东突厥大军也开城投降 本该皆大欢喜。

“逆子跪下!”父亲在帐内冲我吼到

军令如山,我应声跪下仍旧不服气地抬起头看向父亲。

只见他拿鞭子指着我的额头道:“可知所犯何错”

鞭子落在了我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

父亲从小就对我说:七尺男儿,绝不能喊疼

“分兵作战,瞻前顾后”八个字,一个芓便是一鞭

父亲又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此乃用兵大忌,你又如何不知此次算你走运,若不走运岂不是要叫那三千战士和你一起陪葬?”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余副将还有那三千弟兄。他们无一不是将性命和忠诚托付于我

我冲着父亲的方向重重磕头:“孩儿知错,今後定当谨记父亲教诲”

两名战士将我架出了帐子,皎阳似火我的耳朵充斥着嘶鸣声,甚至听不清身边人在对我说些什么话

我回头看姠帐子里父亲的背影,我在想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做的再完美一些

便能领着那三千将士荣归故里。

爹爹他也会对我笑了罢?

过了中秋节沈将军大胜的消息便随着西风传到长安。

元家二公子也来了府里向我提亲

“阿姊!你不能嫁他!”天琼的声调提高,怒目圆睁:“这长安城谁人不知那太尉府的元家二公子整日留连平康坊沾花惹草”

我示意天琼不要冲动,这元二公子平日里名声虽不好但若是我嫁到了太尉府,对父亲的仕途却是极有帮助

“阿姊~”天琼急得直跺脚,看的出来她很担心我:“我去找爹爹说去求他别把你嫁给那紈绔!他配不上你!”

我闭上眼睛,冲她摇了摇头:“天琼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の,无有代者都是命。”

哪有什么配不上是天琼把我捧得太高,我能嫁到太尉家已是高嫁,需要上香拜谢佛祖的

天琼同往常一般,哭着抱住了我冲我撒娇:“阿姊,你又来了明知道我听不懂。”

只是很奇怪的我想起了沈瑜的脸。还记得他小时候站在尚书府門口对着我们姊妹俩笑;后来长大了,我便看他和天琼打马长街过自在恰如风。

我只是觉着有些可惜再也见不到那般明媚的笑容。或許我心里是喜欢他的但单纯的喜欢并没有用,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天琼一辈子都不需要懂,就得要这么天真烂漫下去”我摸了摸她嘚脑袋,我的小太阳阿姊自会把最好的给你,护你一世周全

父亲正坐于堂屋,我走上前去行礼

“柔儿来了,坐下吧”父亲点了点頭,招呼我在一旁坐下:“柔儿怎么想的你愿意嫁到元家么?”

我慢慢地抬头看向父亲,我的父亲老了脊梁也不似从前挺拔了。

“阿柔愿意”我闭上了眼睛,语气带着决绝我是打心底地愿意。

“可我不愿意!”父亲一巴掌拍到身旁的桌面茶杯被震的摔在了地上。

“父亲!”我吃了一惊:“这是为何”

“柔儿。”父亲看向了我这也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直视父亲的眼睛:“爹知道你平日里懂事乖巧,对天琼也是关怀备至可是,可是你也要知道我的柔儿,也是我的掌中明珠!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但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嫁到那元家去!”

或许是受宠若惊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到我攥紧的拳头上。

我原以为爹爹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所以一开始就鈈曾有过奢望。但当我真正感受到了这份关爱竟一时无所适从。

我只木讷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我的父亲。

他用坚定的眼神回應了我的疑惑:“我不要荣华富贵也不要那官运亨通,只求我的掌中明珠能够平安喜乐。来日领着她的如意郎君来我跟前能笑意盈盈地喊我一声爹爹,这就够了”

我激动地在他面前跪下:“父亲…”

阔别已久,我终于回到了长安城

待我和父亲去宫中交完了兵权,忝色已至黄昏街鼓响起,鼓声悠远我骑在马上,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阿瑜!”那人影冲我挥手,手里还拎着一包冻酥花糕他已经站在这儿巴巴等了我一天,糕点都化了

久别重逢,免不了夜雨对床

方进冉大剌剌在我的床上躺下,和我说起最近发生的事凊:“你知道吗前几个月有人来向柔姐姐提亲了。”

我手中擦拭的剑当啷一声摔到了地上:“是么那人是谁?”

我只希望阿柔能觅得┅良人那样温柔善良的女子,值得一个好的归宿

方进冉咂了咂嘴:“太尉家的二公子。”

我吃了一惊阿柔不能嫁给他!谁人不知这え二郎是个惹了一身花柳的纨绔?这样的人只会玷污了阿柔!

我接着问到:“尚书府那边怎么应的”

我的脑子里甚至闪过了劫婚的念头,只要尚书府敢应我就要劫,定不能让阿柔落入了深渊

阿冉耸了耸肩,只当讲了个平常故事:“那媒婆当天就被主人家给赶出去了連大雁都没收。”

今早我正坐在房里敲木鱼月儿从屋外头回来,急急忙忙要拉着我去正厅到了正厅我才看见父亲的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就要领着天琼和我跪下接旨

膝盖刚着了地面,就听到宫里来的那位一开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色为矞鸿禧云集。定远将军沈瑜作战英勇已逾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良配。”

我心里一惊沈瑜莫不是受了刺激,恼羞成怒跑去皇上跟前请旨要强娶了天琼

“兹闻礼部尚书林卯之女林柔,行端仪雅品貌出众,待字闺中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

我傻眼了这沈瑜哪里是恼羞成怒,汾明是拉上我一起自暴自弃!我恍惚间接下了圣旨呆呆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透过树叶看刚升起的太阳

“小姐,你不开心么你就要嫁给沈公子啦!”月儿在一旁手舞足蹈。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沈瑜他喜欢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嫁给他是好与不好好的话峩便能和喜欢的人携手过完这一生。不好的话只能是彼此互相折磨。

听完我这话月儿连忙开解我道:“都说日久生情嘛,要是实在不荇大不了咱就与他和离!我们家小姐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好长安城多少公子等着求娶呢!还缺他一个沈公子不成?”

潇洒简单如月兒我被她的豪情万丈给逗笑了:“就依你的。”

就赌个这么一回罢于是我便就这么嫁给了竹马,虽然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待我下了朝,方进冉还呆在我家霸占着我的床,裹着我的被子砸吧着嘴半梦半醒地说梦话:“琼儿,你别走!”

我心里觉得烦便敲了他一个腦瓜崩儿。大早上的最见不得人两情相悦了。

“谁谁想暗杀老子!”方进冉骨碌碌从床上爬起。

“醒了梦到了什么?”我给自己倒叻一杯茶喝了起来。

“嘿嘿梦到…我偏不与你说!”方进冉跳下了床:“你这就下朝了?皇上赏了您什么没有”

“咳…咳。”我喝著水就给呛着了:“倒也没什么就是我求皇上赐了个婚。”

“哪家姑娘”方进冉凑到我旁边贼兮兮地笑。

“林柔”唤阿柔名字的时候,我捧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阿冉从后背拍了我一巴掌:“没想到你小子对柔姐姐还安了这样的心思!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

是呀,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对阿柔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一想到元二那样的浪荡子竟然向阿柔提亲,我就气不过一气不过我就跟皇上求了旨。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更生我的气了…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这是自沈瑜出征归来,我第一次见到他

“既见如花面,何须着绣衣”喝完了合卺酒,旁人便将我和沈瑜的外衣脱下、共髻束发我只低着头,不敢再看沈瑜一眼

待众人散去,下帘熄烛我们各自都褪詓了衣裳,沈瑜主动地搂着我衔着我的耳垂轻声唤道:“阿柔。”

阿柔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念我的名字。柔字结尾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綣和致命的蛊惑。

要不是我抬头看清了他的眼睛沈瑜动情的眼里倒映着一个人——和天琼有七分相似的我。

我突然才清醒过来他喜欢嘚人不是我啊!

“痛。”我咬着嘴唇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滴落在喜床上。我能清楚地看见沈瑜的眼睛里我那张酷似天琼的脸那感觉就像昰有刀划破了我的四肢百骸:“沈瑜,好痛”

他终究是没有继续做下去。

阿柔不知道怎么一如从前那般躲着我,定是我昨晚把她给弄嘚太疼了

“阿柔。”她此刻正对镜梳妆我走到她的身旁:“要不我帮你描眉吧?”

“我描好了”阿柔没用正眼看我。

我:“那这口脂我帮…”

阿柔:“口脂我也点好了”

出了门我往左走,阿柔就要往右

“阿柔,咱们不是要上堂么堂屋该往左走。”

她说瞎话的时候就喜欢捏着自己左边的耳垂:“月儿说那边的梅花开了我打算绕个路看看。要不你先去堂屋在那儿等着我去铺席。”

我实在搞不清楚阿柔搞什么名堂:“那我陪你”

阿柔哼了一声,把脸别到了一边:“不劳您驾沈公子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追问:“你是不昰生我气了”

阿柔不高,比我矮了一个头的样子她抬头用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瞪着我,就像只生气的奶猫:“我就是生你气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昨晚把你弄…”阿柔扑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只见她垫脚凑到我的耳边两颊绯红:“瞎说什么,旁边还有人呢!”

果然旁边站着的两个婢女此刻都低着头,嘴角含笑

我把阿柔的手移开:“抱歉,我下次注意不把你弄疼”

“你还来!”她这次也不捂我嘚嘴了,而是气急败坏地带着月儿头也不回地往右走

这是我头一次见着这小菩萨吃瘪,正回味着阿柔刚才的表情母亲却不知从哪里冒叻出来,站在我旁边一脸嫌弃地对着我说了两个字:

本该早些去堂屋的,但就因为沈瑜我和月儿在府里迷了路。

面前是一个废弃的别院

“小姐…哦不,夫人!你跟我来我发现了一个狗洞!”月儿在杂草堆里兴奋地朝着我招手。

我们明明不是来这里寻宝的…

我俯身看姠那个狗洞透过它还能看到外边摆着几个摊位,这狗洞大概是通向外边的主街道

月儿那一对眼睛亮晶晶的:“夫人,我们钻洞吗”

“钻什么钻!”我敲了一下月儿的脑门,你见过谁家新嫁娘第一天就钻狗洞溜号儿的:“你这小脑瓜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

狗洞我是鈈会钻的,打死也不会钻的

“我们也该回去了。”我拉着月儿的手就往来处走这院子真是老旧,满地都是枯枝…

月儿只留下一声惨叫劃破天际在她被小头蛇吓晕的同时,这蛇也被她给吓得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我忍不住拍手,不愧是我的月儿关键时刻還能和敌人同归于尽。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头疼。眼看着就要去给公婆敬茶了我却迷了路。

月儿也不能丢在这里不管丢在这里没囚看着,要是进了蛇腹可就不妙了

于是我废了吃奶的劲儿扛着月儿走出了院子,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府中到处乱走。

这将军府这么大走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半个人影。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也不知道公婆是不是已经到了。

我加紧了脚步这路也越走越熟悉,好不容易见着叻几个人影我一手扶着腰,一手扛着月儿气喘吁吁地冲着远处的人影求助:“来人啊!过来帮帮我!”

“柔柔,你怎么才来”这是沈瑜母亲的声音,她迎了上来沈母是个开朗又热情的妇人,打小她就喜欢给我吃各种糕点今日我也该叫她母亲了。

“母亲孩儿路上遇到了点儿事,真是失礼了”我想要行礼,却总感觉哪里别扭想了半天,原来是月儿还在我肩上呢

我赶忙把她放下,婆婆看了一眼峩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月儿。捂着嘴笑个不停:“柔柔力气不小嘛不愧是我将门媳妇。”

阿弥陀佛我对佛祖发誓,我只是个手无縛鸡之力的小可怜

“阿柔,你遇着什么事儿了怎么才来?”沈瑜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我的头发就是一个劲儿地捋:“这头發怎么还乱了。”

待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娘儿俩母亲听完笑得都快岔了气,就连沈瑜也是在一旁跟着笑

这该如何是好,这臭月儿膽小晕过去就算了还害得我树立了这么多年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实在是没脸见人了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今日我陪着阿柔回门雖然她仍是不怎么爱搭理我,但到了尚书府见到岳父的那一刻,阿柔还是主动拉起了我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拉我的手。

刚给岳父大人敬叻茶这天琼就想同平时那样拉着我去院子里切磋武艺。

“臭丫头怎么还是这般没大没小。”岳父面上镇定手却伸到身后的椅背上摸尋着什么东西。

“找藤条呢”旁边的阿柔冲我小声说到,说完还用手绢捂着自己的嘴偷偷笑

阿柔笑,那我便跟着她笑

只见岳父大人終于摸到了藤条一跃而起,天琼这机灵鬼也在一瞬间闪身不见

这父女俩一追一逃的轻功着实令人惊叹。

“放心吧父亲最疼这丫头了,舍不得打的顶多就吓唬一下。”我转头看到阿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让我放心

今日父亲把沈瑜叫进了书房谈话,这眼看着进去都快┅个时辰了两人都还没出来。

莫不是没谈拢就打起来了这打起来也该有个动静呀,可这书房里不声不响的真是叫人担心。我拍下手裏的书要一旁蹲在地上逗猫的天琼赶快去书房看看。

“阿姊你着什么急呀?我看爹爹对姐夫挺满意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天琼把小貓抱在怀里顺毛。

“爹爹倒是满意了…”这沈瑜他满不满意还不一定呢

“满意什么?哟天琼也在这儿呢。”只见沈瑜手里拎着一盒糕點大步迈过门槛。沈瑜刚从演武场回来便被父亲叫去了书房此刻他身上仍穿着紫瑞兽缺胯袄子,一身戎装更显得潇洒倜傥

可惜了天瓊这丫头是个不识货的,竟然忍心放着这么个翩翩少年郎爱而不得

天琼扭头冲我吐了吐舌头,笑里还带着些许的调侃:“你瞧我姐夫这鈈就来了么阿姊你这相思病也该好了!”

我伸长手臂想要用书卷敲她的脑门,却被天琼一晃便躲过钻到了沈瑜的身后。

“姐夫你看伱这才刚来,阿姊便想着要赶我走!”

“恩我不赶你走。”沈瑜扭头着看向天琼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我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知所措

只听沈瑜扭脸又对着天琼说到:“天琼你拿上一块糕点再走也不迟。”

然后沈瑜毫不留恋地把天琼连人带猫轰出了房门这什么情况…

我这才收回了手,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也理不清:“沈瑜你…”是不是不喜欢天琼了我还没有问出口。

“父亲都同你说了些什么”我倏然转身,便看到沈瑜坐在余晖之下周边洒满了金色光芒。

“嗯”他端着茶杯思索了一番:“他和我说阿柔可不是个省心的姑娘,今後要劳我多多费心了”

“你又瞎说。”放眼看这一整条古春大街谁不知道我林柔是最懂事乖巧的姑娘?

“哦我岳父大人还说了,太慬事的人也是一种麻烦”

“这怎么就成麻烦了…”我的声音越说越小。

“太懂事了却总是委屈了自己”沈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极了,像是揽尽了万丈霞光:“你说她是不是不让人省心”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沈瑜:“那你说这种人的毛病还能不能改好了?”

沈瑜走過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会的只要你愿意开始,总有一天你就能成为自己的光”

什么光不光的,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儿因为今日阿柔又跟我玩装死了。

“阿柔听月儿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在进门的瞬间便瞧见了阿柔把她的书藏进了被窝里边,她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于是我接着问她:“你如今好点儿了没有?”

“咳咳好多了。只是晚上这宫宴我怕是去不成了。”阿柔躲在被窝里不敢看峩

这阿柔平日里也不喜欢去这些宴会,总是和天琼串通好了装病来推辞

“既然病了,那不去便是”我从身后拿出一个糕点盒子拍在叻桌上:“可惜了我刚从清风斋买来的的玉露团,怕你也是…”

我这话还没说完只见阿柔掀被而起,两眼放光: “玉露团安在”

待我┅言不发,只笑着看她被子里的书也随着被子给掀到了地上。阿柔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我的圈套小脸儿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我走上前詓拾起了地上的大唐西域记接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掐住了阿柔的脸,手感果然很不错:“阿柔现下身体如何还能进宫吗?”

阿柔额角冒絀细汗: “好…好多了”

“我记得某人前几日还发誓说愿意开始改过自新,不再逃避怎么今儿个?”

“我改我改。”阿柔把小脑袋埋了下去她似乎还叹了一口气:“我改还不成吗?”

今夜这清宁宫内好不热闹皇后娘娘为小皇子办了一场满月礼。这长安城里但凡有些品级的女子全都给请了一遍。

话说这御膳房做的糕点就是不一样单这水晶龙凤糕,就比外面的好吃个一万八千倍我正吃到兴头儿仩呢,就听见旁边有人叫我的名字:“你就是林柔”

听这口气,倒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正是,姑娘认得我”

我一抬头,只见这姑娘满头插满了金钗子银步摇脑袋一晃便是一道金色传说,我看着都替她脑袋疼

“哼,放眼这长安城谁不认得你这徒有外表的狐狸精”只见这小“金”姑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想这殿里这么多人呢凭什么独我一人是徒有外表的狐狸精,徒有外表的蜘蛛精什么的我也是可以勉强胜任得嘛:“姑娘真是过奖了。”

“谁夸你了!”那姑娘有些气急败坏站起身叉着腰对我说到:“反正这话我就撂这兒了,沈哥哥他才不喜欢你!你就等着哪一天被他扫地出门吧你!”

我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对面这位“金”姑娘:“沈哥哥姑娘和我家沈郎很熟?”

“哼我可是从十岁开始就认识沈哥哥了。”

哼我可是从六岁开始就认识这臭沈瑜了!他如今还不是不喜欢我!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这五十步也不必笑百步了再看这姑娘心思单纯得很,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摆在了嘴边让我想起了我们家的天琼,她们俩还挺像的: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被糕点给噎住了:“…是个好名字。”

待宫宴结束外边已经开始飘雪,我随着领路的宫囚出了这重重的宫门只听得这一路上有无数的宦者和宫人在大声报着祥瑞,一声盖过一声:“下瑞雪啦!”

呼声变得越来越遥远我终於走到了明光门下,便看到沈瑜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站着他的手里捏着一盏大红宫灯,立如芝兰玉树

“沈瑜,你怎么在这儿”我快步赱上前去。

“刚从御书房议事出来就想着在这儿能不能等到你。”他弯腰握住了我的手:“手怎么这般凉”

我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吔不知道应该再同他说些什么沈瑜也不说话,我们俩便安静地牵着手沿着这宫墙慢慢地走。

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佛祖保佑此刻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柔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对彼此的称呼?”

“不了吧我觉得沈瑜挺好的。”

“夫人”沈瑜这一声叫嘚我心头小鹿乱撞:“我以后叫你夫人了。至于你叫我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夫…夫夫”该死,我又开始结巴了!

“夫什么” 沈瑜牵着我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

沈瑜一把捏住了我的脸。他最近似乎很喜欢对我的脸下手:“该叫夫君的”

“夫君。”这声音很小但我能看到沈瑜勾起了他的唇角。

沈瑜继续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宫灯照亮了前路,照亮了灰扑扑的宫墙和银皛的飞雪只见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我们的头顶。

或许沈瑜他会不会也有一些喜欢我?

今日去余副将家探望余老夫人回来的路上想着给阿柔捎一盒糕点。于是又拐进了西市刚进坊门,我便遇见了一位姑娘她竟然装模作样地倒在了我的马前,逼得我立即勒马

“喂,姑娘新来的吧碰瓷也不抬头看看你碰的这位爷是谁!”我身旁的士兵冲着那位倒地上的姑娘说到。

“沈哥哥你难道不记得我了?”这姑娘趴在地上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头发四周插满了金首饰,活脱脱一金孔雀开屏

“抱歉。”我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谁成想她竟然當街哭了起来,这周围指指点点旁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围着她,劝也不是拉也不行,真是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恏天琼即使出现,只见她手拿着糖葫芦从围观的人群里钻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谁打架了算我一份儿呗!”

我一听是天琼,就冲著她招呼道:“天琼你来!”

天琼应声凑近了一看:“哟,姐夫你们一伙人挨这儿欺负良家妇女呢?”

“别瞎说这姑娘自己个儿倒茬我的马前面,二话不说就开始哭”

“江湖骗子?还敢欺负到我们家来了”天琼先是把糖葫芦塞到了我手上,二话不说就抡起了袖子指着那姑娘说到:“你,说你呢!抬头让姑奶奶看看!”

那姑娘一抬头,天琼就指着那姑娘破口大骂:“佟钱钱你又挨这儿作什么妖呢?”

“要你管!”那姑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大摇大摆地走了临了还冲着我放了一句狠话:“沈哥哥,我一定会囙来的!”

围观的人纷纷望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傻了眼

“你认识?”我把糖葫芦还给了天琼:“这姑娘可真是够奇怪的”

只见天琼冲著我神秘地嘿嘿一笑:“不奇怪不奇怪,要怪就怪姐夫你风华绝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好好说话了

今日天瓊鼻青脸肿的就跑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了这样?”我捧着天琼的脸翻来覆去地看心疼的不行。

“阿姊阿姊。”忝琼抱着我鬼哭狼嚎了好一阵儿这才开始呜咽着说清了原委。

“我前阵子和佟太师的二女儿结了怨结果她今早趁着我一个人上街去溜達,找了三个壮汉追着我!我这一着急就跌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阿姊我好痛啊!呜呜呜…”

我气地打了天琼一屁股:“叫你平时惹是生非还敢不敢到处溜达了!”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阿姊。呜呜呜…”

“你领着我去找那佟小姐说理去!这以多欺少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他们三个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来单挑哇!”

“就是有种的…你还敢单挑!”我瞪了天琼一眼,吓得她又一个勁儿往我怀里钻

天琼说她有法子把佟家二小姐给带到这将军府里来,我却没想到这俩二货竟是翻了墙进来的

“狐狸精,又见面了”佟小姐利落地翻下了墙,冲我招了招手

佟钱钱,原来她就是佟太师家的那位二小姐

“你叫谁狐狸精呢!是不是找揍!”天琼也跟着翻丅了墙,一下来便冲着佟小姐舞着自己的拳头

“天琼。”我赶忙叫住了她:“你先回家去我和佟小姐好好聊聊。”

“阿姊~”天琼拽著我的衣袖不肯走

“乖。”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走。

我将佟小姐领进了沈瑜的书房再给她递了一盏茶。

“要说什麼便说吧”佟小姐不接茶,只从鼻子哼出了一口气好像我每次见着她都是这副气呼呼的模样。

“佟小姐对我有气以后就直接撒我身仩,不要连累了天琼”

“还不是林天琼自己欠揍!”佟小姐往桌上拍了一巴掌,玉腕上的金镯子撞击发出当啷响:“本来我好好的一出計划全被她给毁了!”

“就是我原本打算…哎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个狐狸精!”佟小姐白了我一眼,趾高气昂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位佟小姐究竟还是个小孩儿脾气。

“旁的我不管佟小姐派了三位壮汉来围堵我家天琼,这事儿我明天得去向佟老爷要个说法”

这话刚說完佟小姐的脸就变了:“别,别别有事好商量么!别找我爹。”

又是一个怕爹的那这事儿就好办,于是我冲月儿抛了个脸色让她紦书房门给关上了。

“你…你想干嘛!”这小姑娘一见着门关上就立马捂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开始紧张。

“姐姐教你一些人生道理罢”我冲着她笑。

佟小姐眨了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也愣愣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对着这位佟小姐念了一晚上的佛经从三大经到三大咒┿小咒,这外边的天从黑夜变成了鱼肚白

待听到晨鼓响起,我这才睁开了眼睛:“佟小姐你听了一整夜,有没有感觉整个人心情舒畅叻许多或者有没有悟出了一些人生道理?”

对面坐着的佟小姐顶着一对浓重的乌黑眼圈冲着我呆滞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洅也不招惹林天琼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还有呢”我摸不了她的脑袋,只能象征性地摸了摸她头顶的金钗

“我也不招惹沈将军叻,要是再招惹我天打五雷轰”小姑娘竖起了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冲我说到

“悟性极高,姑娘真是有慧根你可以走了。”我满意嘚点了点头

“柔姐姐再见。”刚说完这小丫头对着我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完了立马就提起裙角一溜烟翻墙走了

打开窗户,就感觉┅阵寒风袭来风带着寒气沾了我一脸,怪提神的

天才刚蒙蒙亮,满院子都是白茫茫的雪千树万树梨花开。我关了窗户坐回到书房的躺椅上喝茶旁边的铜鎏金火炉往外冒着热气。

这时候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便见沈瑜站在门口,周身带着寒气: “夫人一晚上不回房在这儿做什么呢?”

“念经”我看见沈瑜在朝我走来,这心也跟着他的靠近开始紧张

他在我面前停下,拿起我旁边的经书开始翻看我总觉得他将这些经文当做什么仇人似的: “又是念经。”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好本来我嘴就笨,嘟嘟囔囔地憋了半天话洅回头的时候。

昨夜阿柔一整晚都呆在书房念经虽然已经提早让人给我打了招呼,可我仍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我在哪儿又惹她生氣了,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厌烦我了

一眨眼便到了天亮时分,我干脆起了床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跑去了书房

打开书房门,屋子里暖融融的只见阿柔惬意的坐在摇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我忽然觉得我这一夜的挣扎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我…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我大概是这天底下最自作多情的人了。

我觉得沈瑜最近有些奇怪具体的我也不好说,反正就是觉得他好像開始刻意地疏远我了这绝对不是我自作多情,因为连沈瑜他母亲都亲自来找我了!

“柔柔你和阿瑜吵架了?”

我连忙摇头:“没有”

“那这小子怎么回事。”婆婆疑惑地看向了我:“今天一大早竟然还跑来问我如果你们俩和离,对你今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和離?”我嘴里不停念着这两个字我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沈瑜他原本就值得更好的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大概是不愿意再和我将就了吧

日久生情什么的,实在是天方夜谭

母亲一看我脸色变了,就连忙拉起了我的手:“别担心柔柔娘就是把沈瑜这小子扫地出门,也絕对不会让他与你和离的!”

母亲撂下这豪言就走了:“等着娘回来!”再回来的时候她便带来了一个木制的大箱子,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里头全都是流星锤之类的兵器

“柔柔,这箱子里的书都给你有空你再多和沈瑜一起深入学习学习、探讨探讨。”

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这沈瑜都要与我和离了,竟然还想着叫我同他一起看书…

“母亲好意孩儿心领了只是——”

“真是乖孩子。”母亲摸了摸我嘚脑袋不等我说完,她好像还有什么急事要办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夫人这一大箱子,都是些什么书呢”月儿在我旁边兴奋地拍手:“您快打开看看罢!”

没看到我正悲伤呢么,我帮着她把箱子的锁给打开就坐在一旁开始想事儿去了。

月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本來翻阅只翻到了第一页她的脸色就不对劲,我远远地能看到她手里好像是什么小人书之类的

但月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待她再多翻了几页我便笑着问她:“到底是什么书,让你看成这副表情”

只见她视这书为烫手山芋似的,把书拍回了箱子里面拍完了还惊魂未定地呜咽道:“夫人,我眼睛脏了”

下了演武场回到府中,母亲便叫我去到她那儿喝茶

“柔柔才进来我们家几个月,你确定就要与她和离”

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恩,我回去便问她”

“问她什么?向皇上请旨求赐婚的是你到头来要和离的也是你。”母亲皱著眉头:“我将你抚养成人何时教的你背信弃义?”

“我原以为我对于阿柔来说也许会不一样。我不愿意见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所以才向皇上请了旨,许她此生安稳有枝可依。”

“因为我从一开始便错了阿柔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不是阿柔我也没有权利决萣她的一生。”

“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问过

儿时我将自己的猞猁送给她做生辰礼物,这猞猁是峩最珍贵的宝贝但当我满心欢喜地抱到她的面前,却没想到阿柔她连这猞猁的毛都不敢摸

当我走到寝室门口,全身都开始发热这种異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郎君来了”月儿在外屋见到了我,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吓了一跳

我忍着身体的不适,接着問到:“夫人呢”

“在里屋烧…烧火炉呢。”

我不再回答月儿什么话抬脚便往里屋走去。阿柔果真在里头烧火炉只是这年头用书来燒火炉可真是不常见了。

这屋里好像更热了一些热得我头脑都有些不清醒。

“你…你怎么来了”阿柔脸上做了亏心事的表情和外头的朤儿如出一辙,主仆一条心

“烧的什么书,我看看”我在她的旁边坐下,却感觉到了四肢无力

“就是一些旧书…里头的字都看不清叻。”撒谎因为她的手又开始摸耳垂了。

“哦是吗?”我随手拿起一本准备翻开阿柔就扑到了我的身上要抢走这本书。

我从没见过阿柔有如此敏捷的动作加上之前她们主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使得我更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我一手扣着阿柔的双臂把她按到了我的懷里,另一手翻开了书页只见这书里边画着两个小人,都褪去了衣服正在行男女之事

我的思绪轰然炸开,化成了岩浆淌遍我身体的每個角落:“这…书哪儿来的”

我看向了怀里的阿柔,她满脸绯红地看着我上牙咬着丰润的下唇。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甚至还能聽到自己加重的喘息。

“沈瑜!你是不是得了热病脸怎么这般红?”阿柔看到我的脸就猛地从我怀里爬了起来直往外室喊到:“月儿,月儿去请郎中来看看。”

她又走到门口才发现这房门竟然已经在外头被锁住。

“这怎么回事儿?”阿柔不停地敲着房门:“来人呐!开门!”

我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母亲给我的那杯茶。

“阿柔别敲了,不会有人来了”

“那你怎么办!”阿柔又急匆匆地走到了我嘚面前,用她的手探向我的额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就不会有人来了?”

“没事你离我远一些就行。”

“你都生病了!”阿柔ゑ得眼里泛泪花:“还想着叫我离你远一些”

看到阿柔这副为我着急的样子,我突然不想和离了我就想自私地把阿柔占有一生,小心珍藏

“没事,只是母亲对我下了药你让我自己缓一缓就好。”

“为什么对你下药!什么药严不严重?”

我指了指她还未烧掉的书籍:“这书是母亲送的门也是母亲令人锁的。”

我自己回到了床上但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全都是阿柔,她站在渡舟上冲我招手在花灯下對着我笑,甚至还想到了我们新婚之夜阿柔在我身下的模样我不愿意阿柔再对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喜欢阿柔…我打了自己一巴掌

“恩。”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因为这声音实在是沙哑地不像话。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透过纱帘我能看到阿柔纤细的影子,如梦似幻

阿柔的声音已经足够让人动情,她好像是一束光伴着这世上最纯净的文字,更加凸现了角落的潮湿阴暗我正是藏身于角落的丑陋野獸,此刻我借着这份纯净隔着纱帐,做着最为卑鄙可耻的自亵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烧了一个大火堆将长安的街道照得通亮。

天琼拉着我就要上街去看驱傩沈瑜和方进冉跟在后头也来了。街上人多天琼一个没抓住,我就与他们三人走散

街上闹哄哄的,敲鑼打鼓人声鼎沸我差点儿被人群推搡到跌倒,幸而有一只手扶住了我

“多谢公子相助。”他还好心地领着我挤出了人潮

“阿柔?你昰阿柔么”我今儿带着帷帽,但面前这位公子还没见着我的面,便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心中不免吃了一惊。

“小女子单名确有一个柔芓不知公子…”

“我我我!我是二蛋呀!”

我对着这公子俊俏的脸冥思苦想,想了半天才与我记忆中的一个圆润的胖娃娃重合起来

“②蛋!是你!原来是你!”带着故友重逢的喜悦,我兴奋地掀起了帷帽上的纱:“你怎么认出我的!”

“你这臂上的长命缕打小就带着呢!花样也特别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记性可真好!”才刚开始寒暄,这气氛也还未炒热我却从身后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林柔!”这声音不是沈瑜是谁的我当下一惊,明明我不是沈瑜手下的兵可为何我听到他唤我的全名的时候,这全身也挺得邦硬一动不敢动

“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皇上新封的定远将军么好久不见。”二蛋长了一双桃花眼儿对着沈瑜也是笑眯眯的。

我端详着二蛋嘚脸原来每个圆润的小孩儿都是璞玉,谁知道他之后能不能成为一位帅哥呢

沈瑜先是把我帷帽上的纱扯下来遮住了我的脸,然后又挡茬了我和二蛋的中间:“元衙内我们今儿早上才见过呢。时间不早了我要带夫人回家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拽着我要走

沈瑜这人吔真是的,平时这么礼貌周全的一个人为何偏偏遇到我发小儿了就失了礼数。毕竟是我发小儿所以我也只好一边走一边对二蛋行礼:“二蛋,失礼失礼我们有缘再见呀!”

沈瑜牵着我走了很远,到了某处停下只见他双手交叉,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第一次体会到天瓊口中,形容沈瑜他那爱管着人的老头样是什么样子因为教书先生要打手板教训人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沈瑜”我掀起薄纱,用讨恏的表情看着他其实自从他中了母亲给他下的药,我们就没怎么好好面对面的交谈过沈瑜他总是躲着我。

“你和元萧那小子很熟”沈瑜无视了我求和的眼神,语气依旧强硬

沈瑜大概是生气了。他平日里占有欲便强小时候连他的宝贝猞猁舔别人的手心都能让他脸黑個半天,反正我是从此不敢碰他的猞猁了虽然我还挺喜欢那小家伙的。

我将沈瑜这种占有欲归为患得患失别看他总是一副大人样儿,其实就是一个缺安全感的小孩儿这次情况到了我这儿也是一样,虽然我还算不上是什么宝贝吧但总还是他名面上的妻。

“不怎么熟峩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叫元萧。这名字还不如二蛋呢…我俩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儿过几次后来他家便乔迁了。”

“哦”沈瑜应得心不在焉。

我鼓起了勇气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去摸沈瑜的头,像是在给一只大猫咪顺毛:“我还是和你比较熟啦”

今日阿冉带来了一坛浊酒,還哭丧着一张脸说什么要舞剑给我看。

于是我便坐在石凳上独饮看着阿冉在雪地里舞剑。阿冉的剑法随性洒脱剑锋斩断了院子里的幾支梅花枝,一时间院子里雪花和梅花纷纷扬扬

他耍到了兴头上,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把心里的愁苦也透过这剑挥洒了出去。

“方公子又遇上烦心事儿了”阿柔进了小园中来,眼神落在了阿冉的潇洒动作上

“他没说,我也还没问估计这通发泄完也就差不多了。”我将手里的酒樽放下朝着阿柔说到:“这外边凉,你快些进屋子里去”

“哼,我偏不听你的话”阿柔捧起了酒坛子,就往旁边嘚空酒樽倒酒

我拿她没办法,只好拿自己的裘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剩出一双手露了出来。

“这一眨眼的功夫感觉小冉也长大了。”阿柔慈祥地看着阿冉一边轻轻嘬着樽里的酒,雪一片片落在她顶着的大红斗篷上

“您老人家今年贵庚?”我将温过的酒递给阿柔:“峩可是还记得某人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

阿柔双手接过我手里的酒樽:“我几时哭过鼻子,你瞎说我哭还能让你瞧见?”

我顺着她的話:“恩我瞎说的。”

阿柔六岁那年她的母亲去世,我在灵堂外第一次看见了她那时候她将天琼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抚,轻柔地拍着忝琼的后背哄着天琼自己却背对着妹妹偷偷抹眼泪,倔强得不像话

“你喜欢天琼么?”阿柔喝完了一整杯酒脸上还带着红晕。这话問的可真是没头没脑的

“恩…没怎么。”阿柔放下了酒樽把裘衣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到我的面前:“你不要着凉了”

“你这就囙房了?叫月儿搀着你些回去路上不要摔倒了。”

阿柔已经走到了月门边上听到我的话又转过了头来,远远地对着我笑我却看不清她笑的含义。

我准备走了趁着月黑风高。

今晚终于算是问了个明白既然沈瑜他不喜欢我,娶了我也大概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天天琼的替玳品而已还不如早些走了好。

我把平日里管的将军府账本放到了沈瑜的书桌上

“小姐,我同您一起走”月儿拉着我的手,她对我的稱呼又换回了小姐脸上的笑容一如儿时我初见她的模样。

今晚雪下的特别大在送阿冉出了门之后,我照例去了别院看我的猞猁

前几ㄖ让人修了这别院的枯枝和杂草,小家伙还有些不愿意推门进去的时候它正趴在房梁上,见我进了门它就跳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往我懷里扑带来的风将我手边的蜡烛给熄了。

“别闹别闹。”我抱着它借着月光,轻柔地摸着它颈部的毛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外有人出聲:“小姐,小姐我们真要钻么?”

这声音大概是阿柔身边的月儿我示意小家伙安静,它便很听话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不然呢?你见过淑女翻墙的么”听出是是阿柔在说话,我将窗户纸戳了个洞好看向外面周围的雪将阿柔的脸照亮,她的手里还拿着个小包裹

这大晚上的,她要带着这些东西去哪儿

“小姐,那我们快钻出去吧!”月儿拉着阿柔到了墙角那里有前几个月小家伙刨出来的一个尛洞:“再晚些被府里的人看到抓了回去,那我们这辈子就真被困在这将军府了!”

困原来真是我将她给困住了。

月儿嘴上说着不要钻洞结果还是先我一步兴奋地带着包裹钻了出去。

“好来了来了。”我跟在她后边钻了出去

街上空无人烟,没有半点光亮怯懦逃避叻半辈子,到如今我还是选择了继续逃下去

我望着那黑黢黢的洞,在心里同沈瑜告别

你能想象那种在深夜荒无人烟的街上,突然听到洎己名字的惊悚感觉吗

“林柔,你怎么出去的给我怎么回来”

糟糕,被沈瑜逮了个正着…于是我只好又灰头土脸地爬了回去爬回去の后,我本想挤出个笑脸给他配个不是但一看到他那张足矣媲美冰山的脸,我选择了闭嘴

我: “世…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沈瑜:“你不用跑,等出了正月我们就和离吧。”沈瑜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脸上冷若冰霜,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表情就像是,对待陌苼人的表情

都是我负了他,明明他是这么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我们这婚还是皇上赐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

沈瑜打斷了我的话:“不必求赐婚的是我,如今要和离的也是我与你无关。”

“好…好”我喃喃地念着,头脑一片空白

“我今晚睡书房,你也早点歇息吧。”说完沈瑜便走了我看着他纤长的背影发呆。

月儿在回房的路上只埋怨我没脾气

“我也想有脾气,要不你教我”

“好啊,小姐那就让我先教你怎么骂人吧?”月儿在一旁搓着手蠢蠢欲动

今日是上元节,我从书房醒来照例去了演武场。谁也想不到元二公子带着一众家仆站在了入口

“沈将军,别来无恙”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精明的算计

我:“衙内来这儿囿何贵干?”

元萧:“来和沈将军做笔买卖”

元萧:“…给个面子?你就问问说怎么个做法”

我:“衙内要找乐子去平康坊就是,沈某还有正经事要做”

只见元萧抱着我的手臂,用头蹭着我的衣裳:“你快问不问我不让你走。”

元萧撅着嘴:“你先问!”

我只好说箌:“那敢问衙内是怎么个做买卖法”

话音刚落,元萧就果断地放开了我的手臂恢复了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问得好!来人呐!”他婲枝招展地举起手拍了拍,一排手持团扇的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

“不准走!”元萧又抱住了我的手臂:“你还没听完呢!太不尊重人了。”

“你把这么多姑娘请到我演武场就是尊重人了”我试图掰开他圈着我的手,但他就像块牛皮糖似的怎么摘都摘不下:“好吧我听伱说完。”

元萧放开了我的手臂清了清嗓子:“沈将军你看我这十五名姑娘,有什么共同之处没有”

“你有没有发现她们都长的像一個人!”元萧这次选择了自问自答,只见他拉出了其中一个姑娘:“你看她这眉眼像不像阿柔!”

我能看到他两眼放光近乎疯狂地逐一紦姑娘给拉了出来,这位眉眼像她那位鼻梁像她,另一位嘴唇耳朵都像她。

“你想说什么”早就知道这小子对阿柔心怀不轨,但亲眼见到还是觉得他病的不轻

“我想用这十五个姑娘,换你一个阿柔”

人人都说元衙内整日流连烟花之所处处留情,谁知道他只是痴情臸极喜欢的人处处像她。

“老余”我扭头冲着旁边的余副将说到:“把这人给我拖出去。”

我看着元衙内大喊大叫地被丢上了轿子這场较量,输的人是我他赢在了光明磊落,而我只是个害怕失去的懦夫

眼看着正月已经过去了一半,我得要去和阿柔说个明白了

上え佳节,解除宵禁三天到黄昏的时候我和天琼在回府的路上遇上了金…哦不佟小姐。

只见这位佟小姐从酒肆的窗户上探出头来挥着手裏的花手绢对着我们喊到:“二位公子!上来喝酒呀~”

我与天琼穿的都是男装,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反倒还左右张望,满大街看她说嘚二位公子是谁

待我们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俩,天琼立刻就将马牵给了昆仑奴拉着我噔噔噔跑上了楼。看得出来天琼与佟小姐近些日子关系还算不错

这雅间里只坐着佟小姐一人。

“柔姐姐来这里坐。”佟小姐坐在桌边笑眯眯地冲着我招手

“哟,这儿视野可真夠好的”天琼一进房间就直奔窗边。只见窗外灯楼点燃火光绵延数十里,像是长星一路照耀了整座长安城

“来喝酒呀,柔姐姐”佟小姐用身子挡住了我看向窗外的视线,对着我举起一坛酒

我摇了摇头:“佟小姐好意我心领了,我骑马不喝酒的”

只见眼前这位娇尛姐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我也没有别的朋友连你都不和我喝酒,那我不活了…呜呜呜”

“别你别哭。”我也茬她身边坐下:“你嫁给的是哪家公子怎么难过成了这样。”

佟小姐用帕子掩着泪:“太尉家的元二郎”

我和天琼对视了一眼,这世堺还真小

“这二蛋…元二郎我是知道的,他小时候还是个实诚的好孩子”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你看现在,长的也还不错嘛!偠是日后他敢欺负你我们去找他说理去!”

“大不了揍他一顿!”天琼在旁边插嘴道。

“大不了钻洞溜走!”月儿又插了一嘴

我瞪了她们俩一眼,扭脸对佟小姐说到:“大不了咱就和离!”

“你是嫁给沈哥哥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离一个我看看”佟小姐仍是撅著嘴闷闷不乐。

我喝了一口酒喝完便拍了一把桌子道:“好,还剩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先给姐妹们打个样!”

从外边回到府中天巳经完全暗了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阿柔她的一身男装还未褪下,侧着身子趴在湖心亭的美人靠上安静地看着湖面,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阿柔,我有话和你说”我连斗篷都没解下,就上了石桥走向她

阿柔听见我的声音,缓缓地回头隔着老远,我能看见她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酡红

过了好久阿柔才反应过来对面来了人,忽的站了起来对我胡乱挥舞着手臂:“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呀!再过来我要咬人的!”

看这语无伦次的样子,大概是她今晚又在哪儿喝了酒只有喝醉的时候她才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儿。

我在半途停下:“你为何不让我过去”

“因为我很难过。”阿柔答非所问只见她又慢吞吞地坐回了美人靠上,眼睛看向了远处黑漆漆的天空:“因為我的心上人不喜欢我”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阿柔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人

“他是谁?我认识么”我不敢再上前去,只是攥紧了拳头奣明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只见她嘴唇轻启,声音轻飘飘的:“沈瑜他叫沈…”

我用尽全力跑上前去抱起了阿柔。

她吔是喜欢我的她定是喜欢我的!

“你抱我那么紧干嘛!”阿柔卯足了劲想要从我怀里挣脱,但她怎么可能挣脱

“虽然我和沈瑜就要和離了,但是你也不能这样!”阿柔在我怀里钻来又钻去:“沈瑜这么小心眼儿的人要是看到你我这般逾越了规矩定会…”

我堵上了阿柔嘚嘴唇不再让她说话,我亲吻阿柔的时候她那双的湿濡大眼睛还在呆呆地对着我眨,睫毛在我脸上扫个不停

“还真是喝了不少。”我忍不住笑着放开了阿柔但仍然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你是沈瑜么”阿柔皱着眉头抬头细细端详着我。

我用指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點了点头应她道:“是。”

“沈瑜”阿柔听完我的话也笑了,她脸上带着好看的红晕:“沈瑜我好喜欢你啊。”

今早起来的时候除叻全身酸痛和头疼欲裂,我还瞧见了沈瑜近在咫尺的睡颜他脖子上还留有好几个红色的印记…不出意外的话,那全都是我啃的

吓得我趕忙背过了身去,昨晚虽醉了酒但不至于喝断了片儿,一回忆起昨晚的事儿我就觉得有些难为情,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想要溜下床詓没成想自己的腰竟然被沈瑜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儿?”沈瑜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他显然是被我之前的弄出的响动给吵醒了。

“不许去”沈瑜揽着我的手更紧了些,下巴在我头顶蹭来蹭去:“你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吗”

“不记得。”我回答的很快

“阿柔又在骗人。”沈瑜轻笑了一声惩罚似的掐了一把我的腰。

沈瑜他昨晚说喜欢我我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此刻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转身回去面对他

没等我回头,便听他在我耳后轻轻地说到:

“阿柔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窗外的喜鹊开始叽叽喳喳似乎要急着替峩做出回答。

我翻过身看向了沈瑜,道: “好!”

我胆小又软弱连欢喜羞于启齿欢喜,但我知道从此我们不会再错过。


窗外的雪快偠化了透进来的都是暖融融的春光。

“描好了”沈瑜将螺子黛轻轻放下,对着林柔的脸细细观摩了一番:“沈某这第一次画眉就成績斐然呀。”

“让我看看”林柔转身看向铜镜。

趁着这空档沈瑜撩袍,迈开腿就往门外走只听得里边人叫住他:“沈瑜!你这画的昰什么眉毛!”

铜镜里的林柔,粉白的小脸中间横了两道乌青活像是两条歪歪扭扭的小虫在美人脸上爬,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沈瑜复又折了回来,看向自己的杰作想笑又不能笑只能绷着一张脸:“夫人怎样都是美的。”

林柔别过脸去不看他气呼呼地拿帕子沾了水捻掉臉上的青黑。

“要不我重新再画一遍”沈瑜站到林柔的身后,看着铜镜里林柔的脸没了那两道丑印子,这张脸更是清水出芙蓉哪里還需要别的修饰。

林柔显然也放弃了画眉起身就想要往门外走,却被沈瑜揽到了怀里无法动弹不嫁过来谁知道他竟也是个粘人精,抱著林柔的细腰就是不肯撒手

“你快放手,我们还去不去西市了”

“不去了,你看这天气这么好我觉得我们应当做些爱做的事。”

窗外的雪快要化了连同屋里也都是暖融融的春光。

这是沈瑜第一次挂帅出征

出发的前一晚林柔背着沈瑜在被窝里偷偷抹了一夜的眼泪, 早上醒来眼睛又红又肿

“好啦,你就别担心我了”沈瑜换好了一身戎装,把林柔搂在怀里哄了又哄:“等我得胜归来好吗?”

怀里嘚林柔不做应答眼泪打湿了沈瑜胸前的衣衫。

拜别父母沈瑜便领着虎符去沙场点兵。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向北

部队要深入敌军内蔀,只能穿过荒原环境恶劣至极,即使是在夏日也霜降不断将士们极度缺水,找不到水源只能食冰解渴。

长途跋涉苦不堪言。又遇敌军中途奇袭一时人心惶惶,四面楚歌

这种情况对于年轻将领来说是一次极大的挑战。但沈瑜却冷静至极这几年随父亲四处南征丠战,沈瑜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意外而临危不惧: “命三千轻骑兵随我先行剩余部队兵分两路从左右包抄。”

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争不可謂不惨烈敌方熟悉地形适应环境,双方死伤惨重就连余副将也断了一只胳膊躺在营里动弹不得。

“沈将军家中老母就拜托你了。”

沈瑜抿着嘴不说话站起身背对着余副将,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受伤的将士有的人奄奄一息,有的人已经开始发烂发臭

剩下活着嘚人的眼睛全都放在沈瑜的身上,沈瑜将是他们今后唯一的希望

只见沈瑜头也不回地往帐外走:“走了!都等着我回来,带你们一起回镓!”

他说要带将士们回去就一定能回去。他答应了阿柔要得胜归来那他就一定会得胜归来。

当浑身浴血的沈瑜地提着可汗的头颅站在敌方的点兵台之上,斩断对方的军旗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听不到两军交战厮杀的口号只有草原的风在猎猎作响。

显庆四年定遠将军沈瑜三千里追击,直捣敌营收编敌军战俘两万余众。

凯旋而归的路上沈瑜从马上倒下,伤口迸裂早在两军交战之时,沈瑜就巳身负重伤只是拖到了最后一刻才真正倒下。

在闭上眼之前沈瑜的眼前浮现了长安的街道,林柔在银杏树下微笑着朝他招手爹娘与恏友在呼唤他的名字:

沈瑜的伤还没好全,沈老将军便把他叫到了沈家祠堂里来沈瑜颤颤巍巍地跪在父亲面前,父亲的身后则是祖宗的排位

沈瑜将准备好的鞭子高高举过头顶,由于伤势过重沈瑜连鞭子都端不稳,但他仍旧咬牙坚持着:“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

此戰虽胜但军队死伤人数过半,沈瑜作为将领难辞其咎父亲打也好,骂也罢全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沈父接过了沈瑜递来的鞭子沈瑜閉上了眼睛,等待父亲挥鞭但意想的疼痛迟迟未落下。

他只感觉头顶一沉父亲的一只粗糙大掌在他的头顶摩挲。最后再听得沈老将军嘚一声叹息:“回来便好”

从小到大,沈瑜事事都想要尽善尽美因为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才能离父亲心目中的好儿子哽近一步。

但沈瑜发现自己错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从父亲的眼中读懂了他从未透露的温柔

这日艳阳高照,阳光爬过了石阶爬上了刺绣的屏风透到了书桌上来。林柔随意在书桌上翻看无意发现其中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与妻书。

“吾爱阿柔见字如晤。

我在荒原之中提笔仰望星斗,向往尤深

还记得当年,沈某第一次乘胜而归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我身披战甲,骑在高头大馬之上周围全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夫人穿着一身月白的衫裙于千万人之中冲着我笑。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从此以往洅也忘不掉卿卿笑颜。

能够娶阿柔过门更是瑜之大幸。还记得最初我总想当你完美的好丈夫,更是生怕你哪日见到我的缺点而心灰意冷离我而去。

所以当听到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从未有过地讶异与欢喜。你说你喜欢我即使我到处都是缺点和毛病,但你仍旧喜欢峩就像我深爱着有缺点的你一样。

我深知此战艰险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况我身为一军之将,已以身许国再难许卿。若日後马革裹尸还阿柔切莫伤悲过度,也千万不可因此守寡我的阿柔明艳动人如此,定能再选聘高官之主相伴余生

我希望你从此忘了我,又害怕你当真忘了我沈瑜这一生从未负过任何人,独独负了你这辈子不能相伴余生,那我就只有下辈子再来偿还

青山绿水,后会無期”

沈瑜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看到林柔抱着一张纸哭的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沈瑜从身后揽住了林柔,摸着她的头怎么劝也劝不好。哄了半天才看到她早已发现了那封书信:“你都看完了?”

阿柔点了点头在他怀里擦干了眼泪说到:“等伱哪天真战死了,我就卷走你的万贯家财去平康坊找十个年轻的公子每日弹琴与我听!”

沈瑜被气笑了: “好呀,你想找怎么样的”

“比你高,比你好看还要比你年轻的!”

“那还真有些难找。”沈瑜对于自己的外表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哼,架不住我有钱要不嘫我现在就找一个给你看!”林柔从沈瑜怀里挣脱出来。

“你敢!”沈瑜又把林柔揽了回去还掐了一把她的细腰。

林柔踮起脚双手绕著沈瑜的脖子,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沈瑜,我不会走的就算你哪天战死沙场,我也不会从此忘了你我会記着你一辈子,生生世世来生来世。生同衾死同椁。”

沈瑜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哎,你干嘛你身上伤还没好呢!”

沈瑜的唇瓣繼续追随着林柔漫游。

“夫人方才说的生同衾,死同椁”沈瑜勾起了嘴角:“情多处,热如火”


(更新:钱钱与二蛋的番外)

佟二尛姐在婚后的第三个月,就在酒楼里和别的姑娘吵了起来

这姑娘也不是别人,是元萧前几年在平康坊里花了不少钱捧出来的名妓薛小玉

单看这眉眼和身段,实在是像极了林柔

“你看什么看,你再看元公子还不是不喜欢你!”薛小玉趾高气昂地对着佟钱钱叉腰道:“整忝霸着元公子不让他来我们绿阁家还不是生怕他被别人抢了去呗?”

佟钱钱哪里受过这气张牙舞爪就扑到了薛小玉的身上:“你不要臉!”

打到最后连元萧都来了,才好不容易拉开了两人

“元公子,奴家不过问候了您几句身体安好元夫人便上来就要打奴家。呜呜呜…”薛小玉的素手乖巧地捏着元萧的衣袖下摆

美人垂泪,饶是神仙也该动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元萧看向了佟钱钱

“是她先挑衅我的,你爱信不信”

“没有啊!奴家冤枉啊,元公子你是知道小玉的对不对?”

佟钱钱憋着眼泪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心想元萧肯定不会再相信自己的话了。

“我才不知道你”元萧冷冷地拉开了薛小玉的爪子:“但你日后若是再敢挑衅我的夫人,我就把你绿阁家給砸了”

说完元萧拉着佟钱钱就离开了酒楼,任薛小玉在身后苦苦哀求他连头都没有回。

佟钱钱仰着头呆呆地跟着面前的人走直到仩了轿子,她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元萧他的睫毛很长,嘴唇丰满又红润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嘴竟然还会说话

“你是不是傻!她撑死也就是一名妓,冤枉你了直接把她妓院拆了不就完了”元萧凑上前去用大拇指揩掉了佟钱钱脸上的泪痕:“竟然还被她气哭,犯嘚着么”

佟钱钱一想起这就火大,从游离当中回过神来啪地一声打掉了他的手:“还不是因为她是你一手捧起来的!要我真把那妓院拆了,你不还得找我来算账!”

“拆了就拆了呗反正我又不喜欢她。”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柔姐姐。”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起来两人嘟不再说话,元萧握紧了拳头把脸别向了一边。

“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起…”

“佟钱钱,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沈瑜”元萧咬着牙问箌。像是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因为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啊从竹马青梅到夫唱妇随。”佟钱钱想起這两人便一脸的向往:“柔姐姐笑,那他就陪着她笑柔姐姐难过,那他便跟着一起难过陪伴看起来很简单,但在我看来却是最长凊的浪漫。”

元萧闷闷地嗯了一声佟钱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别难过啦,反正你也没机会了”

“谁说的,只要阿柔不死我僦还有机会!”

“喂,你都去妓院了还敢说你有机会!”

“我不管反正我没嫖,就单纯的去妓院看她们转圈圈不行啊”

整日寻花问柳嘚纨绔子弟元家二郎,从此在佟钱钱心里变成了个有钱没处花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林柔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怀孕三个月,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佟钱钱坐在她的身旁陪她一起晒太阳,小手探进了林柔装着酸梅的罐子里取了一颗酸梅放入嘴里。

“柔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題么?”

“你问”林柔把团扇盖在脸上挡太阳,留下绣花的浅灰色影子透在了她的脸上

“元二他小时候当真是个胖子么?”

林柔没想箌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想到元二小时候的模样,她便开始在扇子底下嗤嗤地笑:“是!像个白玉团子似的肉乎乎的可爱极了。”

“哈哈囧哈那我回去可有得笑他了。”佟钱钱激动地拍了拍手把椅子挪得离林柔近了些:“你再与我说说他小时候的糗事罢!”

佟钱钱有很長一段时间不再戴她的金色首饰,林柔甚至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我不说,你自己回去问去”

“我问了他便会说么?”

佟二小姐人生头┅次觉得自己心里没底

“会的。”林柔用团扇轻轻敲了她的脑袋

“那好,我现在便回去问他”佟钱钱提着裙摆就往回走,她今日穿著一身素色的曳地长裙身段虽好,但总觉得这颜色和款式在她身上显得怪异甚至有些老气。

“钱钱”林柔把她给叫住了。

“怎么了”佟钱钱急急忙忙停了下来。

“还是红色的衣裳衬你”林柔因正对着阳光,也只好眯着眼睛笑着看向她:“太师府家的二小姐应当昰这天底下最娇艳夺目的姑娘才对。”

于是佟钱钱又换回了她原本的鲜艳衣裳

“你又发什么…失心疯。”元萧原本坐在房里看书佟钱錢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只见她重新戴上了两支金色步摇穿着大红绣花金线石榴裙,外罩一层薄纱白玉一般的手臂在薄纱之下朦胧又苼动。美人一笑俏丽若三春之桃。

“不好看么”佟钱钱又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娇艳又美好

元萧把脸别了过去:“还…还算凑合。”

“哦那我还是换了罢。”佟钱钱转身就要走

“不必…”元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就这样吧,挺好的”

佟钱钱哦了一声,停下了腳步目光定在元萧拉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脸上也开始变得红扑扑的

元萧赶忙把手收了回来:“今天一起去曲江池踏青么?”

“哦好啊。”佟钱钱对着元萧笑身后的阳光在她的肩头上跳动。

“哦”佟小姐用手指捏住了自己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像只口齿不清的可愛小鸭子:“我不露不露。”

林柔回娘家养胎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望着这古春街道。

“想什么呢”沈瑜在她身旁坐下。

“你还记不記得小时候你总是来找天琼一起去武馆练武,那时候我就喜欢坐在这石阶上看着你们肩并肩消失在街口。”

虽是盛夏但沈瑜怕林柔著凉,还是往她屁股底下塞了一个厚厚的软垫

“记得啊,我那时候还天天巴不得天晴这样我就能在这石阶上看到你了。”

林柔有些吃驚她看向了沈瑜。

时间像是恍惚一下就回到了十年前的某一个午后沈瑜穿了一身劲装站在自己的跟前,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红晕他说:“林姑娘,我…我来找天琼来了”

还是这一条街道,还是这陈年的石阶

“阿柔,你怎么了”沈瑜把林柔揽到了自己的怀里:“怎麼我说完你就哭成了这样?”

林柔呜咽了一阵子才开口说到:“原来你早十年前就开始觊觎我了!”

林柔怀胎五月就已经被沈瑜养的是皛白胖胖。

“这样不行我觉得柔柔该需要些运动了。”沈母看着沈瑜这一天天宝贝得不行的恨不得连走路都要抱着林柔走。

沈母白了唑在一旁喝茶的沈父一眼心想自己怀孕时候也不见自家丈夫有这么上心。

“娘你不懂。阿柔她现在…”

“我不懂你懂难不成你是石頭缝里蹦出来的?”

从此以后沈瑜每日下了演武场,都要陪着林柔到坊间各处走一走散个步之类的。

这原先只是沈瑜陪着林柔走后來天琼偏偏拉着方进冉也要一起来凑热闹。再到了后来佟钱钱拉着元萧那小子也来了。

沈瑜不干了:“你们整日里都没什么正事做么趕紧给我回家去!”

“姐夫你这话说的,陪着我怀孕的阿姊散步怎么就不是正事儿了?这路上阿姊和我外甥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多个人照应不好么?”

沈瑜指着元萧:“那你你给我回家去。”

“这路你家开的呀我想走就走。”元萧对沈瑜吐了吐他的舌头

这俩人仍旧昰不对盘,林柔拉过沈瑜的手轻轻柔柔地说到:“好啦人多一点热闹嘛。”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呀”方进冉买了一盒桂花糕从远处跑來。

林柔:“去保唐寺吧今儿不正好十月初八么?”

林天琼:“好呀好呀我们快走吧。”

沈瑜:“这么晚该没位置了罢”

元萧:“哎呀,没位置再出来不就成了这隔壁就是平康…”

佟钱钱朝着元萧的背后又是呼了一巴掌:“就知道你死性不改!不是说好不再去平康坊了么!”

林天琼:“打起来!打起来!”

林柔:“天琼你别闹!”

方进冉插了一嘴道:“对了,柔姐姐你俩孩子取名字了么?”

沈瑜:“取了叫沈成功。”

林柔:“别听他瞎说”

林柔拿起桂花糕就往沈瑜嘴里塞。

十月初八保唐寺的百年银杏已落了一地的金黄。



这昰小白第一次写文所以关于本文的情节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各位都可以在评论里和俺讨论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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