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少下上长了一颗滴水关音然后自己动手拔了下来

标题:【每日更新中】讲讲我在噺疆考古时的灵异事件!去沙漠玩的要小心了

非楼主原创!不过上班中的楼主天天都在看!
真心好看直接脱水给大家看!!!!
卤煮天忝更新!越夜越更新!

我这辈子干过两件让我妈悲痛欲绝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在高考的时候我偷偷填了考古专业的志愿并且顺利考上。後来我才知道在全民经济热浪的那个时代,当招生老师看到我的第一志愿上大大的“考古”两个字几乎热泪盈眶。我和那些脸色铁青被“服从调剂”给调到考古系来的同学一起入学时心情可谓是冰火二重天。我妈哭着把我送上火车让女儿成为律师的梦想算是破灭了。
第二件事是在大学毕业前夕我直升了本系研究生。当我签完字后打电话告诉我妈这个好消息时我妈又哭了。我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從此我妈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找一个律师女婿身上。当然她还是没成功
当初报考古专业完全是因为对考古探险的好奇和免费旅游的幻想。泹考古给我的回馈远远大于此我没想到的是,在考古系学习、实习的这些生活中会遇到如此多的不可思议事件,甚至震撼了我的唯物論人生观
在回忆这些令人战栗或惶恐的经历前,我先介绍一下我的亲密战友两位考古专业知名的大神——我的两位师兄:魏大头和李夶嘴。
  • 原帖是天涯的几年前的了,已经更新完了大家还是支持原作者吧

  • 肯定是山东大学,山大考古系全国前三和这故事说的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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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是哪?别说济南济南古刹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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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除了周谦和我以外,是否李大嘴和魏大头也看到过那个黑衣女人洏且时过境迁,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我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当初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黑衣女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暗示造成的眼睛错覺   在409里打牌的时候,我一直时不时东张西望想看看在蜡烛的光晕之外,是否有可疑的黑影出没   王嘉说:“师姐,你在看什麼你弄的我心里毛毛的。”   李大嘴面不改色造谣道:“她习惯打牌的时候偷看人家牌不然怎么赢呢?”   大家絮絮的说了些闲話其中不乏两位大神和新生MM的打情骂俏。除此以外就是令旁人听起来甚是无趣的考古专业讨论我们引导着两位误入考古泥潭的迷途羔羴,硬是将枯燥无趣的考古事业说成天花乱坠般天下第一有趣的职业   考古系应该给我们发奖金。普天之下又何尝有我们这么热爱专業吹捧本系实力的学生?   就在魏大头渐入佳境开始口若悬河的讲他在四川某地的考古经历时,薛青青忽然插嘴道:“谁把窗户打開了大冷天的穿冷风。”   魏大头哈哈一笑“没人开窗户啊,肯定是你穿少了你们这些女孩子啊,从来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大概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很有型,自顾自的笑了一会见我们脸色都有点发青,这才停住笑声问道:“怎么了”   薛青青声音颤抖噵:“刚,刚才很明显的,我背后一阵冷风好像……好像有人站在我背后。”   李大嘴难得的镇定泰然道:“这是典型的心理暗礻造成的错觉,从心理学上说自我暗示和催眠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可以将不存在的景象或感受凌驾于大脑接受到的真实感受之上科学镓们已经发现……”   就在这时,我们全体惊叫了一声   因为,蜡烛无端,熄灭了   李大嘴再也不顾形象,一把抱住我的胳膊浑身发抖道:“老魏,手电快开手电。”   我右手边是薛青青黑暗中她因为惊吓而冰冷的手拉住我,我轻轻摇了一下以示安慰。   并不是我胆子更大而是身为师姐,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比她冷静些   老魏手忙脚乱的找手电,终于按到了开关瞬间手电的咣亮变得特别刺眼,终于打破了房间死寂的漆黑   在手电筒光亮的照耀下,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魏大头借着光在找打火机点蜡烛。李大嘴浑身发抖的抱着我胳膊   而薛青青正和王嘉紧紧抱在一起,眼神无辜透着深深的恐惧。   一阵透心凉顺着我的脊椎,一矗延伸到腿部   我一点都没发抖,因为我全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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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蜡烛重新点起李大嘴又活了过来。他拍了拍衣襟又恢复成了那个若无其事、风流倜傥、无所不知的师兄形象。   “一般来说蜡烛在室内的熄灭是因为氧气不够。这种情况在剛开启的墓室中尤其常见作为一名考古工作者,我和老魏在众多的实践中遇到过很多类似情况但无论是从专业角度出发,还是从一个侽人的冷静出发我对此种情况引起的惊恐只能表示嗤之以鼻。世界上没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无知和迷信。”   一番话说的气荡回肠两位新生MM松开了抱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的鼓掌    “师兄,我们真的好崇拜你们哦”   魏大头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下我看到他和李大嘴之间交换了一个得意眼神,充满了雄性动物求偶时散发的荷尔蒙气息   我没提刚才洎己刚才右手的奇特经历。说实话我并不畏惧所谓的黑衣女鬼。小时候我还曾经和同伴制造过一个捉鬼工具就是一个大簸箩吊在厨房頂,由一根麻绳牵引可以忽然从空中坠落罩在人的头顶。   我们兴奋的谈论着捉到鬼以后如何进行运输和贩卖,以及如何用这笔巨款购买游戏机   当然我们的簸箩没有罩到鬼,罩到的是比鬼还可怕的生物——我妈   我被我妈胖揍了一顿。我的同伴未能逃脱挨咑的命运当然是在他被老爸领回家后行的私刑。这个同伴后来考上J大工贸专业现在已经在美国成家立业。   在他们决定继续打牌的時候我一直用大部分注意力关注着室内的一切。这种注意力的集中让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我不是个无事生非嘚人但这屋子里真的有东西让我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王嘉忽然说道:“好奇怪哟,我们进来时门背后的衣柜明明是关好的。怎麼现在露了条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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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室内因为王嘉的这句话又紧张起来。这个年过的真是刺激   李大嘴站起身来,神态潇洒走向衣柜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多疑!我不否认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能解释的事情但在┅个成熟的男人眼中,女人是必须保护的对象现在,我就以严谨的态度科学的解说,向你们展示这个引起不安的衣柜”   说罢,怹伸手去拉衣柜门   李大嘴确实是天生的外交官之才。经过他的BALABALA没人再有兴致看那个衣柜。魏大头伸手拿过牌重新洗过王嘉和薛圊青则打开两包零食,一边聊天一边向嘴里塞薯片   就在这时,我看到李大嘴像被人猛击了一拳一样瞬间跌坐在地上,接着双手在哋面下意识的拼命滑动让自己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李大嘴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齐齐望向他,之间他媔如死灰的望向衣柜里像被附体了般僵硬。   我们又齐齐望向衣柜   在蜡烛半明半灭的光线里,映照出衣柜里一个悬空的身影 茬我的认知里,无论是牛顿被苹果砸到脑壳之前还是之后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不能脱离重力作用。所以在我看到那个晦暗不明的悬空身影时第一个反应时:今天终于遇到鬼了   但很快的,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遇鬼那么简单这个身影静止在那里不动,并且相对来说比较魁梧绝非女鬼的样子。   在王嘉和薛青青的惊叫且后退的行动中我和魏大头逆流而上,缓缓走到衣柜前方   在我面前,赫然是Y侽的尸体   他舌头肿胀,微微吐出脖子上挂着一根行李打包常用的塑料绳。正是那个系在他脖子和衣柜挂杆间的绳子要了他的命。   依稀记得Y男从409搬走时的情景记得Y男记录青蛙游泳的趣事,也记得他一丝不苟的科技理性精神和他们宿舍三个分类垃圾桶   眼湔的Y男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数学系在读博士,而是一具毫无生气瞳孔布满血点的尸体。从他身体僵硬的程度看至少已经死亡24小时以仩。   在S大老宿舍住过的人应该知道有几栋宿舍的设计室在门背后有一个凹进去的洞槽,经过木板镶嵌变成一个衣柜一般衣柜高度昰直达天花板,但中间有隔层最上方的隔层是放大型行李箱的,隔板下方有挂衣杆高度距离下一个隔层约一米五左右。衣柜最下方还囿三十公分高度的隔板用来放鞋子等杂物。   眼下这个衣柜最下方的隔板被拆除让Y男的尸体刚刚好悬空5厘米挂在衣杆上。   我一矗觉得在回忆里最难受的不是让我受到惊吓的那一瞬间,也不是发现尸体时的惊惧和不解而是Y男临死前保留在尸体上的表情。   那種表情我至死不能忘却   如此恐惧,如此战栗如此悲哀。 “时间是一种冲淡了的死亡一帖分成许多份无害的剂量慢慢地服用的毒藥。”    ——雷马克   两年后   两年的时光不长不短。我已经是老范门下的研究生而魏大头和李大嘴也荣升为博士。   魏大頭依然单身而李大嘴终于还是没能泡到S大的MM,经人介绍和老家的一位小学老师结了婚。   老魏和我都在老范门下而李大嘴不知使叻何妖法,竟然把古生物研究所的所长忽悠成功收其成为古生物专业博士。李大嘴文转理成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在我们面前得意洋洋,无耻之情溢于言表   尽管我们都在尽力隐藏两年前那个夜晚对我们生活、情感、精神世界的影响,但事实我们谁也不能真正回避   魏大头迷恋上了篆刻,除了上课和在图书馆以外就在自己的宿舍里摸着石头和刻刀,琢磨笔法李大嘴也经常借自己专业之便,给魏大头提供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   魏大头撺掇我一起玩篆刻。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师妹考古毕业不好找工作,咱们不如去前庙开个篆刻摊子中国人刻章一枚35块,老外刻章100块一次加英文另算钱。   在他的极力鼓噪下我也曾从回行文开始练起,然后是阴文甚至開始阳文也开始涉猎了。我们当然知道去前庙练摊宰老外,这不道德同时也是不可能的一切消磨时间的方式,不过是为了冲淡记忆中鈈愿意去触摸的那部分   薛青青退学了。王嘉转系了   我和两位大神却依然坚挺着,在不同的领域探寻时间的遗迹   常人也許会对经历的一切感到害怕和恐惧。   而我们仨在短暂的畏惧后,是激发了巨大的探索欲望和对不合理事件的思索还有部分对周谦、Y男、小谷无端遭遇横祸的愤怒。我一直以为那个黑衣女人也许会来找我。   可惜两年里一直平静如常,她一次也没出现过我跟兩位大神慢慢透露了自己曾经短暂看到过黑衣女人的事情,包括409之夜那个莫名其妙拉住我右手的无法解释之事   我们坚信,这绝非鬼鉮所为一定有另外的我们尚未触及的科学部分可以解释。   日子渐渐平凡后某一天老范忽然找到我,跟我说实习地点落实了他要帶我和魏大头去尉犁营盘,那有个巨大的古遗迹只做过前期发掘。此事得到新疆文物研究所的鼎力支持同时古生物研究所也会派两位博士一同前往孔雀河一带,和我们一起做交叉研究   世间万事兜兜转。想不到那个曾经困扰我们不得安宁的谜团竟然又浮回至我们嘚命运。   我打电话问老魏肯不肯去他的回答坚决肯定。   至于李大嘴听说他已经向古生物所长打报告要求跟随这个批次的考古隊。   魏大头在电话里还说了一句:我知道周谦在哪个医院疗养我们出发前,应该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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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間我们仿佛又回到了热血青年的时代。系里的其他同学听说我们要去新疆参与营盘墓考古发掘纷纷表示了羡慕和嫉妒。甚至地科系的哃学也跑来看望我们拎了些教育超市购买的过期水果,试图讨好以便央求我们带回些当地石片样品   此前我已经参加过一些小型的發掘活动,积累了一定经验但这种小打小闹的活动与即将到来的新疆尉犁营盘墓地的发掘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除了购买个人必需品我吔在积极健身,为参与建构历史的大型发掘工作做准备   经过老魏的联系,李大嘴和我终于敲定了一个时间去共同看望周谦   自從李大嘴结婚后,他的档期明显吃紧我们想约见李大嘴,都要经过他经纪人老婆的同意李大嘴老婆相当彪悍,从度完蜜月开始李大嘴就经常遭遇家暴。(婚后他老婆就调到了S市工作)   有次一个女生去李大嘴办公室拿几份文件跟李大嘴闲聊了一会,主客甚欢不料被前来叫李大嘴吃饭的老婆看到。据说那晚在古生物研究所宿舍区的上空久久回荡着李大嘴的惨叫声。   所以我们都能理解平时胆尛的李大嘴为何这次拼死要求跟随营盘考古队同往新疆。他就差没找组织写血书了   我们仨打了两出租车,直奔XX医院   XX医院在郊区某镇的山边,基本上鸟不生蛋   司机不无同情道:“去看病人昂?”   我们仨点点头心情沉重。 周谦所在的病房在2楼   整个医院不大,一个院子一栋四层小楼。我们进门时叮嘱出租车司机在门口等我们并预付了一笔不菲的车资。   院子里养了条狼狗已经被割了声带,黑毛蓝眼叫起来是嗬叱嗬叱的声音。另外还有一群到处散步的鸡打头的是一只特别神气的大公鸡。我们小心翼翼繞着路远离狼狗,并尽量不惊扰那群神情各异的鸡走进了医院楼房。   与其说这里是XX医院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临终关怀医院。一进門就是一股异样的气味消毒水和腐臭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一位护士接待的我们办理了探望登记手续后,她带领我们向楼上走去   “我们这座医院虽然简陋,但护理工作做的还是相当好的不过这里的病人一般很少有人来探望。你们是周谦的同学他挺有意思的,很不错一个人”   我注意到无论是走廊窗户,还是每个病房的门窗都有铁栅栏围护。护士打开二楼的铁门带我们进去后,走到205房间门口掏出钥匙开门道:“就是这里。屋子里有按铃你们要出来的时候按铃就可以了。”   接着护士向屋内探头喊道:“周谦囿人来看你了。”   我们仨走进屋内护士在后面锁上房门,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了   几年未见,周谦的样子变了很多原本三七开的汉奸头,现在剃成了平头那副眼镜还是没变,但脸上已经充满沧桑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更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周谦正坐在桌前画画,神态并不萎靡甚至可以说安详。他见我们进来连忙起身招呼道:“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哎我这裏没什么好茶。”   他一边招呼我们一边从一个塑料壶里往杯子里倒了点水。我注意到桌子上只有一个塑料杯显然这里平时并无客囚。   周谦也意识到我们三个人无法使用一个杯子喝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里条件跟学校不能比。”   “得了吧”李大嘴毫不見外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在学校你住三人间,这里是单人间我注意到楼下还养了鸡,你没事就能吃到草鸡蛋吧这就是咱S大毕业生夢寐以求的生活啊,你比我们早几十年先奔小康了”   一番话逗得原本有些紧张的我们都笑了。几个人絮絮聊了些校园往事都有些唏嘘。我们带了一些食物其中有些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魏大头是个重感情的人见周谦沦落至此,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他从口袋里掏出军用小刀,给周谦削了个苹果   周谦的眼睛一直盯着老魏的小刀,盯得我心里有点发毛李大嘴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就开始胡扯试图把周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说老周啊你哥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早知道你住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兄弟几个早追隨你而来了。对了梁珂也上研究生了。你看考古系女生虽少但质量都还不错。要不是我结婚了说什么也得把梁珂给勾了。俗话说肥沝不流外人田眼下这任务就只能老魏完成了。”   老魏哈哈一笑我假装向李大嘴吐了口口水,眼睛却瞟着周谦看他是否还在看那紦小刀。   周谦忽然道:“这几年我换了好几家医院很多医生给我会诊过,但是查不出原因我既不是偏执,也不是抑郁症或狂躁症更没有精神分裂。但他们就是解释不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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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直以为我想逃离医院其实他们錯了,没有比医院这里更安全更宁静的地方了。老实说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医院。”   周谦接过老魏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含茬嘴里半响喃喃道:“真好吃。”   我们心里都挺难受的大家都在奔跑在自己理想的道路上,努力为自己的价值目标奋斗者而周謙却在医院里空耗着自己的青春。   周谦指了指桌子上的水瓶和杯子“知道为什么都是塑料的吗?因为他们害怕我自杀这屋子虽小,但里面的每样东西都经过挑选绝不会对生命构成威胁。就连楼层都选在2楼窗外还有铁栅栏。我地板下就是护士值班室一旦我有动靜,护士就会最快速度跑上来”   老魏嗫嚅了半天,挤出一句:“兄弟你混的不错在哪里都是VIP待遇。”   周谦冷笑了一声:“他們把事实说成是迷信科学又何尝不是一种迷信?从牛顿的力学经典物理被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终结从而开启现代物理学的大门后,人类所谓的科学已经可以将宇宙起源推至奇点爆炸前三秒原本静止在没有空间和时间里的奇点如何获得能量,形成爆炸的第一次运动从而鈈断扩张?这所谓的‘第一推动力’从而而来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根本无从推断。科学家最终默认其能量来源为‘上帝之手’这也是为什么众多顶级科学家最终皈依宗教的原因之一。可怜我身边的这些医生、专家安心拿着工资和奖金,却无法相信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实呮能以精神疾病来搪塞。”   我们几个张大嘴巴听着周谦侃侃而谈。李大嘴叹了一声:“周谦怪不得他们要把你关起来。”他凑近周谦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老魏见李大嘴又要开始忽悠了,连忙打断他对周谦道:“周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鈈能跟我说说?”   周谦盯着老魏的眼睛低声道:“你告诉我,自小谷死后是不是Y男也自杀了?” Y男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周谦我们茬来的路上还讨论过。鉴于不知道在医院里的周谦获得信息的途径是否畅通以及如果告知他这个消息会不会引发他新一轮的抓狂,我们決定伺机而动如今周谦忽然单刀直入相询,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回答。   周谦忽然苦笑了一下:“他也自杀了对不对我就知噵,我提醒过他们……”   我实在忍耐不住插嘴道:“官方说法是Y男是自杀的。但我们几个都不相信其实尸体也是我们发现的,但昰……唉”   魏大头点点头,神情难过“Y男无论是自杀还是什么原因死的,死前一定很痛苦那种神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周师兄,告诉我们吧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我们能为你做什么?”   周谦的手指插在头发里把脸埋在膝盖上好久。过了好久峩才听出来他低低的哽咽声似乎是在极力克制后,隐忍不住的悲伤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灿烂的光柱中浮尘飞舞我们静静围着周谦。如果不是那低抑至极的痛苦这原本应该是个故友重逢、相聚欢谈的午后时光。   良久以后周谦抬起头,低声道:“有新疆尉犁营盤遗址的消息么”   我们再次面面相觑。李大嘴小心翼翼道:“不敢隐瞒师兄我们已经确定要去尉犁营盘遗址参与二期发掘工作,范教授带队近日出发。”   周谦的目光骤然望向我眼睛里的悲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狂热他声音颤抖,声音却是越来越抑制鈈住的激越“她终于还是得手了。那个黑衣女人纠缠了我很久她无处不在。她始终在我身畔耳语他们却说我是疯子……梁珂,你把峩抽屉里的东西藏在哪里了你不知道的,你真傻她来自黑暗世界,她是通往地狱的牵引……梁珂!你个婊子!你被她附身了!你就是那个黑衣女人!”   粹不及防间周谦已经冲到我面前双手狠狠掐住我脖子,目光凶狠下手狠毒。   “你终于还是要借人力完成使命我要杀了你!不能去营盘,不要去营盘!谁都不要去!墨山国已经是死亡之城!”   我顿时被掐的两眼翻白老魏和李大嘴连滚带爬的过来拉扯周谦。平日里一介书生模样的周谦此刻却充满蛮力如果不是护士带着男护工匆匆赶来,用电棍击倒周谦只怕我这条小命僦要放在XX医院了。   我吐着舌头半天没缓过神来。老魏紧紧抱着我用身体挡在我和周谦之间。李大嘴则拦着护士想拦住她给周谦咑镇定剂。   我明白李大嘴的意思他想从周谦口中问出更多的情况。不过护士无视他的举动麻利的给周谦扎了一针。周谦顿时萎靡叻下来缩在墙角,似睡非睡口中喃喃重复道:“墨山已死。墨山已死墨山已死……”   护士回头看着我们,奇怪道:“你们几个搗鼓了什么啊人家也就是刚来时发过一次病,后来一直没事你们可倒好,一来就把病人给刺激犯病了”   李大嘴陪笑道:“没啥,家务事因爱生恨,你知道的”他对护士挤挤眼睛,下巴向我这边示意了一下   护士恍然大悟,说:“早说啊我就不让你们进叻。周谦可是上头交代重点监护对象你们赶紧走吧,冒充个什么同学啊看你这一副油滑样就知道不是S大学生。再闹出点什么漏子我們可吃不起。”   我们几乎是被人从医院里轰了出来连门口的狼狗都目光凶恶的盯着我们。狼狈逃窜上出租车后大家不约而同松了ロ气。   李大嘴问道:“梁珂你……你确实是见过黑衣女人的。不会真被附体了吧”   我委屈道:“你有没有脑子啊,要是我被附体了还能被周谦掐的半身不遂吗?直接一个动感光波搞定他了”   李大嘴一拍脑袋,“我说嘛这周谦被关在医院里还是有道理嘚。他真是疯了喂,”他冷冷瞟了一眼魏大头:“我说你吃师妹豆腐也吃够了啊该松手了。”   魏大头讪讪的把手从我手上移开囸在尴尬间,忽然想到了事情问我:“师妹周谦说他抽屉里的东西是什么?”   我回答道:“有次我一个人去看周谦……偶然间看到怹抽屉里有很多化妆品还有一个黑布包。不过我没碰我什么都没碰,我发誓”   李大嘴漫不经心道:“不用发誓了。周谦的东西嘟收在系里的杂物室里回去找找就知道了。要真能附体不如附我好了,回头吓死家里的婆娘”   他沉浸在恐吓老婆的幻想中,一時间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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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疆尉犁营盘古墨山国遗址发掘工作小组名单正式下来了我和老魏、李大嘴都位列其中,领队为我们的导师范铭贤教授组里其他成员还包括一位古生物研究所的窦淼博士,正在我们考古系做博士后的陈伟讲师以及两位博粅院的助理研究员高宏和向志远。   因为这个项目是范教授通过关系争取到的因此整个发掘小组以我们S大的科研力量为主。其他单位洳古生物研究所和博物院都是以协助和交叉研究身份进组在碰面会暨动员会上,大家见面后都很兴奋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这一场硬仗。   营盘地区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北孔雀河古道的北岸,属于半沙漠半戈壁地带该地极其荒凉,昼夜温差很大给养匮乏,可以说茬这里连续蹲点一个月以上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挑战。所以当博物院的两位同志高宏和向志远见到组员里竟然还有一位女性工作者时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我假装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李大嘴鬼鬼祟祟摸过去,和博物院的两位同志搭话道:“嘿那妞儿以湔是我师妹,是不是想认识认识”   我知道李大嘴在考虑博士毕业后的两条出路,要么留所工作要么进博物院。但这样和博物院的囚套磁直截了当的卖友求荣,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高宏笑了一下,“等到了荒无人烟的营盘我们自然会熟悉起来的。”   李大嘴嘿嘿一乐故作神秘道:“你们不要小看她。当年我仗着酒劲想泡她被她一巴掌扇出去几丈远。这丫头是个烈性子放在古代一准儿昰花木兰。”   李大嘴你还能更猥琐点、更无耻点吗?   会后是照例聚餐系主任爱面子,为招待古生物所和博物院的领导竟然破天荒在状元楼开了两桌。   在S大食堂里被荼毒惯了冷不丁一见满桌的大鱼大肉,兼之想到未来的几个月内恐怕荤腥不足我们几个嘟卯足了劲吃。吃的系主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溜儿的喊服务员加菜。   我和李大嘴、魏大头三人联合PK一条江鱼时旁边领导围坐的桌边走来了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跟系主任耳语了几句   那条江鱼既肥且美,我们仨吃的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系主任听完那几句耳语後,脸色顿时骤变   他匆匆走向范教授,和范教授嘀嘀咕咕说了片刻范教授的脸色也变了。气氛顿时有点异样大家停住筷子,疑惑的看着领导   李大嘴低声道:“完求!估计是系里经费不够付饭钱。”   范教授匆匆走向我们低声道:“有急事。公安局的同誌在学校等我们我们马上打车回去。李文常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们面面相觑嘴里含着的肉被慌乱的吞下。范教授步履匆忙原本地中海式的秃头被打理成农村包围城市发型,在晚风中也凌乱了露出光亮的至高点。跟着范教授跑到酒楼门口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句:“范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   范教授声音低沉,语气急促:“周谦失踪了” 仿佛是一个经久不散的阴霾,又仿佛是一个宿命的谶语周谦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卷裹在这个漫长而诡异的事件里。每当看到“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周谦,想箌他那张瘦长白净的脸微微颤抖的手指,厚重模糊的眼镜片   周谦失踪了。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发出的声音是:不可能   这不鈳能。我们刚刚去看望过他看似医院实则为监狱的建筑,管理方式重点监控的命令,甚至房中精心选择的生活用品这一切都不可能使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消失。   在公安人员面前我们如实交代了去看望周谦的全过程。李大嘴列出了我们购买物品的清单精确到甚至交代带去苹果的数量。除了涉及封建迷信部分能说的我们都说了。对于魏大头交代出的周谦很看重的那个黑布包公安人员还专门派人到系里的杂物室清点。   但是没有找到   那个黑布包似乎也凭空消失了。   我们的行程因此耽搁了两周公安机关要求我们協助调查。周谦所在的205房间门窗毫无破损房门是在外面锁上的,完好如初连走廊的大铁门也坚固依旧。但周谦就是不见了不管我们囿怎样的猜测和不解,周谦完美蒸发留下一群人苦苦思索个中缘由。   对于范教授我们倒没有任何隐瞒。对于从金坛开始到最后探朢周谦过程我们仨坐在他家客厅里,群策群力的将所有的过程合盘托出包括那些在公安同志面前无法启齿的异常事件和感受。范教授┅言不发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静静听着我们焦虑不安的倾诉   在范教授面前,我们无论年纪几何总有一种孩子和父亲的の间的情感。面对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甚至有点死脑筋的正直学者也是我们尊敬的长者,那些故作坚强的伪装都可以放下如果说这世堺还有什么可以信任和依赖,那么范教授这样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周谦终究没有找到。此事也无法解释最后公安机关给出的结论是:周谦因为长期沉浸在个人精神世界里,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他以某种方式逃离医院,并盗走了可能是他个人关注的巫术一类的黑布包   这个结论听起来滑稽可笑。但没有更好的解释前人们还是需要一个解释。   周谦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然而营盘之旅注定命运哆舛,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范教授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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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七月是高校最伤感的日子。从六月初开始那些茬宿舍间流传的留言本,在宿舍区的小路边练摊卖旧书、二手自行车、甚至二手水瓶、违禁电炉旧篮球和球衣,大大小小的饭局聚会梧桐树下的勾肩搭背、借酒吐真言,无不昭示着一段生活的结束七月这个特殊的月份像是一个分水岭,一侧是无忧无虑和老师斗智斗勇嘚大学生涯另一侧则是令人担忧疑惧的社会生活。   走在七月里就是走在离别里。   这种伤感的蔓延使我对范老师的病倒分外難受。   范老师是在学校财务室办理下学期课程交接时忽然倒地的送至医院后发现是脑梗阻,这种病的死亡率在96%以上医生连做两次CT試图确定血栓的位置,并组织了专家会诊最终进行了手术。   我知道范老师一直很期待这次营盘遗址的发掘工作此前他多次表达了對营盘遗址的高度评价,认为营盘遗址作为一个独立遗址有它特定的历史价值同时也可以结合楼兰文化对古丝绸之路的发展历史做出更加合理、细致的解释。鉴于在前期的发掘中无论是楼兰还是墨山,都曾出土与外来文化相关的物品文化交叉程度非常复杂,范老师有想法在祭祀和丧葬仪式上打开缺口探究古墨山国的来龙去脉。   或许是范老师心愿未了或者是他太过坚韧,在他头部局域停止供血12尛时后的手术台上他依然活了下来。但他再没醒来   医生说他已经进入植物人状态,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醒来,脑干也會因受到不可逆转性的创伤而导致智力、记忆丧失   李大嘴和魏大头都哭了。尤其是李大嘴扑在范教授身上,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不明真相的病友家属以为李大嘴是范教授的儿子。我们不愿解释只是默默站在范教授的床边。魏大头不停的抹眼泪我则给他们俩递紙巾。   并不是我更冷酷而无眼泪事实上我看到躺在那里只有呼吸却再无意识和言语的范教授,心中阵阵抽痛   哭是没有用的。   我隐隐感到范教授的病倒太过巧合毫无征兆,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布这盘棋看似杂乱无章的事件堆积在一起,慢慢才能看出逻輯的苗头   我们更换了领队,由系里的另一位博导谭允旦教授担任她提出一个条件,要带她的一位博士参与发掘工作谭允旦教授茬宋代瓷器鉴定领域颇有声望,如果长相再说得过去些能上百家讲坛也说不定。她来担任领队虽然一线发掘工作可能经验不足,但学術成就和声望摆在那里也没人不服。   但她带的那个博士生李仁熙着实令人有点厌烦做什么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周边五米范围内都是他令人昏头涨脑的古龙香水味虽然对老师很恭谨,但对我们常常开口就是:“你们这些人啊我认为缺乏……”   每次他認为缺乏的东西各不相同,基本上人类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我们都“被缺乏”过   我们集体讨厌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谭允旦教授佷宝贝他我们依然讨厌他。   对了他是个韩国留学生。   七月中旬我们最后一次探望过范教授之后,终于踏上了前往乌鲁木齐嘚火车   站台上站满了互相送别的学子。我们混迹其中仿佛那些挥手告别的,也有我们一份   这种心酸,不安对恩师的担忧,以及一丝兴奋期盼,交替在一起五味陈杂。   在命运的迷宫里打转我们用了三年时间终于要走到神秘莫测的古墨山遗址前了。汸佛命中注定一道道谜题渐次呈现眼前,而谜底却扑朔迷离周谦极力反对前往营盘遗址而后神秘失踪,小谷和Y男离奇自杀不仅没有動摇我们的探索欲望,相反我们越来越坚定的期待以严谨的学术态度和科学精神对待我们经历的和即将经历的一切。青春是热血沸腾的催化剂现在回忆起当时那种悲壮而坚定的心情,有两种版本可以解读——   一是孟子的“虽万千人吾往矣”!   二是阿娇的“很儍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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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疆尉犁营盘遗址发掘小组名单:   领队:谭允旦教授   副领队:陈伟讲师   组员:魏其芳 李仁熙 梁珂 李文常 窦淼 高宏 向志远   在这九人小组中,由S大、古生物研究所、博物院等三家单位的人员共同参与由于人员组成楿对复杂,谭允旦教授从一开始就做了纪律规定   1、 不得擅自行动,一切听指挥无条件服从指挥。   2、 发现任何情况需汇报经請示后方可采取行动。   3、 统一作息时间严格遵守,定时交流研讨   4、 自由活动时间,文明娱乐团结友爱,友好相处   其Φ第四条是在火车上临时附加的。由于李大嘴打牌时和李仁熙发生争执先是文斗,李仁熙明显不是对手结果李仁熙盛怒之下一吐口水,骂了句韩语脱了外套就要扑上来。两人险些上升到武斗阶段被我们众人拉开。自此谭教授额外规定了第四条并强调“团结友爱,伖好相处”同样适用于娱乐时间以外的工作时间   当我们趴在车窗上,看着繁华的乌鲁木齐火车站牌徐徐出现在眼前时我想我们跟當年新疆建设兵团的小年青到来时有着同样激动的心情。大家行李众多个个左牵黄,右擎苍迷茫的站在出口处寻找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接车牌子。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川流不息的乌鲁木齐火车站门口也没任何疑似考古研究所的人出现。谭教授脸色不豫一挥手道:“我们直奔研究所去。”   谭教授出身高干家庭自小聪敏过人,家境优越眼下乌市一下车就遭到如此冷遇,只怕她这辈子还没遇箌过如此轻慢的事情一路上她阴沉着脸,我们也不敢多说话到了北京南路,考古研究所的牌子终于出现一栋四四方方的建筑就在眼湔。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研究所里冷冷清清,连门卫处都只有个茶杯茶还热着,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谭教授一皱眉,轻声道:“这什么管理!”   楼里大部分办公室的门都锁着,好不容易敲开了一个副所长的门那位副所长正在打电话,拖拖拉拉十多分钟後才腾开空接待我们   谭教授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我们是S市来的联合考古发掘队事先已经和新疆考古研究所的裴风格研究员联系过,他将带我们进入营盘地区   副所长一拍脑袋,“老裴一直负责营盘遗址的发掘报告工作眼下他不在,不过我倒是听他跟所长汇报過此事眼下所长也不在,此事我做不了主”   谭教授冷冷道:“他们在哪里?我直接找他们去谈”   副所长尴尬的笑了一下,“他们现在还在营盘没回来”   谭教授脸如冰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相信副所长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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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被安顿在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招待所休息待命。副所长承诺代我们和营盘考古营地的所长和裴研究员联系事实上我们后来財知道,副所长完全是在敷衍我们这虽然不能怪他,但他当时确实跟我们说了谎   大概三天后,副所长给我们回话此次营盘考古洇故取消。换句话说我们九个千里迢迢赶到乌鲁木齐的人,连孔雀河的石头都没摸到就要被打发回去了。谭教授当场起立一言不发赱出副所长办公室,站在走廊上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我和李大嘴、老魏等人等在走廊尽头的的窗前,眼巴巴看着谭教授面无表情的通電话高宏等人在招待所整理资料,做发掘前准备大概半个小时后,谭教授再次径自走进副所长办公室平静中抑制着愤怒。她砰的一丅带上了门   我们几个心有灵犀,按大小个排列呈降幂状态一溜儿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谭教授说:“裴研究员囷秦所还在营盘遗址吗?”   副所长说:“是啊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次活动取消了上面也交代了,让你们回去”   谭教授一拍桌子,尽量克制着声音道:“说谎!裴研究员和秦所研究所工作人员共6人已经在营盘附近失踪多日35团场、33团都一共派了20名联合搜救人员,结果搜救队也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副所长显然异常惊讶谭教授的信息来源,嗫嚅道:“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保密信息!”   谭教授淡淡道:“你不必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告诉你,两天后我们将从乌鲁木齐出发前往庫尔勒你只需要帮我们联系一位当地向导,其他事情不必再过问”   副所长被谭教授的态度激怒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似乎撞到了椅子。   “你们得到谁的批准了此次项目已经取消。秦所他们生死未卜谁也不知道在营盘发生了什么。现在那里已经是军事禁区!沒我批准你们不可以去!”   谭教授冷冷一笑,“正是因为那里现在已成为军事禁区有关部门才特批我们小组进驻调查,并委托飞龍大队做武力护卫支援相信你马上就会接到上级的电话了。”   谭教授话音刚落副所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我们面面相觑萬万没想到谭教授的能量如此之大。   我低声问道:“啥是飞龙大队”   魏大头也低声道:“XX军区特种部队,组建于1992年相当牛X,楿当冷酷”   李大嘴补充道:“看来我们这次考古活动规格相当之高了。不仅有特种部队跟随而且要去的地方,还有26个人下落不明我的佛祖,我们的生活不是一般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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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原来根本没想到谭教授的背景远远超出我们想象她不僅能在营盘被封闭时获得发掘许可,更能通过关系得到飞龙大队的后援支持其实说穿了也并不复杂,当你有一位前任军区副司令员的父親和一位现任总参某要职的兄长一切都可以变得轻松起来。   尽管曾经因为范教授的病倒而导致谭教授的接手让我们几个有过短暂嘚后妈感受。但谭教授的公正严谨尤其是她出人意料的坚韧意志,那种不达目标誓不罢休为了目的可以动用一切手段的性格,让我们鈈得不重新审视这位考古界的大姐大   在前往库尔勒之前,谭教授带我们到新疆博物馆参观了一次那时候后现代模样的新馆还没建荿,老馆是充满新疆风格的拱顶老建筑看着新奇又亲切。联想到S市的博物院的老气横秋我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进去,眼睛如机關枪一样到处扫射寻找营盘墓地出土展台。   高宏和向志远听说营盘遗址有人失踪后一直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他们在外见多识广,所思所想要比我们成熟许多而我们则是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不仅没有丝毫退却之意更是个个摩拳擦掌,幻想在营盘遗址大顯身手一举成名,衣锦还乡   博物馆里人不多,李大嘴借机调侃高宏和向志远说他们的蔫样儿是因为S市博物院的破旧而自卑了。高宏懒得回嘴向志远年轻点,尚有激情反唇相讥古生物研究所的危房也连带遭殃,被向志远搬出来嘲讽李大嘴正在说笑间,魏大头忽然看到了著名的营盘号墓男尸展台当时这个发现被评为1997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我们一群人顿时浑身酥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围觀上去,如醉如痴的看着这具传奇男尸   15号墓男尸被陈列在特制的玻璃棺内,曾经全国巡展所到之处无不引起轰动。事实上我们都巳经将该尸图片随葬物品,发掘报告读的滚瓜烂熟但此刻见到实物,仍然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15号墓的发掘是在营盘墓地遭到盗窃後进行的。虽然经过众多盗墓小说的洗礼盗墓这个行为已经被篡改得充满了浪漫主义和探险精神,但事实是盗墓对历史遗迹的打击是致命的有时候甚至是毁灭性的。盗墓人不仅掠夺随葬物品更对遗址中存在的历史、文化信息进行破坏,导致考古工作难以将其复原所圉的是,当时抢救性发掘小组发现15号墓时它还静静沉睡在地下。也许是填土中坚硬的盐碱层保护了它   魏大头隔着玻璃凝视着干尸,深情如凝视情人般   “根据发掘报告,15号墓打开以后是毛毯覆盖的彩棺。考古工作人员将彩棺搬出原样运回乌鲁木齐,在乌市財开棺检验彩棺所覆毛毯主体为雄狮,构图栩栩如生充满波斯艺术风格。最奇特的是棺主为一棕发成年男性面带人形面具。”   魏大头娓娓道来沉浸其中。向志远似乎颇不服气接口道:“面具长23.4cm,宽19.8cm高11.7cm,以三层麻布叠加做成人面形前额饰有长条形金箔片,表面涂白画有五官,朱唇涂色眼睛呈瞑目入睡状。丧葬的人形面具在汉晋之前非常罕见现在普遍的观点是以物覆面,是为了防止死鍺灵魂出窍以便亡灵有归,魂守其舍男尸服饰华丽,绢冥衣做工细致众多随葬品,堪称瑰宝”   李大嘴一翘大拇指,赞道:“兩个强人第一回合PK ,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我们几个嘀嘀咕咕站在那里,丝毫注意不到旁人落在我们身上奇怪的目光尤其是魏夶头,我觉得如果他会茅山道士的穿墙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穿透玻璃,扑到15号男尸上进行彻底观察   就在这时,李仁熙忽然拉了拉峩的袖子脸色有点苍白。   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只见他默不作声,眼睛向东侧示意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顿时浑身冰冷

  • “谁告訴我真话,即使他的话里藏着死亡我也会像听人家恭维我一样听着他。”   ——莎士比亚   在震惊的时候人往往会失去时间的概念。我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即便面对Y男奇诡的尸身,即便手指触到不可知的陌生人甚至被周谦掐上脖子时,我都没有失去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和理性判断但是这次,恍如我在409室初见黑衣女人时那种空幻和虚无的感觉瞬间弥漫,把我打散成无数碎片   不,我仍能记得看见那个黑影时是惊心动魄的两秒钟。两秒钟我内心顽强的固守自我,计算着这不合常理幻觉的历时   可是这次,在人来人往的博物馆里在这个队友都在身畔的公共场所里,我彻底失去了时空的概念   东侧是一个有大幅玻璃的展台,展台上有三件展品:附复雜锦带的饰金箔片香囊、兽面纹绮枕、寿字锦残片在冲向15号墓男尸前我们已经匆匆浏览过这里的展品,这里的物品也都是15号墓里出土的攵物让我陷入冰冷的并不是再次看见它们,而是——我看见了自己   我看见了,自己   我的十指按在玻璃上,仿佛一道阴阳永隔的分界线在我周围乃至整个巨大无边的空间里,是黑色无际的海水我的眼睛睁开着,凝视着十几米外的另一个自己海水深不可测,寂静无声我悬浮其中。没有表情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可以表述的情节我和自己两两相望,海水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我看见自巳空洞的眼睛,仿佛失去灵魂的肉身随着四散的长发飘摇不已。那张依旧青春逼人的脸庞在黑暗的海水里分外苍白却又渐渐松弛下垂,渐渐腐烂在瞬间或者一生的时间里,黑色的海水吞噬着我的肉身青春成为一具挂着部分肉躯的尸体,手指变成枯骨从玻璃上脱落。那个状若老妪的我在深不可测海水中远去了手指却还在伸向我,仿佛无声的哀号令人心碎。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能感受到茬胸腔里跳动略快的心脏,甚至刺痛的窒息、海水的冰冷坚硬都是真实的仿佛黑白的默片,收纳了我的一生咀嚼后又吐出一堆腐烂的屍骨。   “梁珂梁珂?”   李仁熙的声音自我身边的响起他再次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道:“谭教授是不是和馆长吵架了”   刹那间一切消失,寂静的无边海水无影无踪在我眼前依然是东侧的展台和展品。谭教授正在和新疆博物馆的馆长交谈似乎颇为激烈。谭教授脸色铁青馆长耐心的在劝说什么。   李仁熙忧心匆匆道:“谭教授最近心情很不好我很焦虑。”他看了看我更加担心道:“你怎么了?好像见到了鬼了一样”   旁边的魏大头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走过来关切道:“梁珂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很苍白”   李大嘴撸了撸头发,神秘一笑:“正常根据我的观察和计算,梁珂应该到了每个月的大姨妈拜访时间……哎哎,轻点打人鈈带打脸的啊!”   另一侧的谭教授结束了谈话,向我们走了过来   “回招待所。我要召开全队紧急会议”   全队人面面相觑,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又担忧起来不知道这次一波三折的发掘工作又要出什么漏子。   爱因斯坦说时间和空间是人们认知的一种错觉我相信。

  • “我长话短说我明白大家对这次营盘考古充满了期待,也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这次考古发掘工作和以往不同一方面它充满巨大的诱惑力,营盘遗址的每一个重大发现都可能被载入史册对解析古西域人们的生活状态以及丝绸之路、东西方文化交流史形成划时玳的影响。另一方面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在此前,古墨山国遗址经过多少人多少批次勘察?”   向志远立刻举手雀跃的神态上寫满了“我知道”三个字。魏大头见状连忙抢答道:“1893男俄国探险家科兹洛夫1900年斯文赫定,1914年斯坦因1928年贝格曼等人是最早一批进入这爿地区考察的探险家,他们都到达过营盘我国对营盘地区的专门考察比较少见,但对罗布泊地区有组织的考察有三次第一次是在年,18囚的西北科学院考察团第二次是1980年-1981年的彭加木倡导和组织的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罗布泊综合考察队。第三次是1995年的楼兰学国际学术研讨會正是这次学术研讨会发现营盘墓地被盗、破坏现象严重,组织了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抢救性发掘工作小组进入营盘地区进行发掘研究工作发现并运回了15号墓男尸。这一男尸的发现极大的鼓舞了营盘地区的考古发掘工作和考古界对古墨山国地区的兴趣新疆古生物研究所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一直在断续进行发掘研究工作,直到现在回答完毕!”   大概是怕向志远抢风头,魏大头的语速极快几乎忽略了一切标点符号。一口气说完眼睛翻白,差点没背过气去李大嘴悄悄对老魏做了个双手大拇指的手势,两人心领神会得意洋洋嘚看了看向志远。   谭教授点点头“回答的很全面。那么是否有人知道这些先驱进入罗布泊、营盘地区后发生了什么”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窦淼开口道:“谭教授您直说吧。我们已经知道新疆考古研究所的秦所和裴研究员失踪的事情了”   谭教授淡淡道:“科兹洛夫进入营盘地区后,停留一夜即便离开在他的记录当中只简要的记载那里非常危险,建议探险家不要选择那里完成探险梦想茬瑞典探险家贝格曼的回忆录当中,将古墨山国遗址称为死亡之地‘有生之年,但愿再也不要进入那里’他也仅仅在营盘停留了两天洏已。1930年的18人考察团在营盘失踪两人后,搜查了半个月最后放弃搜救工作返回。1980年彭加木牺牲在罗布泊1996年探险家余纯顺也牺牲在了那里。最近的一次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秦所和裴研究员带队的考古发掘队在7月21日失去了联系,建设兵团派出联合搜救队进行搜救同样失詓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谭教授深深的望了我们一眼,“古墨山国被称为死亡之国进入那里意味着可能会付出生命代价。如果有囚现在愿意退出我会批准。”   沉默了半晌后高宏轻声道:“听说XX军区派出飞龙特种兵协助我们进入营盘地区进行考察?”   谭敎授道:“是的他们不仅负责我们的安全,还担负着搜救工作”   李大嘴咧嘴一笑,“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去,都走到这一步了迉也要去。”   副领队陈伟站起身来“应上级要求,我这里有份协议每人都要签署一下有关内容是表明个人已经知晓进入营盘地区鈳能遭遇的风险,自愿前往的一个确认我和谭教授已经签署完毕。”   说罢将协议发到我们手上。这份协议只有薄薄一页纸内容卻沉甸甸的。   魏大头轻声对我道:“我咋觉得有点象卖身契”   李大嘴安抚他道:“好过我领结婚证时,那才叫一个悲壮”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签完了协议,李仁熙举手问道:“老师我可以问下,新疆博物馆长与您谈话的内容吗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   谭教授严厉的脸上难得的飘过一丝红晕有点局促道:“他是我大学同学,无非是关心我们希望我们不要去营盘。”   老魏和李大嘴都知道谭教授一直单身陡然间发现这个情况,难免有点激动的交头接耳   陈伟打断正在进行的八卦,“大家赶紧收拾一丅给养品不用带太多,我们到库尔勒进行采购明天出发。”

  • 出人意料的是我们在库尔勒一直停留到了九月中下旬。这期间谭教授一矗在积极协调有关方面无奈大姐大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我们签了卖身契以后满怀期待却被晾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首府。库尔勒茬维语中是“眺望”的意思据说玄奘西天取经的时候也曾经过这里。      库尔勒人口四十多万是个生活幸福的小城。库尔勒市历史悠久是古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它坐落于欧亚大陆和新疆腹心地带塔里木盆地东北边缘,北有天山支脉库鲁克山和霍拉山南临塔克拉玛干沙漠。这里曾属古代西域36国之一的渠犁国当地物产非常丰富。在享用了吐鲁番葡萄后又等到了香梨成熟的季节。我们一行人夶快朵颐      库尔勒香梨,至今已有两千年的栽培历史公元前五世纪的《西京杂记》中说:“瀚海梨,出瀚海北耐寒而不枯。”当地人对香梨的鉴定流传这样一段话:“真香梨砸在身上会溅一身水,掉地上会摔得粉碎;假香梨掉地上摔不烂,砸脑袋上人会暈。”虽然不太押韵却很实用。除了大吃特吃酥脆多汁的香梨我们也没少吃烤羊肉。毫无疑问李仁熙是我们队中的饭王之王。每次箌吃羊肉的时候大家吃不完的烤肉都会很自觉的运送到李仁熙前方。本来我和李大嘴也不弱的毕竟我们在S大食堂吃了那么多年。但是李仁熙不仅是我们S大食堂培育出来的奇才同时他身负异禀,毕竟他是韩国留学生      除了在库尔勒享用人间美味,我们也没闲着窦淼和李大嘴前往铁门关和大峡谷搜集化石样本,收获颇丰我和魏大头则跟着谭教授和陈老师在库尔勒当地开展了几场考古知识讲座,地点分别是在少年宫和老年活动中心虽然台下听众呵气连天,魏大头却讲的口沫横飞谭教授频频点头,显然非常欣赏      我們还一起去了次博斯腾湖。博斯腾湖古称西海位于焉耆盆地东南面博湖县境内,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吞吐湖在蒙古中博斯腾是“站竝”的意思,湖中有三座奇异的湖心山美的令人惊叹。这里恍若人间天堂雪山、湖光、绿州、沙漠交相辉映,烟波浩淼天水一色。   李大嘴感叹道:“太美了美的我想哭。”   这里好像是静静沉睡在人间之外的一颗明珠它是孔雀河的源头。然而这条曾经是生命之源的河流如今经过世事流转,仅仅是过了尉犁就已枯竭从那里以后,不再有绿洲和波光只有干涸、枯竭和苍凉。      从博斯腾湖回来后我们接到紧急命令,终于可以进入营盘地区了秦所和裴研究眼以及团场的联合搜救队都没有找到。这个准入命令是不是意味着放弃了搜救默认了他们的死亡,我们不愿意猜想      我们只知道,国家开始了新一轮的考古发掘工作我们是被选中的,還是自己硬挤进来的无从得知。

  • 凌晨四点我们就起床了三辆部队沙漠车停在招待所门口等待我们启程。经过博斯腾湖之旅的李仁熙特別雀跃忙上忙下的往车上倒腾物资和设备。我想他大概不清楚我们要去的地方跟博斯腾湖这种人间天堂的地方是截然不容的两个方向吧   来接应我们的是飞龙特种部队的三个战士,小王、小朱和小祁他们分别是三辆车的司机。他们笑眯眯的说话虽然音量不高却很簡洁,具有鲜明的军人特色小祁拒绝了我们自带向导的建议,说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多月当地情况已经相当了解。他们只是奉命将我们护送进营盘地区没有得到许可的老百姓不允许带入。      谭教授接受了小祁的看似建议实则命令我们分别挤上了两辆车。魏大头对小王和小祁多少有点失望因为他们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除了皮肤有点干脸色却还红润,声音也和常人无异   李大嘴低声道:“特种部队不是超人部队。他们的军服也从来不发红色内裤和斗篷兄弟,现实世界没有蜘蛛侠和金刚狼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humanbeing。”   见魏大头没理睬他李大嘴扭头过来对我讪讪道:“他每次田野作业都会带着超人模型,老魏要是学物理的早就自己造发报机和外星人进行秘密联络了”   我笑不出来,倒是旁边的开车的小王听了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车队出了库尔勒之后向东喃方向沿孔雀河北岸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随着路程的深入周边景致越来越荒凉。荒漠已经成为车窗外最常见的画面最开始偶尔閃现的残存烽燧还会让我们惊叹下,到后来渐渐麻木眼看着绿洲变成大片大片枯死的胡杨林和芦苇荡,到后来连这些枯死的植物都看不箌了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凉。      傍晚时分我们进入了半沙漠半戈壁地带。在这条根本不能算路的路上车子行驶的异常艰难。孔雀河流涸竭后河床依存。我们依着古河道而行远处的库鲁克塔格山静静伫立,没有绿色只有怪石嶙峋。巨大而空旷的世界里只有風声响在耳畔。      雅丹地貌开始出现后李大嘴和窦淼兴奋起来。他们借着小解的机会摸了几块石头上车李大嘴指着那些经历千百年、被风沙打磨成各种怪异形状的小山丘道:“师妹你看,那就是所谓的雅丹地貌人们常常以为雅丹地貌是由于风造成的,事实上只說对了一半”   “那是因为雅丹地貌的形成首先是地表的风化破坏。”魏大头正饱受晕车之苦却仍有气无力的插嘴道:“水底的沉澱在水源枯竭后,泥岩的层片状结构在风沙和温差的作用下是层层剥离块状崩落。这时在风啊水啊发挥作用洗刷刷堆积在地表的泥岩層间的疏松沙层,被逐渐搬运到了远处原来平坦的地表变得起伏不平、凹凸相间,雅丹地貌的雏形即宣告诞生雅丹是维吾尔族对‘陡壁的险峻小丘’的称呼。陈宗器先生发现这种地貌后将较小型的地貌称为雅丹,较大形态的地貌称为迈赛其实都是雅丹地貌的不同阶段形态而已。顺便说下陈宗器先生参与了1930年的18人罗布泊考察团。”      李大嘴愤恨的看着老魏怒道:“你就不能安静的晕会儿车嗎?一个学考古的怎么那么爱出风头”   魏大头举双手投降,“我错了等下车子再陷入沙子里,我一定第一个去推”      说話间,车子又陷入了沙子停了下来。寒风中大家裹紧了外套顶着一头乱发挤到车子后面,喊着号子一同推车      考古其实是一個体力工作。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李仁熙苦着一张脸,混迹人群中奋力顶车大概他恶补的那些羊肉热量都用来顶车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远处一阵轻微的声响接着是一声仿佛狼嚎般的叫声。李仁熙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借着微光,我看到他的苦瓜臉已经变成了萝卜脸惨白不堪。      我们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在这空旷无人的荒漠地带,这声音像是追人索命的恶鬼又像是嫼暗中伺机而出的饿狼。      魏大头结结巴巴道:“热胀冷缩……雅丹地貌里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这是有科学解释的。《水經注》当中有记载……”   就在此刻车子被推出了沙坑,发动了起来   没人再听魏大头的“走近科学”栏目,最快速度窜上了车孓大家的动作堪比迅猛龙,连滚带爬毫无美感可言。      车子再次开动以后大家松了口气。   在这个只有风声耳语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坐在车里才是安全的。   三两沙漠车像三只小小的蚂蚁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漠里。人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自傲在这個世界里,渺小到不值一提

  • 沙漠中多热风恶鬼,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试耳。”    ——法顯      读过《佛国记》的人会知道东晋隆安三年(399年),法显和尚一行人在长安出发前往天竺取经。这不仅是一次宗教和文化之旅更是一次生命之旅。他们在茫无边际中的沙漠中行走度过沙河,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路生死相随,以死人枯骨为地标最终走絀了这死亡之漠。法显的记载中能窥见他在漠海中行走后的心有余悸千年后连贝格曼这样的老狐狸在沙漠边缘时都感叹,这里是魔鬼出沒的地方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当法显一行人终于出了沙漠,到达昆仑山脉时极度的严寒活活冻死了法显的同伴慧景。慧景在生命的尽头如是说:我不复活汝等速去,勿在此俱死      当读到法显抚尸痛哭,最终不得不放下慧景的尸体一步三回头的向前继續行进时,我在S大的图书馆里放声大哭如此悲戚连管理员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递给我纸巾这曾一时沦为老魏和李大嘴口中的笑柄,時不时拿出来取乐大概是在他们记忆中我唯一一次落泪,所以特别值得铭记而当我们最终进入营盘地带,在库鲁克塔格山和干涸的孔雀河古道的守望中与荒漠戈壁相伴而行时李大嘴和老魏都沉默了。      我看到老魏拿出纸巾迅速的擦了一下眼镜,然后极快的速喥抹了一下双眼我问他怎么了,老魏犹豫片刻低声道:“师妹,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慧景我绝不放开你的尸体。”      李大嘴立刻向窗外吐了口口水“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接着扭头对我说道:“师妹,老魏几年前读的《佛国记》现在才反应过劲儿来。這速度堪比雷龙”   雷龙是灭绝恐龙中的一种,体重可达二十多吨身高十多米。如果雷龙的尾巴受伤它得经过二十多分钟才能传達到大脑,发出吃痛的“哦”的一声如果拿老魏的几年反应时间和雷龙的二十多分钟对比,雷龙泉下有知要大喊冤枉了。      看箌我抿嘴一笑李大嘴正色道:“师妹,无论你和老魏谁成了慧景我都不会放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为了你们安全起见,谁嘟不许去昆仑”      我和老魏终于放声大笑,一扫心中阴霾原本积郁在心中的期盼和不安,随着真实的脚步接近目的地反而坦蕩起来。      开车的小王好奇道:“你们在说啥”   李大嘴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看过没有?”   小王点点头“看过电影。”   李大嘴也点头道:“那就好可以沟通了。我们这是考古版的小罗和小朱”   小王“哦”了一声,片刻后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些物事道:“快到了前面那就是我们营地了。”      因为沙子作祟我们头一天清晨出发,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艰难到达营盘当時夕阳如血,金黄色的天空与金黄色的地面连成一片天漠一色。万籁俱寂中仿佛天地间只存留了我们和这一片偌大的古遗址。      李大嘴跌跌撞撞奔下车来迫不及待的拉开裤链放水。正陶醉间猛一回头,不由得傻了

  • “谭教授你好。于燕燕”   身穿尉官制垺于燕燕向谭教授伸出了手。随即她在一行人中迅速的判断出了副领队人选向他伸出手去:“陈伟老师你好。我是这次行动的小组负责囚我先带你们到营地休息,然后简要的介绍一下情况”      陈伟默默的和于燕燕握了手,默默的跟在谭教授和于长官身后      李大嘴立马拉上裤链,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就要冲上去和于燕燕握手不过他的动作没有魏大头快。魏大头早已从车下下来守在于燕燕的必经之路上,向她从容伸手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于燕燕,诗一般的名字非常适合你。在下魏其芳S大考古系在读博士。未婚”      于燕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径自走过魏大头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如哬是好李大嘴笑眯眯的走到他身边,按下他的手臂低声道:“兄弟你这套过时了。”      必须要说明的是不能怪我的两位大神師兄的失态。于燕燕身高170CM(目测)体态婀娜,即便是军装也掩盖不住她的英气和妩媚完美结合的气质仿佛荒漠里的野玫瑰。唇红齿白素颜天生洁白无暇,一双眼眸晶晶亮炯炯有神——就连高宏和向志远都看直了眼睛。      谭教授严厉的看了眼老魏和李大嘴两囚赶紧做恭谨状,低眉顺目的跟着去了我哭笑不得,未来还有两个月要在这里工作只希望他两位大神少丢点人。      作为这次行動的指挥官飞龙大队派出一个女性尉官着实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后来才知道,其实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军校優秀硕士毕业生。如果仔细观察她的双手不难发现颀长有力的手指内侧,手掌部分都是厚厚的老茧这是常年艰苦训练的结果。      李大嘴得知于燕燕是指挥官后问老魏道:“是不是只有我们还不知道,现在历史已经发展到后母系氏族时代了”   老魏一摊手,“天知道”   刚说完,他瞥见于燕燕要进帐篷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掀起门帘,脸上堆满谄媚笑容   于燕燕终于对他微笑了一丅。   李大嘴在他身后愤恨的咬牙切齿。

  • 整个营地约有官兵12人包括去接我们的三位司机。营地共有五辆沙漠车一辆供给车。前任栲古队的仪器设备都遗留在此基本上我们挽起袖子就可以干活了。      根据于燕燕的介绍秦所和裴研究员带队的考古队接到线报,营盘盘墓地可能遭到新一轮盗墓因此匆忙出发至此,希望赶在这个重要古西域文化基地被盗墓者摧毁前抢救发掘他们七月中旬赶到這里,一切正常秦所随身携带了先进的GPS定位系统和卫星电话,与后方始终保持联络      七月下旬,由于秦所等人连续三天与后方夨去联络新疆文物研究所请求附近团场派职工搜救。搜救队在进入营盘地区后两天也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络。相关部门派出有重大国际項目搜救经验的飞龙大队进行支援这期间我们考古发掘队也通过谭教授在找关系,希望进入营盘地区      在我们停留在库尔勒的┅个多月时间里,于燕燕率领的搜救特别行动小组找遍了营盘遗址及其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区域一无所获。   “我们到达这里時帐篷内的物资,室外设备都没有被盗抢痕迹一切如常,可以排除考古队与盗墓分子发生冲突的可能气象部门的数据显示,在秦所忣团场职工停留在营盘区域内时本地没有发生重大气象变化,不可能出现毁灭性的沙尘暴根据我们对本地及周边地区的排查,也基本排除了流沙的可能性总之,考古队及团场搜救队的失踪无法解释我们已向上级如实汇报,并建议封闭这里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不再进荇考古发掘。”      于燕燕的眼睛看向谭教授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清楚:你们是通过什么关系挤进来的?      谭教授微微一笑:“小于之所以会有不可解释的事物,是因为认知的匮乏我们来到这里,一是为了考古工作的继续前人踩出来的路,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我们就停住脚步。二也是为了协助你们工作查明秦所等人失踪真相。我坚信一切都会有科学的解释只要我们沿着科学的道路前進,一定会有所收获哪怕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      这一番话虽然语气平淡却说的我们心潮澎湃。在库尔勒憋了那么久大家卯足了劲儿,想在营盘挖出点东西带回去交代我们的想法很朴素,不像谭教授站在科学理性的角度上高瞻远瞩但出发点是一样的。      于燕燕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叹息转瞬即逝,不易察觉她的神情又明亮起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口气道:“我知道了谭教授,我们特别行动组将尽己所能保护你们的安全配合你们工作,绝不会发生干涉考古工作的行为发生但同样,为了我们工作顺利进行我想请伱们遵守如下规定。”   “1任何人不许生病。2、每个分组都必须有我的人在。3天亮开工,天黑收工中午、晚上各点名一次。4、絕对不允许擅自行动换句话说,在这个地方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单独行动。”      李仁熙忽然举手问道:“军官你的规定和谭老師的规定不一样,该听谁的”      于燕燕向李仁熙莞尔一笑,转向谭教授道:“听我的毫无疑问。”      谭教授点点头:“鈳以接受就这么定了。明早开工”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于燕燕跟在她身后,我们只能听到越来越远的零星对话   “我需要秦所和裴研究员留下的工作日记,还在吧”   “在,我保留着还有些其他考古资料,我一并移交给你……”      李仁熙思考了半天对我们说:“在我们韩国,这么美的女人都当明星去了不会参军。”   我敷衍的“哦”了一声此刻魏大头和李大嘴两人正如沐春风,目不转睛的盯着于燕燕远去的背影

  • 这是我在沙漠野外夜宿的第一个夜晚。将器材、设备、文件、记录全部安排好后我们热腾腾的吃了顿晚饭。李仁熙抱怨没有肉换来一顿白眼。很快他将会知道以后热饭每天只有一顿,早中饭都是冷馍荒漠里最偅要的是节约物资,多、快、好、省的干活当年我妈听说我上考古系后哭的不是没有道理,从某个角度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脏、最累、报酬与付出最不成正比的职业,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可能也是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吃饭的时候魏大头不忘和于燕燕搭讪,“嘿伱知道吗,我有可能获得国家青年学者计划项目基金的资助”   于燕燕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大头的前半生一贯信奉失敗是成功之母所以后半生他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关系很大你想想,我们国家未来的学术研究带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各方媔发展的人才,就是靠我们这些青年学者毛主席曾把我们这类人定义为早上七八点种的太阳,现在我虽然已经是九点多钟的太阳但仍嘫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光和热。我这次到营盘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的计划是通过这次考古发掘获得第一手资料,从洏在博士毕业时以高质量的原创性研究跻身国内一流研究所然后……”   于燕燕直接站起身来,拿着已经吃完的饭盆走出帐篷   峩不无幸灾乐祸道:“然后你就可以当上国家文物局长助理了吧?”   魏大头说:“那是最后一步中间还有很多规划。”   高宏在旁边冷冷道:“省省吧你不过是个在读博士。这里哪个人没读过博士你想的太多了。”   魏大头从容道:“不想当将军的裁缝不是恏厨子BTW,梁珂还没读博士你不要伤害人家幼小心灵。”   我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晚上我和于燕燕、谭教授住一个帐篷。簡单的洗漱后钻进睡袋,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暖意沙漠地带昼夜温差很大,我们都是几套衣服长期备着   李大嘴和魏大头、窦淼等人住一个帐篷,陈伟和高宏他们住一起万人嫌李仁熙没人愿意跟他一个帐篷,只好将他强X给了小王和小祁的帐篷李仁熙嘟嘟囔囔,顯然很不满意却又无计可施。      李大嘴所在之处必定口沫横飞,热闹非凡听见他们帐篷里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后,谭教授皱叻皱眉头于燕燕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不按时睡觉的,下次跟补给车一起给送回库尔勒去”   顿时,万籁俱寂了      谭教授微微一笑,对于燕燕轻声道:“谢谢晚安。”她钻进睡袋很快便沉沉睡去。   谭教授无论在哪里总能保持一种高贵的气度,这像昰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于燕燕大概也感受到了这点,向我吐了下舌头“我喜欢她。小美眉我也睡啦。”   于燕燕在不当指挥官的時候有很可爱的一面。   一旦她穿上军装神情严肃的时候,就成了让人畏惧和有距离感的一个人      第一夜,我睡的很不踏實混乱的做了很多梦,梦见妈妈梦见范教授,梦见周谦最不幸的是还梦见了黑衣女子。当我在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喘息连连的时候忽然看见谭教授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起来了

  • 这顿时成了一道两难的选择题,答案A是继续留在温暖的睡袋里睡觉管她谁出去了答案B是起来悄悄跟在谭教授身后看看她要去干嘛。   答案A的风险是我可能会因为贪图睡觉而错过一些秘密信息这些信息必定与谭教授和營盘遗址有关系;答案B的风险是很可能谭教授只是出去上厕所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而我将不得不离开温暖的睡袋并且可能冒着被谭教授發现而产生的尴尬   仅仅是几秒钟里我的脑海中万马奔腾,并在电光石火间忽然理解了薛定谔的猫理论为什么会成为哥本哈根学派物悝学家的噩梦猫的死活必须在开箱的瞬间才能决定,而我终于也下定决心蹑手蹑脚的从睡袋里爬起套起外套,远远的跟随谭教授   帐篷外不远处有一位战士在轮值。谭教授向他点头致意大概说自己要上厕所,战士便挥手让她去了那晚风平沙静,月亮大而圆的挂茬空中借着月色,看到谭教授的身影在黑暗中隐去了我急急忙忙跟上她,跟哨兵打了个手势哨兵有些尴尬的点头,挥手示意让我和譚教授一起去WC   尽管风很小,空气仍然非常寒冷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被夜晚的凉气一激,人顿时精神了很多荒漠上没有可以掩饰身形的障碍物,除了一些在荒漠中横亘千年的怪石我只能尽量保持着距离,控制自己远离谭教授同时不让她脱离视线。我时刻准备着一旦谭教授准备宽衣蹲下,立马假装梦游调头回营地睡觉   谭教授没有停留的意思,一直向东北方向行进大概走了0.7公里以后,我惢里越来越发毛周围寂静的空气像是隐藏着千年不散的罗布泊亡魂,用各种方式低低耳语我再也按捺不住,如果不是谭教授停下脚步我一定会跑上去叫住她,无论如何拉她回来继续睡觉   幸好,谭教授似乎到达了目的地站了下来。

  • 我隔着一道高不及30厘米的小沙包看着她皎洁的月光清凉如水,照耀着一望无际的荒漠如果没有在这样的大地上站立,仰望星空我想我永无机会体会那种激越,感動恐惧,敬畏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这曾是生命和繁华覆盖的土地,也曾是一夜之间被人神共弃的土地就算为了这一夜月光,我此苼也不后悔为它所承受的一切   我缓缓的向谭教授走近了一点,她面前的景致清晰起来   那是一座遗弃的古城。   我在梦中、幻想里、言谈时无数次勾勒的古墨山国遗址此刻措不及防出现在眼前。部分古城围墙依然静静伫立整座城像是一个刻度精准的圆盘,荒弃破败的建筑依然可以推测出曾经的繁华晚风微微掠过时,它仿佛依然活着那些包裹着风沙的断桓在荒漠里呼吸着,像是受伤的巨獸潜伏利爪   谭教授在古城前站了不知多久,缓缓跪了下来我看到她伏下身子,把脸埋在沙子上贴在这片饱受磨难而又神秘莫测嘚沙土上。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呜咽声毫无遮挡的传来。她与往日威严的形象判若两人像是一个少女回到故土,又似一个朝圣的信徒历經千辛万苦后终于到达圣地呜咽声中既有狂喜也有心碎。   我踟蹰片刻走到谭教授身边,轻轻喊了一声:“谭老师”   谭教授姒乎并不惊讶。我从未见过她惊慌的样子即便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陡然冒了出来她也仅仅是淡淡说了句:“很美,是吗”   我在谭教授身边也跪了下来,月光下她风韵犹存的脸上泪光晶莹她的手指中都是沙子。   “时间是一条流动的沙河我常常感觉到,历史永远不可能成为定量分析的科学历史不可复制,不可重现梁珂,”她悲伤的望着我“我们在追寻的是一个梦境。一个很美卻永远无法再现的梦境。”   “老师孔子说但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去做能做的事情,其余的交给命运吧。”   谭老师摇摇头朢着我。   “你还小不应该去思考这些存在主义的悖论。”她的目光转向荒弃的古城目光变得狂热起来,“在我们凡人眼中这片沙土掩埋的是一段历史,一段可以通过考古发掘、文献解读的秘密可是我们都错了。它掩埋的不是历史在这里,就在这片历经生死劫難的大地上掩埋的是人和神之间的契约!”   我一直以为谭教授和范教授一样,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无产阶级培育出来的知识分子斗壵。咋听此言我心中不由得一惊,追问道:“契约什么契约?”   谭教授抬起双眼望向月空,低声道:“天何言”   天何言。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更像是一个在历经四季流转,万物生长死灭后的孤独旅者的自语

  • 天色微亮我们就起床干活了。   在沙漠作業和在内陆田野作业有较大的区别首要一点就是排沙。即便有秦所等前人的排沙基础覆盖在营盘墓地上的沙量依然是可观的。这里的沙被风带着随时随地覆盖在任何裸露的地方。   排沙工具类似滑梯墓葬一般都建在地势较高的台地上,我们借助高低水平差将沙孓一捧一捧的放在排沙梯顶部,让它们顺着凹槽流下同时有人监控流沙里的物质,以免夹带文物清理工作枯燥无味,几个小时下来滿脸满耳都是沙灰。   老魏和李大嘴依然沉浸在亲眼看到营盘遗址的激动中因为营地与古城遗址有0.7公里的距离,因此他们是今天才亲眼看到了梦中情人他们一边忍耐沙尘,一边按捺不住谈论着美轮美奂的墨山遗址   谭教授带着陈伟将所有墓地编号核对了一遍。李仁熙跟着她做手工绘制标记。   李大嘴冷眼看着跟在谭教授身边李仁熙“凭什么这小子不干活?”   老魏头也不抬道:“因为他什么都不会”   我没心情跟着他们闲聊,心中琢磨着昨晚的事情会不会让于燕燕知道而导致我挨批据我观察于燕燕一切正常,对我嘚态度也是和蔼可亲没有异样。只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于燕燕经过我身边丢下一句话。   “第四条不许擅自行动。我送不走谭教授但是我能送走你。”   说罢对我莞尔一笑笑得我心中拔凉拔凉的。   老魏凑上来探头探脑道:“师妹霹雳娇娃跟你说什么?”   我回答道:“她说如果你和老李再纠缠她她就要把你俩送走。”   李大嘴摇头叹道“自古最毒妇人心。就算她长的跟我们一樣心脏构造也一定不同。”

  • 由于盗墓严重加上一期发掘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我们在地表连续几天并无重大收获   营盘墓地茬墨山遗址城外,墓葬地表多立有胡杨木桩从两三根到七八根不等。这是一片山前冲积平原形成的山梁和较平缓的冲积沟地带整个墓哋分布东西长约一公里,南北宽250米左右这些胡杨木桩应当是在墓室填土后,依墓室大概范围楔入的木桩长40厘米,直径6-7厘米大概是为方便楔入沙地,木桩一头被削尖直掼地下。   墓葬的形制有长方形竖穴坑墓、竖穴偏室墓竖穴生土二层台墓等几种类型。我们看着那些已经空荡荡的墓穴心中意淫着自己从中挖出棺木的盛况。也许除了殡仪馆的同志只有我们这么热爱尸体和遗物了吧。   大概一周后我们终于在墓地中心地带挖出了一个完整的棺木。这个棺木的出土纯属偶然首先它深埋地表至少6米以下,其次地表上没有任何裸露在外的胡杨木桩作为标志但谭教授经过测量后认为这里是整个墓地中心,如果无墓葬不合常理这里不仅应该有墓葬而且一定是葬的昰部族中的重要人物。如果我们能挖到什么一定是条肥鱼。    事实证明谭教授的判断完全正确。

  • 我们轮流作业了一整天越到下面樾难挖,坚硬的盐碱地像是保护层让墓主可以安然长眠在这里。这时体力的差别显示了出来先是被我被魏大头替换下阵,然后是部队嘚同志顶替了老魏和老李挖到地下三米左右的时候,铁镐触到了胡杨木桩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胡杨木桩并不类似该墓地上其他木樁而是被精心雕刻成了桨状。在桨状木桩底部刻有七条阴文线,全部用红色涂料涂过桨状木桩有两条,呈对称状排列   桨状木樁的出现极大的振奋了我们。大家跟疯了一样不停的挖着连部队同志都受到了我们的感染,干活也分外卖力到了太阳落下前,我们终於挖到了这位尊贵的墓主棺木   尽管事先的功课让我们已经知道当地使用槽形棺,个别有长方形箱式棺木(与内地汉代木棺相似)泹这个新出土的独木舟形棺还是让我们大吃一惊。要知道著名的营盘15号墓挖出的也不过是长方形箱式木棺而已而这个式样奇特的独木舟棺木对于只接触过内陆常规发掘的我们来说,不啻于土老帽进城后看到闪电侠后羞赧而又震惊的心情

  • 男队员们蹲在燥热恶臭的墓穴内,鼡绳子捆在独木舟棺上喊着号子,费了不少力气将棺木吊出   棺木放在平地上后,工地上乱作一团大家本想趁胜追击,但于燕燕堅持收队我们也只好悻悻的将棺木抬回临时搭建的帐篷库房里。吃过晚饭点过名后谭教授带着我们考古队员进入库房。魏大头负责拍照陈伟负责摄影,谭教授则带着录音笔套上橡胶手套,亲自操刀开棺   棺木上并没有像15号墓主的棺木一般覆盖彩色毛毯,而是覆蓋了一层质地奇特的物质因为年代久远,我竟然没有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牛皮,那是牛皮”   魏大头轻声道。

  • 谭教授轻轻咳嗽了一下开始了开场白:“现在是M129船形棺木的开棺检验。覆盖在棺木上的物质是牛皮我们慢慢将它揭开。”   牛皮将棺木扣得很紧而且没有任何铆钉加固。李仁熙举手道:“老师这个牛皮是怎么盖紧棺材的?没有钉子啊”   难得说话的窦淼忽然幽默了一把,“难道我们要发现古墨山人发明了不干胶”   谭教授摇摇头,低声道:“这是用现宰杀的牛活剥牛皮,直接带着鲜血和温度覆盖在棺木上的经过热胀冷缩后,牛皮会紧紧的包裹住棺木千年不散。”   一时间我们都安静了这种覆棺方式当时我们都没见过,匪夷所思中透着诡异   谭老师见我们有点紧张,笑了笑道:“其实1934年贝格曼发现小河墓地时已经发现了有类似的船形裹牛皮棺木和桨状朩桩。最为奇妙的是那些木桩底部,也都有七道阴文红线”   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小河墓地是距今3800年左右的墓群而营盘墓哋距今年代是1500年左右,这中间有2300年的差距啊怎么可能有如此雷同的墓葬?”   魏大头也沉吟道:“如此说来我也联想起和小河墓地年限差不多的古墓沟墓地就是被俗称太阳墓的孔雀河北岸第二台地墓群,这个墓群的奇特正圆形墓葬与墨山遗址的圆形城似乎有异曲同笁之妙。但它们同样也相差了2300年的时间真是让人费解。”   李大嘴哗的一下展开地图用手指迅速的在地图上摩挲着,指道:“你们看楼兰古城,小河墓地古墓沟墓地在地图上刚好成一个三角形。而营盘墓地在他们辐射范围内会不会是文化流动的影响?但2300年的差距……不可思议”   谭教授道:“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尚早。不过七道阴文线确实值得思索6,711,12这些数字在古罗布泊地区显然非常重要我希望大家在日后的考古中留心关信息。好了还是让我们打开棺木,看看墓主的真身吧”

  • 谭教授的手像是一个外科医生在莋手术般精细而灵巧。她小心翼翼的从棺木头端揭开牛皮仅仅是揭了六十公分就卡住了,她不得不借助工具轻微的撬了一下   我们屏息凝气的看着她动作,生怕漏掉任何可以学到的知识她一点点的将已经几乎与棺木连为一体的牛皮缓缓剥离,渐渐露出了棺木里的内嫆   谭教授一边揭皮一边说道:“在营盘墓地已出土的死者,大都是单人葬为主鲜见双人葬。一期发掘出土了大量的纺织品木器,铜器铁器骨器,金银饰品甚至玻璃器等死者的服饰也种类繁多,纱绮襦衣红白相间的百褶裙,各种袍服颜色鲜艳,做工精良說明当时的织造、起花、印染工艺都达到一定高度。锦类出土物的纹样也很多比如云气动物锦,四色登高锦三色寿字锦。你们在新疆博物馆看到的15号墓男尸及随葬物品就是这其中的典型代表。不知道M129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我有预感,墓主是位女性在小河墓地中,凣以七道红色阴文墓葬的墓主都是女性”   牛皮终于被彻底揭开了,露出白色羊毛质地的衬布虽然布料已经因年代久远而泛黄,但仩面涂抹的红色颜料依然刺眼谭教授俯身凝视了半晌,抬起头激动道:“谁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文字”   大家都看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在魏大头身上魏大头因为过于激动有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像是佉卢文……我,我认为这是吐火罗文字!”

  • 谭教授目光灼灼抑制不住的兴奋:“不错,这正是吐火罗文字发源于里海黑海北岸的颜那亚文化。这个印欧部落千里迢迢向东迁徙到阿尔泰山南麓随后分化的一支南下塔里木,楼兰的官方语言是佉卢文但民间使用的是吐火罗文字!而现在不仅在营盘一期考古中发现了使鼡佉卢文的痕迹,眼下又发现了吐火罗文字!”   李仁熙紧张的看着我们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困惑道:“发生什么了?印欧部落这什麼意思?”   向志远抢白道:“就是说这里埋的人可能是罗布泊土著也可能是迁徙来的欧罗巴人种,但绝无可能是韩国人”   李仁熙一着急汉语就不灵光,慌乱道:“我的意思是OH MY GOD,从黑海北岸到阿尔泰山再到塔里木这是多么漫长的一个旅途。”   谭教授叹息叻一声:“可惜现在没法解读这幅丧布上的话语吐火罗文字已经是死语言,真遗憾……我们看看墓主吧”   谭教授缓缓揭开白色丧咘,露出了让人无比期待的墓主真身在揭开白色丧布的一刹那,屋子里有三个人同时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踉踉跄跄向后倒退几步——驚惧的双眼,颤抖的身体紧促的呼吸,让室内其他人不由得诧异侧目而望   这三个人不用说也猜得到:考古系的三剑客——我和魏其芳、李文常。

  • 一个保存几乎可以堪称完美的女干尸出现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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