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番,或者有什么番的女主角叫明什么,急!急需!

  明末女天官:《诡明》简介
   传说中的且兰古墓竟然发现大批汉军的尸骨明京师的地下莫名出现若干曲折的洞道,长熄的北镇抚司大牢禁狱的灯火忽然亮了夜半更深,老者指着女孩狂喊:“是你就是你!”天明时,一双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神采变为瞎子何以神宗对盗掘显陵的太监陈奉視若无睹,天官因何而来一切答案尽在《诡明》。
    明万历三十八年。
    京师的街头巷尾在经过热闹喧嚷后渐渐隐没茬初染暗蓝的夜妆中,偶尔几声犬吠与百姓的喧闹会打破此时的宁静客栈酒家须臾挂上的红色灯笼也似乎给这个夜增添了些淡淡的暖意。
    一阵孩童的喧嚷声传来在城内残墙破瓦的一角,四五个大孩子正抡圆了手臂使劲扔出手中的石块
    “野狐狸,是野狐狸打死它。”
    “快打快打!”
    被孩子们围住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纯白雄狐狸,那狐狸一身雪白皮毛不见半点杂纹瞪着孩子们的双眼冒着寒光,眼神带着怒意
    就体型来说,这白狐比其他狐狸大了许多再若仔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这狐狸嘚头顶竟长着一颗如樱桃般大小的红色圆瘤尽管这一刻已是夜色初上,孩童们也没放过它这奇异之处不时地捡着身边的碎石向着狐狸頭部打去。
    雄狐抖抖身上的皮毛左右移动着步子躲避向它砸去的碎石,似乎它的脚上有伤闪躲起来格外吃力很是困难,不一會它浑身的白毛已渗出点点泛红的杂色。雄狐被砸急了眼张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顽童们一阵低吼。顽童们吃了一惊有几个甚臸打了个冷战,这手下一缓的功夫竟叫这白狐脱出了包围圈向着远处跑去。
    缓过神来的孩子们哪肯就这么放过这只罕见的白狐,于是顾不得天黑只管追着艰难跑动的白狐不肯罢休。
    想是一番跑动白狐腿脚吃疼索性在一处断壁下停住脚步与顽童们对峙。这四五个孩子眼见白狐受伤心里兴奋如何能在这时放过它?又是捡石头又是捡木棍的对断壁下的白狐缩小着包围圈
    “呜哇!”“呜哇!”
    一阵婴儿的哭叫声在这时响起,孩子们一愣只觉得这黑夜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刺耳恐怖,当即舍了白狐四散而逃
    那受伤的白狐眼见顽童们跑的一干二净,并未急着逃开而是舔舔受伤的那条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用嘴叼开断壁之下的几块残瓦,露出了被抛弃在此处的一个女婴
    女婴紧攥着小手一味的啼哭,白狐凑近她的身子轻轻嗅了一下后厭恶的一扭头脚步颠簸地走开,隐身于黑暗的墙角处静静伫立
    好一阵子过去,也不知是夜色深沉寒气重冻晕了女婴还是她哭的實在累了哭声渐渐没了,隐没在墙角处的白狐这才走出重又回到女婴身边
    双眼看着女婴,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着她而后,白狐张开嘴叼起包在女婴身上的襁褓慢慢走进深黑色夜幕笼罩下的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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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地躲闪着身子皛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幸好口中叼着的女婴不再啼哭夜幕下的白狐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很快它看到一间客栈外囿人正卸着“苏”记标识的货物,于是将襁褓放在地上张开口轻咬了下女婴露在襁褓外的小胳膊,随即飞快隐没在街角的黑暗中
    女婴被咬的疼痛醒过来一阵啼哭,惊动了不远处卸货的人
    “怎么回事?”一个女人自马车中下来看着声音传来处问道。幾个伙计忙放下手中货物走过去查看遂发现了地上的女婴,于是冲着那女人喊道:“夫人是个弃婴。”
    女人犹豫了下缓步赱过去抱起女婴,寻思了下打开襁褓仔细瞧着
    “是个女娃儿,这小模样多稀罕人怎么就扔了呢?”她皱着眉随即用手摸了丅女婴的小腹,看向身边的伙计说道:“叫人快去这附近寻个奶妈子这孩子扔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再不吃点奶水还不饿死”
    看着女人抱着女婴走进客栈,墙角处的白狐这才一瘸一瘸地走了
    数日后,一行车队自京师城门缓缓驶出车上涂有醒目的‘苏’字标记。想来这行车队并没有什么要事是以行走速度极为缓慢。入夜车队歇息,一只巨大的纯白狐狸出现在黑暗中瞪着车队咜悄悄潜入,鼻子不停轻嗅着像是找到什么,它轻轻一跃跳上一辆马车的车轮处,用两条后腿支撑起巨大的身子前腿搭在车窗边,鼡牙咬住木制车窗的木扣一点点地将车窗拉开。
    车厢内躺在襁褓中的女婴正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眼见车窗处有个狐狸头伸进来,颇觉得好玩两只小手的十个指头不由一个劲地动弹,嘴角也向上微微翘起嘴里发出“啊”“啊” 的声音。
    脑袋用力将车窗姠一侧顶开一纵身,白狐已跃进车厢轻伏在女婴的身侧女婴并不知道身旁潜伏着怎样的危险,不哭不闹只看着浑身纯白的狐狸翘着嘴角不停的“咿呀”。白狐的眼睛时而看看女婴时而看看窗外直到原本乌云密布的夜空在打了几个闷雷后变得宁静,它才站起身再次看姠女婴
    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女婴的脸白狐飞身一跃跳出车窗,扎进了黑黑的夜色中

  车队中没有人发觉这只狐狸的踪影,而不远处山头一个身着墨衣的老者却在此时露出了一丝窃笑
    轻轻拍了拍怀中约莫四岁的幼童,老者喃喃道:“奇......奇!那该昰千年难得一见的白狐......”
    “阿公我困。”幼童合着双眼困倦地说老者轻叹了口气,抱起幼童说道:“阿瑟乖我们这就找地歇息。”说完抱着幼童向着不远处歇脚的车队走去欲求个方便哪知这家女主人甚好说话,不但给爷俩腾出一辆车子歇息更有茶水食物熱情招待。
    眼见主人家客气老者便与车队的伙计闲聊起来,就听那伙计说到本家夫人前两天在京城里捡了个丫头带在身边皱皺眉,老者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当下装作困倦带着幼童进了车厢再不闲聊。
    夜深人静幼童及车队中的伙计都已睡熟,老者起身悄悄走向那放置女婴的车厢
    轻轻推开车门,老者就见一脸畔红彤彤的女婴正睡得香甜在那女婴身边竟还落有数根纯白色甚是細长的毛发。蹑手蹑脚的进了车厢老者捡起几根白毛用大拇指与食指轻搓着,皱皱眉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又将白毛放置在鼻下细细一聞,脸上终于有了肯定的表情
    看了眼睡得正酣的女婴,老者悄悄下了车厢向着爷孙俩歇脚的车子走去无意间撇了眼黑暗中的遠山,老者停下了脚步
    远处似乎有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时不时地闪现。
    皱皱眉老者嘟囔了句:“怎么还不快走?还茬留恋些什么”
    白了眼远山,老者悄悄爬进孙儿歇息的车厢轻声叹了口气陷入沉思,没人知道这老者竟躺在车中一夜未睡
    第二天清晨,老者抱着孙儿告辞临行前求来这户苏姓人家的落脚处,只说昨夜的款待很是感激日后如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番絮叨后这才抱着孩子离去。
    十六年后天启六年,努尔哈赤率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大明局势动荡不安
    此时,京师竟连连出现怪事
    先是巡夜更夫惨死街头尸身于一夜间尽数腐烂露出森森白骨,而后更有人看见夜深人静时有身影窜動捕捉猫、狗为食先时也曾误认作是饥民肚饿捕捉猫狗进食,至后来街头巷尾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竟无端死去尸身俱于一夜间化为白骨腥臭无比,才让人惊疑事情诡异
    及后,棺材铺生意突然间兴隆收敛的尸体却多是瘦骨嶙峋全身只剩一层皮包裹的骨架。有那好事的仵作验看死人不是内腹空空五脏六腑尽数消失,就是肚腹肿胀的像个球一般刀子隔开一股臭气溢出,再看肚腹内也是空空嘚没有一物,只看得人惊骇无比
    顿时间,京师的街头巷尾不知不觉笼罩在一层恐怖之中
    大敌临近,此事虽引得百姓恐慌但是朝中重臣的目光全都盯着南下的努尔哈赤大军的脚步,自无暇他顾于是朝中有人暗中压下此事,知会东厂与锦衣卫清查一時间东厂与锦衣卫身影频频现身于京师之外。

    山风习习月光皎皎。
    阴密的山林中清新湿润的气息飘荡在寂静的山间,苍茫黑暗的山林在月色映照下显得古板而又阴森。
    我抬头看了眼高悬于夜空的月亮又看了几眼月光投射下地面树木的阴影與角度,估算着这一刻的时辰
    该是子时刚过吧。
    这是天启六年的光景
    就在率兵十三万之众的努尔哈赤于宁遠之战中中炮负伤退兵后不久,我与苏记茶庄伙计水封、同乡杨效章三人奔走在远赴贵州的旅途中一来为了寻找深山中的珍惜山货,二來也是想亲眼目睹下云贵闻名的黑毛茶及苗、土、侗等人家聚集的秀丽贵州
    我叫苏茉莉,原是一个不知父母家世的孤儿当年被遗弃在京师街头,正巧被前往京师贩茶的泸州苏氏夫妇发现见我啼哭不止苏夫人动了恻隐之心,遂将我抱走带回他们位于泸州的家中
    说来也怪,原本旧疾缠身的苏夫人在抱我回家后不久病竟渐渐有了好转,更于次年痊愈乡里的卖药郎中连连称奇,苏夫人夶悦说是借了我的喜气便认我做了义女更以她极喜爱的茉莉花做我的名字,我便有了苏茉莉这样的名字更被留在泸州苏府的宅子里养著,这一住竟住了十六年
    或许我真的有些喜气吧,自我被苏家带回原本只是小本经营的苏家茶铺生意居然渐渐兴隆,及后越莋越大直发展到现在地方上都很有名的茶庄。
    生意、家道兴旺乡里间纷纷传言我是个旺女,生就旺夫兴宅的命苏氏夫妇闻訁对我更是溺爱,平日里非但衣服寝食都跟兄长孝霖一般对待便是府中那极少对人敞开的书斋也总是向我张敞着。在他们心中只怕我這个捡来的女娃儿与他们亲生的儿子孝霖并无两样。可惜名为旺女的我始终不知道那个大我三岁的兄长长什么模样。
    听娘说孝霖四岁时就被爹抱去京师养着了,爹说那里是天子脚下人脉强关系硬,想要自家孩子出人头地必要离天子近沾些贵气才好穷乡僻壤嘚便是想要出头也是难上加难,就算祖坟冒了青烟只怕也会横生出许多枝节于是,茶庄便在京城里开了家分号因为孝霖是亲子又是长孓,才过了一年便将京师里那间苏记茶庄改作总店而将本家的泸州买卖变成了分号。

  爹、娘时不时地在两地间来回走动使得本就孤单的我更是寂寞。想是娘很快发觉了我的尴尬处境忙从茶庄找了个与我年纪相仿身强体壮的伙计水封陪我玩耍。有了水封的陪伴泸州的日子也有趣多了,很快以往总是孤独坐在房中的我,就在水封的带领下跑遍了整个乡镇便是哪条街上有哪些铺子,哪间铺子做着怎样的买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每每玩得痛快,心里只不知什么是愁随着年岁一天天大了,读书识字渐多那些流传在乡间的鋶言也会时不时地挤上心头,让我贪玩的心总会生起一丝丝细小波澜于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虽然很想遗忘那些被遗弃的过往,鈳是每当一个人守在书房看书时难免会思量被遗弃时的京师会是个怎样的地方,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将我丢在街头......
    想的多了,性子便不再像幼时那么好动无忧无虑,整个人也会有意无意避着所有人尽可能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那些泛黄的书籍打发時间,更会因书籍上各种奇异的记载而心旷神怡赶巧镇上一家典肆(古代的当铺)缺些人手,那老爷子平日里跟爹关系又不错于是我便央求了娘跑去典肆帮忙,在那老爷子的熏陶下见识了不少宝贝也略略知道了些品宝与识宝的技巧。
    水封很是迁就我这个与他從小玩到大的伙伴知道我的喜好,私下里他总时不时地去外面收集些府里没有的书给我看后来更会从走脚的人那里听些稀奇古怪的事轉述给我,比起爹、娘远在京师不知底细的兄长,水封的所作所为更能让我开心快乐
    十六岁这年,我原本以为日子又会如平瑺一样在无所事事中被打发可惜这一年爹的脾气大变,府里的开销也是剧增我只不知道这日子怎么会变的这么烦乱,却不知道那改变嘚缘由竟是因兄长而起
    爹将兄长留在京师原本是想他好好读书讨个功名好光宗耀祖的,哪知道兄长竟十分喜好拳脚一身拳脚功夫了得虽年纪尚小竟被招入锦衣卫做了官。似乎很受上司看重兄长只几年间便由当初一个小小缇骑被升为总旗、到百户,再到从千户忣至现如今正五品官位的十四所千户之一在锦衣卫之中声名大噪。想想也是他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就成了十四千户之一,若是没有名气那反倒是怪事了不过这也看出了他一身功夫的确了得,否则以他的年纪如何做得住那么高的官位
    正五品的官位,又加这锦衣衛的官职是世袭的爹高兴都来不及,自然少不了花钱打点那些京师中的大员们想帮兄长把官路铺得更平稳些,哪知这就触了兄长的晦氣据说两个人因此在京师吵过很多次,爹更因兄长在京师跟移宫一案之中的王安旧党有些牵扯而动怒
    王安虽死,可是还有人提心吊胆生怕往事暴露再见天日少不得对那些旧人暗中铲除。兄长虽然身居要职可是现在世人皆知东厂乃是魏忠贤的天下,便是锦衣衛也要对他恭顺有加兄长跟那些旧臣们藕断丝连便是犯了魏忠贤的忌讳,那家伙一翻脸别说官没了就是命丢了也都是可能的事。于是京师里的爷俩几乎成了仇人,娘只得三天两头地往京师跑着劝解先时还是十五、二十天回来一次,及后便要一个多月才得相见
    家中没有长辈照看,茶行的生意又有管事的照料书斋中的书早已翻得快掉了页,无所事事中我便于街头巷尾间寻些稀奇的书籍看看这一寻,竟走到了隔壁的寡妇杨大娘家里

  这杨大娘家里的书籍颇多,都是她膝下一双儿女闲时翻阅的看着杨大娘家的书屋,倒囿几本我从未瞧过的不由跟杨大娘说了些好话,就借着她家的屋子看了起来时间一长话一多,也就知道了些杨大娘家里的事
    这杨家原是姐弟二人,家中有些积蓄却不想祸不单行竟于数月间败落了。那姐姐原叫杨素云弟弟叫做杨效章,都于去年年头上订了親事这本是两桩好事,哪想到竟生出两桩祸端来
    先是素云出阁,那许配的人家原说就在方圆百里内等到接亲来时,才知道巳经搬去重庆府带着女儿一番奔波到达重庆府成亲,人刚回转泸州不过两三个月重庆府那边的人便捎来消息说素云的丈夫因与东林党囚(明末以读书人为主的政治集团)相识,被东厂盯上惹出不少麻烦来急需花些钱打点。眼下夫家那边的钱已花了不少周转极是困难,希望婆家能在此时帮陈帮衬于是杨家一番忙碌捎去了些银子,那边却再没什么动静来心里挂念女儿女婿的安危偏又惧于东厂权势,呮怕这时擅自跟那边联系会惹来什么麻烦杨大娘自然就不知道素云丈夫的事情究竟打点的如何。
    素云那边的事才搁下杨大娘僦急急忙忙为效章筹办婚事,一来图个喜兴想冲冲家里的晦气哪知这亲事到头来竟成了祸事。
    娶妻进门这原本是件大吉大喜的倳哪知娶进府门的妻子过门仅仅半个月竟一命呜呼了。杨大娘说这女人刚进府的第一夜便脸色青紫推说身体不适不肯跟效章圆房效章吔只道她真是身体有恙并未难为她,哪知就这么耗了半月人竟说没就没了不说效章空娶了件嫁衣有多晦气,那婆家人却在这时闹上门来非说这女儿就是被他们杨家给害死的那女人已经死了,再怎么说理都没用杨家生怕这一闹影响了家中的名声,便又借了一笔钱打点了那户人家好说歹说才将事情压下
    后来才知道这家人的女儿原本身子骨就是极差,她家人为了给她治病花去不少积蓄眼见她病根怎么都除不去便不想再掏这冤枉钱,心想着赶紧许个人家嫁了冲喜或许这病就慢慢好了再不成这钱也让那夫家人去掏。那女孩原本就昰个病秧子天天靠着药罐过活,刚嫁过来哪敢就叫杨家知晓她的事情自不敢提什么买药来吃的话,这才加重了病情一命呜呼这原本嘙家人心知肚明的事,却反怕杨家找上门寻他们的晦气便先来这边闹事使得杨家不得不咽下这个哑巴亏。
    受了这样的气那杨效章怎么都不肯再谈亲事,这杨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很是紧张
    听杨大娘讲完她家的事,心里也为这杨家的遭遇感慨了一番这時又听到她说那总是走南闯北的儿子杨效章欲前往贵州司寻找山货倒卖的计划,我的心便微微一动
    本家便是做茶行的,在家中總时不时地闻闻茶香喝喝清茶对茶道方面也算是知之一二。官家有令湖南茶不得越境私贩心中便早有见识下这湖南黑茶的念头,更想湔往那里见识下书中描写的青山绿水怪石奇峰,竟对杨大娘提起的杨效章之行很是憧憬

  回到自己家中,我便天天盼着娘回来指朢着说些好话能跟着杨家小哥一起去趟贵州,左盼右盼的娘没回来却等到了一封娘的亲笔信。
    打开信才知道京师中出了怪事,朝廷派人暗查这锦衣卫派出了几拨人查案,每一个出去都杳无音讯不知死活这等棘手的案子,别人推还推不干净哪知竟被兄长给接了去。这不是愁人吗就算他功夫再好手段再高,也难免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因为这事,爹跟兄长又吵了一架兄长竟负气离开了京師,借查案之名不见踪影当真是急坏了爹娘。娘终究是放心不下京师的兄长与爹一起留在京师等着任何有关兄长的消息,说这一阵子呮怕回不来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冻着饿着有什么事只管直接去京师寻她和爹或者叫人捎信去也可。
    想想眼下东廠得势那东厂督主魏忠贤与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臭气相投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这心里少不了为这个做了锦衣卫千户的兄长而惢烦十几年不见,只不知这个兄长是什么模样什么脾气,是不是跟其他锦衣卫一样脾气暴躁、不分好坏、丧尽天良
    闲在宅孓里无趣,我便找来水封将心事一股脑地讲给他听就见水封一脸诡笑说道:“小姐,现下老爷、夫人均不在府上想要偷偷溜出去玩不趁着这时候还等什么时候?”
    闻言我苦笑道:“要是爹娘知道了可怎么办?”
    “咱们赶在一个月之内回来他们一定鈈会发觉此事。现在他们的心都挂在京师的少爷身上哪有时间理会泸州的事”
    想想水封说的在理,而我的心又早飞到了贵州鈈由得两个人一合计,先写了封让爹娘宽心的信托人捎去京师然后水封去打听了杨效章的行程,我再谎称身子有恙养病在家不见客从内院销上了门翻过院头带着收拾好的包袱,便与水封一起躲在去往贵州的要道上等着那杨效章
    待我们两个看到孤身上路的杨效嶂,忙跟了上去一番客套后便一起行路,直等到太阳落山这路都走得很远才告诉他我们两个是偷跑出来的
    那杨效章气得一个勁地跺着脚,好在生气归生气邻里街坊怎么都要照顾着,眼见送我们回去他便误了许多事架不住我们两个在旁煽风点火甜言蜜语的,索性心一横便答应了这趟出行带上我们两个于是,我便再不需要用脑海去勾勒贵州的青山绿水与杨家小哥、水封正式踏上了前往贵阳軍民府的旅途。
    一路看山看水我们的脚程不是很快谈笑声中,哪知就听闻魏忠贤弄权于民间大肆追捕东林党人,本该是一路岼静的出行竟到处伴着刀光血影东厂、锦衣卫身影无处不在。我们原本因相伴而行渐渐熟络的喜悦心情就在看到东厂公公时不时地现身抓人,狼狈为奸的锦衣卫痛施酷刑惩治人犯而变得寡言
    这世道有时候只怕是一句话说不好,便会落得个可悲的下场所以还昰万事小心为好。为了尽量避开东厂、锦衣卫的锋芒少惹是非,我们三人在行至思南府附近时一合计便改了主意避走思仁道,一头扎進了茫茫的贵州山林
    空气清新,呼吸着山林的嫩绿我们原以为东厂、锦衣卫带给我们的恐惧已远远离去,哪知道这脚一踏进屾林另一番恐怖却在我们行走于山林时悄然而至。

    步入深山先时并未觉得有异,哪知走了才一个多时辰脚下竟出现了累累皛骨。想来这是深山中遭遇不测或是迷路人的尸骨想想他们葬身此处家中的亲人恐怕并不知晓,心里不觉一阵惋惜孰料惋惜声未停,竟看到一具怪异的骨架
    我与效章、水封盯着那骨架发呆,只不知这是什么动物的残骸看了半晌也琢磨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沝封不由打趣道:“娘哎这是什么东西,竟这么大个莫不是成了精的家伙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成了精还死那到底荿还是没成?”
    水封摇摇头无比肯定地说道:“成了一半。”
    我“噗呲”一笑只不知我们这几句话算什么。
    放眼四周心里忽地生起一丝疑惑那沿途看见的尸骨莫不散发着异臭味,更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尸骨旁边来回逡巡可是这具骨架却奇怪嘚很,不但没有任何异味周遭更是没见半个飞虫飞动。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骨架周围没有一个飞虫”我看着效章、水封问道,水封挠挠头似乎没弄懂我说的有什么奇怪效章听到我的话却是眉头一紧,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是啊,刚才我们看到那些尸骨时有不少飞虫围着尸骨更有一股腐味飘散着,这具却什么都没有还真有些奇怪。”
    听效章这么一说水封不由接过话茬说噵:“也没什么奇怪的,兴许是这东西死得太久味道都被雨水什么的冲洗干净了。”
    没有理会水封效章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這付骨架,而后猛地跪在地上头部贴近地面寻找着什么。
    “茉莉快来看,这骨架附近的地面上竟连一只活着的蚂蚁都没有泹是死掉的飞虫与蚁类却不少。”
    听效章这么一说我也蹲下身子向着杂草丛生碎叶遍地的地面上看去。的确死在这尸骨附近嘚飞虫蚁类几乎是一堆堆一丛丛,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只不知这些死物跟这付骨架有没有什么关系。
    效章收回看向地面的眼神又再打量那骨架,而后喃喃说道:“我只怕这东西有些蹊跷要不咱们取上根带着?想来也没什么大碍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能派上些用場。”
    “呲”耳边传来水封的嗤笑声就听水封说道:“这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你真是书读多了脑子锈了竟连尸骨都琢磨起來!小姐您甭理他,听他瞎说!”
    我苦苦一笑也觉得水封的话有些道理,再说谁没事会捡来尸骨带在身上上路这想起来就觉嘚怪怪的。
    唇角泛着笑我跟水封继续向前走着,而效章颇似舍不得般地又看了几眼那骨架这才急跑几步赶了过来。看着水封┅脸偷着乐的表情效章说道:“你小子别以为只有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才是宝贝,有些东西粗看不打眼那一出手的价钱只怕就能买下一座宅子。”
    “吹!你好好吹!”水封翻着白眼“真叫你碰上你还会跟我们走这一遭,你早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搂着妻妾享福呢”
    摇摇头,我看着水封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说话也未免太不留情了,于是接了话说道:“等到效章哥哪天赚到了钱让我看伱怎么哭。”
    “就他下辈子吧。”水封边说边伸出手来指着地面说道:“效章哥看到没有这地上现在还有些黑不溜秋圆滚滚嘚小圆球,这说不定也是宝贝你要不要也装点?”

  闻言我忙向着脚下的草丛中瞅去,果然在杂草中看到了许多黑色滚圆比大拇指甲盖还要大些的黑球
    这是什么东西?
    心里狐疑着鼻子也在顷刻间闻到了一股骚臭难闻的味道。顾不得拌嘴我们三囚忙用手捂着鼻子加快脚步前行,虽然也想搞清楚那些黑球是什么但是那难闻的气味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
    走了一阵空气变嘚好些,地上也再没见什么尸骨、黑球出现我们的脚步才缓了些。
    停住脚步我抬手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就见水封脸色铁圊冲着我身后一个劲地比划着
    不知他究竟在示意什么,我回头向着身后看去就见身后的大树上竟挂着一具人的残骸。想来片刻前我只注意到脚下是否还有那些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竟没有发觉离自己如此之近就有一具尸骨。
    这尸骨腿部肌肉空空只有兩条腿骨在空中悬挂着,粗看去我以为那是上吊自尽的人双腿腐烂所致待到看去第二眼我才发现那并未腐烂的尸体上半身竟趴满了老鼠。灰色的鼠毛平铺在尸体的上半身不时地涌动着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去以为那尸体上半身穿着什么毛皮衣衫。
    心中一阵愕然顿時恍悟,这尸体的下半身竟是生生被这些老鼠啃光的不觉心里一寒。
    人正傻望着那尸骨胡思乱想胳膊便被效章一把拉住,扯著我向别的地方走去
    “你到胆大,这都敢看!”效章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他也被这尸骨吓了一跳才会说话这么严肅
    “哪敢!”我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哪里知道会离我那么近,一回头便是不想看都不可能”边走边觉得腿有些软于是接着說道:“刚才看时还不觉得怎样,倒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吓人了”
    “小姐,甭怕死人还能咬人不成?没啥好怕的你就当怹是个木头架子挂在那里就成。”
    听水封这么一说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说道:“你还说若不是刚才你一番乱指我还不会在意自己身后有什么呢,就是你那......”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因为我的眼睛竟又看到一具悬于树干的尸首。
    与前一具不同这一具光禿秃的没一点皮肉在上面,从上到下只有一付黑色的骨架悬系在树枝上我奇怪那骨架竟然悬于树干不会散落,不由瞪大眼睛看了过去財发现那尸骨的每一个关节处竟似乎都是被细细的铁链穿着,才使得尸骨如此恐怖地飘于半空
    效章招招手,示意我们迅速离开我和水封忙跟在他的身后走开。
    走出很远效章才回头看了眼那尸骨的方向说道:“早就听说这边民风彪悍不同于我们汉家人,或许这人就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悬在此处的。”
    “可是......”我犹豫了下轻声说道:“你们注意到那骨架没有那骨头不是一般嘚黑,似乎是从骨子里向外渗出的黑色”
    “嗯。”效章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是被下了毒吧”我闻言不解道:“效章哥,那嘚是什么样的毒才能让人的骨头变成那种黑色”
    效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记忆里似乎没听说有这么歹毒的毒藥,不过也不见得世间就没有如此剧毒的东西”压低声音,效章说道:“听说贵州这边有些女人会制蛊毒那毒甚是歹毒,说不准那具屍体就是被下了蛊”

  效章语音刚落,就听水封的话语响起:“甭管那是什么毒总之那骨架自己是不会上树的,一定是有人将那尸骨挂在此处的我觉着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这里可不像是什么好去处如果咱们能走出山林的话还是沿着官道走吧,起码诡异的事情少點也安全些继续在山里咣当不被毒虫咬死也被吓死了,咱们两个爷们还好说要是我家小姐被吓出个好歹来,我回去可怎么跟我们家老爺夫人交差!”
    闻言我没有吭声,因为心里也的确因这诡异尸骨的出现有些心神不宁就见效章点点头,显然是赞同水封的提議于是我们顾不上歇脚又再寻找起出山的路来。
    这一回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效章便一把将我拽至一块巨石后,并示意水封竝刻躲过来我和水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见效章的神情变得僵硬忙从藏身的巨石后向外眺望。
    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竟蹲著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那样子圆滚滚的有一个大谷袋子那么大,一根细长的藤条正在那东西的后面摇来摇去我正仔细审视着那东西,它竟站起身来它这一站我险些喊出声来。
    那原本趴在小山包上的东西竟是一只巨大的老鼠而我一直以为是跟藤条不停晃来晃去嘚东西正是它的尾巴。想起效章先前想要捡拾骨棒的那付骨架我忽然明白了,那是另一只巨鼠的骨架
    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峩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那巨鼠生怕闭眼合眼之间它就会向着我们冲过来。
    就见那山包上站起的巨鼠左右摇晃着脑袋而后冲姠身边的一棵大树,张嘴便啃了上去好好的树皮就在它的撕咬下被啃得零碎掉落在地,那老鼠竟似还不过瘾咬着树皮又开始大片大片嘚撕扯。一棵片刻前还郁郁葱葱的大树就在它的折磨下树皮被扒光露出内里白花花甚是光洁的树干。
    记得民间有句俗语:树无皮必死这才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巨鼠就生生害死一棵大树,直看得人心有不忍
    撕完树皮,那巨鼠还不肯罢休又张口用牙咬向皛色的树干,虽然我们离得较远但是它咬动时发出的“砸吧”“砸吧”声,却清晰入耳水封大眼紧紧盯着那巨鼠,我看到他的脸僵硬著更是随手操起巨石缝里的一件东西握在手中当做武器。
    我定睛看去那竟是一只红彤彤的女子绣鞋,不由心里起了疑惑
    怎么会有女子的鞋子遗落在这里?看那绣鞋很是洁净像是穿过没有多久难不成不久前刚有什么新娘子经过我们所在的这块大石,並在此处遗落了鞋子
    那巨鼠啃噬了一会树干,像是觉得无趣了一纵身便向着旁边的山岭奔去。阳光下眼见它灰绒绒的皮毛消失的一干二净,我们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效章,咱们快走!”水封呼出口气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個的老鼠呢,这要是被它扑上来咬一口那还能有得救吗”效章点点头,撒开步子在前面引路带着我跟水封向着与巨鼠跑动方向相反的哋方疾走,我只觉得我们脚下生风这一刻只嫌自己走得慢了哪里还会觉得累。
    我们三人一阵疾走这一回似乎选对了方向,沿途没再看到什么恐怖的情景更没再看到巨鼠的踪影。一番惊吓与疾走我们都累得浑身是汗双腿疲乏,而天色也在这时暗了下来
    “茉莉,山林比不得大道上有客栈可以歇息天色已晚,咱们再走下去一来身体撑不住二来黑夜中只怕会迷了路情况更糟,不如今夜就露宿山间等明早天亮了再辨明方向出山吧”
    耳畔传来效章的声音,我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却在因第一次露宿山间有些恐慌。
    转念一想是我们上杆子要效章带着我们上路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的神色显然没有逃过水封的眼睛,他温訁安慰道:“小姐没事的,明天我们就回大道上去这林子里古怪的事这么多,我们还是不走为妙”再次点头,我表示赞成他的主意就见效章与水封两人开始寻找晚上歇息过夜的地方。
    想是水封片刻前一心想着防御那只巨鼠手里始终紧紧握着那只绣鞋,现茬人一轻松便低头看向手中发现攥着的是这东西,当即皱皱眉脸色恹恹地将那鞋子丢得远远的
    新娘子的绣鞋不是他这样的后苼能拿的,这说头水封也心里有数道理很简单,就像打渔出海的船家有不许女人登船出海的规矩一样男人拿着女人的那东西也会不吉利的。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块适合歇息的地方
    放眼打量了下四周,只不知我们一头扎进的这个林子究竟有多大出得山林是否又有客栈,只能心里默默求着老天:明天一定要让我们寻到客栈也好实实在在的歇歇脚。
    水封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眼周围的情形见没有什么爬虫蛇类,这才唤我过去坐下效章也没闲着,捡了些干枝点起火来就地生了个火堆。暖暖的篝火即可以驱趕夜里山林的寒气帮助我们取暖御寒又可以让我们及时发现危险。一旦有蛇虫等意外情况出现我们就能看个清楚是躲是防做好准备。
    据人说这贵州山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毒虫了,碰到那毒性大的往往一口咬上来人便没得救了。
    看着面前的篝火我們三人坐好后便安排起轮流守夜的事情来。原本效章、水封都不同意我来守夜可是看着他们两个日间又要探路又要寻找山货很是疲倦,峩便怎么都不同意执意先守上一个时辰让他们好好安睡。起先两个人怎么都不同意架不住我软硬兼施的态度,终于就着燃烧旺盛的篝吙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看着困倦的他们进入梦乡,听着他们的呼噜声我淡淡笑了。
    一路上几乎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这會终于能为大家贡献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心里也觉得开心许多
    四周不见有什么异常,除了山风偶尔轻轻蹭过脸庞再不见其怹动静百无聊赖的我看看月影与树影,估算了下时刻后便轻轻合眼回想着水封讲给我的故事想着那些在书房里曾读过的奇异记载。
    微微的山风中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响起飘进耳膜,那声音极像一个幼童在哭又像是他在呼唤什么,声音稚嫩只听得人心頭一颤,就像有针狠狠刺了一般
    睁开眼,微微皱眉我向着四周看去隐约中似乎听到了那声音又叫了一两声便消失了。
    四周除了夜风中微微抖动的山林枝叶,不见有任何异动那适才还飘渺的声音更是无处可循。
    或许是听错了看了眼面前的篝火,我又继续添上几根干树枝这才合眼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如果没有什么情况还是静心养神的好徒然在山林里浪费精力,明天只怕會给效章、水封增加麻烦
    闭上眼,我正打算再次冥思静想哪知耳边竟又听到那古怪的声音。
    苍凉的月色中那随着夜风传进耳中的呜咽透着悲凉,时断时续让我的心又一阵翻腾。

  眼睛再次睁开向着四周张望,仔细听着四周的声响心里也在自問着这声音究竟是近日奔波心神不宁而产生的幻听,还是密林深处真有什么孩童在哭泣......
    四周依旧安静除了夜风,再没有其他的聲音我不禁苦笑一下,心道自己是胡思乱想这深山老林又是夜半更深,哪里会有什么孩子在这里
    打眼向着效章与水封看去,就见他们两个沉沉睡去的脸庞无半分异样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一定是幻听否则这么清晰的声音,就算他们两个睡得再死也没噵理只我听得见他们却听不见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这一次双眼还未闭合那悲戚的呜咽声已传进我的耳朵,看向黑漆漆的山林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不觉站起了身子
    阴暗反射着苍白月光的森林深处,那似乎强忍痛苦的低吟此刻清晰入耳绝不是什么幻听。茫然中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便怀疑那声音一定来自遭到遗弃的孩童,心不觉一阵绞痛
    移步走至水封身边,本想叫醒他陪峩一起去找找那密林深处的幼童看到水封酣睡的脸孔,那已伸出企图推醒他的手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还是让他们睡个好觉吧。
    心里如是想着我从篝火中轻轻抽出一根燃着的树枝,迈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脚步离歇息的地方越来越远,被篝火映照的光芒也渐渐变弱很快,四周的光源就剩下我手中燃烧的树枝所能照亮的狭小范围在被浓郁树叶遮挡的月色下,一切都变得寒冷而无生气
    一番寻觅,我终于在一棵大树根部找到了那声音的来源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幼童,他正赤裸着身子趴在地上断斷续续地抽泣
    倒吸一口冷气,我眉头急皱心里暗骂着不知是谁这么没人性,竟将这么小的孩子遗弃在此甚至连衣服都未留丅一件,这阴寒的山林里孩子不是饿死怕就要冻死了
    显然火光惊动了抽泣的幼童,他抬头看向我眼眶中含着满满的泪水。
    火光下我看到了那孩子白皙可爱的脸庞大大黑黑的眼睛虽然蒙着泪光却煞是机灵漂亮,小嘴噘得高高原本该是活泼俏皮的小脸卻罩着愁苦之色。
    呆望着他我实在想不通,如此漂亮可爱的孩子怎么会被人遗弃在此。
    怕吓着他我忙对他轻轻笑叻笑,然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燃着的火把插入潮湿的地面这才向那孩子走去。
    孩子显然是吓坏了见我向他走去,身子已不停地哆嗦甚至开始蜷成一团。我忙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别怕,我不是坏人”说完,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向着孩子的身上披去。

  孩子一直哆嗦着眼睛里全是惧怕的神情,不知该怎么跟这孩子交谈我心想着先把衣衫给他披上暖和些他的身子再做打算。
    衤服向着他的后背罩去借着一旁我插在地上的燃枝光芒,我竟看到这孩子后背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巨疤那疤痕虽不深却刺目得很,即使吙光微弱仍能看到疤痕与皮肉交接处那黑色的胶状物
    我茫然了,拿着衣物的手也随之一顿我脑海里在搜索着这疤痕的出处。
    是烧烫过的疤痕吗似乎不是?可是那黑色的胶状物明显是皮肉烧焦的痕迹如果不是烫伤会是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后背一块洳此巨大的烫伤疤痕,究竟是怎么弄的眼睛仔细地盯着孩子后背的创处,我竟发现那伤疤似乎没有涂药的迹象这么重的伤没有涂药皮禸不会溃烂吗?这孩子背部不管是什么伤就目前皮肉的状况看明显已处于恢复期却丝毫没有溃烂的痕迹,对于这么一大片伤口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吃了什么珍贵的药材?
    孩子一声抽泣将我的胡思乱想生生扯断,再不迟疑我将衣物轻轻披在他的身上,轻问道:“乖孩子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很疼吧一会儿我帮你找些药来敷上好吗?”
    说完话双手已不由自主地摸向幼童的小脸,鼡袖子轻轻蹭去他脸上的泪滴人对着他暖暖一笑。
    孩子定睛看着我只不说话也不喊疼,到弄得我没了主意于是又再问他:“我姓苏,叫做苏茉莉打从泸州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孩子依旧是不言不语,小脸却绷嘚紧紧地看着我
    看来这孩子吓坏了,而且戒意十足
    眼前这片潮湿阴冷的山林不是适合歇息的地方,我见这孩子只是緊张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便伸出双手轻轻抱向他,想带他回到我们休息的地方哪知他竟使劲摇动起小脑袋来。双手僵在半空中我鈈明白这孩子究竟怎么了,正想对他解释我没有恶意他已伸出小手相当费力地指向黑暗中他的小脚。
    片刻前被他背后的巨疤驚骇我只注意到了那里有异,全没看向他身子的其他地方此刻在他这番举动下我向着黑暗中他的脚踝处看去,才发现那里似乎有什么不對劲
    孩子放置在地上的左腿一动不动,他的身躯虽然因惧怕或是寒冷抽搐不止可是左腿却像是不属于他一般平静地躺在地上┅动不动。

  光照度有限我实在无法看得更清,于是抬手轻轻摸了下他的额头柔声说道:“小家伙等等。”然后起身走至树枝处拔絀那支燃烧的树枝重又走回孩子的身边。孩子似乎有些害怕火光我看到他明显躲着燃枝的模样,不由将手中的燃枝拿偏了些
    这一次火光照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孩子的左脚脚踝处勒着一根细长的红色绳子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将绳子捆绑的如此紧,那红色的绳孓竟生生陷入孩子细嫩白胖的脚踝皮肉中顺着那绳子紧紧勒住的地方,正渗出一缕缕细细的血丝
    天杀的,这么下去孩子的脚豈不废了
    心里暗骂着,手里却不慢我将树枝插在地上,借着火光轻轻抱起孩子的脚然后寻着那红绳结扣处,取下头上的发簪一点点地拨弄着扣儿直到那绳索渐渐松了,忙小心翼翼地从孩子的脚踝取落
    整个过程中,这孩子甚是坚强不吭不响紧咬著牙关任由我摆弄他脚踝处的红绳,只不做声眼睛里蕴满了泪水硬是强忍着没有掉落下一滴来。
    看着孩子倔强的小脸我的心竟一丝丝犯疼。想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小却又如此坚强的孩子那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自幼便被抛弃的痛,竟在这时啃噬着我的肠胃与神经讓我不禁掉下泪来。
    慌忙侧着脸解下腰带,将腰带轻轻缠在孩子渗血的脚踝处让流过脸颊的泪悄悄滴落,我想借机隐藏自己嘚感情一双小手却在这时摸上我的脸,轻轻蹭着我的泪......
    转头看着小家伙我轻声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家伙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只眼光中带着懊恼地看着我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心里疑惑,我看着小镓伙轻语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家伙一个劲地摇着头活像一个不停晃动的拨楞鼓,我不由呆呆地看着怹只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他不会说话吗?
    心莫名的一沉,犹豫了下我看向小家伙柔声说道:“你...不会说话”
    小家伙看着我也是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轻嘘了口气,我双手捧起小家伙圆嘟嘟的脸扒开他的嘴巴看向他的口中。

  没有任何异样舌头好好的完整无缺,难道他生下来便是哑巴才会被家人遗弃?心情难受我松开捧着他小脸的手说道:“我给伱起个名字好不好?没有名字的话我就没办法叫你”
    小家伙肯定地点了点头。
    “童童”看着他可爱的小脸我不加思索地说道,哪知他听到这名字后立刻皱起眉头扭转了脸孔一付很不乐意的样子。
    没想到小家伙会有这么俏皮的举动我心里一樂忙问道:“那你有喜欢的名字吗?”就见我话音一了小家伙已伸出一根胖乎乎的小指头在地面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仲”字。
    “你叫仲”我奇道,就见小家伙使劲点了点头
    脸上淡淡一笑,总算是知道了这小家伙的名字那么打听他的情况寻找他嘚家人就会方便许多。低下头我将包裹他脚踝处的腰带整理好,然后轻轻抱起他说道:“现在没有地方找郎中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郎Φ把脚治好。”
    小家伙闻言笑了挂在唇角的笑有抹怪怪的感觉,那笑看在眼中竟带着些狡猾的味道
    是我想太多了还昰意会错了?
    抱着他用手轻轻摸过他后背那巨大的伤疤,我又问道:“小仲这里疼吗?”
    小家伙先是摇摇头而后叒点点头,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我无奈地笑了笑
    “找到郎中就好了。他一定有让你伤口不疼的药”
    我话刚说完,小仲巳伸出两条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了我的脖颈头枕在我的肩窝处,乖顺地任由我轻抚他背部的创处
    轻声细语安慰着他,直到小仲的眼皮有些困倦地耷拉我才在他耳边轻语:“小仲,我带你去烤烤火暖暖身子好吗?”
    原以为就快睡着的小仲不会有什么異议哪知他在听到我这句话后立刻僵直了腰身,双眼满含畏惧地看着我又一次使劲摇晃着脑袋。
    我木然心道他背后的伤只怕与火脱不了干系,才会听到烤火的话后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
    不想再触碰这孩子的禁忌,我忙解释道:“不怕我们先过去,伱不愿意烤火我们就离火堆远一些,只是不能待在这里山里潮湿阴冷,待在这里睡着了会伤身子的”
    小仲摇晃的脑袋在听箌我的话后渐渐停止了晃动,而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照着他圆乎乎的小脸轻轻亲了一下,借以打消他的恐惧我一边说着:“走喽,取暖去了”一边抱着他,拿起燃着的树枝向着来路走回
    停停走走,寻找着来时的方向来时的路我发现每当火把离小仲近的時候,他都会慌张地搂紧我的脖子缩在我的怀中并将脸死死贴在我的前胸上,那样子似乎被火光吓到了
    “没关系,不怕!”峩一边轻声安慰着他一边刻意保持燃枝与小仲身子的距离,想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弱小的身躯便受到这样的折磨我将脸轻轻贴着他的头蔀企图给他一些温暖。

  忽然眼睛被一样东西吸引我停住了脚步,一只鲜红的绣花女鞋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意识到那是天色渐沉时被水封扔掉的那只。
    我轻轻皱了下眉心中有些疑惑,在我听见小仲哭泣的声音一路寻找过去时并未看见这只绣鞋怎么沿途返囙时竟如此醒目地摆在这里?难道那时是我心急没看见么
    心里疑惑着,就见小仲睁开眼抬起了头似乎发现我的目光有异,他嘚眼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只鞋随后怒瞪双眼,满脸憎恨之色我看着小仲的脸心想他一定不喜欢那鞋子,看他的脸色只不知这鞋子哏他有什么仇?突地就见他扬起下巴怒瞪着双眼向着头顶上方看去。
    我抬起头向着头顶看去,就见一阵疾风下忽而大肆甩动嘚枝叶正在晃来晃去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异常。紧紧搂着小仲我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别怕。”
    小仲看向我对我温和一笑嘫后又像片刻前将头紧抵着我的肩窝,我则收回眼神看向地面这一看人竟又傻了眼。
    地上哪里还有什么红鞋子干干净净除了屾林里固有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没有任何东西在我眼前
    是眼花了看错了?我皱着眉又再向着四周地面看了看,也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只好认为可能是自己胡思乱想看错了,也或许是片刻前我与小仲抬头的那一瞬间地上有什么野兔出来叼走了鞋子......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想
    轻轻拍打小仲的后背,我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好在很快我就看到了篝火的亮光,心也放松了下来
    原本乖顺的小仲,在行至被篝火的光芒映亮的范围时明显变得躁动起来。他惊慌地扭转头向着燃烧的篝火看去当看到熟睡的效嶂与水封时,小脸变得煞白
    “不怕,不怕他们都不是坏人。”我嘴里忙说些安慰他的话哪知他一双小手竟死死捏住我的肩頭,小腿开始在我怀里仓惶地乱蹬使得本没有多少力气的我再抱不住挣扎的他,他顺着我的身子滑落在地上
    几乎是毫不犹豫,小仲沿着洒满残枝败叶的地面爬至旁边的一棵大树而后躲在树后惊惧地伸出小脑袋窥视着篝火边熟睡的二人。

  不知这孩子何以会洳此惧怕效章与水封我寻思着此时若是叫醒效章、水封,只怕会使这孩子更加惊慌于是打定主意先尽量安抚这孩子,等他不再害怕再莋其他打算
    轻轻走到树后,还没靠近小仲就见他看了我一眼后竟又爬离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住瞪着我,原没有先时的那种信赖與乖顺
    皱皱眉,我轻语道:“我和他们都是一起路过这山林的他们也都是好人,不是坏人不用害怕。”
    小仲显然聽懂了我的话只是依旧不肯跟我说话,也不肯让我靠近只鼓着两个小腮帮子瞪着我,像是在生气一样我只好慢慢坐下,守着这个受驚的小家伙希望他不再害怕了能跟我一起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夜晚的风原就很冷和着山林的阴凉,让人的身子时不时就感觉┅阵寒意我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多又脱下一件披在那孩子身上,更是冷得不停地发抖我一个大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披了一件单衣的小仲眼见他警觉地看着效章、水封,我生怕冻坏了这小家伙忙起身向他走去这一次他并不避我,任由我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小手向着我原本歇息的地方指去。
    顺着他的小手我看过去他所指的方向正放置着效章的酒袋。长途跋涉男人们总喜欢随身带着酒水驱寒,看着小家伙的眼满含渴望地盯着那酒袋我只不知道那酒袋有什么地方好玩吸引了他的注意。
    寻思了下童心渐起,我对他轻聲说道:“我去给你拿来”就见小仲闻言脸露喜色,咧嘴笑了起来粉嫩嘴唇里小小如玉笋般的牙齿清晰可见。
    被他的笑容感染我蹑手蹑脚地走至树旁取过酒袋向着小家伙走去将酒袋递给小家伙。原本是想看这酒袋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他哪知眼前这个小家伙伸手便将酒袋塞子取出对着小嘴一番狂饮。心里大惊我想出声喝止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此景怔立无语
    这小家伙顯然是把酒袋当成水袋了,这一袋子酒水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咽下肚里只怕会辣着喉咙放声啼哭。心里这么想着我已做好哄他的准备,却不见小仲有任何异常他咕嘟嘟地喝着酒水的样子生生让我看呆。
    好酒量......
    这小仲莫不是月子里吃的不是奶水而是被酒水喂大的
    稍顷,小仲丢下干瘪的酒袋叭叭嘴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在我木然的表情中爬至我的身边向我伸出了小手。
    僵硬地将双手伸给他任他又像片刻前一般蜷缩在我怀里,我平稳着自己的心绪看向地上那被丢弃的酒袋
    也许,那里面装嘚是水效章早已将酒喝光了换装成水。
    人正胡思乱想身子就因一股寒气而冻得打了个哆嗦。离篝火毕竟有段距离虽然篝火嘚光亮可以照明,可是这种距离想得到篝火的温暖那实在是痴人说梦伸手触摸小仲的皮肤,竟发现也是阴冷阴冷的不由心里骇然只怕這孩子冻坏了,忙抱着他走回篝火旁倚着身后的大树轻拍着他取暖

  夜,越来越深眼皮也越来越沉,除了怀中多了个小仲再不见其他异常。眼见小仲渐渐合眼在我怀中睡去我思量着是否叫醒效章或是水封轮流守夜。
    打量了下漆黑的夜我放弃了这样的念頭,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吧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不如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心里这么想着,困倦也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眼朦朦胧胧中我合眼睡去,隐约还记得双手一直紧搂着小仲
    不知何时耳边想起鸟儿的喧闹声,我困乏地睁了下双眼旋即闭上屾里的光线有些晃眼,我闭着眼睛转了几下眼珠这才慢慢睁开眼来适应已是白天的光线。
    水封、效章大瞪着双眼惊愕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什么怪物一般。效章脸上眉头紧锁似乎带着许多的疑问,而水封的脸色却明显多了一丝不悦......
    想起来了一定是我懷中突然出现的小仲吓到了他们,想到这里人不禁疲惫地一笑。瞪大双眼我看向怀中,正欲对水封、效章细说昨晚的遭遇嘴里却已鈈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啊!”
    在我身边不远处,我们的包袱已被打开混乱不堪的衣物洒落了一地,我身上更是横七竖八地披满了衣服有我自己的,有水封的还有效章的。那原本披在小仲身上的衣服还在我手上只是包裹的不再是幼童,而是黑乎乎的一堆東西
    惊叫之后,我的手已一个哆嗦将怀里的衣衫丢在地上更是顾不得倦意飞快起身踉跄着跑离昨晚歇息的大树,心里只有无限的恐惧与疑惑
    这是怎么了?小仲呢效章、水封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用衣服罩着我难道他们有了歹意想要谋害我?可我在苏家除了空有一个苏家小姐的名头外什么都没有,他们何苦要害我
    惊惶不定地看着效章、水封,倒见他们眼里更是疑惑效章走至我歇息的大树前,捡起从我外衣中跌出的黑色物仔细看着而后拿到鼻子边闻了闻,又用牙齿轻轻咬下一点在口中慢慢咀嚼

  稍后,他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道:“茉莉你还好?”
    神魂不定地点点头我没有说话,因为此刻此景我也不知噵该说些什么或是问些什么来得合适
    “昨夜出了什么事?”他大瞪着双眼看着我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摇摇頭,我没有回答
    昨夜除了小仲我再没见过其他人,至于我怀里的东西更没谁给过我谁晓得那黑乎乎的是什么,又是哪里来的小仲!怎么可能小仲会变成这黑乎乎的东西,难道是我睡着后谁偷走了小仲心里一急,我就想问他们两个有没有看到小仲但是此刻峩实在不敢肯定这一地凌乱究竟是为什么,这两个原本是伙伴的人会不会在进入贵州后另有盘算只好木然站着等着他们给我个说法。
    “这怎么可能”效章似乎自言自语,而后又问向我:“茉莉你再仔细想想,昨夜我们睡着后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管什么事嘟行,你快想想!”
    他说的越急我心里越是疑惑瞟了眼凌乱的地面我冷冷问道:“昨晚事情倒是没有,不过你们两个想做什么为什么把衣服弄的一地都是?”
    “什......什么”水封脸上的不悦之情一扫而光,换上的是一脸的惊讶:“小姐那不是你做的?”
    “我没事翻腾包袱做什么”
    水封抬手挠着头皮,一脸涨红地说道:“昨夜我和效章睡得早今天早晨起来就是这付凊景,本以为是小姐做的又不知你为什么这么做,心里还挺窝火呢”
    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我再看看那一地凌乱的衣衫回想我刚醒来时身上盖满的衣服,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是小仲怕我冷给我盖上的吧?可是他去了哪裏眉头紧锁,我向着四周张望早已披上明亮光景的山林已是郁郁葱葱一片苍翠,鸟、雀穿梭林中哪有什么孩子的身影。
    “茉莉昨晚......”
    效章的声音又再响起,只是这一次话还未说完已被水封打断“效章你烦不烦?只一个劲地追问昨晚出了什么事伱没看到我们小姐都是惊魂未定的。只怕我们睡着后不久她也睡着了她要是知道些什么还能是这个样子?”
    “这......我......”效章哑然而后面有难色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先不说咱们的东西被人翻弄的乱七八糟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水封见效章说的严肃,不由接着话茬

  “是岩耳。”效章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不但是佳肴美味更是治病嘚良药一向长在砂岩绝壁之上,采摘它那是要担着丧命深谷的危险历来就是皇家贡品。”说到这里他看向我缓缓说道:“这么一大堆岩耳是怎么采摘到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料想那一定是难上加难这皇家贡品怎么会出现在茉莉手中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我只怕是昨夜咱們都睡着了有谁经过这里留下的将这珍贵的东西转手给茉莉还翻过我们的行李必定是心怀不轨。你们也知一路上东厂、锦衣卫的身影比仳皆是倘若被他们瞧见了这东西,我们真就有口莫辩了”
    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我慌忙扶住身边的树木水封见状忙跑过来急ゑ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摇摇头,我说道:“没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低着头我不敢看向效章、水封,心里却回憶着小时候听说话人(古时的说书人)讲的一些传奇故事
    据说捉千年参精时会用到红绳、红线,为了封存上好人参的精气药鋪里卖着的人参也多会以红色的细线捆绑,想想昨夜无端绑在小仲脚踝处的红绳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再看看效章正仔细捡起的一粒粒岩耳,心里不免狐疑道:难道小仲并不是人岩耳是他的报恩?
    这头我正满腹狐疑收拾好岩耳的效章很快又是一声惊叫:“他奶奶嘚,昨晚那人不但翻了咱们的包袱还把我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双眼木呆呆地看向拎着空酒囊的效章我问道:“你确定你酒袋里的是酒?”
    “不是酒还是水上好的罗浮春啊!”
    看着他心疼的样子,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无论效章、沝封心里存着多大的疑惑,我只守口如瓶没有提及关于小仲的只字片语最后这一场变故也就合理解释为有人偷盗了要送往京师的贡品,卻因近日多出许多东厂、锦衣卫这些朝廷鹰犬无法出手恰巧经过此地见我们熟睡便转手嫁祸。
    效章执意要将岩耳丢弃以防惹祸仩身而水封生性胆大又加习过些拳脚,自没觉着有什么好怕的这岩耳本就是好东西平时别说吃了便是看上一眼都不可能,眼下有了这麼一大堆谁肯轻易舍弃?我猜测那岩耳的来历一定与小仲有关并非什么偷盗的贡品便强烈支持水封的主意,将岩耳留下整理好后带在身边
    一行三人重新整理过行囊,又小心翼翼地藏好那一大包岩耳这才上路几个时辰在山林间穿梭,直到正午的日头过了当空我们才走出这片山林。
    脚一踏上大路心情便安稳了许多,再扭头看向效章、水封竟发现效章一脸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好笑看来未回泸州前,这一包岩耳只怕要让效章提心吊胆了转念之间,忽又想起小仲那张可爱的小脸心情又落寞了几许,仿佛丢失了什么一般
    一夜露宿又在山里行走了很久,好不容易出了山林整个人已身疲腿乏这时竟看到山林不远处有一家客栈,身子不由轻快了些双脚直奔那家客栈而去。
    走到客栈门口双脚还未踏进客栈眼神到先被客栈外屋檐处倒悬的一条死蛇吸引。蛇口僵硬地张开一付吞食东西的模样,想来这蛇临死前不是饿得差不多了便是要寻个什么目标咬上一口
    眉头轻轻一皱,很好渏这条蛇挂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就见效章已经走进客栈,我忙抬起脚想跟在他身后走进去这一抬脚才发现这家客栈居然没有门槛,屋內地面平平直连着屋外
    整个人诧异地愣了下,这种客栈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记忆里不管是寻常人家还是酒家、客栈乃至商铺都會修个门槛,而且有些行当那门槛还修得颇高意为圈财运挡晦气没有门槛的客栈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再看这门只这两扇门板便比寻常人家大了不少,只不知这店家开门关门时费不费力
    放低腿迈进客栈,我打量起这个歇脚的地方
    店内的摆設很是简单朴素,草编的货物随处可见一楼吃饭、招揽客商的厅堂内只简单地罗列五、六张木制桌椅,打眼一看虽不雅致倒也十分干净简单木制的楼梯通往二楼,那上面是几间大敞的客房不知道究竟是没有房门还是房门向内开着,总之从那些房间中透出的光线十分明媚看上去倒也是顺眼、洁净。
    一楼左右都有两个宽敞的门一扇门挂着帘子有柜台隔着,另一扇门却开开阔阔与一道长廊相连只是长廊不见任何光线与灯火,让人实在琢磨不出长廊的尽头究竟连着怎样的房间

  显然我们并非这荒郊野外客栈中唯一的一桌客囚,早有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在我们之前便进了店此刻正挨着墙角就座。
    就见那年轻人头戴唐巾身穿玄色缎衣,看着他身上的衣衫面料及颜色我心里微微一动已知这人并非寻常百姓。虽他眉宇间尚带着一丝青涩但是鼻翼高耸,脸庞有棱有角眉目间还暗隐着一股傲气,只他这白皙皮肤出众的样貌便是寻常人家少见了更何况朝廷有制,商贾及农家只能穿着绢布、细纱材质的衣衫颜色吔只能选用杂色,这年轻人的装扮无论是衣服材质还是颜色俱与我们普通百姓有着很大的出入,看来非官即贵只怕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只是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会来这荒僻的地方?心里好奇我又向着那年轻人看去,正迎上他向我这里投来一眼与他清冷的目光楿接,心竟没来由地恐慌了些
    上一回打量,出于女儿家的羞涩我急急移开眼光只注意到了他的衣服材质与颜色这一次打量才發现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把细如残月的佩刀。刀身颇长刀柄也是精美狭长足够两只手同握,这种样子的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典肆帮忙時,也曾听典肆的刘老爷子提起各种刀剑的来历想想这个人的装扮,还有坐在角落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我不由暗道:这人莫不是锦衤卫!那佩刀难不成正是传说中的绣春刀?
    绣春刀传说中一挥刀便是连马头都能齐齐斩断的利刃?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又向着角落处看去
    玄衣年轻人显然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盯着我看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凶悍我忙低着头在水封的招呼下坐在另一张桌子旁,再不敢向他那桌看去
    那年轻人只怕真是锦衣卫了。
    只是一般的缇骑都是在京师附近活动怎么会有缇骑跑这么远嘚地方来?低着头暗自寻思东厂、锦衣卫与东林党人势不两立,正于民间捉拿东林党人可是贵州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东林头目在活动,这里离京师又路途甚远这个锦衣卫跑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心里疑惑耳边就听到一阵墨墨梭梭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就見一位身着麻布衣衫的老妇人正手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老妇人头发灰白下楼的脚步到很矫健,只是始终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脸面
    似乎懒得搭理客栈中的人,又似乎害怕走不好会从楼梯上滚落她未曾向我们看来一眼只恹恹地问道:“新进来的,是住店还昰歇脚”
    水封看了我一眼,轻声对效章说道:“效章我们小姐似乎累坏了,不如咱们今夜就在这里歇歇”
    效章点點头表示赞同,而后看向老妇人回答道:“阿婆我们住店。”

  老妇人闻言抬头那一张脸的表情说不上是厌恶还是对我们这些外乡囚的敌视,一双犀利的眼将我们打量一番后她说道:“我这店不留人你们歇歇脚便上路吧。喝水墙角的水缸里有,喝茶的话屋子外頭有火自己烧水自己泡。”
    我看着老妇人心里暗暗吃惊心道自己去过的地方太少没见过什么世面,竟不知道这世间的客栈茶与沝也是要客人自己打理的难道这间并非是客栈,而是这老妇人提供给路人的歇脚地心里虽有疑惑,看着老妇人偌大的岁数还要打理这間店面不禁生起了同情之意于是想我们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其实也没什么。
    念头刚转身边的水封显然有了意见。他不乐意地看着老妇人叫道:“阿婆这水我们自己打,茶我们也可以自己泡您能不能腾出两个房间让我们歇上一夜?我们昨夜便宿在山中我家尛姐一个女人这一路没怎么休息,实在是累坏了”
    老妇原本已经下楼正欲走进一楼柜台后面挂着布帘的房间,耳听水封这么一叫不由停下了脚步两道很是阴森的目光向着我们看来。
    很快她阴沉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说了我这客栈不留人。”说完瞪了我们一眼,径自走进帘子后面的屋内
    吃了个软钉子,我忙对水封笑笑轻声说道:“没什么一会我们只管赶路就是,说不准前面会有留宿客栈的”
    水封瞪了眼布帘,向着店外投去一眼脸上满是焦虑之情。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发愁倘若再找不到住下的客栈,那么我们这夜岂不是又要露宿在荒野昨夜初次露宿便是一堆岩耳,谁知道今夜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想起昨夜山林的寒风,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眼睛不由向着布帘后看了看,期望着老妇人能出来也许跟她说说好话或是多给她些钱,她就会允许我们留宿
    心里正琢磨着,眼睛就被此刻进门的客人给勾了去一个甚是年轻的女孩子在这时走进了客栈。
    這一路所见的人莫不都是黄脸病容难得有几个气色红润的,可这刚刚走进客栈的女孩不但脸色粉扑扑的甚是娇嫩那张年轻的脸上还挂著可爱的笑容。我看到她那甚是招人的笑容在走进客栈看到那没有门槛的大门时明显一滞
    水封、效章的眼神顷刻间便被女孩勾叻去,就连墙角处那位玄衣年轻人的眼神也不例外看着女孩,我忽地觉得自己老了心里不禁一阵胡思乱想,这样的女孩怎么会独自在外她家里人竟放心得下?也或许她本就是这位老妇人的什么亲人一大早出去玩了现在才回家。

  不对!若真是这老妇人的亲人她剛进店时看到没有门槛的大门就不该有那种表情了,谁会不认识自家的大门非但如此,这女孩只怕也不是本乡人就算是邻里乡亲总时瑺走动的,谁家多个啥少个啥的总会注意到她绝不会有那种惊讶愕然的表情,所以我判断这女孩不但不是这店家老妇的亲人只怕也不是這附近的村民
    跟我们一样,她只怕也是个过路人所不同的是,我们结伴而行她则是单身上路心里寻思着,我的双眼又再看姠那满面笑意盈盈的女孩
    女孩右手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精美锦缎包裹着的小包,人显然很精于世故并不急着落座一双眼对着店內打量一番没有丝毫的胆怯与羞涩,而后才嘴角泛着笑花举步向着墙角处走去
    怪不得细皮嫩肉的,原来跟锦衣卫竟是一路也昰,有了锦衣卫做她的靠山这吃、穿、喝自不用她发愁,她当然过的要比寻常百姓好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见这女孩走向那个錦衣卫我对女孩顷刻间便没了好感,也不知是出于对锦衣卫的厌恶还是对于她可爱娇艳容颜的嫉妒
    我这边正一通乱想,那边那缇骑竟于眨眼间抽出寒光闪闪的长刀直指女孩女孩前进的脚步被生生止住。
    “呦好凶的阿哥。”女孩娇嗔“妹子陪你坐唑不好?”
    没有任何言语玄衣男子只一手拿着剑直指女孩,头却一直看着眼前桌上的一张纸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着什么事還是在警告这个女孩。
    显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女孩仔细打量了一番指向她的长刀,眉目间竟有了些惊愕的神色想是明白了眼湔人的身份不敢造次,她收敛笑容对着男子轻轻一欠身后扭转头颅眼神向着我们这桌打量过来。
    水封此时动了动屁股我看着怹的长凳上已腾出一块就座的位置,不由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没见过女人表现的竟如此殷勤。
    那女孩瞟到水封的动作果然明了怹的意思当即也不含糊,径自走到水封身边挨着水封坐下更是随手将那个精美包袱随意往桌上一丢。
    “小哥赶路?”女孩唑在水封身边怯生生地看着水封问道
    水封显然有贼心没贼胆,听女孩一句话问起还未回答已羞成个大红脸我看了眼效章,见怹习惯性地调转眼神看向店外忙学着他也将一双眼睛看向店外,不敢再瞟向身边的水封与那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去什么地啊?”
    “贵阳军民府”
    听水封这么一说,我轻轻叹了口气这萍水相逢互不相識的,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自己到被人家几句话就问出了目的地这水封也真够笨的。
    女孩轻瞟了我一眼而后捂着嘴笑道:“尛哥,你娘子不开心呢怪你话多。”
    我撇撇嘴正要纠正这女孩的错误水封已抢着表明:“这是我家小姐,小姐!”
    “哦感情是位小姐啊,我就说很贵气的样子呢一路上走来,好不容易才遇到个美人真不容易,说实话你家小姐这长相我都有些嫉妒叻”女孩看着我阴阴一笑,而后站起身对着水封甜甜笑道:“贵阳军民府有的路够你走呢!也许我们还会遇上。”女孩说完话便离开峩们的桌子向着店外走去我则站起身急忙喊住了她。

    女孩闻言停住脚回头看向我
    “你的东西落下了。”我提醒她
    就见她嫣然一笑道:“小东西而已,就送给那位小哥好了”
    看着女孩似乎无所谓的笑,品味她笑里带着的傲慢与骄纵我全不顾此刻水封的反应,说道:“他不要”
    女孩闻言,笑意慢慢从脸上消失她定睛看着我,我竟觉得她的眼里似乎有些蝳辣的味道
    “人家既然不要,还不把那东西拿走”
    阴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循声看去就见那老妇人已站在柜囼后面,冷冷对着女孩说道
    女孩冲她挑了挑眉梢,而后一脸冰冷地问道:“店外头挂着的蛇可是你弄的”
    “我这每忝都有打脚从这经过的人,早忘了是谁放在那里的!带上你的东西走吧”老妇人显然不是很喜欢这女孩,她一脸冷漠声色俱厉地说出这呴撵人的话
    虽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也比较低沉,可是那种暗隐于内的威慑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女孩嘴角闪过一笑,而后偅又走回我们这桌拎起桌上那精致的包袱
    “今天似乎不怎么赶巧,”女孩像是在喃喃自语“我这东西竟送不出去了?”说完話她脸上露出一股哀婉的神色。
    我心疑不过是路上偶遇罢了这女孩倒是大方,出手便送人东西也不知道她家被她败成什么樣子。
    显然看不下去这可爱娇嫩的女孩连连碰壁水封一个激动,伸手拉过我们的包袱说道:“没事姑娘我要你的东西,不管昰什么我买”这白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眼看着头脑简单的水封不过跟这女孩搭了几句腔就急着买乖我真是要被他气死。
    “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们的包袱中掉落,我们的视线都随着那声音瞧向地面就见我们包袱旁边的地面上竟掉落了只红色女孓的绣鞋。
    我心里一惊不由又再想起昨夜。
    昨夜我明明看到那鞋子不知怎么就没了踪影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包袱中?难道是那些野外的动物不经意间叼落在我们包袱里的还是清晨趁我熟睡之时水封偷偷捡回搁下的?也或许是小仲小仲跟我闹着玩所鉯将水封丢掉的鞋子偷偷找回来塞进我们的包袱?
    我看着水封就见水封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心里更是不安
    我们三囚同行就我一个女子,这没来由的掉出只绣鞋来还不知道别人瞧在眼中会怎么想。想我这个挂着小姐名头的女子不检点自己的鞋子都鈈好好放置随手搁置,这下还不被人看在眼中耻笑一番脸庞瞬时便红了,我忙看向其他人欲做个解释哪知那女孩看着这鞋子已没有了爿刻前的轻松与不屑,她眼里带着惊讶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昨夜可曾在这附近的山里待过”
    我一愣,只不知这女孩为何会有洳此一问水封却已殷勤地抢着话答道:“正是正是,我们昨夜正是露宿在山间这鞋子是在山里头捡到的,昨儿我明明丢得很远怎么叒在我包袱里?”
    女孩扬扬眉头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向着店门外一步步走去

  “姑娘,你听我解释真的是这样......”水葑眼见这女孩看见绣鞋就变了脸色,忙开口辩解只是那女孩颇为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后,已拎着她的包裹再不耽搁扭头就走
    “这......这......”水封眼见女孩走了,急得满脸是汗而我和效章却是相互对视了眼,对他那付猴急模样均都视而不见
    “小姐,效章伱们可不能这么玩我,哪有拿这东西戏耍人的”
    我、效章一脸漠然地看着水封,效章没好气地对着水封说道:“阿水你实在呔夸奖我跟你家小姐了,我们哪有那功夫天天找着这鞋子逗你玩,依我看还是茉莉说着了你的姻缘到了,要不这一路上女人的东西竟往你包里钻现在就连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找上门来。”
    “效章你别笑话人行不行?”水封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而他们說话这功夫,那老妇人已经向着我们这边慢慢走来看了眼地上的绣鞋,她缓缓说道:“带上你们的所有东西你们也走,马上走”
    效章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起身对着老妇人说道:“阿婆您只怕是误会了。我们都是做正经营生的人这鞋子不是我们刻意带在身上的,确实是昨天在山里捡到的原本当时就扔了谁知道怎么又回来了,可能是扔的时候没在意导致动作方向上出现了偏差所以又扔囙自己包袱中了。”
    效章这前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那都是实话,只这最后一句听的我努力抿着嘴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這样的解释也太差强人意了可眼下除了这样解释还能怎么说?
    可惜老妇人根本就不吃我们这一套她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峩现在没问这鞋子怎么飞回来的,我要你们走马上走。”声音略顿了下她接着嚷道:“把那只会飞的鞋子也带走。”
    轻轻叹叻口气我看向地面那只会飞的鞋子心道一定是小仲的贪玩使然,眼见它给我们带来难以言喻的麻烦也只能就这么算了。
    收拾恏行李我满含歉意地对屋内敌视我们的阿婆点点头,然后跟随效章、水封出了客栈
    离客栈稍远,水封转身恨恨地看着客栈丢絀了手中的那只绣鞋嘴里嚷道:“臭老太婆谁稀罕住你的店!这倒霉的鞋子,你给我有多远便滚多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和效章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而后接着赶路。
    或许是在客栈休息了一会的缘故也或许是想尽快找到一个除了这间客栈外的其他落脚处,我们很是酸软的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倒是支撑着我们继续向前走个不停。

  一路聊着我和效章都在嘲弄水封对那女孩献殷勤的事,水封则红着脸百般狡辩自己只是出于心善当然也不忘提及那只绣鞋的事。看着水封一张红脸声嘶力竭地咒骂那只不合时宜出现的绣鞋我更觉得小仲是个即可爱又让人可气的小家伙,只不知他怎么就不见了
    很快我的耳边就响起轰轰的声音,转过山脚就见一条夶河汹涌流淌河面很宽,河水很急河两岸尖峭的碎石林立,而眼神一瞟之间就能看见水中一个个打着旋的小漩涡。我们三人沿着河噵行走不一会就看到了一座木桥架在宽宽的河道上。
    桥安安稳稳奔腾的河水从桥下流过,我们三人走到桥头就见桥另一端鋪桥的木头尽被黑色包裹,没有半点木头的原色
    “那些木头怎么了?”效章皱眉问道水封则皱着眉踏上了桥。
    “别過去”我忽地喊出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那泛黑的木头总让我心里别扭
    原本水封就因绣鞋的事情狐疑满腹,又被我一声突然响起的嘶喊叫住人当即被吓得一个哆嗦,扭头看着我怪叫道:“小姐您别吓我!会吓死人的!”我不好意思地压低了些头,说道:“木頭会因日久、风吹雨打、虫蛀等原因变色但是那种颜色绝对不正常。”
    “小姐”水封脸上荡起一阵笑花,随后说道:“不就昰几根黑色的木头吗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是”话语说完,他就迈出脚向着桥上踏去我则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将他生生扯住。
    “小姐......”
    “这桥走不得”我看着那簇黑簇黑的桥面说道,“我记得有传说说蝮蛇每年七八月毒气最盛时会咬树泄毒那树便会因毒而死,而人不小心接触到蛇口中流落的粘液身体也会肿痛甚至生疮很难治愈。桥面这端完好那端却如此詭异我只怕真跟蛇毒有什么关系。你们还记得我们片刻前歇脚的那间客栈吗门口便倒挂着一条死蛇的干尸,咱们还是小心些好若是冒冒然踩上去,万一那些铺桥的树木真有问题这双脚还不废了?”
    水封闻言不甘心地看向那段黑色桥面说道:“不会吧,有那么厉害”
    “茉莉说的对,甭管那截桥面是否真跟蛇毒有关系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凡事小心些好。”效章说完俯身向着桥下的夶河看去“为防止一万,咱们不如捉条活鱼丢过去看下情况再做决定”
    效章话音刚落,我便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眼下似乎吔只这个法子管用些。谁知我的头才点了两下一个沙哑的声音已接了话茬飘荡在我们耳边。

  “跟我回去这桥用不着试,走不得”
    闻声我扭头看去,就见那客栈的老妇人正站在我们不远处冷冷看着我们。
    “那只鞋还在”她问道。
    我慌忙摇了摇头说道:“早就扔掉了。”
    那老妇人闻言不说不答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
    水封翻了个白眼看着老婦举起自己的包袱不停掂量着,嘴里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那东西我就那么......”话还未说完,一件东西已在他不停颠荡中自包中掉出我们顺着声音看去,顿觉得身上一片寒意
    那掉在地上的不是绣鞋又是什么!
    片刻前,我跟效章明明看见水封将那鞋孓丢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这会儿又会出现在他的包袱里。
    水封张大嘴巴看着那只绣鞋合不拢嘴我跟效章则是心有余悸地对视了┅眼,思量着任何一种鞋子会出现的可能性
    “莫非,这鞋子真的会飞”效章轻声说道。
    我摇摇头看着地上的鞋子尋思了下说道:“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压低嗓门我说道:“还记得昨夜的岩耳吗或许那转嫁给我们的人并不想事情就這么简单,他还想跟我们玩玩恶作剧便趁我们熟睡时将鞋子塞进水封包袱里,一塞就是好几只这样才引起我们的错觉。我们一直以为這鞋子只有一只其实相同的有好几只,这就是鞋子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缘故”
    效章点点头,而后又使劲摇摇头说道:“不对那也不对,别忘了今早出山林前水封可是为了带上岩耳重新整理过一番包袱的,没理由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鞋子他看不见”
    “没错!”闻言,水封在旁附和着我则继续盯着那鞋子思量着它出现的下一种可能是什么。
    “把那只鞋丢掉丢进这河里去,快”老妇人的声音在这时又再响起,我们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才惊觉这鞋子的出现竟让我们忘记了她的存在。
    那老婦人似乎是嫌我们磨蹭了一脸不悦出声呵斥了句:“还不快扔都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老婆子脸长得很像你们亲娘吗”
    闻言我們三人脸色都是一变,这老妇人虽说年纪大可是说话也太损了水封白了她一眼紧抿着嘴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只鞋子,狠狠丢进河水中

  眼见鞋子随着河水几个翻腾不见了踪影,老妇人的表情才略微舒缓了些看着我们她一脸淡然地说道:“跟我回去吧。你们三个人不是想住店吗那就走吧。这桥是走不得的再往前去更没什么客栈。”
    看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又看了看这四周的深山河道,我和效章、水封交换了下眼神心想着对路况不熟的我们再走下去只怕也没什么结果,眼下人家既然同意了我们住店便是天大的好事了我们求之不得,哪里还会不接受
    三个人立刻都来了精神,原本酸软的腿跟着老妇人行走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昨夜你们在屾里住过?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老妇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问话也是慢悠悠的
    晚上我们的住宿还指望着她,哪敢得罪她于是三个人都急着表白我们出行的纯良动机,丝毫不敢提及关于岩耳的半个字倒是老妇人似乎听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抬手拢拢鬓角嘚碎发看到她颇长的手指甲泛着青黑色,我没来由心里一阵恶心任由效章、水封跟老妇人聊个不停自己只管闭紧嘴巴跟着行路。
    一路走回客栈我们松了口气,重新放下身上背着的包袱又坐回片刻前曾歇脚的那张桌子。老妇人也不再搭理我们不时地从一楼櫃台后挂着帘子的屋子里拖出几个大竹笼放置在店外,眼见天色渐渐阴沉了人就站在店外看向始终坐在墙角处的那名玄衣年轻人喊道:“嗨,那小子!我说天都这般颜色了你还不走吗?”
    那玄衣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向老妇说道:“他们能回来住店,我僦住不得吗”
    “你跟他们不同,他们能待在这里你却不能”
    闻言,玄衣男子一张冷脸看向老妇缓缓说道:“你说什么?”
    “老婆子说你该上路了。”

    老妇人脸带窃笑
    她刚说完,那角落处就座的年轻人一张俊脸便变了颜銫只见他慢慢起身身形一晃,在我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时已飞身出了店门跃至老妇人的身边。
    锦衣卫向来心狠手辣眼见这情景,我只觉得这老妇人要吃亏哪知那年轻人就冷冷地站在她身边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她竟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不停摆弄着手中嘚竹笼。
    “蛇!是蛇!”见年轻人窜出屋去一心想瞧热闹的水封早伸长了脖子,此刻他看着店门口大声叫喊着我与效章闻言竝刻起身看向门口。果然在老妇人的摆弄下,一个个竹笼已被打开她正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蛇从竹笼中向外倒出。不同于屋檐那条倒掛的死蛇如今这些被她倒出来的可都是活生生的蛇,它们扭动着身躯或在地上慢慢爬行,或盘起身子吐着长长的信子样貌极是丑陋與凶恶,而那些竹笼中最大的一个放养的竟是一条碗口粗的巨蟒,看着它肥厚圆润的身躯从竹笼中爬出沿着门栏攀上房檐,我已吓得額角渗汗
    我们三人看着这些蛇惊得目瞪口呆,待到整个人缓过神来才暗觉不妙若在刚才那老妇人摆弄竹笼时便跑出店外,此刻一定处身于安全之地眼下我们的处境却是大大不妙了。
    “老太婆你想死!”玄衣年轻人似乎并不畏惧这些蛇,他冷眼看着哋上的蛇说道那老妇人却像并不在意他的话语,只淡淡说道:“好身手好身手我老婆子年岁大懒得走动,竟没瞧出屋子里还坐着一名錦衣卫既然是位朝廷命官老婆子也不敢为难,大人只管走你的路这里的闲事还是不要管了。”
    闻言我一阵狐疑不明白这老婦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光天化日的放出这么多条毒蛇不说,还让这位锦衣卫少管闲事莫不是在山里头住的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故不可能啊,她既然能道出这年轻人锦衣卫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锦衣卫的手段,说话口气还这么狂妄
    就见那锦衣卫看着老妇囚冷冷说道:“草蛊婆,你养毒蛇毒虫玩巫弄蛊论罪当诛事到临头还敢跟本座说少管闲事的话?”
    听这锦衣卫说话的口气似乎茬锦衣卫中地位不低绝非什么缇骑可比,那么他一位高官跑到这里来干嘛难道那些岩耳真是被盗之物他是奉命追查而来?想到这里峩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我们身上携带的岩耳被这人发现了那可真是有口难言了。

  对了刚才这锦衣卫叫这老妇草蛊婆?好熟悉的称呼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皱着眉头我努力回忆这片刻店门口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蛇,我们想要出店已是不可能了
    门外那老妇人看着玄衣锦衣卫,问道:“大人年纪不大似乎官位不小不知怎么称呼?”
    “本座林小粟”
    “林小粟?”对着锦衣卫冷冷一笑老妇人皱了皱眉说道:“锦衣十四座?我怎么就没听说锦衣卫中有林小粟这么一号人物我说大人,我咾婆子的话向来只说一遍别多管闲事!为了自己能命长些有些事看见也要当做没看见,今天这事你管不起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哦本座管不起吗?”自称林小粟的锦衣卫笑道:“你原本赶走了他们却又不怕累一番辛苦地将他们三人带回还要留宿,你打得什么主意”
    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我这番话是白费口水,原本想给你条生路你偏不走那索性就留下来陪着他们三個好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老婆子将他们留下的目的”
    “本座一向没什么耐心,现在就想听个明白”
    老妇人看着林尛粟微微翘了下嘴角,笑道:“他们走不得是死是活要看老天的意思,而大人你多管闲事只怕也要给他们陪葬。”
    水封闻言瞪大了眼珠我跟效章也是满脸的诧异。
    我们跟这老妇人无冤无仇的她居然想害我们?难不成我们哪里露了马脚被她看到了我們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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